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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很快又恢复了冷清,奶奶的遗像摆在客厅正面的墙上,她安详地去了,把我一个人放在这个世界上。我想我再没有亲人了,母亲改嫁他人,会有别的孩子叫她妈妈,一如当年父亲再娶苏格的母亲,当苏格喊他爸爸的时候,我就没有父亲了。即使嘉茗愿意把父亲还给我,他的母亲也不会愿意接受我。从她坚决拉走嘉茗的强势态度里,我开始明白,嘉茗为人子的无力,我不能怪罪嘉茗,他的确有充足理由不能和我在一起。
我在邮件里和Dream说,这两个星期来发生太多的事情,我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哭了安静了。我看着每个人都复杂起来,对错已经无所谓了,只是我该怎么接受这些因因果果。我告诉嘉茗我想一个人安静,他就没再对我多说什么。他只说,他可以离开他的母亲生活,去他的父亲那里。而我的父亲永远是我的……也许只有时间可以澄清内心,帮我复原。怕只怕破碎的镜子,即使再粘好,裂痕也是无法忽略。我问Dream,下次和嘉茗,会有怎样的相见,我们是否可以彼此透明相拥,全无尴尬和爱情以外的东西。
我试着努力抛弃过去,向未知的空白的未来大步跑去。
八月,盛夏,我的二十岁生日。奶奶以前和我说过,二十年一个轮回。也许可以重新开始。和奶奶一样重新开始。
第七章 借用幸福的名义欺骗
似乎小艾的泪脸就在眼前,我却颤抖着双手不知如何抚摩。
小艾总是习惯地夸大事情的悲剧色彩,过分看重失去和分离。她需要很多爱和陪伴。
可是,面对拼凑不回来的情感,一时间我无力去给出任何言语和行动。
再回到学校,我找了班主任,办理了寄宿手续,那个平时总对我指手画脚的女人这时候也轻声对我说节哀顺便。
周五下午嘉茗有课,我特意挑了这个时间回了住的地方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艾在,依旧穿着她那件白色丝质睡衣,单薄地站在我们的房间门口。我尽量避开与她的目光碰撞,害怕自己会不由自主表露出对她的生疏。我知道她心里一定也难受,几次欲语又止。
生活如手心纠缠的曲线,随着岁月增长,脉络越来越多,我们越来越无法纯粹和自我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