来年三月的时候,蔡光庭等人不出意外地考上了庶吉士,留在了京 城。
但是蔡光仪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蔡国栋恨铁不成钢,噼里啪啦 骂了蔡光仪一顿。
蔡光仪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地垂着手任由他发作。
蔡国栋看着蔡光仪那木登登的模样不由有些泄气,想起比他聪明许 多的蔡光正和还在乡下的二姨娘和明姿,心里更是觉得烦,挥挥手让他 下去。
已经快要生产的陈氏在一旁冷眼瞧着,笑道:“老爷不要心急, 光仪还小。
功名路上哪是人人都能有你和光庭他们几个那般走得顺当 的?
虽是父子,但光仪也大了,没考上他心里本就难过,你这样一说, 他岂不是更伤心?
有话好好说,岂不是更好?”
当初蔡光正和蔡光仪一 道去考,不也没考上?
怎么不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是年龄大了,儿子 没出息知道着急了吧?
蔡国栋没好气地道:“小?
他哥哥一次就考上了,他呢?
他要考到 什么时候?
考到二三十岁?
我要是再不狠狠地说说他,他更是不知怎 么个獭惰法!”
陈氏道:“考到五六十的尚且还有,考到二三十岁实属平常。
这 孩子是个聪明的,只要他刻苦上进,总有一日能考上。
你这样,会伤 感情的。”
陈氏不说后面这一句还好,说了后面这一句,蔡国栋暴跳如雷: “我是他老子!生他养他供他读书,希望他成才说他两句就伤感情了 ?
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我对光庭不是一样的骂?
怎么就没听他说 过什么?”
似乎蔡光庭就是他骂得凶才成才的。
陈氏笑着起身:“得,是妾身说错了话,老爷就当妾身没说过这 话。”
说着让玉盘和余婆子扶了,自住院子里去了。
自从那次她被蔡 国栋气得“肚子疼”
之后,她对他基本还保持着亲热和尊敬,但每当 意见相左的时候,她就往往采用这一招,蔡国栋却也没能把她怎样。
蔡国栋碰了个软钉子,却是越想越急。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四个 儿子,蔡光庭算是成才了,蔡光正废了,蔡光仪是庶子,要是不能走仕 途,将来可怎么办?
还有一个蔡光耀,更是还小。
等等,还有三个女 儿,陈氏肚子里还揣这一个不知男女的小家伙,统统都还没议亲,要是 哪天他突然……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
得先把年龄差不多的几个孩子的事儿给定下才行,蔡国栋越想越 急,也顾不得还在和陈氏生闷气,跳起来就去寻陈氏。
暮云见他着急上火的样子,忙跟了出去:“老爷您要去哪里?”
蔡国栋也不理她,急匆匆地跑到门。
往院子里一瞧,陈氏不在,便 问那看门的婆子:“夫人住哪里去了?”
那婆子道:“夫人去鸿翠苑了,说是要去看看小姐们。”
蔡国栋算了一下,此时正是家里的女孩子们正在鸿翠苑学规矩的 时间,正好他从来也没去看过,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女孩子们学 得怎样了。
于是便信步而去。
到得鸿翠苑,鸿翠苑中鸟语花香,一派大好看光,他心里却又想 起了二姨娘居住在这里的那段时光,不由脚步一滞,神色也有些恍 然。
正在沉思间,忽见玉盘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见着他一脸的惊 喜:“老爷,夫人正遣了奴婢去请您。”
蔡国栋道:“有什么事?”
玉盘小声道:“魏妈妈突然要走了。
抚鸣的陈参政夫人来信,说 是表小姐马上就要满五岁,该学规矩了,过些天就要把人接走。
魏妈妈 说,她来咱们家一年多的时间,承荣您和夫人照顾,如今要走了,想 请您和夫人一道去看看,小姐们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果然被陈氏给猜中了,陈氏的这个大伯母,果然就是见不得别人 比她好。
蔡国栋此时最关心的,就是女儿被教导成什么样子了,该学 的都学到没有。
明玉还小,前途尚且不急,但明菲、明姿却可以议亲 了,至于明珮,也该看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