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23
秋日天凉,皇帝早就派人送来了炭火,烘的院子暖暖的,可我还是蜷缩在旧日在家的躺椅里。这个躺椅还是渊哥哥送我的,记得当日他抱着我,将我放到躺椅里时,眼内的笑意鲜白柔软的如花般落在我身上,好个暖意。那时候的日子,真是明媚光亮的刺痛了我的眼,竟恍若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主子,这是你要的古医书。”飞韵抱着一大堆书,喘着说道,微露一丝不满,“刘太医还不太舍得给的样子,说这些都是孤本,丢了就再没有了!而且,里面的文字好奇怪,我竟是从未见过?主子你要了干嘛?”
我的手指轻抚上那发黄的旧书,却回望被我藏在柜子中的《诗经》,留恋的不舍。缓缓而道:“这些都是古时传下来的象形文字,许多现在都看不到了,你自然不认识了。”
“主子,难怪连圣上都夸你是我朝的才女呢,这些古文字你也认得?我却连自己名字都不认得!当初家里太穷,吃都吃不饱,所以……”飞韵的话越说越低,到后面竟带着若有如无的酸楚。
飞韵羡慕我,可殊不知,这份才气当初只是卑微的想要讨好自己的父亲苦练出来的,还值得高兴吗?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着苦衷,外表看上去的光鲜亮丽,其实说不定要通过多少个心酸才能换来。外人羡慕,可其中酸楚滋味,也只有自己可知道了。
“那你的名字又是谁取的呢?飞韵,真是个好名字!”我一边翻着古医书,随口问道。
“是陛下。”
“为何?”我放下书,皇帝怎么会对一个宫女的名字都那么关心。
“当初木梨园刚赏赐给瑰妃,奴婢经过层层挑选,才能到这里当差。第一天刚来,奴婢就被长贵公公叫去了御书房,当时奴婢吓得要死。到了御书房,头都没敢抬。就听到陛下问奴婢的名字,报上去后陛下说太俗,配不上他的木梨园。就给奴婢改名叫飞韵了。后来奴婢听说,所有到木梨园内当差的大部分都被改了名字。”
“其他宫的婢女皇帝都会改名字吗?”我心里是猛的一乱,竟是问出了这句话,说出后,竟也觉得自己荒唐的好笑了。
“只有我们木梨园当差的呢。所以,各个宫的宫女都很羡慕我们,只为我们是被御赐的名字,叫着都带着三分傲气呢。”飞韵眉眼弯弯而笑,竟是得意的。
我心里仿似若失,竟是停下手中翻动的书页,飞韵见我模样,低低说:“听长贵公公说,木梨园里的东西都是我国家最好的,也都是陛下最喜欢的。”
我心里怅然若失,皇帝啊,皇帝,我不知道是该怜你还是该笑你,卑微如宫娥姓名,你都亲自过问,足见木梨园在你心里的分量。你这份深情,可怜我的母亲并没有看到。当年,你满心期待、倾尽心血造好这木梨园的时候,可曾想到,你深爱的女子却投入你挚友的怀抱?是你太痴傻,还是我的母亲太没有福气?
我轻叹着,匆匆掩盖眼中隐隐而出的酸楚,合上古医书,放在我床头,轻轻抚摩旧黄的书面,对飞韵说:“这些书很有用,替我多谢刘太医!我看完就还给他!”
飞韵欲问,可是她仿佛记起我的呵斥,她只敢抬眼看我,我只淡淡而说:“多学点,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暮色逐渐四合,氤氲的香气环绕着,我笼在温暖毛毯终,不知觉中竟有困意,眼睛涩涩的,紧了紧身子,微闭着眼,手中的医书滑落,跌落在地上,却没有听到掉落的声音。
我听到轻软的脚步声,猛的睁开眼,见是渊哥哥,眯着眼对他笑了笑,他手里正拿着我欲掉落的医书。他随手翻了下,见我醒了,微有歉意,嘴角勾起一丝宠溺的浅笑:“竟是抱歉,本想来看看你,竟把你给吵醒了。”
“没事,本就该醒了,再睡头就痛了。”我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茓,抬步而下了软椅,足尖轻点,空祼的脚踝露在地上,顿生寒意,我走道窗口,望着窗外已微有漆黑的夜色,不由随口说了句:“天竟是黑了,皇帝不会来了。我却是有点饿了……”
“好,我马上去准备!”渊哥哥急急而道,眼中都是喜悦,棱角分明的脸上俊朗一如往昔,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仿佛都带着喜色,眼睛笑如弯月,笑眸里星辉闪闪,外面的黑夜笼在他身上,竟愈发衬的他长身玉立。
“渊哥哥……”我轻叫回他,对上他略显惊讶的神色,我眼内转盼而微嗔,“少点好了,吃不了那么多……”
他笑着急急应声而去,背脊挺直的俊挺的背影下,似潜藏着他前所未有的欢喜。
我点起屋内的红烛,映衬的暖意融合,百合很快就将饭菜送了上来,都是我爱吃的。我含笑而望,渊哥哥影在红烛里,身上竟渡上了一层融融的光亮,他微低着头,嘴角完成微笑的弧度,他的侧脸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而又不失柔美,眼神专注而安详,为我准备好碗筷。而百合则站在一旁,帮他收拾着。
这最微小的动作,在渊哥哥手中竟是行云流水的柔顺,专注而凝神间,我的心似乎突然漏跳了下,不由的怦然心动。可是,他是我的渊哥哥啊!我怎么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