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驾到!”扈从一声喊。
胡知县吓了一跳,虽然自己妙计在胸,但兽王威名在外,他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惶恐不安,听了报号,急忙转身来迎,跪在尸骸旁,叩头下去,口中高喊:“下官正在办案,未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脑袋叩在地上,旁边刚好是一具没有焚烧完全的尸体,那官兵侧头,暴突的眼睛正对着胡知县,吓得他浑身一抖,差点趴在地上,想躲开,王爷还没发话让他起来,唯有趴在那里,双手抠入泥土,只觉腹部鼓胀,『尿』水即将流出。
兽王给旁边随从官努努嘴,随从官喊胡知县起身。
胡知县低首而行,来到兽王面前,刚想介绍办案情况,兽王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蹲下去,用一根木棍拨动尸体,那些完整的,都是腹部中刀,而那些烧焦的,已然分辨不出伤口在哪里。
他看了一个又一个,刚好有两副尸体没有完全烧化,他翻来倒去的查看,就在那官兵的脖子处,一滩黑乎乎,应该是血,再刮开血块,那官兵的喉咙处,分明有两个窟窿。兽王再去看另外一具,亦是如此。
兽王若有所思,停了一会儿,喊随从官,“回驿馆。”
胡知县看兽王等人离开,傻呆呆的立在那儿,自兽王来,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只看了看尸体就走人,他心道,我这个萝卜,可是你按在这个坑里的,你如今却又这样态度,真叫人匪夷所思。
猛然又看见那眼睛暴突的尸体,浑身不自在,既然兽王走了,他也不必装相,也带人回了衙门。
驿馆里,兽王紧锁双眉,在地上踱步。
随从官进来,兽王急道:“风舞,这七星镇,藏龙卧虎啊!”
随从官,就是被称为风舞的,拱手作揖,先见礼,道:“王爷何出此言,不过几个农人造反,待我把他们全部缉拿,王爷尽管放心。”
兽王连连摇头,“非也,单单是那些个反贼,本王不会如此担忧,我刚刚看了那些尸体,不用那个糊涂知县禀报详细,尸体上的碎布证明那些死者定是官兵无疑,而他们的死因,皆是喉咙被刺破。凶手武功奇高,没想到小小的七星镇,会有这样的高人。而那些百姓的伤处,却又在腹部,皆是一刀毙命,两种死因,绝非一人所为,你说,七星镇不是藏龙卧虎吗。”
风舞当时随兽王也亲眼见了那些死者,听兽王一说,忽然有所想,道:“王爷的意思,杀人者不是那些反贼?”
兽王在椅子上坐了,端起茶杯,发现茶已冰冷,风舞赶紧喊门口的侍卫进来,去给兽王泡茶。
“风舞啊,一个你,一个穆白风,响当当的二风,都是本王的心腹,也堪称知己,本王此次前来,是为了从上京逃跑的那个人,没想到七星镇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些个农人,不足为虑,本王今日是没有预料,他们大胆到会在镇子口劫杀,所以才弄的如此狼狈,但本王不信,区区几个扛着锄头种田的农人,就能把本王如何如何,倒是这杀死众多官兵的凶手,还有那杀死百姓的凶手,这两位,叫本王不寒而栗,之前从未听说,来时也一点征兆都没有,此二人,藏的如此之深,只怕对本王有所图谋。”
“王爷,咱不能坐以待毙,得先出手,七星镇才多大,我就不信找不到这两个人。”风舞出谋划策。
此时,侍卫端茶进来,禀报,“王爷,该换『药』了。”
兽王看看自己手上的伤,不过就是和那个黑大汉滚打之时划破,摆手道:“皮外伤,不用那么麻烦,本王当年在战场上时,刀伤枪伤箭伤无数,何曾皱过一下眉头。”
侍卫领命刚想走,兽王忽然喊住,“去,把那个人,就是在西山口抓回来的,带过来。”
这人就是郎野,他被扔在驿馆后院。
驿站是古代供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
这家驿站建在一条大路旁,高墙围护,门楼开阔,分为前后院落,前院的主要建筑为堂,堂前为前院入口,左右为两厢。前院是办理接待、通信、运输等事务的场地。后院为来者下榻之处,兼有马厩、仓库等适用之所。
郎野坐在一堆干草上,对面是马厩,除了马粪味就是草料味。他正思虑,那个金兵头目会对他如何,而且心里早在编排,比如,人家若是问他是哪里人,来七星镇作何,为何跑到那个山坡藏着,当时为何不听命令杀了黑大汉,等等等,自己该怎么说,必须是他有来言我有去语,把假话说的像真话,这是门技术。
“你,跟我走。”一金兵过来喊。
郎野被打断思绪,手指自己,意思是在喊他吗。
金兵有些不耐烦,过来推他,“王爷叫你。”
听说王爷叫,郎野立刻领会,这王爷定是那个和黑大汉厮打的金兵头目,之前衙役曾说过,兽王要来七星镇,不用说,这个王爷,定是兽王无疑,他叫我作何?不是福就是祸,总之躲不过。
来到前堂,金兵让他在门口等着,自行进去禀报,稍后出来,把郎野推了进去。
郎野进得屋里,他还不习惯古代人的规矩,见了权贵不可平视,进去就先看那个王爷,但见这王爷,四十开外,身材魁梧彪悍,两道浓眉入鬓,一双鹰眼弑人,唇上横着一抹胡须,表情似笑非笑,内里透着狡诈。
兽王初见郎野,眉头一皱,先是在他脸上把目光停留片刻,又见他大大方方,也不施礼也不称呼,他被人尊敬被人高捧惯了,气的一拍面前的小几,喝道:“大胆反贼,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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