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摸着小童的脑袋笑了笑:“没事,你先下去吧。”
待小童离开后,卓逸夫上前几步郑重行了一礼:“多日不见,先生一向可好?”
面对卓逸夫的行礼,程昱并没有理会,反而直直盯着其脸孔,许久之后方才开口:“白日耕种观鱼鸟虫鸣,夜间读书有星月为伴,悠闲自在的很。”
对于程昱的冷淡,卓逸夫也不尴尬,很自然的放下手,如同老朋友重逢般随意:“只从陈留一别,我心中可是时时刻刻挂念着先生,如今登门拜访,先生难道连请入房中都吝啬吗?以先生的心性,不像斤斤计较之人。”
在此盯着卓逸夫看了许久,程昱突然笑了起来:“我程昱自认看人一项很准,却没想到还是有看走眼的时候,如今牧僚名声大噪,足以与各路诸侯平起平坐,短短几个月时间,牧僚从一鄙陋野人做到如今这番局面,只能说是奇迹。”
“还是小瞧了牧僚,今次见面只是想好好观察一番,方才有所怠慢,牧僚莫要见怪。”程昱伸手做了个请得手势,神色瞬间从陌路变成知交。
其实程昱对于卓逸夫的印象非常深刻,虽然当初只有一面之缘,可方才在窗边观看,只一眼便认出卓逸夫,之所以没有做声,并非不想见面,而是想看看卓逸夫有何反应,从中判断出对方有何来意,只是不曾想自己那点小动作居然被看到了,此次见面,卓逸夫给程昱的感觉依旧是深不可测。
进入房中,两人相对而坐,程昱摇头感慨:“短短数个月,你我身份完全逆转,真是造化弄人,其实牧僚的来意我大致猜出一些,不过我早已心灰意冷,就连家族的逼迫都未曾理会,也只是找了个理由推脱,牧僚还是另请高明吧。”
卓逸夫岂会相信程昱的话,转头看着窗外那片地理图:“仲德先生不必搪塞于我,若先生真早已心灰意冷,又岂会关注天下局势,又岂会知道我的事情?想必先生也知道我与曹操之间的事,如今已成水火之势,这种时刻我冒着天大危险特意前来襄邑邀请先生,这份诚意与重视,先生如何看不出来?”
程昱面色不变,话语平淡:“哪些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摆弄,这里山清水秀,乃是再好不过的隐居之所,外面的厮杀我早已厌倦,否则离开陈留之时我便返回东郡了,又岂会独自一人来到此处,牧僚何必强求。”
卓逸夫转回头,面色已经恢复淡漠,在没有一丝笑意:“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程家想让先生辅佐曹操,可我既然来了,又岂会眼睁睁看着先生成为我日后的大敌,如今摆在先生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辅佐于我……”
说到这里,卓逸夫停顿了下,全身气机豁然从平淡转为冰冷:“要么我送先生上路,来日取下东郡,让程家全族去地下陪伴先生!”
面对着赤祼祼的杀机,程昱面不改色,像没事人一样端起茶杯轻轻一啄,这才微微一笑:“我相信牧僚说得出做得到,想当初毫不犹豫射杀两千济阴降兵,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又岂会对我族中区区数百人生出怜悯,不过还是那句话,对于外面的争权夺利我早已心灰意冷,牧僚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露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卓逸夫眼皮抖动,拳头紧紧握起,死死盯着一副无所谓的程昱。
一时间,场面变得凝重异常,仿佛要让人窒息,就连屋外等候的众人都大气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自家主公与程昱,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转眼间,十几个呼吸过去,有好几次卓逸夫想要掏出腰间的匕首砍了这块茅坑里的石头,可却硬生生止住,没办法,卓逸夫根本下不去手,且不说如今军中极度缺乏内政人才,单是对程昱这份视死如归的气节,卓逸夫便下不去手。
气氛僵持片刻,卓逸夫长长呼出一口气,冷声对狂牛下令:“狂牛,你去简单收拾行装带程昱先生与我等一同上路,今后你的责任便是保护程昱先生,若是程昱先生有任何差错或是走丢了,你提头来见!”
“主公放心,今后这段时间俺就算不睡觉也会守在先生身边。”狂牛重重一抱拳,立即翻箱倒柜,不大一会儿便收罗成一个包裹自己背在身上,随后恭恭敬敬来到程昱身边做了个请得手势:“先生请吧,俺粗手粗脚怕伤了先生。”
这时,程昱再难保持平静,万万没想到卓逸夫会来这么一手,不过看看狂牛的体型,程昱想要反抗的心思顿时消失无踪,只能一甩袖摆乖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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