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哥,不对劲!”车刚驶进府邸,阿威就警觉地提醒道。
凌森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已经注意到了,夜夜三、四点钟归家,府里别说人,就连金鱼都睡了,整幢楼向来是漆黑一片,即便是月光也剔不亮路影。可是,今天,楼下大厅的灯黄灿灿地亮着在,明显异于往常。他悄无声息地自腰上摸出手枪,拉上膛,敏捷地向窗口奔去。阿威如法炮制,奔向另一个窗口。
“呯”的一声,凌森一脚踢开窗户中栓,身如闪电已在一个漂亮的翻滚中近了沙发,--他踹开窗的刹那就看清了人影在沙发上。
“不要动!”他喝叱道,说时迟,那时快,瞬息间他的枪就抵在了那条人影的头上。
一声女人的惊呼响起。凌森细看,金凤苍白着脸正惊惧地望向他,转眼环顾四周,正常。阿威也已将周遭检查了一遍,点点头:无异!
“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在这搞什么名堂?”凌森收起枪,本想吼她一顿,脑子里忽然闪过她讨要“对不起”的情景,头皮一紧,轻了声音。
楼上有被惊醒的声响,阿威赶紧上去安抚。
“我……我……”金凤放下正看着的书,拍着差点蹦出来的心脏,吓得话都说不连贯了,“我等您。”
“你,等我?”
金凤好不容易缓过气,站起身:“您中午不是在抱怨夜里回来黑灯瞎火的,楼梯扶手把腰给撞疼了吗?所以……”
“所以晚上你就开着灯等我?”凌森嗤笑一声,收好枪,“别傻了,我又不是天天被撞。再说,你也只需要把灯亮着就行了,没必要坐在这傻等,害我以为窝被人端了。以后不用等我啦。”
“我让陈嫂熬了酸辣汤,要不要煮点什么宵夜?”
听到她这句问话,凌森的肚子“咕噜”作了声答。正在下楼的阿威摸着肚子:“酸辣汤?有没有牡蛎?”
“有有有,”金凤忙不迭点头,“现成的牡蛎肉,再加点海带好不好?森哥也来一碗吗?”
闻言,他的肚子又咕噜噜叫了两声。废话!他懒得作答,直接冲着她翻个白眼。
两碗不腻不油的酸辣汤下肚,凌森的额头冒出了细汗,真是解馋!
一方手帕递到他手中。她在耳边碎语:“洗澡水给您兑好了。听陈嫂说您晚晚回来都是冲凉水,虽说解暑,可那必竟是井水,太凉了对身体还是有影响。我给您兑了些热水,若洗着好以后就把这习惯改过来吧。”
凌森没有吱声,他正饱得舒舒服服的,连话都懒得答。
洗澡水温热,他差点就在桶里睡着了的。
似想起什么,他扯过毛巾胡乱将身子擦了两下,套上大裤头,□着上半身,连蹦带跳地出来。厅里,已然漆黑一片。浴房的灯光在后面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却还是没够上她回房的步伐。凌森挠挠头,左转,准备往她的房间去,走了几秒钟,停下来,掉头,回自己卧室,没走两步,又颇有些恼怒地啧了一声掉转身。
她的屋内有灯光透过门缝泄出来。还没睡?凌森心里暗喜,敲门:“金凤!”
隔了有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她穿着套自家里带过来的粉色丝袍出现,面色沉静无状,只是一双明眸中,隐隐带着些紧张。
她有所明白般默默闪过身,他跨步而入。
以前付青云偶尔住在这里时,凌森经常进此屋与他聊天议事,自从金凤搬进来后,他便再没来过。蓦然之间,见房间已满是女儿气息,蓝丝床帐蓝纱窗帘,以前的彩色玻璃灯罩也被换成了蓝色的毛边纸,纸上绘有一幅古装仕女图,夜晚风自外拂入,吹动着悬吊在半空中的灯泡摇摇晃晃,仕女随同婆娑,倒叫人似是浸入了海岸深处,心境悠扬。
这般情致中的女子,是不应该在这里的!
凌森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突然为自己这身“居家装束”觉着不好意思。
“喝水吗?”她近身递上杯茉莉花茶,茶香、花香扑鼻而来的同时,凌森嗅到股牙膏的味道。
她晚上睡觉前还要漱口!
不知道为什么,凌森有些局促起来。他咳嗽一声,接过茶,佯装看灯避开了她。
那张仕女图灯罩上隐约有几行娟秀的小字,不仔细看真还看不到,凌森凑近了些,有些好奇地念起来:“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他望她一眼。金凤心一跳,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画也是你画的?”还是他打破了沉寂。
金凤点点头,低眉说:“闲着没事,打发时间而已。”
“什么时候帮我也画一幅呀。”
她抬头,见他脸色和煦,一颗心也晃停下来,宽了眉心:“我随时效劳,就怕森哥贵人事多,没得闲陪着折腾这些小玩艺儿。”
凌森放下茶,走上前一把搂住她,感觉小小的身子在怀里一抖,跟着,变得僵硬。他佯装未觉,拥着她走至床前:“一家人,说话不用那么客气。时候不早了,睡吧。”
“喛!我把床帐放下。”话音刚落,小身子象躲什么般闪出他的手臂。说着,她熄了灯,掖好床帐,轻手轻脚躺下。
她怕着在!抑或,上次的力度还是重了些?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第一次。凌森暗想,钻上床。枕边有几朵新鲜的茉莉花,花香幽幽入鼻,熏得心都软了下来。
“金凤。”他的呼吸粗重起来,伸手搭入她胸口。那小身子又是一抖。
她应了一声,黑暗中,紧紧地闭上眼,肌肉僵硬,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