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随手拿了,发现不过是一方油布被两头缝上了竹棍而已,那用法也甚是简单明了,把油布展开,绣棍往墙上一撑,便是一个不漏雨的顶棚,问了下店家,这东西不过几十文而已。
黄锦随意转了一圈,发现要买的东西还真十分琐碎,不经意间发现一个用料考究,周身还纹着图案的大木箱子……正面一看,箱子还分层次,上三层每层都是一大抽屉,最下一层则分成左右两个小抽屉,见黄锦对这东西有兴趣,一位店员伙计立刻跑过来演示起来。
只见他依次的把抽屉打开,最上一层是一个大食盒。食盒里分了许多蜂巢似地格子,每个格子里各装着一样吃食,有月饼、蜜橙糕、桂圆肉、莲米、参片、酱瓜、生姜等等,琳琅满目,并且多是保质期比较长的食品。第二层装了笔墨纸砚、字圈烛台,看制式都比外面零卖的要好。第三层则分左右两边,一边装了许多药瓶,每个瓶子上还贴有注释的标签,另一边挨个放了一个小炭
炉,一个小铜锅。最后一层左边是三个卷着的油布轴,右边却是一条折的很好的蚕丝被。黄锦不由的感叹,考个试而已,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见黄锦没有说话,店员以为他是嫌贵,毕竟那箱子已经摆哪儿好几天了,因为做工华丽很是吸引人的目光,不过之前的顾客都因为那昂贵的价格望而却步。于是他赶紧又推荐了旁边另一个箱子,做工朴素没有任何图案,里面的东西跟先前那个一样不少,并且价钱还便宜了很多。见那伙计一再解释的样子,黄锦觉得非常有趣,不过再不买点什么对方很可能就要生气了。
“先前那个,我要了。”说罢便递上了银子。
店员原本都要放弃,霎时见了银子都有些反应不及,幸好多年做生意的本能让他不至于忘了收钱。“不知公子是现下就把东西带走,还是等等由我们送至府上?”
黄锦感到十分惊讶,原来早在古代就有送货上门的概念,当下没有犹豫,嘱咐他送到阎府,这时再看郭云飞,却是连支笔都还没有挑好,早先在惠仁堂的时候黄锦就注意到了,郭云飞身上的衣服跟之前在赏花宴上穿的那套一摸一样,这么久了都穿同样的衣服,要么是这家伙穿衣服有怪癖,要么就是这家伙身家不丰。黄锦分析,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于是又招来伙计,把另一个箱子也一并买了下来。
出了詹园,想着等等郭云飞收到东西的神态,黄锦的心情出奇的愉快,反正现下阎玉正是有钱的时候,根本不会在意那几两银子的浮动,这种慷他人之慨的事情黄锦也乐的做一回好人,哼着小曲,径直往花满楼而去。
花满楼好找,可到了地方黄锦却很犹豫,因为花满楼只是个统称,到了地方还分御女馆跟男欢馆,要是晚上来倒还好认,看门口站街揽客的是男是女就成,可问题是现在还是上午,小姐少爷们多半还在睡觉,门口几个黑衣护院又长的凶神恶煞的,走了几个来回黄锦都没提起勇气去问。
原本他年纪幼小,倒不引人注目,可这样来来回回的反而显得可疑起来,不久之后就给那几个黑衣护院的其中之一拦住去路。
“小子,你鬼鬼祟祟干什么的?”
“我来找人。”
黄锦一说,身后立刻传来一阵讪笑,立刻有人回道:“来这儿的,那个不是找人的!”
这几人在花满楼待的时间长了,经常会遇到一些没什么江湖阅历被楼里姐儿骗的神魂颠倒的,一般来说这类初哥都尚未独立,自然也没甚银子,往往来了都要死要活,这时候就轮到他们出马了。看穿着好点的,可以直接把人从楼里扔出去,要是个寒酸又不识相的,痛打一顿也未尝不可。只不过黄锦的年纪实在太小,回话的时候又语气清澈,实在不像往常的那类人,于是这名汉子出奇的又问了一句:“你找那个?”
“他叫流辛,听说他赎了身,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几人的预料,气氛放松了许多。“流辛公子也算个异数,自从他自赎了身,身价反而大涨,现下有钱也要看他肯不肯见了。”
“我是他朋友,他听了我名字,一定会见我的。”
见黄锦说的肯定,其中一个汉子使了个眼色,另一人说了句“等着。”便转身进了楼,不一会,一个少年跑了下来,自称是伺候流辛的童子,那几人才挥手放行。
少一时黄锦便被领到了流辛的房间门口。
“公子,人我已经带到了。”
“嗯!没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房间里的确传来的是流辛的声音,黄锦推门进去,不爽的想到,如今这小子的谱还真大。待确定童子走远,黄锦才放心大胆的说道:“早告诉你那些银子不能花,万一那人再寻来我们岂不是要糟糕。”边说边绕过屏风,待一看见屏风后的景象,登时便愣住了。
这时候才听一个冷峻的男音慢慢响起“是啊,是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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