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附近的酒店咖啡厅坐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安静了许多。
"带儿子去哪玩了?"我想该谈谈轻松的话题。
"去钓鱼。"
"收获怎么样?"
"不怎么样。想着你心不在焉,鱼咬钩都不知道。"
"是在鱼塘里钓吗?"
"对。"
"那就下网捞吧。"
"不是那种小鱼塘,很大。下次我们一起去。"
"好。"
他在对面笑了笑,很疲倦的样子:"你总是能让我安静。"
他对我讲起他的父母,他小时候他们之间的冲突。他父亲是正统的老文字工作者,曾是一家大报的主编,而他从小就是个叛逆,他们的冲突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后来才发现他们都以对方为骄傲。
"我父亲曾经对我母亲说,这孩子别的我都不担心,只恐怕会在"女人"方面有诸多麻烦……"
"他说对了?"
"是,当时我可不理解,我才二十几岁,刚开始谈恋爱。"
"他目光敏锐,看到了你还没觉察的东西。"
"是。"
他沉默了片刻,我想他认为自己永远成不了他父亲那样的人了,他在心底为此感到难过。
"我想让大家都高兴,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不是出于好心,办的总是错事。"他没头没脑地这么说,"等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解决完了,你早就结婚生孩子了。"
我能说什么呢?
"我会去英国呆一个月,跟我去吗?"
我摇摇头。
"想想,还有时间,想去了就告诉我。"
我笑了笑。
到底他为什么事沮丧,被什么事纠缠,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问。现在想起来,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年时间里,我从没问过他任何问题。有几次,他试图说起,我想他甚至希望我问上一句好继续这个话题,但是我终于还是问不出口,他说到哪我听到哪,是出于尊严吧。我不问,就是说我和他身边其他的女人没有关系。
他像往常一样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