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州靠海,往来商贾不断,是南北贸易中转之枢纽,南方来的大商人到此买下房产之后多半会兴些土木将北方的院子改成南方的园林,以求得一些家乡之感住的舒服些,怡园便是城中比较出名的一座,不过却有传说,园内一应布局皆出自一位北方人之手,倒让滨州百姓颇有些津津乐道。
回去宅子的时候黄锦曾问白爷,那位皇甫先生是不是他那位便宜老爹皇甫榕,白爷但笑不语,弄的黄锦心里痒痒的不行。由于时间还早,索性让仆役挑来热水,提前洗了个澡,待清爽以后出来,早先出门的那几个也都回来了。只看见苗儿手中缠了条银白色的小青蛇,一伸一缩的吐着信子,黄锦见了赶忙躲到韩冉身后,惹得苗儿哈哈大笑。
“哈哈!锦儿胆子真小。”
天祈则轻轻的拍了拍黄锦的后背,安慰道:“放心,这是刚孵出来的小蛇,咬不了人的!”
“对了,爷昨儿特意让我新做了个面具,锦儿今天跟爷出门了吧?伊璇子道。
见黄锦点头,忙又追问道:“去那儿了?”他这一问自然也勾起了其他人的兴致,双双眼睛都向黄锦看来。
眼见这么多人等着,黄锦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待说到晚上要见的有可能是自己的父亲时,众人皆一阵唏嘘。
“你们说爷这是为的什么?”黄锦试探问道。
众人尽皆摇头,倒是韩冉难得开口,“外面那些事爷从不会在内门弟子前讲的,要想知道就得去问外门的那些堂主管事。”
黄锦正想问那儿能寻到那些管事,手却被苗儿一把抓起,性急道:“我知道在哪儿,锦儿跟我来!”
身后除了伊璇子,天祈跟韩冉都没跟来,黄锦心里担心,于是就说:“既是找到他们,那些人难道就会乖乖的说给我听?”
苗儿听完立刻回头做出个安心的手势,“他要不听,我就给他下蛊。”
黄锦愕然,一路被拽着进了一个院落,门口原本有两个挎着腰刀的守门汉子,一见苗儿伊璇子身上的红衣纷纷低头行礼。
“你们两个跑这么快干什么。”伊璇子不会武功,跟上来擦了把汗抱怨道。
苗儿这时刚想推门,那两名守卫立刻挺身拦阻。
“小爷留步,楼主正在里面跟堂主议事,曾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入。”
一听白爷也在里面,黄锦当即熄了进去的心思,悄悄的拉扯了下苗儿的衣服,妄图赶快撤走。苗儿这时亦跟黄锦差不多心思,刚刚转身,门就开了。
“爷!”伊璇子第一个行礼。
黄锦这时跟苗儿一样还背对着,只听身后白爷说道:“你们两个回去,锦儿进来。”
苗儿偷偷朝黄锦吐了下舌头,拉着伊璇子一溜烟走了,黄锦看着他背影一阵郁闷。
进到房间,发现里面除了白爷以外还有两人,只听白爷朝那两人说道:“这是我新收的弟子,是皇甫榕的儿子。”
两人一听,眼里纷纷闪过一缕讶色,随即毫不迟疑的行礼道“在下罗仪(元丰)见过公子!”
黄锦没想到做白爷的弟子在天香楼里地位还挺高,连堂主管事也要行礼,不过黄锦在阎府也吃过太过放肆的苦头,照摸样还了礼节,随后就被白爷招了过去抱在腿上。
“你们接着说。”白爷似有意不避讳黄锦一般。
罗仪于是开口讲道:“北方连续两年大旱,长安如今又忙着讨伐西凉,地方无力赈灾,渭州民乱愈演愈烈,饥民不单南下袭扰濮州、焦州、甚至一度进抵开封,还有一部分则北上进入代州,目前蛮人八部南下,代州告急,连北唐国主李敬都不得不暂缓南下回兵救援。”
罗仪一说完,元丰就接口道:“按曹家的意思,如今北边缺粮,这次是想号召滨州商人北上运粮。曹家如今是滨州十八商会的会首再加上这件事又确实有利可图,想拦阻他们怕是有些烦难。”
“有什么难的,难不成他们的粮车不从爷的地面上过了?”
“真要强劫了他们倒没什么难处,只是以那些商人的本事,事后亦不难查出是何人所为,况且这次前去曹家的不单止十八商会那么简单,还有不少海匪官商也有兴趣,倘若与他们交恶,这对爷以后跟南边的生意怕是要大受影响。爷这次为了王爷所耗甚重,如果再断了南面的财源恐怕……”
黄锦听了几句也就明白了,白爷这是不想民乱平息为长安那位皇上制造麻烦呢!反正跟他没什么关系,顿时兴趣缺缺起来,可待在白爷的腿上又不能干些别的,只能盯着自己的指甲翻来覆去的看,可白爷似乎连他这点趣味也要剥夺,双手一按凑到他耳朵边上讲道:“锦儿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不让他们运粮?”
黄锦刚刚半天倒没白听,即被问到,顺着思路一想,张口就说道:“商人逐利,倘若无利益可图,他们自然不会去干,以如今来看,朝廷跟地方上那些当官的肯定更加迫切需要粮食,只需收买个别沿途官员让他们发个邸告,平价征调过往的粮食,你看谁还愿意去运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