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沧海闭目笑道:"你要我罢手倒也容易,告诉我缘由便好。"
他与容止分开四年有余,在江陵居住了四年多,这四年来他居于郊外荒野,对世事不闻不问,于文--即宇文雄--虽然偶尔前去拜访,也仅仅是把他当做贵客看待,并未曾提出任何要求,也不曾对他说过容止的情形。
因此,直到何戢来访,观沧海才大致知道这些年来容止身在何处。
但是就算听何戢说了不少,观沧海也不认为容止与山阴公主有什么太大的牵扯。在他的记忆里,容止心肠如铁石,会留在公主府,想必也是有所图谋。他万万没有料到,容止竟然会专程摆下这一局棋,提出让他放过楚玉,惊讶之后,也禁不住对楚玉产生了一丝好奇。
照理说,那女子失去了公主身份,对容止来说,应该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难道还有什么可用之处不成?
容止不动声色,淡淡地道:"我欠她一份天大的人情。"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兄的性子,观沧海虽然平素万事不管,可是倘若是对什么有了兴致,便会追根究底。
观沧海听闻此言,立即嗤笑出声:"你素来无血无泪,什么时候竟成了会顾忌欠下人情的人?"容止说的话,他半个字都不相信。
容止扬起的嘴角泛起了浅浅的无奈:他要怎么才能对观沧海说明白其间的缘由呢?因为连他自己都道不明白。
他只知道在得知观沧海要出手杀楚玉时,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不能让她死去,直至现在也无法抹除。
难道是因为四年来保护她已成了一种习惯,如今竟然戒不掉了?!
容止本来需要先想明白这个问题再做决定的,他素来谋定而后断,极少有这样没想清楚便行动的时候,可是他也知道观沧海的实力,想杀个楚玉是很轻易的事,等他释除疑惑,楚玉只怕早就变成了尸首。
他隐约有一种预感,倘若他今日不理会此事,任由楚玉被杀掉,今后也许会后悔。
容止也质问过自己,是否对楚玉起了如天如镜一般的心思?他多谋善断,老练世故,不会像天如镜那般直至心境被搅得一塌糊涂,喜欢到了极点还不明白;也不会如桓远那般,分明已经心存爱慕,却依旧自欺欺人,连对自己承认都不敢。倘若他真的起了这般心思,应该极早想出应对之法,将这份情感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