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敞迎面匆匆走来向容遇行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容遇越过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问林敞道:
“今日府中有事吗?”
林敞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林敞想王爷明示,那奠堂中的棺木是否按照择好的日期地点下葬和王妃殡天的仪仗是否按照祖制采办……”
容青严厉地看了他一眼,“这等事情不要来烦着王爷,你看着办好了!”
“容青,”容遇摆摆手,对林敞说:“林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王爷,那流云居……”他想问,流云居是否搁置起来。
“封了。”
林敞还在犹豫白天的事应该怎么跟容遇说,容遇却已经迈开脚步向流云居走去。
封之前,去最后一次。看看那片西府海棠,还有他为她做的秋千。
他曾抱着她,她伏在他怀里,笑着说不怀疑了。
那个女人,他连恨都恨不起来,只能恨自己,恨自己最终还是不能忘情绝爱。
林敞在后面跟着,一路地哆嗦,直到容遇进了流云居,看见被搜掠一空的内室,脸色黑沉阴冷,声音有如来自地狱的无常:
“林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敞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是王妃,不,顾六小姐,不,是王妃,回来了……”
他是不是喝醉了?容遇的脑中一片轰然混乱,若不是喝醉的话他怎么会听到那几个字?——回来了?
但是他的人明明来报告说,顾怀琛已经离开了陵州。
“王妃说,她要取回自己的物什,还有遣散费。”幸好他还记得这个词。
“遣散费?”他皱眉,心内却掀起滔天巨浪,突如其来的狂喜,带着隐约的莫名的不安。
“顾……王妃说,男人和女人离了婚,都要给遣散费,说是保证女人日后的基本生活……”林敞的头皮发麻,一边诅咒着那个古怪的顾六,走了就走了,还回来要遣散费干嘛!
“离婚?!”他的灵台蓦然清明,握指成拳,才想起自己伤怀之极写下的休书,心里一紧,大有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林敞,她现在在哪?”
“她……老奴不知,说是与王爷再无关系,不许人跟着。”林敞抬头看了看容遇黑沉的脸色,绷紧的一触即发的怒气,连忙说:“她走了两个时辰之后,派人给王爷送了一封书信。”
他颤巍巍地拿出书信交给容遇,以为容遇看了之后情绪会和缓下来。谁知道容遇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得阴沉,“啪”的一声扫落桌上的茶杯,对容青说:
“去把陵州府衙的三千兵勇调来,封锁城门给我搜,找不到她,你就别回来了!”
容青领命退下,容遇瞪着林敞,说: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给他留下的是盖着陵州府衙的大印的和离书,上面写得很清楚,是她顾流芳休了容遇,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里面还放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陵州府尹此刻正做着春秋大梦,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恶劣到会把他人和离书上的陵州大印剪下来,分成四份找不同的人雕了四个印章,合在一起变成了官府大印!
敢办韩王与韩王妃的和离书,除非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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