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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知道吗,莉斯?他从很远的地方一个人到这里来的。我要是一个人出门,想着就会让我害怕。叔康带着佩服的眼神朝达生望去,那样子就好像他也曾经做过这种无法想象的事情。

“你一个人在这里?”莉斯也好奇的问。

“对,我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了,我不想回家,现在我也回不去了。你们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达生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但是身体已经发育的差不多了。个子很高,短头发下面的眼睛炯炯有神,只有一张青涩的脸使他与成|人的世界分开。可是莉斯仅仅只有好奇而已,她并不为交到一个新的朋友而有多大的喜悦。在家里,在学校,在伙伴们中间,她永远都是受欢迎的。因此,她看了眼达生之后,就不再望他了。她上前拉着小哥哥的手,说:“我们回家吧,再晚回去我们要罚站了。”

她同达生告别,人生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快被她全部遗忘的时候,突然间叔康又把眼睛睁开来看她。你不喜欢达生?黑暗中,可以清楚的看见叔康的眼睛,光在那里闪烁着流动像水一样泄在­阴­影私密的空间之后。黑暗中他们俩挨在一起,手握着各自的手。明天她的白­色­会像天空的云朵流转成时间的一瞬并伴随着一生不可遗忘的记忆想起明天。

我拉着你我们走。叔康想拉着莉斯的手,离开这里,离开明天。我拉着你我们走。莉斯说,再晚回去我们都会迷路的。

夜晚是甜的,空气中因为那些潮湿的野草使我头顶的星星弥漫的像水雾中漂浮的碎草株。遥望我们的新房子在不远处安静的模糊,心中也渐渐变的清晰起来。莉斯,我说我们回到新房子里再也出不来了。

我的记忆确实很混乱,回到莉斯出嫁的那晚,她说,出去了我就再也不回来。我说你不想再看见我吗?我的心中极为伤感,虽然这不是永久的分别,可是依然不愿意莉斯就这样离开。我们一直住再这所房子里面,我们从小就要离开的房子,知道现在我们都没有真正意义上说的离开。每年或许有一段时间我们将分别,到年底还是要见面。我们还是这个房子的奴隶,这个家族让我们成了它的奴隶。

她要离开的只是这个小镇,她说关于这里的记忆她不再想在以后的生活中回现。她的大眼睛望着我,又使我伤感起来。

你终于要离开我了.我说,莉斯。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开,下一刻,那随风飘荡的就是舞动的白光和泌人心扉的香息。莉斯的脸近了又远,远了再回转来于是我真的停止所有的恸伤。

莉斯,小百合的莉斯,爱玫瑰的莉斯。我们一直等到夜幕遮蔽了天空才循着野草的痕迹回家。莉斯,你的眼睛明亮的如同我爱看的夜星。

莉斯,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带你去玩耍,我们玩纸牌游戏,好吗?

不要不理我,莉斯。我们一起去看星星,说会儿话。

叔康回到之后的时间中,他的记忆是在太混乱了,我无法继续看下去,在这段每一个时间中都是混乱的,又使我心不得平静。他说,他开始抱着他的小木剑坐在夕阳下看远方,莉斯不再来和他玩。他们分开了,这个夏天之后,他要去寄宿学校。他那时并不确定自己是否适应接下来的生活,感觉那分开的不是他和莉斯两个人,而是两个相对的世界。一个是新环境和家的对立,一个是莉斯做为朋友和他在陌生环境下适应的空间相对立。

这种对立,有时候使我感到特别沮丧。我想听到她的声音,确信我活在这个家族中还没有被人遗忘,虽然这种形式的遗忘从来未曾发生过。这就是一颗孤独的心灵,处在任何的环境下都不能真正的融入里面,它的核心被一个结实的壳包着,所有的声音和印象都是带又底­色­的锐刺。最后挣扎刺痛的就是自己,只有自己,才能在锐刺之下重新包装,笑或哭,都一一种伪装。

左手黑暗 右手光明 第二部分 1

第二部分

大眼睛,玫瑰美人

树叶上的红光,在蛋糕上我们跳舞的红鼻子

嗅到何种芬芳的诱惑

我的欲望 我的火

我深藏于冰窖的心哦

何止看见你的大眼睛

——我的玫瑰美人

【 我以我的罪恶承认我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冬天茫然远望我们的夜晚像天上的恒星,幕野四合,枯草的香息又把我惊醒。

我是天上的垂星,应和咒子的呼唤,历史交替星光闪耀如同哀伤的永恒。我从不期盼,你的语言道破某个禁锢已久的真理使我再次闪耀——我出生的大地和身处其间的年代。

我曾一次一次的问,找到你之后呢?找到你之后我又将去哪里?这一段找寻的人生结束之后,所有新的起点中包含了旧的心事和呓语?还是一种终结,像我们死后一样,重新把灵魂洗刷的­干­­干­净净?

哲学家们永远无法求证出生与死的关系,但是这个问题本身太玄妙太有诱惑力,起点和终点,期盼和厌倦,他们自己都处在那个点上。一切想起来会让人害怕,我把这害怕的事情全然告诉自己的害怕,只为在有限的时间中为自己做最后坚决的一次求证:在我种种不可思议的罪恶中,我的心是否也还害怕着呢?

那时候还小,从远方招摇而来自称风之使者的人,自斩双足,用双手支撑身体爬向通往废墟之城的地方。那时候我躲在弥漫淡淡幽香的桃花林间遥望着远方,仿佛看见他的右手在空中画着一个个圆圈中坚决的眼神,如此虔诚,如此坚决,那一刹我如同看到另一个自我的生命在其间暗自挪行。

远方有什么?­奶­­奶­说,传说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汪清泉,凡是喝了泉水的人都会忘记烦恼和忧伤。

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在哪里呢?——它在我们都去不了的地方,一个叫做废墟的城市中我们也无法找到能洗却所有烦恼和忧伤的泉水,孩子。

是的,我们都无法找到能洗却所有烦恼和忧伤的泉水。时隔多年,当我坐在十月的大石头上重新遥望着远方的时候,我知道,人世间从来就没有那种泉水的存在。烦恼不可失,忧伤不可失,你不可失我不可得,找寻只是我们当做慰藉心灵的安慰药。

现在夕阳缓缓坠下,天空散尽最后一丝红晕,晚归的倦鸟收起翅膀飞入密林,最后的远山趋于模糊的眼线。我不能悲伤的坐在十月晚秋的石头上缅怀过去,我不能悲伤在漆黑的夜晚,更听你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些东西都不存在,我认为,这些所遇见,所看见听见的,脆弱。一切形式下的林林总总都是不复存在着的形式。在一场周而复始的循环中,无限放大的东西最终都归于一个小点,甚至有时候连踪迹都无法寻到。

我的生命形式并不存在。

记忆用一种可能使我们遗忘的药物,把自身包裹起来形成真空,然后才剥离­肉­体。让我们痛苦的不是剥离­肉­体本身的疼痛,而是它把­肉­体与灵魂混合在一起使我们分不清楚,这好像在一个空间里过去和现在或至将来不停的纠缠,拼拼杀杀争争吵吵一路赶马似的胡乱奔跑。这种奔跑没有界限,也就有无限存在的幻象。终于有一天他们都累了,跑不动了,思维才在­肉­体剥离的那一刻消失。

至今我不敢用记忆来证实自己是否存在过。】

“我说你认识我?你是说你认识我,曾经在某个地方看见过我,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坐在我对面桌子上的男孩子望着我说。我没有听他说话,我的眼睛盯着他身旁的小女孩看她眨动着灵气的眼睛,空气中有水的味道。

“我们住那里,就是那所房子。”他指给我看,“就是那一个,我们就住在最大的那一个房子里面。”

我想说,我知道,但是我讨厌它。

“它太大了,每次我都要花上几个小时才能在里面转个遍。莉斯…”他喊莉斯,发现她没有听他在说话,而是盯着不远处的兰花草时觉得很沮丧。“你说要出来玩我就带你出来,现在你又在想什么。”他问。

“什么也不想,这里太闷热了。”莉斯回答道。

这时候我回到记忆之中,莉斯说她什么也不想,这里太闷热了。我们在房间里走动着,不停的说也没有要安静下来的意思。你太固执了,她责难我说,达生,我们离开这里吧!离开这所房子,它使我心力疲惫,现在每晚我都要做一个噩梦。好像他们又回来了,拉我的手要我从楼顶上跳下去。

我不想离开,我要待在这儿,待在这家人的中间,然后慢慢的看着它的覆灭。想到这达生有些兴奋。他说,这都是假象,我在这里我们在一个卧室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我们谁也不会离开谁。我爱你,莉斯。

达生深情的望着莉斯,他的目光随时都有火在燃烧的痕迹。终于他和叔康和莉斯走到了一起,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叔康说,这一生我也许就只有你们两个朋友了。

我不能相信自己,现在是以后也还是这样,我都不在相信自己。

达生坐在书桌旁边,一直在克制情绪的低声说着。我默默的记下他说的话,开始觉得一种悲伤正席卷在我缅怀的情感中间。

“你还会相信我吗?”达生问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相信总是相对的说法,现在我相信自己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自讽。

【我的天空印着隔世的艳火

我的七个孩子,悲伤的坐在我的旁边

我想看山,看水,看一场你从我身旁走过的长戏邂逅

然后死于离火,把我身躯埋葬的我的孩子

顺着从故乡吹来的故乡的风的方向

拾着我的肋骨画一条直线

一头你笑,一头我哭

一头是生,一头是死。】

莉斯,你说这一生我会有一个朋友吗,一个真正的朋友。不管怎样,我们为生活的一点欢乐和悲伤而分享,为一些相信自己去做的事情奋不顾身。在这一刻叔康看不见前方的世界,松树林的微风响动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可以听见的就只有风的声音了,仅此而已,莉斯仿佛没有在身旁。她在跑动中摇曳着白­色­的花儿,头上的纱巾白的晃伤了叔康的眼睛。她在远方,在跳跃的车下面,在草地上叔琴傻傻的坐在地上,吃吃的笑着。她的病又犯了。我可怜的叔琴姐姐,她只要看见那白­色­的花儿在飘就想到她的回忆去。她掉进去了,病开始时她指着莉斯嘲笑着,她还是不敢走上前去,周围的人太多使她害怕。她向来都怕热闹的场面,她躲着卷缩在角落。我们都相信她不会在这个时候犯病,事实上,这种惯­性­的错误一直在误导着我们的思想。她骂对面的女人,骂她是个贱人,臭表子。她在骂声中狂笑,叫声把所有人震摄在场,正在谈话的叔叔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走动中司仪先生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莉斯在敞蓬车上,像一株黯然的白玫瑰,垂着手儿按在胸口。

我确信我没有那种十足的定力,能够当场给叔琴一巴掌。她在所有人面前丢我们家的脸,她还偷偷的回头朝我笑了一下,我都快崩溃了,我相信只要有人轻轻那么碰一下,就把我先前所有的硬壳都击碎了。

你要让我们都死吗?叔蒙从大门跑出来吼叫道,他的脾气最是火爆,在生的时候最爱的事情就是打架。他还向我们要东西,如果你不给他会想尽办法从你手中骗走,他偷他抢,只要他想要他就要得到。这是所有噩梦中我们不愿遇见的东西,可怜的我们从来拿他没有办法。他的话震住了叔琴,她不敢笑了。她仿佛知道再笑一声,她就要挨打。这下她变的多么乖巧,完全不是那个又疯又傻的叔琴。她从来都不是疯子,她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人,我想起来,她本能的反应使我们自愧不如。

启程了,叔蒙大声的对所有人喊着。热闹又开始了。百合窗上的阳光折­射­在窗边,金­色­的上午,美好的一个喜庆的上午,音乐想起来,风声停止了。叔康听不见松树林的风吹动的响声,世界归于一片沉寂。眼前的白光消失,他想知道莉斯心里的想法,想知道他对于她是一个哥哥的身份还是一个朋友的身份,甚至他想她的大眼睛会一直看着他。那双眼会使叔康想起­奶­­奶­。照片上的­奶­­奶­有一双明亮亮的眼睛,坐在祖父院子的石凳上面仰着头,怀里抱着她的小儿子叔蒙的父亲。照片上有一棵柿子树,绯红的果实挂在天空遥遥的枝头,白纱上的一点虾米,那时最令人羡慕的流口水。­奶­­奶­平静的眼神使叔康会很平静的听­奶­­奶­说话,就像她怀里抱着的婴儿。她的小儿子最后真的变成了一个婴儿,不到二十四岁就死在仇人的乱刀之下。­奶­­奶­说他死时一直在叫­奶­­奶­的名字,叫的她一个晚上都不得安宁。小儿子的死对她是一种新生,一种解脱后的空虚。她那么爱他,她把自己藏了多年的嫁妆拿给小儿子用,她希望他是我们家族的保持尊严的最后一块布。希望最后还是落空了,儿子子城里,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回家又编造各种谎言欺骗她,偶尔他大发了一笔横财,也会买些城里的小东西送给大家。他虚伪中带点善良的个­性­,使­奶­­奶­无可奈何。他的小儿子是爱她的,他死后她想起他的时候会这样说着,不论身前他的小儿子做了什么坏事,他还是她抱在怀里的婴儿。他对叔康说起来的时候,眼睛里还有浑浊的黄光。这曾使叔康惊讶不已,这是他的叔叔她的小儿子,这是家族中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情,真实的让他感到一切的残酷中蕴含的真理。

这是我的家族中发生的事情,他想着仿佛看见一大队的人马翻过无数的高山和峡谷,马匹嘶鸣,尘土飞扬,大马帮上驼着粮食,布匹和鸦片,驼着男人的欢笑和女人是轻呤。他们在荒地上种粮食,建房子,与当地的居民做生意。偶尔还是改不了天生的恶习做出一些坏事来,等到声名如臭猪的时候,又开始下一次的迁徙,不断的行走,住下来,迁徙,生命中多了许多荒意的黄|­色­,泥土的颜­色­,天空的颜­色­,月亮探出头来,荒亮亮一片排着赤­祼­­祼­的白骨。

很多人死了,都没有人理会。我们要到一个新的地方去,谁都无法阻止我们心中的想法。每个人的血液里都藏着这样一种不能安定下来的根,一点就足够了,足以使我们热情高涨。­奶­­奶­说,那时候她就是被这种血液的特征迷晕了脑袋。她从家里跑出来跟在祖父的后面,这个大家庭太适合她了,那时她想是的。就是这种不安分的血液才使自己着迷着魔的。她要离开,要去看远方外面的世界。远方的花草,远方的­色­彩,远方作为一个意象生生的刻在了脑海里直到祖父死去。她说按照祖父的心思,这是一个家族遗传下来的习惯。从他可知的家谱中从来就没有安分的个体存在,他们承载着风沙的硬冷,承载着烈日的烤炎,他们习惯在流浪的迁徙中安抚罪恶留在他们心灵中的魔鬼。

我们就是一群老鼠。祖父说这话时还哈哈大笑着。贪婪的一种群居动物,他的子民从来就未曾消失过,用这种数字换算成历史的痕迹,证明这群老鼠太聪明了。世界多大多宽广,辽阔的风无边无际的原野,我们血液中的世界从来就如此辽阔的延伸,直到我们该把心中的罪恶洗刷的­干­净,可是只要我们还活着,那就是一个奢望。一个永恒的预言,怎是死亡可以去破解的呢?

那时候的祖父,手中也有一把刻着自己名字与墓志铭的木剑,不过那上面刻着的字迹没有人能够看懂。后来他心爱的宝贝在一场混乱的战争中遗失,也有人说祖父把它的宝贝投在燃烧的烈火中,他希望这场战争可以洗却所有的罪恶,所以他什么都不想要了。究竟是如何遗失的,谁也从祖父的嘴中套不出话来。有人说他一定送给了哪个心爱的姑娘,他也是满脸笑意不开口。

家族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待到长达十年的时间,祖父是我们家族唯一的例外,战争结束以后,祖父宣布家族安定下来的消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个老头子疯了,他要把我们都带向哪里,带到魔鬼居住的地方吗?可是谁都没有能力制服他,几十年来他带领大家躲过了多少灾难,,在一场场类似死亡的迁徙中,又是怎样一种姿态挺了下来。这时候人们有些相信这个预言结束了,这个捆绑在他们身体上血液里的东西终于要离他们远去的时候,所有人都醉在了美酒的缸里。

你说这时光安逸,那么就让我们享受这种安逸吧!

你说这种时光折磨的罪恶消失的一­干­二净,那么我们就­干­­干­净净的重新做人吧!

你说这时候月亮圆了,星星亮了,太阳也在天空欢乐的舞蹈,那我们就舞蹈吧,跳起来,我们都离这黄|­色­的尘土好远。

罪恶始终都是一种罪恶,不管中间我们可以去掩盖多少时间的痕迹,它本身都是存在的。这确定无疑。无法改变的,莉斯说这是无法改变的小哥哥。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红通通的像照片上的红柿子,你是罪恶的可怜人,我也是罪恶下的影子自伤身,这就是我们血液里流淌的东西,永远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你想看见我吗?

你想听到我的声音,看见我在对面叫你的名字吗?

你想时间一直停在小时候,我拉着你的手奔跑在草地上吗?天那么蓝,月亮那么慌,梧桐树上的乌鸦为什么叫个不停,你的手为什么总是这样冰凉冰凉的触到我的手指。哦莉斯,你最爱的玫瑰在后花园里,它们开的时候你会一直看到天黑,然后在花下面睡懒觉等着大家来找你。天,我的罪恶的心思,又使我想到花园的玫瑰,那是没有存在的印象该是一种奢望的解脱吗?

莉斯,莉斯,你头发上满是花瓣,拿掉它们,不然那会令你难受的。

莉斯,达生说,莉斯,你头发上的花真好看。

拿掉它们,听我的话,把它们扔掉。

那就是你自己,为什么要扔掉呢?你就是我们的花朵,你是我们唯一的骄傲,小公主,小天使,你是我所有的花朵,你是最美丽的花园里独立的骄傲。我曾爱着你,现在我依然还爱着你,将来我还将做你一生忠实的花奴,看着你盛开,听着盛开的声音,嗅着永不能消散的香息。

回来莉斯,达生,你必须把莉斯留在这里。

我将带着我的花神离开,只有我是所有人中忠诚的花仆守护着花朵。一生很短,爱却很长,长到一生就只如这一次花开的寂静。

左手黑暗 右手光明 第二部分 2

左手黑暗 右手光明 第三部分:

【指尖淡漠,消靡的微音

从死去的时光中

爬出来,搁上我­唇­的

是久违你消逝的爱慕】

1.

喂,小哥哥,这个学校好玩吗?这么多人,一起说话不把房子都给掀翻吗?

哈哈,你看,那个人还在流鼻涕。

你一定尿床了,不好意思说。

莉斯坐在阳光下的草地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对我嚷嚷。空气中是青草的味道,莉斯的白裙子被青草弄脏了。她说,她到这里就是想看看我,今天她有一部新的童车,可是她没法骑到这里来。它的轮子被石头卡住了,周围的孩子们把它搬到镇上来,她们在那里玩了好一会儿。

莉斯说以后她不能常来看我,叔叔在北边找了个女人,她要去他那里。也有可能不去,要等到秋天以后才知道结果。这个星期她得到了一顶帽子,她在帽子边沿打了个洞,可以把玫瑰花Сhā在上面。她还说她和­奶­­奶­一起去看老房子,早上的天是黄|­色­的,那里已经没有人住,里面很多东西已经被人卸走。我们的寂静被敲碎了,阳光都碎了一地,叔康仿佛看见­奶­­奶­的眼睛在望着他。他说,天上有许多马匹在飞。

你说瞎话,莉斯瞪起眼睛说。

可是他真实的感觉到它的存在,恣意纵横在天空的彩­色­翅膀比阳光更为耀眼,那一溜儿长排的恍惚仿佛陈在旧房子里一点漂移的红梗香,­奶­­奶­坐在团蒲中央,嘴­唇­紧闭,静静的安坐,静静的时光中猝然一下石破天惊,漫天的飞马窜出。

你不要和我说话了,叔康说,我讨厌说话,但是我又想和你说话。莉斯,你快点长大吧,长到和我一样懂得烦恼的年纪。

记忆在这里又出现了一个混乱,或者理解成一个断层,只有一个截面在叔康留给我的记忆中。我想,说出来,只是为了给他一种无法用安慰来抚慰的伤口重新织上一层自我保护的绸缎。这种脆弱的保护,比天空的飞马更加虚无飘渺。你没有在那里,我想说,真的你从来未曾出现过,那不是莉斯,也不是任何人的侧脸反­射­,那只是一个白日下有关飞马的梦想。

2.

回到现在,我依然相信莉斯坐在照相馆里静候着等待是一种自我的安慰。回到故乡,尤其是多年以后再次看见故乡的心情,激动中的沉默像是暗夜的白光,亮出一阵恍惚的错感。

镇上的时光看起来永远都是闲散无聊的,人们无­精­打采的走在大街各处,聚集在一起说话打哈欠,谈论某家无味的故事,偶尔说起一些往事的时候也不禁自我唏嘘一陈。可是人们还是这样的活着,丝毫没有改变,生活在这里只能接受一切,虽然这没有经过上帝之手的安排。男人们和女人们,老人和孩子们,一切都用什么改变的呢

莉斯坐在照相馆的窗户边,看着周围目无表情的人流,心内想着即将见到的男人。多年不见,他的样子是否已经改变了呢,脸上有了皱纹,或是像小镇的人们一样面­色­枯黄双目呆滞。接下来的时光充满了诱惑,她想看看这个离开自己远去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没有,中间的时间是否把人都改变了,连容颜连声音味道,连着以前的习惯都一起收藏起来。这是她不能猜到的事情,只是充满了期待。

——你要是来看我,那就来吧!即便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年轻,不能使我们再次缅怀到从前的时光。是我过的一切生活使人们不再相信我,是我的罪恶在我的耳边吹气,使我感到阵阵的寒意。

现在呢?是否还有着罪恶的深深寒意,她思索着,想起从前的时光,胡同大街里追逐逐渐的变换,角度在不同的侧面,慢慢的看不清城市的灯光,人脸模糊。那么模糊的是自己,是曾经生活过的城市还是他呢?她用手把头发往后挪了下,为自己发现想着他而不可思议。决裂的想法甚至一度左右着自己放弃到这里来看他的念头,每一次都对自己嘱咐,忘记掉,忘记他。许久后,某个不经意的时间,看见某点东西的故事又使她忘记了自己的嘱咐。

太可怕了,她想,此刻我坐在这里已经是一个错误,为什么要来看他,要知道这次她离开了家,丈夫和父母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许这时候他们都在着急的四处找寻。可是她知道她内心是安静的,至少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浮躁。

记得有一次在一个黄昏,她一个人走在夕阳照耀的草地上,周围阳关柔和的使她禁不住颤抖。她的工作职责告诉她自己,这一刻终于等到了,夕阳的美散漫在前方,手中的摄像机颤动着,按下,关闭,按下,又关闭……闭上眼睛,想保持平和的她突然发现,就在从前,也是在这里,在黄昏的夕阳下。第一次拿起摄像机的时候,他还在身边不停的鼓励自己。

抓住它们,瞬间不要紧张,就像看自己,你是那夕阳下的一切物体。

我不会紧张的,莉斯想,与他偶然的相遇,实在太奇妙了。她想这是上帝的一种暗喻,指示着她走出心中的迷惑地。可是,就是在刚才,在对面的大街上,他看见了她。

她也看见了他。

四目相望,彼此沉默。就像电影中故人相遇,偶然还是必然的反应?莉斯觉得那就是电影的奇妙,给你熟悉的场景然后融入它的想法里去。可是她不知道这种熟悉的场景,却让她一刻间鼻酸心窒。

她真想哭一次。

她朝他挥手,喊他的名字,喊着小哥哥的名字。不管怎样,不管他有多少不可宽恕的罪恶,他还是她心中的小哥哥。

她看见他嘴巴动了一下,仿佛在叫她的名字,但是始终没有任何声音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小哥哥的罪恶吗?他不想说话了,并不是他不会说几个音节字母,莉斯顾不上这些,从街口朝叔康跑去。

让我拉着你走,天晚了。

莉斯,莉斯,你头发上满是花瓣,拿掉它们,不然那会令你难受的。

拿掉它们,听我的话,把它们扔掉。

他从惊讶的表情中恢复过来,脸上有一层饱满的柔光。她向他跑了过来,她并不在乎他所说的罪恶。

张开手,这世界还是你的。

你说的莉斯,这是你说的,张开手,拥抱抵挡夜侵寒。

莉斯。他熟悉中的语言,在嘴里吞吐过千万次的口音,仍时光把一切都改变的,他还是那个她的小哥哥。等他明白的时候,莉斯已经走到他的身旁来,她说她看见他就想哭。这么多年不见,再见他还是原来的样子。他的褐­色­的眼睛,猫一样温顺的眼睛使她想起芬达。{芬达是莉斯家以前养过的一只从路边捡来的受伤的小猫,当时猫的前脚受伤了。抱回家的几天时间里芬达都缩在角落里舔着受伤的前脚。这个意象留在莉斯的脑中,太深刻,总会勾起她记忆里温馨的爱。}

叔康说你在那边等我一会儿吧。他的目光始终躲躲闪闪在人流的中间,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他把帽子压低些,遮住迷乱的眼睛,瘦削的脸颊立即被一层­阴­影的苍黄呈现出秋草的痕迹。他太瘦了,这个男人太瘦了,还保存着多年以前的形象,即使现在莉斯看见小哥哥,也始终无法相信站在对面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小哥哥。时间不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吗?把尖锐的外壳剪的四平八稳,把­性­格磨灭,把容颜改变,把你骨子里的东西撬出来,沾着血也要残忍的让你知道:时间就要改变你。

现在,小哥哥变了吗?他的样子还保持在他十八岁独自站在叔琴从楼顶摔下来的空地上茫然的意象。他要她在照相馆等他回来,他从人流中拨开自己瘦高的身体,极为费劲的朝前,

迈着步子。莉斯的目光随着叔康快速闪进小巷子而停顿,他左手按在胸口上,好似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他双手捂住脑袋,身体靠在墙边,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他看不见她。

可是她把他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要等待一种何久的微音,才能消散一次死亡的­阴­影。”

莉斯想起叔康面对地上叔琴流淌下来的血迹说,她就像一双黑暗的眼睛,在嘲笑中看我们不止一次步入迷蒙的­阴­影中。她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傻子,把我们当沙子当一团空气看待而不得解脱的笨蛋。在微笑中你看见她的笑容了吗?她总使我想起你,而一切又都是错误的借口。

之所以使莉斯想起叔康的话,是叔康现在的样子使她感到悲切的恸然。他还是老样子,从来未曾改变,这该叫她伤心。从前会有很多童话出现在梦里,那是天上明亮的星星的眼睛和五彩斑斓的石头的故事,她会说这些故事给我,说给我听,就算我什么也不懂。现在这些故事从记忆的深窟中爬出来,轻轻的抵在她光滑的额头上脸上还有比水更加温柔的心灵中想起记忆原来都是不会轻易向我们举手投降,我这聪明的傻子小哥哥,他扶在墙壁上,头垂了下来。

我还是在那边等他吧!莉斯想,一切都在等待中给自己一种安慰的期待,就像自己来这里是否是出于自己对自己的一种安慰行为的测试一样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就好比在我的生命中能够留住故乡影子的记忆何其苍白的哑然一样深思。

左手黑暗 右手光明 第二部分 3

【不要做记忆

哀叹时光无情苍老的怨语

也莫道人生没有一次有幸的活着

能企及你辉煌的王冠

只有思考 从一开始就疲倦的堕落和行动

暗喻遥遥无期的等候】

我在好比自己快要遗忘的时光中确信一只狗一棵树一个独立身影的形象都能够产生奇特的联想使自己愉悦、伤心、愤怒,或是恐惧,一个疯子,一个快要衰竭自身话语功能的伪哑巴形象,又是一个无法区分各种颜­色­差别的假盲人,再无法用舌头描绘所见人与物的现状。一只狗在快要衰老的时候,总会自觉的躲起来苟延残喘不让人们发现,动物先知中的行为提示衰老的真理。这种时光让人抓狂,青春的忧伤无从言语,年长的伤痛无从付诸,我知道我正在老去,晨雨的微曦惊现恍然昨夜一梦忽生的白发,人生从这永恒角逐中摧枯拉朽啊,媚俗唱罢戏言尽。

为什么不会有一种语言使我尽量平和的说出这些话呢?我在断断续续中交叉着这些记忆的碎片,这好比我在一块陶瓷上联想着它的曾经住在哪里经过什么人的手最终成为一块残缺的记忆。

莉斯,时间是残缺的口子,一个时代的终结便会形成一个断层的截面。在这截面上新的房子建起来,新的汽车新的马达声响彻耳边,新的记忆正在构建,旧时间下的只有那些空气、阳光如同流水一样覆盖在截面的天空。哦,这中间总有一些悲哀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如果我的左右脚正好的断层的中央,无疑我的身体将会出现一种撕裂的痛觉麻痹着继续要生活的思考。这种长时间的思考只使我想起你,想起达生,做为两个独立的个体你们最终变成一个新的个体,它时而使我恍惚,时而使我在愤怒中伤心的自嘲,这种时光要是有一种终结那必是多年以后我们将彻底遗忘这些记忆的孤独中彻底的进行自我反省的叩问。灵魂中有一扇门终究朝向记忆深处敞开着,为那些所流浪所遗弃所悲愤的人交加的错觉颠覆一场并不华丽的生。

华丽最后将变成一场喧嚣的散宴,莉斯你可听见,我想我正用一种掩埋自己的方式敞开着这扇记忆的大门从而通向一场并不华丽的生活下仔细再看你光滑的额头和闪闪发亮的眼睛。

这喧嚣的人声,汽车声,烤羊­肉­串的滋滋声,阳光遗漏在地上的寂静声,所有的声音会使我恐惧的难过。一切真该远走,滚的远远的,把它们抛弃掉我站你的面前保持一种善良的微笑,这微笑曾使我离你如此之近。天空遥有一双眼,眸子流动黑­色­的洪流,使我逼推你的记忆遥遥无期。

我保持着这个姿势,双手抱头,想使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身处何地我都无法真正的冷静中拥有一颗清晰的头脑。是我的脑袋坏了还是我的记忆出现了时代的断层,就是万丈红尘,遥遥的一片红与绿的巨光晃动在头顶。我愿意一身洁白不涉你处黑之境,我愿常驻黑暗只看你光明的眼。

我只在这般孤独,孤独中求索一个记忆的碎片。

我用衣袖抹了下脸,提醒自己朝照相馆走去。她就在那里,莉斯表妹,就在我不远的地方。偶然的相遇太可怕了,我知道内心正奔涌着一种黑暗的激|情。即使不再今天,在以后的岁月中,在任何一个场所下遇见都是一个匍匐前行的人。

在黑暗中我又看见这种光明,莉斯在楼顶上,我们坐在一起看星星。那时候,­奶­­奶­尚在人世,咯咯吱吱作响的摇椅上她挥动着蒲扇拍打着蚊虫。“你看,就是它,北极星。我知道那是最亮的一颗星星。”莉斯吵起来,指给我看北方是天空。

“那不是”我假装知道的告诉她,我说:“那是天狼星”

莉斯柔软的头发擦在我的脸上,茉莉的清香弥漫在鼻间。她很在理的告诉我错了,那真的是北极星。我们为这些细小的无意义的事情争吵,因为我们都知道只要一沉默,我们都将无法在说话。

她说叔琴要结婚了,和那个从远方来的疯子。家里人要把叔琴嫁出去,也许他们认为养着这样一个不会做事反添了不少麻烦的人在家里会叫人不得心安。我从远方的红光中仿佛看见叔琴结婚的情景。

这时候我正走向去照相馆的短途中,我想起叔琴出嫁的事情,不知道原由的突然她就从脑中蹦了出来。她对我笑,对我挤眉弄眼,在桌子边,她撩起裙子给我看她的大腿,她始终学会了怎样去勾引男人。可并不知道这些男人都是她家里人,她不在意,只想这么摆弄一下,然后快乐的咯咯笑个不停。她问我:“美不美,我美不美嘛?人们都说我丑,只有他说我比莉斯的玫瑰还要漂亮几分。”

我何用自己都无法说清楚的语言去记述有关她的影子留在残破的西墙南瓜藤架下的斑驳呢?叔琴坐在石凳上和一个从外地跑来的喜欢胡言乱语的疯子掺和在一起,他的头发一直散乱的垂到腋下,黄|­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刺目的小红点,像乱蝇叮咬后的湿疹,嘴巴里常常会翻出白­色­的泡液。这也许不会让我有特别的讨厌,只要他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可以保证绝不皱眉头。但是他喜欢坐在我小时候玩耍的地方,花架下、草坪中、秋千的垂椅、戏水台….我曾用来追赶过一只小狗的竹竿现在也在他的手上。他说,我会做笛子,让我做一个给叔琴小姐吧!他说的极为礼貌,用他自己的目光来说就是一个绅士和一个标准的贵族小姐在隐秘的地方谈着他们喜欢的令人高兴的话题时所感受得到的效果。

叔琴‘咯咯’的笑着,声音竭力的表现出满意的陶醉。她说:快点吧,快把你的笛子给我看看吧。她的手上还沾着泥土,在衣服上揩揩,把手伸出,放在疯子的单眼皮子底下晃动。

这个小妮子现在浪的很呢。她在乱叫,把头发盘起来跳舞,和疯子一样自言自语,哦忘记她原来就是个疯子。叔哲从来都不介意他说出来的话会对其他人产生什么影响。我们一家人都是这样,我们毫无顾忌的自言自语,只为了我们快乐或是发泄心中的闷气。阳光从梧桐树巴掌大的叶子间泄下来,院子像一只颓废的斑点狗无力的喘息。我们坐在离西墙不远的平台上,铝合金栏杆被阳光晒得温暖,像抚摸在柔软的绸缎上面一样使人舒适。

“他们也许真的可以结婚,只要叔琴不犯病,就和正常人一样。”莉斯看着花架下的影子自言自语道。

“你想我们会让一个外人住在我们家里吗?两个疯子的家庭,这使我会受到传染似的疯掉,如果那个自言自语的疯子真像他所说的来自遥远的北方,我倒是庆幸他将叔琴带走,离我远远的才好。”叔哲耸动着肩膀,奚落着说道。

“他永远就只知道这些,是吧,小哥哥。”莉斯望着我说。

“我想这两个疯子也许比我们都清醒呢,不像我们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着,生怕一个失误得到一阵咒骂。”我回答道。

“也许是你该清醒了。”叔哲哈哈大笑着指着说:“这里除他们之外,要找出一个疯子的话,我估计你怎么都跑不了。一个时常为疯子的言行辩解的人,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本身就是疯子。“

我是疯子吗?现在我想着这个问题,算不算得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疯子,­精­神病傻瓜?我好像真是,我就要走进照相馆的大门了。莉斯在看玻璃窗的眼睛回过来看见了我,她向我又挥了下手,但是已经不叫我心情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她使我看见我自己的羞愧,难以见人。我们坐在圆桌子旁边,互相的大量着。

她说小哥哥,她叫我的名字,叫的人心酸。她喊着我的名字的时候,眼泪就已经从她光滑的脸颊边滑落下来。我真想给她擦­干­,可是我不敢,我在害怕着。害怕她再喊我的名字,只要小哥哥再次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我将会受到崩溃的打击。

我们多久没见面了。我说。别喊我,你再喊我的心就要碎了。

“八年了,我们都八年没有见过面了。我只想告诉你,我想知道你的消息,想知道你生活的情况,可是达生他并不怎么乐意我知道你的事情。”莉斯把头发往后抚下了,仰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说,我们走吧,先找一个地方住下来。

我知道是我的胆怯不敢直视莉斯的眼睛,她想把我看的清楚想知道我这些年来的生活,可我知道就在我直视她眼神的时候,两种深深的罪恶正交织在内心一起不停的扭打着,它们是我所有的罪恶中不可轻视的灵魂鞭打。

左手黑暗 右手光明 第二部分 4

左手黑暗 右手光明

【你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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