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三娘互相交换着得意眼神,大哥站立起身,冷漠中掺杂着三分得意,恭敬行礼道:“都是托了娘娘的福,我们才能有今天!”
“大哥竟是客气了。”我嘴角绽开一丝浅薄笑意,随即问道,“大哥,现在做什么?”
“你大哥现在是京畿使,掌管着全城的治安呢。”二娘按捺不住的得意,笑着抢着说道。
“哦?”我眉眼微挑,面色逐渐冷了下来,沉默半晌,只说,“竟是忘记恭喜大哥升官了!”
众人看我语气面色不对,终是面露疑惑,面面相觑互望着,而二娘以为是她的话说错了,低着头再不敢看我。
我微叹口气,轻声说道:“现在虽然一时富贵了,可不能有一丝娇纵。任谁做错了,以为我会帮着,那就是想错了。”我眼中厉光毕现,一个个盯着说道,“到时候,不要怪本宫翻脸无情。”
众人眼中具有惧色,被我眼神逼退,都慌乱了神色,垂首不语。
“二姐、三姐,半年未见,竟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不知可许了人家?”我轻放手中的茶盏,问道。
二娘本想说,可想到刚才我的厉色,眼内有了怯意,嘴嘟囔了下,终是没说。三娘望了眼,恭敬起身回话:“多谢娘娘牵挂。你二姐李惜已许配徐家,年底就完婚。你三姐李暧还没有,但是说媒的不少。”
“徐家?”我心里暗暗思量,目光转向面带羞涩的二姐问道,“是不是若平王姻亲徐家?”
二姐含羞带笑的点了点头。看来,她是很满意这门亲事了。
我心里暗恨,真是会选。千挑万挑,竟找了父亲的死对头。
“大哥,渊哥哥为何不来?”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锦溪送的翠绿玉镯竟让手腕都是冰凉一片,我轻拿起茶盏,喝了口茶问道。
“嗨!”大哥微叹,可终是少了分该有的伤痛,似乎不悦的说,“他现在成天醉在酒乡里,今日怎么让他来都不肯。”
手中的茶盏失手而落,竟溅落了我满心的疼惜,沫儿忙叫人来打扫,而我却是心乱如麻,大哥的话竟丝长针,一下子刺入我心尖,慢慢漫出一个血滴,隐隐而晕开。
今晚皇帝早就传来话,不过来安寝了。也许他是想多留点时间给我叙叙亲情,可是,这份亲情原本就太过浅薄,经时光一稀释,竟淡寡的一丝滋味都没有了。
我睡着,却始终辗转反侧,心里只是回味着大哥的那句话。
渊哥哥成日醉在酒乡,竟连我都不愿再见了吗?这还是我认识的渊哥哥吗?还是那个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壮志儿郎吗?
不行,我不能让渊哥哥消沉下去。
但是,宫规森严,况且我已是皇帝的妃子,没有皇帝旨意,不能外出。我虽能去求,可终不愿因为渊哥哥事情再去叨扰皇帝。蓦然想到,飞韵曾说过,我木梨园的水是引自玉山,那只要顺着水流,我定能出宫找到渊哥哥!
我翻然起身,寻了件紧身短打衣襟,在被中塞了枕头,远望去,竟像是睡了个人。
轻身出门,找到歇在池中小船,轻跃上船,顺着水流方向划去。
天色是愈发的黑了,从池中一路划来,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水面,我心里空落落的没底,可终是强撑着,一步步向外划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抬头蓦然发现,周围景色似乎已经不同,想是已经到了宫外。我心里一阵狂喜,加快手中划桨速度。
黑暗中,依稀可见傲然挺立的玉山,我弃船而步行,根据依稀残留的记忆,看着天上的北斗七星,寻着家的方向。
半年未回家,竟是翻天覆地全改了面貌。原本低矮狭小的门庭陡然变得高墙阔门,竟还有两个小厮守在门口,这份气派,竟可比得上若平王府了。
我心里是一阵苦笑,想是今日这个家门,还是难进了。幸而还记得家中后门边的小门,摸索着终是进了。
后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落叶积的厚厚一层,却是一阵晚景凄凉模样。我一口气跑到渊哥哥院子,竟没有发现。心里不由一惊,脸上隐有汗,竟是急的。这么晚了,渊哥哥能去哪里?
我四处张望,漫无边际的黑魇如同恶魔,逐渐吞噬着我强稳住的心绪。茫茫黑夜,竟没有一丝亮光,就连虫鸣都没一声,仿佛世间万物都被吞噬。
我漫无目的一步步走,每走一步里似有千斤重,沉沉的灌了铅一般。渊哥哥,你在那里,为何我找不到你?渊哥哥,你难道想抛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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