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件淡绿色小碎花洋装,腰间围了条白色织花围裙,胸前扣子危危险险地在迸开来的边缘,可是整个人毫无半点艳女该有的强大杀伤力,反而有种母性的、温暖甜美的小妇人气息。
简直就是限制级的小甜甜,还是胸前伟大的那种。
出自某种荒谬的自卑,吴春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并颇引以为耻。
“你好。”她抬起头,清了清喉咙,“请问……”
限制级小甜甜只用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立刻按了开门钮,随即转身走回屋子。“进来。”
显然眼前这位就是她可能的新房东,如果她没有在进屋三分钟后夺门而逃的话,也是稍早前电话里的那一位。
吴春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趁自己改变心意前赶紧跟上去。
客厅里充满了六0年代的洋楼风,有点像是圆山附近那座由茶商所建的台北故事馆的放大版,或是上海和平饭店的缩小版。
光可鉴人的木头地板,雪白的墙面,螺旋优雅的柱角,一套看来很有历史却舒服的红色古董皮质沙发椅,还有一张大大的长方形樱桃木桌,一盏罩着绿色厚玻璃的立灯散发温暖光亮,底下还有张单人的钉铜扣深色皮椅。
她一脚踩进了老上海吗?
“我很想请你坐下,”限制级小甜甜的声音穿透旧时代风情的魔咒,让她当场清醒了过来。“但我怕你张太大的嘴巴会滴得沙发上都是口水。”
吴春光定了定神,渐渐习惯了对方说话的方式。“只要给我条抹布,我会负责擦干净的。”
限制级小甜甜上下打量她,眼底闪过一丝光芒,随即耸耸肩,波涛汹涌的酥胸能令每个男人口干舌燥花了眼。
吴春光突然想起嗜美色如命的翟恩,胃不自觉翻腾搅弄了一下,旋即又有些不争气地黯然神伤起来。
“我是管娃,房东小姐。”连名字都很可爱的限制级小甜甜加重了“小姐”的语气,但听来却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叫吴春光。”
“好惨的名宇。”
“这个姓是不太好取名宇。”她同意。
不管原先想要什么,只要一冠上“吴”,最后就变得什么都没有了。
……悲惨的先天命运。
管娃点点头,还是看起来很不爽和难搞的样子。“你逃哪一种婚?”
“就勉强算是……差一点点……”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老实承认,“呃,没有正式订到婚的那种。”
“那你资格不符。”管娃立刻指出。
“对。”她心情沉重地吁出一口气。
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想要攀住根浮木,好让自己不要被仿佛永无止境的沮丧与落寞打沉吗?
也许她应该马上告辞,去找家便宜的旅馆,然后明天到附近的公布栏看看那些招租红纸。
“但你在逃离某个男人?”
“……对。”
管娃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吴春光目光疲惫但坦率地迎视着。
“月租七千,含水电,每个月五号交房租,押金一个月。包三餐另外再贴三千,我煮什么就吃什么。还有,禁止携带宠物进屋,男人包含在内。”
吴春光心先是一松,面上却难掩愕然。“所以……你是答应租给我了?”
“我刚刚说的话都没有人在听吗?”管娃冷哼了一声。
她立刻闭上嘴巴,脸上依然满满惊异。
“房间在三楼,东边那间。”管娃站了起来,“明天早上下来打租赁契约。”
然后她就走了。
吴春光很少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但遇到这么有个性的房东小姐,她也只有哑口无言的份。
不过,她终于能在这个城市、这间屋子里落脚,好好歇口气,思考一下未来。
她下意识摸着平坦的小腹,努力不去想宝宝那个令她一夜就中奖的种马老爸。
他现在在哪里?吃过晚饭了吗?还是在PUB里寻欢?又流连到哪个美女身上了?
他看见她留在客房里的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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