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那里,云初神色不变,却是心思电转,一遍一遍地从记忆中搜索着前世学过的医学知识,那甲苯咪唑、灭绦灵等西药就不用想了,古代是绝对没有的,中药倒是还有一味仙鹤草,又名龙牙草,具有止血,强心,止痢及消炎等功效,它的根和冬牙能驱绦虫,可以“单行”驱虫,但此药药性很强,可做成农药杀虫剂,而且还常伴有恶心、呕吐等副作用,对五岁的孩子来说,此药太过凶险。
不说这些,单说自己先开了一个方子,被徐太医否了,立刻就换方子,不说这第二个方子能不能治病,单从这种行为来说,就让原本就不信她的众人对她的医术打了折扣,更不信她能医病。
想到这,云初直接将改用仙鹤草的法子给否了,要治董和的病,还得在这个方子上打主意……
“四奶奶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喜梅把方子写错了,您刚刚可是说一道方子便可‘药到病除’的,就这么被徐太医打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太医怕您抢了头功,阻止您为七爷医病,这还是小事,再拖下去,耽误了七爷的病,可就悔之晚矣。”
嗤笑了半天,见云初兀自立在那儿不语,钱姨太“好心”地提醒道,声音柔和至极,可那“药到病除”四个字却被咬得格外的清晰。
一句话打断了云初的沉思,回过神来,眼睛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太太身上,刚要开口,只听钟姨太说道:“姐姐说的也是,四奶奶您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方子配错了,那些只是药引子,之前您就把七爷的病症说的一丝不差,婢妾相信您,一定能治好七爷的病,您只管放心地改药方便是。”
常言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事涉亲生儿子的性命,一向精明的钟姨太竟没听出钱姨太话中的嘲讽之意,也跟着附和起来。
闹得云初苦笑不已,刚要接话,却听太太说道:
“算了,徐太医是太医院的院使,号称神医,他既然说这方子不通医理,我们就再想想其他法子吧,钟姨太也别着急,老爷一直在和徐太医想办法。”
“太太,这……”
听了太太的话,钟姨太急的叫了出来,一抬眼瞧见众人一脸的嘲讽,瞬间也反应过来钱姨太话里的意思,硬生生咽下了嘴边的话,脸色苍白地看着云初。
云初也是神色一黯,她不在意被人讥讽,但众人的不信任却深深地伤了她。
罢了,既然人家不相信,又没钱攥,她何必自讨苦吃,想到这儿,心灰意冷的云初刚要应声退下,眼前又现出董和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和那稚嫩的声音:“我相信四嫂能治好我的病……”
“四嫂放心,不管徐太医说什么,您开的药,我一定用!”
“您开的药,我一定用!”
……
想起可爱的董儿,云初身子一滞,栾国不重医,医术落后,绦虫病在后世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种病,但这时竟没人能识,更别说治了,自然成了疑难杂症,刚刚摁压过董和的肚子,依情形看,应该不止一条,再拖下去,很可能就会发生肠梗阻,直至身亡。
没学过医也就罢了,医学院毕业的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可爱鲜活的一条生命就此陨落!
一念至此,云初果断地说道:
“姨妈,栾国地大物博,各地稀奇的动物、植物比比皆是,那徐太医敢说他就走遍了栾国,对栾国的一草一木都了然在胸,这槟榔就是媳妇在药书上看到的,生长在栾国南部的一种树木,果实比鸡蛋小些,叫槟榔果,可以入药的……为早日治好七叔的病,媳妇愿与徐太医当堂辨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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