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自知成了事,你一言我一语,窦柏洲Сhā不上嘴,只得跟着陈彻走。边走边回头瞧了几眼,也不知道心里是何念头。
初容离了两人,犹豫一下又往福寿堂而去,门上的窦妈妈正从里头出来,见着初容忙道:“六小姐,老太太身子不舒坦,歇下了,您,您改明儿再来吧。”
“那劳烦窦妈妈,好生伺候着祖母。”初容心里一喜,面上却是浮上了深深的忧色。
带着菊盏往回走,到了无人之地时,初容不自觉勾起嘴角,又连忙压了下去。不能得意忘形,前番失策保不住就是自己不沉稳所致。
回到自己屋子,便有大太太送来的帖子,原来是王清艺邀了初容到府上相聚。
陈府依旧,老太太如往常般,只是少了些笑容。过了几日,初容便出门了,直往王清艺府上而去。
王清艺帖子上说的是,邀了初容过府赏花,只邀请她一人,并未提到陈四和陈五。还不知两个人要如何想,初容觉得想了也是无用,便不再想,总之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五本就不如陈四那般自恃清高,针对自己的行为也是处于自卑。陈四却是向来以才女自觉,习惯了众星捧月般被对待,不知此番落了单,要如何生气憋闷。
王清艺这人,虽说性子也是好的,但初容总觉得与她聊不到一处。想必王清艺也是与自己不甚合得来的,只不知此番单独约了自己是为何。
到了王家,初容便跟着婆子进了王清艺处,远远瞧见院子当中一处敞轩。王清艺正坐在轩中,见了初容,忙起身不自然地笑道:“初容来了,我闲着无聊,约了你来一起赏花。”
“怎没邀了旁的姐妹?”初容见只有自己,寻思两人平日里也不甚熟稔,便问道。
“旁的姐妹,唉。”王清艺谈及此,一改方才的做作,坐下叹气道:“自从上次那事,都不怎么愿意出门了。”
“何事?”初容心道莫不就是上次在罗府上被冲撞了一事?
“那日过后,罗家就,就被坎瘗,坎瘗奉天门。”王清艺是个敢说话的人,说到此面上也带了惧意。
“什么是坎瘗奉天门?”初容不解。
“就是活埋,活埋在奉天门。”王清艺晓得初容是不晓得这事,便解释道。
初容听了只觉得浑身一颤,并不是惧怕那刑罚,只是想起罗英男,心里一阵阵的难过。 ...
(“英男她?”
“莫说了。”王清艺此番是为了王清瑕的嘱托,无事便寻了初容来好好亲近。刚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然,此番说到罗家,小女孩子家心思重,又有往日里交好的姐妹遭难,自是心有戚戚然。
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初容脑海里自是浮现了英男的影子,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不见了。
“就定罪了?”半晌,初容不甘心问道。
“定罪了,说是在边地屯田,吃空饷。爹爹说,这事是真的,英男他爹,并非冤枉的。”王清艺说到此,只觉得心里难受。若是罗家是冤枉的还好,她还能义愤填膺地骂上两句。可偏偏是证据确凿,王清艺只觉得好似吞了只苍蝇般,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那日是锦衣卫查的案,就这么定罪了?”初容想起袁其商,心道还不知他是如何定了罗将军之死一案的。不过如今看起来已经不重要了,哪怕没死,也要被活埋。
“是啊,我爹说,是锦衣卫行的刑,就在奉天门,被……”王清艺说到此,已不愿提起。
回想起那晚,袁其商满身染了血,来到自己的屋子,莫非就是那晚行了刑?初容只觉得有些恶心,对这个人也生出了难以名状的感觉。只想着远远躲了,但若是时间长了不出现,又觉着心里不落地儿。
“这世道,做女人真难,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因父兄之事被罚。命不好的,生在小门小户,许就被家人卖了抵债,命好的,生在富贵人家,也保不齐因父兄宦海沉浮,跟着遭殃。”初容跟着感慨,随即释然笑道:“也罢了,平日里受父兄的照看,有吃有穿不必担心,到了关键时候与家族自然是分不开的,也叫有得有失。既然有所得,就得有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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