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管事不管事的?
二爷不嫌弃,叫小人一声老薛就是.”
薛 明贵对着龚远秩深深施了一礼,笑道,“二爷您请。
这蠢笨东西刚 来,认不得人,还请您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那看门的汉子已经垂手立在门边,对着龚远秩讨好地笑:“原来是 隔壁的二爷,请恕小人眼拙,下次来一定记得了.”
龚远秩摆摆手:“罢了.”
越住里走越是觉得奇怪,只见不时有 人挑着挑箩从院子里走过,萝筐里堆满九成新的绫罗绸缎,忙得热火朝 天的。
薛明贵见他好奇,随手拉住一个小厮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哪 里来的这么多绫罗绸缎?”
那小屑笑道:“大总管刚回家所以不知道,这是奶奶领着房里的姐 姐们刚从那些闲置的院子里取下来的,要送到库房里去存着。
奶奶 说,家里人少,没人住,还布置成这个样子太过浪费,不是持家之道。
已是送了许多去库房里了,我的天,也不知这要花多少银子.”
有了先前龚婧琪的提醒,龚远秩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打岔 道:“你们大爷在哪里?”
那小厮笑道:“和奶奶一起在听风楼里收东西呢.”
龚远秩对这里的地势自然是无比熟悉的,也不要薛明贵陪着了, 道:“薛总管你忙你自个儿的去吧,我自己去寻大哥就是了.”
薛明贵也不勉强,笑了一笑:“那就对不住二爷您了.”
接过身 边小衙手里的篮子,叫他跟上龚远秩,小心伺候着。
龚远秩漫步住里走,经过那些原本都很熟悉的院落时,看见那锁 门的大黄铜锁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心情很是复杂。
到得听风楼,远远 就听见龚远和在里面哼:“我的腰啊,我的腰,这可怎么办啊。
我后 日就要去衙门了呢,这样去可不得被人笑死.”
又听明菲在笑:“你虽扭了腰,但婶娘没出大事,就是最好的了。
出去,出去,这里头灰大。
白露,快来把大爷扶出去,他要是走不 动,拿了门闩给他拄着.”
屋子里顿时传来一片清脆的笑声。
有个丫鬟快嘴快舌的:“大 爷,您请吧?
这是门闩.”
只听龚远和笑道:“我不去,我得陪着你们奶奶想想,这么多的 绫罗绸缎可怎么处置,能换回多少钱呢.”
小厮催龚远秩,“二爷,大爷就在里面呢,小人去替您通传?”
龚远秩站着有些挪不动脚。
他觉得自己和周围很有些格格不入。
正在犹豫间,一个小丫鬟探了头,一眼看见外面站着的龚远秩,飞 快缩回头去,喊了一声:“大爷,奶奶,有客人来了.”
龚远秩只得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哥哥,是我.”
龚远和与明菲对视了一眼,懒洋洋地扶着腰起身:“我出去看看.”
明菲捂着嘴笑:“你看看你那模样,我应该拿个枕头给你塞进怀里 就更像了.”
话音刚落龚远和就凑过去,贴在她耳边轻声道:“行,我一定早 点叫你扶着腰.”
明菲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你就不和我哥哥学 着点儿,你就是这样心疼我的?”
龚远和扶着腰夸张地大喊起来:“救命啊,谋杀亲夫了.”
明菲被他闹了大红脸:“二叔在外候着呢,没正经!”
“我在我家和我媳妇儿说话,怎么了?”
龚远和收了笑容,走到门 口扶着腰门框对龚远秩笑:“二弟如是不嫌弃灰,就进来吧!”
龚远秩抱着那包袱,踌躇道:“哥哥,我有话要同你说.”
龚远和淡笑:“进来说。
哥哥腰拧了,行动不便.”
半步也不肯 走出去。
龚远秩无奈,只好走进听风楼。
从前不觉得,现在他看着那些还 未来得及撤下的帐幔椅袱等物,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怎么看怎么觉得 不自在。
明菲坐在一张小杌子旁,把丫裴婆子收来的一堆瓶瓶棋罐等摆设念 给金簪记下来。
龚远秩粗粗扫视了一遍,见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东 西,便笑道:“嫂嫂当家好生仔细.”
明菲笑道:“不仔细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