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夫人和阿威齐声阻止。
金凤不应,抽身掏出那把精致的手枪,抵在开车的军兵太阳|茓上:“下车!”
所有人瞠目结舌看她。
“不下车我真敢开枪的。”金凤再次厉声说。军兵看看洪夫人,她点点头。
“你去是给他添乱。”洪夫人平静地说。
阿威见她心比铁坚相,自知留不住她,急忙跃身副座。金凤在驾驶位上发动汽车,看着洪夫人,笑,很期盼很任性的笑:“可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那笑容成熟而美丽,令到一向自诩坚毅的洪夫人突然升起种妒嫉,冲动地说:“等等。我……我也去。”
上得车来,洪夫人发现,所有的担心、忧虑,都随了这句话蜕离身体。原来,爱情,似乎也并不是由了对方去做他想做的事,而是,无论对方在哪里,身边,总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金凤晒笑,车如脱弓的箭,披着雪雨,往别院急驶而去。
到那,枪声已近停止。车还没完全停稳,三人便奔出来。
“啸天!”看见正在清扫残局的洪啸天无恙,洪夫人欢呼一声扑过去。洪啸天一愣,继而,伸臂拥住她:“傻瓜,你来这干嘛!”
金凤环顾四周,皆是洪啸天的队伍在逐片清场,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随了每一个转圈而下沉。忽然,肩上有手抚过,惊喜回首,却是洪啸天肃然神情:“我们也在找他。外面的军兵要他等破了缺口再进,他不理,提了两把枪往里冲,很快……就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元帅!”别院□处有军兵唤。金凤似有所预感般拨足狂奔过去,气吁吁扒开人群,她的身子,随了眸中无限扩张的血色浸去支撑。
“森哥!”那声悲怆的呼唤,惊刺入所有人的耳膜,不管有没有过情事经历,在场的人,都在那一瞬,懂了何谓情深。
凌森仰面倒在雪砖之中,肩上有伤洞在流血,但那些血,远远比不上他脑后汩汩涌流得比他身子还长的血河。
血红雪白,强比对的画面密不泄缝地盖住金凤的眼睛,她双腿一软,便跪趴在他头侧,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统统无睱顾及,只是发着抖、千转万念想着该如何止住那些仍在自他头部涌动出的鲜血。几乎是一种本能般,她解开貂毛褛,颤颤巍巍扶起他的头将褛子垫在脑后的伤口处。很多血,上等貂毛上、她的手上都浸满了血。有人过来抱起凌森,有人似乎想扶走她。金凤粗暴地只手推开妄图接近她的任何人,兀自只顾摁着褛里的凌森头上的伤口,任谁来也不放。
上了车,她还在抱着。有人伸手凌森鼻处想试试呼吸。“走开!”金凤大力地拍开那只手,她不要,不要任何她不想要听的结果有说出的机会,包括她自己,除了乍见他时情不自禁的一声呼唤,她咬紧牙关再不唤他。
如果人生注定有这一幕发生,她宁愿做一个无耻的逃兵,用自己想接受的方式来接受。
心神恍惚地到了医院,她还不想放。是阿威熊抱着箍了她两手,在耳边颤栗着说:“让大夫救他。”救他!这两个字眼、也只有这两个字眼,才击溃了她不停粉饰着的世界。颓然松手,却在凌森即将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终于忍耐不住地恸呼一声,冲上前,将自己惨白的脸贴在同样白过床单的脸上,带着刺骨锥心的痛楚哽咽:“凌森,求你,给我机会让我说爱你!”
两串滚烫的泪水,夹在话里,滴落在凌森冰凉颊间,瞬间,便透过他粗糙的皮肤渗入脑髓。
——三年,整整三年间凝熔了无数凄惶与悲苦的金凤(苏雨晴),揉着血汗将标志着孱弱、无能的眼泪生生掩埋在心深深底。她以为她已无泪,她以为她将永不再哭,岂料,哀绝、无助之至深处,仍旧唯有泪水相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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