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父亲的恼怒亚卡兰多丝毫没有理会。“我要说的就这些。”她转身向外走去。
“我不准你离开罗浮堡一步!”背后传来金斯敦沉闷的声音。
“这句话十二年前您也说过一次,是不是?”亚卡兰多蓦地转过身,金发甩动着入窗的夕阳。金斯敦有些目眩……
走过了伊甸桥,亚卡兰多拐进了一个街区,眼前的路象夜一般漫长。
……父女僵持在那里。金斯敦扶在桌子上的手有些颤抖。“你,怎么会是……”许久他唇间吐出这几个字。
“我怎么会是菲尔玛·亚卡兰多的女儿,对不对?”梦黎萨·亚卡兰多提高了声音,眼波开始旋转动荡,“我根本就不象她!因为我没有她那么懦弱,那么傻!”
金斯敦象被雷击了一般颓然跌坐在窗边阴影里的座椅里,手托住额头,遮住了眼睛。十二年了,十二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到菲尔玛·亚卡兰多这个名字了,今天听起来锐利的不亚于当年刺入菲尔玛胸膛的那把匕首……
亚卡兰多来到了一栋公寓前。一片片窗灯停留在黑夜里。
……“来人!来人!”金斯敦惊醒般地大声叫喊着。门开了,几个高大的男人应声跨了进来,“拦住她!给我拦住她!”他的声音嘶哑中带着绝望,“不准她离开罗浮堡!一步也不准!”他几乎有些歇斯底里。
人们手足无措,梦黎萨看了看他们,嘴角挑出一丝冷笑,继续朝前走去……
亚卡兰多顺着台阶往下走着,静静的走廊里回响着脚步声。
……“混蛋!拦住她!你们都活的不耐烦了吗?!”金斯敦吼叫着。
“小姐……”对面的人哀求着在旁若无人的亚卡兰多面前勉强向后退去。又几个人闯了进来。
梦黎萨·亚卡兰多就象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她要从此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金斯敦这个姓氏。
“查尔斯!别放她走!”金斯敦的声音不住颤抖着,“带她到她的房间去!查尔斯!奥利森!不准她离开罗浮堡!”……
亚卡兰多把钥匙Сhā进锁孔里,打开了门。房间里寂静一片,只有时钟孤独的走时声。也许是因为这里有好久没人住了,亚卡兰多一声她都没意识到的叹息落在黑暗里空旷的有些不尽真实。夜色斜射入窗,照着家具上这许多日子以来积驻的尘埃。
……“到底是怎么回事,梦黎萨?”那是奥利森·格威尔。
“梦黎萨……”查尔斯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带她回她的房间去。”金斯敦的声音略微平静了一些。
“走吧,梦黎萨。”格威尔的手臂圈上了她的肩膀。
梦黎萨回身看着夕阳阴影里的那个人,他苍白的面孔,垂落额前的灰褐色卷发和发隙间那双厉闪般冷酷的蓝眼睛从她四岁起就深深烙在了她的心中,从此冻结了她眼中的春天。
“好好呆在这儿,梦黎萨。”金斯敦疲惫地坐了下来。
梦黎萨笑了笑。她的左手一动,一道寒光陡然飞向了金斯敦。人们一片惊呼,随及“砰”的一声,一把匕首直直地Сhā在了墙上挂着的梦黎萨的画像上。“也许您只有一个办法,金斯敦先生。”
金斯敦缓缓抬起头,十二年前Сhā入菲尔玛心脏的那把匕首赫然Сhā入了梦黎萨的胸膛。他眼前一黑,虚弱地做了个手势。
夕阳染红了匕首的白刃,在金斯敦眼中,那红色却化成了菲尔玛·亚卡兰多的鲜血。十二年了,那血居然还没干!
眼前的梦黎萨冷漠地转过身去,金发一丝丝飘舞起来。她向那大敞的房门走去,离他越来越远。夕阳拉长了她的影子,在他眼前不停晃动。他觉得自己有些神智不清了。生活给他的竟总是这么一种夸张的写实……
穿衣镜也蒙上了一层灰尘,亚卡兰多凝视着镜子那一侧的她,冷艳,凄丽,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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