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哥儿,你有酒么?”老乌龟此笑,已经复回孩儿态度,仿似一个老顽童。)
“师叔……这东西,晚辈怎会有。”秦敬知道此人与凌霄有渊源,自觉亲厚了许多,说话也温柔了起来。“且师叔身上有伤,喝酒实在不适合。”
“嘿嘿。你这年轻人,不带酒水在身边就算了,还生了个婆婆妈妈的性子,怪不得你媳妇不要你了。”老乌龟说着话,径自从自己腰带上挂着的羊皮袋里取了一个铜壶出来,打开盖子,一室顿生晕熏的味道,这里面装的是酒,还是乡下人自酿的粗酒,没经蒸馏,烈如火一般。
老乌龟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才嗝地一声出来。“好酒!好酒!”
“师叔!”秦敬想上去夺那酒壶,却被老乌龟以剑一扫,他躲避不及,竟王八似地摔趴下了,碰了一鼻子出血,腥腥臭臭难耐。
“这回应当说不出婆妈话了。”老乌龟笑笑。并着把一柄剑伸了过来。“小哥儿?你不肯喊老乌龟为阿爹,那你便可以舞剑给老乌龟我送酒吧。”
秦敬正是头痛。“我怎敢在前辈跟前卖弄,何况我的武功已经……”
“切!叫你喊爹,又不肯,叫你给我酒喝又不肯,叫你舞剑,你又推搪!敢情你和那些打我的人有什么区别呢?”老乌龟哼了一气。
“此话怎讲。”秦敬惶恐,心底却是委屈的。
“都是不尊老,都是伪君子!咱老人家一点要求你总是不做,还装成大仁大义的模样,你跟霸刀那些人真无区别。他们是打着名门的牌子做狠毒之事,你是口上关心别人,又嫌三嫌四,不干实在活,所以都是伪君子!真小人!说什么大义,我呸!”
“前辈你这歪理啊……”秦敬更觉委屈,可是手上已经接过了剑柄,身子已经犹豫地站起来了。
“伪君子,真小人!老乌龟不要,老乌龟一定要你舞剑,你不舞剑,老乌龟我就立马撞墙死!”这老乌龟胡言乱语,恐怕是醉了。
和酒醉之人讲道理,那可是虚妄。秦敬便说:“好好,好。咱舞剑就是,师叔你别生气。”
此话一下,剑风顿起,占了这一室。
秦敬先使一式‘形单鹤影’,剑画华虹,又见剑回游走,似滑竿碧波,乃是‘太公戏鱼’,再来一着硬招,‘剑指江山’抽起剑气一缕,直带凉气来。那柄剑如虹光,似闪电,时而是游龙蜿蜒天际,时而是锦鲤灵跃于水,忽而化作流星落雨,偶尔又似水柔情……
秦敬舞得汗水淋漓,自己这三两日来,都使了两仪剑法对敌。至于现在舞剑給这老乌龟看,竟不自觉舞起这套剑法,却也是顺手。等一套剑舞了下来,才目剑惊呆,自己在这岱宗师叔面前,既不是使岳宗剑法,有不是舞岱宗招式,这老乌龟师叔不知道会怎样想了。
“你……”老乌龟迟疑半句,却上前来,拖了半醉的身子,行之不稳,一下踢到砖石,就要倒在秦敬身上。
秦敬自然去扶,不察自身,这老乌龟竟忽然发难,一手捏着他喉门,秦敬吱呀一声没能出来,就感到口涎字往外吐,脖子处也被捏得生痛,一腔也闷在头颅上,整个人都慌了,可他竟不会惊得随便扭动。
只因他明白,虽然被捏住的地方是要害,但老乌龟并无尽全力,只是卡住了他喉头的食门,气门还留有一丝。若是他肆意动弹,自己的脖子就可能被自己咔嚓弄断,但老乌龟发招不过一瞬,他竟能保持镇定,判清情势,抑制受惊乱动的本能。
老乌龟哼笑了一声,“虽不知道你是怎生练的这剑法,但是你这般使来,真是辱没了这剑法。”
秦敬满心欲反驳,自己已然没了内功,这剑法使出来当然不着道。只是喉头被锁,声音挤不出来,那眼神却给足了不忿。老乌龟只是一笑:“小样儿……”
这一笑过后,老乌龟竟把手中铜壶之物,悉数灌进秦敬嘴巴,铜壶倾尽,一甩而弃,铜壶咚地落地,落地声未完。老乌龟握铜壶之手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掐其喉头那手也立刻放了,反手顺肩而下,擒拿到其蝴蝶骨处,五指用力一压,乃是压到那处的通肺要害。
秦敬一口气吐出来,气门出气,食门大开。喉头自然反应,便把口中物悉数吞下,老乌龟这几下动作简单十分,他竟是毫无反抗之力。足见自己的功夫跟这师叔比起来,真是差得远远的了。
他便无余力想其他,烈酒一下食门,立见喉间生出阿鼻地狱之火,肆意通惯胃门,胃门盈满了火球,灼气散发,任其去往丹田而不能阻。
“咳咳!”秦敬那是一个难受,仿佛浑身被火烧了起来,口中津液留余药味,却不知那是什么酒。“这酒中是何物。”
“三钱淫羊藿,三钱女贞子,三钱端州巴戟,三钱阳春砂仁,再六味地黄汤,浸天,地,海三鞭(注:此三鞭,天为水鸭脊,地为虎鞭,海为鳗鱼骨,嘿嘿,大家可以自己试一下,加瘦肉煮三鞭汤,流鼻血可不管。)……攻肾气生阳,乃乡间人自制的生娃酒。”
“你!”秦敬自觉得肾中一道温热之力沿至后脊,往上下攻去,某处灼热难耐,壮大非常,头脑也半昏半糊涂起来。“此时此地,你竟给我喝如此淫邪之物。”
“哈哈!我方才喝了那么久,倒是能自己化去,你的能耐不足,就来怨我,你这后生不止婆妈,还无赖!”老乌龟嘿嘿几声。
“这样吧,我跟你打赌,你就试着抵抗那鼓气劲,抵得了三天,我就帮你逃出这儿,再寻了你的媳妇,做主给你们成亲,要是你输了,我就杀了你媳妇儿。”
“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这个赌。”秦敬觉得下腹涨得难受,正是想上茅房,又被人捏住了门儿,使劲出不来的感觉,同时任督二脉所在有三四股乱流四处窜。
“拿起剑来。”这老乌龟厉声道。“你要在这方寸之地发狂么?”
“不!我秦敬宁死不会失去自己。”秦敬重捏一剑,手上也抖着,剑身随其动作,如游鱼惊惶不定,这是连剑也握不稳了,怎么舞?
“绷着一双手,不如无手,两仪有形不为两仪。”老乌龟不知道何时闪到秦敬身后,给他脖子上点了一下。
秦敬只觉得那儿一阵骚麻,脑子半混沌间,也不知道他点了自己哪一个茓位,顿觉酒气攻上脑门,再没拦阻,几步开去,已经是醉态毕露。
“哈哈……两仪无形,无形壁无形,世间之物,无形无迹……”秦敬此时不知道还剩清醒多少,手上剑式已经发了。
只见其撑地而起,转立剑游之,再接横扫,那是一个‘月相成勾’,乃是两仪剑法的第三招。一个落步,剑已换手,又接‘千虹凌波’的半招,见千万虹光止于一瞬。
又见其几步移形换影,一跃而起,人型化无,剑却如电落,原是双手共剑,在空中使了一招‘剑指江山’,未落下来,就紧紧接了‘燕子扬翅’,往后跳去……
满室剑风形如方才一般的,但这回,秦敬使的招式,既有岳宗世传,又有岱宗皮毛,两仪剑法更是随意穿Сhā,手上剑自左往右,两边转换变化着,果真是无形无相,两仪轮转,造四象迷目,八卦莫测,及到最后,竟生出了六十四道剑影于一招……
再仔细掂量,不知道是不是两仪剑法的霸气。秦敬实际是以其剑招为主,往日所学为辅,却单单就这点,就让人迷惑到,此人是不是挥剑乱舞,疯狂酒醉,脚步不稳?但其中迷敌制敌的精妙,却是旁观人不能解,兴许只有对上招的对手,才知道招式的厉害,使人额汗如雨,抵抗无路。
正像是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心情……
一万点击贺,短篇 ,归宁
记一万人的感动
呜哇哇!那个点击已经过万了,很感动……那个害(lan)羞(duo)的叶猊子夜在这儿奉上特典,短篇。秦敬的奕雪山庄之行。
归宁
“师娘……这是怒江,这里面有多深?怒江里面有没有鱼?鱼儿是不是跟凌霄峰上的一样?冬天怒江会不会结冰?”小孩子绑着红头的绳子,自小长了的长发已经可以束成冠,却并未正式行冠礼,那带着些滚圆的身子穿着蓝白相间得道服,乃是小小道童的模样。
岳雪华犹觉得可爱,便抱起那娃儿来,蹭了一下他的脸面。“敬儿一下子问了那么多的问题,师娘要怎么答你?”
“一个一个地答。”娃儿认真说:“嗯,怒江有多深?”
“怒江深浅不一,深时不见底,浅时没脚丫,而且怒江支流不止二三十,怎能说出深浅大概?”
“哦……真不简单!”这小娃儿仿佛大人一般,捂着下巴说话。“可见怒江之水,乃似武学,百家所长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李林一总说岱宗武学长于岳宗,真是愚昧至极。”
“这……”岳雪华笑意上颊,眉头却是轻蹙的。“你这小娃娃,怎么这样也能说到武学之上去?”
“嗯……世间万物,皆是虚妄,不如武学精妙。”小娃儿抱着自家师娘的脖子说道,还不忘侧一边头去,真是小玉偶一般的人儿。
“秦敬!”这厢俩人说着话,就有人不满意了,酸溜地说了一句:“你这么大了,还让娘亲抱着,不知羞!”说话的小道姑就像是一颗桃花苞儿,小道姑的年纪还小着,一双马尾辫分在两鬓,束着的丝络却是上好的。
“哟,姚姚吃醋了,你看看,脸儿气得多红。”岳雪华促狭一笑,故意逗着自己的女儿。怎知小人儿脸皮薄到纸似的,被这般说上一句就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娘亲欺负人,欺负姚姚,姚姚要告诉爹爹!”这岳雪华的女儿,便是那位秦姚姚了,果真是自小都是小姐似的脾气,泪水像天边雨滴,说落就落。
岳雪华才不怕这女儿闹呢。只说:“你告诉爹爹,我也告诉你爹爹,你昨天,前天,大前天都逃了早课。”
“娘亲怎么知道的?”秦姚姚一时惊讶,眼泪就此罢休。
秦敬挠挠头,就说:“师妹,对不住了,我不能对师娘撒谎。”
“好你个秦敬!”秦姚姚撒泼了,就要来挠秦敬,怎知岳雪华一下子就把秦敬托到肩上去,秦姚姚只能捉住娘亲的衣服闹腾着:“娘亲你不公平,娘亲你偏心二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