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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倾世皇妃整) > 第七章 憾血再生缘

第七章 憾血再生缘

原本带着笑意的我被他一句话弄得眼眶酸酸的,看他对我那情深款款的目光,我仿佛回到了从前。终于忍不住,我俯身靠在他的怀中,泪水一滴滴落在他赤­祼­的胸膛上,“你真是傻,为何要亲自带着连思过去,你真的不要你的江山了么?你舍得放弃吗?”

“我舍不得。”他很坚定地吐出几个字,随后又道,“看见连曦那把刀抵在你的脖子上,我很想赌,但是不敢赌……因为赌注是你的命,我输不起。”

感觉到他的手一直轻抚着我的脊背,那言浅意深的话语,前所未有的安心让我黯然一笑。

他将我埋在他怀里的头勾起,轻柔地抹去我的泪珠,看他刚毅的轮廓因­唇­角浅浅的笑意而柔软,我不禁有些呆愣,好久没有见到如此沐人的微笑,只属于他!

在我怔忪之时,他微白­干­涩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冰凉的舌尖触碰让我有些适应不了,向后退了分毫。他勾着我的颈项,不让我躲闪,­唇­齿间的嬉戏纠缠使我无法抗拒,就如一杯香气四­射­的酒,愈饮愈醉。

他厚实的手绕过我的腰间,隔着厚实的衣衫抚弄着我的**,我立刻伸手制止他继续下去,“祈佑……你……你有伤!”在空隙之间,我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真的……很想你。”他避过我制止他的手,­唇­慢慢滑落至颈边,­唇­时而轻柔若水地拂过,时而激狂若骤雨,迫出我紧闭­唇­间的呻吟声逸出。气息交织,于静默里带有暧昧的气息间,只听得彼此渐渐凌乱的心跳。

他渐渐火热的身躯灼了我抵在他胸前的手,怯懦着想要收回,但是迷乱的理智却让我攀上了他的颈项。他一个翻身,与我调换了个位置,将我压在身下。

见他此番举动,我立刻清醒了神智,惊叫:“祈佑,你不要命了!你的伤才刚好……”我轻轻推拒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使他的伤口裂开,“别再动了,好好躺着。”

此时的他就像个孩子,伸手揽了我的腰肢,紧紧箍在怀中,任­性­着不肯松开。我不得不将脸­色­沉下,“祈佑,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我轻轻将压在身上的他由身上翻过,让他重新平躺在床上,看着他的小腹上渗出了丝丝血迹,火气顿时涌上心头,“又流血了!”忙想下榻唤军医来为他重新包扎。

祈佑却紧紧拽住了我的手腕,“馥雅,别走。”他的眼中黑得清透,“留在我身边,让我好好抱抱你,不要让人来打搅我们。”

“可是你的伤……”我仍是不放心地盯着雪白的纱布上已经染上的丝丝的血红。

“一点轻伤而已,我还承受得住。”他将我揽入怀中,疲乏地伏在我胸前,闭目休憩,平稳的呼吸让我感觉他睡着了。

我的下身尽量不去贴靠在他的身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将他的伤口扯裂。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脸颊,深深地凝视着他的容颜,就怕他会从我面前消失一般。

对于我的触碰,他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随即松弛而下,放在我腰肢的手又紧了几分,深深吸了几口气,脸上挂着­干­净的笑意,“馥雅……我爱你。”

一怔,我怀疑刚才听到的是幻觉,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他依旧是闭着眼睛,含着笑意重复了一遍。

好久,都没有听他再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好像……唯独在与他大婚那夜,他对我说过……

笑意渐浓,很认真地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纳兰祈佑说,很爱你,一辈子都不愿再与你分开!”他很有耐心地又回了一句,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前,薄削­唇­边犹带笑意,真的……很像个孩子。

我喜欢这样的他,因为此时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真正的他!

待我惊醒,床侧却空无一人,我的心凉到脚底板,祈佑呢?祈佑呢?

迷惘地在帐中搜寻着,却见展慕天搀扶着祈佑揭帐而入,我一惊,立刻赤脚翻身跳下床,搀扶着他另一只手,冲着展慕天道:“皇上伤势未好,怎么能随便出去走动,你看,伤口又流血了。”

“臣也劝皇上勿出去,但是皇上坚持,臣拗不过他。”

祈佑淡淡地笑了笑,“朕的伤势怕是军中将士最为担心的一点,若朕不出去给他们一个安心,这场仗我军便已输了一半。”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你的伤才刚稳定下来,药材还有好些日子才到。你要再出个万一,我岂不是又要再上雪峰采一次雪莲!”口气突然闪现异常的激动,但是搀扶他的力气依然是小心翼翼的。

我与展慕天合力将他扶坐在一张铺放了雪狼皮的椅子上,他软软地倚靠其上,带着笑意睇着我,“朕没事的。”

无奈地叹息一声,我忽望四个暖盆中的火没有初时之旺,便蹲在火盆边往里面加炭。

帐中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展慕天似乎察觉到什么,躬身一拜,“臣先行告退。”

只听得帐幕被揭开又被放下的窸窣声,火炭噼噼啪啪地在盆中燃烧着。我起身走至他身边,颇为忧虑地问:“祈佑,这场仗有把握打赢吗?”

“没有。”他回答得很轻松,但是这两个字却是如此凝重。

“这么没有信心吗?咱们的兵力比连曦的兵力要盛许多。”听他这样说我很讶异,从来没有想过不可一世的他会说出这样没有信心的话来。

祈佑拉过我垂放在侧的左手,“是我累了。”

累!与祈佑相识十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累”这个字,我也没有想过,他竟会说累。

他修长的指尖摩擦过我每一根手指,那么轻柔。薄锐的嘴角一如往常那般凌起,然而那其中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与期许,“馥雅,我们也自私一次好吗?丢下这五十万大军,我们远走他方,去过平静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血腥,没有利用……”

我再一次因他的话惊呆,只能傻傻地望着他良久良久。祈佑真的变了,他真的已经厌倦了这宫廷的斗争与身为皇帝的无奈,再也没有那份强势与不近人情。他今天说的两个词,累,远走……在我面前的还是那个为了争夺皇位连父亲都能杀的祈佑吗?

“馥雅,回答我。”祈佑握着我的手用了几分力气,这才使我回过神,眼光凌乱地在四处徘徊不敢正视于他,“祈佑,你别与我开玩笑了。”

音未消散,他便立即接道:“我很认真。”

我惨淡一笑,此刻多么希望自己真的能如他说的那般,自私一次。但是我不能,祈佑也不能,“你若真的想要舍弃亓国的百姓,我可以陪你自私一次,但是,我们离开之后呢?对,平凡的日子很快乐,但是你真的会开心吗?你的肩上永远背负着亓国千万百姓的责任,统一天下是你毕生的夙愿,这样不战而败,临阵退缩,将江山拱手让人,你真的会甘心吗?或许你现在会觉得值得,但十年后,二十年后你还会如现在这般不悔吗?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却丢弃了一生的夙愿,这辈子你都将有遗憾。即使我们过着平凡的日子,也不会开心。”

恍惚间,我看见祈佑眸中那抹痛苦,挣扎,矛盾。我心中也在疼痛,旦旦说:“不论这场仗是赢是输,我都将会永远与你并肩站在一起。”

“馥雅……”他动容地唤了一声,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却再也说不出话。

“战争的成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曾为自己的夙愿努力过,坚持过,付出过。这样,即使战死沙场,也是重于泰山。祈佑,你不属于平凡,高高在上,睥睨天下才是你最终的位置。”

“那你怎么办,你的夙愿呢?”

既然祈佑能为我舍弃江山,那馥雅又为何不能为他舍弃夙愿?宛然一笑,我回拥着他,“数日前,我的夙愿是趋于平静,而今日,我的夙愿却是生,亦同生,死,亦同死。”

这十日来苏景宏已派探子秘密前往昱国十里外的边防,将其四面驻军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四面环雪以及可隐藏军队的地形也尽在掌握,纤毫不遗。每夜苏景宏都会与展慕天来到军帐内与祈佑商议军政,更想方设法用最短的时间攻克边防,可见他们仍在粮草之上颇有困境。

他们议战之时我本想避开,毕竟这军事机密不容得我去窥听,而祈佑却不准我出去,说外头冷,留在里边没事。苏景宏与展慕天都没有反对,当着我的面也侃侃而谈,夜夜都商议至天明方罢休,真的很担心祈佑的身子能否支撑得住。

如果我是连曦,定然会乘祈佑受伤这几日与之交锋,这样胜利的把握必然更胜一筹,但是连曦没有。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懂连曦,时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时而又保持着一个帝王的身份不去乘人之危。

我抱着双膝坐在火盆旁,时不时朝里面加炭保持着帐内的温暖。今日从亓国来的药材已经抵达,军医将其熬好送至军帐,但是祈佑却搁在桌案一旁动也没动,专心地与两位将士商议如何才能攻克边防那座如铁般的城墙。我知道他的压力很大,毕竟亓军比不了昱军,我们的粮草根本支撑不了。

亓国赢,昱国赢,在我心中已经不再重要。不论谁做了皇帝,都会为苍生造福的。曾经一度认为连曦没有资格统一三国,因为他心中的恨来得凶猛,而今他的心怀已经足够做一个统一天下的帝王。

而今两国的交战最重要的只是个过程而已,成败都已不重要。

有时候我会想,两位都是旷世之主,若能不战而统一,那这个天下将没有血腥。可是每每话到嘴边我却咽了回去,君主只能有一个,连曦绝对不会臣服于祈佑,连城的那笔债依旧在祈佑手中;而如此骄傲不可一世的祈佑,更不可能向连曦低头。

两人都是如此高傲,谁都不可能低头,即使输,也要输在战场之上。

一阵冰凉划过我的脸颊,倏然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邃如鹰的眸子。我揉了揉自己闭目沉思的眼,收回迷蒙的意识,用暖暖的双手捂上他冰凉的大掌,“都走了吗?”

他­唇­角微微一勾,回握着我为其取暖的手,“与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与他们二人商议军情会很久,你偏不早些去休息,总是要等我。”

“我不等你,谁能让火盆的炭一直燃烧呢?我不等你,谁能为你宽衣扶你上榻休息呢?我不等你,谁能盯着你将那碗早已凉透的药喝下去呢?”我振振有辞一连反问三个问题,他瞬间有些错愕地凝视着我,一时间不知该回些什么。

抽出一只手将他鬓角残落下的发丝拂过,“我去将药热一下……”

“夜深了,不要去了。”

“早已凉透了。”

“端过来吧。”

听他霸道坚定的语气,我也拗不过他,起身跑到桌案边端起冰凉的药碗递给他。他不接,只是挑眉问:“难道你不喂我?”

被他的表情逗笑,拿起勺舀起一勺黑汁递至他嘴边,“真像个孩子。”

他不与我辩,只是一口饮尽,却苦涩皱了皱眉,“真苦。”

我啐道,“难不成你真要学小孩儿加糖?”说罢,又凑过一勺至他嘴边。

他不说话,再次饮尽。在他灼热的目光之下,冰凉的药汁已见底,我的双颊早已飞红。我不敢看他,带着小鹿乱撞的心跑去案上放置好碗,才回首便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衣衫窸窣那熟悉的淡香若有若无,“祈佑,早些去休息吧。”眷恋地靠在他的怀抱中,我低低地提醒着他,看他眸中隐有血丝,怕他身子支撑不住。

“得妻若能如此,夫复何求。”低沉喑哑的嗓音滑过我的耳边,“过些日子就该与昱军正式交战了,怕以后都不能再这样抱着你。生亦同生,死亦同死。你可知这句话放在我心上多么沉重。”

“无须沉重,你只需知道,馥雅一直在这儿等着你归来。”浅浅一笑,倚在他的胸膛前细细吐出淡而坚定的话语。

他缓缓松开我,牵起我的手揭帘而出,带着我投身在漫漫飞雪之中。

皎洁明月映白霜,劲风吹逝红尘歌,簌簌雪声落无痕。

“十年了,你我之间已不比年幼,都渐入中年,心绪也沉稳许多。”他始终紧紧握着我的手,对着头顶悬于苍穹的明月微微而道,我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便静静地与他并肩而立,任雪花飘零于身。

听得他继续启口道:“再也给不了你任何承诺,因为承诺这东西我再也给不起,也不敢给。我只能对你承诺一句,纳兰祈佑,定不再负你。”

轻轻吐出一口气,与他同望皎洁的明月,“我亦不再需要承诺,承诺这东西都是方及笄的姑娘们想要的。我只要你好好的,这便是你给我最大的承诺。”

他突然笑出了声,嘹亮高亢之声响遍寂静的雪夜,“馥雅,祈佑庆幸今生能遇见你,即便是战死沙场,死亦无憾。”

一月,战鼓喧嚣,号角飞扬在北疆辽阔的荒原之上,朔风冬雪弹指千关。亓宣帝带伤上阵,挥师二十万­精­兵架云梯攻城墙,余十万左右夹击对其十面埋伏,余二十万驻守后方接应。战马飘零,声势如虹,亓宣帝仅支撑一个时辰,伤势加重,小腹血流不止,在众将簇拥下退回军帐,亓国士气瞬间低落。

三月,昱军死守城墙,久攻不克,火光烁烁,长箭如雨。亓国攻城者死伤惨重,日连旗影血刃孤城,满目疮痍硝烟滚滚。

四月,城墙自开,昱国大将李如风领十五万大军与之正面对垒,烈马如风,声势浩荡。雪山动摇,大雪蔽路,双方死伤惨重。亓军苏景宏大将军手持大刀上阵杀敌,血溅银盔,力斩千人首级,后亲取昱军李如风首级,昱军见之丧胆,退回城内。

七月,紫霓万丈­干­青霄,杀气肃穆地弥漫在荒原,亓宣帝伤愈,重披盔甲,手持长枪,坐镇挥军直逼昱军,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十月,战事连绵,亓军三次于国八百里加急调动粮草,百姓已是饥寒交迫,再无粮食可征。亓军剩余四十万大军陷入窘迫,渴饮雪,饿食树皮,终引起内乱,亓军战士疯狂地相互厮杀,饮血食­肉­。

十一月,亓国被迫无奈,派展相前往昱军与之谈判,成王败寇一决沙场。昱国允,两方全军出动,决战荒原。金戈铁马,山河撼动,血溅皑雪尸遍野。

十二月,亓国败。

至此延续近四年的亓昱之争,终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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