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起徐梦人徐家大部分人都伤心,到三江县宪兵队当翻译,一次都不回家,拿徐德富的话说心里没有这个家,没这帮人。
徐家晚辈人出两个逆子,梦人这样,梦地也好不哪去。徐德富心想,他说:梦地搁重吸大烟哈(威胁)我,我再也不管他啦。
孩子不懂事,你别太往心里去。徐郑氏劝丈夫道,你不管他,他一辈子不就完了嘛。
你以为他还有救啊?没有!……
徐梦地顾不了父母怎样议论他,连夜去了牤牛哨屯。月亮下赶路,雪地反射着光,白茫茫一片,他不向远处看,目光在脚前移动,树木、草棵子的阴影令人胆寒。
牤牛哨屯冬天的夜晚寂然,在徐梦地到达前,一个男人从翟扁头家的背脸房走出来,他对一处低矮院墙泚泡尿。
徐梦地险些给这泡结了冰的尿滑倒,他扶墙头站稳,双手沾着雪,戴着皮手闷子(五指不分开的棉手套)没冰着手,他叫门道:老崽子,是我!老崽子。
屋内亮起灯,女人问:谁呀?
我,徐梦地。
唷!二少爷是你哟。老崽子开门他进去,她说,深更半夜呛上来。
想你呗。
快脱衣服上炕,我被窝热乎。老崽子说。
吹了灯,被窝里一个故事浪漫地叙述。
以为你把我忘到脖前脑后去了呢。女人娇嗔道。
忘了爹娘忘了吃饭,也忘不了你呀。徐梦地说,你的毡子真热乎,谁睡了都记着。
毡子热乎,我不热乎?
热,滚热。他说。
你不来,被窝冰凉,空落落了个月期程……老崽子竟能弄出哭腔来,怨怼道,跟你牛郎织女似的,一年才见一次面。
我这回来,不走啦。
说嘴,整够啦,还不是拍拍ρi股走人。
我来娶你。
哟,胳揪我嘛。
徐梦地说不是胳揪,当地方胳揪是在别人肩窝、腋下抓挠使人笑,也用在打闹、逗你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