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身上都有三把火。一在头顶,两在双肩。
故而人行夜路,最忌被人拍肩砸脑,会将身上三昧真火,拍熄了一盏去。
火系道宗的弟子,便是用外火,引动内火,内外相燃,互为烘焙,从而修出炙热无比的火系道气。
外火不同,内火也据人的情,各有差异。
这秦焰便是引动天雷之火,锻炼身上三昧真火。其人,子沉乖戾,叫横跋扈,故而其火属,其师傅神火真人赐名“天”以昭示秦焰身上道气地质属。
天火,有天雷之势,有沉之实,此火一处,冷热交加。
天火碰见了杨三燃烧的道气,正好是干柴烈火,混为一谈,天火奠雷外火,直接引导杨三的道气继续燃爆,而腻内火,则直攻燃烧着的道气中心的杨三。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在场之人耳鼓也裂了。
而后,便见焦灰从天上落下,哪里还有杨三的影子。
只是爆裂之时,有一物直冲秦焰,被秦焰一把接住,拿在手中,杨经天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颗心。一颗被灼烧成焦炭,中间传了个孔洞的黑心。
杨三的血是红的,心自然也是红的。
但是被秦焰奠火穿透,从内往外-烧,没有被烧炸成灰烬,反而烧成了黑漆漆的焦炭。
秦焰将这颗焦炭似的心拿在手中,高高举起,霸道的喝道:“还有谁不服,这就是下场。”
杨经天也是个骄傲的人,他哪里能够忍受的住自己的师弟,被人如此惨烈的弄死。
此仇不报非君子。
能不能参加三百年五行道宗大比之会已经不再重要,即使连命也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叫秦焰回去,他这条命,必须留在杨山之上。
杨经天的身体都有些震颤了,既激动,又愤怒,情绪几近失控,他身形晃动,往前杀去,但是却被一股无形的道气扯住。
他回头,便看见自己的父亲伸手做拉扯状,居然是杨啸天发出道气,阻碍了杨经天上前。
杨经天心中悲愤以及,用哀怨的眼神,瞪了杨啸天一眼。
师弟们死的如此惨烈,若是不出手报仇,何以为人立于天地之间?
杨经天用力一甩,将父亲的无形道气甩脱了去,但是身子的另一边又被无形道气所牵扯,不得上前。
杨啸天还是在对他摇头,他都要破口大骂了。
哪怕是父亲,如此畏首畏尾,哪里还像个父亲,像个仙府掌教,像个道宗的教主?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怒骂父亲。
缩头乌。
这是他最想出口的词。
就在他即将出口,痛骂父亲的阻拦,以宣泄中的愤怒之时。
一个懒洋洋而清脆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
“你今天,恐怕是走不了了。”
一个懒洋洋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捏着一朵桃花枝。
桃花粉面笑春风。
要命的粉面桃花枝,此刻正指着秦焰。
那声音又再次慢悠悠的道:“你真的走不了了。”柳孤雨慢悠悠的说道。
其实他心中的愤怒,比杨经天少不了多少。
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居然很沉稳。
这是无数次血战和历练以及满腔的道气作为底蕴,而得来的成果。
杨经天的耳边响起慈父亲切的声音,“收起悲伤,好好的学学人家。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为大丈夫。”
这话便如一盆冷水,当头从杨经天头上浇下。
热浪翻滚的场中,杨经天居然打了个寒颤。
不错,实实在在的寒颤。
杨经天被自己的莽撞和冲动吓的打了个寒颤。
自己居然真的做不到如同柳孤雨那样的镇静如水。他对自己有些失望。
怪不得父亲几次三番的扯住自己,一来怕自己莽撞出手,乱了方寸,定然一败涂地。二来要自己好好学学柳孤雨,甚至这秦焰,清楚火系道宗道法的命门。
杨经天倒吸一口气,“万不可乱,父亲确实老辣,我才是真混蛋。”
他万分愧疚于自己适才尚未出口的辱骂,他在心中将自己责备了一百遍。
但是此刻,外头却响起一个尖锐而恼怒的声音。
“你们木系道宗的人,难道真的不怕死么?”秦焰目光如炬的盯着柳孤雨。
柳孤雨眼中全无神色,仿佛呆滞的望着秦焰。
“今天你得留下”顿了一顿,补了两个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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