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里一片昏暗,阁楼里闪着微弱的光,伴随着人类的喘息,显得有些恐怖。绑在柱子上的少年被凉水浇醒,伤口细细渗出血来,那少年慢慢睁开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圆脸男人,沉默不语。
“来,好侄子,再叫两声。”圆脸男人拍了拍横着的录像机,“给你老爸看看,那东西,他再不交出来可就麻烦了。”
少年闭着眼,不再理他。
圆脸男人双眼充血,“狗东西,别不知好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到我这里来吗?真是小看你了,那几份资料都到老头手里了吧。不过没关系,那边有二哥。”
少年冷笑一声,“你以为二叔真会帮你?”少年剧烈的咳嗽着,“二叔这么自负的人,必定不会愿意和别人瓜分家业。”
圆脸男人站起身,手拿鞭子,“啪”“啪”两声。“别想挑拨离间,二哥答应过我的,他不会骗我。我们是有同样血统的,和你不一样。”
“三叔,别怪侄子没提醒你,二哥是不是真的想帮您,您查查那份资料的下落就知道了。”少年又闭上眼,喘着气。
圆脸男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一角,拨了个电话,“怎么会这样!”男人愤怒的一甩鞭子,少年咬着嘴唇,唇边有血流了下来。
“二哥他背叛我!二哥,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圆脸男人皱眉挥挥手,有人上来解少年绳子,带他回到地下室。
地下室是名副其实的地下室,除了在地下,其他的条件都还算不错。被囚禁在这多久了?迁羽这样问自己。取得三叔信任,骗取了贿赂的资料,再和二叔接触,这一切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自己和爷爷坐收渔翁之利。然而,事情会如预期那么顺利吗?且不论自己的行径被三叔发现,搞得每天受刑的惨状,还被拿来要挟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爸爸。要不是之前和爷爷做戏做的够真,让他们以为自己对爷爷毫无用处,只是傀儡,恐怕还得用了自己去威胁已经四面楚歌的爷爷了。
迁羽忍痛赤脚着地,拿出床头的止痛药,一口气吞了三片,又拿了毛巾,清洗着残破不堪的肌肤。一盆清水很快变成了血水,倒掉,接着洗。洗了三次才勉强看得清皮肤。最后拿了纱布,上了药,一层一层的缠上。躺在床上继续想着目前的处境。
还有一个月就到新年了,在那之前能完成吗?如果顺利的话,二叔和三叔还是会内讧的。而二叔为了获得家业就必须得到自己。三叔有可能破釜沉舟直接去逼爷爷。不,三叔是个精明的商人,亏本的生意他不会做。也就是说,他要保证万无一失必定不会直接去逼爷爷。那样是最有效却也最可能失败的方法。这样看来,自己的生命还没有危险,也不过就是每天被折磨罢了。
迁羽盯着天花板,有些出神。自己一直不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怎么自由了一年之后,这种日子反而变得难以适应了呢。只得苦笑着摇头。
二叔为了家业一定会向自己伸出橄榄枝,或者说,他更可能直接和三叔撕破脸来抢自己。二叔是直肠子,做事不够精明却够直接。如果要扳倒二叔,那一定要比较狡猾的三叔才行。还好三叔对二叔太信任,才让自己有机可乘。只要他们两个斗起来,自己再回到爷爷身边,事情就能明朗了。不过,为什么爸爸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呢?手里还带着那么重要的资料,足够用来毁掉二叔和三叔。
莫非,他是为了……
迁羽意识到什么似的,微微笑了。也不是毫无希望嘛。双手放在脑后,止痛药的效果良好,还是可以甜甜的睡上一觉。很久之后想到那段地下室里的日子,迁羽总会感叹,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得到满足。
第二天的清晨醒的格外早,因为地下室外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迁羽笑了,一个头脑复杂和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总是不容易相处的。正思考着该怎么说辞,门就被一个大汉撞开了。昏暗的地下室被照得透亮,迁羽一阵眩晕。努力稳了稳神,眯着眼,看清了来人。不出所料,来人正是二叔和爷爷。
二叔是个很粗犷的人,大个子,脾气也暴躁。一把抓住看守地下室的人,“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这么对待我的侄子!”
三叔刚刚赶到,冷汗直流,真和二叔对抗起来,绝对是鱼死网破,占不到丝毫便宜的。萧潜眼珠子一转,忙开口,“底下人不懂事,搞成这样,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是吧,好侄子?”萧潜一双眼珠子瞪着迁羽,显然想让他帮忙美言两句。
迁羽心到,还帮你那就是自寻死路,干脆闭眼,装出极痛苦的样子,呻吟道,“爷爷……”老人见状不禁大怒,一是配合迁羽演戏,二却是看到迁羽惨状不禁心酸。毕竟还是害了他。老人一挥手,二叔的手下就准备把三叔抓住。三叔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大喊到,“二哥,你不讲信用!说好了事成一人一半的,你别忘了,让我囚禁他的可是你。”
二叔一惊,忙不失跌的朝老人开口道,“绝无此事。我也不知道三弟心是如此之狠。”老人闭了眼,不再说话,一干人等都冷汗直流。半晌,缓缓开口道,“家法归家法,老三,你的做法过火了,迁羽也不过是一个不满20的孩子。这种事情,就交给警方去处理吧。其余人,回老宅。”
萧潜当场跪坐在地上,计划都泡汤了,他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不断呻吟的少年,萧迁羽你狠!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文件都是无关紧要的。即使交到检查机关,也顶多罚钱而已。而如果二哥收到文件,肯定不会放在心上。那二哥会倒戈并不是因为那种文件,八成是迁羽用了当时求自己的同样的方法。萧潜抓住萧家老二的衣领,“那小子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萧家老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拿出一张占满血迹的字条,“二叔,救救我……”当然还有另外一张写着,“家产我愿意都给您”,他并没有在老人面前拿出来。看到那张血迹斑斑的字条,萧潜就明白了,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在共同的利益驱动下,才可能有盟友。他记得萧迁羽偷出文件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囚禁他。难道让他发现萧迁羽背叛了他也是这小子的诡计?然后演一出苦肉计,让二哥和当家的结成统一战线,反而陷自己于不义。
萧潜冷哼着,“萧迁羽,我真后悔没打死你!二哥,哪天你被这小子玩死了你都不知道。”在二叔和老当家的指示下,很快有人上来捉了萧潜,门口已经有联系好的警车。证据确凿,而萧潜的名誉,产业将毁于一旦。而其罪行,大概除去贿赂,逃税等还要加上非法囚禁以及杀人未遂等吧。
萧迁羽在老宅养了几天伤,细细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步骤。在第三天的早晨,萧老爷来探望他,带来了萧潜免职的消息。不过最后并没有入狱,大概萧潜通过手上的各种关系逃脱了法律制裁,但他也从此消失在了老《奇》宅的视线之内。也就《书》是说,家产之争以《网》他失败告终。而萧潜旗下的产业也由老宅派人接管,算成萧家的一部分。
12月的天气已经很寒冷了,渐渐有了冬的气息。迁羽躺在床上看裹成一团的爷爷,不禁好笑,“爷爷,二叔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老人皱着眉,叹了口气,“你三叔的产业他接管了。也算是分得萧家半壁江山了。”
迁羽也不禁皱眉,直起身子,“那他在黑道上面有没什么动作?”老人摇摇头,“你知道他性格顽劣,脾气暴躁,在道上也算是号人物。他好像在查你爸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