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千万不要中途下车!”
“到了林贝给我打电话!”桑切斯追着车跑。
长安摆摆手,一踩油门,驶离公路局。
桑切斯担忧地望着远去的汽车,双手交握祈祷,“愿主与你同在!”
银色越野车穿过狭窄肮脏的街区,长安降下车窗,打量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
宽查虽然是索洛托共和国的第三大城市,可由于连年战乱,市区的规模仅有国内县城大小,市内建筑老旧,街道狭窄,交通混乱,时不时的还能看到战争留下的断壁残垣。
武装骚乱的恐怖气氛已经蔓延到市区,街上行人稀少,店铺歇业,在各个主路口,甚至能见到政府军警的身影。
长安开车转了几圈,才找到一家营业中的餐厅。
一个很普通的汉堡,一瓶可乐,一千五百四十索纳,折合人民币三十几块。
面包很硬,内容物也不新鲜,可急需补充能量的长安却就着可乐吃了个精光。
发动汽车时脊背上有层层叠叠的汗冒出来,衬衫黏在上面,犹如浸了油的破布,怎么也拽也拽不下来。
她隐忍地吸了口气,将车快速驶离。
出了市区,倒是另一番景象。
宽阔平缓的沥青公路像一条美丽的黑丝带,从市区一直延伸到贫瘠的南方。
索洛托刚刚走过炎热的雨季,进入干燥的旱季。远处蓝天白云辉映,路两边是疯狂生长的灌木丛林,偶尔在草木葱茏之间,会看到一两个或是成片的尖顶茅屋,只是沿途的市集如今却空无一人,再也看不到那些头顶水果杂物的非洲妇女,就连赤脚奔跑的黑人儿童,也在一夕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情不禁变得沉重,长安探身,打开车载音响。
“烽烟掩盖天空与未来
无助与冰冻的眼睛
流泪看天际带悲愤
是控诉战争到最后
伤痛是儿童
我向世界呼叫akupendakupendanakupendawewe……”
长安愣了愣,音响里流淌的竟是beyond乐队激昂无比的反战歌曲《amani》。
她把胳膊撑在车窗边缘,纤细的指尖陷进一丝不苟的发丝,望着前方,轻声重复着歌曲中的斯瓦希里语nakawewe。”
和平,我们爱你,我们需要你。
曾经有一个人,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教会她,这句话的含义……
心口处传来一阵钝钝的疼痛。
这种痛,不是那么尖锐,但却像针尖儿戳着心脏,一下一下的,细微却又持久地折磨着她。
长安深邃的眼睛渐渐变得空茫。
“吱——”
刺耳的刹车声惊起道路两旁的飞鸟。
长安面朝下,发颤的身体紧紧贴在方向盘上。她的双手也在发抖,腰眼儿处升起一股凉意,迅速弥漫至后脑。
过了几秒,她才缓缓抬起头来。
入目却又惊呆。
挡风玻璃上,贴着一个尖尖的脑袋,看到她的动作,竟鄙夷地喷了个响鼻,趾高气昂地走了。
长颈鹿!
而且不止一头。
待那些大家伙们旁若无人地穿过公路,长安才苦笑着跌向座位。
差点。
差点就要车毁鹿亡。
“铃铃——”
车载手机架上的手机嗡嗡叫了起来。
长安扫了一眼屏幕,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抓起仪表盘上的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
刚接通,耳膜就快要被震裂。
“长安!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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