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黎萨从床上爬下来一边咳嗽一边翻出一瓶药,倒出一把丢进嘴里用水一块送了进去。最近她咳的更厉害了,肺部总象火烧一样。或者是因为烟抽得太多的缘故吧,她想。
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一天都没吃东西。她已经过惯了这种毫无规律的单身生活。
不知道卡森现在在哪,从那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了。他已经离开法尔赛,离开了索雅了吗?或许他已经回到了苏美尔娜,在和奥兰多打壁球。那个幸福美满的大家庭,是否真会有那么一天,她可以与他共同分享呢?
那天卡森走后她发现了他买来的很多食物,在她的卧室里还摆放着美丽的紫色梳美草。一幅简捷流畅的素描正是科加尔雪山上她撞翻了他的画架回眸转身的瞬间特写,只有那领飘落的红围巾涂成了鲜红色,上面用黑碳笔写着:365天。她记起那天是他们重逢的周年纪念,感激和歉疚同时涌上心头。
但她又该如何对他解释弗莱彻·哈曼呢?她不愿意对他撒谎,但她能告诉他她实际上不只是金斯敦的女儿,而且还是费拉顿的特工吗?不,她不想,也不能。多希望他会不再提起这件事,多希望他们仍然可以象从前一样倾心相爱。可是在她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如同一片阴云,挥之不去,避之不能,一天天蔓延开去,笼罩她因他亮丽起来的生活。
正这时,她听见门铃声。卡森!这是她的第一个反映。
卡森出现她面前。他们竟一时无语,只是怔怔地凝视着对方。清风卷起细雪飘进房门。
他的长发凌乱,眼中布满血丝,嘴边的胡碴使他看上去落拓而颓废。无限爱怜涌上心头。
“卡森。”她张开双臂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头靠进他的怀里。
卡森的双手仍然Сhā在兜里。脸颊贴着她柔软的金发,他的心乱成一团。
“你……还在生气吗,卡森?”那双望着他的蓝眼睛是这般澄清透明。
没有回答。梦黎萨轻轻叹了口气,垂下头走向一旁。
“弗兰克死了。”卡森心中一阵绞痛。
“什么?”梦黎萨大吃一惊,“哪个弗兰克?”她不确定地问道。
“弗兰克·杰里,还有哪个弗兰克?”卡森烦躁地回答。
“可……怎么会?”梦黎萨似乎仍然不能相信,“怎么死的?什么时候?在哪?”
“被人枪杀的。三天前。在佐治亚街。”卡森阴郁地看着她。
“枪杀?”梦黎萨仍旧瞪着眼睛看着他,“你能确定吗,卡森?”
“我能确定吗?当然!”卡森的语调激动起来,“我在雪地上发现了他!他就死在我的怀里!子弹打穿了他的心脏!血流了一地!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冷静一点,卡森!”梦黎萨说道,“让我们来想想,究竟什么人会枪杀他呢?他得罪了什么人吗?”
“象他那种和我一样普普通通的男人又会得罪什么人?”卡森愤怒的口气中带有一丝讥诮。
梦黎萨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仿佛从他的口气中察觉出了什么。“他临死前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们杀错了人。”卡森的目光锐利地射向梦黎萨。
“那么他知不知道他们本来要杀的是谁?”
“他知道。”
“是谁?”
“你难道不清楚吗?”看了她一会儿,卡森突然问。
“你说什么?”梦黎萨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当然知道他们要杀的是谁!弗莱彻·哈曼,难道不是吗?那个你三更半夜带回来的带着枪伤的男人!当时在这里你宁愿赶走的是我而不是他!他是你父亲的手下还是你的同事我不知道,而那个傻瓜,弗兰克,他临死前还叮嘱我来保护你!我?这种只会拿着那些可笑画笔的男人!来保护你?亚历山大·金斯敦的独女!雷佳的公主!费拉顿特情署的金卡特工!”这些天来积郁在他心中的怒火和挫伤一时间统统发泄出来,使他的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
梦黎萨完全被愕呆在那里,瞪视着他暴起青筋的额角和微微发红的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