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11
我不禁仔细打量着天御公主,身形娇小,却一身红衣,如同烈火一般炽热。五官不算精致,过目难忘的,竟是她眉眼有一颗胭脂般的红痣,正在眉心。如果是寻常女子,定是平添几分娇柔,可是在她这里,但是愈发衬托的英气逼人。更为赞叹的是,她腰间竟是挂着一把精致龙腾凤翔小剑。
皇帝身旁的侍卫拦手想阻拦正欲靠前的天御公主,却被皇帝一挥而过。可却是落在她眼中,刚刚笑语晏晏的脸色顿变,横眉倒竖,竟是一阵冷笑:“竟连我都不放心吗?我这小剑自小就未离身,怎么到你这边竟是不行了呢?”
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察言观色,说翻脸就翻脸,半点不留余地。
祺然站立在旁,负手而立,却是不发一言。
皇帝笑摇着头而道:“天御公主,严重了。”随即瞥了眼身旁的侍卫,眼里竟有厉色。我眼见着不妙,笑意盈盈而道:“公主,您的小剑着实精致的紧,不要说他了,就连我也从未见过,不由多看了。还请公主不要介意才是。”
“这位就是瑰妃娘娘吧。”天御公主看了眼我,眼里却是没有一丝笑意,随即瞥了眼祺然,又道,“这是我和祺然世子媒定信物。是当年宋帝亲手送到我父皇手中,所以自我懂事之后,我都随身携带,从未离身。对于女子来说,自己的夫婿是最为紧要的。瑰妃,你说是吗?”
“世子和公主本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我的话说的自己都觉得难受,微微抬头间,竟是触到祺然隐有伤痛的眼神,可是我却是一触而躲,再不敢抬头。
“快快入席吧,怎么都站着呢?”皇帝轻拉了拉我,我巧笑而对上他,温顺坐在他身旁。
“其实,我还想向瑰妃讨教呢?”天御公主轻展,大红衣袖挥舞而落,竟是一眼耀眼的红,紧盯着我,竟是不放。我心里暗忖,她的话语里,隐隐的似乎对我有着敌意。
“公主,太客气了。”我忙笑答,“我什么都不懂,怎么敢教天御公主呢?”
“皇后的大名,早就如雷灌耳了。谁人不知,梁王陛下最宠爱的就是你呢……”天御公主眉眼里的红痣愈发的娇媚了,可是话语里却是冷冰,“我虽生在汉国,却是早就听闻了皇后大名了呢!”
隐约间,我竟是觉得这个天御公主竟是对我有着敌意,我沉思良久,想着以往竟是从未在哪里得罪过她,看她的神色,竟是对祺然有着一份难说清的情愫,恐怕聪明如她,更有着女子直觉的敏锐,定是觉察到了祺然的异常了。
可是,心里却是不由心里一阵悲凉,原来她是将我当成了皇后,她的话似乎一把小软刀一道道割在我心口,隐隐的却是绵延不绝而来的微痛。脸上似乎抽搐了,但是随即又笑了,刚想解释,可是却听到冷冷的竟是祺然:“她不是皇后!”
“啊呀?难道竟是我错了?”天御公主脸上都是惊色,浅浅的浮在脸上,看着我隐忍的脸色,面上却是掩不住的假意,“我真是该死。)竟是认错了人!可是,谁也没有告诉我啊……”
她这神态,竟是委屈的,如果不是当日我曾见过她的厉色,恐怕也是要被她给迷惑了吧。
心里翻涌着难受,却是强忍着,面上是欲落不落的笑。要是以往的性子,早就是按捺不住了。可是,现在她是公主,是皇帝所要争取的人,我又能怎么样?我终是知道,打落牙往肚里咽的滋味了。
“谁说熙儿不是朕的贵妃?”皇帝轻搂住我的肩,竟是从所未有的亲昵,淡笑而言,“熙儿是朕的瑰贵妃,只不过宫中为了贪图省力,都一向只称呼她为‘瑰妃’而已。”
我惊望皇帝,眼里竟是难以言喻的惊讶,可是却直对上皇帝浅笑的眼眸,不管他是一时兴致也好,还是垂怜我也罢,他竟能当中为我化解去这尴尬,就是这份心意,我早就是感怀不已了。
“哦?是这样啊。”天御公主眼里一片失落飘落,却是随即笑着对我说,“瑰贵妃,宣帝对你真是情深一片。看的我好是羡慕啊。我虽从小生长在皇室,说来可笑,竟是从未见过如此……不知是否可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获得一个人的真心呢?”
“公主,怎么获得一个人的真心我虽不知。但是,我只知道,珍惜眼前人的道理。”我笑着握住天御公主的芊芊玉手,她微微动了动,却是没有抽离,我继而道,“你看,我们这边,祺然世子和你竟是如此般配。不如让我和陛下,为你们牵线搭桥,促成姻缘?”
我的话刚落,却是感到一阵针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射向我,我竟是毫无招架之力。我知道,那是祺然忿恨的眼神。可是,我何尝愿意说这些违心的话?我本以为,说话可以是很简单,嘴唇一动,就可了事。可是,当这些话,竟是盘旋在我心口,不下成千上万遍,说出之时,却是如同挖去心头一块肉般,疼的指想落泪了。我低着头,不由竟是恨了起来。
熙儿啊,熙儿,想不到,今日你为了荣华富贵,竟也会卑贱到如此了吗?
皇帝笑着应和着,神色间却是很是赞赏,“瑰贵妃所言甚好,想不到,熙儿今日竟会成了天御公主和祺然世子的大媒,不知你们该如何谢朕的爱妃才是呢?”
而天御公主的脸上,竟是红霞一片,低着头,紧握着小剑,不说一句。可眼里的柔情,却是挡也挡不住了。
祺然的眼神再无一丝落我身上,只是恭敬而行礼道:“陛下!这……”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熙儿你看,祺然世子素来严谨老成,可此时竟也会语无伦次?看来你这大媒,是做定了哦!”
我惊叹而抬眸,却是看到,他冰封千年的脸上竟是隐隐有笑了,不由心里怒火中烧,他竟是笑了,看来他是乐意了,说不定早就对天御公主有了想法,只是一直推脱罢了。今日我的提议,终是成了趁了他的心了。
我嘴角的冷笑是藏也藏不住了,即使心里酸痛难忍,可是却是忍不住的逼视着祺然满是笑意的脸,恨不得此刻冲上去就狠狠的甩给他两个大耳光子,声音清脆而明朗:“是啊,想来祺然世子和天御公主本就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陛下,不如就让他们在此地完婚可好?这样,祺然世子,想是晚上做梦都会高兴的笑醒了哦?”
皇帝竟是笑的掌也掌不住了,刮着我的鼻子竟是大笑:“我的熙儿,真是可爱。竟是比自己完婚都心急?哪有你这么做大媒的?”
我假意笑着,投入皇帝的怀抱,可是貌似娇羞的扭捏的脸,隐在皇帝明黄色龙袍里的那瞬间,却再也控制不住的难受。心里都是痛,都是恨,都是怨,可是脸上却要笑,还要笑的无邪,笑的天真,苍天,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不天地?熙儿啊,你不是最不愿意,委屈的就是自己的真心吗?你真的愿意,真的愿意放开祺然?
皇帝随即笑看着早就羞涩想逃的天御公主,朗声而道:“天御公主,待朕通知你父王和宋帝,就会择日为你们完婚。”
天御公主身体一愣,站立着听完皇帝的话,娇羞的回头望了眼祺然,眼神却是极其的轻快而明朗,笑着逃开了。而不经意间,我偷瞥了眼祺然,却看到他眼神悠远而望向天御公主去的方向,竟是呆了一般。
我竟是默默念求着:祺然,求你说不想,只要你说一句就好,即使不愿直接说出,也可找借口推拖过去。我竟是殷殷而望向祺然,可祺然似乎只是望着天御公主远去的倩影,不发一言。
我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只感觉木梨园那只铜漏一点一滴都落在我心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我今生似乎所有的耐心都在这一刻耗尽,再无半丝残留。即使早知道,木已成舟,但是心里隐隐还是残留一份期待,只要你找个借口就好,我就会知足,至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我一厢情愿。至少让我知道,你曾尝试回绝,曾尝试努力过。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