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野稍稍放下心来,被兽王催促,他才回去睡觉,再看那张床,精神恍惚,仿佛锦儿就躺在那里,一会儿招手,一会儿娇笑,吓得他不敢过去,搬了几把椅子拼接,暂时做了张床,一觉也睡到天亮,只是起来时浑身酸痛。
早饭没有兽王,唯有风舞作陪,问起,风舞只说王爷有事出去。
四菜一汤,早饭比一般人家的晚饭还丰盛,郎野边吃边想,还是当官好。
吃罢,知道一会儿就要启程,离开七星镇,最挂念的还是穆大娘,前途渺茫,世事难料,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搞不好也许从此天上人间,应该和她老人家道别。
和风舞说了,他也不反对,但派了四个金兵跟着,美其名曰保护,郎野明白,其实是押送。
天微阴,似有风雨要来,想想草就要绿,花就要开,若无危险,一路游走,又有兽王这个经济保障,也是件美差。
骑马,郎野实在是外行,但风舞执意要他骑马,无奈,只好赶鸭子上架,锻炼也是必须,毕竟以后都得骑马。
慢慢的走,不敢飞奔,小跑他都害怕,一路往穆家而去。
街上行人不多,早起的大都是做工之人,水车吱嘎嘎碾着路面,伴着车夫委靡的吆喝。卖炊饼的挑着担子颤悠悠而过,腰身压得弯曲。三两个『妓』女伏在敞开的窗户上看光景,一副“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娇笑,一个黑粗的汉子肩上扛着一麻包重物,往一家货栈而去,路过郎野身边之时,金兵大喊:“让开!”
那汉子被推了一下,本来肩上东西就重,脚下一绊,麻包掉在地上,他气的抡起拳头就想打,见是金兵,登时瘪了下去。
“不要为难百姓。”郎野知道,金兵这样做,无非因为他现在是将军的名头,升斗小民,均得回避。
那黑粗的汉子突然朝郎野大喊:“是你!郎野!”
郎野低头去看,巧的很,竟然是在监牢里的狱友——老虎。
他下了马,道:“怎么是你,老虎,这么早就做工。”
老虎发现郎野身边有四个金兵,傻呵呵的问:“你又犯案了,这是被抓去衙门?”
金兵挥起马鞭欲打,被郎野拦住。
“这是我的一个兄弟,你们退至一边等着。”
金兵应声退后。
老虎一看,郎野说话如此好用,连平时不可一世的金兵都听他的,急忙道:“我明白,你不是犯人,你是大官,那天你进监牢,还说杀了二十多个官兵,都是假的,那你干嘛还火烧监牢,救了那么多人?”
他一边说,郎野一边干咳,示意他闭嘴,金兵在此,稍不留神,不知哪句话说错,报给兽王,老虎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老虎岂懂他这种示意,即便你直说,他都不一定领会,依旧唠叨,诸如在牢房里的种种,什么花猁子、老鲁的,都扯了出来。
郎野担心的去看金兵,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那几个金兵,互相对视,眼珠子『乱』转,郎野心说,坏了。
絮叨半天,货栈就在不远,此时店主遥遥看见老虎和郎野说话,喊过话来。
“你磨蹭什么,等着摆货呢。”语气非常不友好,这里的百姓,大多恨透金人。
老虎哦了一声,抓起地上的麻包,郎野刚想去帮他,他已经把麻包丢到肩上,飞奔而去。
一路之上郎野都在担心,一个锦儿,不过是没有给男人睡了,说死就死,那杯茶若真是下女所泡而非风舞,只怕被斩断双手,成了废人,但愿老虎的话没有触动什么,这四个金兵左耳听右耳跑才好。
来到穆大娘家,郎野下了马,交给金兵牵着,他整整衣冠,想敲门,忽然看看自己,这身打扮,老太太会不会像对待穆白风那样,呵斥自己?说不定还能一脚踹出来。
怕也不行,好歹进去哄骗与她。
敲门,等了有一阵,门开,嗖的一下,郎野被突然拽了进去,哐当,门紧闭。
穆大娘呼出六十度纯良酿造的气味,一脸惊喜道:“小子,好样的,你居然能混到兽王身边。”
郎野,惊诧在当地,这老太太,一种汉『奸』两种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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