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没错,在下确实也有那样的能力……"我拿出手帕为她擦泪,将触到她的眼角时,姥的身体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我叹了一声,把手收回来,"但是,她已经败北在先,在下怎会再去逼迫。平心而论,我也确实没想伤她。相信您会看得出来,昨天的比试我也仅用了三成的技艺……"
"虽是如此,您也该点到为止……"姥抢白道,她到底还是爆发了心中的怨气,"这堕天的身份是乐众的传说,那孩子不过是没有晋级的伎乐,况且她只是气盛嫉妒而已……"
是啊,她只是轻视于我而已。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生活在尘嚣之外的高塔上的女子眼中的死亡,和作为杀手的我所感受的是否相同,抑或是另外的一种绝望的色彩呢?
不。
我依然无从得知,就像昨夜中我站在她身边,听着她说出最后的诅咒那般无从探寻。
"妖孽,你满意了吧……"芝萱死前这样对我说,她满手是血地摸了进来,而我正侧卧在床上,任由她摘了发间的簪子比在我喉咙上。然后,她贴近了我的脸,脂粉晕开的脸上瞪着血红的双目,"我本来要刺瞎了你的眼,让你这种低贱的货色即使富贵一生也只能摸着东西在黑暗中行走……但是,我改主意了,现在要你看着我死。"
我被她大力地拽了起来,在沉寂的暗夜中向外走去。
"是你逼死我的,我要你记得!我只能去死,这是你逼的!"一路之上,她不断地这样念着,惨笑摇头。最终架着我来到已经绑了白绫的梁下。
"为什么砸碎它?"打断了她的诅咒,我抬手擦去了芝萱捏着我的脸时留在我下颌的血--看着门口台阶的阴影中,像是断木一样折断的东西,便是那把南子。
"因为它下贱,因为它不够高贵,因为就是它让我蒙羞,"芝萱踩了脚踏站了上去,像举行一个仪式一样,郑重地将头伸入了白绫中,"好好睁大眼睛看着吧,贱人,就算你走上了龙尾路,也要夜夜都会噩梦缠身,看着我吊在廊下飘动的影子……"
寂静中,突然一声重物倒下的声响,乐馆中的一扇扇门后那些静听事态发展的耳朵的主人们,同时惊恐地抽了一口气。
她们永远都不会看到在黑暗中发生的事情--不让她再发一言,我抬起一脚,踢倒了芝萱足下的凳子,然后头也不回地从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手足不断抽搐抓挠的身体旁走回去。
"那样的事情在下夜夜得见,已经不新鲜了。"
如此微弱的声音,也只能传入那即将消失在世界中的女子耳中了。
原来,死和毁灭在她们看来,是如此凄绝唯美的事情。这群轻死的女子们让这乐馆邪恶阴险得不比荒蛮处嗜血为生的兽群差了分毫,既然如此,我便来做这兽群中的头狼吧。
收回了心,姥依然在落泪,身为乐馆的主子,她或是对这下位者之间的争斗一无所知,或者,是即使知晓,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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