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兄弟,你的手指好冰凉啊,像冰块敷在眼睛上。ww***
阿昌喉咙里咕噜着,稍稍直了直身。他望着手指间别着的刀片,不知道该继续刮另一边脸的胡子,还是该把刀片伸向他的眼睛,他必须歇一歇,想一想。也许他该对他说句话再行动,眼睛挖出来的同时,他说不定就昏过去了,他得让他弄明白了再昏过去。
他不能歇太长时间,只好重新俯下身来,在他脸上轻轻地刮,一遍又一遍地刮。他要想好对他说的话,他不想啰里啰嗦说太多,他只想说一句,他要一句话就让他毛骨悚然,跌坐在地上。
该说的话还没想出来,赵明却说话了。你是在这里学的,还是在别处学的。
在东莞学的。他想了想,只好回答了他。在他行动之前,他不能让赵明有所察觉。
为什么要跑回来呢?在东莞做不好吗?
听说你是医生?你是看什么病的?阿昌急躁起来,他不想继续回答他的问题了,他想反过来,他要变成提问者,让他来回答自己的问题。ww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赵明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还剩下一个问题没回答,他也不管了。他闭上了嘴。
阿昌的刀片移到喉咙上来了。剃须刀抖个不停,那是他的手在痉挛。赵明向后仰着头,尖锐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两下。阿昌瞟了一眼店里,师傅们聚精会神,客人们半闭着眼,吹风机和电动推子嗡嗡响着。阿昌仿佛看见了冲天的血雾,店里顿时一片混乱,警笛从街那边扯着嗓子一路叫唤过来。他等了这么长时间,他的等待必须结束了,必须有个结果了。
就在这时,店老板过来了。他径直过来接下阿昌手里的剃须刀,说我来吧。不由分说一把推开阿昌。
店老板换下了他,他让阿昌去给他的客人吹头,他来给赵明剃须,这样更方便他们聊天。阿昌最后看了一眼赵明,眼里涌起一层薄薄的泪花。他站在客人背后,像一根木桩,呆呆地杵在那里,一时想不起来该做什么。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爬着,痒痒的,伸手一摸,竟是冰冷的汗珠。他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简直是举手之劳,不知怎的,他竟没法下手。
店里这时几乎没什么客人了,阿昌听见了他们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