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详自觉视力没有下降,但他怎么感觉不远处站着的那小姑娘,好像要哭出来了?
李慧珍也随之就注意到不远处站着却不靠近的路小雪,她放下画笔主动迎了上去,“清浅过来,站在大太阳底下也不嫌晒,凌一,去再端把椅子来。”
“是。”等候在一旁的凌一恭敬应答。
“不用麻烦了。”路小雪阻止要去端椅的管家,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来,“我要出去一趟,刚好绕这边来跟伯母伯父问声好。”
“去哪儿啊,让司机送你一程,也不带把伞,这天气多热啊。”李慧珍说着,不顾路小雪拒绝,还是让凌一进屋拿了把伞。
路小雪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是不是僵硬的,也许她的心情波动没有大到影响这副美丽的皮囊,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落在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报纸上。
路上善病倒的消息没有在首页版面,没上报纸头条,所以应该没有多么严重。
她强自镇定,接过伞,又没有忘了礼数,和凌天详和李慧珍都打过招呼,说自己走几步就可以不用麻烦司机,这才转身离开。
李慧珍看着她那有些魂不守舍的背影,抿了抿唇坐回位置,“清浅这孩子也是可怜,摊上苏涣那么个父亲。”
“你不是去拯救她了?”凌天详似乎是想露出个笑,但是没有成功,他揉了揉脸,“不过我倒是听说,昨晚烨君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部队。之后回家,他是和这丫头一起的。”
“要是两人真能走在一起就好了。”
李慧珍叹口气,拿起画笔继续要画,却没了心情。她叫凌一撤了画架,打算换躺椅躺一会儿,还没躺下,就又看到她那儿子匆匆离去的身影nAd1(
“烨君?”
离去的颀长身影应声一顿,转身看来,见这边情形,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迈开那长腿往主宅这边走来。
李慧珍则舒舒服服的躺下,等到人走近了才问:“追媳妇儿?我刚刚看清浅出去了。”
一来就听到这话,凌烨君脸黑了黑,要转身就走。
“站住。”李慧珍却眯眼,轻飘飘喊住了人。
凌烨君只得收回离开的步子,叹一声,难得有点无奈,“妈,别再把我和那乱七八糟的女人凑一起了。”
“什么叫乱七八糟,清浅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李慧珍皱眉,“人家那是知道你不喜欢她,才故意贬低自己,好让你没减少理负担,你这木鱼脑袋怎么跟你爹一样这么难开窍?!”
“别又扯我身上,儿子是你生的。”凌父见殃及池鱼,咳了声撇清关系。
李慧珍闻言,坐起身看他,双手叉腰柳眉一竖,“噢!儿子是我一个人自攻自受自孕自育生下来的!!”
“自、攻自受……是什么?”凌父不解。
凌母哼了一声,“这个不是重”转头一看,连忙喊,“哎,儿子,妈话还没说完你别走啊!”
凌烨君听到身后李慧珍的召唤,他抬手头也不回的挥了挥,示意自己走了再见。
有些话在苏清浅住进来第二天,李慧珍就来部队跟他千百次强调了。
无非就是什么——
“清浅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像你这种工作一旦调度,就有可能三五年不着家的人,人家愿意嫁过来,就相当于接受长时间的独守空闺nAd2(”“人家长的好看,生下来的孩子也一定很可爱。”
总之,各种理由千奇百怪。
他之前也很好奇,明明是苏家有求于他们凌家,想要送女儿过来顺便攀交情。怎么换过来,反倒是凌家对着儿媳满意的不行不肯撒手了?
不过首先,那女人身上有什么点让人觉得满意吗?呵,是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炉火纯青的见风使舵本事?
撑着伞,路小雪买了份报纸,果然在第二板块就出现了路上善病重入院的消息。
记者笔墨施展的巧妙,先是将他前辈子做的善事总体概括了一遍;再笔锋一转,将事情回归正题,写因为路小雪过世他太过悲痛;最后再强调,路老善事做了大半辈子,换来贤惠女婿寸步不离照看的善果。
贤惠女婿?
“呵。”路小雪看到这里已经不想再看,放下报纸拦了辆出租去路上善就医的医院。
在和肖陆铭结婚之前,两人就已经签署过合约≡她死后,婚姻契约自动解除。那是具有法律效益的,而她已经死了。
她上次没问,他继续留在路家,是以路家管家儿子的身份,还是路家女婿的身份。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有这么一个可能,在她死后,肖陆铭顶着她丈夫的头衔,一直生活下去,替她孝敬路上善,给他养老送终。
肖陆铭不喜欢她,不喜欢她所以不可能会有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