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起,一夜没有睡着的刘岱脸色更加阴沉了,天一亮,他就召集起军中大将坐在中军帐里等候城内传回的消息。
他不担心里应外合能不能得到里头的用户,身为官场中人,刘岱比谁都清楚一个高位的人掉下来之后会是什么心态。
如果是自己,刘岱一定会首先想着怎样保命,然后会想到怎样把失去的夺回来。
更何况,卓逸夫人城之后的所作所为已经犯了世家大族的忌讳,这天下是皇帝的,也是这些个世家大族的,本身就是世家出身的刘岱很清楚这一点。
他唯一担忧的,是原太守那边能不能联络到,联络到了是不是安全。
至于合计里应外合夺取平原郡,刘岱也不担心。
“卓逸夫一介草芥,他有什么资格比我强?他能用几个小人夺取城池,如今我有大军在手,更合民心,一定比他更顺利!”想起前些天在奉高遭受的屈辱,刘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
日头跃出山岗的时候,派到城里联络的人回来了,只看眼色里的喜悦,刘岱就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
“有没有异常?”刘岱命那几人将各自联络到并说服的人写了个名单,一面问联络原太守的那个人。
那人低头答道:“小人进了城之后不敢大意,在外面查看了半夜,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见到目标整个太守府外松内紧,绝非假作。
以小人看来,卓逸夫的人马连番胜利,现在很自大,他们看呀原太守,一定不会想到咱们能和他联系。”
刘岱对里应外合之策早已下了决心,但嘴上还得表现出一定的谨慎:“不可大意,你等须知卓逸夫此人,狡猾多谋,非是寻常可比。”
跟随他多年的心腹将领,哪里能不知道刘岱的本性。这个人,想干大事,但一没容人之量,二又刚愎自用,要说官场上的算计,他很在行,但要说到行军打仗谋略布置,他连一个偏将都不如。
心里明明已经有了决定,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假如攻城失败,他有的是借口说原本自己的谋划很好,就是因为这些探子没有尽心才落了失败的结果。
回头再想想自己应付刘岱不也是这样么,于是这些将领们心里也就平衡了,一起道:
“正是,大人谨慎,好教末将钦服。”
有人试探着问道:“那么,这两日便偃旗息鼓,静候内应开门?”
刘岱眼角一鼓,猛然挥手:“不!命军士饱餐一顿,自午时起,全力攻城!”
众将吃了一惊,刘岱道:“军国大事,你等怎知?若要内应发力,必须先吸引卓逸夫的目光过来,若不然,以此人心性,必定猜知我计谋。些许折损,你等无须不舍,打下平原郡,粮草兵员,数倍于此,第一个破城者,我便表其为平原郡守。”
一言既出,帐下群情激昂,个个摩拳擦掌,只恨不能飞身第一个进城去。
刘岱示意众将先退下了,教心腹唤来亲随大将,低声道:“待城破时,将平原太守......”
刘岱恶狠狠的样子,加上猛然下落的手势,亲随哪里能不懂他的心思。
等亲随大将走后,刘岱又吩咐那几个密探道:“不可大意,你们再潜入城内好生打探仔细,若是果真并无异状,明日天亮时分回报,另外,对平原太守,你们可以许他重诺,待平原城回到手上,平原郡守依1日是他,所差吏律,皆由本郡选出,我不会对平原Сhā手任何事情一一且慢,就说我只要他些许钱粮,以付此番出兵之资。”
密探们牢牢记住,又从暗处潜入城内。
陈留,曹操果然又募集了不少人手,此处本就是他熟门熟路的地方,加上讨贼一战,曹操有密诏在手,天下莫不闻名,如今广开门路,大凡有力气的,尽来投军。
又有良将数员,彼此接应,声势一时浩大,满宠外出,假有陈宫坐镇,当得起如日方升。
这一日,刘岱密谋取平原,曹操和众将也在看兖州青州甚至徐州的地图。
陈宫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不是他没话说,也不是他不想说,是他心里在琢磨另外的事情,或者说另外一个地方一一平原郡。
以寡击众,对手还是刘岱这种人,陈富总觉着平原郡的战事必须得再琢磨琢磨。
但要琢磨什么,他却不知道。
卓逸夫,他算是比较了解的,但也只能是个宏观的了解,知道这个人有眼力有课略,利用少数人手顺利攻取平原郡就是一个活生生地例子,更不要说之前在曹操帐下时候的表现了。
但面对气势汹汹的刘岱他会怎么反击?
他的目标究竟是平原郡,还是另有所图?
他手里可战之军,真实的数据是多少?
陈宫都不知道,甚至刘岱要怎样攻打平原郡,陈宫都说不上来。
对刘岱,陈宫理解的很透彻,这个人无勇无谋,但 很刚愎。他有他的依仗,本地的望族出身,给了他足够的控制局面的底气。但在即将到来的乱世面前,这点依仗将会被武力很快打破。陈富相信这一点卓逸夫看的很明白,同时他本身就是这么做的。
刘岱也明白这一点,但他会怎么做,陈宫看不透。不是刘岱太优秀,而是陈宫没有那么低下的智商。
曹操和众将看着兖青徐三州的乱局,偶尔一回头,看到陈富皱眉苦思的样子,稍稍一想,就知道了陈宫所思为何事。
看看这几日来消瘦不少的陈宫,曹操走过去,惊动了陈宫。
“公台苦心,只可惜没个帮手。”曹操叹了口气。
他是宦官的后代,现在天下还没有完全沦为诸侯们的玩具,他又困守在兖州一隅,手头拿得出去的谋士,除了陈宫就只有满宠一人。
陈宫捏着鬓角,苦笑摇摇头。
曹操回头对众将道:“如今广开进路,非特自荐,尔等若有知贤良一一有知临阵决断,运筹帷幄者,须谨慎推荐,不可轻慢!”
众人连忙称是,曹操看看他们大多数只怕早被三州巨大的地盘迷惑了眼睛,自己这番苦心理解的没有几个,失望摇了摇头,旁边陈宫低声道:“明公何须叹息?只待刘兖州处......彼时明公虎踞一州,不愁猛将谋士来投。”
曹操摇头道:“公台不知平原那人么,此人既有勇略,又极善知人,以他名望声势,败了刘岱之后,兖州人才,早为他取十之八九,可恨某分身不及,倘若有数万人马,何须刘岱此等人物出面?兖州,兖州......突然,曹操眼睛里闪烁出异样的光彩,低声问陈宫道:“公台,徐州此地如何?”
陈宫愕然,继而微微皱眉,耐着性子说道:“明公高见,徐州乃久战之地,接扬州,连青州,诚然是兵家必争之地。
他将这兵家必争咬地很重,曹操眼睛里闪过失望,勉强笑笑,道:“某也只是这么一说,徐州,徐州,可惜口网!”
徐州有陶谦在,跟曹操虽无来往,但也不交恶,他一没有借口去攻打,二来徐州太大,凭目前的势力,曹操明知是拿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