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双径直上了马车,车轮轧轧滚动一路,才闻得他道:“南越冀安王爷的世子。”
“他?”车帘被人一把掀起,裴毅眼底难掩惊愕之色,只消片刻,裴毅收复惊诧,急着问,“他可见了少爷?”[]
这一问倒叫裴无双落了心,那便是也不曾瞧见裴毅的。
那人认得裴毅,再叫他今日见了裴无双……那局面真真是要覆水难收了。
南越使臣已到,本该在次日就携康太妃前往南越,却因为康太妃连日记挂女儿忧虑成疾病倒而耽搁。虽康太妃执意要赶路,终被少帝拦下∫命太医令尽早医好康太妃的身子,然后才允其南下。
次日早朝,一件新鲜撼事震惊朝野――
杨御丞御前求娶大长公主,被少帝一口回绝。
众人津津乐道的都不过是杨御丞在百官面前丢尽颜面,昔日四公主的事再次被人提及,百官似恍然大悟一般,怪不得杨御丞瞧不上四公主,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他这如意算盘怕是错得不能再错,早知如此,当初便该欢欢喜喜迎娶永徽公主,今时今日也是堂堂正正的驸马爷,皇上的嫡亲妹夫。如今大长公主虽然失势,却依旧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杨御丞此举岂不是自讨没趣?
令?散着一头乌丝闲坐在桥边水榭,消息传入墨兰别院,令?心中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不可置信瞧着张石。
张石同样惊讶的神色似在告诉她,消息准确无疑,是真的。
一旁瑛夕将手中茶壶往冰凉石台上一搁,嗤声道:“杨大人这唱的是哪一出?当初公主要嫁他,他拒绝得那样冠冕堂皇,却原来也不尽然!”
“瑛夕!”
令?低低一喝,这丫头出了皇宫,说起话来越发无法无天。
张石脸色慎微,片刻,才又道:“公主可要移驾去杨府?”
去问他为什么吗?
令?仍旧执着手中半截依依杨柳枝,短滞一笑:“不去。”
杨御丞为人沉稳,做事向来有分寸,她也不必去,便在这里等着,他终归是要来解释的。
整个下午,令?都静坐在亭中,赏花,喂鱼,看书。
清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渐入黄昏,斜斜余晖映照在缤纷琉璃瓦上,散开千层光影,夺目诱人■泠波光渐渐柔和,沐着残阳绯色,将一池碧色衬得越发美妙。
脚步声轻盈,迈过石阶,一路穿花问柳,渐缓朝亭中之人靠近。
令?搁下手中书籍回身,面前少年一袭牙色长衫,金冠缨络,玉带广袖,闲闲一抹笑靥,沐一身夕阳残光缓缓走来。
在令?怔忡间,他已然迈入亭中,客替主位,落一落衣袖,毫不客气在她面前坐下,仰面含笑道:“姑姑连茶都备好,早知朕要来?”
石桌上茶壶、茶盏尽备,茶盖未掀,却挡不住茶香袅袅,扑鼻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