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是因为肚子的抗议才苏醒的,一觉起来没有薄锦软被,只有蚊虫叮咬,没有美味佳肴,只有一阵嘈杂。这相对于他前些天的舒坦日子简直天上地下。
望了眼天边已经夕阳西下暮色沉沉,看来他在这棵树上睡了整整一天。刚活动了下手脚,没曾想身上的床单有些不听话的垂了下去,也不知谁喊了句“在哪儿!”顷刻间底下就围满了刀枪火把。
黄锦本想施展施展轻功从房顶上离去,但眼尖的他很快就发现人群中有不少人手里拿得居然是弓箭。他现下虽然有些胆大妄为,但多少还有些自知之明,他的功夫还没好到可以无视弓弩的程度,为了安全着想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反正他定多就是在别家院子里的树上睡了一觉,想来也不会拿他如何。思虑渐定就又伸了个懒腰,弄的树下的一帮人等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正在这时,廊下走出一人,他刚一来底下的人就对他行礼让路,等他抬头与黄锦四目相交,猛吃了一惊。黄锦虽然亦同时看见了他,但一时间却并未认出,见对方露出吃惊的摸样才仔细看了看,这一看才发现这人不正是当初被白爷绑来的渭州大侠韦鹰么。
很快韦鹰的神色就恢复平静,站在原地沉凝起来。半饷之后才冲着树上的黄锦说道:“公子何不先下来说话。”
黄锦看了看底下黑压压一片人口,当中又点缀这几缕寒光的兵刃,心里有些发悚。便开口回道:“韦大侠你先让他们把兵器收起来。”
只见韦鹰低声吩咐了几声,原本围拢的人群立时散开撤走。等人撤的差不多了,才听他说到:“现在公子可以下来了吧。”
黄锦也不犹豫,原本他只是让人收起兵器,如今对方不但照做还把人都撤了,显然是不会对他不利的了,干净利落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原本缠在黄锦身上的床单就有些松动,这一跃之下更是□出大片肌肤,当中点点痕迹当然瞒不过一旁韦鹰的眼睛。这同样也引的那些还未离开的下人们停下脚步,黄锦耳尖,立时便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不知白爷谴公子来,有何见教?”
本来穿成这样跑出来黄锦也是觉得有些丢脸的,正忙着对付不听话的床单的时候,听韦鹰开口就知道他误会了。其实这也难怪,依照白鹤洲往日的风评,再加上如今他又穿成这样,让外人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既然有人背黑锅,黄锦自然乐的顺水推舟,反正韦鹰也不可能去白鹤洲面前求证,眼见这么多人都对韦鹰俯首帖耳,直以为韦鹰就是此地的主人,还在心里暗叹,这韦家当真有钱,在渭州被白鹤洲割了那么大块肉在京城居然还能拥有这么气派的产业。
“见教不敢当,只是一来就碰上这么多刀枪弓弩实在令人惶恐不安,这就是韦大侠的待客之道么?”
韦鹰总共只和黄锦有过一面之缘,并且那时的黄锦在白爷面前一派恭谨顺从,再加上黄锦的年纪,不假思索当下就将他归类为那些狐假虎威,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本来就对以色侍人的行当充满不屑的韦大侠此刻对他更加看不上眼,只是顾忌黄锦身后的白鹤洲方才故作忍耐。
“让厨房备好酒菜,再去给这位公子拿一套合身的衣服。”
“还有热水。”黄锦补充道。
赵府的下人纷纷向韦鹰望了过来。
“带这位公子去偏院。”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才动作迅速的转身离开,其中一名年纪比较轻的下人径直走到黄锦的旁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公子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