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叫人死死不了,天叫人死活不成。
只见夫人取一条大凳,走将上去,弯身而取。可成上前,才要动手,偏偏这凳儿搁得不稳,把夫人歪将下来。可成见事不成,忙问:“夫人怎样来?我恐酒缸深大,怕取不来,特来相挪一挪。”夫人明知他来意不善,却无別言,复执灯火取了,方才回房。整其肴来,二人对饮不题。
再说县主在大兴寺前锁拿净海,竟到东房,吩咐把房头细搜。拏出三个妇人、三个和尚、两个道人、三个行者。又着人到竹园内,掘出两个妇人尸首来。县主又叫到西房细搜,只见几个青年读书的秀才,俱是便服,道:“老父母,东房淫污不堪,人恨于心,今蒙洞烛,神人共喜。这西房门生们在此攻习书史,实是清净法门。”门生向时有俚言八句爲记:
东房每夜拥红妆,西舍终霄上冷床;
左首不闻锺声响,右厢时打木鱼忙。
东厨酒肉腥膻气,此地花灯馥郁香;
一座山门分彼此,西边坐也善金刚。
第十二回诛淫僧悉解衆人恨
诗曰:
善恶到天总有报,天理昭彰是直情。
且说县主看罢俚言,辞了西房,把左右转回衙,竟上正堂。
且说邬可成见二计不成,遂求县中诲罪,求县主周全其事。县主冷笑道:“你闺门不谨,理当去官;净海私奸妇,妇亦不该死罪。更有何说?”可成无言,羞燥而回。县主问郁氏道:“他怎生骗你到他房内?”郁氏道:“老爷,妇人到寺烧香,被绿林二和尚推扯到他房内奸了,再也不放出来。”花娘恐江氏、田氏说出净心老和尚情由,便道:“老爷不须细问,都是这二秃行爲,与这老和尚一些无干。妇人若不是老僧怜放,就死在寺中,也无人知道。”江氏、田氏会意,道:“老爷,就是埋尸,也是绿林、红林二秃。”县公问明,着把净心老和尚释放还俗,把两个妇人尸首着地方买了棺木收敛。江氏、郁氏、田氏俱放回家。道士、行者各归原籍,把东房産业着西房收管,出银一百两,助修城池。发放经典。三个恶僧绑赴市曹斩首,号令大兴寺门首。正是:
诗曰:
前世结下冤家债,今生难逃大数中;
助人莫起淫恶念,积些阴功留后成。
如此秃憎恶贯满,一旦刀下把命倾;
西院书生清净寓,从来金榜俱题名。
话说可成夫妇二人对饮,饮至四更,叙话嘻笑如常,二人俱成半醺,脱衣而睡。次日清晨,梳洗已毕,可成出门散心,勐然心生一计。回家如常,每日满面春风,岂不知笑里藏刀。
这日,七月初八日,可成生辰之日,可成吩咐家人,治辨酒果、菜蔬之类,以备生辰是日会客。是日,亲戚、朋友俱至,送礼者无数,一日热鬧,不必细讲。
勐然宦家上任,与可成相识,路过可成村,在下车上船,行李太重不便,挑托可成寄放,俩只箱子。家人报与可成,可成道:“就擡在上房内去罢!”夫人不知是害,自说是寄放的物件,并无在意。
到晚间,亲朋俱散,可成与夫人重整筵席对饮,秋芳一傍斟酒。可成道:“今日大喜之目,秋芳也饮两杯。”秋芳才吃三四杯酒,便觉头晕,躺在坑上睡着。可成与妇人饮罢,脱衣就睡。可成假意未曾脱衣而卧,夫人半醉,登时睡熟。可成叫道:“夫人!夫人!”一声不应,暗暗起身,摸着火种,点着硫磺,望箱内一Сhā,随即出的房门,候着火起。原来箱子内是装的火药,一见火种,轰的一声响着,床帐、房屋登时俱红。可怜桂姐红粉佳人,秋芳嘴严的丫鬟,一旦火化成灰,后人有请爲证。
诗曰:
可成一计真可成,等的佳人睡蒙胧;
绿帽一顶难除下,王八也会用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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