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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小算盘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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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桃木剑柄,剑身由暗青的金属锻造,锋刃闪烁青白寒光,尚未靠近便觉得杀气袭面而来。

凌芸吓呆了,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固定靶子。

眼见锋利的剑尖就要刺进凌芸眉心。

危机之刻,玄蕴动了,夺走身体的控制权,轻身一跃,脚尖踩着刺过来的剑,凌空翻身,落到来人的背后,指尖凝聚灵力,毫不犹豫在来人脊背点了三下。

凌芸有过一次当牵线木偶的经验,这回身体被夺,不但没怕,还在笑:有危险,别怕!关门,放师父!

“噗!”

来人遂不及防,内腑受创,喷出一口血,一剑柱地,踉跄着站稳,回头看向玄蕴,脸上的表情好似遇到不可思议情景,失声惊喊:“流云掠影术!”

玄蕴皱眉:“你怎么认识流云掠影术?”

来人第一眼见到凌芸时目中还只有厌恶,此时却满是仇恨,没有回答,毫不犹豫的掏出张纸符贴在剑身,然后剑离手,以奔雷之势­射­向玄蕴,自己手在袖中一摸,拿出根白骨杖,一脸悲壮的严正以待!

“啪!”

玄蕴很希望得到答案,上前一步,双手一合,夹住飞来的利剑,直刺面门的剑尖停在额前三寸,剑身上的纸符在燃烧,无数细碎的雷霆“滋滋啪啪”缠绕在剑身,却连那双稍显瘦弱小手的毫毛也无法靠近。

“你怎么认识流云掠影术?”

玄蕴再问,同时双手一搓,掌心闪过清光,长剑在他掌下化成铁水滴滴落地,“嗞嗞”的声响里,地上被溶出几个洞。

那人不答,猛地挥杖扔出一团火,身形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句名门正派落跑时总喜欢说的名言——

“妖女!你休要猖狂!有胆等着,云箓派不会放过你的!”

玄蕴手一握,气势汹汹的火球顿时温顺了,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红­色­毛球,好似有生命一般,朝玄蕴的指缝拱来拱去想往里钻。

“云箓派?”

玄蕴捏着小毛球,皱眉怔愣片刻,扫了眼角落打理好自己正装盆景的木鬼:“过来。”

木鬼拿出比面对凌芸更恭敬百倍的姿态走近,趋吉避祸的本能告诉他,不要妄想违抗玄蕴的命令,哪怕眼前人的面孔仍是个小丫头,但内里的芯子已经换成了神通玄妙的仙长,惹怒了仙长,可不是绣几朵花、熬几碗粥的问题。

玄蕴盘腿坐在榻上,姿势端正,双眸微垂,看着掌心滚来滚去的小毛球,问垂首跪在一侧的木鬼。

“你可知道云箓派?”

木鬼点头称是。

云箓派,符宗千派之一,天雷门的附属小派,当然,这个小是跟天雷门那样的超级门派比较。

七圣神州东部是符宗的势力范围,各种以符为术修习仙道的门派成千上万,真正排的上名的却只有一百二十八家。云箓派在千年以前,是一百二十八家中的其一,墨螺山方圆三千里都是他们的地盘,门人甚多,但花无百日红,云箓派的排名随着掌门的失踪渐渐下滑,两百多年前,彻底掉出一百二十八家,沦为末流……

“……就小鬼所知,如今云箓派的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已经罕有声闻。”

木鬼知道的并不多,还是二百多年前云箓派唯一的金丹修被杀那件事传得很广,听路过的鸟雀八卦闲聊他才了解一些。

说完,自责太大意,明知白云观主是去墨螺山求药,而云箓派的山门正在墨螺山,却没有放在心上。白云观主来寻仇时,不该忽略他身边的人,原本只当是找来助拳的野道士,没想到集中攻击杀了白云观主,却惹出他这个煞星,导致前阵子吃生气补回来的修为又没了……

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云箓派在七圣神州排不上名,云箓派的门人再怎么不成器,但也比山野道士要强很多,随身的法宝利器更是不容小窥。

玄蕴又问了几句关于云箓派的事情,比如谁建立的,具体年份是哪年,­精­通哪方面的符术……木鬼勉强能答出来一二,还有些无法确认的模棱两可,其余一问摇头三不知,玄蕴便吩咐他以后注意收集有关云箓派的一切消息,然后将身体还给凌芸,回到了识海竹楼。

“以云箓为名,使的云箓仙符。千年前成立?本门在千年前有人进过鸿蒙界吗?唔……一日一年,千年不过几年,几年前……难道是大师兄?大师兄五年前在仙域突破到炼神期,……”

凌芸动了动手脚,伸长脖子从墙上破洞往外看,院子里一片狼藉,能看出是经历过恶战,一具不知名的尸体手脚脑袋四分五裂,加上满地的鸟兽尸体残骸,令人惨不忍睹。

她挥挥手,让木鬼收拾善后,缩回椅子上,捏着毛茸茸软绵绵的小毛球,向师父问好。

“师父,要是没有你,我差点就死了,徒儿真是感激不尽,您还好吧?”

玄蕴叱道:“少油嘴滑舌,女子要端庄!”

“嘿嘿,端庄端庄!”凌芸将踏上椅子的脚放下,拉拉滑到大腿的裙子,满是担忧的说:“师父,你声音比以前要虚弱,是不是受内伤了?一想到是因为救我害你受了伤,徒儿的心就揪痛得不行。”

玄蕴淡淡哼道:“你心疼?说瞎话也要看听的对象,削弱我的修为不正是你乐意看的么。”

凌芸心里一咯噔,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直窜脑海,冻得打了个哆嗦,扯着嘴角僵笑。

“师父您在说笑,徒儿我怎么舍得看您受伤呢!我们一体双魂住一个身体,共福祸,共患难……”

“这种三岁小儿都骗不过的虚话就不必说了。”玄蕴淡淡打断凌芸的话,“我若是要计较,凭你动的心思,早让你死了百次。”

“呵呵……”

凌芸­干­巴巴笑了两声,摸摸额头的冷汗,心里的小人捶胸顿足。

老娘是有那么点小心眼,但已经控制自己脑袋决没多想,您老人家怎么这都知道了!

玄蕴不用偷窥,照样瞧透了凌芸心里的算盘,这不靠谱的徒弟虽然说不上多聪慧机敏,但绝对不是笨人,明知道鸿蒙界修仙之风强盛,还让木鬼四处招摇作乱,是在招人来除魔降妖诛鬼呢!

仔细想想就知道,恐怕是当初收服木鬼后显露的短暂虚弱被她察觉了,以为有机可乘。觉得自己多出几次手,修为就能削弱到不能跟她抢夺躯壳?真是蠢丫头!若是有心想要个躯壳,哪里会将她留到现在!虽然说­性­别只是外相,与参悟大道无碍,但吾本男儿,若非不得已,怎会当个小娘子!

一想想当了女人后如厕、洗澡的尴尬,再想想等身体长大一些,会面临月月来葵水,胸前多了­肉­的情况,玄蕴抿了抿­唇­,打定主意,就算一定要附体,宁可找山雀野猫也不跟凌芸抢身体。

【PS:呃,昨天没更新,看弄雪天子的《悠闲在清朝》到凌晨一点,法师穿越,攻占红楼世界,太强大了,看得我都舍不得丢开去码字,不过越到后面越强,感觉天下无敌没对手,反没什么意思了,难道强人非要遇到挫折故事才不会平淡么……】

第十一回是不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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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芸的小算盘被揭破,虽然忍着脸皮没红,心里却打起了鼓,正要义正言辞几句向师父表表忠心,让他千万别介意自己以前的不懂事,纯粹是女儿家不好意思,绝对不是自己心思歹毒蓄意谋害。

毕竟自己是个大姑娘,莫名其妙的来了这陌生世界,被迫跟个大男人同居,哪怕这男人长得很养眼,但天天在脑子里住着,随时能把自己从身体里拎进拎出,心里怎么也会有些小别扭。

女人么,耍小­性­子有脾气很正常,因为心眼小么!您是有道高人,大度能装海,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凌芸组织了一大串贬低自己抬高师父的话,但才开了个头,玄蕴就晓得她想说什么,直接打断。

“行了,不管你真心认错还假意哄我。为师既然收了你,自然会好好教导,但你若一心琢磨着想欺师灭祖,云箓派青字辈弟子多你不多,少你也不少。”

凌芸一听连威胁都出来了,连忙点头如捣蒜,举手发誓以后一定认真听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日筑基,尽快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

玄蕴见她识相,暗自点头,虽然心底有些怀疑她话里的水分,但仍觉得这弟子还有救。

知道怕就好,心存畏惧的孩子,胡闹也有限度。

玄蕴吩咐凌芸把当水晶钻石放首饰盒中的战利品拿出来,让她心中默念聚灵诀,用wωw奇Qìsuu書com网宝石当笔在自己掌心画灵字符。

大不过指头、小如同黄豆粒的晶石就是传说中的灵石,虽然凌芸手上的品质很低,里面蕴含的灵气也非常杂,但眼下玄蕴已经顾不得了。

云箓派那人回去,必会找帮手来,凌芸到底修行时日尚浅,体内灵力稀少,到时只能由他出手迎敌,他元神虽强大,但元神之力哪能随意挥霍,多一份灵力,就俭省一丝元神之力,所以有限的时间内,必须督促凌芸加快修炼步伐。

“这就是灵石啊!”

凌芸看着两巴掌数的过来的几颗小石头,觉得挺失望。在她认知里,修行界是以灵石为货币,货币的大小总该统一吧,所以灵石应该是一颗颗三寸高直径一寸的圆柱形水晶,或晶莹剔透,或流光溢彩,卖相肯定不错。

而眼前这几颗,形状不规则,大小不统一,颜­色­也不够晶莹,一看就是边角料。

凌芸看过很多本小说,只要是关于修仙的,里面肯定会说到主角拿灵石或仙晶修炼,进度一日千里。感叹声自己终于有了回主角待遇,于是兴致勃勃的拿着灵石,照师父大人所说的修炼起来。

一刻钟……

凌芸皱起了眉,但想着自己发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忍着没动。

两刻钟……

凌芸整张脸扭曲着,默默告诫自己,师父大人在看着呢,为了小命着想,一定要坚持。

半个小时过去,凌芸动了动ρi股,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跟ρi股下的垫子藏着针似的,动来动去怎么也坐不稳。

“主人,该用膳了喵~”

木鬼踩着饭点在外通报。

“就来!”

凌芸蹦了起来,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出去。总算解放了!ⅿⅿ,好样的!看在你声音如此动听的份上,以后一定少折腾你几次!

木鬼很能­干­,才半天时间,原本一片狼藉的院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垮塌的院墙重新竖起,爬在墙上的荆棘明显比以前粗了几倍,一根根足有数寸长的尖刺乌光发亮,很可能带着毒,而院中被雷劈焦的槐树又长满了树叶,不知道吃了什么补品,在十月天里开出了满树繁花。

夕阳给小院罩上金纱,风吹过,花瓣如雨落。

饭菜摆在槐树下的石桌上,四菜一汤,每一样都是­精­心准备,跟皇宫的御膳比也不差什么,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让人口水分泌速度加快。

可惜,木鬼十二分用心准备出来的饭菜,吃的人却没心情品尝。好在木鬼也没想过得表扬,只要不被挑刺找茬就好,所以不存在失望是否。

凌芸让木鬼去收拾屋子,自己龇牙咧嘴的揉着手脚。

用灵石画符,聚灵的速度自然要快很多,但过程也太难受了些。冲进体内的灵力比平时吸收的要暴躁无数倍,横冲直撞难以控制,让全身筋脉酸胀肿痛不说,还又麻又痒,跟千万只蚂蚁在里边啃食似的,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师父,我觉得修行这种事,还是脚踏实地慢慢来比较好,用灵石会不会太急躁了?”

凌芸试图说服玄蕴,理由还很靠谱。

玄蕴很欣慰,徒儿竟然能说出这么自觉并有道理的话,当然,如果徒儿说出这通话的因由不是想逃避苦楚就更好了。

“你能这么想很好,但眼下并没有时间让你慢慢来,等过了这一关,你想走捷径,为师也是不允的。”

凌芸一听还要继续受折磨,顿时觉得嘴里的山珍海味如同嚼蜡,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筷子一放,惊得站起来。

“呀!我差点忘了!这世界向来是打了徒弟引出师父!那个人逃回去肯定会找帮手来,以我这三脚猫功夫,肯定打不过!师父,我舍不得您再受累了,我们快收拾东西避避吧!”

玄蕴淡淡问:“你确定是舍不得我受累?而不是舍不得自己吃苦,觉得没危机在前我就不会急着让你多聚灵力?”

凌芸抽了抽嘴角,心想您瞧着清逸淡雅,像个万事不萦于怀的,这么敏锐­干­嘛呢!

讪讪笑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哎呦……师父啊,弟子就糊涂了一回,同样的错以后再不会犯了,您放心吧,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真是因为您受了伤,我心里难受不好过,所以才想暂时退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休要胡扯,速速用完饭,继续修炼,还是你已经吃饱了?”玄蕴不信她这番骗鬼的话,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她以后不会犯同样的错或许是真,但自己受了伤,她心里难受不好过这话就够假了。

凌芸不敢暴力不合作,连忙摇头,端着饭碗大口扒。

既然注定了要受苦,那还是先填饱肚子吧,饱死鬼总比饿死鬼要好。

凌芸枕戈达旦等着复仇者来,但一天不来,两天还不来……连着几天没睡好,几颗灵石都用完了,那人还没来。

“师父,他不会是怕了你所以不来了吧?”

凌芸打着哈欠,觉得自己再不睡,不用等那人来复仇自己就先困死了。

“嗷呜……”

对面山头传来狼嚎,凌芸双眼一睁,眼中虽有些许血丝,但所有疲惫困倦都消失殆尽,里面满是兴奋。

“来了来了,等了这么久,他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凌芸的话没说完,身体就突然失去控制,被玄蕴毫无预兆的抢走。做牵线木偶的感觉不怎么好受,凌芸在识海里撇撇嘴,暗下决心一定要找时间跟师父大人好好谈谈,抢身体她是没办法阻止,但好歹也提前说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吧!

玄蕴挥毫泼墨,画出一道符,递给木鬼。

“去,把这个贴到院门上。”

跟凌芸轻快甚至轻佻的语气不同,虽然是同一个声音,玄蕴的语气淡淡,却有着无上威严,让木鬼心中臣服不敢生起丝毫违逆的念头。

木鬼立马了解,眼前的人是收服他的仙长,而不是那个贪图享受与喜好折腾看热闹的小主人,带着敬畏的心理将纸符端端正正贴在院门正中。

玄蕴坐在槐树下,点燃一个小火炉煮水泡茶。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凌芸做起来浮躁俗气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如行云流水般飘逸自然,瞧着仙气十足。

凌芸通过玄蕴的眼珠看到茶水中倒影的脸,虽然自己揽镜照过多次,知道这张脸不错,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惊艳过,那轻扬的嘴角,微垂的双眸,笑容很淡,如云烟一般缥缈,让人极想抓到手里。

凌芸忍不住感叹:“师父,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女人……”

玄蕴手一颤,茶水荡漾,小美人的倒影破碎,但凌芸还是在倒影破碎的前一刹那瞧见他瞬间变脸,笑容消失不见不说,眼中的寒意,冻得人打冷颤。

“哎呀,人来了!师父,他也是云箓派的,跟我们是一个门派吗?”

凌芸连忙转移话题,感到寒气渐渐退去,这次轻呼口气。

原来师父的逆鳞在这里啊,他明明有能力抢我身体,但除非有特殊情况平时一般住在识海,难道是不想变成女人?

在这一刻,凌芸真相了!

玄蕴看了眼紧闭的院门,那人就站在门外,正看向门上的纸符,他重新挂上淡然笑意,说:“是不是一个门派,还得看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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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师父训徒,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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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消息最灵通便是那些山­精­野怪,迁徙的候鸟,消息网庞大的鼠族……几日间,木鬼虽没能将云箓派上下弄得一清二楚,但那道人的出身还是打听出来了:云箓派长老,姓徐,筑基末期,号称双余真人,在墨螺山一带名声极响,喜欢炼丹,平时喜欢收集些灵草灵药,有些贪婪,无利不出,白云观主能叫他来助拳,就是付出了全身大半家当的前提。

玄蕴听得连连摇头,道号没按辈分排行,身为长老竟然生­性­贪婪,若这个云箓派真是大师兄传下,还得费心思好好调教。

即使得到的答案不尽如意,但玄蕴的心情还是不错,开山立派并非容易事,与其等凌芸筑基后打出名声再寻灵脉建山门,不如直接入主云箓派,即便衰败了也有基础架子在,重建要简单多了。

他如此想着,抿着清茶,双目紧盯院门,神识早已穿透门板,徘徊在云箓派道人身上,但眉头却慢慢皱起来。

双余真人没带帮手,身后跟着两个七八岁的童男童女,肌肤白­嫩­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可惜双目涣散毫无神采,走路也手脚僵硬,瞧着跟僵尸似的。

“夺魂摄魄符?”

玄蕴轻哼,捏茶杯的手一紧,脸­色­严肃起来。

“什么是夺魂摄魄符?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凌芸没玄蕴的本事,哪怕用着同一双眼睛,玄蕴可以穿透木门看到外面,她却只能看到两块门板。

“夺魂摄魄又称傀儡符,非遇到罪大恶极之人不可乱用,等你到了练气三阶,自然会教你,如今知晓那些是好高骛远。”

玄蕴沉声告诫凌芸,心下有些恼怒,云箓派号称名门正派,并不是自己说出来的,全靠弟子门人的维系,虽说门内典籍千万,甚至魔功邪术都不少,只要得到师长同意,可以尽情翻看,遇到想学的也尽可学,但门规规定,凡是凶符凶术,非情况危急、非遇到恶人,不可随意使用,眼下这个双余真人,竟然将傀儡符下到两个孩童身上,若是在外界,定要压他去掌律峰冰室面壁十年。

双余真人经过上次一战,觉得输给个小妖女,青岚剑毁了不说,还丢了个幼年火灵,浪费一张遁地符才逃出生天,怎么也压不住气,心想着若不是他真正的绝技缺少祭品不好施展,哪容得对方嚣张,于是顾不得养伤,找到两个阳月阳日阳时与­阴­月­阴­日­阴­时的童男童女,立马就杀上门来。

“咦?”

双余真人正要挥剑劈开院门,却瞧见院门上贴着纸符,顿时一愣。

这纸符怎么如此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双余真人虽然疑惑,但并未深想,数百年前,云箓派藏经阁失窃,被偷得­干­­干­净净,连根玉简都没留下来,指不定这家的小妖女就跟那窃贼有关系,将她抓了来,用搜魂术一搜,若是有了答案,回头掌门之位大师兄非得退位让贤不可!

如此想着,双余真人激动起来,剑上凝聚灵力,就要劈下去!

玄蕴脸­色­铁青,那纸符画的掌门令,身为云箓派门人,竟敢不敬祖宗,简直是……

“放肆!”

玄蕴怒喝,身影一闪,竟用出了缩地成寸的仙术,在双余真人剑劈下来之前挥袖开了门。

双余真人剑举在半空,瞧见气势逼人,明明身材矮小只是个孩童,却仿佛巍峨高山般令人难易仰止的玄蕴,莫名的心中生怯,想伏身拜倒。

但若是这样就会被吓倒,他就不是敢朝幼童下傀儡符的双余真人了!

双余真人一咬舌尖,­色­厉内荏的吼道:“妖女!乖乖受死!本真人留你一个全尸!”

玄蕴声音森寒的道:“吾看死的恐怕会是你。”他单手掐诀,朝门上的纸符拜了拜,“大师兄,今日师弟要逾越一次,替你清理门户了。”

双余真人有备而来,岂会坐以待毙,只见他脚踏九宫步,身影如风,拿着块墨黑的玉牌念念有词,周遭­阴­风乍起,天­色­沉下来,一股股黑烟从他身上冒出,伴随着“桀桀”的鬼怪笑声。

“噬魂鬼?你竟敢养这样的凶鬼!”玄蕴惊呼出声,他本想看在大师兄的份上,给双余真人一个面壁思过的机会,眼下见到被招出的恶鬼,立马给双余真人判下死刑!

这鬼一现身,玄蕴就知道了那对童男童女的用处。

祭品!竟然拿活人当祭品!

鬼怪吃人是天理循环不算大罪恶,但用人养鬼就是罪大恶极,更何况是拿无孽债在身的幼小孩童!

“桀桀……桀桀桀……饿啊……饿啊……”

“前辈,请用。”

噬魂鬼怪叫着,双余真人将童男童女推入黑雾。

玄蕴Сhā身上前,抢在两个孩子被黑雾吞噬的前一刹那,一手一个,将他们扔进院内,吩咐木鬼关门。

“嗷吼……饿啊……”

噬魂鬼见祭品被抢,顿时疯狂的翻涌着,将玄蕴吞没。

“哈哈哈!小妖女你狂呀!尽管狂……”

双余真人抚须大笑,下一刻,笑容僵住。

“啊——”

噬魂鬼凄厉尖叫,一道清光将黑雾劈成两半,玄蕴拿着一把拂尘走出来,周身笼罩着荧荧光芒,仿佛发光的明珠,她单手掐着法诀,嘴里念着咒文,黑雾在她身侧翻滚,却怎么也逃不出她周身一丈方圆,并越缩越小。

双余真人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到墨黑玉牌上,催动全身灵力拥进玉牌。

噬魂鬼的叫声低了一些,但马上又叫得越加狠,玄蕴看了眼一脸狰狞的双余真人,咬破食指,以空气为纸、血为墨,凌空画了几下,一道血符成型,猛地爆发强光,霎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色­。

“诸邪消散!还归空灵!灭!”

玄蕴声音落地,噬魂鬼不甘的发出最后一声历吼,化为一缕青烟消失。

血光散去,天空恢复湛蓝,白云朵朵,清风徐徐,山间飘荡着果实成熟的甜香,除了院门前的地上多了一圈焦黑的土,前一刻鬼蜮般的情景仿佛一场噩梦。

“不……不可能……”

双余真人捂着心口,喉中咕嘟,嘴里涌出黑血,然后耳朵鼻子眼睛……七窍都溢着血,他哆嗦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符,想要撕破。

玄蕴一拂尘扫过去,拍落他手中的遁地符,将他掀翻在地,劈头盖脸的打起来。

“第一下,不查因由,不究根底,以云箓派门人之名出手伤人,该罚!”

“第二下,以童子之命养鬼,牵连无辜之人,该罚!”

“第三下,养鬼不为罪!将凶鬼炼成本命神是罪中大罪,该罚!”

“第四下,见师门令符,不拜不跪,视之无物,该罚!”

“……”

玄蕴把拂尘当鞭子,一下一下,抽得双余真人皮开­肉­绽,先还有气破口大骂,但噬魂鬼湮灭,他受到反噬,内伤严重,被这么一打,渐渐的,声息弱下来。

识海中波涛翻涌,仿佛一个暗流就能将凌芸吞没,凌芸在惊涛骇浪里浮沉,她首次看到玄蕴这么严厉的样子,虽然鞭子没打在她身上,但身上莫名的觉得隐隐作痛,暗自庆幸自己没将师父大人惹到如此地步过。

凌芸以前觉得玄蕴很高深莫测,经过多次试探后,自以为摸清了些对方的脾气,如今才知道,那是师父大人不跟她一般计较。

别看师父大人相貌年轻俊美,其实跟老家九十多岁的太爷差不多,童年的记忆里,老太爷对小孩子和蔼可亲,若是调皮捣蛋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不该说不该做的事,他不过笑笑好脾气的纵容着,除非有人来告状了才不轻不重的说几句,但若要调皮过了头,比如去大河摸鱼进矿井探险,他立马就脱下慈祥太爷的皮,挥舞着拐杖,揍得人三天下不了床!

现在想起来,大多数时候,玄蕴是不管她的,偶尔有说教,也是以长辈训斥小辈的口气,关于她的试探,没过火的就不痛不痒根本不接这个茬,但若是过火了,直接一道掌心雷劈下来,痛得你哭爹喊娘。

搞得好像真一心把她当徒弟教似的!

凌芸暗自嘀咕,因为实力悬殊,戒备不戒备根本没用,但疑心却一直没消,她不信玄蕴初时说的那番话,有缘无缘先不论,她一个啥能力都没有的孤魂怎么可能抢得过道法­精­深的高人,即便机缘巧合真是自己抢了,就凭他不打招呼就能将自己拎进拎出的手段,只要他想要,她根本没办法争,好吧,就算是他不想当女人所以便宜了她好了,但别忘了,收徒的一个目的,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什么样的任务却根本没说,万一是做了灵魂要下地狱的坏事咋办……

总而言之,凌芸这段时间里,明明玄蕴对她够厚道够容忍,她依旧总想着把脑袋里的不定时炸弹弄成哑炮,就是怕这个任务!

玄蕴自觉光风霁月,没什么不可说,不告诉凌芸任务的原因只是怕她分心,又自持身份不肯透视小姑娘的心思,以为是因为他管得严了,这徒弟是个跳脱的,所以使­性­子给师父找麻烦,没往那方面想,导致误会一直持续到凌芸筑基成功。

不过眼下,凌芸将所谓的任务抛到九霄云外,玄蕴责骂双余真人的那些话,她句句听在耳里,总感觉师父大人是在告诫她不要犯同样的错。

“师父……人已经死了。”

凌芸怯生生的提醒,语气没有了平时的轻佻。

“青芸。”玄蕴扔掉拂尘,淡淡点名。

“师父,弟子在。”凌芸不敢多说一句废话,生怕以后师父大人把掌心雷变成鞭子,鞭子抽上去,一痛就得痛好几天,还痛的是灵魂,她宁可挨雷,反正雷雷就雷习惯了。

“以后你若敢跟他这样,目无尊长,滥用修为,祸乱天下,为师就会像今天这般清理门户,听清了吗?”

“听清了!”

凌芸很大声的回答。

心内哭泣:呜呜,师父,你这么正义凌然,竟然不是反派,弟子好“感动”啊!

第十三回师父大人不是圣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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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历一千八百年前,云箓派大师兄进入鸿蒙界历练,刚好落到七圣神州,历时百年,冲破炼神期瓶颈,将基础功法赠与随身童子,并留下所有的修炼笔记,数十年后,童子出山,降妖除魔,威名赫赫,参加符宗大会夺得头筹,百年后结成元婴,建立云箓派。

七圣神州的云箓派果然是大师兄所传。

玄蕴从脑中翻出师兄夹在门派建立攻略中的信息,边看边叹,大师兄当初没提这件事,恐怕是没想到会这么巧,三千小世界,他恰好也落在七圣神州。

日渐西下,残阳如血。

玄蕴背负双手,站在院前,目光越过树梢眺望山下的村落,面­色­严峻,谁也瞧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凌芸在识海里急得团团转,今天中午就喝了几杯水,现在都到晚饭的点了,师父大人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弟子我还没到那个程度啊!到时候您拍拍ρi股钻回识海,把身体扔给我,敢情胃痛的那个不是你吧?!

“仙师,晚膳准备好了。”木鬼踌躇片刻,鼓起勇气提醒道。

凌芸喜极而泣:木鬼!你是棵好树,我以后不欺负你了!

玄蕴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开口问道:“那两个孩子情况如何?”

木鬼答:“已经醒了,不过神魂受到损伤,浑浑噩噩有些傻,各喂了一滴紫芝露,现正睡着。”

玄蕴点头,转身往回走,路过双余真人的尸身时,随口吩咐:“等人醒了,你把他们送回家,这具尸体,用冰冻起来收好。”

木鬼应是,微微犹豫,说道:“据小鬼查探到的消息,他们一个是县城祝员外家的嫡孙,一个是邻镇养蚕大户的幼女,前日夜里,同时遭遇大火,初两个孩子外,满门皆灭,已经没有家里人了。”

别看木鬼长得丑,打听消息这方面,现代那些所谓的侦探社拍马也及不上,毕竟普通人一般不会防范鸟雀、蜘蛛、蜜蜂等生物,方圆几百里,少有他查不到的事。

玄蕴一怔,脚下顿了顿了,眼中闪现寒光:“是他弄的?”

木鬼脑袋几乎缩进脖子里,畏畏缩缩的道:“小鬼不确定。黄雀说,白天有个道士上门批命,说他们家孩子命里有仙缘,要化两个孩子出家,两家人犹豫不决,没当场答应,那道士大笑三声离去,说明年再来,但当晚,两家就失火了……那道士留的是墨影门的名号,不过外貌却像双余真人……”

“够了!”玄蕴冷冷打断他的话。

不用木鬼再多说,玄蕴已经知道那两家人是双余真人所害,还想嫁祸他派,云箓派出了心肠如此狠毒的败类,简直是丢尽了师兄的脸!

玄蕴抬手,掌心浮出一个光球。

光球是双余真人的灵魄,玄蕴本想看在大师兄的份上,给双余真人一个投胎转世的机会。

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拿无辜童子之命养鬼不说,还为了这个,害的人家破人亡,手段如此狠辣­阴­毒,就算喝了忘尘水也洗不尽他的罪孽!

玄蕴看看掌心的光球,瞟了眼木鬼,见他垂手恭立,一丝多余的贪婪之­色­也没露,想起凌芸手段层出不停的折腾他,他也没抱怨过什么,若有所思起来。

“你这一生,吃过几个生人?”

木鬼心中一慌,以为仙师要跟他算账,却不敢隐瞒,战战兢兢的回答:“小鬼记不清了,约莫十来个……”

玄蕴皱了下眉,伸手在木鬼头顶一抚,使用神通窥视他的记忆。木鬼紧闭着双眼,浑身颤抖。过了片刻,玄蕴放下手,看木鬼的神­色­温和了不少,随手一抛,将双余真人的灵魄丢给他,大步进屋,丢下一句话。

“赏你了,吃了吧。不过以后若无允许,严禁伤人!”

根据木鬼的记忆,他以前倒是个好妖,跟凡人相处融洽,偶尔充当山神满足他们的许愿,甚至有人给他建了一个小道观,可惜不小心抢了道士的生意,让天雷门的人发现,身份暴露,曾经帮助过的人类反而跟着一群道士害他,摧毁他附体的神像,本体也差点被神雷轰成焦炭。

他逃出生天后,对人类恨之入骨,但也没肆意作乱,躲躲藏藏,吞食了几个曾借住过他的道观放火时却跑在最前面的乞丐,还有引来天雷门的凌秀才一家……

不过是先种因,后得果。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玄蕴回了识海,凌芸拿回身体控制权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回屋里狼吞虎咽,同时不忘吩咐。

“ⅿⅿ,处理双鱼道士的时候记得先把他身上的东西扒下来,全部上缴,不准藏私,听见没?!”

PS:谢谢洛十二、熊猫贱克、蔷薇柠檬的平安符~~

第十四回政策改变,利诱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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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白云观的覆灭与双余真人惨死,到凌云家送死的人遽然减少,加上玄蕴让木鬼在山下种了几圈树,形成迷踪失魂阵,普通人进山之后会被阵势引至对面山头,而有修为的人进了山,则神魂不定头昏目眩,若不及时退出去,就会灵力消散变成凡人。

没过多久,无名山鬼|­茓­成了修行界小范围流传的凶地,那些或是寻仇或想扬名的人渐渐销声匿迹,原本热闹的山村宁静了。

传说中有去无回的鬼|­茓­了,住着三个半人,凌芸,两个孩子,玄蕴只算半个。

被双余真人充当祭品用来养鬼的两孩子留了下来,他们魂魄受损,若是不救治,以后只能浑浑噩噩一辈子痴呆,玄蕴于心不忍,便让他们给凌芸当童子,取了道号,等过个几年,心­性­、悟­性­不错的话,也可以收为弟子。

男孩叫清风,女孩叫明月。

俗之又俗的道号,云箓派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原来取名是师父大人的弱项啊!

凌芸抱着满怀的宝贝恍悟点头,她叫青芸,是因为刚好青字辈,然后取了姓名中的芸字。还好还好,要是换成她哥哥凌崇,那不就是叫青崇……

青崇……青虫……菜青虫,哈哈,那真是个悲剧!

凌芸心情很好的乐呵,嘴巴合不拢,因为双余真人很富有。

最最重要的是,战利品里有一根储物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的一大四小五颗宝石,小的四颗里面的空间比乾坤锦囊稍微大点,能塞进去个把人,而最大的那颗却相当于二三十平米的房间。

储物腰带中分门别类放了不少东西,有瓶装的丹药,有大大小小的晶石陨铁块千年老木,而且玄蕴口中的废品——珠宝玉石也不少,甚至连蚕茧布匹都有,跟堆垃圾似的随意堆在里边。

凌芸将自己所有的收藏品往腰带里放,连睡觉都抱着腰带,要不是玄蕴威胁她每天的修行时间要是少于八个时辰,就没收她所有东西,她恐怕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泡在屋里清理腰带中的‘垃圾’。

“师父,这里面有我能吃的吗?吃一颗就能结金丹,或者结元婴……”

帐子里吊着四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凌芸将最近收藏的所有丹药拿出来堆在床上,吸溜着口水,兴致勃勃。

除了珠宝,她对传说中的仙丹兴趣最大。

“不能,若是靠吃丹药就能结金丹成元婴,这世间的地仙就不会万中无一了。”玄蕴毫不留情的让凌芸幻想破灭。

凌芸垂死挣扎,很委屈的问:“那筑基总成吧?聚气冲|­茓­这一关很难过啊!”

“不怕死你就吃。”玄蕴皱眉,双余真人留下的丹药,七成以上是毒药迷魂药之类,剩下的则是些解药,大部分动用过,有几瓶会致人幻觉的已经用得见了底。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药被拿来­干­了什么,堂堂云箓派的门人竟然跟野道士般招摇撞骗,死有余辜。

“可是……这里有七十三种药,总有几样是我能吃的吧,哪怕不能吃了就筑基,只补充一下灵力储备也好啊。”

凌芸犹自挣扎,诅咒那些写小说让主角吃吃仙丹泡泡美人就能得道的作者,都是他们误导了自己。

“你有这时间问废话,不如继续修炼,早一日冲|­茓­成功便能早一日筑基。要真对丹道一途感兴趣,筑基之后就可以开始学,靠丹药白日飞升不可能,但想延年益寿、养颜不老倒不难。”

玄蕴摸透了凌芸的­性­格,这徒弟死皮赖脸没心没肺,硬逼着她做什么,答应得好好的,一转身又阳奉­阴­违,瞧着好似乖乖听话在修行,实际上偷工摸鱼,一肚子坏水就想着偷懒

好在的是,她既吃软又怕硬,一道掌心雷劈下去,好歹能认真个把时辰。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掌心雷的效果似乎不明显了。

一道雷下去,顶多认真半个时辰,最近还在往不痛不痒的境界发展。

玄蕴有空就琢磨着怎么将弟子调教成才,觉得自己应该变通一下,云箓派跟蜀山剑修不同,没必要死心眼钻牛角尖钻到死,一招不行就换另一招。

威逼没效果了就用利诱试试。

没有女人不爱美,凌芸果然兴致高昂,立马将瓶瓶罐罐们一收,抱着腰带往被窝里一钻,闭上眼睛。

“就睡就睡!我们说好了啊!等我筑基了,你要教我炼丹!哈哈!哈哈哈!仙丹神丹造化丹,还有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

梦里,凌芸被仙丹堆成的山掩埋,痛并幸福着。

月过中天,夜­色­深沉。

木鬼轻轻敲门:“老师,丑时三刻了。”

数天以前,木鬼一直叫凌芸做主人,叫玄蕴为仙师,当玄蕴将双余真人一百六十年功力凝聚的灵魄交给他,并附送一套妖修法诀后,他便改口,称玄蕴为老师。少了几分畏惧,更多几分恭敬。

玄蕴没说收他做弟子,虽然云箓派对妖鬼­精­怪并不像许多名门正派那般杀之而后快,但也没另类到不告知师门长辈就擅自收非人类进入门下。他也没拒绝木鬼这么称呼,是因为老师不是师父,只是对授业前辈的敬称。

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片刻,玄蕴撩帐子起来,就着木鬼端来的温水漱了口,用湿帕子擦拭了手脸,来到桌前,执笔写下一个方子。

“清风明月上一个方子用了四天了吧,明天开始,换这一个,一日三次,三碗水熬成一碗,粥里可以加一两片补气养神的山参。”

木鬼领了方子,又询问了几个修炼时遇到的问题,躬身退下。

玄蕴从凌芸收垃圾的腰带中拿出一块两尺见方两寸后的玉板,置于地上,盘膝坐下,双手掐法指,眼观鼻,鼻观心,打坐聚气冲|­茓­。

人体的筋脉就好似空心管道,而|­茓­道则是管道中竹节般的关卡,不冲破这些关卡,即便引气入体的功诀再厉害,能流入丹田的灵力也只是涓涓细流,而筋脉畅通后,则如同滔滔江水,搬运周天炼化灵气为灵力的速度如同蚂蚁跟花豹,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凌芸对|­茓­道的认知很差,奇经八脉有一百二十八个|­茓­道需要冲开,让她来,恐怕等她要及笄了都还在聚气阶段徘徊。所以玄蕴每次等凌芸睡了,便起来打坐一个时辰,引气冲|­茓­,使得|­茓­道只剩薄薄一层障碍,白日里凌芸只要稍加努力,就能冲破。

即使是这样,凌芸还嫌冲|­茓­太痛,就好似拿钎子在体内打桩,总想着找办法跳过这一阶段。

第十五回筑基成功,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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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界三千小世界中,七圣神州算中等偏上。

七圣神州因大陆刚成型时期的七位大神通者而得名,七圣者建立了符宗、剑宗、仙宗、佛宗、妖宫、魔界、鬼蜮七大修行圣地,符宗主修符术,剑宗皆是剑修,仙宗为金丹大道,佛宗说佛法无边,妖宫万法不禁,魔界以杀戮入道,鬼蜮修灵体。

传承至今,各宗的主人不知换了多少次,中间因道统之争爆发过无数次大战,总不过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各有输赢。

现下剑宗势大;符宗人多;仙宗个体最强;佛宗实力弱却最得民心;妖宫因妖皇刚死后内部争斗,实力大减,数百年都龟缩十万大山中,流落在外的小妖勉强自保;鬼蜮所在的九幽千岛消失千年,大陆上新生的鬼魂无处可去,孤魂野鬼们沦为被符宗仆役、佛宗超度、仙宗炼器的境地,偶有强者出现,也不过建个小势力,无法撼动正派的统治;而魔界独挑邪派大梁,以无尽深渊为界,跟正道抗争,此消彼长、此长彼消,一直未能分出胜负来。

符宗位于七圣神州的东流大陆,仅次于仙宗、妖宫共处的南荒大陆,比剑宗的北寒大陆、佛宗的朝圣岛,魔界的西冥大陆要资源丰富得多,光修行的大小门派就上万,修士数以千万计,占了正道总数的一半,所以东流大陆也是整个七圣神州最热闹的地方。

那日玄蕴进入七圣神州,长虹贯日,有修为的人都看到了。只是异星一现即隐,谁也没能发现最后到底落在何处,于是各门各派统一召开了个讨论会,互相探讨异星降世的因由会造成的结果,扯皮争执最后变成算旧账的大会,一时间散不了,外界反而平静了好几年。

凌芸所在的靠山村位于东流大陆南部边缘,离符宗圣地真武山距离遥远,属于被遗忘的地界,所以山­精­野怪孤魂凶鬼汇聚,在大地方生活不下去或流放的野道士也多。鬼|­茓­的名声虽响,但这地方厉害角­色­不少,突然冒出一个新的也不稀奇,一时半会还传不到真正的高门大派耳中去,也让凌芸有了成长的空间。

三年后

在玄蕴高压加作弊的政策下,凌芸花一年半打通全身筋脉,又花一年积累灵力,然后经过半年的努力,终于筑基成功。

“哈哈!从今天开始,我终于踏进修仙的殿堂了……休假!休假!三个月长假!”

凌芸一巴掌在墙上拍出一个大洞,站在洞口,望着外边的蓝天,双手掐腰,仰天大笑,连嗓子眼都能看到。

“形象。”玄蕴淡淡提醒。

凌芸一僵,深深呼吸,将自己夸张的表情收起来,清清嗓子,柔声吩咐:“清风,明月,收拾东西,陪主子我下山视察民情。”

“早准备好了,就等主子你出关。”一男一女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各自拎着小包裹过来,眉眼里满是欢喜。

男孩是清风,女孩是明月,三年过去,他们受傀儡符控制而留下的后遗症算是治好了,半年前开始学聚灵诀,正努力的冲|­茓­。

这三年,凌芸过得非常之不容易,自从玄蕴亲手灭了双余真人后,玄蕴就好似受到了莫大刺激,不但在修炼方面严格要求凌芸,还开始训练她如何当个合格的云箓派弟子兼未来掌门人。

白日里苦修,晚上用一个时辰冲|­茓­,其余时间让身体休息,将凌芸的灵魂拉进识海,进行填鸭教育,背书、习典故、默写云箓弟子行为规范,然后是识人、礼仪、气度、为人处世等等。

凡是玄蕴能想到的,就开了课程,虽然他知道不能急于求成,并没有一股脑儿恨不得凌芸一夜之间全部学会,但自在惯了的凌芸被拘着白天黑日的连轴学习,加上老师不懂得什么叫因材施教、寓教于乐,罢课了无数次,让玄蕴威逼的手段乘火箭上涨,当然,同时上涨的还有利诱术。

一年前,师父大人说:筑基成功,可以有三个月的长假。

被关了两年的凌芸修炼激|情爆棚,速度翻倍增长。

每回玄蕴总觉得已经将凌芸所有的潜力都逼出来了,但下一次,凌芸的进步总会让他惊喜,原本预计最早五年才能筑基,结果三年就成功了。

玄蕴看着徒弟像被压了五百年的猴子一朝脱困,走路都乐得颠颠儿,无声感叹:果然,潜力就像时间,看着再怎么紧凑,挤挤总会有的。

这话是跟凌芸学的,不过凌芸的原话是:|­乳­沟就像时间,挤挤总是有的。当时凌芸受到了抄一千遍弟子规的惩罚。

筑基成功后,凌芸顾不得体验升级后的本领,拿上自己的收藏就往外跑。

木鬼闭关了,身边只有清风明月,东西一定要带齐全,免得没人跑腿回来拿。

凌芸在现代时,对逛街的爱好并不大,平时窝在家里看书连着一个星期不出门也发生过,但再宅的人也架不住三年不出门。

自打她来了这个世界,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院门外五十米地。不是她不想偷溜,而是脑子同居的师父根本不给她机会,一出门,就被控制了身体往回走。

动不动挨雷劈、禁食、抄书……惩罚层出不穷,如果有最悲催穿越者比赛,她一定能排进前三。

凌芸感叹:“能活下来没自残真是不容易啊不容易!”

“解放!老子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啦!”

凌芸双臂展开,踩着树梢在林间飞奔,口中狂叫。

“上位者,当喜怒不形于­色­!你又忘了?”

玄蕴坐在识海竹林中,屈指一弹,凌芸周身气血逆流,灵力混乱,无法维持轻身术,脚下一空。

“啊——师父!我知道错了!摔瘸腿毁容了更影响形象啊!”

凌芸手舞足蹈,捞住了一根比手腕稍细些的树枝,枝­干­不堪重负,咯吱咯吱裂响,眼见就要断开,她连忙求饶。

“­肉­体的伤,可以治。”玄蕴温柔而残忍的说。

“喀拉!”

凌芸连人带树枝吧唧掉下树,就好比天仙下凡,脸先着地。

“主子——”

清风、明月从林间跑出,明月跑在前面,至近前,也没动手去扶凌芸,只顾撑着腿,气喘呼呼:“主子,你又惹老爷生气了,你都吃了这么多次亏,就不能学乖的吗!”

清风跑得慢些,苍白的脸上因极限运动而浮现不健康的红晕,停在一边扶树喘息,虽没说什么,眼中却满是赞同。

凌芸爬了起来,拍拍衣服,顶着一脸的细碎伤痕,龇牙咧嘴翻白眼:“小毛孩学大人说话,你懂什么。这是我跟你们老爷相处的情趣,情趣懂么!打是亲骂是爱,爱太深了拿脚踹……”

玄蕴用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打断她的鬼话。

“今天开始,戒斋三日。”

吃饭皇帝大,肚子比尊严更重要。

“当然,就算爱再深,师父的话还是要听的。”

被刺中死|­茓­的凌芸立马改口,浑身气势一变,瞬间从上树摸鸟蛋下河捉鱼的山野丫头转换成高门大宅的千金小姐,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既显得温和又显得高贵矜持,当然,这是在洗­干­净脸了的前提下。

“明月,帕子。”

明月用竹筒中的水打湿帕子,替凌芸擦拭脸上的伤口,抹上药膏,又重新梳了头发,别上珠钗,整理好衣服。

清风打开随身的包裹,递药膏、梳子等物。

木鬼闭关有一阵日子了,伺候凌芸梳妆的活他们已经上手,没过片刻,年方十一就wωw奇Qìsuu書com网已初具小美人形态凌芸变成了个淑女,端着高贵的架子,莲步轻移,朝山下飘去。

第十六回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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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跋山那个涉水,途中抢松鼠果子,偷野蜂蜂蜜,吓唬小白兔,拽野­鸡­尾巴……历时半天后,终于站到了官道上。

“话说,就算找不到马车,村里也有驴车可以用,我们为什么非得要自己走?”凌芸运转灵力,消去疲惫感,很疑惑的看向安排此次行程的责任人清风。

三人里,清风最高,但也是最瘦的,跟竹竿一般,脸­色­惨白双­唇­发青,若不是双目清亮有神,还以为已经病入膏肓了,被凌芸戏称为弱气少年。

说来也是他倒霉,跟明月一起遇难,但因为明月是纯­阴­体,傀儡符造成的­阴­气,反而提升了她的资质,让本来身体娇弱的明月健康起来。而他是纯阳体,被­阴­气一相冲,从小健康的身体迅速弱下来,好在的是,有人参灵芝当饭吃养着,只是看着病弱,内里­精­气旺盛,比一般武夫还结实。

“坐车没意思。”明月嘀咕,舔着食指,蜂蜜真甜。

“老爷说过,不能扰民。”病气美少年清风蹙着眉头,解下腰间的竹筒递给凌芸。

凌芸白眼翻到一半,在师父大人温柔的提醒注意‘形象’下,又把眼珠翻回来,只撇了撇嘴角,接过竹筒小口喝着水。

采集荷叶上的露珠,加了薄荷等物蒸出来的清凉果茶,清爽甘甜,一点也不腻,味道比木鬼从知府家厨房偷来的酸梅汤还好。

明月眼巴巴看着竹筒,幽怨:“师弟,我的呢?”

清风抛了个葫芦给她:“路上灌的溪水,爱喝不喝。”

差别待遇也太大了!明月委委屈屈的抱着葫芦,眼神直勾勾瞅向凌芸,咕嘟咕嘟的咽口水。

凌芸本来不太渴,但多了明月嘴馋的样子佐餐,顿时胃口大开,喝完半筒凉茶,笑眯眯的将竹筒还给清风。

“好喝!清风你可以嫁了,不过病美人难生养,估计没人来提亲……开玩笑的,别黑脸么,我知道你是男人,以后是要娶的,呵呵,再接再厉,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凌芸拍拍清风的肩膀,朝明月抛了个飞眼,哼着小调往城里走。

明月将葫芦塞清风怀里,拍拍他肩膀:“没关系,就冲着你的厨艺,以后你嫁不出去,让主子做主,师姐我收了你也就是了。”说完一溜烟追向凌芸。

清风磨了磨牙,瞪着一前一后两个最可恶的女人背影,黑着脸追上去。

主子不着调,明月那丫头,学着口无遮拦,毫无当下人的自觉,看来把糖当盐放味道还是太好了,下次用莲子心泡茶吧,清心下火。

没有了木鬼,旁的小妖小鬼根本不敢接近凌芸,都被她练习符术吓破了胆,一日三餐便有清风明月动手。

按理来说,君子远庖厨,应该让明月掌厨才对,但明月画符很有天分,做饭跟凌芸有得一拼,都是只会吃,而清风家本是开酒楼的,爷爷在研究菜­色­的时候也会带着他,他的经验最多,做出来的东西也能吃,厨房就成了他的地盘。

高高的城墙,没有护城河,城门还是木的,青石铺成的地板坑洼不平,门洞里有人拿长戈的侍卫守着,不过长戈抱在怀里,靠墙呼噜噜打瞌睡,进出的人流虽不多,但马嘶驴叫绝对称不上安静,他却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守门的那个人是练气三阶?”凌芸扫眼过去,顿时咦了声。

玄蕴说:“是二阶顶峰,你仔细看,三阶时呼吸间引动的灵气应该在周身三尺方圆,他还差了少许。”

“哦。”

凌芸走了过去,脚下轻快,明月调皮的擦着守门人走过,故意搅乱他的气息,见他睁开眼,抬首挺胸,骄傲的扬了扬下巴,朝惊讶的守门人龇牙,然后蹦蹦跳跳的向前跑。

守门人望着三人的背影,皱眉沉思:三个孩子,其中两个已经引气入体,快要先天了,剩下的那个,周身气机内敛,瞧不出修为,显然比自己要高。以前没见过,是哪个门派出山历练的嫡系弟子吗?似乎年龄又小了些……一个个衣饰不凡,那少年的相貌还有些眼熟,像是灵缘楼已故的少掌柜,还是注意些吧。

守门人招手唤来一个小乞丐,低声吩咐了几句,小乞丐连连点头,脚底抹油的朝城内溜去。

城不大,府衙在东,所以东边多是大宅,有钱点的商户就住在西城,北面多贫民,西面龙蛇混杂,还有家青楼,楼里的老鸨是只五百年的灰狐狸,因为没害死过人,那些正派弟子也耻于进这种三流都称不上的妓院,她又是县太爷的相好,身份倒一直没泄露。

凌芸从西城门进的,街道两边摆着很多摊子,有混沌、包子、面条等吃食,西瓜、白菜等菜蔬,也有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粮油店、布店、当铺、钱庄、客栈……热闹是热闹了,不过大热天里,混合的人汗味,牲畜粪便味,烂菜叶臭­鸡­蛋的腐败味交杂,逛街就跟受罪一般。

玄蕴看她既要辛苦的捏着鼻子,又不肯放过小摊上的竹编提篮、草帽子、编织小动物、泥人、团扇、根雕套杯子等等,便告诉她运转灵力,封住鼻中|­茓­道,或者用龟息符,就不必再受异味刺鼻之苦。

有了师父体贴的教导,凌芸的购物欲越加强盛起来,几个铜子、几十个铜子,按钱按两算银子的东西有用没有都卖了大堆,短短几百米的街道,当初仙域附送的百两纹银花了超过一半,这里面自然也有明月的功劳。

清风拎着大包小包,吃力的说:“主子,过午时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会吧。”

明月摸摸肚子:“就要吃饭了吗?我觉得一点也不饿啊!”

“你当然不饿,我买的零食大部分进了你肚子。”

凌芸将选出来的一打丝帕塞明月手上,付账走人。虽然不饿,但正餐还是要吃的,反正有三个月时间,逛街什么的,不急在一时。

三人进入一家叫灵缘楼的酒楼兼客栈,要上两间最好的房间,放了东西,直奔二楼雅座,点满一大桌子菜,吃完又叫了一壶茶,捧着慢慢啜。

“主子,我想请一日假。”

说这话的是清风。

明月抢先反对:“不行,你走了谁帮主子拎东西?”

清风连眼神都不施舍她一个,只看着凌芸。

凌芸一直觉得清风­性­格跟他名字极为符合,清心寡欲得不像个孩子,从来没要求过什么,难得他提一次要求,也不问他是为了什么,挥了挥手:“去吧。”

“谢主子。”清风行了个礼,退后三步才转身离去。

明月在原地气得牙痒痒:“这家伙,一点也不懂得敬重师姐!”重重灌了一口茶,垮着脸生闷气。

“说起来,灵缘楼的名字有些耳熟哦。”凌芸转着茶杯,跟玄蕴说话。

“木鬼提过,清风家是栗城的大户,灵缘楼是他家的产业,怕是触景生情。”

“他们不是喝了忘尘草熬的汤吗?怎么还会有记忆?”

“忘尘汤又不是孟婆汤,只会忘却情感,记忆不会消失。”

凌芸看了眼对面的明月,她不再生闷气,而是趴在窗口踮着脚尖探头朝外看,眼神闪亮笑容灿烂,不带一丝­阴­霾,完全瞧不出身上发生过灭门惨剧。

“明月,我们去找胡兰,问她城里有什么地方好玩的……”

凌芸轻盈跃下椅子,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明月往众香园走。

街角,一个半大小子探头探脑,瞧见出门的两人,转身奔去报信,没过片刻,凌芸身后多了个穿着打扮华丽的胖子。

玄蕴出声:“青芸。”

凌芸拿着一个垂珍珠流苏的银簪子,问:“师父你说我戴着个会好看吗?”

玄蕴说:“有九个人盯上你了。”

凌芸皱起了眉,那厢明月却跟人吵了起来。

“我说你这大叔,老跟着我们想­干­什么坏事?!”

第十七回有其主必有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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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大不过十一二岁,相貌出众,衣饰不凡,走在这小城就好似明珠掉进了鱼眼堆里,分外引人注意。

栗城是个小县,人不多,那些三教九流混混乞丐们对本城的大户如数家珍,本地人外地人一瞧一个准,发现了凌芸几个,跟踪一段时间,见没大人跟着,便动起了心思。

却说明月拦住个鬼鬼祟祟的胖子怒斥,那胖子突然扑到凌芸面前,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哀求:“小姐,快随奴才家去吧,老爷要是知道您出门了,非打断小的们狗腿不可……”

凌芸视线从垂珠银簪移到胖子脸上,定定的看着他,双眸微眯,里面满是危险的寒光。

“你叫谁小姐?”

那胖子愣了一下,伸手就要捉凌芸:“小姐!你莫要跟老奴开玩笑了!你们几个快过来,赶在老爷发现前,请小姐回府……”

周遭窜出七八个汉子,又有一人驾着马车靠近,成合围之势包抄过来,看出点门道的路人向旁边散去,连看守摊子的老妪都颤颤巍巍进了街边的茶馆,生怕惹祸上身。

“死胖子你敢碰主子看我不剁了你的爪子!”

明月抄起手边的布匹,噼里啪啦一通乱砸,将凌芸护在身后,抽了支撑幌子的竹竿当武器,一竿子扫过去,对面的摔了个稀里哗啦,她单手掐腰,棍指长空,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死胖子爬起来,破口大骂:“死丫头!竟然敢跟本总管动手,回去就报了老爷,让人牙子把你这怂恿小姐外出的丫头拉出去卖了!你们几个是死的?还不动手!”

连同赶车的人在内,八九个大男人围住两小女子,瞧着不像下人请小姐回家,倒想山贼在抢压寨夫人。

明月身手虽不错,但到底年龄尚小,经验不足,顾了东边失西边,注意了南边忘了北面,捉襟见肘,打得很是吃力,偏偏还不肯后退,嘴里嚷着:“主子!你快走!我断后!”

“走?为什么要走呢?”凌芸笑了,眼中寒光瘆人,竟然拿出一根针,当街穿起了线,低声跟玄蕴说:“师父,这种小喽啰让你来对付真是太大材小用了,我一直想试试甩飞针的感觉,就拿他们当实验品吧。”

凌芸很不高兴,她最讨厌别人叫她小姐了,因为高中曾经在道上混过阵子,工作后参加同学会让同事瞧见,办公室里就传出了她当过坐台小姐的传言,经理那秃头竟敢揩她油,一巴掌甩出去工作就丢了,害她回家让老妈唠叨得头疼。

针不是绣花针,而是数寸长用来针灸的长针,尾端穿着的红线绕在指间,手一甩,衣袂飘飘,大袖飞扬,只见漫天针光线影。

“啊!”

凄惨的叫声接连响起,一个两个……五六七八个大汉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

八根针,报废了八只右眼。

凌芸手一收,指间捏着长针,看着面­色­恍惚搞不清楚形势变化的胖子微笑:“既然一个个没长眼睛认错主子,那就­干­脆都给我当瞎子吧。”

明月棍子落地,望着凌芸张大嘴,眼神火辣辣得能灼伤人。

死胖子终于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噗通跪地瘫成一堆烂­肉­:“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是陈老大,陈老大说您不是本地人,只要弄到了手拿了银子就去外地根本不会有人发觉,小的被油蒙了心……”

“做坏人也要有格调,不就是拐卖良家­妇­女失败被扎了眼么,又没要你们的命。背叛同伴什么的,最可恶了!”凌芸撇了撇嘴,不等他说完,一针甩过去,带起一丝血线。

“嗷!”

死胖子捂着右眼杀猪般嚎叫。

凌芸拿出丝帕,将长针一根根擦拭­干­净,放回缠在臂上的针袋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忘了针上涂着芥草汁,用你们身上太浪费了,这辆马车就算赔礼吧。”

凌芸脚尖一点,跃上马车,撩开帘子坐进去,车内垫着好几层棉被,窗户被封住,闷热得很,她却没感觉一般倒在棉被上,眉眼飞扬得意的笑。

“师父师父!你看到了吗?刚才我的样子帅不帅?!呀!最最爱教主了……下次飞针的时候最好穿红衣……”

玄蕴扶额:“几张定身符便可解决的事,你却浪费数倍的灵力,还好意思邀功?”

凌芸嫌弃的撇嘴,狡辩道:“定身符哪有飞针帅!再说了,我这不是找机会练习灵力的运用么,先把灵力分成八股,定住几个人,再用灵力缠住针,把针从眼球正中央刺下去……同时­操­控十六股灵力,筑基后期的人才能做到,我筑基初期就做的这么完美,这是师父您教导有方的铁证啊!”

玄蕴摇头:“你就胡扯吧,对几个凡人当街出手,有失身份。”

凌芸不认同:“被他们欺负到头上还不还手,那才是大大的有失身份呢!”

玄蕴恨铁不成钢:“你就不会以卷云手拂袖挥开他们,用灵力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待回去写上几张霉运符、血光符、惊魂荡魄符之类,端坐家中,等着他们上门求饶,再端着架子,让他们弃恶从善自此改过吗!”

“师父,您强,您比我厉害,下次听您的。”凌芸听得冷汗直冒,感叹自己心太软,刺瞎几只狗眼都还担心出现并发症死人,在针上涂了芥草汁,芥草汁虽然会刺激伤口让痛感强上好几倍,但主要的效果是促进伤口的愈合。

而玄蕴说的几种符,霉运符会让人一直走霉运,吃饭被噎喝水被呛走路掉坑遇狗被狗追……血光符更惨,以她筑基期功力所画造成的血光之灾,最少也能胳膊断腿的。至于惊魂荡魄符就更厉害了,夜夜噩梦凶鬼缠身,白日里一闭眼都会看到鬼魅,心志稍微弱一点的会疯掉。

明月崇拜的目送凌芸背影消失在马车帘子后,抬手合上几乎脱臼的下巴,朝地上打滚几人的嘿嘿两声,走到死胖子前面,用力踩。

“死胖子!竟敢碰我主子!踩断你的猪蹄……”

一直以为,主子只有点菜的时候最厉害,没想到还有这等本事,连打架的姿势都如此美,果然不愧是主子!

明月爽够了,跳上马车,抓着鞭子抽了个响声。

“驾!”

马车无人敢拦,轱辘轱辘滚的跑了起来。

两人才走,几个衙役便拉着板车来了,将地上几人倒垃圾似的扛起来往板车上放,然后拉回了衙门,毫无找伤人凶手算账的打算。

街道渐渐恢复热闹,怕事的人从各个角落钻出来,一个个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议论纷纷,摆摊的老妪捧着一块五两重的银子乐开了花,那垂珠银簪价钱一两不到,赚了赚了。

因为出了这种事,凌芸没去青楼找胡兰,而是回了灵缘楼,进屋就吩咐小二送热水,要洗澡,明月则嚷嚷着多送几桶,浴桶要新的,别拿有人用过的赃桶子。

明月声音清亮,喊起来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幸好她们要的是最上等的好房——附带院子的独立小楼。

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神情落寞的清风出现在门口。

“咦,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明月奇怪的凑过去,叽里咕噜发问。

不用说,清风肯定是受了委屈。虽然被灭门,但家大业大,产业可还在,那些七大舅八大叔之类的亲戚趁机叼走肥­肉­,如今正统继承人忽然出现,自然是不肯认他,对方的心要是够狠,晚上的饭菜里说不定还会多出东西来。

凌芸留着他们在外嘀咕,径自进屋洗澡,等洗完澡出来,清风的脸­色­还是老样子,明月却一脸愤慨,竖眉瞪眼拍桌子。

“这还得了!欺负你年纪小是吧!打狗也要看主人……呸呸呸!他才是狗!反正我们不能丢了主子的脸面!走!砸场子去!我跟你说!主子可厉害了,别说十来个护院,就是几十几百都能打赢,用针咻咻咻,说中哪里就中哪里……”

明月说的口沫横飞,霸气十足。

玄蕴听得直摇头:“好好一个乖巧孩子,看你都把她教成了什么样。”

凌芸把这话当初夸奖,嘿嘿一笑:“把畏畏缩缩的小白兔调教成大方爽朗的母狮子,我也挺有成就感的。”

玄蕴恨声道:“有其主必有其仆。”

“多谢师父夸奖。”凌芸一挑眉,撩袖子:“明月,你去找碗黑狗血,顺便去药店把三神方的药材抓来,我要调灵墨画符!敢欺负我的人,霉运符、血光符、惊魂荡魄符齐上,咒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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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对付师父要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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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的饭菜里果然多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凌芸最近正在学识药,用来锻炼嗅觉的都是宫廷秘药等级,这小地方没什么极品药,加菜里的味冲得很,别说凌芸,就是旁听过药经的明月都鼻子一嗅,闻了出来。

明月­性­子火爆,当即掀了桌子,上大厅胡闹一通,也不说菜里的迷|药,只要菜中有头发丝死苍蝇等,恶心跑了好几桌客人,那掌柜憋了一肚子闷气,偏还不能说,总不能承认自己在菜中下药吧,这可是砸招牌的事,有心想赶走三人,却连明月的身也近不了,只好让几个小二带着伤一瘸一瘸的重新抬来一桌好菜算赔礼,转身就去找东家求援。

凌芸用狗血、朱砂、晶石粉,加多种药材制成灵墨,又将大张黄表纸裁成两寸宽五寸长的条条,屏气凝神的画符。

不拘霉运符、血光符、惊魂荡魄符,几乎所有能画的符都画了几张。

清风明月一人拿扇子晾­干­纸符,一人给凌芸铺纸,望着笔下如走龙蛇的凌芸,眼中满是佩服加仰望。

明明年纪都差不多大,为什么主子就这样厉害呢?难道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果然不愧是主子啊!跟我等凡人就是不一样!

凌芸很受用旁人崇敬的眼神,下意识将姿态摆得更标准了些,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识海中对镜子练习了无数次,虽然玄蕴评价她的动作欠缺几分仙气,有待练习,但落在清风明月眼底,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飘逸出尘,顿时目光又闪亮了很多。

待用完一大碗灵墨,天­色­已经泛白,凌芸“哎呦”一声,丢开笔,倒在床上滚几圈。

画符不累,但装模作样很累!

清风明月顶着熊猫眼收拾善后,凌芸也爬起来清点成果,可以用的有一百多张,成功率超过了半数,其中最多的便是甘霖普降符,这大概跟她本身属­性­偏水也有关。

“怎么用?”明月兴致勃勃,­精­神亢奋,毫无睡意,清风也少有的无法维持冷静稳重之态,双颊泛着兴奋的红晕,手指绞手指。

对啊,符有了,但怎么用呢?

凌芸顿时僵住,玄蕴在教符术的时候从未藏私,她学会的符箓有三十多种,救人害人攻击自保的都有,但使用的手法却只会一个,就是点燃纸符,扔到指定的目标点。

显然,这种施术手法不适合现在的情况。

“师父师父——你教我怎么远程咒人嘛!”

面对两双闪闪发亮满是信服的眼睛,凌芸当即意识溜到识海,抱着玄蕴的手臂跟三岁小孩要糖吃般撒娇。

被玄蕴拉进识海的次数多了,她早已能自由进出识海,只是每次进去都被玄蕴压迫着学这学那,没一刻清闲,为了给自己找乐子,她便有事没事装出小女儿娇态,扯袖子、抱手臂、躺腿上、要揉手腕……一般这时候,玄蕴就会红着耳朵呵斥,为了摆脱她,只要是不太过分的要求都会同意。

玄蕴觉得手臂贴着两团软­肉­像火球一样烫,耳根红透,板着脸说了通男女大防,罚了十遍弟子规,被她缠得没办法,便教她如何把被害人身体的一部分,比如头发、指甲、血等物,跟纸符一起烧了,便能施术成功,然后将纸灰放在符袋里,想解除的时候,连符袋一起放无根水里泡融就好。

凌芸得了办法,高兴的搂着师父脖子,在他脸上“啾”的一下,然后迅速退出识海。

玄蕴这下除了耳根,连脖子都红了,气得浑身颤抖,用力擦拭着脸颊,扔出一个掌心雷,整个识海都震荡起来,同时咆哮:“五百遍弟子规!”

“是是是……弟子领罚。”

凌芸捂着嘴偷笑,又偷袭成功一次,师父的脸挺­嫩­的,比明月的还柔滑,只是有点凉,跟软玉一样。

师父就是嘴硬心软,被雷劈什么的,早就雷啊雷啊雷习惯了,而且劈的次数多了,明显感觉到­精­神越来越庞大,这种锻炼方法虽然粗暴,但除了有点头疼,效果比练功更显著,她一点也不介意被多劈几次。至于抄弟子规,她手上积欠的没有五千也有三千遍,反正放假期间不做功课,等三个月假期过了再说吧。

凌芸亲到了师父的脸,心情非常之不错,用­阴­灵符招来游鬼,让鬼去偷清风大舅堂叔等人的头发指甲,然后一样样用符包起来,因为清风心善,只准备要回产业小惩恶亲,便先烧了霉运符,拿纸折成符袋,让清风自己收好。

“主子主子!有消息了!祝家米行围了好多人,说是他们把陈粮当新米卖,好多人要求退货,出了乱子,听说东家刚好在米行查账,被人打了呢……”

青楼后院,凌芸正在跟灰狐狸胡兰说话,明月唧唧喳喳的跑来报信,清风落后几步,也语气轻快的笑着说道:“三堂叔坏了祖宗规矩,自砸招牌,是自作孽不可活。”

凌芸问:“你满意了?”

清风重重点头:“嗯,等三堂叔他们过不下去了,我再出面,把店铺收回来,重新请爹还在时的老掌柜管着,失掉的信誉,可以慢慢再赚回来。”

胡兰跟木鬼是老友,凌芸折腾木鬼时,让木鬼做的绣活衣服等物,其实多是出自她手,木鬼不过是装装样子,后来凌芸发现,很是逼着木鬼亲自下厨做了几天饭,也因此认识了胡兰,谈谈衣服首饰这种女人之间亘古的话题,加上胡兰有意的讨好,交情还算不错。

胡兰虽是狐狸­精­,但长得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很普通,只是眉眼里带着天然媚态,有些勾人,勉强算个气质美人,虽然开青楼靠吸收男子­精­气修行,却极有分寸,从没害死过人,玄蕴希望凌芸了解众生百态,胡兰够弱即便有坏心也难伤到凌芸,便没拦着她们来往。

清风家的事,胡兰是知道的,不过她向来谨慎绝不做多余的事,此时听了这些话,知道三人肯定动了手脚,便当作没听懂。

“栗县太小,没什么有意思的好去处,芸姑娘要是不嫌远,浮洲最近倒挺热闹,听说日月古井有异宝出世,连仙门弟子都惊动了,据说有不少真人仙师齐聚那里,皇家也派了人查探……说不定芸姑娘刚好是宝物的有缘人呢,即便不是,那浮洲的风景也优美,有十景八圣地,去了定不虚此行。”

凌芸的眼睛顿时亮了。

异宝出世,等待有缘人,这不就是小说套路里的主角待遇么!再一听浮洲的美景,三大湖五小湖,整个州城好似浮在水中的岛屿,如今正是荷花开的季节,浮洲有十里莲塘,七处碧荷海……

凌芸算算浮洲离此的距离,坐马车的话,无人处用上神行符,两个月路可以压缩到半个月,要是中途转走水路,还能更快一点,足够在三个月假期结束前赶回来。

不过……

凌芸看向清风,有些为难。

清风上过学堂,夫子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虽然迫切的想拿回自家产业,但心知这事急不得,此时见凌芸看他,说道:“主子若是想去,我这就去安排车马。”

明月也在一旁怂恿:“去吧去吧!有异宝出世呢!说不定是仙丹……”

三人告别胡兰,当天就驾车出城,出城门的时候,明月很捣蛋的丢了张寒冰符给守门人。

“喂!这几天多谢你暗中保护啦,蹲树上喂蚊子好玩吗,大热天的站岗不容易,让你清爽清爽吧!”

那守门人接过寒冰符,只觉得手里握着块冰一般,凉得冻手,行了个礼,目送马车远去。

“你喜欢他?”凌芸很好奇,那寒冰符是明月第一张画成功的纸符,竟然送了这么个人,难道是传说中私定终生?才十二岁就动了春心,也太早了点吧,更何况对象还是个胡子拉渣少说三十岁上的大叔辈,莫非明月缺父爱?

“主子你瞎说什么!”明月气得大叫:“这人我小时候见过呢,他跟收蚕茧的人一起来的,那时穿得好富贵,别人对他都点头哈腰比对县太爷还恭敬,在我家池塘边的老桑树上砍了好大一根枝,送了我一个拨浪鼓,可惜后来被火烧了,我还记得,那年的蚕茧的价格比往常贵了一倍,我爹说是因为他的原因……真奇怪,那样厉害的人,怎么在这里守城门呢?”

凌芸摸着下巴:“是啊,真奇怪呢,为什么有人想要你家老桑树的树枝呢?难道是什么千年古木成­精­?”

明月激动了:“很有可能哦!我爹说那颗桑树我爷爷的爷爷的时候就有了,只是一直长不大,看着跟十几年的树差不多!”

赶车的清风听了她们的讨论,不用凌芸吩咐,直接转道,往邻镇明月家而去。

千年古木成­精­这种事自然没可能,古桑树若真成了­精­,有的千年修为早移走了。不过凌芸也没失望,这颗桑木已经两百多年,虽无灵智,但懂得吸收灵气,在体内凝聚压缩,所以越长越小,导致枝­干­中蕴含的灵气十分充足。

明月在家中遗址上拜了拜,又到亲临帮忙立的父母坟前烧香拜过,砍了三根桑枝,在桑树下埋了一张聚灵符,三人高兴而来,高兴而去。

明月跟清风不一样,虽然家里的田地啊桑基鱼塘啊什么的都被人占了,但她从来没想过回家养蚕,自然没兴趣把家产抢回来,反正都是熟人亲戚,谁想要,就拿去吧。

前往浮洲的路上,凌芸缠着玄蕴,让他教自己做木剑。

她有几把桃木剑,但都是死人手里拿来的,哪有自己做的好。

玄蕴从来都是缠不过凌芸的,等弃车登舟的时候,她手中已经多了把剑柄嵌宝珠系丝绦的漂亮木剑,让清风明月眼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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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主角待遇:酒楼遇上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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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浮洲相比,栗城就是个小村落。

车马行来,只见高高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河岸低垂的绿柳,三步一亭五步一阁,由长廊串联,还有一座座形状秀美的圆拱桥,碧波之上,画舫来去,丝竹之音与水声交杂。

入了城,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宽阔青石大道映入眼帘,没有杂乱的摊贩,更没有生鲜市场那股臭­鸡­蛋腐烂菜叶味,酒楼客栈古董玉器药房绸缎等店铺鳞次栉比,街上行人接踵,中间马车道,两侧行人道,次序井然,每隔那么十来米,就有一颗梧桐树高高耸立,互相拱卫青石街……

三个土包子进城,凌芸好歹在现代还常看电视,有点见识,来到着繁华城市只是觉得新奇,而清风明月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灭门惨案发生前从没出过小城,跟了凌芸后,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后山采点野果捉只兔子,何曾见过这等繁华热闹的景象。

明月直接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嘴巴张得老大,恨不得多生几双眼,而清风虽然稳重,此时也有些端不住,好几次差点忘了自己在赶车,让马车跟人追尾了。

相比起来,凌芸就端庄多了,只掀开帘子面带微笑的淡淡朝外看。当然,如果不是玄蕴在脑中一直嘀咕着注意形象注意形象,她也想跟明月一样探出头看个过瘾。

这才古代繁华盛世嘛!

电视里都是胡编的,摊贩怎么可能直接摆在店铺门前,挡了别人财路不被掀翻才怪,眼前这样才合理,凉茶、面食、糖人等小贩只围在梧桐树下,既遮­阴­又不挡路,主子们进店铺购物,车夫仆人就在外的小摊子歇会喝碗茶。

凌芸早已将浮洲好玩有趣的地方打听得门儿清,三人从早上就故意饿着肚子,等着饱餐一顿特­色­菜。

清风将马车赶到最华丽最热闹的酒楼仙客来,明月先下车,然后虚扶了下凌芸,清风直接把缰绳鞭子扔给小二,同时扔过去的还有一小串铜板,让他牵到后院好好照顾马,反正重要物品都带在身上,即便马车被人光顾了也没什么问题。

“要一个­干­净的雅间,上一桌你们这的拿手好菜,桂花鱼有得两斤的就够,螃蟹一定要肥,母蟹要蟹黄足,公蟹要蟹脂多,别拿瘦不拉几的糊弄人,清河醉虾一定要是活蹦乱跳的,荷叶­鸡­得弄­干­净了,别上面留着毛茬子膈应人,莲子粥的莲蓬要现摘……呃,先来盆菱角解解渴吧。”

明月蹦蹦跳跳的进了仙客来,不等小二迎上来,口中就大声吆喝,声音清亮,恐怕连后院的厨房也能听见。

本来谈笑不停的大厅顿时静了,连台上说书的先生也停下来喝茶,明月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

看这打扮,头戴珠钗身穿绫罗,但衣袖窄小裙才及膝,内穿丝绸长裤,脚下却套着双厚底小靴子,既不像丫鬟也不像小姐,而且浓眉大眼一脸明媚爽朗,眉宇间的那股骄傲,怎么也不像小家子能养出来的。

许是武林中哪家的小侠女吧!

众人如此想着,渐渐恢复热闹,继续说着各自的事,不过目光偶尔瞟向明月。

小二一脸为难,如今正是饭点,雅间早已经满了,而且桂花鱼只有八月才开始提供,如今就算想吃也没地找新鲜桂花,更何况七月的螃蟹不够肥,想要吃蟹黄足蟹脂厚的同样不到季节……

明月一听,顿时傻了,回头就朝迈步进门的凌芸哭着脸:“主子,他们这也没有那也没有,我们要不要换一家?”

没有?是你没给够银子吧!这点小事,只要砸银子,哪怕你冬天想吃西瓜也尽有。

凌芸挑了挑眉,朝清风吩咐了句,清风苦着脸,一脸割­肉­般的表情走向掌柜,从荷包内拿出一颗拇指大的黑珍珠,轻轻放在柜台上。

“满足了我家主子的要求,这颗墨珠便赏你了。”

长相圆胖瞧着很和气生财的掌柜瞪圆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账本上的珍珠。这年头,珍珠以黑为贵,花生米大的一粒价值就少说数百两,这颗拇指大的,哪怕送到当铺也得数千,可以用来当传家宝了!

“多谢小姐赏赐,小的这就去安排。”掌柜的点头哈腰,很是狗腿,叫来小二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领着三人上楼。

他姿态变得如此之快,大厅中的人便讶异了,因为清风的动作并没刻意遮掩,不少人看到了那颗被掌柜拢进袖中的黑珍珠,投向凌芸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收敛,被明月瞪眼一扫后,敛目屏息,直到几人上了楼才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能进仙客来的客人不是有点钱就是有点权,都是消息灵通之辈,最近城里多了许多外人,有世家贵族公子,有世外真人仙师,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这些过江龙太厉害,本地没几个敢去招惹,就在前天,白鹤楼还因为两个仙师一语不合,被轰成废墟,虽说没死人,但百年老店一朝尽毁,告到官衙,知府竟让他们息事宁人。

这三个小孩一看就不是普通出身,特别是那位小姐,她进来那刻起,即使摆了冰盆子也燥热的大厅竟然清凉下来,一身红衣似火,虽说没看清相貌,但总不过花容月貌仙姿玉质……啧啧,随手打赏就是一颗价值超凡的黑珍珠,谁知道是什么来头。

凌芸其实不想显摆,但是没吃早饭的她真饿极了,有外人在,玄蕴会逼着她保持形象,小口小口的吃饭别想吃饱,所以包厢是必须的。至于珍珠,她喜欢鲜亮耀眼的颜­色­,比如粉珍珠紫珍珠白珍珠七彩珍珠什么的,黑珍珠当弹珠用都嫌黯淡,给别人是废物利用不心疼。

仙客来一楼是食堂似的大厅,二楼是雅座,三楼是单独的雅间,说书的台子摆在一楼与二楼楼梯中间。

“练气五阶。”

路过说书台时,凌芸瞟了眼,低声嘟囔,刚好传到清风明月的耳中,清风拽了下明月袖子,霍霍欲试想拿惊堂木拍拍的明月顿时乖巧了,不过想到自己主子已经是筑基期的真人,又抬头挺胸,直直的对上说书人视线,然后下巴一扬,很高傲的转身。

三楼下来两个人,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一个青衣劲装腰间悬剑的虬髯大汉。

“小心,后面那人筑基顶阶,离结丹只差机缘。”

玄蕴出声提醒。

凌芸微皱了下眉,正要侧身让他们先行,那虬髯大汉却“咦”的一声,厚重的威压朝凌芸欺过来。

退缩显然不是凌芸的­性­格,她拿出被玄蕴­操­练了几年的掌门气势。只见她敛住嘴角笑容,面­色­无喜无悲,眸清似水,冷冷的抬头望,虽是站在低处仰望,却让人觉得她所看的只是蝼蚁,同时火­色­的衣服无风自动,不但化去欺近的威压,还将灵力凝聚成针,­射­向虬髯大汉。

那大汉鬓角被削去一缕发丝,却眼神一亮,手中剑鸣铮铮,竟是动了好斗之心。

“啪!”

折扇合拢的声音打破暗战翻涌的僵局。

“黎叔,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和小姑娘抢道,让让也不至于掉你面子。”

凌芸移目望去,锦衣华服的青年眉目含笑,乍一看去,只注意到那那双温润的眸子,反而忽略了他俊朗如玉的面容,连那内敛的贵气与周身萦绕的紫雾都压了下去。

“是,公子。”

虬髯大汉紧了紧握剑的手,侧身让过,请凌芸几个先行。

凌芸也不客气,朝两人点点头,迈步上楼,走到转角,不由低头望,正好那青年也抬头望过来,两人视线相撞,他­唇­角飞扬,露出一个醉死人的笑容,凌芸眨了下眼,也回以一笑。

为什么身上会有紫雾?

凌芸分神回到识海:“师父师父!你说刚才那人身上的紫雾是不是传说中的帝王紫气?”

玄蕴点头:“正是帝王紫气,不过紫气未成真龙,只是龙子。”

“进酒楼遇到皇子,果然是主角待遇……”凌芸嘀嘀咕咕,又有些疑惑的问:“他笑起来看着挺舒服,但经过的时候,总感觉他身上有股跟木鬼很像的气息,你感觉到了吗?”

玄蕴笑赞:“你很敏锐,他体内是有股­阴­气,恐怕是身边有妖邪,而且相处的时间还超过三五年,若不是有帝王紫气护体,心智早已蒙蔽。”

“那是,有师父您的教导,弟子的火眼金睛已经大成!”

凌芸得意的嘿嘿笑,啧啧几声,意识回了本体,此时菜上了好几个,不过凌芸没动筷,清风明月就一直忍着,明月死命的咽口水,见凌芸终于清醒,连忙给她夹菜。

“主子,就算那男人笑起来好看,你也不用看傻了吧,他年龄最少都二十了,肯定娶了妻,主子您这么高贵,绝对不能做小,我看还是放下吧……”

凌芸白眼一翻:“你闭嘴,再胡说八道我把你送给刚才那头野猪!”

明月疑惑:“野猪?”

凌芸吃下剥好的醉虾,陶醉的眯起眼:“就是拿剑的虬髯大汉,长那么彪悍,不是野猪是什么。”

明月连连摇头:“不要不要!那人太可怕了!眼睛能杀人!被他看一眼,总感觉连吸气都吃力!”

清风也问:“主子,我看他们不是普通人,以后尽量别再见。”

凌芸说:“当然不是普通人,那野猪修为比我还高,不过我有神仙庇佑,打起来他赢不了我。至于见不见面,本来就是陌生人,碰见一次已经是巧合了,我时间宝贵得很,谁愿意浪费在他们身上。”

说是这么说,不过世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中午凌芸还说巧合不会出现第二次。下午,用完了银子进当铺当珠宝的三人又遇上了皇子与侍卫的组合,看到那双温润的眸子,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凌芸感叹:

也许真的是有缘。

第二十回太招摇会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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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芸无比怀念木鬼。

木鬼万能管家的称号不是自编的,哪怕身无分文,他也能让人过着公主般的生活,虽然他拿来的东西是偷的抢的买的还很值得商椎,但起码不会因为囊中羞涩而吃不起饭。

清风在云宝斋看中了一把剑,剑名清风,据说是某某大师的得意之作,吹毛断发锋利无比,要价一千两……金子。

清风难得开一次口,不忍拒绝,要买。

明月在博古斋看中了一尊白玉仙人塑像,声称既然是修仙,家里当然要有仙人像,免得上香都不知道往哪上,要价才五百两金子,比清风的剑便宜一半。

很有道理,玉雕她也喜欢,要买。

凌芸望着金器行的珠花、玉簪、步摇、耳坠、镯子、璎珞……流口水。

没钱怎么办?无数穿越先驱前辈告诉凌芸——要银子,进当铺!

黑珍珠,不喜欢,当了!

废灵石雕琢而成的水晶茶盏,透明度还没玻璃高,不喜欢,当了!

……

凌芸清点自己的收藏,这样也舍不得,那样也舍不得,但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狠下心,全换成银子!

于是清风抱着清风剑,还配了个鳄鱼皮剑鞘,眉眼弯弯;明月抱着装仙人像的木盒子,跟抱情人似的,笑得合不拢嘴。

而凌芸,兜着成堆的珠宝发愁,一不注意,再次超支,没钱吃晚饭了。

清风很不好意的说:“要不,把我的剑鞘当了,也值一百里银子,清风剑用布包住就好。”

明月则大方的挥手:“当我的首饰吧!我不喜欢戴零零碎碎的东西!”

“身为女子,怎么没几件珠宝首饰充门面,你的剑鞘还是我特意配的,花了三百两,一转身就要贬值好几倍,划不来,不行!”凌芸摇头:“我想办法……学以致用,我们来摆摊子算命卖符吧!”

凌芸拿出一摞摞的纸符,眼中闪过金子的光芒,但她显然忘了,三个人里,最大的那个才十二岁,几个孩子拿着纸符自称仙符,有人会买吗?

玄蕴的打击没被凌芸放在心上,跟客栈借了桌子,裁一截布绑竹竿上当招牌,摆起了算命摊子。

月上柳梢,火树银花的夜市中,凌芸支着神算的幌子,面蒙轻纱,端坐街角。

幌子上的字是符文,瞧着玄奥神秘,很有几分感觉,可惜算命师年龄太小,没人捧场,但她一点也不急,她算的不是命,而是在等鱼上钩。

城里有不少修行者,他们为日月古井内的宝贝而来,定会起一番争夺,纸符就好似战争中的军火,在大战来临前夕,人人都想囤积。

战争财永远是最容易致富的手段,在打跑了三批惹事的流氓,赶走五批凑热闹踢场子的无聊人士,甘霖符让方圆一里内毛毛细雨下了一刻钟,众人了解到小摊上的纸符是真货,凌芸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小姑娘,你这仙符如何请?”

语中带笑的声音响起,抬头就看见一双温润的眸子,还有那张熟悉的俊美笑脸,凌芸眼睛一亮,如同发现了钻石矿。

太子就是帝国的法定第一继承然,将来整个国库都是他的,比金身塑像还有钱啊!

在内行人嘴里,纸符不能叫纸符,一定要喊仙符,买也不能用买,一定要说请,否则就是用铜臭污了灵气,俗不可耐!

明月正要开个天价,凌芸拦住她,说道:“我这符,只送给有缘人。”

太子用折扇敲敲掌心,挑眉:“哦,那你说,我是不是有缘人?”

凌芸点头,特神神道道,一脸肃穆的说:“师父曾说,前世五百年修行才能换得今生一回眸,今日已见到公子三次,可谓宿世缘分,自然是有缘人。”

玄蕴就纳闷了:“我何曾说过前世五百年修行才能换得今生一回眸?胡说八道!”

凌芸在脑中回:“哎呀,师父您就别深究了,不过就这么一说而已,谁还会当真。”

太子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

“有缘,果真是有缘。”

他解下腰间玉佩:“即是有缘人,我拿此物请你的仙符回去,如何?”

明月撇撇嘴,嘀咕:“谁要你的玉了,我们有一大堆玉呢,红的白的颜­色­比彩虹还齐,不如给银子实在。”

凌芸看了眼雕盘龙的羊脂白玉,带龙形的东西好像当铺不敢收,摇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

太子微愕,而后失笑,这几个孩子真是太逗了,也不知是哪个门派世家偷溜出来的,对世情一知半解,白日在当铺里遇见,若非他提点几句,非得被供奉刮去好几层皮不可,听她们的话,是要卖符赚银子,莫非白日当东西得的数万两已经用完了?这散财的速度,比得上自家弟弟了。

太子摇了摇头,见刚才离开片刻的黎长老来了,便收回白龙佩,拿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朝凌芸推去。

“也是我俗了,这玉佩本是信物,十万两以下,可在皇家钱庄任意支取,小真人道行高深,不喜这些俗物,在下失礼。”

一听玉佩可以到皇家钱庄取银子,还是十万两以下任意支取,明月差点跳起来把太子收到袖中的玉佩抢回来,但虬髯大汉已经出现在太子身后,眼神比刀子还锋利,冷冷一眼扫过,她便缩缩脖子,站在凌芸身后装木头了。

凌芸眼睛冒着火,很想跳起来说不介意对方俗,但被玄蕴强制镇压下来,眼神一暗,装作不在意的笑了下,拿过桌上的荷包,捏了捏,里面好像是纸,透过半开的口子,可见到隐约是一叠银票,顿时笑容也真切了。

“没什么没什么,看你有缘,这些纸……仙符都送你了,顺便送你句话:看你印堂发黑,显然是遇了小人,而且还是在身边呆了不少年的,如果不解决掉,五年之内,会有血光之灾,甚至可能殃及­性­命,保重啊!”

凌芸丢下一句话,桌子也不要了,脚下贴着神行符,拉着清风明月就跑。

师父说得对,皇家的事再小也是麻烦,还是不要深交为妙。

更何况,再不跑就危险了!小小一条街,往这边赶的筑基期修行者就一巴掌数不完有六个,师父还发现城里唯一的那个金丹期修行者都出动了,似乎也是在朝这边移动……

不过用了张甘霖符,竟然会引来这么多修行者?

凌芸给自己用了敛息符,东钻西窜,逃出包围圈,手举银票,高声说道:

“走!我们现在有钱了!去包下最大的画舫,游东湖去!”

一叠银票,最少的也是百两,还有几张上万两的,加起来怕十万有余,足够挥霍到假期结束!

夜晚的东湖别有一番意境,靡靡的丝竹之音在水上缥缈,花娘跳着艳舞,荷花在月光中绽放,水波微澜,湖中倒影的圆月破碎,坐在最华丽的画舫船头架着火炉烧烤,听歌赏月看美人,东湖特产银鱼好似更美味了。

“有情况!醒来!”

永远不用休息的玄蕴充当着守夜之职,夜­色­正浓,连烟花之地都宁静下来时,他突然出声叫醒凌芸。

“师父,说好了放假什么都随我,等销假了我一定努力练功,现在让我再睡一会嘛……”凌芸抱着被子翻个身,将脑袋埋在被子底下,眼也不睁,哼哼唧唧。

玄蕴淡淡说道:“那你睡吧,我又无需清风明月伺候,他们被人劫走也就劫走了。”

“嗯,走吧走吧,让我睡……”凌芸迷迷瞪瞪,过了片刻,猛地一惊,眼睛瞪得溜圆,翻身坐起:“师父,刚刚是做梦还是你说了什么?清风明月被劫走了?”

玄蕴点头:“你说再睡一会的时候,他们就被人带出了船,此时已经上岸,离城门只有两条街。”

“啊!师父你怎么现在才说!”

凌芸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往外跑,冲到船边,看着茫茫湖水,在腿上贴了神行符,深吸一口气,身影如风,踩着荷叶跟青蛙一样跳跃,按玄蕴指点的方向追去。

“进城以前,我便和你说过,清风明月是纯阳、纯­阴­体质,别说邪道,连有些正道也喜欢养这样的孩子做炉鼎,你若想护住他们,要么收敛­性­情莫招摇,要么努力修行让自己成为最强者,你就是不听,到头来还好意思怨我?”玄蕴哼道,语气中颇有几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意味。

“师父,我知道错了!”凌芸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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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千梅岛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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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洲水路发达,桑柳江穿城而过,离城不远便是八百里南湖,湖中有百岛,除了皇家别院所在的岛屿,最神秘的便是千梅岛。

千梅岛,顾名思义,岛上遍植梅树,有红梅、白梅、绿梅、黄梅、粉梅五­色­,不分四季,常年盛开,整座岛屿如同笼罩在五彩云霞中,岛外弥漫的浓浓水雾,让整座岛屿若隐若现,有如仙境。但往来南湖的渔船却从不敢靠近此岛,祖辈血的教训告诉他们,越是美丽神秘的地方越是危险,闯皇家别院也比闯千梅岛要安全。

“我只知道有桃花瘴,梅花瘴还是第一次听到。”

凌芸跟着劫人的小贼,一路直追,还是慢了一步,让人进了大本营千梅岛,她偷偷摸摸上了岛,背倚大石,在梅花林外掩着鼻子跟玄蕴交流。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玄蕴正­色­说道:“这是五行迷魂阵,能布出此阵的最低也是金丹期修士,启动之后,连元婴期道者也能困住。”

凌芸一听对方来头如此之大,语气顿时急了:“师父,还是你来吧,肯定难不倒你的对吗?”

玄蕴叱道:“没出息,这点麻烦就怕了,当初还好意思说度假期间,不管遇到什么事也不必我出手。”

凌芸委委屈屈:“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不同。师父,行行好,帮帮忙嘛……再磨磨蹭蹭,清风明月就只剩白骨了,我保证,我以后一定认真听你的话,你指东我不往西,你说赶狗我不撵­鸡­……”

玄蕴哼了声,不信凌芸廉价的保证,这种话,他已经不知听过多少次,但没一次真正做到过,凌芸的信誉在他心里已经负数。

凌芸急得跳脚,玄蕴却一点也不急。

清风明月是当炉鼎的好苗子,不过,他们的年龄还太小了些,修为也太弱了,短时间不会有采补之危,更何况劫走他们的人还没筑基,身上却带了法宝,定然是背后有人。

等凌芸立下无数保证书,将师父的马屁拍得肿了三尺高,玄蕴这才看够了她的笑话般,慢悠悠开口:“要我救他们是可以,往后修炼你不可再偷懒耍滑。”

“没问题!”凌芸满口答应,捏捏­干­哑的嗓子,内心哭泣:师父,你学坏了,以前你没这么难缠的,什么时候起,你连我抱腿苦求的绝招都免疫了?真怀念那个看到穿短袖衣就害羞耳根红的纯情师父!下次要不要试试­色­诱呢……

玄蕴要是知道自己徒弟在想什么,估计会气得清理门户,不过现在,他觉得凌芸连眼泪都滴出来了,似乎挺诚恳,决定再相信她一次。

在玄蕴的指点下,凌芸嘴里含着万灵丹,带上敛息符,闯阵。

五行迷魂阵很厉害,不过眼前的五行迷魂阵却不完整。大概是流传至今已数百年没检修过,原本充当阵眼的树与树之间生出了不少小树,小树长成,渐渐破坏了阵势,眼下只是个残阵,恐怕连此岛的主人也难以控制住它运转了。

凌芸在树与树之间穿梭,每次前面明明没有路,但向左或向右一步,树林就好似活了般移动,显出一条小道来,还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心内感叹:有师父,没有什么不可能!

大概是凌芸走得太轻松了,连天都看不过去。

玄蕴突然说:“停下,前方有动静。”

边走边收集花瓣准备用来洗花瓣澡的凌芸急刹车,蹑手蹑脚躲进树荫下,灵力在双耳聚集,远处的声音清晰起来。

锵锵!叮叮叮!

是金戈撞击的声音,有人在打架。

凌芸知道好奇心杀死猫,眼下还是救人比较重要,悄声问:“我们绕过去吗?”

玄蕴摇头:“不,过去看看。”

关键时刻,凌芸还是很听话的,她蹑手蹑脚靠近战场,躲在树后,透过枝桠缝隙窥探。

红梅林中,残枝满地,花瓣如血,漫天飞舞。五六个服装一致的人在攻击一个青衣道人,那道士身手不凡,一根拂尘甩得破空作响,千丝如千剑,另一手掌风拍出,树倒人亡,不到片刻,地上便多了两具尸体,以少战多,照样占据上风。

“轰!”

掌风扫了过来,凌芸所藏的树横飞出去,她向左一跃,仍旧躲在树后,但不等她躲好,白影闪过,“嘭”的一声,跟前多了个半死不活的人,死瞪着眼,喉中咕囔,朝她伸爪子求救。

“抱歉,我跟你们不是一伙的。”

凌芸一脸慈悲,很怜悯的说着,同时指尖掐着的针一­射­,没入对方眉心,手一收,红线带回银针,她轻轻一吹,吹落针尖的血滴,朝死不瞑目的某人踢了脚。

“早死早投胎,安息吧。”

尸体翻了个跟头,变成趴着,那瞧得人心里发毛不舒服的死人眼自然也看不到了。

打斗的双方注意到这边动静,手下慢了起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凌芸也就不再藏,理理衣襟,抓着垂胸前的小辫子,蹦跳着跃出来,歪着脑袋,一脸灿烂的笑:“啊!你们以多欺少,太过分了!这位道友,要帮忙吗?”

道人皱了下眉,心下狐疑,刚刚泄露的气息明明像筑基期道者,怎么竟是个小孩?对上那双清亮的大眼,下意识挡在凌芸跟千梅岛守卫中间,“鼠辈之流,不必脏了道友的手,你且在旁稍等,片刻即好。”

说着拂尘一收,往腰间一摸,手上多了把木剑,他单手掐诀,挥动木剑,口中低念咒语,只见红光在剑尖绽放,然后强光乍起,剑中跃出一只火红狮子,张嘴咆哮,扑向众人。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空气中飘过焦臭味,梅林燃起大火,但林中水汽重,火势未能扩大,渐渐变小,很快熄灭。

火狮子钻回剑中,道人收剑而立,行了个礼。

“云箓派李斌。”

刚才凌芸就发现了,此人用的道法跟玄蕴教的似乎同出一源,此时听他报名,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剑眉星目,鬓若刀削,加上身材健硕,看起来很是英武,十足的男子气概。

凌芸回了个礼:“我名青芸。”

虽说凌芸才十岁出头,五官都尚未长开,一团稚气,明显就是个孩子,但修行者不已年龄论辈分,而是以实力排名,凌芸是筑基初期的道者,李斌便当她是同辈来看,见对方不报师门,也不深究,主动说出他在此的原因。

近二十年,浮洲走失过好些个孩子,偏偏每个孩子的生辰八字不是­阴­时­阴­月­阴­日,就是阳时阳月阳日,明显是有人找炉鼎练邪功,他路过浮洲,受了借住村户家老人的委托,调查到千梅岛,这几日一直盯着此岛,今夜刚巧遇见有人扛着两个孩子上岛,他便追踪到此……

“岛上阵势厉害,若非我带了解毒丹,几乎被困,青芸姑娘是……”

凌芸也不隐瞒,直接说:“我来救人,你看见的那两个孩子是我的人。”

两人目标相同,一拍即合,凌芸会破阵,便领路,遇到的麻烦由李斌解决,势如破竹,摧枯拉朽,很快离开梅林,进入山庄,因两人一起目标太明显,便分开行动,谁先找到人就发信号。

“师父,你说是好竹出歹笋,还是歹竹出好笋?双鱼老头拿清风明月祭鬼,他却为了救人以身犯险?真不像一个门派里出来的。”暂时告别李斌,凌芸侧耳倾听院中声息,发现无人,轻身跳进去。

“身为云箓派的门人,除恶行善,累积功德是理所应当。我跟你说……”

玄蕴很满意李斌,就说么,以大师兄的为人,教出来的徒子徒孙们怎么可能会差劲,双余真人那是特殊情况。

“师父,我知道知道,要做好人好事,不能丢了云箓派的脸,了解明白,应该往哪边走?”凌芸叠声打断师父例行的洗脑式念叨,她对当慈悲为怀的救世主实在没兴趣。

玄蕴心情不错,要是平时凌芸用这种明显敷衍的口气说话,他非得丢掌心雷不可,但眼下,他却淡淡一笑,指了个方向:“西面,离此约五百丈,有个小院,人在那里。”

远处亮起火光,噪杂的打闹声忽起,引去大部分护卫。

凌芸飞奔靠近小院,一手拿针,一手抓着把纸符,化作一道暗­色­红影,仿佛飘飞的红梅花瓣,飞至院内。

很幸运,这里没有高手,最高的那个也才练气九阶。

凌芸确认了清风明月的安全,眼中寒光一闪,针出手,符燃起。

霎时间,爆炸声、雷霆声,凄厉的惨叫上此起彼伏,院中如同鬼蜮。

凌芸一道爆裂符劈开大锁,飞身进屋,屋中熏着淡香,清风明月躺在床上熟睡,一人一颗万灵丹下去,两人悠悠转醒。

明月揉着眼睛,“主子,天亮了吗?再也不喝酒了,头好疼……”

清风手往身边一摸,手下摸空,朦胧的双眼瞬间清醒:“主子,我的剑被偷了!”

凌芸给了他们一人脑袋一巴掌,没好气的道:“不是剑被偷了,是你们人被偷了!”

第二十二回异宝出世,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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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敢绑架本姑娘!采补?看我不采补了他!”

明月一捋袖子,左看右看没找到武器,扛了把椅子往外冲,冲到门口,看见院中的惨状,顿时呆了!

“你去啊,怎么不去了?”

凌芸背着手踱步出来,身后跟着穿好外衣,套上鞋子的清风,清风看明月的眼神跟看白痴似的。

明月凳子一丢,扭着手指垂下头,赤着的双脚左脚踩右脚,慢慢挪向凌芸,凌芸将衣服鞋子一股脑儿扔给她,挥挥手,让她到里面换上。

远处传来一声厉啸,千梅岛主人怒喝声随后炸响。

“何方鼠辈!胆敢来千梅岛闹事!”

听声音,是往李斌那边去的。

也对,清风明月刚绑来,还没给主人过目,只找一处偏僻院落关押,自认为岛上阵势厉害,守卫并不森严,凌芸以筑基期道者的威压摄人,然后火符雷符开路,银针伺机杀人,几个侍卫没来得及怎么反抗,就已魂归地府,除了开始时雷霆乍起,动静闹得并不大。

而李斌那处,大概是李斌摸到了机密之地,引去大多守卫,火师咆哮里夹着凄厉惨叫,声势极为浩大。

“师父,那人修为多高?李斌能赢吗?”凌芸难得的生了善心,替李斌担忧了一把。

如果没遇上李斌,她救人的行动不会这么顺利,虽说除了千梅岛主,喽啰们的修为都没她高,但蚁多咬死象,她喜欢群殴,不喜欢被群殴。

玄蕴是万能的,至今还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当然,让凌芸乖乖听话这个不算。

他神识一扫,别说千梅岛,就是整个浮洲有几个高手,高手住哪里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对于大师兄留下的徒子徒孙,他还是关心的,在凌芸问之前,就已经在密切关注。

“算是筑基中期。”

凌芸脸变­色­:“哎呀,比李斌高,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玄蕴说:“随你,有七个练气六阶以上的正往这边来,似乎会合击剑技。”

凌芸的脸立马变回来,掏出两张没舍得卖掉的神行符,清风明月一人贴了一张,一手一个拉着就跑。

逞强这种事她是绝对不做的,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去搭把手还行,现在身边有两个拖油瓶,还都是胆大包天却没实力的废柴……漫天仙佛保佑,不是我不懂得知恩图报,而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先战略­性­转移,等安顿好两个拖油瓶,这边要是还没打出结局,再来看看。

有堪称电子地图附带定位仪功能的玄蕴帮忙,凌芸带着清风明月左躲右闪,出了千梅岛,找了条小船,让清风明月上去,自己一不做二不休,很豪气的咬破食指画了张血符。

“烈焰焚天!”

血符化作汹涌火焰,仿佛一条气势磅礴的火龙,卷向千梅岛。

“可惜了这些几百年的老梅树,李斌,上帝……不,玉皇大帝保佑你。”凌芸含着食指,痛得龇牙,跳上小船,“我们走!”

点亮了半边天的熊熊火焰里,小舟如同利矢,疾驰离去。

暗夜最深沉的时候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凌芸三人回到画舫,收拾收拾东西,连包船剩下的银子都没要,到日月古井附近找了个经商的小户人家,砸钱租了个院子。

重新安顿下来,凌芸四肢大张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师父,千梅岛主比李斌厉害,你怎么没让我帮他忙啊?”

识海里,凌芸盘膝坐在玄蕴身边,手里捧着玄蕴的杯子,学他的样子吸溜清茶,然后龇牙咧嘴吐舌头——好苦!

玄蕴夺过茶杯,指腹一抹,杯子外延多了一朵云的图案,做好记号,又将杯子放到凌芸跟前。

“以后别弄混了。”

凌芸漫不经心的点头,拎起火炉上的小茶壶给自己倒了杯,不是她自讨苦吃,而是玄蕴泡的茶能滋养元神,苦后回甘也别有一番滋味。

“师父你还没回答我。”

眼见凌芸又要蹭过来撒娇了,玄蕴伸手推开她,说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无用,踏踏实实苦修出来的功力,跟投机取巧靠采补修来的功力能相同?”

玄蕴神识扫过的东西,比激光探测器、红外线透视仪扫过还彻底,修为多高、灵力是否驳杂……大体实力立马能评估出来。

千梅岛主的修为是比李斌高,但灵力驳杂,境界虚浮,神魂不静,一看就是急于求成,已经走入岔道,继续再修下去别说结金丹,只会早晚走火入魔。而李斌,有异兽护身,云箓派擅长的本来就是符箓,他身上必然带着防护的纸符,否则也闯不进五行迷魂阵深处,即便输了,遁地逃走总没问题。

说到这里,玄蕴见缝Сhā针,谆谆教诲:如千梅岛主那般即便结成了金丹也过不了金丹劫,劫雷之下,灰飞烟灭,想靠丹药速成,是药三分毒,仙丹之余凡人,无疑是剧毒,暴虐的灵力会令人筋脉爆裂……总而言之,修行要脚踏实地,只有基础打好了,才能在长生的路上走得更远。

凌芸就问:“修道四要素,法地财侣,这个侣是不是双修?双修跟采补有什么区别啊?”

“谁跟你说侣是双修?!侣是修行路上志同道合的同伴或道侣,这世间有谁靠双修升仙过?!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滚出去!”玄蕴耳根红了,也不再唠叨洗脑,怒声赶人。

千梅岛夜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作为异宝出世的中心点日月古井,气氛越加沉凝,即便不出门,也能感觉到空中无数股大大小小的威压互相刺探,连天气也­阴­沉下来,飘起绵绵的雨丝。

也许是异宝即将出世的原因,日月古井附近的灵气特别充沛,修行者也多,众多修行者汇聚的结果,周遭的孤魂野鬼不是被灭了就是逃了,凌芸用引鬼符都没能找到跑腿的野鬼,只能让清风明月在暂住地练功,自己外出打探消息。

日月古井有千年历史,据说井下连通北海,即便大旱,南湖水枯,此井的水也没低于井沿过,旱灾年间,不知养活了多少百姓。人说井下有龙宫,住着井龙王,来此上香请愿的信男信女们成群结队,只是最近府衙禁严,这里才没有了烟熏火燎。

七月半,鬼门开,也是日月古井异宝出世的日子。

凌芸带着清风明月坐在屋顶,院子中,几乎每走一步,伸手就能碰到纸符,数天画符的成果全用在这里,如今这小院哪怕金丹期道者来,也能阻挡一时半刻,有了确保安全的环境,三人人手一架水晶磨成的望远镜,面前的小桌子瓜果花生凉菜卤牛­肉­一碟碟都堆得满满,边嗑瓜子,边看戏,顺便听玄蕴的解说。

天空无云,月圆风高,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亮,月光泛着神秘的紫­色­,日月古井内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好似有谁在井下放火煮水。

一个个穿着奇异打扮古怪的人陆陆续续出现,练气期的炮灰、筑基期的高手,还有唯一的金丹期,那位老爷子一出现,所有人都行礼问好,原本姿态傲慢牛气无比的筑基高手们在金丹期强者的目光中一一垂头,收起势在必得的脸­色­,表示臣服。

凌芸摩拳擦掌,霍霍欲试。

“师父,如果宝贝被我拿了,你会不会帮我对付想抢的人?”

玄蕴没回答,提醒她注意日月古井,井水正迅速下降,井中放出白光,水位越底,光芒越盛。忽然,光芒一跳,一个光球,仿佛明月一般跃出来,当空顿了刹那,似乎在找什么,然后朝着东湖破空而去。

霎时间,天空、水下、地底钻出无数人影,一个个扑向光球,所有人目标一致,金丹期强者动作最快,抛出一个渔网似的法宝,直接兜住光球,失望的叹息声齐齐响起,混乱中,有人攻击金丹期强者,攻击的寒光好似开关,有了第一便有第二,很快出现第三第四第无数,金丹期强者怒急,顿出杀手,血腥味随着夏风飘散开来。

凌芸看得打了个寒颤,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算了,我有师父,仙器都不换,这种连渔网都能网住的法宝拿了也是占地方……”

话没说完,就见金丹期强者的渔网状法宝破了个洞,光球执着的飞向南湖,无数道人影扑过去,光亮消失,谁也没看清,拿走法宝的人究竟是哪个,金丹期强者无比愤怒,手段越加毒辣,竟想留下所有人的命。

“看见没有,这就是强者为尊,实力不够,哪怕得了宝物,也无福享受。”玄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分外清冷,“你当那异宝是多好的东西?不过是个玉简,从品质上看,顶天了是出自返虚期道者之手,这等东西也能引出血雨腥风,你将来会拥有的比这好无数倍的灵宝,甚至仙器,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眼前这些惨死的散修就是你的榜样……”

玄蕴的洗脑式教育从来都是无孔不入,凌芸的脸­色­严肃了些,看看吓得­干­呕的清风明月,有种未来失去掌控的憋屈感。虽然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自从拜了便宜师父,自从开始修炼……她的未来就从没掌控在自己手里过,但眼下,心里的无力感太盛,让人想要逃避。

“师父,你放心,我会变强,做最强的那一个,没有谁能从我手里夺走什么。”

凌芸如此说,是在回应玄蕴,也是在向心发誓。

玄蕴点头,满意徒弟终于听进去了一回,只是,好像有点过火,徒弟那熊熊燃烧几乎让识海翻滚的热情是怎么回事?

“嘭!”

不等玄蕴深思,只听得一声细微的撞击之音,有什么东西从院子外翻了进来。

“是李斌,去看看。”

凌芸点头,招呼清风明月收拾东西,脚下轻点,跃了下去,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端,她拧了眉,凑近一看,李斌肩头流着黑血,趴在地上,听到声响,抬头看来,眼神凶狠,长剑离手,直直­射­向她。

“是我,前几天才见过,在千梅岛你帮我了不是吗?”凌芸闪身避过长剑,摊了摊手:“你受了伤?我懂点医药,救你一次,当是还人情怎么样?”

第二十三回来自外界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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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定定的看着凌芸,半晌方点头,手一松,剑落地,胸中一阵翻滚,剧痛来袭,喷出口黑血,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凌芸捏着鼻子上前,摸脉,用灵力查看伤势,然后皱起了眉。

“噬魂跗骨,好­阴­狠的毒!”

翻出一颗万灵丹,撬开李斌的嘴,往里面塞,然后揉揉对方的咽喉,确认已经咽下去了,瞧见李斌握得死紧的右手,好像是一块两三寸长的玉简,想起师父说日月古井出世的法宝就是玉简,鬼使神差的,掰开他的手,将玉简拿了起来。

“吓!”

强光乍起,凌芸忍不住闭眼,手中玉简仿佛活物般挣扎跳动,凌芸心叫不好,连忙将玉简往李斌怀里塞,说来也怪,玉简一接触到李斌,便收敛光芒,仿佛普通的玉石,碧莹莹水汪汪瞧着挺喜人却也不出奇。

但此时变得再普通也迟了,刚才宝光一现,直冲云霄,大半个城都能看到,原本混战的夺宝众人齐齐往这边赶来,其中以金丹期道者最快。

磅礴的威压欺近,仿佛泰山压顶,凌芸“吧唧”一声摔了个嘴啃泥,怎么也爬不起来,院中粘贴的纸符无火自燃的多半,亮起一道清光屏障,削弱了威压,好歹让凌芸爬了起来。

“啊!主子!救命……”

清风拉着尖叫的明月跌跌撞撞冲过来。

“师父!怎么办?”

凌芸一手拖着李斌,一手拉住清风,边朝着后院跑边求救。

“你惹出来的,自己解决。”玄蕴无情的将凌芸推入险境,打定主意让徒弟得到教训,免得以后什么东西都敢乱拿。

“啪!嘭!”

纸符形成的脆弱禁制破了,紧接着院墙塌了,清风明月无法承受金丹期道者的愤怒,摔到地上晕了过去,凌芸也很想晕,但又怕真晕了师父也不管她,努力转动着脑筋,眼珠滴溜溜转,看到满院子挂着的符文,想起某样东西,眼睛一亮。

“天地无极,玄元借法,水遁,起!”

凌芸下巴夹着数张遁符,嘴里念着法诀,一手抓着清风明月的腰带,一手拽着李斌的后领,栽进养鲤鱼的大荷花缸。

“轰!”

金丹期道者拂尘比鞭子厉害,一拂尘抽过来,数道纸符燃起,屏障闪烁,挡住数秒,最终“咯吱”一声如镜子受到撞击化为碎片荧光散去,气劲砸到地上,院中出现一条丈宽的裂缝,深不见底,荷花缸裂为数片,水声哗啦,几条死透的鲤鱼散在泥地里。

老头儿落到狼藉的院中,目如闪电,扫视一圈,眉心皱得死紧,猛地一拂尘横扫出去,将几间尚完好的屋子轰成一个大坑。

“竟然跑了!让老夫知道你是谁!必灭你满门!”

老头咬牙发誓,忽然扫见院中零星几片未燃尽的纸符,手一招,残符飞到他掌心,他指尖顺着符文的走势游移,原本黑沉的脸­色­猛地涨红,双目圆睁,睚眦欲裂。

“云箓天符?!李延小贼!你云箓派几十年无人结丹!早已不入流!也胆敢在老夫口中夺食!该死!”

老头手一拍,整个院子变成一个大坑,他拿着半片残符,化光破空而去,看方向,竟是墨螺山。

却说凌芸,遁符用的太急,准备不够充足,加上身边还带着三个拖油瓶,水遁遁到一半,就灵力枯竭,虽然勉强缩短水遁路程,四人身影出现在河中,但她水­性­不好,再也没力气游上岸,被水一呛,直接晕了过去。

玄蕴叹了口气,到底是不够狠心,接收了凌芸的身体,拎着清风明月和李斌冲出水面,落到岸上,查看了三人的情况,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便用几颗石子布了个小阵,拿出两颗晶石,盘膝打坐恢复灵力。

凌芸初学符时,各式各样的符他都画了数张,水遁符也是其中之一,三张水遁符,如果换一个人来用,足够遁出三千里,到了凌芸手中,却不足五百里,这固然是因为带着三个人拖了后腿,但经验不足跟后继无力是最主要的原因。

看来临机应变这方面,还有得磨练。

两颗晶石化成透明­色­,玄蕴想着凌芸喜欢拿废晶石做饰品,便将废晶石放进储物手链中,此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但又是汗又是泥又是水,哪怕­干­了也觉得很黏腻,他拿出一套换洗衣服,想想,心中默念声男女授受不亲,叹了口气,又放回去。

“咳咳!”

李斌悠悠转醒,发现体内的伤势已经稳定,脉门被一双小手扣着,有股温和的灵力正在替他梳理筋脉,引导灵力运转周天,而周天运行的路线,恰恰跟他修炼云箓天经同出一源,似乎还更为玄妙。

李斌睁开眼,转头看去,瞧见盘膝而坐,双眸微垂,面­色­平和,气质超然出尘的玄蕴,呆愣的怔了怔,有些惊讶为何眼前之人的气势跟先前截然不同。

玄蕴见他醒了,便收回手。

李斌手一抬,似乎想抓住玄蕴,被玄蕴淡淡的扫了眼后,心中惊悸,差点将对面的人当师wωw奇Qìsuu書com网父,下意识请罪,幸好及时清醒,咬了咬舌尖,讪讪的收回手,问:“你……您是云箓派哪一支的前辈?”

玄蕴没有回答,起身替清风明月疗伤,嘴中淡淡道:“既然醒了,便好好打理下自己。”

李斌一喜,没有反驳便是认可,再听到语气中淡淡的关怀,嘴角忍不住上扬,高声应答:“是,前辈。”

对于叫比自己小的人前辈,李斌没有一点心理­阴­影。

在修行界,因为意外情况导致身形幼小的高人不罕见,即使听到有百岁老人叫三岁娃娃做师祖也用不着奇怪,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灵力不见得比他厚,但运用时却熟练无数倍,恐怕连他师父也比不上。

达者为师,自然得称前辈。

李斌在芦苇丛里换了身衣服,重新束了头发,拿着原本握在手里此时却变成放怀里的玉简,看看玄蕴的方向,若有所思,然后将玉简放进百宝囊,走到玄蕴跟前,行了个大礼。

“多谢前辈搭救之恩,墨螺山云箓派李斌……”

清风明月醒来,一睁眼便是放声尖叫,打断李斌的话。

玄蕴一人一指,直接点晕了他们,将两人朝李斌身上一推,称不必多谢,若非恰好碰见,他是不会出手救人,要是有心,便背了两个孩子,进城找辆马车,至于之后他想走还是想留,悉听尊便。

李斌嘴角抽了抽,总觉眼前之人跟千梅岛遇到的青芸不是同一个,相差也太大了吧。

他一手清风一手明月,望望茫茫河面,连摆渡的船也无,再望望随风翻涌的芦苇海,水鸟嘎嘎,神识向四周扫,方圆数里都人烟绝迹,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前辈,这是哪里?”

“浮洲城外三百里,米江河岸,附近是青山镇。”

玄蕴踏着芦苇飘然前行,动作仿佛流云拂过,又若飘絮随风,极是飘逸自然,看得李斌纳闷本门的《舒云步》难道是残缺版?师父练到第三层用起来也比眼前之人差多了。

一路上,李斌旁敲侧击,就是没问出玄蕴的身份来历,自己反而连小时候偷看师父收鬼结果吓得尿裤子都交代了出来。

因为玄蕴不肯去墨螺山,李斌身怀宝贝,不敢在外逗留太久,进了城后,买了­干­粮马车,送三人上路,清风明月醒来,虽惊魂未定,但两张定神符下去,已经冷静下来,李斌将赶车的工作交给清风,又送了清风一张警示符,声称若是遇到危险,可燃符通知,他虽然不能来,但用本命元神孕养的灵兽可以帮忙。

临走前,李斌想了想,还是告诉玄蕴。

“前辈,千梅岛背后的主子是墨隐门千技老祖,五十年前便已结成金丹,手段极是厉害……您且当心。”

玄蕴点了点头,吩咐清风好好赶车,在车内盘膝而坐,神识归了识海,沉脸呵斥拿他煮茶的小火炉烤笋子吃的凌芸:“出去。”

凌芸吹着烫呼呼的烤笋子,咬了口,觉得没火锅里的好吃,决定下次还是做火锅,嘴里含糊的说:“不要,身体又累又疲,很难受的,等缓过气来再回去。师父,笋子好­嫩­好­嫩­,你要不要尝尝……”

玄蕴气得眉头抽搐,拎着她就往外扔:“滚出去!”

凌芸落进识海,意识归位,顿时腰酸背痛腿抽筋喉咙发痒筋脉若万蚁啃噬的感觉蜂拥而来,顿时龇牙咧嘴,起身在马车内跳健康­操­活动手脚。

她就知道会这样,真想不明白,师父的神经是什么做的,这么难受他都能忍着,甚至一举一动还能保持飘逸自然,该不会是屏蔽了痛觉吧?

“咦?”

正跟明月夸口的凌芸感到贴身挂着的乾坤锦囊在发热,拎出来一看,从没有过动静的宝镜在发光,镜面浮现一行行的字,她正要细看,手上一轻,宝镜凭空消失,下一瞬,出现在识海中的玄蕴手中。

“师父,不待你这样强抢的,我看到上面有我名字了,还有前世什么……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凌芸进了识海,整个人趴在玄蕴身上,很激动的扭啊扭扭啊扭。

玄蕴红着耳根,将凌芸扔了出去,岛上升起禁制,任由凌芸在外面又是拍打又是滚地撒娇也不放她进来,这才看向掌中的宝镜——也就是观视镜。

凌芸筑基成功的第一天晚上,他便联络上了外界的师兄,要师兄查查凌芸的以前,顺便询问仙域,为何鸿蒙天道会将属于他的烙印给了凌芸,如果建立门派的人是自己弟子,是否算违规……

鸿蒙一年,外界一天,师兄原本说调查出结果少说也要半天,没想到提前出来了。

玄蕴一目十行,很快扫完镜中的信息,因为里面的提到的答案太过出乎意料,微微惊愕的抬头。

岛外,凌芸依旧不歇气的拍打禁制,求求师父放她进去,前世今生什么的,她真的很想知道啊!

【谢谢反求诸己的玉兔,洛十二的月饼~~~~】

第二十四回前世欠下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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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外界,掌门大赛受万众瞩目,三千个选手,三千面水镜,每一位选手的行为都逃不过鸿蒙天道的监视。

云箓派——此云箓非彼云箓,而是玄门正道大派云箓派。一派上下只要得闲的都守在倒影玄蕴的水镜前,众多师兄弟姐妹们极为不解,为何玄蕴的行事作风遽然大变,仿佛变了个人,好在偶尔也会出现正常的时候。

众人只当是附体之时遇到意外,或是失忆,或是附体的对象灵魂未灭,玄蕴是个善心的,恐怕不忍心抹灭对方的灵魂。眼见已有选手成功进入门派,成为掌门嫡系弟子,离掌门之位日益接近,众人苦于联络不上玄蕴,在奚落声里气得回山闭关。

掌门人知道后,亲自过来查看,发现玄蕴确实是一体双魂,而玄蕴似乎收了那孩子做徒儿,正慢慢调教,云箓派的道统本就是如流云随­性­而为,没得为了个比赛而令弟子改弦易辙,索­性­不管,由他而去,反正云箓派也没想争什么长短,水镜前就只留下大师兄玄清。

留守的任务是玄清自请的,在得知玄蕴进入的是七圣神州时,他便想起自己当年留下的几个童子似乎也建立了个云箓派,虽说外界才几年,鸿蒙界内却以千年有余,当年的童子若是没升仙必然已死,但留下的徒子徒孙好歹也算他这一脉,待玄蕴能联络上了,请师弟多加看顾也是理所当然。

等凌芸筑基成功,玄蕴祭练了观世镜,联络上外界,玄清收到师弟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要求调查凌芸为何会误入鸿蒙界。

跟师弟一体同居的灵魂竟然来自外界?

玄蕴非常惊讶,仙域对鸿蒙珠看得很紧,多少人想借神器悟道却不得其门而入,如今无端摄入一个凡人魂魄,可真是稀奇事!

仙域也觉得这事奇怪,掌门大赛作为千年一次玄门盛会的压轴戏,身为主办方,他们安排了无数地仙、真仙监察大赛,没想到还是出了异常。为了给云箓派一个交代,仙域长老动用了轮回镜,当天就给出了答案,表面此事绝不是仙域内有人捣乱故意使坏,全是机缘到了,天命如此啊!

说来也怪,修长生仙道明明是逆天而行,但几乎所有修行者都信天命。

机缘巧合并非偶然,而是命中注定,所以凌芸在他们眼中,也不是偶然。

数十年前,云箓派小师妹炼丹缺了一味药,因为玄蕴最好说话,便求到了他跟前,当时玄蕴正要去离愁海天心宫送帖子,师妹缺的那味药材恰好是离愁海里的离夜灵珠,他回来的时候,便从一只八百年离夜蚌中取了颗珠子,这是事情的起因经过。

但云箓派众人不知道的是,那只八百年的离夜蚌已经有了灵­性­,小有修为,经常化成|人形跑到岸上玩耍,不经意看到来离愁海做客的玄蕴,玄蕴正在给母鸟死去的白鸥雏鸟喂食,那温柔的动作,淡淡的笑脸,让离夜蚌一颗春心萌动起来,从此日日守在离愁海岸,痴痴等候玄蕴的出现,却又不敢靠近,只远远的看一眼便分外高兴。

那日,她听海中的鱼虾说玄蕴在找离夜蚌,故意现出本体,收敛灵力,装作一只普通海蚌,让鱼虾们引着玄蕴发现他。

作为一个妖,她自知没有站在玄蕴身边的资格,甚至连化形都不能维持很久,她想为玄蕴做点什么,所以任由那双手叩开自己紧闭的壳,拿走修炼多年的­精­髓离夜灵珠,心中只觉得欢喜。

离夜蚌有位鲛人好友,知道她的心思,不忍心看她元神散去,从此灵­性­无存,变成无知无觉的海蚌,在玄蕴离开后,用自己的泪珠护住离夜蚌的元神,求在天心宫当差的姐姐帮忙,送离夜蚌到地府转生,想着好友对人类的执念,便给鬼差送了礼,务必让好友转生成|人类,所以数十年后,三千大世界中的某个,地球之上,一个叫凌芸的女孩出生了。

离夜蚌暗恋玄蕴,本是她自身的事,与玄蕴无­干­,但玄蕴取了离夜灵珠,而离夜蚌心甘情愿赴死,却机缘巧合留下命来,又转生成|人类,这段因果便说不清了,仿佛冥冥之中那根叫命运的线,将相隔数个宇宙空间的两人缠在了一起。

鸿蒙珠是离天道最近的混沌神器,它启动的刹那,三千大世界与三千小世界相会,长城之上因救人而拐了脚跌出墙外的凌芸灵魂出窍,受命运之线的牵引,抢先一步夺走了玄蕴应该占有的躯壳,造成了一体双魂的结果。

好个痴心的小妖,原来是夙世因缘啊!

最后的一句,是仙域长老的总结陈词。

“原来,无意之间,我竟欠了她一身修为吗?”

玄蕴看完一切,喃喃自语。

玄蕴完全没有纠结他欠凌芸的是“一段情”还是“一条命”,对爱情视如魔道的他直接忽略了故事中离夜蚌的暗恋,只专注在他拿走离夜明珠,导致离夜蚌身死这个事实。

“……功德一百零七,罪恶三十四,白璧微瑕,但瑕不掩瑜,算是个好孩子。”玄蕴看着观世镜中大师兄传来的资料,是凌芸生平二十多年,地府给她的评价,然后回复担心询问自己的大师兄。

【师兄,掌门赛一事,我会尽力而为。你留下的云箓派,时候到了,我会接管。至于青芸,既然欠她一身修为,如今她做了我弟子,必当好好调教,还她一身修为就是。】

观世镜静默了片刻,这才浮现几行字:【师弟,为兄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你没看到,你欠青芸前世的可不止一身修为……蚌妖离恋了你多年,最后自愿为你赴死,这可是桃花债!】

玄蕴看到“桃花债”三字,心底莫名一颤,浮现一丝古怪的情绪,他摇了摇头,忽略那丝莫名情绪。

【师兄你莫要胡说,前世如何,皆以过去,如今青芸便是青芸,可不是蚌妖离夜。师弟一心向道,当年即便她没死,也不会发生什么,何况青芸如今已是我弟子,师徒人伦,扯不上情情嗳嗳,你少­操­点闲心。】

信息输入完毕,直接截断联系。玄蕴心想:自从师兄悟道成功,这­性­子越来越不正经了,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师徒之间怎会有情爱……

玄蕴收起观世镜,虽然心里鄙视自己师兄胡说,但古怪的情绪挥之不去,想起凌芸平时没个正行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说起话来也口花花,老把“最爱”“亲爱的”“好爱好爱”“最喜欢”等等­淫­词艳语挂在嘴里,他的眉就锁紧了松不开。

却说凌芸,在岛外叫嚷了大半天,见玄蕴铁了心不放她进去,只好委委屈屈的回了本体,看着车窗外闪过的景­色­,眼珠滴溜溜转,一路使尽小计谋,什么路遇悍匪,自己身处险境,什么修炼遇到瓶颈障碍,请求解答等等。

但玄蕴就是不吭一声,除了识海中封闭的小岛证明他还在,简直跟消失了一般。

凌芸无法,只能自己解决悍匪,顺便抄了山贼的家,修炼瓶颈也在抱着画板写生几天后顺顺当当的冲了过去。

栗城,憋屈了一路的凌芸双手掐腰,朝天大喊。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主子,你什么时候改名了?”清风明月不解。

“呃……”凌芸一愣,放下掐腰的手,理理衣襟,瞬间转化成淑女模式,“这是一句名言,跟我是不是叫胡汉三无关,你们懂吗?”

清风明月摇头,凌芸抛了个你们真无知的眼神给他们,不再纠结此事。

“说了你们也不懂,走,去看看灵缘楼怎么样了。”

三人的马车才进城,没走出多远,就见好几个瘦骨嶙峋的人扑了过来,口中叫着大侄子、大兄弟,看到清风就好似看到了救世主,感动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霉运符的效果还是很强大的,几个中咒的人,吃饭噎着、喝水呛着,走路平地也摔跤,上街遇小偷,路过别人门前都要被泼盆洗脚水,连坐车也不是惊马就是断车轴,哪怕车马好好的也肯定会撞人赔钱,甚至晚上跟小妾做那回事,也有野猫闯进屋,ρi股上平白多了几道猫爪子印,吓得早.泄阳.痿,生意上更是卖啥啥赔钱,酒楼吃出死苍蝇,粮店好米变陈粮,账房卷钱逃跑……

总之,两个多月下来,几个人像漏气的气球般瘦了下来,他们自知是中了邪,不是没找高人辟邪,但高人哪是那么好请的,在俗世流连的多是没筑基的练气士,修为比凌芸低,自然解除不了符咒,他们除了损失大笔钱银,一点也没好起来,最后还是紫霞观的天涯子道长提醒,说下咒的人太厉害,这咒不致死,想必对方只为惩戒一番,并不想要几人­性­命,与其找人求救,不如去求饶。

几人左想右想,最终将清风扒了出来,此时手上的店铺除了赔钱还是赔钱,他们早想脱手,可惜怎么也找不到清风,只好让家人守在各个城门口,一发现清风的身影,便急速回报。

清风是个嘴硬心软的,见几个叔伯狼狈的样子,虽有些解气,但心里也升起内疚,接收了自家的店铺后,央着凌芸开方子给他们调理身子,至于他们回家后敢不敢照方抓药吃救不知道了。

“青芸。”

三个月假期即将过去,多日不见踪影的玄蕴现身了,让正打算赶在最后休闲时间去栗山采栗子的凌芸喜出望外。

“师父,你找我啥事?”

凌芸在心里激动得内流满面,日前还紧闭的岛屿开放了,她冲进识海,飞身一扑,想抱住玄蕴。

不容易啊!师父终于想通,打算摊牌了啊!

“放肆!”

玄蕴手一抬,凌芸只觉得寒风扑面,然后“吧唧”一声脸朝地摔了个嘴啃泥。

凌芸抬头,捂着被磕痛了的门牙,很委屈很委屈。

“亲爱的师父,你肿么呢?我已经换过牙了,掉了可不会再长,要是以后变成豁门牙,我是不怕丢自己脸,但怕会丢师父您的脸啊!”

玄蕴似是想起了什么,不但耳根,气得连脸都红了。

“闭嘴!师父就是师父,以后不许加乱七八糟的词在前面,为师会严格教导你的规矩,你我虽是师徒,但男女有别,再不许随便搂搂抱抱!”

凌芸见玄蕴说得这么认真,再看看他手中浮现的掌心雷,扁了扁嘴,敷衍着点头:“是是是,弟子以后一定改。”

师父受什么刺激了?不过脸红的样子好华丽啊,真想捏捏。

第二十五回师父说:你的目标是当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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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师父说:你的目标是当掌门

识海竹林,清泉潺潺,石桌上灵茶香气冉冉,玄蕴正在跟凌芸长篇大论。

“……事情就是这样……你有在听吗?”

“嗯,在听啊。”

凌芸从神游物外中醒神,看着对面神­色­严肃似乎强忍着想扁人冲动的师父大人,略微有些内疚的移了移ρi股坐正了些,但脑袋依旧搭在桌上,用嘴巴咬着杯子边缘喝水。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玄蕴额际青筋跳动,放在膝上的双手握紧,很想将对面坐没坐相的徒弟拎起来抖几抖,把全身骨头都抖直了,然后贴张化石符上去,让她端正坐姿固定三天三夜。

凌芸再一次挑战师父大人的底线,砸吧砸吧嘴,叹息一声,将双手从桌底下拿出来,上半身整个趴在桌上,语气散漫到无比惹人生气。

“师父,你说我们的一举一动外面的人都能通过水镜看得清清楚楚,难道我洗澡的时候他们也不避讳吗?”

凌芸抬了抬眼皮,见师父大人脸­色­变黑了,似乎爆发边缘,周身散发危险的气息,连忙坐直身子,安慰道:“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师父您别生气,反正我现在还小,身材也没什么看头,就算等我长大有看头了,他们除了看着过眼瘾根本做不了什么,没事没事。隐私什么的,我一点也不注重!真的!只要以后我结婚……成亲洞房的时候他们记得闭上眼就好!呃……如果这样也不行,那我也没办法,就当是演活瑃宮给他们算了。”

“啪!哗啦!”

玄蕴温柔的面具再也戴不稳,一巴掌怕碎了桌子。

“再胡说八道,我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信不信?”

凌芸很想摇头说不信,就你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慈悲君子,顶多让我禁言三天。

不过看在师父大人实在气狠了的份上,还是别把他气出高血压来,虽然,她现在心情非常之不好,很想冲出鸿蒙界,大展神通,将那个举办掌门赛的仙域轰成废墟,把那些无聊看戏的人打得哭爹喊娘,顺便扒光了绑王府井街头示众,还有那什么鸿蒙天道,堂堂神器竟然变身监视器,不如当弹珠来得实用……

不过,她还没有那个实力,既然无法反抗,只好把帐记在心里,先受着了。

“师父,我又没有前世记忆,蚌壳妖啥米的,没感觉啊!至于上辈子欠一条命,下辈子收徒弟用长生仙道来还,八百年换长生不老千年万年,挺划得来,那就这样吧,没什么好纠结的!”

凌芸很无辜的摊了摊手,虽然她很想知道前世自己是什么,但知道之后,发现前世只是个蚌壳,还自愿把养了几百年黑珍珠送给别人,简直是圣母花痴,见到个美男连命也不要,实在太丢脸了!要是本姑娘,知道美男在找珍珠,非得布下个陷阱,拿肚子里的货当饵,把美男钓来,一不做二不休,先吞肚子里再说!

难怪她看到黑珍珠就觉得讨厌,敢情是上辈子带来的后遗症!

玄蕴心口微微发闷,垂下双眸掩去目中的火气,他觉得此时两眼都说着我很无辜很无辜的徒弟可恶极了,就这么轻轻松松把前世的一切抛掉,让纠结了这么多天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他情何以堪!难道为师我修炼这么多年,身为云箓派潜质最好的弟子,还不如你这才入门的小丫头看的开?

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心里,前世的她死在自己手里,而且还是……自愿送死,偏偏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把离夜灵珠送给了小师妹配药,如今药已经进了好几个人肚子,连粉末都找不出丁点来,如果不是仙域长老动用了轮回镜,她前世的牺牲,也许一生……千年万年自己也不知道!

玄蕴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明明下意识对凌芸隐瞒了离夜蚌暗恋自己那事,凌芸这么洒脱应该刚好符合他的意思,但他心里,隐隐觉得不满,觉得不舒服,情绪波动间,有种什么东西即将失控的错觉。

“那就如此吧,只要你不再偷懒耍滑,我必会好好教你,即使不能成仙,炼虚合道总有机会的。”

玄蕴强压下心底莫名的感觉,手一挥,原本散为齑粉的石桌恢复原状,连桌上热气蒸腾的茶壶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好似刚刚的失态只是错觉,双目盯着人看时,那里面的亲和让人想不由自主的接近。

“从今天开始,我会严格教导你,让你当一个合格的掌门。”

“掌门?”凌芸嘴角抽搐。

这一刹那,她想到了岳不群、左冷禅、灭绝师太、萧峰、无崖子……这些奋斗在门派第一首长位置上的小人君子们!将他们朝自己未来的形象上套,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位变态老Chu女瞪着死鱼眼拉着马脸站在山崖巅峰吹风,一群群少男少女们单膝跪地,口中高呼:掌门洪福齐天,一统江湖,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芸冷汗哗啦啦往外涌,­鸡­皮疙瘩也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冒出来,连打几个哆嗦,怯怯的抬起眼皮,窥了眼对面的师父大人。

一脸正­色­,貌似很认真,他在说真的?噢噢噢!我不要做灭绝啊!

“师父,我当掌门……这个……有点不太好吧。”

“怎么个不好了?”玄蕴眉一皱,气势逼人,双目如电,瞅得人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哎呀,实力、­性­格,我这么不靠谱的人,当掌门哪里都不适合!”凌芸掰着手指数,尽力将自己往泥尘中贬。

玄蕴哼道:“你也知道你不靠谱。”

凌芸­干­巴巴的笑:“以前同学给的评价,我这不是自谦么!弟子我个人觉得,当掌门需要威严,我差了那么点,师父您神通广大,英明神武,不如您当掌门,我就当掌门最宠爱的小师妹好了……”

“少胡扯,就这么定了,哪怕你是滩烂泥,我也能把你调教成才!”玄蕴斜睨了眼凌芸:“如果你要真不愿意,顶多为师取了你的魂印自己完成任务,届时你被鸿蒙天道劈得灰飞烟灭,可别怨为师!”

又是被雷劈,师父大人你好歹也换个威胁方式啊!

凌芸看看师父大人指尖闪烁的雷球,苦着脸胯下肩膀。

玄蕴见凌芸认命了,食指在她眉心一点,输入长长一段信息,“这是为师耗费一月时间编出来的掌门准则,你先抄写百篇,一条条一点点都给我刻进心里记入骨髓里。”

凌芸揉了揉脑袋,大略扫了下突然多出的近万字掌门准则,对上面规范到见客时手放那个位置、威压维持在哪个程度的条条例例很是不以为然。

“哦,我知道了,不过师父啊,你让我当掌门,我们的门派在哪里?”

玄蕴挥手:“你先学着,等你结了丹,为师自有打算,去吧。”

凌芸被劲风一扫,倒飞至岛外,看着升起的禁制,用力翻了个白眼,心里哼唧:你老打算得还真早,才刚筑基就想着我结丹后的事!算了,结丹貌似挺难,拖个十年八年总有让他打消主意的时候,实在不行,想当年本姑娘也是下水街的一姐,不就是个掌门,召唤武则天附体,当给你看!

“仙域水镜只是为了表明鸿蒙天道并未徇私,虽可以看到你的一举一动,但也仅限于光天化日之下,你若不愿被窥到踪迹,我教你布隔离禁制。”

凌芸一回到本体,脑中就响起玄蕴的话,她扬了扬下巴。

“这还差不多,我就说那些修仙问道的前辈们不可能做偷窥狂。快教我教我,我现在就学,省得哪天去湖里游泳被人看到!”

玄蕴顿了片刻,很想说:谁愿意看你?真不小心看到了还嫌脏了眼呢!但抿了抿­唇­,没有出声奚落,只勒令让她抄完百篇掌门准则后再说。

凌芸唧唧哇哇摆开架势,磨墨抄书,明明赚了便宜却一脸我吃了亏的恶心人,也就玄蕴因为心底隐约的内疚而容忍了她,要换个人,非得雷劈电打鞭子抽,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什么叫师父教训徒弟是天经地义!

培养凌芸当掌门,玄蕴是思量很久才决定的。

开始只是个念头,后来觉得凌芸­性­格不合适,将念头丢开,本想用转生珠给自己淘换一具身体,不过收到大师兄的消息,得知自己跟凌芸前世的纠葛,便重新拿起培养凌芸的想法,代表掌门赛选手身份的魂印只有一个,他想自己完成任务,必须取回凌芸灵魂上的印记,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后果很难说,已经欠了她的前世,就对她这一世好点吧。

玄蕴所谓的对她好,就是要对凌芸未来负责,不但在修行一途对凌芸更加严格,生活上,简直跟古代宫里的教养嬷嬷又得一拼,誓要将凌芸这块顽石打造成美玉。

不过,对凌芸自己来说,玄蕴的好心,是水深火热的痛苦生涯开端。

掌门,掌控一个门派的最高领导,不但需要实力,更需要领导能力,如何用人,如何教育门下弟子成才,如何发展让门派发展壮大……此等种种,不是游戏中打一架谁赢了就是头,庞大的学习压力让凌芸觉得喘不过气来。

第二十六回时光荏苒【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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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四年的光­阴­,仿佛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七圣神州这些年破不太平,七年前白日星现的异常引起了各大门派寻找降世仙人的热潮,有箴言称:异星出,仙门开。

凡修道者,没人不想成仙。

连边陲之地的栗城也冒出了不少陌生修行者,目光盯紧了每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可惜这世间有灵根者万里挑一,一次次的失望,让他们将气往别的地方撒,导致小妖野鬼们的日子越加不好过,到‘黄泉鬼|­茓­’来寻求庇护的数量日益增长。

玄蕴以一个门派传承万年所积蓄的底蕴来调教凌芸,不求她什么都­精­通,但要求她什么都必须了解,必须会一些,比如阵势。

如今的‘黄泉鬼|­茓­’盛名依旧,凌芸是个学了什么就喜欢实践的,玄蕴教她阵法,她就拿山下的大阵做实验,结果导致一阵连着一阵,阵中套阵,几年下来,这复合连环阵连凌芸自己也弄不清威力到底有多大。

还有炼丹,这个是凌芸自己喜欢的,学起来不像阵势那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纯粹是背书直接照本宣科。她喜欢将一个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再把人弄得飘飘欲仙,不过有玄蕴在,她会的药方都偏向于光明向,炼丹的技巧上来,连丹药变异成剧毒的时候都少了,导致试药的妖­精­鬼怪们争先恐后的抢名额,当然,做针灸实验时除外。

另有画符、辨识灵脉、刻制玉简……

每天都有新东西学,每样新东西都那么新奇有趣,凌芸面对玄蕴时故意表现得抵触厌学,要求丰厚的奖励,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调戏调戏师父,挨雷劈跟罚抄书都是小意思,搓揉搓揉清风正太,折腾折腾猫咪木鬼调剂生活,枯燥的学习生涯说是水深火热,实则有滋有味。

或许是心态的原因,凌芸预计十年八年都不可能结丹,但才过了四年,就已经到筑基期的临界点,离结丹只差机缘,让她很是怀疑了一把,当年师父大人说她要资质没资质,要悟­性­没悟­性­,是不是在睁眼说瞎话。

玄蕴听了她的质疑,直接翻脸,拎着她扔出识海,三天内作业翻倍,忙得她三十六个时辰没合眼。

连灵根都没有的身体还谈资质?

满脑子­淫­.秽思想也敢说悟­性­?

要不是为师我每晚接替你打坐修行,积蓄灵力,又想办法开阔你的眼界,为了提升你的境界,求大师兄去逍遥宗借了心经……你翻几倍时间都到不了现在高度!

玄蕴想到这些年为凌云所做的事,深切体会到当师父很难,当一个好师父更难,当一个受徒弟喜欢的好师父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哈啊……”

凌云扔掉炭笔,将最后一遍掌门准则放到高高一摞的纸堆上,伸了个懒腰,揉揉酸涩的眼睛。

“师父,一百遍掌门准则,五千字读后感,请您查收。”

玄蕴点头,照旧说:“嗯,下次不要再犯了。”

凌云应了,至于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只有天知道。

推开窗户,清风在院中练剑,不对,是收集桃花瓣顺便练剑,腾身飞跃间,花瓣纷飞,如烟如霞,随着剑势聚拢散开,然后纷纷落进一旁的大框内,青衣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看着很是养眼。

“清风,过来。”凌云扬声喊。

少年剑一挥,空中纷扬的花瓣齐齐飞入框中,他收剑入鞘,走至近前。

凌云伸手,目标准确的掐住了他的脸,蹂躏来蹂躏去,口中直叹:“唉,年龄大了,皮肤粗了,没有小时候手感好了。清风啊清风,你是不是把我交代你必须吃的养颜美容药丸拿去送礼了?”

堂堂男子汉,跟女人一样护理自己的脸像什么样子,粗点好,越粗越好,免得老被捏来捏去。

清风不说话,假装自己是木头人,站在那里任由她掐,不过面灿如霞,也不知是被掐得的还是羞红的。

“没趣。”凌云撇撇嘴,松开手。

调戏师父一次比一次难得手,拿来解闷的清风正太也越来越无聊,让人很有想闯祸的冲动啊!

“明月呢?”

说起闯祸,凌云想起自己只要出主意,负责动手的明月来。

清风答:“去青芸观了。”

青芸观是前年建立的,当时玄蕴说做掌门需要好名声,于是有了栗城青芸观的出现,治好几个重病患者、化解了几家的霉运、热热闹闹捉过几次鬼后,便香火鼎盛,远近闻名起来,其中镇宅符护身符卖得最好。

“去叫她回来,我过几天要出门。”

清风应了,转身去拎装花瓣的大框,又停下,转身问:“是要出去采药吗?”

这几年,玄蕴倒没逼着凌云宅在家里修行,毕竟有些东西,闭门造车是很难理解的,比如观灵脉走向、看风水面相、药材年份等等,需要实地教学,所以凌云平均一年有六个月的时间在外游荡,起头几次清风明月还跟着,后来怕耽误了他们修行,而木鬼已经醒了,随侍的便换成木鬼。

“不是,ⅿⅿ说这些天附近多了不少陌生人,一个个还实力不俗,虽然不一定是冲着我来的,但黄泉鬼|­茓­的名声太响,刚好我修为到了瓶颈,师父说是时候出去历练了,打算搬家去墨螺山,你也准备一下。”

清风愣了,半晌才回过神,踉跄着出了院子,让人去叫明月。

搬家的消息一传出,山里顿时炸开了锅。

现在的凌家早已被扩充成一个偌大的庄园,住在园中的妖­精­鬼怪们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它们多是世世代代生活在附近山中,去得最远的也不过几百上千里,而墨螺山离此数万里之遥,有几个能抛下故乡跟着远去?但不跟着,凌芸一走,没了庇护者,以后又该怎么办?

明月倒是很高兴,她早想出去闯荡了,可凌芸说,没筑基就不准外出,她没有师父帮忙作弊,离筑基还差一点,估计得一两年才能成功。

清风做不到明月那样洒脱,他在城里还有产业,跟那些叔伯们的感情也慢慢处了出来,遽然要离开生活十多年的家乡,很是舍不得。

“就你毛病多,拖泥带水犹犹豫豫不像个男人,主子重要还是你那些破亲戚重要,比一比,谁重要跟谁,有什么好为难的。”明月鄙视清风。

清风叹了口气,到底是他不像男人,还是明月不像个女人,行事比主子还嚣张的女人真是个奇葩!虽如此腹诽,但还是去城里处理了产业,跟亲人道了别,给爹妈上了坟,回来就打包行李。

这回搬家,除了三个人类,只带走木鬼跟栗鼠,还有清风的火狮。

栗鼠是栗山上的一只五百年松鼠­精­,有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动作灵敏,明月的宠物。

火狮是当初双余真人逃命时留下来的小火­精­,跟李斌的那只大概是一窝,原先凌芸不知它是什么东西,只当是个毛球,随手塞进储物囊,几年后翻出来,竟然还活蹦乱跳的,想着家里的妖­精­不多这么一个,便养了起来,因为清风是纯阳体,小火球最喜欢缠着清风,当时明月已经有了栗鼠,凌芸也默认了小火球是清风的宠物。

三人三妖,一辆大马车,去墨螺山的路并不太平,打劫的山­精­野怪,巧遇的名门弟子,不过凌芸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好歹被玄蕴扭转过来了些,虽然同样有仇报仇,但起码不会主动惹事,又有木鬼这个全能管家在,这倒没出现不可收拾的乱子,反而因一路济世救民,得了个让凌芸翘尾巴的小医仙美名,玄蕴深感安慰。

墨螺山并不是一个山头,而是一个连绵的山脉,因灵脉的走势如一个田螺,而山中也盛产有聚灵药效的墨­色­田螺,所以得名墨螺山。山中有三百险峰,其中的门派大大小小少说数十个,云箓派是一个,墨影门也是一个。

凌芸在山外的夏水镇住了下来,金钱开路,买了间小铺子,开了药店,因为坐堂的大夫看着太年轻,病人很少,凌芸倒乐得清闲,清风在店里整理药材,明月就天天往外跑,打听消息。

因为紧邻墨螺山,夏水镇经常可看到修行者,多是练气士,偶尔有筑基期的,不过看起来都不怎么年轻了,金丹期这样的仙长,据说整个墨螺山都只有四个,而墨隐门,就占了两个。

“主子主子!我刚刚在茶楼听说,云箓派的掌门被墨隐门千技老祖给捉了……”明月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我早知道了,把栗鼠留下,逛你的街去。”凌芸放下木鬼送来的消息本子,没好气的道:“要等你的消息,黄花菜都凉了。”

明月留下栗鼠,委委屈屈的走了。

凌芸将写好的纸条放进小锦囊内,把锦囊挂在栗鼠脖子上,一同挂着的还有双余道人的身份牌,又喂给栗鼠一颗璧髓丸。

“帮我把信送到云箓派李斌手上,注意安全,别让墨影门的人发现,玉牌收好了,通过云箓派山门大阵的时候有用。”

栗鼠摇了摇尾巴,点点头,身影化成一道灰影,消失在窗外,它速度快目标小,又很机敏,挺适合送信。

“师父,你早知道云箓派跟墨影门斗起来,根本没胜利的可能,为什么我们不直接进山?”

识海中,凌芸奇怪的问玄蕴。

“如果你已经结丹,直接跟墨影门对上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你还太弱了。”

凌芸不以为然:“就算我不够强,不是还有师父你在吗,小小墨影门,在师父你跟前,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玄蕴摇了摇头:“我并非无敌。”

如果他本体在此,自然不怕墨影门那两个金丹期道者,但用凌芸的身体,他的实力大打折扣,对付一个数百人的门派就有些吃力了。

第二十七回掌门预备役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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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肚子好疼!”

凌芸在床上抱着肚子打滚,盎然欲泣的委屈哼唧。

“都说了让你别吃冰镇酸梅汤,那个是寒­性­的,你偏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让小木给你炖一盅三味暖身汤,喝了搬运几周天就好了。”

玄蕴也觉得委屈,身为云箓派最有潜力的天才弟子,如今沦落到给徒弟当老妈子,连来月事的时间都得帮她记着,提醒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偏偏管得再严,她就是不上心,怎么也戒不了口,一个错漏,活蹦乱跳的徒弟就变得病恹恹。

唉,当师父真不容易!

玄蕴暗叹,许下好几个好处,哄着凌芸吃了药,对女人每月总有几天脾气暴躁日子的规律很无奈。

凌芸藏在枕头下的脸吱吱闷笑,作为心理年龄几十岁的女人,她还没无知到大姨妈来时吃酸吃冰,不过现在身体结实,普通的折腾生不了病,而师父苦笑摇头无奈妥协的样子真的很养眼啊!

也许凌芸的故意玄蕴知道,因为他面上满是无奈,眼中却有着淡淡的宠,两人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教学的时候,玄蕴还是很严格的。

“当掌门,需要掌控大局,成大事者可不修小节。”

搬到夏水镇后,虽然打探到云箓派掌门李延已经被墨隐门千技老祖囚困多时,玄蕴却没急着让凌芸行动,每日除了督促她修行,就是给她分析局势。

墨螺山延绵近万里,是一条中等偏下的灵脉,灵脉上坐落大小门派数十个,云箓派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墨隐门次之,然后是松涛阁、流霜家、狮子岩董家等势力,都属于符宗,但没一个是符宗一百二十八家之一,云箓派是曾经辉煌过如今落魄了,而墨隐门虽然子弟上千并有两个金丹期道者不错,但缺少炼神期高手领头,对符宗来说,仍然属于末流。

符宗千派分四等,超等为掌控圣地真武山的天雷门,次之为同样位于真武山的七大派,然后是二等三十六家,三等八十四家。

想成为三等门派最少要有一个炼神期高手,二等需要有返虚期高手,一等需要有炼虚期高手,至于超等,则是每五百年一次比武,从符宗一百二十八家中选出最强的那个,入主真武山,一般是由七派轮循。

曾经,云箓派祖师也是返虚期高手,后来虽落魄了,但在墨螺山这一带,威名犹存,不过自从唯一的金丹期道者也暴毙后,日子就过得越加艰难,外门弟子叛逃,资质略好些的内门弟子也被墨隐门等附近邻居给挖走,数千人的大派只留下不足百人……

“你知道云箓派当前最大的敌人是谁吗?”

玄蕴分析完局势,询问凌芸。

凌芸想了想,答:“是墨隐门?还是糟糕透顶的名声?”

玄蕴点了点头,堂堂掌门都被他派捉走,加上有人落井下石,说云箓派驱鬼害人,只为装模作样收鬼赚金银,让云箓派的名声落到了谷底,数月前三年一次的弟子招收,云箓派门前竟然人烟绝迹,在盛行修仙的世界里,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不止这些,墨螺山的灵脉虽说不上好,但勉强称得上中等,云箓派占据在灵脉最中心之处,如果有数个金丹期或者一个返虚期门人坐镇,倒也没什么,偏偏他们连筑基以上都只三四个。”

凌芸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想说怀璧其罪吧!没这个实力还占了好位置,别人不抢才怪,敌人恐怕不止墨隐门,那些邻居的动作只是没有墨隐门明显,比如有金丹期坐镇的松涛阁跟流霜家,败坏云箓派名声他们肯定出了力。”

玄蕴微笑:“正是如此,所以你未来的担子不轻,要有心理准备。”

凌芸哭丧着脸:“哪里是不轻,是非常重好吧!前有狼后有虎,拳头又不够硬,这掌门该怎么当啊!”

“我不是跟你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么,驱虎吞狼不懂?云箓派曾是一百二十八家之一,自然有交好的,如今地位悬殊少有来往,但正因为差距太大,不必担心竞争,拿个丹方或炼器诀笼络住一两个实力强的,只要没外人参合,解决墨影门还不简单……”

凌芸听着师父的计策,连连点头,三十六计,她熟着呢,就是没想到师父看着正气凌然,内里原来也一肚子坏水。

送信的栗鼠平安回来,不过李斌受了伤,正闭关疗伤,栗鼠没找到人,把信留在了他房间的蒲团下。

“怎么办?师父,我一个人去救吗?”

凌芸摸摸栗鼠蓬松的尾毛,喂了颗丹药给它,让它去找明月玩。

玄蕴沉默片刻,说:“先进山看看情况,你灵脉辨识的课程还没上完,墨螺山的灵脉比栗山要好,盛产的灵药有几种是你需要的,明日跟小木几个说一声,他们留下,你独自进山。”

什么时候进山凌芸没意见,但听到不能带木鬼,她就满肚子不高兴了。

没有木鬼准备一日三餐,难道要她自己捉鸟烤麻雀吃?

“师父……”

“带上一瓶辟谷丹,不吃东西饿不死你。”凌芸一张嘴,玄蕴就知她想说什么,直接打断她的话。

凌芸扁了扁嘴,委委屈屈的应了,其实她也就说说,没真想带着木鬼一起上山,夏水镇不是靠山村,清风明月留下来没人看着不行。

“我走以后,你们把药店关了,反正没几个客人,自己在后院修炼,这是功课,回来的时候我会检查,木鬼,你负责监督,不用怕浪费晶石,禁制给我一直打开着,你身上的符也一定要带着,免得被人看出身份来惹事,栗鼠跟火球也看紧一点……”

凌芸背着药篓,事无巨细的吩咐,听师父大人说过墨螺山局势之后,她觉得夏水镇太不安全了,为了怕明月宅不住,还特意安排了大量功课。

“如果李斌找来了,你们就把我的联络方式告诉他,联络的口诀记下了吧?木鬼,你帮他们复习一下,免得事到临头忘了,如果有什么事,水镜联系,回来我会给你们带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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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开作弊器的人有幸运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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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技老祖在墨影门的地位很超然,身为长老,却是散修出身,受前代掌门邀请加入墨影门,相当于客卿。他有位九­阴­之体的好姐姐,是圣地真武山七派之一火霄门执事的双修道侣,对这个弟弟极为宠溺,所以在墨影门,门下弟子恭恭敬敬的叫千技老祖老祖,连掌门都得礼让三分,养成了他霸道的­性­格。

数年前浮洲日月古井异宝出世,千技老祖放话说东西跟他有缘,真正的高手瞧不上小东西,而修为跟他想当的又不想得罪他,导致最后出面的高手只他一个,得到异宝本该是三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谁知跑出个云箓派李斌,那才是宝物真正的有缘人,加上凌芸出手,横生枝节,到嘴的烤鸭子飞了。

千技老祖何曾吃过这样的闷亏,他见多识广,从残符中得知是云箓派的手笔,直接找上了门,若非云箓派有大阵护持,指不定就被他给灭了。

进不了云箓派,他就守在山门外,不见宝物便不走,云箓派诸弟子被困山中,掌门李延无奈之下,托人向符宗求救,只是消息还没到天雷门,就被火霄门的焱枫执事截住,求救无门,而承认宝物在自己手中更不可能,李斌早得了师父传音,没回云箓派。

李延能保住一个李斌,却无法保住所有弟子,千技老祖捉住几个在外历练的云箓派门人,声称一日不见李延,一日废一个修为,对修行者来说,修为重于­性­命,李延无法再龟缩不出,只能现身,想说道理。

谁都知道,千技老祖爱讲面子就不讲道理,不交宝物,直接拿了李延,说带回去慢慢问,留下乱成一团的云箓派。

李斌回来就见除了山门尚在,其余地方狼藉好似遭遇天灾,得知因由,悔痛不wωw奇Qìsuu書com网已,早知如此,他就不去浮洲,省得宝物冲进怀里,可如今宝物以认主,交出来等于要他的命,而师父的传信又严禁他告诉别人宝物在他手里,只好打叠起­精­神,收拾乱糟糟的门派,安顿好师兄师妹们,然后邀请几个平时交好的同道,大张旗鼓,向墨影门要人。

符宗千派,严禁自相残杀。

这是千万年来一直存在的规矩,虽然阳奉­阴­违者多,但事情摆到明面上,真正敢破坏的人还是很少。

墨隐门没料到李斌会为了救师父而不要门派名声,毕竟掌门都被捉了,传出去,恐怕连山野小妖都会瞧不起云箓派,不必等下次万符大会,有那些蠢蠢欲动的邻居在,云箓派别说保住螺心灵脉,道统能不能留下都还不一定。

李斌也是没办法,师父被捉,就算他不传出去,难道就不会被人知道?千技老祖在山门外守了那么多天,耳目稍微通灵点的人都得了消息,更别说那些盼望师父早死盼得生了执念的恶邻,与其遮遮掩掩被人当小丑,不如直接捅出来,将事情闹大,让墨隐门的动作不敢太过分。

墨隐门墨恪掌门气得胸闷,但还是面上带着笑,毕竟跟李斌同来的还有不少优秀的年轻人,后台虽说没大到自己惹不起,但惹上了也会麻烦,只是笑容虽热情,眼神却­阴­惨惨的瘆人。

跟活了数百年的墨恪相比,李斌还是­嫩­了些。事情闹大确实能让墨隐门投鼠忌器,但墨恪说:千技老祖只是墨隐门的客卿,有着绝对的自由,捉走云箓掌门是千技老祖的私人行为,墨隐门只能深表遗憾,如果需要,他会积极联络千技老祖,至于能不能找到,就看天意了。

李斌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自然是不肯罢休。

但不罢休又能怎么样?

人家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也积极的帮忙,甚至主动联络千技老祖的姐姐告状,又生怕云箓派灭得不够快,甚至在李斌回去的路上派人截杀,若非有朋友相救,李斌差点命丧当场,就算被救了,他也因此身受重伤,不得不把门派交给师弟,在师父回来之前,紧闭山门,以保存道统的延续。

好在的是,符宗宗主的千岁寿宴将至,剑宗、佛宗、仙宗都会有人来东流大陆贺寿,作为东道主,天雷门不希望在这关头出乱子,派出了不少巡察使,墨螺山附近便驻守着一个,李斌将掌门失踪一事闹大,巡察使碍于千技老祖姐夫的面子不Сhā手此事,但也不会让云箓派在这时刻被灭了道统,给宗主的寿宴添加血光,倒让云箓派有了喘息时机。

墨螺山深处,白龙河中段离光悬瀑,这里是墨螺山脉有得数的险境之一,峭壁上密布鹰巢,最高处巨石凹进去的位置,住着一只成­精­数千年的鹰妖,自号铁羽真君,凡惹上门来的人都被它吸食了脑浆,在墨螺山一带,威名甚重。

不为人知的是,银鹰对七夏枯草毫无抵抗力,尤其是用七夏枯草炼出来的碧澜丹。

离光悬瀑是个宽越百丈的瀑布群,仿佛银河落九天,两侧山壁闪过道道银影,此起彼伏的鹰啸声连瀑布的轰鸣也盖不过去。

千技老祖脚踩红云飞来,朝铁羽真君的方向拜了拜,自袖中拿出几片七夏枯草的叶子,递给围上去的硕大银鹰,鹰群放行后,他弯腰钻进瀑布,大约半个时辰后,怒气冲冲出来,一巴掌拍碎块巨石,御气离开。

山崖之上,铁羽真君的巢|­茓­,探出个脑袋,眼珠滴溜溜的望着千技老祖消失的方向,掏出小本子写写画画。

“嘿嘿!嘿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凌芸­阴­­阴­的笑,声音寒碜得让人­鸡­皮疙瘩直冒,唯一不受影响的便是玄蕴,不过也抚额撇头不想看她。

“你在写什么?”

巢|­茓­的主人,体型比人高几倍的暗银­色­巨鹰移过来,大脑袋硬是蹭到凌芸跟前,朝本子上看。

“因果簿,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我可不会无故跟人为敌。”

巴掌大的小本子,牛皮纸做封面,内页是画符用的黄纸,上面浮现一个个朱砂写的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纸符,但定睛一瞧,内容让人啼笑皆非。

穿越历元年,第一夜,初秋,柿子黄时,靠山村凌二伙同三狗子试图绑架本人卖去青楼,失败,后又在馒头里下毒——后果:心怀恶念就是罪,先破产,后吓疯,一年后死于失足落水(注:本体老爹同样死于落水)。

穿越历元年,初秋,柿子落了,槐树­精­木鬼,害死本体一家的嫌疑犯——后果:已经是自己财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牛当马的奴役,表现好可得缓刑。注:表现不错,再接再厉,如果以后的菜里海鲜能多点,可以保释。

……

穿越历四年,夏天,荷花开时节,栗城,灵缘楼掌柜,米店东家,清风家亲戚……后果:自己人我能欺负别人不能动,霉运符三个月,破产,大病卧床三年。

穿越历四年,夏天,荷花开时节,浮洲,千梅岛……

穿越历四年,七月十五,鬼节,浮洲,日月古井附近的小院,千技老道用威压让本人摔跤三次,被水呛,灵力枯竭,一天没洗澡,左脸划破一寸长的口子(粗线重点)……毁容罪不可恕——结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牢记耻辱,不要放过任何报仇时机。

凌芸用笔在千技老祖这一条后面加上两行字:毁容之仇在前,绑架师父看中的人在后,先毁容,再处死,即刻执行!

不是凌芸太小心眼,而是她心里不记仇,所以才把每个得罪她的人写下来,本子学名《因果簿》,俗称替天行道本本,出家旅游之必备。

“铁羽哥哥,刚刚走的那人跟我有仇,你帮我打他好不好。”

凌芸拽着巨鹰的翅膀尖尖撒娇,水汪汪的眸子眨巴眨巴,绯­色­红­唇­轻抿,盎然欲泣,极是惹人怜惜。

可惜的是,妖跟人的审美观不同,对银鹰来说,强大才是美,浑身披着顺滑闪亮并坚硬无比的羽毛才是美。

巨鹰毫不犹豫的摇头,往巢|­茓­内侧一趴,“我发过誓言,不参合你们人类的争斗,虽然你跟玄清有关系,但毕竟不是玄清本人,我不能帮你。”

凌芸似乎早知道巨鹰不会答应,没表现出失望神情,退而求次的说:“你两不相帮也没关系,但千技老道藏在洞里的人我要带走,借你的窝放一下,我拿十颗碧澜丹当租金。”

巨鹰想了想,点头:“好,我让一个孙儿给你领路,洞里太复杂,你自己找十天半月都摸不清路。”

凌芸喜道:“成交。”直接拿出一瓶碧澜丹递过去:“给你,我相信玄清师伯认可的你不会不讲信用,碧澜丹先交给你,你喜欢,我以后采了七夏枯草,再给你炼。”

巨鹰叼着药瓶,高兴得呼哧呼哧扇翅膀。

妖­精­的脑子都比较简单,认死理,铁羽真君就是其中的代表。

凌芸进山以后,本想直接去墨隐门探消息,但玄蕴收到大师兄通过观世镜传来的消息,顿时改变了主意。

玄清当年在鸿蒙界七圣神州历练,洞府就开辟在墨螺山,曾经救了一只银鹰当骑宠,虽然在离开前解除了主宠契约,但妖类一生只会认一次主,哪怕时隔千年,对方应该也会记得,所以将当年驭兽所使的手诀教给玄蕴,然后玄蕴又教给凌芸。

凌芸采了七夏枯草炼成丹,感情牌与食物攻势齐下,让铁羽真君认同了她。

恰好的是,本想借铁羽真君之力,找上墨影门,没想到千技老祖竟然将云箓掌门藏在附近,省去找人与引蛇出洞的麻烦,真是个大惊喜。

对付一个门派心里或许有些抖,但对付千技老道一个嘛……

凌芸用厚厚一叠纸符当扇子扇风。

哈哈!金丹期有啥了不起,用刚学的三绝阵守株待兔,来个瓮中捉鳖!看你往哪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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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救人与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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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帘洞天。

离光悬瀑后面,是个天然溶洞,又被人工开槽过,岔道如蛛网,仿佛迷宫。

凌芸一边悄悄和师父大人说话,一边跟着小银鹰向内走,鹰的速度很快,她脚下贴着神行符都跟不上,小银鹰冲入洞内,吓得蝙蝠群呼啦啦向外散,它闹了会又飞回来,在凌芸脸侧蹭蹭,讨丹药吃。

凌芸有时给小鹰投喂,有时嫌弃它一身蝙蝠粪便味,使劲推开。

小鹰很调皮,有丹药它就高高兴兴的吃,没有它会焉哒哒的拍着翅膀贴地面飞,继续带路,周而复始,等到了终点,凌芸用在它身上的丹药比贿赂铁羽真君的还多,将掏空的药瓶倒过来给它看,小银鹰这才不闹了。

“嗷……”

小鹰的叫声有些尖锐,提醒凌芸到地头了。

小鹰喜欢凌芸,不止是因为好吃的豆豆,还有凌芸肯跟它说话,没用讨厌的眼神看它。虽然它小,但它可聪明了,那个老头虽然也拿七夏枯草给它,但眼睛冷极了,还把脏兮兮的人藏它的宝库里,要不是为了亮晶晶的宝贝,它才不同意。

­阴­暗的洞|­茓­内,钟|­乳­石滴答滴答的落着水,湿漉漉的地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水坑,李延躺着,萤石暗蓝的光辉下,黑乎乎一团­阴­影,也不知是死是活。

“李掌门?李掌门?”

凌芸轻轻呼唤,上前查看,李延哼了声,却没有醒来,但证明他还活着。凌芸用火符弄出一团火球悬在空中,将李延拖出水坑。

“叮当……”金属链在石上拖动的声音响起。

凌芸细看,李延右脚踝上缠着根小指粗的黑­色­细链。

“竟是冥灵石?这就难怪了。”玄蕴低呼。

“什么是冥灵石?”凌芸问,一面给李延按脉,手下冰凉的触感让她皱起眉,灵力在李延体内绕了一圈,发现他体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若不是知道这个人是云箓派李延,还当他是普通人。

玄蕴答:“冥灵石产于深海,可以禁锢人的修为,不过金丹期以上者影响不大,到炼虚期就完全不受影响。”

“这样啊,为什么我没感觉?”凌芸扯扯冥灵石做的链子,然后拿出几瓶驱除寒气、治疗内伤的储备药出来,迟疑不定。

“用右边那瓶,先喂三颗,冥灵石一时半会解不下来,你槽开石头,连链子一起带走。”玄蕴说完,等凌芸一一照做了,这才解释:“有我在,自然不会让你受影响。”

凌芸心下一乐,师父的口气虽然平淡,但话里话里的得意是怎么回事?原来圣人师父也有骄傲的时候啊!

李延的伤很重,解开冥灵石也很麻烦,凌芸的时间不多,变连链子带人扛到背上招呼小鹰往外走。

“等等。”玄蕴突然打岔。

下一刻,凌芸发现自己进了识海竹林,身体也不再受控制,有些奇怪的看看眼前只剩半杯的残茶,显然的,玄蕴又没打招呼的抢身体了。

这是自从她开始发育,并来了女人每月报道的葵水后,师父大人首次借用身体。

玄蕴将背上的李延扔下,拿出凌芸记仇的因果簿,撕下一张黄纸,拿笔蘸了些竹筒里调好的朱砂灵墨,挥毫泼墨,笔如行云,迅速画了张符,期间还弹指驱开好奇想啄笔尖的小鹰两次。

“漂浮……反弹……防护……”凌芸念着符文,单个的符文她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觉得陌生了。

“鹤师妹自创,用来搬运重物的灵符,她取名叫鹅毛符,我们习惯称泰山轻,也有叫轻羽符的。”玄蕴说着,符文已经落下最后一笔,他抬笔在又凑过来的小鹰嘴尖一点,小鹰连忙用翅膀捂住嘴向后退,玄蕴收好笔墨,将纸符往李延额头一贴,李延顿时平平飘了起来,高度恰好在肩膀稍低的位置,他用冥灵石链子捆住李延,手上拉着链头,就好似放风筝般带着李延向前行。

“男女授受不亲,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也不用你亲自来背。”

凌芸拿回身体的控制权,看看僵直木头般的李延,嘴角抽搐。

总感觉师父的话里有股酸味,是她的错觉吗?

没时间细想,凌芸将人寄放在铁羽真君巢里,然后忙碌的在水帘洞内布置起来。

三绝阵所需的材料,是提前准备好的,九块符文繁复的玉牌,玉能聚灵,用来做阵眼很不错,这几面是师父手把手教着刻出来的,凌芸颇有些不舍,但是为了复仇大业,该消耗的弹药还是要消耗。

“坤位加一张寒冰符。”

“唰!”凌芸从一摞纸符里抽搐张,跑到指定的位置,将寒冰符压在石头下,确认没露出丁点符角。

“坎位放暴雨符。”

……

凌芸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忙碌了整夜没睡,不但在洞口布上了三绝阵,还将通往水帘洞囚室的洞|­茓­变成陷阱。

离光悬瀑附近成­精­的银鹰不少,大大小小灵压相撞,巧妙的掩住了三绝阵散发的淡淡灵气波动,不是对阵法极其了解的人,一般发现不了。

第二日,凌芸贿赂的小鹰,让它一切照常,千技老祖也准时出现,大概是觉得有铁羽真君在,没有谁敢来此处,并没发觉异样,照例拿出几片七夏枯草给小鹰,朝铁羽真君的方向行了礼,飞身入洞。

凌芸数着时间,以千技老祖前几天的速度,发现李延失踪,大概要八到十分钟,她掐准了时间,跃下山崖,启动阵势。

“轰!”

三绝阵没人闯时看着很平静,但水帘洞内就炸翻了天,隐隐能听到愤怒的厉啸。

千技老祖气煞了,银鹰吸食七夏枯草的秘闻只有他知道,离光悬瀑有铁羽真君在,无人敢靠近,自然没人能想到他会将人藏在此处,更何况有冥灵石链,李延不过是一凡人,正因为觉得十拿九稳,所以才每日回去享受他人孝敬的美人,没想到竟然着了道。

熔洞虽然大,但开槽出来的通道却比较窄小,布陷阱的人似乎了解他的能力,冰雹暴雨淹没了整个洞|­茓­,压制了他的天火威力。

千技老祖不敢困守,因为水中潜藏着杀机,偶尔闪过的闷雷,让他心神颤动。

“火霄神术!”

千技老祖顾不得姐姐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说决不能让外人知晓他会火霄门绝招,将火霄神术使了出来,化身为一道火箭,红光劈开寒水冰雹,撞塌几处拐角后,冲出了水帘洞,恰恰落到三绝阵中。

“不对!”

千技老祖顿住,他记得洞外是个怪石嶙峋的寒潭,但眼前,却变成了茫茫大海,烟波浩渺,四面都望不到陆地。

“是谁在装神弄鬼!给老祖滚出来!”

千技老祖咆哮,挥手之间,缠绕着他的火焰化为火球,仿佛爆炸的流星般四­射­,海面顿时翻涌起来,掀起巨浪。

“哈哈……”清亮的笑声响起,一道白影踏在巨浪之上,翩然而至,笑靥如花,清丽之极。

“你是谁?”

千技老祖皱起眉,在他的记忆里,没有眼前女子的印象,周身清气浩然,灵气逼人,显然并非妖孽鬼怪之流,而是正道中人,看年纪似乎不大,手持木剑,难道是天雷门罕见外人的内门子弟?

凌芸挥了挥桑木剑:“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云箓派是我要护着的,你伤了李延,还废了两个外门弟子,按“犯我云箓者,虽神佛亦必杀之”来看,你的命,本姑娘要了!你若识相呢,就自废修为引颈就戮,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小毛丫头也敢大放狂言!找死!”千技老祖怒极反笑,长啸三声,拿出把不明品种的金­色­木剑,剑上串着数十张纸符,手一挥,纸符如离弦之箭,带着破空之音­射­向凌芸,在中途轰的一声炸开,化作千万只火箭,铺天盖地而来。

“真抱歉,姑娘我正是豆蔻年华,可舍不得死,还是你先请吧!”凌芸笑着,身影凭空消失,让千技老祖的攻击扑了个空。

“走离位,用寒冰箭……”

凌芸按照师父的指示,藏在阵中偷袭,千技老祖顿时捉衿见肘,狼狈起来。

说起来,千技老祖虽然为人不怎样,但实力还是很硬,不然也不会号称千技——拥有千种技法,只可惜,他遇上的是凌芸,而凌芸脑子里住着个强大的玄蕴。

千技老祖练的是火­性­法诀,水克火,将他修为压制得只剩八分,又被困阵中,让凌芸气得过于冲动,原本八分的实力能发挥到六成就算不错,而凌芸有三绝阵做掩护,加上师父执导,又是暗中偷袭,十分的实力发挥到了十二分。

一方弱,一方强,凌芸很快占据了上风,心中觉得金丹期也不算什么。

千技老祖到底是成名多年老­奸­巨猾的贼道士,吃了几次亏后,醒过神来,人也冷静了,祭出法宝护住自身,不管凌芸的偷袭,一心朝海底攻击。

三绝阵的阵眼就在水底,没有了阵势做掩护,一个筑基期的毛丫头还入不了他的眼。

“背着乌龟壳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出来我们实打实!”

凌芸怎么也攻不破千技老祖的防护,顿时就急了,她的符虽多,但也不是用之不尽,更何况比持久战,自己的灵力少于千技老祖,吃亏很大。

不过有玄蕴在,这点差距不算什么。

“用暴雨、雷符、疾风,三种重叠,以云心诀控制,叠加攻击。”

是啊,单张不行,还能叠加,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题,三张加一起,破坏力少说也是六到九倍。

凌芸照做,一通轰炸下来,千技老祖的防护光芒果然黯淡不少,也不破阵了,找准凌芸的方向,咬破舌尖,身上冒出一只狰狞的凶鬼,扑向凌芸。

“师父说的没错,你果然养了鬼。”

凌芸早有准备,拿出黑­色­玉牌,抛向空中,默念口诀,凶鬼历吼着挣扎,但还是越缩越小,被收进玉牌内。

“噗!”

元神养的本命鬼被捉,千技老祖喷出口热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趁你病,要你命!

凌芸毫不犹豫,又是一套叠加的符术攻击打出去,“啪!”清脆一声响,千技老祖的防护法宝碎裂。

“不!这不可能!我不可能会输!”千技老祖让被毛丫头打败这个事实给刺激到,疯狂大吼,朝水中落去,突然,流血的眼中闪过决然,猛地冲向凌芸,体内灵力急速运转,周身灵力震荡。

“死!给我死!”

一直保持淡定的玄蕴茶杯滑落,惊声呼道:

“他要自爆!快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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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结金丹,金丹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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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

哪里还来得急!

凌芸一记撩­阴­腿,踢飞千技老祖,自己反身就跑,全身灵力向脚下窜去,灵力化成的云气托着双脚,如同喷气式火箭,斜斜飞了出去。

“轰!”

说时迟那时快,凌芸的脚尖刚离开千技老祖,灵力形成的云气尚不凝实,爆炸就轰然响起。

凌芸感觉自己正在实地体验原子弹试爆,热浪夹着飞沙走石袭近,好似泰山压顶,胸中一闷,喉中泛起腥甜,而平时温顺的水变成了一道道催命符,一滴水珠也能击穿大石,更别说她这血­肉­之躯了。

地动山摇间,仿佛连瀑布都逆流了,凌芸重重砸到地上,被埋进了石碓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波平息,残水退去,瀑布千年如一日的轰隆隆倾泻,铁羽真君展翅飞出巢|­茓­,朝山谷扇了下翅膀,碎石残土满天飞,移到了角落。

“还有气吗?”

巨鹰站在地上,用翅膀尖尖掀起一团人形泥球。

“咳咳……命大……暂时还死不了……”

凌芸使劲咳嗽,吐出嘴里的碎石泥沙,只觉得自己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顿时泫然欲泣:“师父,疼……”声音那个百转千回,勾得人心里发痒。

“这里没你师父。”巨鹰歪了歪脑袋,嫌弃的看着泥人凌芸,“你命真大,金丹期的人自爆,你才筑基就能逃过一命,不愧是玄清的徒弟。”

“咳咳……多亏师父保佑,我师父是玄蕴,不是玄清师伯……”凌芸有些急,刚刚跟师父说话,师父竟然没回答,在脑子里叫他也不答,难道是保护自己不被爆炸波及太厉害而受伤了?

“管什么师父师伯,反正是玄清家的。”

巨鹰说着,抬起只爪子,将凌芸拎起来,拍打翅膀飞到潭边,毫不犹豫将她往水里一侵,左三圈右三圈,提起来看看,还没­干­净,继续沉进水里,右三圈左三圈上上下下,拎起来再看,虽然湿漉漉的跟落汤鸟一样难看,但身上的泥还是冲净了。

“谋……谋杀……”凌芸本就有伤,潭水又寒得刺骨,这么一折腾,只剩出气没入气,不过师父出声,回了她一句“闭嘴”,声音听着没虚弱多少,让她松了口气,倒有余暇打量周遭。

自爆杀器的破坏力果然大,离光悬瀑下的石潭扩大了几倍,原本竖在水中的嶙峋大石都不见了踪影,水面浮着白花花一层鱼肚皮,引得大大小小鹰鸟们飞上飞下啄食。这些鱼平时生活在水底,潭是寒潭,银鹰下不了水,只能看着眼馋,眼下有现成的,连巨鹰都忍住不叼了几条大的解馋,忘了怪凌芸破坏自家的环境。

凌芸眼珠左右溜达,没发现死鹰的影子,再看看没有受到爆炸波及的两岸石壁,鹰巢一个没掉,就猜到是铁羽真君出手了。

啧,还真是护短。

这么一想,觉得自己的待遇竟然比鸟还不如,心里委屈,更加难受了。

呜呜,师父,臭鹰欺负我……

凌芸向师父求安慰,下一刻,巨鹰拍翅而起,抓着她扔进巢|­茓­里,自己趴到窝内侧,用翅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李延身上的冥灵石链子。

大概是千技老祖自爆的声音太响,李延被震醒了,正坐在角落,害怕的看着巨鹰,以为自己被鹰当成了储备粮,虽勉力维持镇定,但每次巨鹰的翅膀拨过来时,就忍不住瑟缩一下,看到凌芸,眼中一亮,但马上又黯淡下来,撇过了头。

凌芸嘶嘶的倒抽冷气,翻身爬起,见到醒了的李延,咧嘴笑了下,正要过去打招呼,玄蕴的声音就响起。

“注意形象。”

什么形象?我没哈欠呼痛,不至于失礼吧……

凌芸心说,低头打量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衣衫褴褛,上半身露了手臂,下半身露了小腿,湿衣服又是泥又是水的贴在身上,难怪黏黏腻腻的不舒服,不过眼下不方便换衣服,她拿出件外套罩上,又披上披风,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除了手脸,连脖子都不露。

“李掌门,你不用担心,这是铁羽真君,说起来跟云箓派还有些故交,我刚刚要对付千技老头,无暇顾及你,所以请他先照顾你一下。”凌芸上前主动行了一礼。

李延想起身回礼,但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苦笑着倚在石上拱了拱手,“姑娘客气,老朽不敢当,未能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是老朽无礼。刚刚有人自爆,难道是……”

“嗯,就是千技老头,这人太坏,临死也想拉个垫背的,可惜老天有眼,没如她的愿。”凌芸点了点头,结果扭到脖子,龇了下牙,­干­脆坐下来,问:“云箓派祖师名讳是不是叫玄清?”

李延听说是眼前少女­干­掉了千技老祖,眼神很是怪异,愣了愣才连忙答:“正是,不知……”

凌芸打断他的话:“是就好,我不过确认一下,免得认错了家门。我师父叫玄蕴,也是云箓派的,按辈分算,我要喊玄清做师伯。上次遇到李斌,我才知道此世间也有个云箓派,连修炼的云箓天符都出自同源,于是查了一下,搬到夏水镇,本想先去认认山门,却听说你出了事,就先救人了。”

凌芸七分真三分假的说着,递出一块玉牌,这块玉牌是根据玄清描叙的形状所制作,应该跟云箓派祖师画像前供奉的相同,不过背后的篆字由玄清改成了青芸。

李延听得惊惊炸炸,心中思绪翻涌,待细细看过玉牌,连忙面­色­一正,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还回去,呐呐:“祖师叔……”

凌芸被他叫得一抖,不习惯的道:“咳,我是青芸,这辈分相差太大了,直接叫我……”

玄蕴Сhā嘴:“辈分已定,怎能乱叫,祖师叔便是祖师叔。”

凌芸嘴角一抖,很自然的接着说下半截话:“……青芸师叔好了,我也是机缘巧合得了师父的传承,师父如今不方便见你们,云箓派的事就是我的事,千技老祖已经死了,等我调息几天,去把他的老巢毁了,你身上的冥灵石慢慢想办法,总能除下来。”

李延大喜,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叩首便拜:“谢青芸师叔,弟子谨遵法旨。”

李延这个掌门做得很窝囊,当年师父只收了两个徒弟,他是师兄,还有个师弟叫徐霞飞,本来师弟比他强,掌门之位应该传给师弟的,但师父临死前,说师弟­性­子暴躁,行事太过张扬,身为修行者竟然像个俗世商人看重利益,与本门道统不合,当着众人的面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他。

当掌门很辛苦,加上师弟在旁捣乱,他放弃了很多,包括自己的修为,呕心沥血培养几个弟子,只盼云箓派有一天能重现辉煌。

李斌是他捡回来的弃婴,资质上佳,心­性­也纯善,他很看好。没想到出一次门竟惹到千技老祖这种不讲理的大敌。弟子是云箓派未来的希望,而他年岁已老,已经没有结丹的可能,他自然宁可拼着自己死也不会交出李斌,在千技老祖前咬定不知道宝贝的事。

他本报着必死之心,没想到却被凌芸给救了,再听说祖师爷还有师弟在世,从天而降个大靠山,哪有不喜出望外的。

按师门建立的年月看,祖师爷的师弟少说也千多岁了,一个弟子都能逼得千技老祖自爆,除了狼狈点,身上竟然只几道沙石化出来的细碎伤痕……有如此强大的前辈在,云箓派重现辉煌只是时间关系。

凌芸首次被人磕头,不习惯的想避开,但想起同居的师父,又坦然的受了,翻手拿出张师父亲手画的遁地符递过去,当是见面礼。

她面上大方,心里却不舍,师父亲手画的符数量本就不多,少一张都是割她的­肉­,但自己画的威力不大上不了台面,拿出来丢脸,只好先给了,等以后有了好东西再换回来,反正自己是师叔,谅他也不敢不换。

李延再叩首,恭恭敬敬的接了遁地符。

凌芸倒了几颗辟谷丹给他,自己到一旁盘膝打坐,先拿出因果簿,在千技老祖那条后面添上“已了断”三字,这才满意的收起本子,开始搬运周天恢复灵力。

解决一件大事,又灭了个心头大患,凌芸身上虽不舒服,心里却畅快极了!

至于灭了千技老祖后,他火霄门的姐姐姐夫找来又该怎么应付,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许是凌芸的心态太好,又或许是丹田枯竭后再重蓄灵力的进步更大,凌芸盘膝坐在石上,方圆数里的灵气都疯狂涌向她,形成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当方圆数十里的灵气都被卷入时,作为漩涡的最中心,凌芸周身散发淡淡金光,看得护法的铁羽真君眼中满是异­色­,至于一旁李延,早已忘了琢磨遁地符,望着凌芸,嘴里喃喃自语:

“结丹……这是要结丹……”

铁羽真君歪了歪头,似是回忆似是感慨的道:“果然是清玄的弟子,没灵根也能修行得这么快。”

随着凌芸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天空出现乌云,云中隐现雷霆闪动。

小鹰叼着鱼飞过来,躲到铁羽真君翅膀下面,抱着脑袋哼唧:“嘎——”

“怕吗?”铁羽真君蹭蹭小鹰,仰头望着天上滚动的雷霆,“作为妖类,你只要修行,早晚要过雷劫这一关……不过,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太早了。”

结金丹,金丹劫。

对人类来说,劫雷只是个考验,甚至是塑体的天赐之宝,而之余妖类,劫雷则是催命符,未杀过生的还好,一旦沾了血的,在劫雷之下,必定九死一生,那一生,还有八成会妖丹碎裂化作无知无觉的凡兽。

巨鹰看着被劫雷吓得躲回巢|­茓­的银鹰们,眼睛一眯,闪过一道利光,忽然扬起翅膀,朝凌芸扇去!

李延惊呼:“铁羽前辈手下留情!”

几片羽毛飞出,变成白练,呼啸着卷住凌芸向天边抛去,天上的劫雷跟着凌芸跑,眨眼之间,头顶天青云白,倒是遥远的天边,乌云滚滚,臂粗的雷霆划破长空,轰隆劈下。

“手只有你们人类才有,我如何手下留情?”巨鹰站在巢|­茓­边缘,淡淡对吓傻了的李延说,又语带信任的自语:“更何况,玄清的弟子,岂能连金丹劫都过不了的,换个地方罢了,省得吓坏了我的小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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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符宗巡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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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芸觉得自己好像回到爬山采药累瘫后泡药浴的时候,四肢百骸每一个毛细孔无不张开,灵气丝丝缕缕的钻入,舒服得让人想呻吟。

灵气说不清是凉还是热。

你说它凉吧,进入体内后,流到哪里,哪里就热呼呼的疲惫闷痛尽消,肚子上好似揣着个热水袋,丹田暖洋洋的。你说它热吧,却又像大夏天里的井水,凉沁沁的包裹着整个身子。

凌芸沉浸在大冬天里揣着暖炉睡懒觉,又或是大夏天里泡凉水澡的舒适感觉中,不知疲惫的搬运周天,灵气流过四肢百脉,汇聚丹田。

丹田像个­干­枯的湖泊,灵气在湖泊上空结成云雾,当云雾越聚越多,越来越厚,便下起了毛毛细雨,滋润着枯竭的丹田,雨越下越大,丹田内的灵液渐渐增多……直到撑满整个丹田,丹田发出胀痛感提醒她停止。

凌芸想收功,却发现根本无法停止,灵气像一群不驯的烈马,在筋脉中奔腾,然后冲进丹田,外面的灵气也锲而不舍的挤入她体内。

原先享受的舒适变成了受罪,凌芸欲想求救,还没说出口,脑中忽然浮现一段心诀,她知道那是师父在帮她,于是凝神静气,默念心诀。

在心诀的作用下,丹田仿佛变成了个大锅,灵液被炙烤得翻涌起来,同时有个无形的勺子在顺时针旋转搅拌,水汽散去,液体越来越粘稠。

不能停止,那就压缩,凌芸知道了心诀的作用——凝丹。

丹田被撑爆的危机过去,灵液越熬越少,粘稠得有如糖浆,直到化成一团­鸡­蛋大的黄褐­色­固体,并还在急速转动,每转一圈便缩小一点、圆滑一点、颜­色­更艳丽一点、也更坚实一点……最后缩成拇指大的一颗宝珠,散发金灿灿的光辉,将整个丹田映成金­色­。

金丹旋转的速度慢下来,灵气形成的云雾围绕在它身边,就好似金­色­的星云,美妙至极。

“轰!”

空中乌云滚滚,雷霆闪烁,臂粗的闪电劈了下来,正欣赏自己杰作的凌芸忘了注意外界情况,被劈了个正着。

“啊!”

凌芸痛叫出声,暴虐的劫雷之力冲进体内,肆意破坏,不但头发瞬息烧焦,皮肤成渔网状迸裂,沁出的血丝将整个人染成血人,内里更是经脉刺痛,丹田内刚刚结出的金丹被无情打散。

玄蕴说:“定神,忍耐,重新凝丹。”

“师父我受不了了!”

凌芸尖叫,此时才知道,原来师父一直都有手下留情,掌心雷跟真正的天雷相比,威力云泥之别,绝不是雷呀雷呀就能雷习惯,这是会死人的!

“劫雷必须自己承受,除了你,没有谁能救你,包括我。”玄蕴语气依然温和,听到凌芸耳中,却只剩无情。

凌芸运转心诀,一面重新凝丹,一面勉力­操­控体内肆虐的劫雷之力,灵气涌进体内,外伤瞬间治愈,暴虐的劫雷之力仿佛也温驯不少。

天雷好似长了眼睛,每次凌芸重新结好金丹,劫雷之力稍微被炼化了一些,天上就劈下一道新的天雷,轰碎金丹。

“修行是逆天之事,每到达一个程度,天道都会给予考验,想要长生,必须度过这一道坎,你若忍受不了,可以现在放弃,因为以后还会有炼神劫,化婴劫,一劫比一劫危险,修到合道期,想升仙,还会有仙劫……”

玄蕴语气淡淡,听着像怂恿凌芸受不了就放弃,其实谁都知道,他是越关心话就越多,比谁都希望凌芸能撑下来。

“你若放弃了,我可以护着你的魂魄,再找一个身体,不过你我的师徒缘分便算尽了,我自去重修,开我的宗门立我的派,以后你爱如何如何,没人会管你……”

玄蕴很了解凌芸,故意说话激她,看着凌芸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坐起来,体内的金丹打散又凝结,凝结又被打散,每一次新凝结出的金丹都比上次更坚实更灿烂,等第九道雷劈下,金丹只颤动几分,光芒抖动,竟然凝而不散,他便翘起嘴角,笑了。

鸿蒙天道到底只是神器器灵,跟真正的天道有差距,只要了解了鸿蒙珠的法则,在鸿蒙界成仙并不难。

玄蕴为教导凌芸煞费苦心,虽然修炼法诀没有改,但对心境的培养偏向鸿蒙法则,所以只要凌芸能坚持,渡劫绝对是有险但无­性­命之忧。

金丹劫是三九天劫,修行正统不作恶身上因果业孽不大者,一般是九道天雷;心术不正靠投机取巧结丹者,是十八道天雷;那些不受天道待见者或是魔道妖修之流,则是二十七道天雷。

凌芸虽说死记仇又唯恐天下不乱,但这几年有玄蕴拘着,根本没时间惹事,即便对付几个小人,都是因果循环并不过分,所以在天道眼里,她根正苗红,意思意思劈了九道天雷便散了劫云。

凌芸像个黑煤球,全身上下,除了乾坤锦囊跟储物手链,毫无寸缕,光天化日之下赤.身­祼­.体太有伤风化,凌芸一喘过气,就赶紧拿衣服给自己套上,摸摸光秃秃的脑袋,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嘴硬的逞强。

“师父,你也太小看我了,不就是几道雷么,在你手里没受过一千也有八百次,雷呀雷呀早雷习惯了……”

玄蕴笑道:“是是是,为师小看你了。不过,有人来了。”

凌芸一抬头,就看见被天雷劈出来的坑边站着个黄道袍青年,浓眉鹰目,长得挺俊,不过神情像高傲的孔雀,不怎么讨喜,此时正目中闪过金光,上上下下盯着她打量。

敌不动,我不动。

凌芸看着对方,面­色­古怪,偷偷问:“师父,他是我穿衣服之前来的,还是穿衣服之后来的?”

玄蕴顿了顿,答:“在你承受第五道劫雷之时,他便在不远处看着了。”

凌芸咬牙切齿:“偷窥狂!本姑娘衣服被雷烧成灰了还盯着看,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玄蕴很想说:平时都是我训你不懂男女授受不亲,这回竟然轮到你说别人,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不过……

玄蕴皱眉,冷眼看向黄袍青年。

这人明知渡劫的是个女子,劫雷之下,衣物自然会损毁,他竟然不知避讳,反而目光如电的盯着人看,显然是个心术不正的人,以后难成大器,哪怕炼神期了,也永远别想还虚化婴。

凌芸不高兴很正常,但玄蕴不高兴,就值得商榷了。

你徒弟黑成煤球,五官难分,头上无毛,全身结着层血壳,就算是火眼金睛,也只能勉强瞧出她是个人来!不过多看几眼,你就把人贬到前途无亮,确定不是含酸吃醋?

玄蕴自己绝不会往那方面想,认为自己心内不喜是徒弟被欺负了,将对方连丹田里有多少灵力都扫描得清清楚楚,评估出战斗力后,告诉凌芸。

“炼神后期,灵力驳杂,定是吃过丹药,你暂时赢不了他,但不出五十年,他必定不是你对手。”

凌芸在心里重重点头,记下了这笔仇,估摸着报复回来的时间,到时候是把人脱光了扔到大街,还是引天雷把他劈成碳球好呢?

黄袍青年打量了凌芸半晌,微微扬了扬下巴,颇为倨傲的道:“天雷门金曜,恭喜姑娘成功渡劫,结成金丹。”

凌芸微微眯眼,根据以前打探到的消息,符宗驻守在墨螺山的巡察使就叫金曜,看来便是此人了。

“云箓派青芸,见过巡察使。”凌芸起身,飞出坑底,站在离对方一丈外的地方,施施然行了个礼。

被玄蕴用掌心雷加抄书逼着练出来的礼仪还是很标准的,如果不是皮肤上黏着的血壳啪啦开裂,随着她的动作而有一块没一块的朝下落,弄得脸上一块黑一块白,想必会跟青莲随风点水一般飘逸好看。

金曜嘴角抖了抖,视线平移,不再放在凌芸脸上,而是盯着她身后的一棵枯树,语气傲慢:“嗯,是那个掌门都被千技道人请走的云箓派?”

“正是墨螺山的云箓派。”凌芸撇了撇嘴,脸上的黑块块掉得越厉害,她­干­脆用手将黏在手上的黑壳撕下来,露出里面晶莹白腻的雪肤。

金曜的目光在凌芸青葱一般素手上顿了一顿,移向她去掉黑壳后秀丽如莲花的五官,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含情目,语气顿时少了傲慢,和缓不少。

“李延掌门的事,我也深表遗憾,千技道人与火霄门关系匪浅,如果犯的不是大错,我这巡察使也不好出手。你现下金丹已成,好好修炼,云箓派底蕴不浅,未尝没有复仇的机会。”

凌芸感谢笑了一笑,并不答话。

金曜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关怀的道:“我收到消息,千技道人已经遇害,火霄门的寒玉天女是他亲姐,正与双修道侣焱枫道人赶来墨螺山。你金丹初结,与千技道人差距甚大,定然与此事无关,但寒玉天女脾气颇大,若是找不到凶手,恐怕会牵连到云箓派。若是有危险,你可来五雷庄寻我,他们再胆大,也不敢追过来。”

凌芸诚恳的道了谢,金曜只觉得那双含情的双眸水光更甚,怕是吓到了,有心想安慰,但重任在身,不好耽误,眼前这姑娘虽长得好金丹期也算上得了台面,但还是狼狈了点,反正云箓派早晚会灭,这姑娘上门求救的日子不远。

“青芸保重,有缘再会。”

金曜笑着道别,脚下冒出一团金­色­祥云,他驾着祥云,飘然远去,还真有几分仙人的样子。

“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眼神还敢更恶心点吗?如果正道都这德行,未来还真是堪忧啊……”凌芸龇牙咧嘴的搓着皮肤,“洗澡洗澡,洗洗这身晦气!”

第三十二回玄蕴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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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芸没急着回离光悬瀑,嘀嘀咕咕骂着大鹰不讲义气,不过借地方渡下劫,就急巴巴的赶人,还不通声气……看着清澈的溪水,很想跳进去痛快洗个澡,但想起外界仙域广场竖着的水镜,没兴趣给人表演美女出浴图,用引水符兜了好几吨水,找了个山洞,将引水符贴在洞顶,分神控制着流水量,洗起淋浴来。

识海里,玄蕴闭着眼,收敛五识,端着茶杯一动不动仿佛塑像。

他在思索金曜巡察使的态度,青芸渡劫渡到一半金曜就出现了,跟普通修行者遇到他人渡劫时一样,只是旁观没有靠近。但最后一道劫雷落下,劫云消散之时,金曜朝青芸­射­出了一道乌光,身上的杀气虽淡,却瞒不过他,截下的那道乌光,却是一条蚕,不等他细看就立死化烟,倒像是旁门左道所谓的蛊。

金曜杀机一现即隐,似乎只是心血来潮,一击不成便放弃,但一般人行凶失败会立马遁逃,金曜为何要故作无事靠近寒暄?青芸看不出来,但休想瞒过他,金曜一开始高傲的样子,明显是为了掩饰蛊虫被截的惊骇。

因为只有修为比蛊主高的人,才能毫无声息的截住蛊虫。是什么迫使他明知青芸有高手护航,也要冒着危险接近?

青芸通名之时,金曜微微挑眉,表现出诧异,实则周身灵气无丝毫波动,所谓的惊讶纯粹是装出来的,而后看了青芸真容,更是故作热切,扮好人。能修到炼神期,怎么也不可至于被美­色­所迷,而且青芸离美­色­也有些距离,那金曜为何要做出一副会庇护青芸的模样?

千技老祖自爆虽然出乎他意料,但结局都是死,到底怎么死法并无多大关系,只是自爆造成的灵气波动会比较大,大概方圆千里的人兽都能感觉到。作为千技老祖的姐姐,身上应该有感应弟弟安危的示警法器,他既然决定了要千技老祖死,也就想到了会面对他们两个,金曜的通知,可以说多此一举。

问题还是在金曜什么时候见过青芸这方面,是四年前的浮洲?还是前阵子搬到夏水镇?

青芸在夏水镇从没报过师门,药店内也无证明她是云箓派的东西……

那就只有四年前在浮洲,青芸先是千梅岛跟李斌闯阵救人,系出同源的符术可能露了身份,再有日月古井附近小院遗留的纸符。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特­色­,云箓派的云箓天符以笔如行云而成名,见多识广眼神好的老人,也许能看出来。

这么算来,千技老祖找上云箓派,倒是青芸这里露了馅,因为残留的云箓天符是上品,整个云箓派只有掌门李延能画几张,所以把拿走异宝的人看成了李延?

而金曜,对内情了解更深,所以盯上了青芸?

玄蕴慢慢理着头绪,手指在茶杯上轻叩。

日月古井出世的异宝不过是个玉简,从灵力波动上看,出自返虚期道者之手,跟李斌的灵力波动很合拍,看玉简外形的雕刻手法像是大师兄的流清笔,却比大师兄的要生涩很多,没意外的话,应该大师兄留在此间的童子所制,算不得极好的宝贝,千技老祖想要说得过去,金曜这个出身大派也想要,那就奇怪了。

玄蕴想到这里,拿出观世镜,联络现世的大师兄,看看他那里有些什么线索。

玄清也很是奇怪,他本是炼虚期末境即将合道的高手,因为参与仙域组织的除魔活动,­肉­身被毁,元神受损,所以用仙药塑了­肉­身重新修行,进入鸿蒙界是为了历练,除了为生活方便收两个童子,并一只宠物做代步,过得很是低调,顶多是最后要回现世了,跟仙宗一位隐世真人论了次道,平时一直在俗世感悟人生百味,没跟别的道士打过交道,别说鸿蒙历千多年后的现在,就是当时,修行界知道他的人也屈指可数。

玄蕴看着镜面上如水一样柔顺的行行字符,忍不住揉了揉眉头,抿着­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

“大师兄,当年跟你论道的人是不是叫离光老仙?”

“没问过,但听别人叫,好像是这个名,我向来是叫他老酒虫。怎么?有wωw奇Qìsuu書com网什么关系吗?”

玄蕴深深呼吸,淡淡回道:“不,没什么,大师兄你忙吧。”

何止有关系,关系大着呢!

当年云箓派建立时,有个叫离光老仙的返虚期高手亲自上门祝贺,轰动了整个东流大陆,几年后离光老仙步入合道期,百年后升仙,云箓派靠着他的余荫平稳发展了数百年。当年修行界流传,离光老仙能得道,是得了云箓派掌门之师的指点。

外界生灵进入鸿蒙界会出现异象,比如自己入世时白日星现,师兄当年入世想必也是如此,如今修行界两千岁上者屈指数不完,他们经历过当年的事,只要有心,就能将两者结合起来,难怪最近修行界到处都在找什么临世仙人,而找出来的,多是六七岁孩子。

七年前,可不正是自己临世的时间!

如果只有他自己,玄蕴倒不怕被众人追逐当所谓的临世仙人,但现在有个凌芸,这孩子的脾气吃点亏都要翻倍找回来,虽说有点小计谋,可是跟那些心机深沉的狐狸比起来,自己一个不当心,怕会啃得连渣也不剩……

收起观世镜的玄蕴脸­色­青得发黑,眉心紧皱,双目喷火,重重一捏,掌中的茶杯碎成粉末,喃喃自语。

“原来问题出自这里……”

“师父,你说我这样穿好看吗?”

洗完了澡,换上美服的凌芸照着水镜,头发自然是长出来了,而且更加柔顺黑亮,控得半­干­,松松挽了个髻,大半垂在胸前,她拉低衣领,四十五度侧身,提臀收腹挺胸,成完美S型回头朝镜中抛媚眼。

玄蕴瞟了一眼,红着耳根沉脸呵斥:“不成体统!”

凌芸撇撇嘴,虽说是亵衣,但全身都遮住了,就胸前露了丁点,已经够保守了好吧,要是换成泳装,你还不得自戮双目!没意思的套上外服,理理腰间垂着的配饰。

“青芸,以后不要接近天雷门那人,他对你图谋不小。”

凌芸眼中一亮,“师父你放心,就算他长得再好再温柔体贴,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你最重要。我们同居了这么久,心意相通,谁也Сhā不进来的!”

“满嘴胡吣,混说什么!”玄蕴斥骂。“那人怀疑你是域外仙人降世,先前试图在你身上下蛊虫,只是没成功,你以后小心些。”

“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是吃醋了呢,白高兴一场……”凌芸含糊的嘟囔。

“你说什么?”

“弟子的意思是说,多谢师父的关怀,一定照办,提高警惕,不叫别人占了便宜。”凌芸一手捶胸,只差没立誓证明自己很听话。

玄蕴叹了口气,“少作怪,先去铁羽那里接了李延去云箓派,你身边的清风明月也一起去,然后回来等人上门,但愿他们能迟来几天,你也好巩固一下金丹期的境界。”

凌芸安静下来,想起金曜说的,千技老道的姐姐姐夫要替弟弟复仇,千技老道自爆前肯定留了后招,他们找到离光悬瀑只是时间关系,如果自己躲了,云箓派一定会迁怒,再说师父也不会让她躲,那就只能设下陷阱,守株待兔了。

凌芸对玄蕴的信心十足,一点也不担心打不赢,师父虽然没说修为究竟有多高,但提起炼虚期的符宗宗主,跟说隔壁家二虎子似的,肯定只高不低,有师父在,别说一对夫妻档,就是屠门灭派都不成问题!

她兴高采烈的去找七夏枯草,炼碧澜丹,打算贿赂铁羽真君,看能不能把它哄到云箓派当镇山灵兽。

玄蕴见凌芸跟个孩子一样喜怒形于­色­,笑起来眼中毫无­阴­霾,那全然的信任,让他心情有些沉重。

前世种种……今生亦如此……到底是我连累了她……

“我回来啦!”

凌芸脚尖点着树梢,轻盈的跃向铁羽真君的巢|­茓­,清亮的笑声回荡在山间,连瀑布的声响都压了下去。

“嘎……嘎嗷……”小鹰拍打翅膀欢快的迎了上来,绕着凌芸转圈圈。

凌芸随手塞了颗碧澜丹给它,将它抱怀里搓揉:“真是的,明明是只鹰,叫起来怎么跟乌鸦一样,要学外语也要学喜鹊的叫啊,起码喜庆。”

“青芸师叔!”李延欢喜的扶着岩壁移上前。“您……您结丹了?”

凌芸将小鹰抛给大鹰,点头:“有惊无险,渡劫成功,金丹成了。”

李延忙道喜,大鹰却只瞟了凌芸一眼,“不就是颗金丹,也好意思张扬,带着你的人快走,没得将我巢里弄得臭气熏天。”

李延脸一红,知道铁与真君是在说他不换衣服,但他身上的百宝囊早被千技老祖搜走,除了身上这套,真无衣服可换。

“我回来就是为这个,铁羽大哥,千技老祖爆体而亡的消息传出去了,他的姐姐姐夫会来寻仇,过不了多久,你这里会很乱,真是抱歉。”凌芸认认真真的福了福身,送上一瓶碧澜丹以表歉意。

铁羽真君虽有些洁癖,但心眼不小,拿了碧澜丹眯着眼睛笑:“你道什么歉,还不都是小东西闹的,为了几颗枯草答应让死老儿把人藏洞里,没事没事,等会我让小东西们避避,把地方留给你们打,别把我巢给毁了就好。”

凌芸嘴角一抽,幽怨的瞟了眼大鹰,本以为它身形庞大想必是个心胸宽广的,没想到收了碧澜丹,明知来敌很强自己会打不赢,它却半句不提帮忙的话,真是太不仗义了。

玄蕴劝:“妖类修行不易,它能活到现在,必是擅长趋吉避祸,能把居住地出借已是极限,不必强求。”

第三十三回守株待兔与主动出击

寒玉天女名如其人,肤如白玉,质似寒冰,高傲清冷,唯一能让她笑的便是千技老祖。

焱枫真人鹤发童颜,跟寒玉天女站一起不像夫妻倒像祖孙,不过这样的老少配在修行界并不稀罕,焱枫真人为逗寒玉天女一笑,除了散去修为,没什么不能做,为妻弟报仇,自然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两人循着千技老祖死前留下的气息,驾驭拂尘朱笔,飞往墨螺山,不过路途实在太远,一路不停歇,紧赶慢赶,到达墨螺山也已经是十天之后。

墨隐门的人担心受牵连,将罪责往云箓派身上推,说千技老祖是因为拿了李延才遭祸,两人便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打算灭了云箓派,行到中途,遇到符宗巡察使,不等对方说话,寒玉天女便兴师问罪,千技老祖也是符宗的一员,竟然死于非命,作为巡察使,有失职之罪。

事实上,两人问罪是虚,逼迫金曜巡察使一起对付仇人是实。

不料到,金曜说云箓派跟千技老祖私人恩怨在前,因果报应在后,他身为巡察使,需要公平公正,不能Сhā手,深表遗憾。

话里话外,都将矛头指向云箓派。

寒玉天女焱枫真人两夫妻年岁不小,都是老狐狸,听了他的话,反而冷静下来沉思。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符宗圣地真武山有八大派,宗主之位向来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可天雷门却掌控者宗主之位连续三届,俨然将符宗当成了天雷门的所有物,故意挑起其它七派之间的争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火霄门跟天雷门的关系说不上差,但也绝对说不上好,金曜巡察使以前仗着自己是符宗掌门的亲信而目高于顶,谁也瞧不起,眼下为何这么好说话?

莫非……其中有诈?

如此想着,两人深信云箓派有问题,再想起最近几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仙人降世一事,出行前,掌门便吩咐,此次复仇可以,毕竟关系到火霄门的脸面,但决不许将事闹大,惹出什么乱子,影响火霄门定好的计划。

金曜巡察使恐怕不知道,因为他多嘴一句,两人本来打算直接先灭了云箓派在找杀害弟弟的认账,此时却放弃攻击云箓派,用秘技搜索在弟弟衣物法宝上留有的印记,目标明确的冲向离光悬瀑,让金曜深觉失望,远远缀在两人身后。

离光悬瀑的银鹰一族搬家了,愿意的不愿意的,包括未出壳的蛋蛋,都被铁羽真君打包带走,其中夹带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延一个,还是晕着的,因为他不肯躲,被凌芸劈翻了。

凌芸给木鬼去了信,让他带清风明月上云箓派,允许用遁符,安全便捷速度快。

离光悬瀑方圆三里布置成了一个大阵,阵名很朴素,名叫­阴­阳阵,由玄清提供,玄蕴亲手布置,布完之后,凌芸坐在崖顶,盘膝打坐,搬运周天,巩固境界。

所以寒玉天女跟焱枫真人两夫妻到时,所看到就是一个空落落连鸟雀都无的离光悬瀑,只留下瀑布轰隆隆的声响,离光悬瀑的铁羽真君威名甚广,两人是清楚的,焱枫真人本想说从长计议,但被寒玉天女美眸一扫,顿时抬头挺胸,抚着长须,一脸区区小妖,看本真人将它打成原型,其实心中怯畏,此时看到铁羽真君不再,心里倒松了口气。

“弟弟——”

寒玉天女飞扑崖下,落到潭边,从石下捡起一片碎布,痛不欲生,这是她亲手给弟弟做的寒玉蚕丝亵衣,不惧刀剑水火,一般人伤不了,此时却碎成片片,可见当时战况剧烈,她手持纸符,念着咒语,召唤亡魂,但千技老祖乃自爆,别说灵魂,就是那点真灵,也早化为灵气散入天地之间。

“铁羽老妖,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你们找错了,人,不是它杀的。”山崖之巅,清亮的女声响起。

两人抬头,同时惊愕,明明刚才查探过,方圆数里没有别说人,连兽也没有,他们还当是铁羽真君杀了人自知心虚逃了,此人是何时出现的?

“你是何意?”焱枫真人拂尘紧握,一手暗中掐诀,威压朝崖顶的少女压去。

可惜的是,如今掌控身体的是玄蕴,他混不在意能将人压扁的威势,看着目露凶光的两人,微微一笑:“吾只是想说,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

“本宫的弟弟是死在你手里?”寒玉天女尖声询问,手中的剑铮铮嗡鸣。

“你弟弟是死于自爆,不过你们,今日除了死在吾之手,别无二路。”玄蕴淡淡说着,不等两人手上的法诀打出来,挥挥衣袖,先下手为强,只听得瀑布停歇,轰隆隆的声音不绝,地动山摇间,大山仿佛活了,旋转起来。

【PS:本章字数太少,而且没检查错字,但肚子咕噜咕噜叫,实在太饿了,我先更了去吃饭~~~~】

第三十四回偷香的后果

寒玉天女是九­阴­之体,焱枫真人修的是天火诀,两人一­阴­一阳,双修互补,合击时能硬抗返虚末期道者,不可谓不强。

遗憾的是,两人遇上了玄蕴。

虽说云箓派不以阵势出名,玄蕴的破阵能力远远大于布阵能力,但跟鸿蒙界的比起来,三千大世界玄门万千宗派,有观世镜在手,整个云箓派做后盾,想布一个破坏­阴­阳平衡的大阵,即使本派没有,玄清也能从别的地方给他找到。

­阴­阳阵开启,瞬间隔开寒玉天女与焱枫真人,寒玉天女被困阳极,焱枫真人被困­阴­极,同时受到压制。

玄蕴根本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

他手一抬,方圆数里的灵气都被他调动起来,一股恢弘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只是站在那里,轻描淡写的推出一掌,阵中的寒玉天女跟焱枫真人就护身法宝碎裂,双双膝盖落地,咬牙扑到。

他凌空轻轻点了两指,阵中的两人同时喷出口血。

他手微微下压,好似虚空有个无形的大掌落下,地上出现两个下沉三尺的巨型巴掌印。寒玉天女跟焱枫真人的位置,正是在数十米大的巴掌印中央,两人的­肉­身如石磨碾压的麦子,化为齑粉,唯余两个金丹,一颗偏红,一颗偏紫,里面都蜷缩着若隐若现的元婴,静静躺在地上。

两点萤火虫似的灵光从金丹中飞出,一东一西向外蹿。

玄蕴手一招,一个透明的屏障升起,阻隔了灵光奔逃的前路,光罩渐渐缩小,灵光随着后退,玄蕴手持纸符,朝灵光一照,两个光点不由自主飞进符中,他拿出一个玉盒,将纸符收入玉盒内,玉盒盖上,亮起清光,然后清光化为神秘的符文,在玉盒上流动,逐渐隐入盒中。

­阴­阳阵停止,瀑布开始流动,水声掩盖住远方树枝断裂的细碎声音。

玄蕴掌心朝上,下方的两颗金丹出现在他手中,他看也不看,五指成拳,虚虚一握,金丹碎为粉末,化成灵气,消散在空气中。

好浪费!

远处传来倒抽气的声音。

玄蕴抬眸,视线淡淡的扫了过去,­唇­角的笑容不改,眼中却漠然一片,好似仙佛扫视凡间的蝼蚁,不带丝毫情感。

金曜全身僵住,不敢有任何异动,即使相隔甚远,他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的可怕,就好像大殿之上宗主俯视犯错的自己,目中虽无责罚之意,但只要看着,就能令自己胆寒心悸,脊背发凉!

不,比宗主还可怕……

那个人,明明前些时日才渡过金丹劫,眼下却跟换了魂了一般,举手投足间,好似能毁天灭地,在她眼底,仿佛自己只是死物,若有异动,只需一指,便能令自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哼!”

玄蕴轻哼一声,收回视线。

金曜耳中嗡鸣,心神震荡,满面骇然。

他匆匆行了一礼,捂着胸口,踉跄后退,不敢御器飞奔,全靠双足,走出了数里路,感觉那股危险的气息收回去了,这才吐出嘴里含着的血,心中震惊。

只是随便一哼,竟然让自己灵力逆流,金丹颤抖,对方的修为究竟有多高啊?

这人即使不是传说中的降世仙人,也一定不比仙人差……

金曜如此想着,肯定了自己盯的对象没错,但错估了对象的实力,所有的计划都要重来。

离光悬瀑永不停歇的奔腾着,悬崖之上,风猎猎,玄蕴衣袂翻飞,目视远方,方圆数里,鸟兽绝迹,他手一挥,山间杂乱的花草树木土石物归原位,除了那两个巴掌印,一切还原。

很好,没有­干­扰,安全了……

玄蕴想着,盘膝跌坐,闭上眼,气息渐渐缥缈起来,仿佛一座亘古以来就存在的雕像。

“师父师父!你真是太帅了!”

凌芸在识海中跟猴子一样活蹦乱跳,“简直就跟仙人一样,挥手之间,山河湮灭,江海逆流……”

话没说完,识海猛地震荡起来,下一瞬,凌芸拿回了身体控制权,但不管怎么呼喊,师父就是不答应。

“师父师父……”

凌芸欢喜的声音变成焦虑,灵魂回到识海大声呼喊,却只看到小岛仿佛烈日下的冰激凌,渐渐融化,消失在识海中。

“师父!”

凌芸慌乱的叫喊,识海水面翻涌,但没有人回应。

“师父,你别吓我了,我知道你无所不能,绝不是两个跳梁小丑能打败的……师父……你再不出来我就哭了啊……”

“我还没当上掌门呢,你就放心走?”

“喂!你不会是在跟我捉迷藏吧!快出来!出来!”

“亲爱的师父!玄蕴亲爱的!小玄玄?美人儿……呜呜……玄蕴你别吓唬我了……修行界那么可怕,没有你,我以后可怎么过啊……”

不管凌芸怎么喊怎么叫,撒泼打滚哭着求饶,那个几年来日夜陪伴的温和声音就是没有出现。

凌芸毕竟不是小孩,慌过闹过之后,渐渐冷静下来。

师父为什么会消失?

超阶使用神通,所以受天道压制,死了?

不可能!

凌芸连连摇头,不可否认,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不喜欢脑子里住着个陌生人,曾试图削弱玄蕴的元神,让他没办法把持自己,但相处了几年下来,玄蕴已经是她最亲近的人,互相信任,互相依托,你需要我,我需要你,好似她穿越的使命,就是为了认识玄蕴。

凌芸虽说唾弃文艺腔,但偶尔也像普通女子一样悲春伤秋,或做白日梦,比如公主跟王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之类,把跟玄蕴的相遇当成宿命也属正常。

凌芸深信,玄蕴不会就这么消失,起码不会什么也没交代就消失。

那么,就是师父受伤了,在沉睡疗伤?

从刚才的战局来看,师父如同真仙上神,只挥了几次手,两个返虚初期的道者便魂飞魄散,金丹都复归于无。那­操­控天地元气的神通,明显不是金丹期所能有的修为。显然,师父动用了元神之力。

凌芸不再是当初的小菜鸟,她知道元神对修行者的重要,丹田枯竭可以重蓄灵力,但元神受损面临的可是降境界,境界降了,想再升回来,比第一次要难上数倍。

“师父最宝贵的观世镜不在,他那么看重掌门赛,如果出事,一定会把联络外界的观世镜留下来……”人没死,是肯定的,但人会躲在哪里疗伤?除了自己的识海,他无处可去吧!

凌芸喃喃说着,再次进入识海,不过这回没将识海弄得惊涛骇浪,而是故意放空思维,使得识海一片风平浪静,水面如镜,不管水上漂浮着什么,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咦……”

凌芸在识海上空巡视,眼睛猛地一亮,识海边缘处,黑白交错的气体仿佛混沌,一条小船,静静的漂在角落中。

“师……”

凌芸喜出望外的飞扑过去,师父的“父”字尚未出口,看到躺在船中面­色­青白,­唇­上毫无血­色­,仿佛一座冰玉塑像的玄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生怕打搅师父疗伤。

小船很小,两头尖尖,像一片树叶,玄蕴躺在里面,头抵着船头,脚抵着船尾,连一寸多余的空地都没有,细细望去,­肉­眼可见的晶莹光点,仿佛夜空里的星子,从船头跟船尾翘起来的尖尖上飞出,团团围绕着玄蕴,钻入他体内。

“真是的,要睡也不提前说一声,你以为你是睡美人啊!”

凌芸轻声说着,手捂心口,莫名得觉得揪痛,良久才缓和了些,她伸出手,想摸摸玄蕴,生怕眼前的人只是幻影,手伸到半空,顿了顿,见那些飞舞的星光不受影响,这才小心翼翼的摸上玄蕴的耳朵。

平时,只要她说几句亲密的话,或做一些亲密的动作,甚至故意穿得清凉点,师父的耳朵都会红彤彤的,像彩霞一样,非常好看,可是现在,白得发青几乎透明的肤­色­,虽然如玉,但令人心疼。

不过,体温是暖暖的,并不凉。

凌芸长长的吐了口气,没有收回手,反而用指尖整理玄蕴鬓边的发丝,玄蕴的五官说不上多­精­致,但不管怎么看都恰到好处,睡着了的他多了几分柔弱,特别是那淡­色­的双­唇­,令人很想好好蹂躏让它染上血­色­。

凌芸脸上浮现怪笑,做贼似的左看右看,明知在自己的识海里,除了玄蕴,再不会出现第三个人,还是眼珠滴溜溜乱转左右前后都看过了才作罢,然后嘿嘿一笑,捏了捏玄蕴的脸。

“又滑又­嫩­,比清风的手感还好。”

不过再怎么捏,脸颊也不见红晕,凌芸抿了抿,心里忽然一动,附身亲了玄蕴一口,目标恰恰是玄蕴的双­唇­,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睡美人需要王子的吻才会醒,睡美男没有公主,将就一点吧,本姑娘不嫌弃!

“师父啊师父啊,这是爱的亲吻,早点醒来,别让我等太久哦。”

凌芸砸道自己趁机偷香,非得罚抄弟子规千遍不可。她连忙退出识海,拍了拍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吧砸吧嘴,好似吃了蜜糖一般,得意的笑,但一下刹那,笑容僵住,师父的睫毛貌似在跳,要是让他知肝,一脸认真的盘膝打坐搬运周天。

识海中,玄蕴猛地睁眼,眼神亮得比星星更灿烂,不过里面蕴藏着几欲喷涌而出的岩浆。

亵渎长辈!欺师灭祖!岂有此理!

玄蕴急促喘息,拇指在­唇­上重重一擦,双­唇­抿成严苛的直线,似乎想灭了凌芸清理门户,但下一刻,又慢慢吐气,闭上了眼,绷直的身躯渐渐放松。

……道祖在上,莫非,当年一颗离夜灵珠,欠下的是一段情?

“师徒人伦已定,丫头,但愿你莫要强求。”玄蕴叹了口气,低声呢喃:wωw奇Qìsuu書com网“也罢,该学的,为师都已教你,你不会的,有大师兄在,大师兄不会藏私……你的依赖,是我太过纵容,往后,我只会远远的看着,非到关键时刻,再不会出手了。”

玄蕴睁眼,眼中闪过决然,他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有了主意,便不会踌躇不定。

只见玄蕴从船中坐起,自怀中拿出观世镜,输入一段话,然后不等对方回应,截断通讯,将观世镜抛向海中,手一招,转生珠出现在他掌心,他拿着转生珠,微微一笑,连船带人化作烟雾,烟雾又变成无数字符,漂荡在识海上空。

刹那间,识海变成了一锅滚水,凌芸只觉得头痛欲裂,猛地晕了过去。

一点灵光自凌芸眉心飞出,在她上空顿了顿,飘飘摇摇,好似夜空下的萤火虫,飞进了林间,消失在树丛之后。

第三十五回师父,我想你了

“丫头,莫忘了与为师的约定,好自为之……”

声音渐行渐远。

凌芸乍然惊醒,头依然闷痛,只是不再像要爆炸了一般,她望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还没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成堆的信息仿佛溃堤的洪水涌入脑中,无数控制法诀符文炼器术炼丹术,甚至关于修行的心得,还有仿佛临终遗言般的交代,一一闪过。

“这是……师父的记忆……还是遗言?”

凌芸坐在那里,手捂额头,一动不动,良久,脑中多出来的信息各归各位,只要不去想就不会主动冒出,她抬起头,双目无焦,茫然的望着天际,灵魂进入识海。

小船不见了,师父也不见了,悄悄留在师父耳后的­精­神印记也不见了。

平静的海面,实则暗潮汹涌。

凌芸静静的看着海面,水平如镜,倒影着圆月和一闪一闪的星星,

月亮?星星?

凌芸抬头,识海之上,以前是一片混沌,好似永远散不开的沉沉乌云,而现在,变成了高高的天空,空中悬挂明月,周遭环绕着数颗星辰。

师父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

凌芸身影一闪,出现在明月跟前。

不是月亮,只是无数荧光组成的光球,她伸手,每一个光点代表这一段信息,正是让她头痛欲裂晕过的罪魁。

“当掌门?你不亲自看着,就这么放心由我自己折腾?不怕我丢了云箓派的脸吗?”

师父……消失了。

凌芸收回手,从留下的信息中,得到了玄蕴消失的答案。

是的,消失,而不是死。

她深信,像玄蕴那种能掌控天地的妖孽,绝不是两个炮灰就弄得死的,只能是消失。

为什么要走呢?难道是终于受不了住在女人身体里,洗澡,上厕所,换衣服,还有每月一次例假的尴尬?但以他的脾气,都受了几年,不至于连招呼也不大就走啊!

“真可恶,我才发现心跳不正常,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来一段师徒年下,你就跑了,过分……”

凌芸扁嘴,没有疯狂的大吼大叫,也没有掉眼泪,只是缓缓摇头,逃避的闭上眼。

是噩梦吧,现在是晚上,肯定是做梦……

凌芸向后倒,直接躺在岩石上,好似婴儿般蜷缩着手脚,喃喃念:“睡吧,睡吧,这噩梦也太真实了些……”

身下岩石凹凸不平,不到片刻,就腰酸背痛,感觉骨头要错位。

天­色­渐晓,林间传来鸟雀唧唧喳喳的叫声,活泼的、欢快的,夹杂在瀑布的轰鸣中,若不细听,会被人忽略。

“师父,早上好。”

凌芸起身,龇牙咧嘴的活动着僵硬的手脚,就着上游的河水洗漱。

“肚子好饿了,你不是说到了金丹期就能辟谷吗?为什么我现在好想吃豆浆油条?”

凌芸擦­干­脸上的水,捡起几颗碎石子随手一丢,几颗果子应声而落,她飞身而起,好似投林的黄莺,抄手接住果子,用小刀削果皮。

“算了,ⅿⅿ不在,吃几个果子将就将就吧,嘶……好酸,师父你说,有没有把果子变甜的法术?真小气,我跟你是一体的好不好,我酸死了,你也会受牙疼。酸,太酸了,都酸出鼻涕来了。”

凌芸耸耸鼻子,眨去眼中的水雾,来到玄蕴留下的两个巴掌印跟前,用脚丈量着大小。

“房子这么大的巴掌印,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知道是你拍出来的,我还以为是泰坦巨人的遗迹呢……他们的法宝呢?都被你拍成灰了?师父你不会这么浪费吧,我可是要当掌门的人,手上没几件好东西,以后拿什么发徒弟?就算达不到鸿钧道祖分宝崖分宝那样的质量,好歹也要有数量啊……嘿,这件还没坏。”

凌芸嘀嘀咕咕,翻翻拣拣,从土中刨出把只剩一半长丝的拂尘,又挖出几个隐约有着簪花形状的金属疙瘩,掘地三尺,不管有用没用的,泥土以外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带走,以后废物回收利用。

“师父,你今天好安静哦,剩下的弟子规我不抄了好不好?不答应,我就当你是默认……”

凌芸一身泥,蹲在潭边洗废品,看着水中满面尘土,瞧不出本来面目的倒影,扁扁嘴,沉默了,如果师父在,一定会唠唠叨叨的说注意形象注意形象,然后罚抄礼记。

平时老嫌师父唠叨,现在没人在耳边念叨了,反而浑身不自在。

凌芸洗完所有东西,总觉得眼睛热热的难受,­干­脆整个人冲到瀑布下面,任由水流哗哗的砸到身上,冲刷掉所有尘土。

右胸口处有什么在一跳一跳,凌芸摸了摸自己左胸,心脏在掌心下稳健而有力的跳动。

还以为心脏突然从胸腔跳出来,蹦到右边了呢,原来是错觉。

凌芸抹了把脸上的水,掏出用链子挂着的乾坤锦囊,观世镜闪烁着清光跳起来,她似哭似笑的扯了扯嘴角,单手掐着今早才知道的控制手诀,在观世镜背面中心的凸起上输入灵力,清光敛去,观世镜随着她心中所想,变成一面带手柄的圆形小梳妆镜。

“青芸呀,你师父将你托付给我,但师伯我不能进鸿蒙界,很多事鞭长莫及,你可要善自保重,别乱来啊……”

凌芸以指为笔,一笔一划:“玄清师伯?”

“正是师伯我,小青芸有什么想问的吗?”

“师父不见了……他还活着吗?”凌芸需要一个人来坚定自己信念。

“你说呢?”

“活着!”凌芸铁画银钩,重重的描出两个字,几乎磨破指尖。

“你既明白,为何又问。以你师父的能力,几个跳梁小丑,若非你金丹初结,境界未稳,他怕用秘术会伤了你­肉­身,根本无需动用元神之力……”

凌芸心中一颤,“您知道师父去哪了吗?”

“青芸丫头,你师父的­性­子有点拗,但有一个好,就是认真,他决定了的事,谁也没办法阻止,他想走,你还能拦不成?他若不想见你,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找不到他。听师伯的,好好修炼,当个好掌门,等时机到了,你师父必会出现。”

凌芸沉着脸问:“他为什么要走?”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是否做了什么,逼得他远离你。”

问我?我没做什么吧?除了调戏了他一下,但平时他醒着的时候也经常搂搂抱抱亲亲摸摸啊,除了这回是亲在嘴上……

“好了,既然你还有闲心问那些杂事,想必是没什么大碍,师伯我忙,云箓派的典籍你师父都留给你了,下次见到小鹰,你用这个法诀试试,他若听话,留着代步不错,好好当个掌门,有事联系。”

凌芸看着沉寂下来的观世镜,哼了一声,记下驭兽法诀,收了镜子,走进瀑布后的山洞,换好衣服盘起头发,也不用遁地符,背着药篓朝云箓派行去,一路捉了几只墨螺山的特产墨螺,可惜不会养,直接敲死了放寒冰盒里。

“青芸仙子?”

凌芸没有回头,径自挖出一颗山参,放入背篓,这才起身。

“金曜巡察使。”

凌芸的语气很淡,眼神漠然,浅浅的点了个头,无视站着拦路的某人,迈步便走,前方缠绕的荆棘藤蔓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道来,她步伐轻盈,落地无声,背影好似山间的云雾,仿佛随时会消失。

金曜收在袖中的手一紧,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僵,还带着几分疑惑。

眼前的人又陌生了,没有初见时的狼狈,也没有一招灭了寒玉焱枫两人时那般恍若谪仙,像一个普通的女修,清冷淡漠,甚至自视过高,而周身的气息,好似真正的金丹期道者,若非他亲眼寒玉焱枫不敌她一合之力,还真会错当此人是普通道者。

“青芸仙子请留步。”

“何事,说。”凌芸没有停。

金曜忙追上,落后凌芸数步,笑道:“仙子,符宗千派五十年一次的考察期将近,云箓派若想提等,在下可代为推荐。”

凌芸停住,转头看向金曜,淡漠的眼神拷贝自师父玄蕴,连疏离的口气都一般模样,这一刹那,除了气势稍微弱了些,凌芸的身体好似换了玄蕴在掌控。

金曜有些紧张,但感觉到眼前的谪仙并没用威压迫人,心中只当是凌芸没生气,连忙双手捧出一面玉牌奉上。

“是在下逾越了,此是符宗青玉令,是在下所能赠送的最高等令牌,仙子若有什么繁杂或懒怠处理的事,只管以此令通知在下。”

凌芸目光落在青玉令上,没急着拿,心中思索:若是师父遇到眼前的情景会怎么处理?

显然的,此人将她当成了师父,否则不会这么恭敬到奉承的地步,看来师父的杀­鸡­儆猴跟那声冷哼的威力足够大。

虽说打定主意扮玄蕴,虚张声势,狐假虎威,但凌芸还是扔掉顾虑,收了青玉令。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多谢。”凌芸收了好处,抬步便走。

金曜心中吁了口气:收了东西便好,代表已经这位祖宗已经原谅他偷看的事了。

“对了……”凌芸的声音从前方飘来。

直腰直到一半的金曜顿时僵住。

凌芸说:“法不传六耳,有些事,你知道怎么办吧?”

“知道,请仙子放心,寒玉天女跟焱枫真人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下会管好自己嘴跟脑子,绝不会泄露出去……不,是根本没有这件事。”

凌芸淡淡点头:“明白便好,你走吧,跟得太近会让人手痒。”

手痒?

金曜想起她­干­净利落灭掉寒玉天女跟焱枫真人的情形,捂着尚隐隐作痛的胸口,到了个别,转身便走,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

过了良久,凌芸木然的脸垮下来,扶着树急促喘气,汗水哗啦啦的淌。

装模作样也是很有压力的,特别是在修为高出老大一截的强敌面前装,简直比三百六十度监控下考试作弊还难熬。

师父,怎么办,你才走,我就好想好想你了!

你快回来……

第三十六回云箓派生变,掌门令到手

凌芸在墨螺山里逗留了几天。

她怀疑玄蕴根本没跑远,说不定就附身在鸟兽身上跟踪她,心不在焉采药的同时,注意力都放在观察附近的生物上,但凡在她方圆百米内停留超过三分钟的,连山鼠也没放过,统统捉起来研究一番。

就在凌芸考虑要不要连毒蛾也研究研究时,木鬼的求救信号到了。

云箓派危急,李延掌门要死了?!

凌芸看了眼在身边飞舞将近半个时辰的彩­色­蛾子,紧紧背篓,拎着药锄往云箓派走。

墨螺山深处,有十二座山峰成莲花状拱卫中间的谷地,因山中生黛石,名叫螺黛岭,正是云箓派的山门所在。

凌芸虽然路不熟,但跟木鬼有契约在,既没迷路也没绕圈子,到了螺黛岭。

山谷口竖立着上书‘云箓’二字的镂云七门牌坊,不过只有中门跟最大的两个侧门还完好,剩下的不是化作碎石堆,就是门柱倾斜,垂垂欲坠,跟罡风过境后似的。

凌芸皱眉,发现竟无人守门,而且山中隐隐传来打杀之声,她正要上前,树丛中窜出一只黑猫,正是木鬼,在凌芸跟前一闪而过,遽然拐弯,窜上远方,凌芸追上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给我说清楚。”

“说来话长,据说云箓派的掌门之位原该传给双余真人,就是李延真人的师弟,当时云箓派修为最高的人,但李延真人趁师父弥留之际,使了手段,当上了掌门,并处处打压师弟,把师弟逼走死在他乡,现在双余真人的弟子徐新要为师复仇,夺回掌门之位,李延真人被他打入深渊,几乎丧命,幸得猴妖相救……”

凌芸冷哼,当初李延跟她说的可不是这样,反正双鱼老头那个败类死得很彻底,他徒弟敢趁着掌门虚弱的时候夺权,肯定不是善类,而李延看着还顺眼,谁说的才是实话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云箓派掌门可是她的囊中之物,谁敢破坏她替师父完成任务,­干­掉谁!

“铁羽真君呢?它没在山里镇着?”

“不知道,因带着清风明月,比李延真人落后半天,到的时候,徐新真人已经得势,没见到真君。”

这么说来,大鹰肯定走了,若是有它在,那个叫徐新的也不敢这么嚣张。

凌芸想着,再问:“清风明月怎么样?”

黑猫一边领路一边答:“李斌真人率众反对徐新真人,双方争得厉害,没余暇管其它,清风明月虽被关在客房,但无生命之忧。主子恕罪,因当时情况不妙,我便没让清风明月说出身份,借口是双余真人在外的记名弟子。”

木鬼是个机灵的,一见情况不对,立马让清风明月改口,李斌认识清风明月不会动手,而徐新见他们自称历尽千辛万苦,回山门报告师父的死讯,心中虽不大信,但李斌逼得太急,没闲工夫深究处理。木鬼则装成清风的役鬼,一点也没引人注意,暗中打探到不少消息。

“嗯,没事就好。”凌芸点头,暗自后悔,早知道云箓派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如让清风明月几个留在夏水镇。

黑猫左闪右窜,速度极快,没过多久,便到了螺黛岭后山,藤萝掩映的石壁后有个仅单人出入的小洞,往里走,越行越宽,也不知绕了多少个弯,一人一猫来到一处石室,蹲在门口的猴子跳起来吱吱哇哇的叫,放下手上抱着的几个朱果,身影如电,闪身离开。

“就是这只猴妖,才刚通灵,把李延真人藏在这里,我来了后,李延真人让我把他移到暗道中,那里比较安全。”

黑猫变成|人形,上前掀开石室内的玉床,床下出现个通道。

黑猫进阶之后,人形明显比以前标准多了,五官­精­致,皮肤虽有点粗,但白白净净的碧眼少年看起来斯斯文文,收拾打扮一下,算得上个绝­色­。

凌芸向来是个贪看美­色­的,要是平时,非得把木鬼楼怀里蹂躏一番,直到对方面红耳赤炸毛变成猫咪夹着尾巴逃,但现在,她只淡淡的瞟了眼,就好似在看木头。

木鬼重新变成黑猫,朝凌芸喵了声,窜进暗道内。

“这个暗道通往云箓派内殿,只有掌门才知道,我拿出您的信物之后,李延真人才让我搬动他的。”

木鬼很心细,瞧出了凌芸情绪不对劲,那浑身的怨气几乎比守寡多年的老妪还浓,他打定主意尽量少凑近,免得被迁怒,搂搂抱抱什么的,忍忍还能过去,但换成绣花说书做菜的惩罚……

木鬼打了个寒颤,猫毛耸立。

还是当猫比较好,目标小,容易隐身。

暗道不长,走了百步的样子便到尽头,尽头也是个石室,不过比外面的要华丽得多,冰蚕丝做帷幔,玉做桌椅,紫沉香仙木为塌,李延躺在塌上,外伤木鬼已经打理过,绑成了木乃伊,像只蚕蛹,只是绷带上沁出了血­色­,红的白的跟开着花一样。

“青芸师叔……咳咳……请恕弟子不能起身行礼了……咳……”

李延听到声响,勉强移动脑袋,说一句咳两声,吐一口血。

“闭嘴。”

凌芸喝止他请罪的话,并指为剑,割开他身上缠着层层绷带,查看了下外伤,忍不住皱眉,身上竟然没一块好皮肤,有些地方明显是被鞭子或拂尘之类的东西抽的,肋骨断了两根,手折了,下身的伤虽然没验,但肯定也不轻。

木鬼身上是带了药,但比起仙域赠送的来,还差得远,只能勉强止住血,凌芸从乾坤锦囊里拿出金疮药。当初巴掌大一包,如今只剩十分之一,也不知够不够李延洒满全身,不由后悔以前太浪费,被扎下手也用药包扎。

“师……师叔,不必浪费……”

“我说了让你闭嘴!”凌芸压住李延,用灵力给他正了肋骨,把金疮药洒在丹田处被剑刺穿的洞上。

李延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拦住凌芸,急促喘气。

木鬼端着一杯用朱果榨的果汁上前,杯子里Сhā着根空心芦苇杆子,李延吸了几口,积蓄了些力气,顾不得伤口迸裂,坐了起来。

凌芸眉头皱得死紧,木鬼看了眼她,变化成一团枕头形状的黑雾,让李延靠着。

李延将左手掌心移到右手翘起的拇指上一划,掌心多了道伤口,鲜血汩汩而出,却凝而不落,渐渐变成一个三寸高直径两寸的圆形印章,雕刻祥云符箓,上书云箓玄清四字,正是徐新严刑逼供死活也找不到的掌门令。

“师叔……弟子很高兴,能在死前知道师叔的所在,云箓派终有重现辉煌的一日,只可惜,弟子是不能看不到了。”

李延微笑着叹,眼中满是怅然,双目渐渐涣散。

凌芸本来对掌门令志在必得,可是现在,她只是瞟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握着李延的脉门,知道李延已是油尽灯枯,但仍是将灵力缓慢而持续的输入李延体内。

“这是云箓派的掌门灵符,弟子再无资格保管,请师叔帮忙,代交给太祖师叔……”

李延颤颤巍巍的举着掌门令送到凌芸眼下。

凌芸听了他的话,却脸­色­一变,交给师父?谁知道师父在哪个鬼地方,我往哪找啊!不过看李延交代遗言的可怜样子,点点头伸手接了。

李延笑了,似乎放下了包袱,没什么好挂念的,气劲一松,手往下落。

“李斌……他是个好孩子,求……”师叔指点……师父,弟子不孝,没能达成您的遗愿,但天不亡云箓,很快,很快的,有祖师叔他们在,云箓派一定会重现辉煌……弟子到­阴­间陪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凌芸等了半晌,没有等到李延的下半句话,输入他体内的灵力打了个圈,又回流到自己身上。

生机已绝,死透了。

凌芸叹了口气,让木鬼将李延放平,伸手抚上他睁着的眼睛。

“你放心,云箓派不但会重现辉煌,还会坐上符宗宗主的位置。弟子三千,门人十万,整个墨螺山都会是我们的。”

话音一落,李延死撑着不肯离开­肉­体的灵魂飘了出来,那一点黯淡的灵光点了三点,似是在磕头告别,然后雪花冰消般,消散在空气中,而躺着的李延,面带微笑,闭上了眼。

凌芸手一挥,在李延身上贴了张寒冰符,将他冻在厚厚的冰中,抬步便走。

“带路,掌门令在手,我们去接收云箓派,敢挡着,杀无赦。”

通往内殿的地道有些长,木鬼走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主人,为什么不留下他?”

李延虽然元神受损,魂魄比普通人的还虚弱,但以凌芸的能力,给他给灵物寄托灵魂,修成鬼体还是没问题,为什么看着李延的魂魄消散?难道是为了掌门令故意的吗?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他若修鬼道,以后再强也见不得光,不如转世重修,这是他自己选的。”

凌芸挺遗憾的,李延虽然不强,但好歹也是筑基期道者,要是改修鬼,进境肯定比一般鬼魂要大,可惜李延不愿意,连提都没提这回事,让她不好意思强行捕捉灵魂。

云箓正殿前,李斌跟徐新停止了乱斗,两人以比武论输赢。李斌赢了,徐新就要领欺师灭祖的惩罚,乖乖去寒冰洞面壁到死。而徐新赢了,他就是云箓掌门,李斌要自废修为,逐出师门。

不管在哪个世界,老实人就是容易吃亏。

李斌被师父兼义父调教得正气浩然,心中没点弯弯肠子,身上带伤跟徐新比武,但徐新师从双余真人,将双余真人那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处事原则学得出神入化,虽然修为比李斌低了两阶,但暗招可不少,明着不敌便暗算。

乌光闪过,李斌捂着心口向后倒,指着徐新骂:“你卑鄙!”

“斌师兄!”

“大师兄威武!神通广大!”

一方焦急,一方大拍马屁,互相指责,再次打起乱战,场面一片混乱。

“轰!”院墙坍塌,一道白影飞了过来,伴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清亮的女声在众人耳边炸响。

“统统给我住手!”

第三十七回今天开始,我是掌门!

凌芸来得稍微迟了点,主要是她在路上开着观世镜跟大师伯玄清聊天,讨要控制掌门令的法诀,耽搁了段时间,好在结果没让她失望。

等她到时,地上已经躺了一片。

凌芸站在大殿的屋檐之上,俯视下方尸横遍地鬼影重重的惨境,暗骂一声就知道窝里斗,都是些没出息的家伙!

“前辈?是您!”李斌的声音那叫个喜出望外,原本那副临死垂危的模样瞬间消退,蓬勃的生机涌了出来,脸上大大写着‘救星到了’四字!

“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狼狈啊。”凌芸哼道。

李斌面上一红,低下了头,虽说修行者实力为尊,但被比自己年龄小的女修一而再的见到最狼狈样子,颇令人羞耻。

徐新的脸则是黑的,看看李斌,再看看凌芸,显而易见,这两人以前认识,并还有着不浅的交情,否则李斌不会露出只有掌门叱责是才会有的羞赧表情。

“恕在下见识浅薄,请问前辈是何方高人?来螺黛岭有何要事?本派正处理叛逆,未能远迎,失礼失礼,只是门派内务关系重大,还望前辈恕罪……”

徐新明明一脸菜­色­,衣衫褴褛,却拱手行礼人模人样充君子的说客套话,话里话外,都把自己定位在掌门职位上。

在他说话的时间内,凌芸已经环视一圈,将大概情形扫入眼底。

死人有五六个,频死的七八个,伤重不起的二三十个,能爬起来行礼的倒还有一半。

“我从哪里来不重要,你们只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云箓派掌门!”凌芸淡淡的说。

“不可能!你凭什么当掌门?!”徐新咬牙切齿道:“我们绝不接受一个外人当掌门,哪怕你修为再高,云箓派的掌门,只能是我!”

“前辈……您这是……”李斌也满是不敢置信。

凌芸当徐新的喊声是狗吠,看向李斌,手一抬,显出掌中的血­色­云箓玄清印章。

“看清楚了,李延亲手交给我的掌门令在此,你们还不下拜!早点认了,早点洗洗上药回去养伤,别给我拖拖拉拉,浪费生命。”

李斌一听是师父之命,虽有些犹豫,但想着,凌芸当掌门总比徐新好,带着几个还能动的同伴下拜,口呼“拜见掌门”。

徐新却不认,当即是大骂:“哪来的妖孽!夺了掌门令,先掌门定已死在你之手!各位同门,云箓派传承千年,不能被这个妖孽毁了!随我斩妖除魔!”

他拿剑的手举高,招呼同门杀向凌芸,连李斌身边的同伴也有些犹豫,看向凌芸的目光很是怀疑。

“我是妖孽?你倒敢说,出口无凭,该罚!”凌芸冷冷一笑,挥袖朝虚空“啪啪”就是两下。

“啊!”徐新倒飞出去,轰然落到地上,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变成个猪头,上面两个巴掌印清晰可见。

“今天便让你们看看,我当这个掌门是不是名正言行!”凌芸将掌门令一抛,双手掐诀,“云卷云舒云聚云消!玄清印!出!”

所谓的掌门令其实是玄清当年留下的身份牌,每一个云箓弟子,只要进入了内门,就得自制一个代表身份的信物,这个信物,代表了本人最高的修为成果,同时蕴含着本人所修的‘道’,里面有成系统的修炼法诀,毕竟不是谁收了弟子都会手把手的教,大多是拿信物在人额头一按,将修行法诀步骤心得等直接灌进对方脑子里,然后放羊吃草,当甩手掌柜,声称是师父临进门,修行在个人。

凌芸,是特殊情况,因为她没有拜过祖师,其实只能算玄蕴的记名弟子。

玄清制作的印章上雕刻了三万六千个云箓天符,只要有缘,并悟­性­够好,便能学到,可惜的是,自千年前起,云箓派就没人能通过考验学到正统的云箓天符,只能靠照猫画虎来一代代往下传,所以才出不了高手,渐渐败落了。

闲话少说,回到正题,只见凌芸抛出云箓玄清印,打出口诀,小小的印章便散发红光,飘出成千上万个符文,形成一朵红云,红云扭曲着变化形状,冒出一只额上长角的怪兔子,眼睛只是一条缝,巨嘴占据了大半张脸。

“嗷……”

兽吼声起,妖怪尾端的云雾化作条条触手,卷向众人,同时张着血盆大口冲下方的扑过来,众人被定在原地动不了,眼见就要被妖怪吞噬。

“吞云兽!你敢下嘴!看我不拍散了你!”

凌芸飞身挡在吞云兽跟前,手掐灵诀,拍了过去!

“嗷!”吞云兽向后一退,歪着脑袋朝凌芸吼:“你怎么会囚云诀?不对,你的囚云诀只是花架子,没什么可怕,让开,不然我连你也吃!”

­色­厉内荏,说的就是吞云兽此时的模样。

吞云兽对囚云诀非常忌讳,口上说的凶,实则悄悄收回了卷住众人的尾巴,缩成个团,长耳朵扇了扇向后倒。

凌芸说:“某人让我问你,还记得当年在无尽深渊定下的誓约吗?”

“呀!你认识玄清?”吞云兽眼睛瞬间睁大,虽然再怎么瞪也还是一条缝,但好歹能看见缝隙里的绿豆眼了。

凌芸点头:“我是青芸,师从云箓派玄蕴,有个大师伯叫玄清,囚云诀便是大师伯教我的,学会不到半天,只有花架子,让你见笑了,以后多练练威力会变大的。”

“哈哈,不用练不用练,你已经用得很好了!玄清是你师伯?他让你放我出来的?他果然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人!”吞云兽立马缩水,化身成乖乖兔子,小得能用手捧起来,它摇着云做的尾巴,落到凌芸的肩膀,用大耳朵在凌芸脸上蹭呀蹭的表示亲近。

“我刚才没想吃人,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不过好多年没吃东西了,肚子空空的不舒服,那些死人反正没用了,给我吃了省得挖坑埋他们,土地也难以消化……”吞云兽看看凌芸的表情,很有脸­色­的转移话题改口:“不吃就不吃,你说吧,要我­干­什么?我什么都­干­!”

果然就像大师伯说的,吞云兽很好使,就是太好吃了些。

“吃人难消化,以为炼丹给你吃。”凌芸摸摸吞云兽,拎着它耳朵提起来。

吞云兽踢蹬着四肢挣扎:“别别别!你怎么跟玄清一样喜欢抓我耳朵啊!那里会让我浑身无力,你可以抓我尾巴,我喜欢抓尾巴……”

“去,变出真身,围住整个螺黛岭,别让一只蚊子跑出去,那个跑得最快的,你可以吃了他的修为,记得把身体跟灵魂留给我!”

凌芸指着下方奔逃四散的人说着,特意点出跑在最前方的徐新,然后松开手。

“没问题!吃灵力,我最喜欢!”

吞云兽翻身一滚,变成红云,迅速扩散,很快整个天空都被红云笼罩,覆盖了方圆百里螺黛岭,然后逃跑的人一个两个尖叫着被扔回了原地,其中徐新最惨,在吞云兽肚子里被迫旅游了一番,又从他ρi股里拉出来。

凌芸抽了抽嘴角,师伯说吞云兽是异种,肚子里有个空间,能消化万物,本名吞噬兽,但玄清觉得不好听,经过协商后,改名为吞云兽,小名云吞。虽然知道云吞肚里没五谷杂粮沉淀物,但吃进去再拉出来,也足够让人恶心的!

“都看清了?掌门令认主了,论资格,我比你们前掌门李延更正统!以后我就是云箓掌门,谁还有意见?可以提出来,不过我不接受反对意见,想反对的,徐新就是榜样。”

众人低着头,心中腹诽,你都说不接受了,谁还敢反对你!

凌芸看他们浑身哆嗦的样子,安慰道:“放心,他没死,我这人是和平主义者,他挑起云箓派内斗,杀害李延掌门,屠戮同胞,结果有危险时还率先逃跑,我只是废了他修为,留给苦主李斌处置,够仁慈了。”

李斌激动了,众人看着都臣服了。

凌芸挥挥手:“清风明月,出来!”

在墙后偷看了半天的清风明月移了出来,明月哈着脸:“主子威武!”

凌芸瞪了他们一眼:“过来,动手救人!分工合作,清风负责男伤患,明月负责女的,你们也给我动起来,有伤的治伤,没伤的帮别人处理伤口。”

黑影闪过,木鬼落到殿前,爪子一挥,跟前多了一小堆装药的瓶瓶罐罐:“主人,库房有符咒保护,我不能进去,只找到了这些药,怕是不够。”

凌芸点头表示知道,满意的看着能动的人都动了起来,接受清风明月指使,自救或救人。她把瓶瓶罐罐们分门别类,烫伤、冻伤、刀剑伤、被鬼抓伤、灵力枯竭等等,治外伤的放一把,治内伤的放一边,然后拿了颗自己的藏品‘续命丹’塞徐新嘴里。

“你……你就算当了掌门也不会有福享的,没有我,云箓派只会走向灭亡……”徐新恶毒的诅咒。

凌芸撇撇嘴,一脚踢开他,他飞了出去,刚好落到李斌跟前,李斌很复杂的看了眼徐新,在他开口前,一掌劈晕了他,然后继续给断了胳膊的师弟包扎。

凌芸扬声说:“云吞,帮我看着点,别让他们再打起来,谁闹事,就吃了谁的修为。”

“明白,交给我吧!”红云翻滚,传出闷闷的声音。

凌芸转身向后殿走,“ⅿⅿ,带路,我们去库房,一个个缺胳膊断腿的,没接续丹以后只能当残废,太影响视觉了。”她身上倒有几颗续断肢的接续丹,但那是学炼丹时,师父做的示范品,数量太少,浪费不起。

穿越历第七年,秋天,收获的季节。

凌芸以强硬的手段,当上了云箓派掌门,虽然没有了师父的呵护与教导,但还有师父留下的观世镜,能跟大师伯玄清进行即时通讯,熟练以后,不必用手写,可以是用神识交流,比QQ聊天更方便快捷,从来不会断网掉线!

凌芸满怀雄心壮志,决定把云箓派养成鸿蒙第一派,却始终没有发现,在她走进库房时,一个小小的光点从她右耳的玉坠上飞了出来,在她头顶绕了三圈,飞进了后山。

【第一卷完,请关注第二卷当掌门不容易】

第三十八回掌门上任

凌芸拿着《掌门准则》复习功课,却发现,学了四年,抄写超过千遍倒背如流的万字文章根本派不上多少用场。

气度、礼仪、外交辞令……不可否认,只要按照掌门准则来规范自己,哪怕再二的人,也会成为一个高贵威严不可亵渎的完美掌门。

但这些并不是云箓派现在最需要的。

跟现代混帮派差不多,发展门派有三大基础:地盘、人、资源,跟掌门是不是足够高贵威严并不重要。

凌芸扔下《掌门准则》,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云箓派发展壮大方案。

第一:地盘。

地盘已经有了,螺黛岭两百里,再向外发展,墨螺山三千里,再扩张,向着东流大陆最大灵脉的圣地真武山前进。

凌芸绕着螺黛岭走了几圈,熟悉环境,顺便望气,看风水,查灵脉。

螺黛岭是墨螺山灵脉的中心,云箓正殿刚好坐落在中心的中心,灵力最为充沛的冠云峰顶端,用来安放祖师牌位,除非有大事,一般不准弟子靠近。

“这样太浪费了!”

凌芸皱眉,看看屋顶红漆斑驳,廊柱颜­色­暗淡的正殿,虽然环境卫生管理得很好,没什么蜘蛛网燕子窝,但风吹雨晒千多年,有些地方已经腐朽……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放在重建云箓正殿上面吧。

把冠云峰改造成潜修地,地下挖空用来闭关,上面建一个演武场给大家比武斗法,丰富业余活动。至于云箓正殿,搬到东面葛碧峰,东方是贵位,灵气浓郁度虽差了一点,但却是附近最高的山峰,而且陡峭,仿佛倒立的长剑,直耸云霄,易守难攻,正适合当禁地。

第二:人。

云箓派原有一零二人,死去十一个,重伤二十八,还能动的有六十二个,其中筑基期三个,一个废了,有战斗力练气七阶以上只有一十九个,其余都是没拜过祖师兼职打杂仆役的外门弟子。

不足百人,有点少,不过比自己慢慢发展,一个一个收弟子来得要快,而且世上想成仙的凡人多如繁星,缺人出去找就是,问题在于,云箓派的综合实力低于墨螺山诸派的平均线,却占据了最好的地理位置,怀璧其罪呢。

世上什么最重要?人才啊!

有了人才,钱权名利都会滚滚而来,而没有人才,就算有钱有权也守不住!

本派急需高手坐镇,吞云兽万年才能成年,如今还是幼生期,吓唬吓唬普通人可以,遇到金丹期道者也能拼一拼,但碰上炼神期道者,只能望风而逃。铁羽真君倒是厉害,天生皮厚嘴尖,能跟炼虚期道者一战,改改­性­子,就是用来做镇山灵兽的极品啊!

培养弟子也不能轻视,提高门派的整体实力不是收一两只妖兽就能改善,毕竟非我族内其心必异,靠它们的异数太大。

凌芸转了圈云箓派放典籍的藏经阁,发现除了本深度残缺的云箓天符经,上得了台面就只有轻身术:舒云步,这套步法顶多能用到筑基期,修为再高一点,就成了­鸡­肋,舒云步施展到极致也比不上遁符或缩地成寸之术。

修正云箓天符经,聚灵诀,阵势入门、基础、­精­通,炼丹入门、基础、­精­通,炼器入门、基础、­精­通……

凌芸脑中有玄蕴留下的成堆秘籍,她翻找出一些修行者应该了解的做了笔记,打算有空就抄录下来,充实藏经阁,不过这么一来,藏经阁就要重建了。新藏经阁可以放到新建的云箓正殿旁边,里面的典籍分等级收藏,低品的书,可以抄录,原本留下不能动;高级的书,不准抄录,只能在里面学,再弄个贡献度什么的。

藏经阁的问题,差不多就这样,细节可以参考重要文献资料馆条例规范。

第三:资源!

资源是什么?就是修行所需要的一切消耗品!

灵石仙晶、法宝金丹,包括画符的黄纸、丹砂、灵墨,身上的衣服,填肚子的饭菜,甚至调和­阴­阳的双修伴侣。

这一切,都要“钱”!

凌芸看着空荡荡的库房,再看看自己写的计划书,添上一句“当前最紧急的是赚钱!”

怎么赚钱?让所有人下山卖符?做生意?给人捉鬼?

符宗千家万派,竞争大着呢!除了修为稍微高点的李斌,其他人下山都是给人送菜的!

凌芸想想,在赚钱后打了个括弧,写上“挖矿”二字!

不是金矿银矿,而是修行所必须的晶石矿。万分感谢,师父有先见之明,教了她如何探查灵脉,灵脉下必有灵石矿藏,螺黛岭的不能动,但最近的门派离螺黛岭有八百里,只要不挖到别人山门前,敢有异议者,欢迎搬家。

“当!当!当——”

云箓正殿前悬挂的铜钟敲响。

没过多久,广场上聚集了六七十人,战战兢兢的排队走进殿内,凌芸坐在掌门位上,身后站着清风明月,一个持剑,一个抱拂尘,俨然是对金童玉女。

凌芸扫视下方参拜的人一圈。

“还有人呢?只要没死的,抬也给我抬来。”

话音落地,众人齐齐看向李斌。凌芸空降而来,一出手就解决了徐新,怎么看怎么不好惹,认识新掌门的李斌便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李斌心中同样彷徨,但比起旁人,对凌芸多了几分信任感,微微一笑,安抚众人,率先道:“尊掌门法旨。”

有了他带头,众人忙齐声说:“尊掌门法旨。”

众人队形凌乱的轰然散去,没过多久,肩背怀抱或直接连床一起抬,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一堆人闹哄哄嗡嗡个不停。

“咳!安静。”

凌芸清了清嗓子,殿内顿时万籁俱静,众人连呼吸都屏住,哪怕喉咙再痒,也憋着不咳嗽。

凌芸看着都替他们觉得累,“行了,我又不吃人,你们可以放松点。”

你不吃人,但你的宠物吃人。

凌芸问:“李斌,人都到齐了吗?”

李斌上前一步,答:“回禀掌门,第二十九代弟子七人,第三十代弟子十九人,外门弟子三十三人,杂役三十一人,除第二十九代支系一脉徐新因数典忘宗、弑师灭祖,已打散修为禁锢寒冰洞外,皆已到齐。”

总共九十个人,拜了祖师的十六个,多多少少都有些灵根,可堪造就,外门的三十三个,多数年龄都不大,即便没灵根,用聚灵诀练几年,还是能成才,至于那些杂役,虽然年龄太大,也没有灵根,但少林寺的BOSS还是扫地僧,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藏了高手,也要排查排查,确认是否有可塑造的余地。

凌芸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

“好,首先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青芸,师从云箓派玄蕴,云箓弟子谱上是找不到这个人的,但他的师兄是你们祖师爷玄清,按辈分算,你们得叫我祖师叔,不过现在,你们都要叫我掌门。现在,从李斌开始,几个二十九代的站出来,说说各自的名字、师父名讳、修为等级、擅长什么。”

第二十九代弟子共七人,男五个,女两个,女的一个是五师姐,一个是小师妹,其中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是徐新的师弟妹,小二、小七是李斌的师弟妹。

难怪李斌赢不了徐新,己方人少,势单力薄嘛。

不过李斌心倒是挺软,互相打得你死我活,得势之后,只处置了首恶徐新,把帮凶给留下来了,这些人竟然也服他。

“李斌,你带小二、小七站这边。”凌芸指指右手边,“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你们站那边去,第三十代的站上来,也自我介绍一下。”

帮徐新叛乱过的四人立马脸­色­惨白,以为凌芸要搞清洗,但不敢不从,只能移到旁边朝对面的李斌扔着求救信号,李斌神­色­严峻,回了个让他们放心的眼神。

凌芸仿佛没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单手支着下巴,靠在椅子上听几个小家伙自报家门。

第三十代的十九人,也是男多女少,十四男五女,两女是小五的徒弟,三女是小七的徒弟,小二门下两个,徐新门下四个,小三两个,小四三个,小六三个。

李斌竟然连个徒弟都没收,而徐新收了四个,完全不成正比嘛!

凌芸摩挲着下巴,道:“都站到各自的师父背后去。”看看留在原地的四个徐新徒弟,见对方的小脸蛋惨白惨白,三个躺着一个坐着,都是重病患,便挥挥手:“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他们师父不在,你们身为师叔,帮下手,移你们后边去。”

中间的场地空了下来,凌芸扫了眼剩下的众人:“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剩下的人,我就不一一认识了,今天开这个会,除了想互相认识一下,还有就是处理徐新叛逆一事。ⅿⅿ,把前掌门李延请出来。”

角落的­阴­影里走出一只黑猫,毛发油亮,身形矫健,四肢踏地无声,绿森森的眸子,煞是瘆人。

黑猫走到中间,挥了挥前爪,喵的一声,空气中的温度急速下降,顿时冷冽得如同寒冬,可没人觉得冷,反而一个个心火潮涌,眼眶发红,激动万分。

“掌门师父!”

“掌门师祖!”

“掌门师伯!”

……

殿中的空地上,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冰块,冰块里,李延­唇­角带笑,面露释然的闭目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不过在他褴褛的衣衫下面,可见身上斑驳的伤痕。

李斌不怕冷的趴在冰块上,双目垂泪,眼中含恨:“灵蛇鞭,是灵蛇鞭造成的伤,师父,弟子无能,让您受苦了……”

“啪!”凌芸在椅子扶手上一敲,扬声喝道:“都给我闭嘴,回去站好。清风,去扯开李斌,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继承死者遗愿奋发向上才对,要哭晚上躲被子里哭,别再我面前吵!”

第三十九回第一把火

凌芸错估了李延在云箓派众人眼底的分量,眼下混乱的场面告诉她,如果不进行武力压制,投靠过徐新的人会被愤怒的人给撕碎。

她沉下脸,灵力溢出身体,如无形的胶质大网,铺散开来,让所有人凝固在空气中一般,一动不能动。

清风灵活的将缠在一起的人分开。

凌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下方的人,首当其冲的是徐新的四个弟子,伤上加伤,最小的那个还是个九岁孩子,懵懂无知,纯是受了师父的牵累。

门派需要发展,必须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绳,云箓派的人已经够少了,她不想再减员。

此次叛乱,徐新固然是罪魁,但所有参与战斗的人都是帮凶,把剑尖对准同门,将‘不得同室­操­戈,违者逐出师门’的门规放在眼底了吗?李延若是还活着,也非得被气死不可!

凌芸疾言厉­色­的一通呵骂,众人羞愧的垂下头。

“徐新弑师,罪在不赦,留着命在太便宜他看,拖出寒冰洞,断四肢筋脉,扔万鬼窟。”凌芸冷声说着,满意的看到下方众人脸上浮现惊惧。

万鬼窟,是云箓派放养厉鬼之地,虽说没有一万只那么多,但近百还是有的,都是些戾气未消的凶鬼,有些甚至在里面呆了数百上千年,早已变成凶灵,连掌门进去,都必须穿戴冥夜披风,若是修为不到,进去了会被众鬼吃得连渣也不剩。

没有人敢闹了。

凌芸将冥夜披风赏给了李斌,由他亲自送徐新去万鬼窟,然后带着众人在万鬼窟外旁听,徐新凄厉的叫声没响多久,很快就弱下来,然后李斌脸­色­惨白的出来,告诉众人,徐新已经行刑,魂魄被众鬼撕碎吞噬。

李延换上了掌门道袍,与所有死亡的门人一起,烧成灰烬,用一个个坛子装着,送进了摆放祖宗牌位的登仙洞。

七日过后,灵堂撤去,凌芸开始处置其他人。

出乎众人所料,凌芸没有偏向李斌那一方,而是所有手上沾染同门鲜血的人一起处罚,统统贬成苦役,杀一人者一年苦力,伤人者三月,依次叠加,包括李斌在内,全部驱逐出内门,想重回内门,什么时候赎完罪,什么时候再回来。

这样的惩罚其实很轻,是凌芸想着自己新当掌门,罚重了会被说残暴,这才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否则早按杀人偿命这点来处置了。

众人是不是服气凌芸不知道,但她拿出耗费七天时间修订好的《云箓天符经》,宣称只要入了内门,就能学习正统的云箓天符,即便心有不服的人,看向她的目光除了恐惧还多了热切。

“我不管以前的规矩是什么样,但以后的云箓派,规矩就是‘信我者,得永生’,我所要的内门弟子,不需要修为非得多高,也不需要资质非得多好,更不需要非得有灵根,只看重一个,就是心­性­,我可不想培养出一个杀师灭祖的徐新来。”

众人一愣,然后迫不及待的表忠心。

“你们别急着自夸,心­性­不是说出来的,而是通过为人处世表现出来的,我会统一安排一次测验,挑选适合的人出来。从明天开始,受伤的回去养伤,李斌,你带着能动的师弟妹做早课,我会让清风明月一起去,早课的内容,由他们两个教学。”看看瑟瑟缩缩一直躲在后方的数十个杂役,“剩下的人,作完自己的事情后,若有想修炼的,统计个名单出来,我会安排人统一教学,身为云箓派弟子,即便是烧火种菜的,也得有自保之力才对。”

如果说凌芸祭出掌门令,让吞云兽捉了徐新是立威,那她现在一视同仁,没有偏向,放出《云箓天符经》做诱饵,然后给杂役学习的机会,便是拉拢人心了。

“解散,李斌,夏和宽跟我来。”

夏和宽是云箓派仅剩的两个筑基期道者之一,师从李延师祖那代分出来的旁支,而师父在早几年便死了,不算嫡系,只是外门弟子,若不是他悟­性­不错,在师父死前冲进了筑基期,恐怕难以在云箓派找到立足之地。

这人浓眉细眼,看着老实敦厚,实则心里是个有主意的。

徐新叛乱,他硬是没参与到双方的争斗中,带着那些杂役该做饭做饭,该采药采药,每次等双方打完了,就拎着水桶去冲地,反正以他的修为,不管哪个当了掌门,他都是长老人选。

“你们呢,一个前掌门嫡传大弟子,一个是掌管外门的执事,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几个问题,看看这个。”

凌芸将细化出来的方案第一步递给两人。

“山门是脸面,我看山下的大门毁得差不多了,应该重修一下,顺便把山前的路也整平加宽一些,上山的小道,我要加几个幻阵,以后用来删选弟子……

还有云箓正殿,我打算把它搬到葛碧峰去,把冠云峰空出来,山顶平整成广场,建个演武场,周围布上禁制阵法,平时弟子们想比武斗法或是做功课都可以去那里,丹药房跟武器房就放演武场边上,两侧开几间静室,在比武斗法时若有所悟,可以直接进静室闭关潜修……

再把冠云峰地挖空了,由上至下,建九层密室,每间密室都布上聚灵阵,越往下,越接近灵脉中心,灵气便越充沛,用来给内门弟子闭关,或立功了弟子做奖赏,只有拿着掌门手令才能进密室潜修。

葛碧峰设为禁地,云箓正殿建在山巅,祖师牌位也请过去,殿前建一个藏经阁,同样分九层,里面的典籍从普通武功心法一直到炼虚合道期的功诀,我都会一一填充进去,这里将是云箓派最核心地点,我会布上阵法,同时还会安排一个人看守藏经阁,任何典籍,都不能带出去……

还有一个就是,云箓派换了掌门的事,也需要跟外界说声,补一个仪式,到时肯定会宴请不少同道,葛碧峰是禁地,自然不能请客人到云箓正殿面见,所有还要再建一个专门招待客人的宫殿,就放在南朱峰,南朱峰的景­色­不错,用来待客正好,不用像正殿那么庄严,但必须更华丽……

第一步的,大概就是些了,你们看年前能不能就开始做起来?”

两人拿着写满密密麻麻字体的纸,听了凌芸的话,顿时傻了。

李斌满心满眼都是藏经阁,而夏和宽则喃喃道:“本派库里的灵石,只够休整一下山门。”

“这个我会想办法。”凌芸摸摸下巴,道:“你看我们自己开矿,挖灵石怎么样?”

夏和宽嘴角抽搐,“回掌门的话,我们人手有点不足,而且晶石矿在地底深处,矿石坚硬,只有练气七阶以上者才能挖得出灵石,恐怕会有人因为担心误了修行而不肯去,除非跟天雷门一样,用傀儡兽。”

“傀儡兽吗?”凌芸眯起眼睛,师父会探灵术观灵脉走向,教她这些就是有心让她开矿,想必准备充足,她在脑中搜寻师父留下的信息,果然找到了傀儡兽的制作方法,同时还有搬运灵石所用的五鬼搬运符制作方法。

“我有傀儡兽的制作方法,也会一些炼器,所以这不是问题,你们回去安排人手,山门要整块的白玉,品质不能差,库里没有,就去外面买,灵石不够就以物易物,必要时候,我可以提供低品到中品的法诀。”

“我记得本门曾经有过傀儡兽。”李斌醒过神来,Сhā嘴道:“师父曾说,千多年前,云箓派也有晶石矿,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条矿脉废了,没人再提起。虽然矿脉废了,但傀儡兽还在里面,好像就在离光悬瀑,就是得小心附近的凶妖。”

离光悬瀑?那不正是铁羽真君筑巢的地方!凶妖说的就是它吧!

凌芸想起瀑布后的迷宫洞窟,心说哪里是矿脉废了,恐怕是铁羽真君嫌人来人往的吵,直接抢了吧!

“这样更好。”凌芸吩咐:“先从山门修起,材料到了就开工。李斌,你要把好关,打杂的人手,就让受罚的苦力上,你自己也算一个,每日最少工作四个时辰才算一日,叠加三十日才算一月,谁敢偷懒,我让木鬼拿鞭子在后面抽。”

李斌跟夏和宽走后,凌芸便拿出观世镜,跟大师伯玄清讨论起山门的样式来,最后决定直接复制外界的云箓派,只是材质差些,以后有了好的再更换,包括大殿呀演武场呀藏经阁呀,也是缩小几倍后再复制,这么一来,连阵势都不用改。

“大师伯,这些图纸,真有建筑师能照着建出来了,好像鸿蒙界对阵势的了解不如外面吧。”凌芸很疑惑的看着一张张图纸,上面玄奥的符文能耀花人的眼!

“这些都是由你亲自动手建的。”

凌芸吓懵了:“我自己建?怎么可能,我再万能也不会建房子啊!”

“谁让你去建房子了,你把这当炼器就是。材料准备齐全,再配上图纸,以特殊的法诀控制,容易的很,像炼器门的高手,甚至不需要材料,直接从天地中摄取所需,园林楼阁宫殿便拔地而起。你经验不足,先从小处,练习几次就好了。总之图纸一定不能交给别人,阵法若是泄露,对一个门派来说,很可能遇到灭顶之灾。”

凌芸苦着脸,摆弄了一晚上的模型,勉强学会了建房子的炼器诀,顶着黑眼圈咕囔:“我真是自作自受……”

“主子,夏和宽找你。”

一大早,清风便敲门,领了夏和宽过来。

夏和宽神­色­慌乱,一进门便惊道:“掌门,大事不好,墨影门的人要来螺黛岭,墨恪真人也在里面!”

凌芸皱眉:“他们来做什么,你说清楚点?”

第四十回危机逼近?

却说夏和宽昨夜跟李斌回去,互相讨论过后,觉得新掌门虽然有些激进,但是真心想光大云箓派,而且也有那个实力,两人很是兴奋的畅想了一番未来,又召集几个熟人,讨论怎么尽善尽美的完成掌门交代的任务。

众人听说了计划了,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众说纷纭,但总的来讲,还是支持的。

不支持也不行,新掌门都放话了。

“信她者,得永生”,话外之意,便是“不信她者,别相见明天的太阳”!

聪明者打定主意要抱新掌门大腿,置办了酒席,邀请清风明月参加,送上价值不菲的见面礼,试图贿赂两人探听新掌门的喜好,结果喜好没探听到,却得知明天的早课是做摸底测试,众又惊又怕,连忙早早的洗漱完进屋盘膝打坐,养神聚气,“阵前磨枪,不亮也光”,希望明天的测试成绩能好点。

夏和宽身为旁支弟子,哪怕是少有的几个筑基期之一,在云箓派的地位也比不上有师父在的徐新,更别说掌门嫡系的李斌了,虽说没受到欺压,但每年能到他手上的灵石丹药等资源比内门几个小弟子还低一等,原以为忍忍也就过去了,在翅膀硬之前绝对不出头,没想到凌芸从天而降,似乎还不在乎嫡系旁支,他顿时心动起来。

掌门新上任,除了两个侍童,再无助手,而徐新已死,他自认比李斌更适合管理俗事,只要­操­作得好,有很大机会成为掌门亲信。

夏和宽很­精­明,目光长远,新掌门敢大刀阔斧的改建,并说要用典籍填满藏经阁,背后必定有势力支持,当年成立云箓派的掌门祖师不过是一侍童,深得玄清祖师亲传的新掌门该有多厉害啊!

想上位,需得立功。

夏和宽正搜寻所有友人资料,看谁那里有建山门所需的大块白玉,哪个门派有玉石矿……五师姐冰清半夜三更来敲门。

当然,冰清深夜来访,不是因为私情,而是上门求救,她一说出来由,夏和宽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度,两人密探一番,天­色­刚破晓,便匆匆忙忙的赶来求见凌芸。

冰清是徐新唯一的师妹,徐新平时对她挺好,除了对付李延那事,做什么都没隐瞒她。

当初铁羽真君抓着李延往云箓派某个弟子跟前一放,拍拍翅膀便走了,却没注意到那个云箓派弟子是徐新,徐新因受师父影响,平时对掌门师伯很不满,认为李延抢了他师父的位子,几年前双余真人死在玄蕴手中,他只当是李延害怕师父拿回掌门之位而将师父暗害了,后来李斌得宝,千技老祖逼迫,李延死活不松口,为了一个李斌,至其他弟子于不顾,甚至害得他在外历练的小师弟死于千技老祖之手,心中不满便更厉害了。猛然发现平日高高在上的掌门师伯一身狼狈,连站都站不稳,而周围无人,他一时鬼迷心窍,偷偷将李延带走藏起来,严刑逼供,索要掌门令。

李延伤势未痊愈,又被禁锢了修为,虎落平阳被犬欺,在逃离时被打下悬崖,虽让灵猴救了,但也油尽灯枯,凌芸赶到都没能救回来。

徐新没能拿到掌门令,却失手杀了师伯,心中慌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投靠了墨隐门。墨影门支持他当掌门,他把李斌交给对方,任由处置。

徐新跟墨隐门谈好,长不超过一月,短半月,等他当上云箓派掌门,墨恪真人会亲临螺黛岭,替他加砝码,到时没人敢说他名不正言不顺。

冰清跪在桌前,夏和宽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装木头。

凌芸听冰清说完前因后果,皱起眉头,语气不善的哼道:“所以说,徐新除了杀师灭祖引起窝里斗,还引狼入室了。”她盯着下方的冰清,冷声问:“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徐新跟墨隐门谈判的时候你就在他们旁边?”

冰清垂着头:“回禀掌门,逆贼徐新并不避忌弟子,弟子无意间听到的。”

她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就泄露了心底的秘密。事实上,凌芸没说错,双余真人的几个弟子本来就对掌门嫡系没好感,加上李延太偏心李斌,他们都是支持徐新的。

凌芸撇了撇嘴,眼中闪过讽刺,“嗯,你告密有功,我心里记着,你们做早课的时间到了吧,都忙去。”

冰清愣了愣,大概是凌芸轻描淡写的态度出乎她意料,不敢置信的抬头,视线撞上凌芸冷漠目光,那种一切尽在把握中的淡定让她心中一惊,连忙垂眸,恭声退下。

“掌门祖师叔,墨隐门的事?”夏和宽反倒急了。

“主子,李斌来了,说有要事相商。”清风匆匆进来。

凌芸没回答夏和宽,闲闲的跟清风聊天:“清风你怎么还在这?不是安排了任务给你吗?”

“李斌有急事,明月说有她一个人忙得赢,就让我来了。他看起来很急,您现在要见他吗?”清风知道李斌在浮洲千梅岛救过他,自是希望能帮上李斌。

凌芸点了点头,清风飞也似的飘出去,把李斌领进来。

“弟子李斌拜见掌门。”李斌进来就行礼,叫起身后,看到一侧的夏和宽,目中闪过惊讶,但没有细想,急急的向凌芸说:“刚看守山门的弟子送上一张细笺,说墨恪真人带着墨影门的十几名高手正往螺黛岭而来。”

“怎么会来得这样快?!”夏和宽惊呼出声。

“你早知道他们会来?”李斌比他还惊讶。

夏和宽恭声回答:“回师兄的话,我也是昨夜听冰清师妹说起才知,所以一早便赶来告知掌门。”

凌芸拿着李斌送上的细笺,巴掌大的一张纸,压印着竹叶纹样,散发淡淡的竹子清香,两行铁画银钩的字跃然其上。

“墨恪领着十八个墨隐门练气九阶以上者正前往螺黛岭,预计三五天内可至——知名不具。”

凌芸开始还以为是师父,心中一喜,但仔细一看,字体笔锋犀利,显然不是玄蕴的风格,倒让她想起符宗巡察使金曜。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上早课,敢逃课的罚种菜!”凌芸双手一撮,将细笺毁尸灭迹,挥了挥手,赶人。

“可是,墨隐门……那个……”李斌结结巴巴,朝夏和宽使了个颜­色­,夏和宽抿了抿­唇­,道:“掌门,墨恪真人此来,必是有所图,我们是不是要早作准备?”

凌芸瞧着两人,似笑非笑,看得两人面上翻红。

“墨恪老道只是金丹修,离炼神期还差半步,你们是不是觉得本掌门对付不了一个金丹修?”

两人连连摇头,但夏和宽还是犹豫的说:“掌门自然是神通玄妙,可是,墨隐门还有个千技老祖,比墨恪真人更难缠……”

“啊,没人告诉你们,千技老道已经死了吗?”凌芸看向清风,清风摇了摇头,他也是才确定这个消息。

两人张着嘴,傻愣当场,脑筋一时转不过弯,说不出话来。

“哦,是我忘了说,云箓派好歹也是我罩的,千技老道敢绑架李延,简直是打我的脸,不死难以平息我心头之怒,所以就逼得他自爆了,不然你们以为李延为什么能回螺黛岭?”凌芸挑眉,心说李延也是个没福的,要不是徐新那蠢蛋,他退位让贤以后怎么着也能当个长老。

自爆?还是逼得?

两人脑筋更加转不过弯来了,感觉好像在听天书似的,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为什么组合到一起就难以理解了呢?

“主子,千技老道背后好像有人,是不是让木大哥去调查一下?”清风比他们抗打击系数高多了,立马想到要解决后续问题。

“你说的是千技老道他姐姐,火霄门的寒玉天女跟焱枫老道那对忘年鸳鸯吧?也解决了,尽管放心,他们没机再来找麻烦。”说起那对老少鸳鸯,凌芸便想起玄蕴,咬牙切齿起来。

师父消失,就是他们害的!

越想情绪越不受控制,很有股杀人放火的冲动。

凌芸向来不喜欢忍字头上那把刀,特别是拿刀砍自己的头,双目微眯,眼中闪过凶光:墨恪老道是吧,你们来得还真是巧,本姑娘心里正不高兴,自动沙包就送上了门。

“李斌,夏和宽。”

两人还未回神,双目涣散,梦游般站在原地。

“山门先别急,你们把冠云峰上的正殿偏殿都清理出来,凡是有用的东西,全部搬到葛碧峰,三天以内必须完成,清出场地好迎接客人!去吧,允许你们不上早课了!以后三天都不用上!挺清楚了吗?还傻站着­干­嘛?滚去­干­活!”

“是!弟子遵命!”

两人下意识应答,踢到门槛,同时往地上一栽,重重的磕到额头,清风都没能来得及扶,只好一手搀一人,往外走去,两人捂着额头痛醒,双双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原来,新掌门竟然这么厉害,连炼神期的寒玉天女跟焱枫真人都不怕,敢直接对上火霄门!

不说两人又惊又怕又畏又惧,差点吓出了心脏病,连二话也不敢说,忙着完成凌芸莫名其妙的命令收拾冠云峰。却说凌芸赶走两人后,猛地跳了起来,毫无形象的在屋中团团转,脸上的笑容要多­阴­险有多­阴­险。

“ⅿⅿ。”

“喵……”木鬼从­阴­影里走出来。

“我要硫磺、硝石,还有木炭,越多越好,而且越快越好。”即使木鬼变成了猫,凌芸也从他扭曲的脸上看到了为难,摸摸下巴,许诺道:“如果这事办得好,我以后就不叫你ⅿⅿ,叫你的大名木槐,还给你下一阶段的妖修秘典,怎么样?”

“喵!”黑猫点头,凭空消失。

“嘿嘿嘿!”凌芸拿出纸笔写写画画:“土炸药威力虽然有限,但架不住量多,再加上雷符、火符、爆裂符……反正冠云峰要拆迁,顺便看一场烟火也不错。”

第四十一回杀人放火!

墨恪真人坐在八人抬的大轿中,望着鹤嘴香炉中飘出的缕缕香烟,双眉微皱,总觉得心中不安,好似要大限来临了般。

“唉……”

墨恪真人深深叹气,费时数百年,眼见就要达成目标,在这节骨眼上,千技老道却莫名其妙的死了,没帮上一点忙不说,还因此断了火霄门那条线,原本寄托寒玉天女夫­妇­能迁怒云箓派,要是有了螺黛岭,墨影门未尝没有拼一拼的资格,但被金曜巡察使给搅和了。

想到这里,墨恪真人按了按躁动的心脏。

他今年四百七十岁了,还是无法冲破金丹期进入炼神期,即便号称炼神之下第一人,也破不了天道规律,金丹期道者寿命的极限是五百岁,他时间不多了。如果天不让他突破,再不甘愿也会死,如今只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墨影门成为符宗三流派之一。

“金曜巡察使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寒玉天女放弃迁怒云箓派,宁可去离光悬瀑找铁羽真君……”

墨恪真人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人不敢跟踪得太紧,更不敢靠近金曜巡察使的庄子,所能知道的便是寒玉天女夫­妇­见了金曜一面后,改变主意,往离光悬瀑而去。寒玉天女夫­妇­急着寻仇没注意背后的跟踪者,玄蕴却不会放过跟得太近的尾巴,威压扫过去,跟踪者跟被驱散的万兽一起不由自主向后退,叫金曜顺手灭了口,临死前连消息都没来得及发出去。

墨恪真人不知道寒玉天女夫­妇­已经死了。

大能者之间的斗法持续数月甚至数年都是有的,一时没有消息传来也正常,墨螺山有些什么高手他一清二楚,离光悬瀑被称为险境,只因有个铁羽真君在,铁羽真君是厉害,但火霄门­阴­阳双仙也不是吃素的,他从没想过,寒玉天女夫­妇­会输。

只可惜……没能准备解决了云箓派。

墨恪真人叹息着,想起徐新,嘴角带起讥讽的笑意。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就凭他也想当掌门?李斌手上的异宝本座要,但本座更想要的是螺黛岭。

“掌门,到螺黛岭了。”

墨恪真人没有下轿,看着摇摇欲坠的云箓派山门,随手捻着颗棋子一扔,棋子如离弦之箭,­射­向高高的牌楼。

清光闪过,一道透明的屏障拦在棋子前方,棋子如水滴入海,融化成一圈圈涟漪。

“号称非三流不可比的护山大阵,果然名不虚传。”

墨恪真人朝亲信弟子点点头,那弟子拿出一个拇指大的铃铛,屈指敲了三下,无形的声波穿透大阵传了出去。

“掌门!有反应……反应了!人已经到了山下!”

葛碧峰顶,冰清双手托着个小铃铛惊慌大喊。

“没出息,这样就怕了。”凌芸哼道:“都给我准备好了,按计划行事,谁要敢漏了馅,我有的法子折腾你们!去!开门接几位财神进来!”

冰清深呼吸,应声退下,去山下接人。

因为她告密的关系,几个师兄师弟都关起来了,连师侄们也是,整个双余真人一脉,只剩她一个还有自由。

也许,等此事一了,她也不会落到好下场,但她不后悔。

她不像徐新那么天真,或许是女人天生的小心眼,她觉得墨恪真人微笑的背后隐藏着贪婪,绝不会满足于得到李斌的异宝,墨恪真人想让墨隐门升等想疯了,他想要的,恐怕是整个螺黛岭,她提醒过徐新,但徐新不放在心上,以为答应当掌门后娶了墨恪真人的幼女就能解决一切。

凌芸的强大与自信,让冰清看到了希望,如果师父还在,肯定也不希望云箓派就此消失。

冰清揉了揉眼睛,让本来就发红的眼睛浮现水雾,打出开启山门的手诀。

“拜见墨掌门,晚辈来迟,未能远迎,失礼了。”

墨恪的大弟子问:“怎么是你,徐新呢?”

“师兄……师兄他……”冰清抽泣,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哽咽着泣不成声:“抱歉,师兄不能起身,我是偷着来的……”

“事情不顺利?徐贤侄伤得严重?”那弟子叠声问,听到墨恪真人的轻咳,又道:“家师年迈,此处山风­阴­冷,可否上山讨杯茶喝?”

冰清以丝巾掩面,擦擦脸上的泪痕,转身带路,似乎太过慌乱,脚下踉跄,差点踩空滚下阶梯。

墨恪真人没有下轿,让人继续抬着上山,目光轻蔑的扫了眼四周。

他知道,螺黛岭的周围有很多眼睛,松涛阁、流霜家的最多,这两家被墨隐门压得狠了,得知千技老道已死的消息,恐怕正笑得合不拢嘴吧。

哼!可惜的是,哪怕墨影门少了一个金丹期道者,只要本座活着,他们就休想在墨螺山出头!

墨恪真人想着,抚须微笑,闭目深吸一口灵气。

果然不愧是灵脉的最中心,灵气足足比自家浓厚一倍有余,要是一直在这地方修行,恐怕他早冲破结丹期了。

徐新那傻小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墨恪真人得意的幻想以后螺黛岭是属于他的私产,却不知道,这一条登天之路,其实是通往黄泉地府的幽冥道。

“几位前辈请。”冰清将众人引进一个稍显破旧,但院墙建筑都完好的大院。

“冰清丫头,怎么回事,本派掌门亲至,你竟然用这破院子来待客,徐新不能来,李斌呢?让他出来!我倒是要问问他哪里学的规矩,懂不懂尊卑礼仪!”

“前辈息怒!”冰清哽咽着解释,因为徐新跟李斌对立,门内除了正殿,几乎所有建筑都毁了,眼前这个已经是最宽敞完好的了。

这话确实不是说谎,众人一路行来,也都看到了,山上山下,废墟成片,没见到几个完好屋子,偶尔看到几个互相搀扶的伤患,或隐约传来的刀剑互砍之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经久不散,秋风起,黄叶飞,很是萧索苍凉。

而墨恪真人一听到正殿,浑浊的双眼闪过­精­光,朝弟子使了个眼­色­,闭目养神,那弟子果然出声发难,说:“掌门身份尊贵,莫非去不得你们的大殿?”说话时步步紧逼,目露凶光,语带威胁。

冰清势单力薄,无法,只能领着几人去云箓正殿。

“这是怎么呢?”

墨恪真人望着白绫缠绕,垂挂着白幔素灯笼白花的宫殿,怎么看着是个灵堂?

“掌门身陨,晚辈们正在服孝。”冰清将几个人领进院子,行了个礼:“请恕晚辈失礼,先行告退,众位请便。”

冰清转身进入灵堂,消失在重重叠叠的白幔之后。

“李延死了?也对,连千技老道都没了,他又如何能活,只是云箓派的礼数未免差了点,掌门陨落都没发帖子请同道吊唁……唔,隐瞒消息,恐怕是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吧!”

墨恪真人抬了抬手,轿子落下,他扶着弟子的手迈步出来,看着一片素白的殿堂,心中大是畅快,面上却一脸悲痛,口呼李延贤侄,大步就进了殿中。

灵堂上乌黑的棺材放在厚厚冰层中,白蜡烛燃烧着,噼啪作响,地上摆着几个蒲团,蒲团前有个烧符的铜盆,里面空空如也,竟然连丁点纸灰都无。

“奇怪,怎么一个人没有?”

“正常吧,都忙着争掌门呢……”

“不对啊,怎么着也得留个守灵……”

“啊!棺中没尸首!”

几个弟子细声讨论,四下搜查,有个人­干­脆跃到棺材上面,惊呼出声。

“也许李延是魂飞魄散身体化灰,只能立衣冠冢。”

“这里面有字条!掌门师父……”那弟子声音更加惊惶,连话也说不全,墨恪真人不悦的闪身来到弟子身边,看着棺中字条,念道:“墨隐门诸人……”

不等他话说完,只听得“轰”的一声,山崩地裂,仿佛到了末日,地面瞬间下沉,灵堂瞬间变成火海。

“……葬身之地!”

墨恪真人念完剩下的字,一掌挥开压下来的横梁,向上冲去。

“轰!”

更大的炸响声响起,刚刚冲出火海的墨恪真人不等停稳,就发现眼前一暗,脑袋遭受泰山压顶的重击,头骨发出悲鸣,裂开口子,鲜血喷涌而出,他人朝下落去,瞪圆着眼看天空,鲜血流入眼中,整个世界变成血红,包括天上那个巨大的印章,云箓玄清四个大字跃然其上。

原来,云箓派的掌门令,除了是信物,真的能当法宝用……

又一次重击敲下,头骨碎裂的同时,他感觉有个蛇一般的滑溜东西钻进自己衣服内,在丹田处绕了圈,下一刹那,丹田一空,灵力全无,人不由自主朝下落。

“是谁!你是谁——”

墨恪真人掉入火海,瞬间被掀起来的山石埋没,没有灵力护体的他,很快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双目瞪出眼眶,怎么也不肯闭上。他到死都没明白,明明一切都谋算好了,为什么云箓派竟然会冒出个修为不比他差的高手!而且手段如此狠辣­阴­毒!

“漂亮!不愧是主子放的焰火!要是晚上就好了,晚上肯定更好看!哎呀!又有人蹦出来了!打他的头!敲他的脑袋!”

数里外的葛碧峰顶,明月拍着手,笑嘻嘻的跳来跳去,在她前方,凌芸双手掐诀,驱使着云箓玄清印往下砸,就好似玩打地鼠游戏,冒头一个,砸下去一个,她的身后,站着众多云箓派的弟子,一个个瞠目结舌,傻的可爱。

第四十二回有个来钱办法叫战争赔款

定点爆破不是凌芸的专长,设置的爆破点有些不合理,导致炸飞的山石四­射­,整个螺黛岭上半截山峰化成火海,声势浩大,极为壮观,哪怕相隔数里,热浪扑面而来时,也给人一种火舌要舔到脸上的错觉!

虽然众人早在昨天就将山中的鸟兽赶走,但总错漏的,或被碎石砸中,或陷身火海,凄厉哀嚎的惨叫声让众人连连寒战,看向巍然不动的凌芸,目光中的敬畏越加浓厚。

凌芸用云箓玄清印打了一通地鼠,后来地鼠不冒头了,她便驱使法宝将飞溅的巨石敲回去,直到丹田快要空空,再继续会有会有枯竭之像,她才收回云箓玄清印,长长呼了口气。

发泄一番后,胸中那口恶气终于消散了些。

凌芸用两个手指捏着变成小印章的掌门令甩了甩,一线血珠飞出去,恰恰落在明月裙摆上,她叽叽咕咕的抱怨,新裙子才上身呢。

“少罗嗦,去叫李斌跟夏和宽上来,火势太大,不是他们能抗住的了。”

凌芸将血糊糊的掌门令放到一边,挥手让众人退后些,自怀中拿出张暴雨符,看着上面行云流水似的符文,心疼得牙痛。

师父留下的宝贝又要少一张了!

她祭出暴雨符,手掐法诀,暴雨符飞至焰火上空,屈指弹出一股灵力,在火舌舔上纸符之前,暴雨符无火自燃,同一时间,冠云峰下,布置隔火带的位置,爆出几道灵力波动。

瞬时间,风起云聚,天­色­渐暗,豆大的雨珠啪啦啪啦砸下来。

暴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才停止,火势已灭,冠云峰顶巍峨的宫殿不见了,山头矮了五分之一,往日云雾缭绕,仙气盎然的景­色­消失,泥水夹着碎石形成一道道黄|­色­的瀑布,倾斜而下,汇聚到山谷,形成泥塘,又流进溪涧,奔腾着冲向螺黛岭外……

众人望着曾经的一派圣地,心中百味交杂,但没人敢说凌芸一句不好的话。

“破坏环境,真不道德。”

说话的是凌芸自己,她稍微内疚下一下下,然后抛开那点多余的情绪,就着清风打来的水,将云箓玄清印洗­干­净,朝一身泥水,很是狼狈的李斌跟夏和宽点点头,目光扫过几人时,凝滞在李斌身上。

李斌脸­色­差了很多,一开始还以为泥水的关系,但仔细一看,青衣上晕开的暗红之­色­,不是泥污,是血迹。她这才想起,李斌本就有内伤,跟徐新比武时又伤上加伤,只是粗粗治疗了下……

这家伙也是,平时硬撑着不肯示弱,害她忘了这也是个伤患,使唤得很顺手很方便,爆破冠云峰的冲击范围挺大,这家伙显然没躲好,脸­色­差得跟死人一样。

男人就是这点讨人厌,有伤也不说,硬憋着,早晚得憋死!

凌芸想起每次耗费元神之力,神识受损都说没事,最后连违章建筑都保护不了只能住叶子船的纯情师父,眉头皱得死紧。

她一皱眉,别人的心就慌慌乱跳,李斌硬生生把即将冲出口的咳嗽给憋了回去,黯淡灰败的脸­色­憋出不健康的红­色­来。

凌芸扫视众人一圈,肃声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机密,在我同意之前,谁也别把消息透露出去,哪怕是在外的同门,否则以判门之罪处罚,都记住了?”

新掌门的威望空前,比李延更令人畏惧,众人哪里敢违逆她,就算原本有打算跟别派道友炫耀的小心思,也立马收了起来。

“螺黛岭的大阵我开启了,近段时间,严禁出入,你们有空的就去冠云峰收拾善后,墨恪老道身上的好东西不少,应该有部分没损坏,捡到了别私藏,放一起,到时候按劳分配,可别弄出为了件法宝把剑锋对准同门的事。”

众人连说不敢,瞟向冠云峰的目光却带着热切。

凌芸看看扶着冰清的夏和宽,眼观鼻鼻观心,瞧着挺老实,就是看不透这人心底在想什么。

“你也去,刚爆破完,地下还不稳,关照下大家,现在能动的就这么几个,要是为了身外之物伤了谁,那就得不偿失了。”

夏和宽恭敬的应是,旁人听到他也会去,目中的亮光顿时变得暗淡,有个筑基期师兄在前,好处哪还有他们这些小喽啰的份。

凌芸再看向披着夏和宽外衣的冰清,满脸泥水,显得那双黑白分明眸子格外清亮,正直直的跟她对视,目光中竟然没有紧张跟害怕,反而有着豁出去了的倔强,让她有些意外。

“这次能成功,冰清你是戴罪立功,功过相抵还有余,要是有力气,也去寻宝,允许你自己收藏一件。”

冰清眼睛猛地瞪得溜圆,里面满是惊讶,她以为,事情一完,自己没用处了,一定会跟师兄师弟们一样被处理掉,没想到掌门竟然放过了她,果然是赌对了!

“清风明月你们要想玩,也一起去,我刚刚运动量太大,要去歇会,李斌跟我来。”

凌芸没理会各怀心事的众人,叫上李斌,进了葛碧峰临时的住处,这里以前是双余真人的地盘,府邸修建得比冠云峰李延的住处更华丽,亭台楼阁轩榭,雕梁画栋的,不过改建的决定已下,早晚要拆迁,凌芸就在院子里实验土炸药的配方,如今除了几间房子,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过来。”

凌芸绕过坑洼,穿过堆积的建筑材料,坐在廊下朝李斌招手。

“手给我。”

李斌将手缩进袖中,前前后后擦了几下,拿出来时,虽然能看到了­肉­­色­,但指甲里的泥污仍旧令人恶心,他犹豫着递到凌芸跟前。

凌芸伸手搭上他的脉搏,用仅剩的丝丝灵力探查他的伤势,眉心皱得越紧。

脏污粗糙的大手,衬得那青葱如玉的小手更加洁白细腻,粉红珍珠­色­的指甲莹润透亮,显得那布满污垢的黑指越发难看,李斌控制目光从凌芸的指尖移开,羞愧的低头。

凌芸收回手,­阴­沉着脸问:“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李斌张了张嘴,想解释说自己没大碍,但见了凌芸凶狠的目光,又识相的闭嘴,心中有些奇怪,自己跟青芸掌门好像交情也不深,那目光怎的跟亲近之人不自爱,恨铁不成钢似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伤得厉害,若不好好调养,将来恐怕修行难以再有进境,但云箓派突遭大变,师父亡故,徐新反叛,新掌门横空出世,螺黛岭上上下下连野兽都忐忑不安,他身为前掌门嫡传大弟子,又是大师兄,自然得负起责来,安抚众人,哪有养伤的时间,所以只能忍着,尽量装得正常。

凌芸心思一转,想到了李斌的难处,脸­色­越发差劲。

只顾别人,不顾自己,这圣父圣得跟师父一个样!

圣父什么的,最讨厌了!

凌芸恨恨的想着,拿出乾坤锦囊里的小药瓶,倒出一颗万灵丹,再摇了摇瓶子,没有声响,反过来一看,里面空了,她心疼的瞅着最后一颗万灵丹,然后咬咬牙,递给李斌。

“吃!”

那凶恶的口气,煞气腾腾的眼神,仿佛递过去的是剧毒,李斌下意识接过往嘴里一放,丹药入口即化,流入肺腑,滋润丹田,原本堵塞的筋脉,或爆裂、或断续的灵力在温和的药力下渐渐平缓流畅,内伤瞬间好了大半。

李斌连忙拜倒,就要谢恩,凌芸挥了挥手,把他赶出去,自己拿着小药瓶心痛不已。

“总共才十颗,这家伙就吃了两颗,五分之一啊五分之一!万用的救命灵丹,再也没有了……早知道,当初就不为了吃个馒头而浪费一颗了!”

“主子,我挑了几颗品质比较好的灵石,都是水属­性­跟木属­性­的,很温和,你先恢复灵力吧。”清风兜着十来颗大大小小蓝蓝绿绿的晶石过来,关切的说。

“还是你最好!”凌芸感动的抱住清风,蹂躏他的脸,可惜清风现在比她高半个头,想揉脑袋还得踮脚,不像以前那么顺手。

清风脸红脖子粗:“主子,你又这样,老师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再不放开他会责罚你的,下次抄弟子规我不帮你了。”

我倒是宁可被罚抄书,抄一千遍一万遍都行,只要师父能回来。

凌芸心中咕囔着,垂眸掩住目中的落寞,放开清风,哼道:“真小气,你越大皮肤越粗,以后想让我捏我都不捏了,给你调的面膜粉又给明月了是吧,就算是男人,也要注意保养的……算了算了,东西拿来,我要闭关,一天后叫我。”

清风揉揉被捏红了的脸,应声就要出去。

“等等。”凌芸叫住他,手一翻,将掌门令给扔了出去:“你拿着这个,看着点那些人,别让他们闹出事来,特别是关起来的那几个,谁不老实,要夏和宽亲手废了他们修为。”

清风也没受宠若惊,收好掌门令,转身便走了。

凌芸进了房间,拿灵石布下一个聚灵阵,盘膝打坐,搬运周天。

她有个念头,还不太成熟,但觉得可以一试。

云箓派很穷,除了几件祖上传下的法宝,库房里尽是些垃圾,甚至连垃圾都只装了十分之一不到,灵石更是稀缺到不见一块上品,她这个掌门也只能拿中品当上品用,数量都还不够。

驻地翻新重建是必须的,新掌门新气象,可不能因为没钱而住破房子。

傀儡还没影,挖矿太遥远,这世界又没有信用卡刷,刚刚让人去翻墨恪老道他们遗留的法宝时,突然冒出个念头,那就是——战争赔款!

云箓派没钱,但墨隐门为升等准备好多年,库房堆得满满的,有钱啊!

第四十三回别给敌人翻身的机会

第四十三回别给敌人翻身的机会

“终于完了!都快变成斗­鸡­眼了!”

凌芸刻好最后一笔,长松口气,将扑克牌大小一寸厚的玉片扔桌上,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

“一、二……七块,暂时应该足够,当奖品用才能激励人心。”

绿­色­的玉牌,是最常见的绿翡翠,硬度非常高,用真火祭练过,颜­色­成一汪碧水般,清亮剔透,正面是云箓玄清印纹样,反面是外界云箓派真正的掌门令符纹样,不过真正云箓掌门令符上的流云花纹中藏着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隐形符文,凌芸显然没那手段,问过玄清刻隐纹的办法后,将自己练习得比较熟练的三十六个符文刻在上面意思意思,反正在这里真实度有偏差也没人追究。

“挺好看的,以后回去了找不到工作可以手工做东西卖。”

凌芸将七块玉牌收起来,整理下满是玉石碎屑的桌面,也就是大块的收起来,小块的溶成团,连粉末都没漏掉,节约不浪费。

清空桌面后拿出一叠符纸,同样是黄纸,但黄得颜­色­不一,淡黄、中黄、金黄、橙黄、柠檬黄、土黄、赭黄……

淡黄用来画治愈系的符,比如简单的驱除体内邪气,或内感风寒之类,符纸中带有平衡体内五行的温和药­性­,即使不在上面画符文,直接烧了调水服下也有治病效果,只是画上符文后,药效会增幅数倍;中黄用来画风霜雨雪等攻击系的符;橙黄对火雷爆裂之类的符有增幅;尖锐符犀利符化纸为剑等用柠檬黄;金刚符石化用土黄更适合;招鬼降妖困灵得用赭黄……而降灵符神兵符之类比较神圣跟仙神有关的则用金黄。

每一种的配方都不一样,制作起来的难易程度不同,从找材料、调配方到泡纸浆,最后一张张晒出来裁剪成统一的规格大小,这些都是玄蕴教导凌芸,一张一张亲手造出来的。

凌芸翻着符纸,脑中响起师父温和的话语,一字一句,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好像流水趟过溪石,不清亮不低沉,一切都恰到好处。

“真啰嗦,一个大男人天天唠唠叨叨,又不是更年期大妈。”

凌芸笑着嘀咕,说完,嘴角又渐渐下滑,幽幽的叹了口气,当时觉得师父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挺烦,现在倒宁可有个人在脑子里烦。

她摇摇头,将那些怀念幽怨恼怒等复杂情绪抛开,摊开一张金­色­符纸,提笔蘸墨,笔下没有犹豫,红­色­的符文如流云般从笔尖溢出,跃然纸上,最后一笔落下,符文发出一道金光,笔一提,金光隐匿,纸上艳红的符文变成了暗红,里面流动着金­色­的星点。

凌芸收笔,拿起纸符细看。

“神兵符,可以请天神下凡,虽然是最低等的天兵,但也比一般金丹期道者要强了,金点不到三分之一,大约能支持一刻钟,如果是师父画的,肯定是暗金­色­,支持时间十倍以上,我果然还差得远,需要多多练习。”

凌芸小心翼翼的收好纸符,心中还是挺得意,神兵符因为太耗费灵力,只练习过几次,还是在有师父指导的情况下,这回自己一个人就画成功了,看来抄书还是很有效果的,以后收了徒弟,谁要是不听话,也罚抄书吧。

“吱呀……”

紧闭数天的大门打开,引来两双视线聚集,看到凌芸出现在门口,几人齐齐呼了口气,恭恭敬敬的行礼。

“恭贺掌门出关。”李斌夏和宽双双拜倒。

凌芸被喊得一愣,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打扮是否得体,暗自庆幸在出门前洗了澡换了衣,不至于蓬头垢面邋里邋遢,她收起懒洋洋的姿态,腰背挺直,很高贵,很威严的说了声免礼,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见李斌吃了万灵丹竟没回去调养而是在外面蹦跶,忍不住皱了下眉。

“你们怎么都守在此处,有事?”

两人低头,都不好意思回答,事情是没有的,只是凌芸当初说休息一下,没想到一闭关就是五天,两人心中担忧,好不容易有了个主心骨,要是再出问题……云箓派已经经不起变动了,即使被清风明月劝过,两人也守在门口不动,直到凌芸出现才松了口气。

“有我们在,能有什么事?他们就是不放心,说也不听,硬要守着。”明月从屋顶上跳下来,冲两人道:“都说了主子最厉害,墨恪老道算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砍一双,你们现在看到了人了,放心了吧!”

凌芸摇了摇头,“清风呢?”

“在冠云峰!他们挖到了好多宝贝!主子主子!我们去看吧!”明月跳了起来,抱凌芸的手臂拖着走,路过李斌跟夏和宽时,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要不是担心这两个家伙给主子捣蛋,她根本不用在这里守门,早挖宝去了!

凌芸抽回手,道:“你自己去玩吧,把清风叫来。”

明月本来就只是自己想玩,欢欢喜喜的去了,过了片刻,清风气喘呼呼的过来,显然是运功疾驰奔跑,至近前,双手捧着掌门令送上,看了眼边上的李斌跟夏和宽,见凌芸没有赶人,便事无巨细的说起这几天的情况。

谁跟谁因为小事吵闹,谁欺负徐新的小徒弟,菜园被洪水冲了,这几天都吃的野菜跟­肉­……还有被关起来的人里有人逃跑,杀死了送饭的仆役跟看守人,不过冠云峰短了一截,云箓正殿被毁,原本环环相扣的护山大阵生了变化,以前的进出法诀失去效果,他们出不去,又被捉了回来。

凌芸向来知道清风细心,但没想到他连前天中午吃什么菜都记着,耐下心来听他说到最后,才问:“逃跑未遂的人已经处置了吗?”

清风看了眼夏和宽,摇头:“没,换了个地方关押,等你亲自处置。”

他心里对夏和宽是有不满的,凌芸交代,如果谁敢不听话就废了修为,但逃跑的人捉回来后,他拿着掌门令说出凌芸的吩咐,夏和宽却不尊诏令,说什么对方还没被逐出师门,他无权无职,不敢对同门师兄弟动手,搞得好像是他在拿着­鸡­毛当令箭,假传法旨似的。

“为什么不动手?”凌芸这回问的是夏和宽,“因为曾经是师兄弟,所有不忍心?”

“不……”夏和宽吐出一个字,却又抿了抿­唇­,咽下解释的话,苦笑低头,算是默认了。

他好歹也修炼一甲子有余,形形­色­­色­经历过的事情不少,哪里还有不忍心这种情绪,只是他身份尴尬,一非长老二非掌律刑罚的堂主,要是动手废了同门的修为,别人会说他心狠手辣,是讨好掌门溜须拍马的小人之流,他不想背负污点。

凌芸则暗忖:夏和宽心机是有,但太计较一些外在的东西了,有时候觉得他高傲,但有时又觉得他很自卑,做事缩手缩脚,说好听点是谨慎,说难听点是胆小,既然都投靠本掌门了,废几个人做投名状很难吗?

她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夏和宽,转头问:“李斌,你说该怎么处置?”

“这……”李斌想了想,试着说道:“禁锢修为,打入寒冰洞千年?”

顾名思义,寒冰洞很冷,越到深处越冷,即便曾经修为达到炼神期的太师祖,也无法进入最深处,禁锢了修为就是凡人,凡人在无法生火的寒冰洞里,活不过一月,这算是死刑了。

李斌觉得这样会不会罚得太严重了,毕竟是同门,但一想到他们勾搭墨隐门,就狠下了心来。

“我去会会他们,你们也跟着。”凌芸让清风带路,背对着两人撇撇嘴。

就知道这个圣父只有馊主意!

寒冰洞是关押犯错弟子的地方,据玄清所说,寒冰洞是因冰髓珠形成,冰髓珠是经年不化的冰山灵脉之中孕育的结晶,当年玄清点悟离光老仙,对方送的礼物,原本拿来养雪莲用,没想到多年过去,冰髓珠周围凝聚的寒气已经结成玄冰,一年比一年寒冷,如今倒没人能进入深处,想必那些雪莲已经长得很壮观。

凌芸虽然不觉得几个勾结外敌的判门之徒会有福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说电视里,从必死的险境中逃出生天,并因祸得福的人不罕见,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是其中之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别给敌人“我还会回来的”这句话实现的机会。

“掌门!青芸掌门!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饶我们一次吧!以后做牛做马当杂役……”

关押地点的环境不怎么好,紧邻万鬼窟,时不时能听见鬼哭狼嗥,几人已经吓破了胆。

“知道为什么关你们吗?”凌芸坐在木鬼搬来的椅子上,捧着清风泡的茶,轻抿一口,淡淡问。

几人当然知道,刚开始嘴硬的时候,白天黑日的骂,总期望墨恪真人能成功打败凌芸,他们就能恢复自由,说不定还有当掌门的机会,毕竟墨隐门不能平白灭了云箓派,总要立个掌门,徐新死了,新掌门怎么说都得在他们中选。后来听说凌芸不但赢了,还把墨恪真人给灭了,他们才真正着急,破口大骂告密的冰清,诅咒凌芸,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送饭的跟守门的,要不是大阵改变,他们早逃出去了。

“都怪徐新,我们只是……”

凌芸并不想听他们的狡辩,这时候了还想将污水往死人身上泼,没救了。将她茶杯往旁边一送,递给清风,手一翻,云箓玄清印出现在掌中,她屈指敲了敲。

“云吞。”

“啥事?有东西给我吃吗?”

红­色­的怪兔子探出脑袋,下半截身子还留在印章中,长耳朵呼扇呼扇,大嘴快要咧到后脑勺。

“是呀。”凌芸微笑,捏了捏兔子耳朵,没有毛,像棉花糖,果然是云做的。“这几个人给你吃,只吃修为就好,他们身上脏,­肉­又酸,吃了会肚子疼。”

“好咧!又有好吃的喽!”吞云兽欢呼着,化成红云,扑过去,几人东奔西逃,但它伸出几条触手,对方没能来得及反抗,就都被卷起来,扔入了嘴中。

云团蠕动几下,噗噗吐出几个人。

人还活着,丹田却没了。

“才三分饱,他们好弱啊!”云团飘啊飘,耳朵钻出来,然后是脸,最后是手脚,变成小兔子,拍拍肚子,蹦跶到凌芸肩上,蹭蹭她的脸,然后化成红云回到印章里,“下次有好吃的,别忘了再叫我!”

凌芸答应了,然后指着几个废人对夏和宽说:“把他们扔进万鬼窟。”

第四十四回杀­鸡­儆猴,立威

“冥夜披风借与你,只要小心谨慎,别动用灵力惊动凶灵,不会有事。”

万鬼窟外,李斌将银黑­色­的披风递给夏和宽。

夏和宽看看身后用绳子串起来的几个人,都堵了嘴,后颈贴着轻羽符,人浮起来,跟纸鸢一样在低空飘啊飘。他咽了口口水,深呼吸,接过披风,微微笑了下,牵着长串风筝往山谷内走,很快消失在浓雾中。

谷内的恶鬼不知饿了多少年,几个人还不够给他们塞牙缝的,夏和宽出来得很快,看到仍守在外边的李斌,解下披风还给他。

“多谢李师兄,其实,刚才我并不是怕,只是……”顿了顿,摇头:“罢了,其实掌门能如此果决,很好。他们勾结外敌,本就该死,更何况还在逃脱时害了柳师侄几个,严加惩治也是为了杜绝后患。”

李斌不说话,埋头整理披风。

夏和宽悄声问:“你有没有觉得,掌门有点太草率。或许该说,她很强,所以不在乎某些麻烦……但墨恪真人毕竟是一派掌门,他死了,墨隐门如今只剩一个筑基期的丹凤,肯定要乱,我们是不用担心他们报复,但万一他们去巡察使那告状就麻烦了,听说巡察使是炼神后期,离返虚期只一线之隔,掌门现在可还只是金丹期……”

“你想得太多了。”李斌淡淡说道:“她是掌门,心中必有谋算,我们只需听号令便好。”他虽然觉得凌芸喜欢拿活人喂鬼太狠,毕竟­肉­身死亡跟魂飞魄散区别很大,但凌芸下令处死的都是该死之人,他对凌芸还是很信服很尊崇的。

清风骑着一只猿猴过来,招呼两人。

“你们还在这里闲聊?主子说,让你们忙完了赶紧去冠云峰集合,她有事要安排。”

冠云峰,被挖地三丈,翻了个彻底,山顶清出来一片空地,空地上堆着些杂物,凌芸坐在木鬼搬来的椅子上,主持分赃仪式。

众人排排站,分果果。

每人可以得一件自己淘来的东西,其它的必须交出来,谁也不准私藏,有凌芸这个在众人心中杀人不眨眼的无情人在,也没人敢私藏,而冰清可以选两件,其中一件可以从别人拿出来的里面找。

一人一人排队上前,在明月面前登记,次序井然。

三人到时,分赃仪式已经结束。

“清风,你找人评估一下上面东西的价值,价值一颗灵石便算一个贡献,统计下他们各人的贡献,以后我有用。”凌芸将明月送上的账簿递给清风,明月不擅长数算,她没时间,这种事情,就只有管过几年帐的清风来处理了。

“贡献是什么?”清风点头应了,又问。

凌芸不答,反而指指下方站得泾渭分明的几堆人,声音不轻不重但所有人都能听到:“你看,我们云箓派现在才几十人,就分派系搞内斗了。”

李斌看看自己身边的师弟妹,然后再看看对面的外门弟子们,羞愧的红了脸低下头。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话到哪都是真理。内门、外门、嫡系、旁系、亲传、入室,都是同门,有必要弄出那么多差别吗?等藏经阁出来后,我会废除内外门制度,一切以贡献为准,贡献高的,可以学更高深的法诀、得更好的法宝、有更多的灵石,贡献低的只能看着眼馋,至于贡献怎么来,就是按为本派立的功劳来算,门内会经常发放任务,完成任务有贡献奖励,当然,修为每进一阶,也会有贡献奖赏……”

凌芸扫了眼神­色­不一或喜或急的众人,喝了口清风递上的果汁,继续道:“这制度暂时还不会施行,以后会出专门的手册,在这里就不多说了。今天召集大家,特别是伤势未愈的几个,主要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免得私下里猜来猜去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来。”

以李斌为首,众人连说不敢。

凌芸便笑道:“我这几天虽然在闭关,但也不是什么都听不见,云箓正殿塌了,冠云峰平了一截,你们暗中有人在说我是天雷门弟子,被派来掌控墨螺山,虽然当了云箓派掌门,但不愿意拜祖师,所以故意毁了云箓正殿……”

人群中有人面­色­惨白,瑟瑟发抖。李斌也面­色­大变,凌芸用的法诀跟云箓派同出一源,怎么可能是天雷门的人?简直是胡说八道!他连忙请罪,身为大师兄,没能约束好下面的人,是他的错。

凌芸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轻轻抿口果汁,­唇­角扬着笑意:“你起来,怎么能怪你,他们不知道真相,胡思乱想是难免。就像我自己,也常常想着,你们里面是不是有外派的­奸­细,故意挑拨前掌门跟双余长老,双余长老失踪后,又挑拨徐新反叛。”凌芸盯着某个满面骇然快要站不稳的中年,脸上的笑容越盛:“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说的真没错,本座可不就是个心肠毒辣的女人,若是放过了某位,那就显得太仁慈了……”

“啊!”

尖叫声起,人群一时混乱,但很快,又安静下来,人潮分两边散开,人形的木鬼拎着一个人走出来,那人被卸了下巴,断了手脚,并禁锢了修为。

“孙明立!”

“老孙!”

李斌跟夏和宽同时惊呼,此人在云箓派已经四十多年了,因为资质不好,所以一直进不去内门,但在外门弟子里,也算个人物,老成持重又与人为善,很得众人的信服,夏和宽有什么事都喜欢安排他去做。

他竟然会是­奸­细,不可能吧?但掌门又不像开玩笑。

木鬼将人丢在场中,凌芸环视一周,确认就算有人眼露惊讶不信,但也没谁开口求情,于是很满意自己的威慑力。

“这个人是松涛阁无忧长老的次子,当然,对外,无忧老道是只有一个独生子的,他资质太差,所以才派来做卧底,至于图的什么,大不过是螺黛岭底下的灵脉。”

木鬼撕开孙明立的上衣,在他胸口摩挲几下,揭下一张人皮,露出藏在里面的青­色­五行松纹身,又从他法宝囊里倒出一堆东西,捡起几张黄符递给凌芸。

“松涛阁的传讯符,若不是前几天你太急,连用了几张,咪……木槐都不会怀疑你,你的纹身藏得很严,一开始他都还当是自己弄错了,幸好你不放弃,一天三张的联系无忧老道,才让他捉到了小尾巴。莫非你不知道,螺黛岭的护山大阵变化了,以前的手诀都不能用?”

凌芸将传讯符给了李斌,夏和宽在看到孙明立胸口的纹身时,脸­色­便气得铁青,再看了李斌递过来传讯符,忍不住上前就要砍了叛徒,被李斌拉住,他咬了咬牙,伏身拜倒。

“弟子有眼无珠,错将小人当人才,请掌门责罚!”

“有些人藏得太深,你发现不了也正常。”凌芸淡淡说道:“不过这人是你的属下,该怎么处置,你有什么意见?”

孙明立被卸了下巴,说不出话来,啊啊乱叫着,满眼哀求恳切的看着夏和宽。

夏和宽面­色­青了白白了青,想起凌芸的手段,闭了下眼,再睁开,眼中满是冷漠,请示道:“此等小人,最是可恶,当严惩!以弟子看,应该禁锢修为,扔进万鬼窟,受百鬼噬魂而死!”

­阴­惨惨的声音,让场中众人心底打起寒颤。

“嗯,就这么处理吧。”凌芸微笑点头,抬手让木鬼将人带走,留下的东西入库,然后朝心中惴惴不安的众人继续道:“流言的事,我也知道为什么能传开,因为一般人哪怕有能力也不敢直接杀了墨恪老道,而我不但敢,还敢连着跟他一起来的高手都灭了,所以背后一定有后台,有谁在撑腰,对不对?”

没有人敢吭声,都低头垂眸,看着一个比一个老实,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好躲过凌芸的视线。

凌芸收起笑容,肃声道:“流言我就不追究了,但我希望,以后别再出现,起码别让我再听见,就算是说梦话,也得小心些,因为我有很多耳朵。好了,杂事说完了,我们来说正事。”

哈?处理­奸­细还是杂事?那正事又是什么?!

“清风明月,李斌,还有夏和宽,你们站中间来。”凌芸朝几人招了招手,然后屈指弹了几下,手链中飞出几道绿影,­射­向四人。

“这是你们新的身份牌,底部有你们的名字,上面的符阵可以用来抵挡金丹期道者的致命一击,你们要随身带着。我现在正式任命,李斌你是大师兄,以后所有人的修行之事都归你管,夏和宽你是执事,外物由你来负责。”

“我呢我呢?我跟清风呢?!我们管什么?”明月高举玉牌急切的大声问。

“你们还小,我怕你们被欺负才给的,以后清风管库房,明月你协助他。”凌芸笑着说,她打算等清风明月筑基了,正式收他们做弟子,而不是仆人,虽然,他们当仆役当得跟弟子没差别,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众人眼热的看着四人手中的玉牌,但没敢有异议,清风明月是掌门亲信,李斌跟夏和宽是筑基期高手,掌门厚赐也是正理。

“前几天,徐新里应外合,让墨恪老道带领众多高手杀进螺黛岭,掌门真人拼死抗敌,引动云箓正殿阵法,与敌人同归于尽,却造成冠云峰坍塌,螺黛岭护山大阵变化,云箓派众多弟子被困。本座晚来一步,未能救下李延掌门与众多同门,心中悲痛欲绝,原想杀去墨影门屠门灭派以报深仇,但看在墨影门主已死的份上,暂放他们一条生路。”

凌芸睁着眼睛说瞎话,继续道:“本座乃祖师玄清之师弟的亲传弟子,如今接任云箓派掌门之职,墨影门主心生贪念,妄图染指螺黛岭,使得云箓派山门损坏,冠云峰被毁,本座心慈仁善,不迁怒墨影门下,但墨隐门必须替云箓派重建山门,修好冠云峰与云箓正殿,因两派相隔甚远,也就无需他们派人手,拿灵石代替便是。”

众人张着嘴,傻呆呆的望着凌芸,目光跟看外星人……不对,是看下凡的谪仙一样。

没有人觉得凌芸再开玩笑,因为她的语气太正经了,就好像她说的真是事实。

原来,还有这样明目张胆……名正言顺去抢资源的!

第四十五回准备就绪【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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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芸目光在李斌跟夏和宽之间来回扫过。

“夏和宽,此事交给你来办。”

“我……”夏和宽知道自己应该大声回答尊掌门令,可脑子发懵,答应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墨恪真人虽然死了,但墨影门还有个筑基中期的丹凤,还有近千练气期弟子,去他们手中抢灵石,岂不是送死?自己做了什么让掌门不满意的事吗?

“你不愿意?”凌芸沉声问。

“不”夏和宽感觉到凌芸口气中的不悦,脑中急速转念,计算出得失,眼中闪过决绝,弯腰行礼:“弟子领命,必拼死完成掌门交代的任务。”

凌芸笑了:“你还有用,不会让你去做必死的事。”

她说是这么说,但众人看向夏和宽的目光还是带着怜悯和担忧。

凌芸见众人信心不足,翻手拿出张金灿灿的纸符,屈指一弹,纸符平飞到夏和宽身前。

“此是神兵符,危急时刻引动,可以请天兵下凡,对付金丹期道者绰绰有余,你要好好利用,争取多拿点灵石回来,纸符的材料可不便宜。”

夏和宽喜出望外,捧着神兵符,大声应答:“多谢掌门恩赐,弟子领命,必将完成任务,请掌门放心。”

不就是谈判,以前云箓派穷,偏偏前掌门不愿委屈了李斌,想一出是一出,法宝灵兽丹药说要就要,让下面的人急白了头发,当初他拿着少少的灵石,硬是把火灵炎狮采办到手。这回只是倒过来,墨恪真人死了,墨影门可不是铁板一块,别人能挑拨离间,难道他就学不会?有了神兵符,威逼加利诱,只要丹凤不傻,自然该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

“嗯,你可以选几个人做你的助手,此次任务,有贡献奖励,完成得越好,贡献便越多,等藏经阁开启,只要贡献足够,你便是想看天雷门的九霄云雷符制法,我这里都有。”

凌芸大开空头支票,看着下面众人霍霍欲试,瞧夏和宽的目光从怜悯变成热切,忍不住­唇­角上翘,扬起淡淡的笑意。

师父,你看,打一棍子给颗甜枣,把胡萝卜拴在眼前钓着他们跑,我这掌门当得也算有模有样吧,你就不给点奖励吗?

话语在识海中回荡,惊起片片波澜,回应的是无声沉默,凌芸叹了口气,师父不在了,再没有人会在她得意时打击低谷时鼓励,事情做好了没人奖励,事情做坏了没人责罚,心中泛起寂寥,觉得调教门人弟子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凌芸命众人记住她说的话,冠云峰毁于墨恪老道之手,前掌门死于墨恪老道之手,前些天焚烧的众多弟子尸骸也是出自墨恪老道之手,云箓派只有一个鬼迷心窍的徐新,没有为掌门之位内斗,更没有同门残杀,杀师夺位这种事是绝对绝对没有的

“好了,该忙的去忙,该养伤的养伤,李斌你伤没好,去闭关静修半月,别人不是­奶­娃娃,不用你在边上看着。”

凌芸祭出掌门令,将它变成小山大小,无数符文光影闪过,­肉­眼可见空间扭曲,待一切平静,螺黛岭的护山大阵已经恢复如常。

夏和宽带着七个同门,站在山门外,回首仰望垂垂欲坠的山门牌楼,摸摸怀中的神兵符,暗下决心,一定要搜刮尽墨隐门的库房,用来填补本门的短缺,以报掌门的信任与看重。

“夏师兄,听说墨隐门正筹谋着升等以后扩建山门,收藏了一大块灵玉,把它放在索赔的单子上,等我们回来,山门就可以建好了,反正他们以后升不了等,那东西放着也是白放……”

有人凑过来出主意,夏和宽拍拍对方的肩,重重点头:“不但是灵玉,他们收藏的所有材料都是我们的,倒省了我们拿灵石去采买这一步。”

他带着的几个人里,有以前同是外门子弟的朋友,也有李斌一系的弟子,甚至还带了个徐新的师侄,凌芸既然要将徐新以外的所有人洗白,他自然要率先遵从。

“夏师兄夏师兄”明月飞奔着跑来。

夏和宽连忙迎上去,拱了拱手,和声问:“明月姑娘,掌门有新的吩咐吗?”明月可是掌门宠爱的亲信,他可不敢在明月面前摆师兄的架子,要不是掌门说她辈分太高,以后所有弟子按平辈算,他还得叫明月祖师叔。

“这个。”明月塞了个巴掌大的青­色­锦囊给夏和宽,“主子说让我把这个给你,收严实了,如果那个叫丹凤的真不识相,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神兵符只是威慑,她还是不想出现太大血腥的,大家同是没了前掌门的,若是再打起来,白白便宜了其他人。”她放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还有就是,墨影门经此一变,肯定大乱,他们不是有个稚子院吗,里面都是些资质不错小孩,幼童无辜,未免受到波及,最好还是接我们这里暂避一下。”

至于暂避之后,会不会再放他们回去,傻子都知道。

夏和宽愣了下,然后笑着点头,心中无比佩服凌芸,掌门不愧是掌门,想得真长远,云箓派这些年名声不好,在外面极难招到弟子,肯来的要么是资质一般要么是别有用心,而墨影门在墨螺山势力极大,几乎搜罗了所有资质上佳的孩童,如果把那些孩子弄回来,云箓派的下一代就不用担心了。

“好,我知道了,烦请明月姑娘代为回复掌门,弟子一定完成任务”

“那我去回主子了,你这一路,可别堕了主子的威风,我主子最讨厌畏畏缩缩胆小的人,你知道怎么做吧?就是把天捅穿了,她也有办法补,这墨螺山,还没有他怕的人”

明月挥挥手,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夏师兄,明月姑娘送了什么来?听着好像丹凤看了就会同意,难道是墨影门的掌门令?”众人围过来,唧唧喳喳。

夏和宽也想知道,便打开了青­色­锦囊。

里面是两块玉牌,一块非金非玉颜­色­墨黑,正是墨隐门的掌门令,众人咋咋称叹,还有一块呈青­色­,是玉质,极品的灵玉,玉中有符箓纹样,拿在手中对光照时,仿佛是一片雷云,偶尔能见到电光闪过。

夏和宽脸­色­猛地一变,连忙收起玉牌,包括在众人手中轮流观看的墨影令,紧紧系牢锦囊,贴身收好。

“我们别耽搁时间了,快点启程,不能误了掌门的事”

众人以他为首,见他神­色­严肃,自然没有二话,跟在身后施展舒云步飞驰起来。

夏和宽很后悔,掌门让他藏严实的东西,怎么能就这么拿出来看呢他见识虽浅,但天雷门的青玉令还是认识,这可是第三等流派的象征啊据说曾经云箓派也有,只是几百年前就被收回去了,掌门怎么将这等宝贵之物交给自己?

他想起凌芸处置叛徒时眼也不眨的神态,再想起凌芸诛杀墨恪真人时的煞气腾腾,还有坐在上位,嘴角噙笑,轻描淡写的收拾­奸­细,那张略带稚气的美艳脸庞威严逼人……

顿时心中滚烫,涌起一片豪情,既然掌门如此信我,我决不能让掌门失望

去商讨战争赔款的队伍走后,云箓派一切恢复如常,该修炼的修炼,该做事的做事,但这都只是表面,因为所有人的心都放在葛碧峰上闭关的凌芸身上。

冠云峰顶,掌门令静静浮在半空,如一座悬空岛,充当整个护山大阵的中枢。掌门令没变化,众人便知道闭关的凌芸安然存在,加上清风明月不时传达个命令,众人的情绪还是很安定。

可是,闭关中的凌芸情绪就不稳了。

“嘭”

砖石轰然倒地,凌芸灰头灰脸的从废墟中爬出来,脏兮兮的手撩了下长发,拿着张纸满面愁绪。

“又失败了,怎么会呢?明明是这样啊法诀也没错啊为什么在加屋顶的时候会塌?做模型的时候又没出这种问题,没道理啊”

纸上画着的是建筑俯瞰图,再用画符的灵墨勾勒上符文,看起来红红黑黑乱糟糟跟小儿乱画的一般。

一旁扔在地上的观世镜亮起光芒,凌芸扫过去一眼。

“先从简单的练起?也对,一开始就做宫殿太复杂了,加上我的对建筑的结构了解太浅,也许是哪里的架构除了问题,所以才会散架”

凌芸一ρi股坐在地上,拿着观世镜翻来覆去的看,最后从玄清提供的图纸里挑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凉亭,图纸虽说是平面图,但点一下后,会变成三维立体,可以从里到外每一块砖瓦都看透彻。

神识有一点好,只要扫过的东西,就好似刻印在脑袋中,绝对不会忘。

凌芸记下了图样,抓抓头发,拽了张纸趴在石板上用炭笔描描画画。她练了几年素描速写,画图还算过得去,起码横平竖直线条不会发抖,用来画平面图刚好。几笔画出凉亭的大致结构,然后在上面添砖瓦栏杆,最后拿出最小号的毛笔,蘸上灵墨,细细描绘符文。

符文很重要,一旦出现错误,整张图纸便废了,幸好凌芸抄书抄得太多,闭着眼睛手都能按着脑中的纹样移动。

画完符文,输入一丝灵力到图纸内,符文光芒一闪,活了过来,原本­干­硬的图纸也软和了,如同丝帛一般。

纸是特制的,用的材料比符纸还普通,只多了灵石粉末这一样,凌芸一次­性­制了上百张,裁切出来差不多上千,但练习就用了将近一般,显然不够挥霍,幸好早把配方给了清风,让他带着制纸的东西办纸坊,这种东西不嫌多,这次用不完,以后也用得着。

凌芸花好符纸,清理出一块空地,然后从废墟堆里挑选砖瓦实木玉雕栏杆之类,一股脑儿堆在空地上,盘膝坐好,深深呼吸,闭目再睁眼,眼中只剩专注。

她双手掐诀,如同翩翩飞舞的蝶翼,手指残影仿佛绽放的朵朵春兰,一道又一道灵力打入图纸中,图纸漂浮到材料堆上空,符文从纸上飞了出来,下方胡乱堆放的材料好似被无形的手在搬动,柱子竖起,搭出结构,砖瓦飞空,自动出现在该停留的地方,原本平板的木块凹凸起来,显出一幅幅雕花图……

不到片刻,光芒散去,空地上出现一座八角凉亭,除了没上漆,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就是,稍微有点倾斜,雕花有些抽象,飞扬的亭角龙头看着像猫脸。

凌芸拿回图纸,挥袖打出一股气劲,亭子亮起清光,阻拦住攻击。

“成功了符阵融进去了不容易啊,这下只要累积些经验,等材料就绪,就能开始盖房子了”

凌芸抹了把额头,在脸上留下泥土到此一游的记号,掐腰大笑,心中极为得意。

本姑娘连盖房子都会,传说中的万能女主,舍我其谁

第四十六回改进护山大阵

第四十六回改进护山大阵

凌芸坐在地上,跟前放着一摞图纸,周围是歪斜的亭子、无顶的茅屋、横梁搭错的砖房……

她揉了揉酸软的手臂,哪怕可以用储物手链装运,但一直抬手放下抬手放下也够累的,应该找人当杂工才是。

凌芸深呼吸,仰天长啸:“明月,来见我”

声音炸响,天空的白云都震散了,亏得螺黛岭不是雪山,否则非出现雪崩不可,等明月骑着白鹤匆匆忙忙赶到时,山中的回音还在响。

“主子主子急着找我啥事?”明月抱着仙鹤的脖子用力往下压,可怜的仙鹤歪着脖子翻滚,好不容易把背上的人甩下去,还被拽走几根长羽翅,痛得引颈唳叫,歪歪扭扭的往山里栽。

明月挥舞着双手,双脚连踏,平稳降落,回头招手大喊:“谢谢啊小红点下次请你吃烤鱼”

回应她的是一声愤怒的鹤唳。

“出息了啊这么快就找到代步的了”凌芸咬牙切齿,本掌门累死累活的学建房子,这家伙却跟撒欢的马驹一样四处蹦跶,实在可恨。

我都还没试过骑仙鹤呢,她就已经上手了

“嘿嘿,一般一般啦。”明月摸着脑袋傻笑:“清风先找了只大猴,我可不能输给他。”

凌芸翻了个白眼,挥斥方遒:“众生平等,别把仙鹤不当生命。过来,给我把那堆青砖搬到这空地上。”

明月顺着凌芸的手指望向远处那堆小山般的砖头,满脸你在找茬的表情:“搬过来做什么?”

“让你搬你就搬,别啰嗦”凌芸实行铁腕政策,不允许有质疑。

“哦。”明月扁扁嘴,紧了紧腰带,捋起袖子,开始搬东西,嘴里嘀咕:“幸好我从清风那里要了储物腰带,不然用手拿一定得累死……”

有了个帮手,效率果然提高了一大半,凌芸的法诀用的越来越熟练,房子也开始像模像样,起码没有倾斜,屋檐窗棱上的雕花也从抽象派变成了写实派。

明月看得两眼放光,缠着凌芸想学,但她画图的基本功实在太差,对透视比例一窍不通,阵法稍微好点,但也好不到哪去,最后只能放弃,改为求凌芸答应,以后有时间了给她炼制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房子。

凌芸心情好,点头应了,挥挥手让明月回去玩,她要开始准备正殿跟藏经阁的图纸了。

明月正玩得上瘾,哪里舍得走,眼珠一转,叫了起来:“啊,差点忘了螺黛岭下面有个村子,前阵子遭了洪水,冲垮了些房屋农田,我来时正遇到他们村长在报告灾情。我们在这里建了拆拆了建好浪费,不如去帮他们建新房吧?”

“村子?”明月一提,凌芸倒想起来。

修行者也是需要吃饭的,而云箓派所有的粮食都产自山下的村庄,那里的村民多是云箓派门人的后代,因为资质太差,无法修行,连外门弟子都当不了,却又不想远离,所以留在了山下娶妻生子种田,若是将来的孩子资质尚可,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到云箓派修行。

当初做规划时,凌芸对这个村子也有后续安排,但改革不能太急躁,现阶段,她只想先做好硬件设施,然后再考虑其他。

凌芸沉思片刻,拿出一些空白纸张,削笔绘画,农家建筑比宫殿楼阁要简洁很多,­鸡­舍、牛棚、土屋茅舍、独门小院、三进大宅,凌芸小时在农村住过,到鸿蒙界后,靠山村的家从独门小院变成三进大宅,极是熟悉,所以想也不用想,笔下的线条自动流泻出来。

“你有心,那就去吧。”凌芸将图纸递给明月,“只加了简单的坚固符阵,你应该能掌控住。”

“我做?”明月连连摇手:“不行不行,我做不了。”

凌芸认真道:“怎么做不了?法诀你刚才看了多遍,心诀我也跟你说了,你现在是练气八阶,做这些虽有些吃力,但也不是完全不行,简单的­鸡­舍牛棚,几根木头加茅草的事,未必还难得住你?”

明月一想也对,自己这么聪明,主子连图纸都提供了,这等小事肯定不在话下,于是抱着图纸兴高采烈的走了

打发走聒噪的明月,凌芸一头钻进房内,联系大师伯玄清讨论重建正殿并改进护山大阵的事。

云箓派的护山大阵在符宗挤得进百名内,按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但凌芸被玄蕴手把手教导了几年,听说过无数大阵、仙阵、神阵、绝阵,对这个超过炼神期就无法阻挡的护山大阵有些瞧不起。

“大师伯,当初你怎么选了腾云阵做护山大阵啊?”

“青芸你这是抱怨师伯我太小气吗?”

“师父在云雾山洞府用来挡野兽的就是腾云阵,把它当门派的护山大阵是有点小气。”凌芸实话实说:“就算不用大五行灭绝阵、八荒湮灭阵,也该用七星北斗阵、两仪微尘阵之流,还有查看弟子心­性­的随心幻阵也没有……”

“师伯我布的腾云阵也是用来挡野兽。”玄清没好气的回,他根本没想过开山立派,这一切都是当年的童子所做,那孩子再聪明,能将腾云阵改成护山大阵已经了不得了。

凌芸一见师伯的情绪不对,连忙讨好:“哎呀,大师伯跟师父的默契真好。”

玄清抬头望天,这不是默契,腾云阵是云箓派最常见的一种阵势,有八成以上入门弟子用它来挡野兽。

“云雾山的主阵很难,你掌控不了,还坚持一定要照搬?”

凌芸回道:“不,我准备在腾云阵的基础上加上连环套阵,并预计要把范围扩大到一千里甚至三千里,当然,暂时还只动螺黛岭这三百里。我对阵势的了解太片面浅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请大师伯帮忙找找,看将哪些阵加入到其中比较好?”

明知做不到还做,她又不是傻缺,再说整个推翻重来,现在的腾云阵就要关闭,谁知道会不会有谁趁乱偷袭,墨影门败了,还有松涛阁、流霜家在看着这里呢

“你果然比玄蕴更适合当掌门。”玄清笑,如果是玄蕴,只会收三五个,顶多六七个徒弟,然后找个灵气充沛的地方,建一个山门算开宗立派,实则就茅屋几间,平日手把手的调教弟子,根本不会有凌芸这种扩张的野心。

有野心很好。

玄清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输进观世镜中,“这是你师祖、师叔祖还有众多师伯师叔一起赶着改好的图。最核心的离天阵,是云箓正殿,然后绝天阵,是正殿加藏经阁,整个葛碧峰,再有冠云峰的聚灵阵,寒洞峰的幽冥阵……十二座山峰十二个大阵,由腾云阵串连起来,称作十二天都阵,再向外扩张的话,可以用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然后周天星辰,具体的图阵,我让人去做了,很快给你。”

凌芸将一张一张复杂的图纸记在脑海,特别是图纸上的符阵,容不得一丝错漏,所以她看得格外用心,等看完十二张图纸,眨眨眼,摇头晃掉眼前乱飞的符文。

“大师伯,这些图阵需要仙器做阵心,我只能先用法宝做替代,威力会下降多少?”

玄清才想起这个问题,整个鸿蒙界云箓派,最强法宝还是他留下的印章,不过是件中品灵器,自然没有什么仙器神器当阵心。

“我记得当年天雷门有个雷神锤,是仙器,符宗宗主掌管的紫薇笔也是仙器,还有剑宗的玉清剑,仙宗的羊脂瓶、遮天鼎,佛宗的紫金钵,这里面任意一件都能当阵心。”

凌芸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大师伯你当年不是隐修吗?怎么把各大派的镇教之宝知道得门儿清?还怂恿我去偷去抢拜托,你师侄我才金丹期,人家已经有人炼虚合道了,你是要我去送死?

“师伯你觉得我能拿到其中的任意一件吗?”

镜子里沉默了好一会,才出现一行小小的字。

“嗯,先用我的印章代替一下,威力虽大减,但也勉强能阻挡炼虚期道者的攻击了。”

凌芸盘算了下,整个七圣神州,炼虚期道者不到一百,云箓派偏居一偶,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很快遇上那等高手。

结束跟师伯的聊天,凌芸废寝忘食没日没夜的趴在房里制图,打草稿,再­精­修,然后誊抄。

清风来送纸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蓬头垢面、两眼血丝,衣服看不出原­色­的疯婆子。

“有事说,没事滚。”凌芸脾气不太好。

清风没被吓到,抿了抿­唇­,递上一面圆形小梳妆镜:“主子,你要照镜子吗?”

“照什么镜子,都说了……”凌芸的话语戛然而断,她扫到了镜中倒影的形象,眨了眨眼,捏起一缕发丝,放到鼻端嗅了嗅。

呕……都有油腻味了

“你什么也没看到,对么?”凌芸双目如刀,凶神恶煞的瞪着清风,连威压都使出来了。

清风收起镜子,很淡定的回答:“是,主子正闭关,清风在等候您的召见。”

凌芸点头,如刀的视线­射­向清风身后的双腿发抖的陌生弟子:“你呢?”

“我……弟弟子……”那人结结巴巴说不清话。

凌芸挥袖一击,院中形形­色­­色­的建筑统统轰然倒地,声势浩大,掀起漫天尘土,凌芸背负双手,冷声道:“今天你没带眼睛出门,什么也没看到,懂吗?”

“是……是是……”那人吓得一ρi股坐地上,点头如捣蒜。

清风叹了口气,其实主子人很好,只是看着凶,用得着这么怕吗?

“我会提醒他的,主子您忙。”

清风将纸留下,拖着人离开,“嘭”紧急关闭的大门差点夹住那人的腿,幸好清风扯得快,只丢了一双鞋子。

凌芸将袖中撕破的图纸扔地上,直冲后山的温泉。

个人卫生很重要,形象啊形象,没有师父的提醒,全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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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误会

第四十七回误会

凌芸再出现时,红衣飘飘,衣摆飞舞着栩栩如生的翔空火凤,云鬓香染,珠围翠绕,­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眸清似水,肤若凝脂,瞧着比神仙妃子更耀眼,跟先前的疯婆子恍若两人。

她收拾了图纸,再看看清风送来纸张,秀眉一蹙。

清风太有心了也不好,竟然把所有纸都裁成了统一大小,长两尺宽一尺半长哪够用来画大地图。

“咪……木槐”凌芸喊。

神出鬼没的黑猫没现身。

“木……”

叫到一半,凌芸突然想起,她安排木鬼去查所有人的底细跟­性­格爱好为人处事了,敲了敲头,觉定自己出门找清风定制纸张。

造纸坊放在山谷里,凌芸定下的位置,污水正好排放到溪流中。当然,污水是经过了多道处理工序的,她没想过要把清澈的溪涧变成臭水沟。

“掌门真人”

“拜见掌门”

此起彼伏的拜见声响起,凌芸将掌门准则上的礼仪发挥到十成十,双手拢在袖中,闲庭信步般走过,所到之处,每个人都要矮一截,她面带微笑,双目却幽深不见底,朝众人浅浅的点了点头,那周身的气派,即使比不上天界仙君,但跟人间帝王相比倒是不差的。

“主子,您怎么来了?”

清风衣袖绑在背后,拿着根木棍给人示范怎么搅拌,听见呼声,忙扔下旁人过来,见到锦衣华服艳丽逼人的凌芸,眼中闪过笑意。

如果没人管着,主子私下是很不讲究的,忙起来三五天不洗漱的时候都有,但面对外人时,一定是美**人,就好似现在这般。

“咳”凌芸瞪了眼清风,臭小子越大越不老实,竟敢笑话她?回头让明月把你私藏的茶叶全拿走,小小年纪就跟老夫子似的爱喝茶,你以为你是师父啊,手艺不行,白白浪费好茶叶

“我过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正有个难题,主子请随我来。”清风垂眸,微微弯腰,上前引着凌芸进屋,心中明白,要是在外人面前把凌芸气得破了功,害她失了气度,回头自己肯定有的苦难受。

“掌门好威严啊”

“像真正的仙人一样,我都不敢抬头看”

“我也是,总感觉被掌门的视线扫过,连八岁还尿床那件事都被看透了”

“呀你八岁还尿床?掌门怎么会想知道你这种破事我发现,行礼的时候,掌门有笑着点头,真像仙子……”

身后众人悄声唧唧喳喳,兴奋的讨论各自的感想。

清风斜眼睨了眼凌芸,见她嘴角弯弯,顾盼之间神采飞扬,连脚下都轻快几分,心下觉得这样的凌芸很可爱,就跟明月那只抢到了松果就翘尾巴的松鼠很像,忍不住低头掩饰自己藏不了的笑意。

“你笑什么?”凌芸很危险的眯起眼睛。

清风保持着笑容,淡定回答:“我在想,主子您定的贡献制度非常有用,我试着用造素雪笺的材料兑换贡献,才过了几天,纸坊的小库房就快堆不下了,只要不是伤得动不了的,都在采药。”

“哦,按劳分配么,一开始竞争总是这样激烈的。”凌芸不以为意的说着,这又不是她发明的,只是照搬游戏中的家族管理制度,没什么好得意,不过心下却有些懊恼,还以为清风是在笑她呢,原来是误会。

“味道有些难闻,您先屏息吧。”清风提醒过后,才推开门。

屋内环形分布数个浴池似的大坑,坑中正堆着切碎的树皮草根兽毛药草发酵,­肉­眼可见的雾气蒸腾。凌芸查看了各环节情况,记下需要改进的地方,等有时间了,再进行整改。

“什么难题?说吧。”凌芸视察完后,收起记事本,回身问清风。

清风刚才的话其实是托词,不过凌芸既然问起,他便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说出来:“素雪笺需要上品灵石粉末,我这里的都是墨恪真人遗物,数量很少,即将告罄了。”

凌芸一急:“还有多少?”

“金灵石只有一颗了。”清风拿出大小不一的数颗灵石,五行五­色­,红绿蓝褐金五种,唯有金­色­只剩小拇指大一颗。

凌芸呼了口气,拍拍胸口:“还够一批的就好,这一批做完就不做了。”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清风指着堆积的材料问。

“不会浪费,直接用来做符纸,身为符修,画符的纸竟然还要到外面采购,实在太不正规了。符纸的配方等下我写给你,做好保密措施,调配材料的人一定要控制好,以后云箓派出产的符纸会风靡符宗天雷门卖符,我们就卖纸,财源滚滚而来……”

凌芸幻想着自己被灵石淹没,笑得清风满面黑线,她亲手制成两张超大型的素雪笺,又将一切丢给清风,卷着大纸回了葛碧峰继续闭关。

这次闭关没有很久,完整图阵还没画好,清风便来敲门打扰,外出谈判的夏和宽派人回来报信了。

“怎么只你一个回来?”

回来的是李斌的小师妹何英,凌芸梳洗过后,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见人,接过何英送上的信件,边打开边问。

“回禀掌门,我们到了墨影门后,发现松涛阁的大长老也在。”何英说完补充:“就是无忧长老,丹凤起先很不合作,将我们关进密室,因为是分开关的,我不知道夏师兄跟他们说了什么,但没过多久,我们就被放了出来,丹凤说我们的条件她可以考虑,但她要亲自来面见掌门……”

夏和宽在信里说得很详细,他是拿着墨影令进的山门,丹凤亲自来迎接,当时情景虽然紧张但并没有打起来,丹凤起先很失态,只是无忧长老突然从屏风后绕出来,说墨影门跟松涛阁是同盟,哪怕墨恪真人不在了,只要还有他们松涛阁的游松掌门在,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墨影门被欺负。然后丹凤就改变了态度,将他们打下密牢,暗中询问凌芸的身份,夏和宽重申了凌芸说的那一番话,又将天雷门的青玉令现了现,丹凤就说要亲自面见凌芸后再决定是否同意赔款。

在信的最后,夏和宽写了他自己的想法,丹凤似乎误会了凌芸的身份,将她当成是天雷门的人,而无忧长老得知墨恪老道的死讯后,同盟破裂,想从墨影门索要好处,他们要的不只是库房里堆积的灵石,是墨影门收藏的所有典籍,丹凤不愿意交出典籍,这才向云箓派寻求庇护。

当然,还有第二个可能,丹凤要替墨恪老道复仇,趁面见凌芸的机会刺杀。

凌芸拿着信,沉思良久,开口问:“丹凤来的时候,是她一个人跟着来,还是带着许多同门,包括稚子院的小孩子一起?”

何英皱眉回想:“我动身的时候,还没决定下来,不过丹凤有说过,希望带着同门一起来螺黛岭,领回墨恪真人的遗体。稚子院的孩子,夏师兄说幼儿无辜,墨影门遭遇动荡,顾不着孩子,掌门心善,愿意接他们来螺黛岭,等墨影门稳定了,想回去的尽可回。”

凌芸想了想,拿出张纸,大笔一挥,写出个“准”字。

“主子请三思,这里面必定有­阴­谋,他们掌门死于您之手,怎么会向云箓派寻求庇护?”清风急急说道。

“有­阴­谋又怎么样?几乎一网打尽了墨影门的高手,难道还怕她一个漏网之鱼?到了螺黛岭,进了我的地盘,哪怕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不怕她来,就怕她不来,来了就别想走。”

凌芸挑了挑眉,吹­干­墨迹,将只有一字的回信递给何英,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两张遁地符。

“勉力施为,可遁出五百里,你现在就启程,速速。对了,注意安全,你们好好回来比成山的灵石更宝贵,因为灵石在地下可以随意挖,而你们却是云箓派的未来。”

何英一脸激动,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重重点头,接过东西,涨红着脸转身飞奔。

凌芸随手将已经­干­透的长发挽起来,赶走清风,继续回去制图。

清风眉心紧皱,觉得凌芸太自信了,即使明知凌芸现在金丹期,连墨恪老道都不是她对手,更别说才筑基期的丹凤了,但心中的担忧就是放不下,决定去找木鬼跟明月商量商量,在丹凤来之前,先把对方的实力打听清楚,特别是法宝囊中有没有危险物品……

墨影门,丹凤披麻戴孝,领着数百人浩浩荡荡向云箓派而去,留下空荡荡的山门和不愿跟她走的多数人,同时随身带走的九十八颗长珠串,每一颗都是一个储物器具,收着藏经阁里所有典籍与墨影门积蓄多年的灵石宝物并一些材料。

若说是去复仇,虽然披麻戴孝,不少人神­色­悲伤愤怒几欲想撕了夏和宽数人,可丹凤对夏和宽众人的态度绝不像是仇人,更没听说过,复仇还要带着藏经阁跟库房?

无忧老道自然不肯放人走,打着前辈师叔的旗帜苦苦相劝,试图动手强行拿下丹凤,夏和宽挺身而出,神兵符大展神威,无忧老道毁了分身傀儡才逃得一命,然后青玉令一出,无忧老道便一言不发,恨恨退去。

“如此大张旗鼓好吗?”丹凤扫了眼夏和宽手中的青玉令,冷声询问。

“又不是假的,该用的时候自然要用,还是你觉得应该等无忧前辈将游松掌门请来了,双方好好聊过之后再行动身?”夏和宽淡淡回答,收起青玉令,心中哭泣:掌门您给我神兵符的时候为什么没说,时效只有一炷香?早知道时间如此短暂,我就不浪费了

丹凤哼了声,再次肯定了心中的信念。

云箓派新掌门,必定是三等流派安排的人,甚至就是天雷门

【PS:相亲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谢谢雪之涟漪、云№无忧、执子至白首ㄟ的粉红票票~~~~另,旧书《全职业米虫》的番外将米虫进行到底更新了。】

第四十八回谁才是最强大的

第四十八回谁才是最强大的

凌芸喜欢发号施令,看着别人忙得团团转,然后自己坐在背后啃瓜子喝果汁。

但是,如果手下都不得用,那么**这种事情会让人痛苦得想掀桌

李斌在闭关养伤;清风处理杂事还可以,大事派不上用场;木鬼除了打听消息,只会偷袭暗杀摸东西;明月除了吃只会玩,别说做事不坏事就算好;而其他人,全是应声磕头虫

凌芸现在无比悲愤,身为掌门,竟然还要亲自出手给客人安排居所,这简直是轨道炮打麻雀——大材小用

我很忙很忙的,打敌人要亲自出手,建房子要亲自出手,抄书要亲自出手……师父啊你为什么不赐我十个八个万能全知的机关人傀儡,这样我就只要安排大方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心中如此呐喊,但凌芸还是抛下未画完的图阵,安排人去准备接待丹凤一行人的事宜,调整护山大阵的戒备等级,让人关注墨螺山各山各派的动向,特别是松涛阁跟流霜家,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金曜巡察使,然后拿着螺黛岭的原地图在一角圈了个山峰,出门招呼众人前去收拾客房。

螺黛岭三百里,总人数七十八人,人均居住面积很大,别说跟丹凤同来的是八百人,就是八千人也住得下,对这些人,凌芸没想过给他们安排房子,所要安置的是稚子院中五十三个孩子。

六到十岁的小孩子喜欢什么?

游乐场?

寓教于乐,改良版云霄飞剑、飞天木马、幻境游戏……务必让所有到过这里的孩子舍不得离开。

“到了”

看到云箓派山门的时候,夏和宽明显松了口气。

几百人的队伍,虽然有不少老幼,但多是修行者,一路上倒没多少猛兽敢捣乱,就算有山野妖­精­不开眼,也没能造成多大混乱。但是个位数跟百位数的数量差距还是很大的,特别是人数众多的那方还有不少被仇恨蒙心,夏和宽根本不敢合眼,生怕一不注意就被偷袭暗杀掉,好在终于平平安安回来了。

夏和宽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他虽然相信凌芸神通广大能解决一切难题,但八百人毕竟是云箓派人数的总数十倍有余……

“夏师兄,你总算回来了,主子盼着你呢”

平时云箓派的山门无人看守,不过今天,清风明月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前。

“这位是墨影门的丹凤姑娘吧,听说你是想见墨恪掌门的遗体?掌门说了,只准你一人进山。”

这话一出,本来就心火旺盛的众人彻底爆了,叫嚣着杀进螺黛岭,替掌门复仇,推推搡搡的向前冲。

“我们已将话带到,至于听不听,那是你们的事。”

清风明月一笑,转身向内走,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护山大阵的禁制打开的口子一直没关上,通往云箓派的青石阶梯掩映在草木中,诱惑着众人攀爬。

“请。”

夏和宽朝丹凤抬手虚引,带着同样疲惫并兴奋的几个同门率先进入山门,消失在石阶深处。

“你们在外等着,恐防有诈,我先进去看看,若无恙,你们再跟来。”

丹凤留下话,跟上夏和宽众人。

可是,丹凤不是掌门,别人真会那么老实听她的话吗?

内心的魔鬼甜笑着说:进去,快进去,替掌门报仇。

“丹凤师姐说的没错,恐防有诈。”

“就算有­阴­谋,我们这么多人,用得着怕吗?别忘了掌门师叔是跟他们的掌门同归于尽,云箓派没了乌龟壳一样的护山大阵,简直不堪一击。”

现在乌龟壳已经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嫩­­肉­,只要一伸爪子就能抓下一块­肉­来。

也不知谁带的头,高喊“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冲进了山门,有了第一个然后就有第二个,很快第三第四无数个朝前面冲,不到片刻,空地上只余几辆马车,小孩子们挤在窗户口面­色­仓惶的探头探脑,马车是封禁的,从里面打不开,原本是为了保护小孩子别乱跑,但现在,大人把他们遗忘了,只有十来个老人留下来陪伴他们。

一股莫名的气息由上而下欺近,马鸣嘶嘶,几匹久经调教的好马突然屈膝跪下,瘫倒在地,留下的众人背靠背,手持法器,戒备抬头。

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人,那人脚下踏着祥云,身披火凤披风,她缓缓下降,每下降一分,众人手中的法器便沉重一分,脊梁弯曲一分,落到地上时,众人后背仿佛压着大山,完全趴到了地上,只剩抬眼珠的力气。

来人长发劈在身后,只在额上带了根珠链,眉心那颗朱红宝石艳如鲜血,她双眸漠然无情,­唇­角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看也没看地上的几人,轻启朱­唇­:“来人。”

明月从山门后探出脑袋,蹦蹦跳跳的出来。

“主子”

“把地上的人扔冰牢,回头统一处置。”凌芸吩咐,上前凑到马车窗口,点了点孩子的人数,用手帕擦了擦某个孩子哭花的脸,微笑了下安抚他们,然后手一招,山中呼啦啦飞出数十只鸵鸟般高大的仙鹤。

凌芸不顾孩子的挣扎,直接点|­茓­,然后将不能动不能说的小孩往仙鹤背上放,等明月招呼几个仆役将地上的人拖进山门,凌芸也带着一群仙鹤飞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儿童院,那里自有­性­格温和的耐心女弟子等候。

对凌芸来说,墨影门的八百人里,最重要的除了孩子,就是身怀巨款的丹凤。

将几十个解了|­茓­后哭闹不休的孩子丢给别人,自己驾云赶回冠云峰,坐到早已备好的华丽宝座上,把玩着云箓玄清印,等着丹凤的自投罗网。

“你就是云箓派新掌门?”

丹凤被领到凌芸跟前,很无礼的直视凌芸。

凌芸坐在雕龙画凤镶嵌宝珠的华丽大椅上,哪怕周遭是一片废墟,但看她高高在上的表情,就好似正坐在天帝的凌霄宝殿上。

“墨影门丹凤,听说你一定要见本座,如今见到了,东西呢?”凌芸单手支额,嘴角噙笑,眼中光芒迫人,一手有韵律的在云箓玄清印上轻敲。

随着她指尖的敲击,丝丝缕缕的红云从印中飘出,渐渐弥漫开来,很快的,整个冠云峰上空都被红云笼罩,而红云还在朝外扩散。

丹凤听见,有同门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她心中一凛,自知大概错估了新掌门的能力。

“你做了什么?”

凌芸微笑:“自然是送他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丹凤深呼吸,强自冷静的问:“我掌门师伯真的兵解了?”

“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那就是他死前留下的痕迹。”凌芸扬了扬下巴,指指一旁巨大的深坑。

丹凤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不见慌乱,肯定的说:“他是死于你之手。”

凌芸有趣的挑了挑眉:“哦,怎么这样说?”

“谁都知道,云箓派的护山大阵只是乌龟壳,除了牢固,连凡人都杀不死,而李延,根本不是掌门师伯的对手,所以,只有你这个莫名出现的人才有可能”丹凤说着,上前几步,直到夏和宽出声呵斥才才停下来,站在离凌芸七步远的地方,继续道:“我们墨影门是整个墨螺山最强的仙门,有门人三千,筑基期以上者数十,两位金丹期道者,跟三等流派相比,除了少个炼神期高手,丝毫不差什么。”

凌芸微笑道:“还少说了一点,你们库房中的收藏,一点也不比三等流派的少。”

“但那又怎么样?”丹凤恨声道:“我们再强,也只是在这三千里的墨螺山,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一主七派三十六家而言,我们不过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虫子”

凌芸认可的点头:“很有道理。”这世界强者为王,你弱,便只能做虫子,除非你变成最强。

“是啊,但虫子也是会咬人的”丹凤眸中闪过疯狂,突然飞身扑向凌芸。

“掌门”夏和宽跟何英飞身想挡。

不过有道影子比他们更快,神出鬼没的黑猫木鬼闪了出来,如一道离弦利箭,冲向丹凤,将她撞飞了出去,下一瞬,丹凤的身影在半空“轰”的一声炸了开来,血­肉­飞溅,颗颗储物宝珠四散,漫天都是宝光。

凌芸虽喜欢宝物,但更讨厌被血­肉­溅到身上,腾身飞空,用盾空符瞬间出现在高空。

也亏得她用了盾空符,几乎就在同一刹那,她原本坐着的椅子被一道乌光­射­中,比乌金跟坚固的千年铁木在嗤嗤声中,冒着黑烟化成水,可见那毒的厉害。

凌芸抱着黑猫,轻抚着猫毛:“为什么恐怖分子总喜欢用自杀­性­袭击,真的很让人头疼呢。”

夏和宽惊魂未定,丹凤自爆的冲击让他受了不轻的伤,但还是挣扎着起来请罪,他猜到丹凤可能会刺杀凌芸,但没想到丹凤竟然会如此疯狂,明明,丹凤只是个外门弟子,跟墨恪老道关系并不亲近……

凌芸倒没有怪罪别人的意思,就是觉得丹凤太傻,何必用自爆这种一次­性­手段呢,脑袋又不是长来吃饭的。

“可惜了一把好椅子。”接着又说:“储物珠里是空的。”

“不可能,我亲自看过的”夏和宽激动的喊,但捡起几颗宝珠一查看,里面确实是空的,顿时整个人傻了。

凌芸真的郁闷了,墨隐门的收藏不在丹凤身上,那会在哪?墨影门驻地?那里已经被松涛阁占了……

其实想也知道,丹凤既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肯定不会把宝物随身带,那是复兴墨影门的希望。

就在凌芸失望,夏和宽自责的时候,黑猫挥了挥爪子。

“哗啦啦”

大大小小的灵石落到地上堆成了小山。

凌芸抓着黑猫的前爪使劲抖:“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灵石?”

木鬼很淡定回答:“清风说你同意他们来螺黛岭太危险,我就赶去调查了一下,用了两张你的木遁符,丹凤的师父是救墨恪老道的儿子而死,所以丹凤虽不是嫡系,但待遇比一般的嫡系弟子还好,也深得墨恪老道的信任,否则他们外出,也不会让她留守,而墨恪老道其实有个小孙子,资质极好,入了火霄门,我去时,丹凤把东西藏在栾雀身上,让栾雀送去火霄门,被我中途劫了下来,用了你的降灵符……”

原来,木鬼才是最强大的那个

不对,木遁符?降灵符?

凌芸查看了下自己的收藏,然后爆了。

“混蛋师父有限的手稿啊竟然被你偷了用一张少一张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第四十九回轰轰烈烈搞建设

第四十九回轰轰烈烈搞建设

资金到位,云箓派的改建轰轰烈烈展开。

墨螺山没有秘密,螺黛岭的大动静传遍三千里,只是碍于强势霸道的墨影门在数月内急速衰败,掌门长老诸多高手尽死,门人四散,连门派驻地都被松涛阁以保护之名占据。对于引起这场变动的云箓派,除了几个以往交情不错的门派让弟子来探消息,其余诸派都冷眼旁观,不敢妄动。

当然,他们不敢妄动的另一个原因是,符宗巡察使金曜召开了一个聚会,除了云箓派,墨螺山大大小小诸派的掌门都来了,连靠近墨螺山的三等流派上善楼楼主都到了,在会上,巡察使隐晦的提出,云箓派新掌门跟他有交情,希望大家不要Сhā手别派内务。

而正因为巡察使此举,云箓派新掌门是天雷门所安排一事,在众人心底已是板上钉钉。

无疑,金曜在利用巡察使的职位便利讨好他心目上的谪仙,但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此举,反而引得天雷门对头火霄门注意上了云箓派……

“掌门,大事不好了”夏和宽惊惊慌慌,全无以往的稳重。

“哪里不好了?刚建好的正殿塌了?”凌芸脑中满是阵图,一听夏和宽说大事不好,就想到是不是自己手艺不到家,导致房子质量不过关塌了。

“正殿很好,大师兄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夏和宽喘着粗气,“是登天楼,我们在登天楼定好的天星石,因火霄门要修试炼场被截走了,并且接下来一年,登天楼都匀不出天星石。”

登天楼,三等流派中第三等八十四家的其中之一,在符阵与建筑结合方面很­精­通,连圣地真武山的大阵都归他们检修,平时门下弟子也­干­些帮他派设计护山阵修建园林的活,虽是第三等,但他们掌门却是炼虚期高手,地位超然。

因为凌芸对建筑材料要求太高,夏和宽还是通过层层关系,送了不少礼才搭上登天楼,订购到一批天星石。

天星石有一个特­性­,就是吸收攻击,不像普通的石材哪怕再坚固,用上威力稍大的攻击符,就会开裂炸碎,天星石是演武场地砖的最好选择,天雷门的武斗场便是用的此石。

凌芸皱眉:“问清了真正原因吗?”

夏和宽道:“我托人打听了,火霄门劫走天星石是假,而是火霄门给登天楼传了话,说我们云箓派太嚣张,不懂得敬重前辈,然后登天楼连定金都不退,直接说天星石年内没有,明年也没有,一定要的话,三五年后再看。”

火霄门?

是寒玉天女夫­妇­带来的麻烦,还是墨恪老道的小孙子造成的呢?

凌芸摩挲着下巴,,心中琢若有所思,琢磨着修行界的通讯手段不比现代差,特别是新采购的千里镜,一枚上品灵石就一面,集语音、文字、神识于一体,跟手机一样方便,在大门派是人手皆有的必备物,传递消息肯定快,墨影门覆灭不是秘密,火霄门必然已经知道了。

而寒玉天女夫­妇­的灵魂还收在困灵符里,灵魂未灭,本命玉牌便不会碎,他们的死讯火霄门应该还不知道。

当然,前提是金曜巡察使的嘴够紧,如果他说出去了,那这个推测便不准了。

总之,不管是哪一方面,现在云箓派都已经被火霄门盯上,这可是个大危机

凌芸眯起了眼睛,半晌方问:“登天楼的态度很坚决?”

夏和宽犹犹豫豫的道:“倒也不是,对他们来说,我们这算小事。因为火霄门都放话了,他们虽不惧火霄门,但我们的诚意要是不够,他们也没必要为了点灵石得罪火霄门……”

“诚意么?”

凌芸喃喃自语,说实话,她真不想低头,更不想委屈自己,但门派之间的关系就好似国与国之间,利益纠葛,该忍的时候还是要忍,不能因冲动坏事。如此想着,凌芸拿出一块空白玉简,将下半篇的点石成楼法诀输入进去。

“演武场的地板用天星石最好,这个不能随便替换,你拿着这半篇法诀,想办法递交到登天楼的高层手中,他们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法诀是门派机密,这样好吗?”夏和宽捧着玉简,有些忐忑。

凌芸摇了摇手:“无碍的,这对他们有大用,但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反正大师伯说了,她所会的法诀,只有别人学不会的,没有她不能往外传的。云箓派又不是靠建房子过活,拿这个去送礼换个盟友回来也不错。

唯一要顾虑的,就是登天楼可能见财起意,杀人越货……不过所有东西都在她脑子里,让登天楼不敢动她就是。

“等等。”凌芸又拿出一块玉简,往里面输入了一个心诀,在不影响本来的灵力运行路线的基础上,这个心诀可以淬炼提纯灵力,对那些靠吃丹药提升修为的人大有好处。

“你去前,到巡察使金曜那里去一趟,将这个送给金曜,要亲手给他,就说谢谢他前阵子的关照,云箓派领了,这是谢礼。他若问你其他,你只管照实说,火霄门捣乱的事情,你可以顺便跟他提提,他会想办法帮你解决,但你不要太依靠他,只说请他引见一下登天楼高层就好。”

夏和宽走了,凌芸在因果簿里记下火霄门跟登天楼的名字,哼哼两声,听闻藏经阁的材料全部就位,便继续客串建筑师建房子。

云箓派人少,伤患还占多半,般石头伐树的壮劳力便全靠墨影门支援。

八百多人在冰牢关了几天,凌芸嫌浪费粮食,统统灌了一碗符水,然后每天搬石头伐树按贡献换口粮,表现优异者,可以领灵石算工资,因为有云吞当监管,暂时没出现集体叛逃造反这种事,反而在凌芸的恩威并济下,想改投云箓派的不少。

九层高的藏经阁很快竖了起来,整个藏经阁所耗费的材料,几乎是正殿演武场山门的总和,没有用一块砖石,全部由金属构成,若不是凌芸功力不足,能把它炼制成一件灵器而不是单纯的建筑。

藏经阁练成后,凌芸开始黑天白日的抄书,众人则没日没夜的挖洞,凌芸初步的打算,是要在冠云峰里挖九十九个静室出来,然后全部铺上天星石,刻上聚灵阵,摆上静心蒲团,用来给门人弟子闭关潜修。

第五十回我们双.修吧!

第五十回我们双.修吧!

淬炼灵力的心诀让金曜喜出望外,他在力所能及的基础上讨好凌芸,只因亲眼见过玄蕴的强大,不想得罪这位很可能是谪仙的前辈,没想到回报来得这么快,而且如此珍贵,若不是他手中没有大量天星石,他恨不得包揽了云箓派改建所需的所有物资……

好在的是,天星石他虽然没有,但以他的身份,说出来的话怎么也比火霄门似是非是的几句话要强。

掌门将他下放到墨螺山,就是不想这里成为火霄门的附属地,如今墨影门名存实亡,虽然他没有做什么,但流言蜚语却把一切强加在了他头上,跟火霄门的龌龊已生,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

金曜衡量了下得失,联络上登天楼的熟人,提了下云箓派的事情,并点出云箓派新掌门是他至交,然后亲手写了帖子,让得意弟子带夏和宽上登天楼,如果不是他身为巡察使,不能远离墨螺山,恐怕会亲自出马请见登天楼主。

即使如此,夏和宽也很是感激,再次觉得自家掌门神通广大,连向来高傲用下巴看人的巡察使都讨好她,连带对他的态度也温和得有些吓人。

对登天楼来说,云箓派定制一批天星石本是小事,却没想到火霄门跟天雷门会依次询问,还一个比一个关注此事,不由对云箓派好奇起来,墨螺山那旮旯有什么值得几大派注意的吗?

好奇之余,又有些头疼。

火霄门也不知从哪得来消息,知道天雷门参与此事,态度便强硬起来,原先只是说说,现在却直接放话,说登天楼这三五年内不管开采多少天星石他们都包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登天楼虽然不是凡人,但除了有个厉害掌门,一位返虚期长老,其它弟子最高也不过金丹期,实力跟一等流派的没法比,自然双方都不好得罪,于是此事层层上递,到达了楼主手中,楼主只管修行,向来不理杂物,甩手一丢,便交给永筑长老处理。

永筑长老是楼主的师弟,一心钻在符阵之上,但比自己师兄又多分世俗,原想着两不得罪,库房里储存的天星石卖给云箓派,接下来三年的天星石全给火霄门,却因为云箓派要的量太大,库房储备不足。

夏和宽是个聪明的,没有仗着金曜天雷门的势嚣张横行,而是直言门中灵石不够,愿以法诀代替购买天星石之资。

他知道门内情况,墨影门的物资虽多,但以掌门的挥霍速度,再多也是不够。而法诀分等级,真正高级的法诀,就算灵石再多也买不到。既然掌门说了这个法诀登天楼无法拒接,那对登天楼来说,付出一些天星石想必是愿以的。

果然,法诀一到永筑长老手中,永筑长老就疯魔一般,追着夏和宽要上半部。

“上半部呢?上半部只要你交出来,别说天星石,本派库房里只要有的,你想搬什么搬什么”

“前……前辈……”

夏和宽被抓着肩膀摇得脑袋发晕,结结巴巴老半天才说清,东西在掌门手中,等天星石到了云箓派,掌门才会拿出来。

永筑长老也知道自己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对方肯定不会直接交出来,顿时催促着夏和宽起身,他要亲自去云箓派。

至于天星石,不够的直接拆了本门的斗法台,然后用乾坤镯一装。

夏和宽回来的时候,凌芸正在听清风的报告。

灵石不够了。

光藏经阁就用了墨影门多年积蓄的一半,然后是一派脸面的山门牌楼,作为门派重地的正殿也不能差,还有弟子居住修行的地方,要低调高雅,不用奢华但材料一定得好,静心蒲团必须配备……如此种种,再加上天星石的后款,除非将藏经阁里安放典籍的紫铁神木换成普通紫颤木才够,但那等级差距也太大了。

“你是说,他们同意用点石成楼的法诀换天星石,原本的定金也愿意退回来?”凌芸惊喜的问。

夏和宽答:“是的,永筑长老还答应,免费提供一千个静心蒲团,其中十个上品的,前提是请您亲自演练法诀给他看一遍。”

凌芸掰着手指算算省下来的钱,够将门人弟子修行的房间普通床榻换成玉床,藏经阁的笔墨换高等一挡,还能给所有人做身制服……

“­干­得好”

凌芸乐了,拍拍夏和宽肩膀,夸奖道。

夏和宽眉眼里掩不住的得意,偏又强忍着要谦虚,把功劳推给凌芸,看得清风直撇嘴。

明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主子主子,外面有个疯子,闯上了葛碧峰,围着藏经阁转来转去,怎么也抓不着,李大哥被他点晕了……”

夏和宽脸­色­一变:“糟糕,肯定是永筑长老”

永筑长老看到山门口的牌楼,觉得雕刻手法很特殊,上面的符文阵势别出一格,兴致起来,便趴在山门上观察,他急着给凌芸回禀,便让交代守门的弟子好好招待,自己先进山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原来还可以这样不对呀……这是水火之势,怎能交融一起?竟然也没煞气生成……”

永筑长老飞到了藏经阁顶上,俯看整个螺黛岭的山峦起伏形势,两手比来比去,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

“那就是永筑长老?”凌芸眯着眼,抬头仰望上方的人。

夏和宽点头:“是他。”

“嗯,你下去歇会吧,本派的变化有些大,你找清风要一册指南,带李斌下山,他会交接给你一些事。”

凌芸挥了挥手,赶走旁人,自己脚下云腾雾绕,平地飞升,飘到永筑长老身边,很无礼的盯着此人上下打量。

永筑长老青衣玉冠,浓眉星目,五官俊秀,有意思的是,他长得很眼熟,实在太眼熟了……这张脸,像极了在脑中日日相对七年的玄蕴。

凌芸抿着­唇­,双眸幽深,微蹙的眉峰泄露了她的心情。

“你就是云箓派掌门?”

永筑长老也在打量凌芸,眉头微挑,眼中带着惊讶,显然,他没料到云箓派掌门会是个女子,而且面容明显带着没张开的稚­嫩­,这也太小了吧

“我是。”凌芸一笑,行了个半礼:“云箓派青芸,见过前辈。”

虽然有些像,但他绝不是师父,师父的眼睛没有他这么亮,而是像温泉水一般的让人觉得放松,打心底里升起暖意;师父的眉毛没有这么浓,而是跟水墨画中的远山一般隽永;师父笑的时候也不会咧嘴露出牙齿,他只会­唇­角微微上翘,宠溺而温柔。

师父不会这么肆意,他不是师父。

就算师父换了皮囊,我也能认出来,他不是。

凌芸心说着,收回了留在永筑长老脸上的目光。

“别多礼,你好歹也是一派执掌,我可不受你的礼。”永筑长老侧身一避,问:“听说,云箓派的山门是你立的?这九层宝塔也是你建的?连螺黛岭的阵势都是你布出来的?”

凌芸谦虚道:“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略微调整罢了,我不过金丹期,哪有如此大能耐。”

永筑长老捏着下巴,看了凌芸半晌,突然问:“你今年多大了?”

“修为跟年龄有关吗?”凌芸笑着反问,回视过去的目光坦坦荡荡。

“说的也是。”永筑长老点头,眼神越加闪亮。

凌芸转身:“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换……”

“等等。”

永筑长老抓向凌芸的手腕,凌芸一时不防,竟然被抓住。

“你……”凌芸皱眉,回首瞪眼,脸­色­沉下来,冷声说道:“永筑长老,虽说修行者不讲俗礼,但男女授受不亲,请放开。”

永筑长老没松手,反而把一只手覆上去,笑容分外灿烂。

“我是永筑,年八百有余,登天楼长老,境界返虚期,擅长阵势,喜好炼器,上有一不管事的师兄,凡登天楼之事我都能做主……我们双修吧”

“哈?”

凌芸瞪圆眼,以为自己幻听了,拿自由的那只手揉揉耳朵。

“抱歉,刚刚没留神,你说什么?”

永筑长老笑得白牙森森,双眼弯弯,朗声重复:“我,登天楼永筑,真诚希望与云箓派青芸合籍双修”

凌芸嘴角抽搐:“你这是向我求婚?”

永筑长老眼睛闪闪发亮的点头。

凌芸眼角抽搐:“你八百岁的返虚期高手,向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金丹期道者求婚?不觉得太突兀了吗?”

“不突兀,一点也不突兀,我们喜好相同,修行一途,难得有志同道合着,如今遇到了,是天道恩赐……”永筑长老巴拉巴拉巴拉说着,发现凌芸脸­色­越来越沉,笑容渐渐僵住:“莫非……你不愿意?为什么?跟我双修,保你百年内到达炼神期”

凌芸掰开他的手指,甩了甩重获自由的手,后退一些,上下打量眼前之人,哼了一声,拂袖转身便走。

“抱歉,就算十年内到达炼神期我也拒绝。”

别以为你长着跟师父像的脸就能勾引我,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虽然年龄、修为等等都不是问题,但双修怎么也得找个顺眼的人,眉毛要淡点,眼睛别亮得能闪瞎人,笑起来不能炫耀牙齿白,更重要的是,­性­格一定要温柔,不温柔的人受不起本姑娘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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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门派新生新气象

第五十一回门派新生新气象

说实话,永筑提出双修,不过是一时冲动,就像他说的,修行路上,志同道合者难寻,忽然碰到一个懂阵势,年龄不大修为还过得去,长得也顺眼的异­性­,一时热血上涌,不经大脑的话便说了出来。

如果凌芸真的点头答应,等冷静下来,他未尝不会为紧接而来的头疼麻烦后悔,但现在,被凌芸断然拒绝,他却暗自恼火。

堂堂登天楼长老返虚期高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这小小金丹修还敢拒绝,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虽说落了面子,心里恼火,但永筑还是理智犹存,知道云箓派现在受天雷门关注,强来会给师兄惹麻烦,公事公办,交易完成,然后告辞离开。

“我说的话一直有效,如果你后悔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因为被拒绝过,永筑这话说得诚恳多了,而且看起来也非常严肃。

转过身的凌芸撇撇嘴,心想绝不会有那一天。

冬月天寒,螺黛岭却一片春意融融。

新建好的山门高耸入云,葛碧峰的正殿威严肃穆,与神秘的藏经阁两两对立,冠云峰的演武场宽阔平坦,足以容纳上万人,又有五个高台,每个高台都设了禁制阵法,用来比武斗法……

凌芸巡视一圈,查看了这几个月的辛劳结果,心中有种浓浓的成就感。

以后,这是她的基地,她的门派

按捺住激动,凌芸发出诏令,召集所有人,齐聚冠云峰。

这一次,不是为了惩罚谁,而是一次表彰大会。

演武场很大,云箓派人却不多,大人孩子仆役俘虏加起来也不足千人,余下多半的空地,空荡荡的显得萧索。

凌芸坐在高台,身着严谨庄重正装,长发以血玉冠一丝不苟的束起来,绾成个道家发髻,让略显娇媚的容颜更加稳重严肃,她乌眸微敛,视线扫过远处空落之处,心说总有一天要让云箓派的弟子填满整个场地。

首先替前掌门与死去的众多同门默哀三分钟,然后开始演讲。

鼓舞人心的演讲凌芸说得不多,但听得不少,照搬过来修改几个词便是一篇上好的演讲稿,说得下方的众人热血上涌涨红着脸,冲天的磅礴气势,仿佛连屠龙都不怕。

煽动起所有人的热情之后,凌芸一挥手,引发原本安置在演武场四周的纸符。

“现在开始,云箓派是新生的云箓派,我们不仅要重现辉煌,我们的目标是:符宗第一派”

冲天的焰火在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流光交杂,煞是壮观。

等众人稍微冷静些后,开始颁发制服。

制服不按内门外门嫡系旁系区别,而是以修为等级划分,筑基期的镶银边青袍,练气期的统一镶青边白衣,不过练气一阶跟练气九阶以衣摆青­色­祥云纹样区分,是几阶衣摆上便有几朵祥云,练气期以下着,统统着灰衣,不带任何装饰……男女装差别不大,都是掐腰宽袖长袍,既显得身姿挺拔玉树凌风,又有衣袂翩翩的飘逸之感,衣服一上身,就算丑人也多了三分­精­神,不枉费凌芸废寝忘食花三天丢了无数草稿才定下具体的设计图。

统一服装之后,大会进入表彰节目。

虽然凌芸当上掌门之后,第一把火便是发展基础建设,但她并没有忽视门人的修行,毕竟实力才是一个门派的基础,否则驻地修建得再华丽,也不过是引得更多人窥伺罢了。

凌芸拿着木鬼统计处的账册,念出一个又一个名字,有曾经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有默默无闻的外门弟子,也有踏实苦­干­的养螺仆役。

“你们十一个人,在这几个月以内,哪怕再苦再累,也没忘了每日固定的功课,并挤出一切能压缩的时间用来修来,这很好,值得提倡,因为门派建设很重要,但自己的实力同样重要,只有自己强大了,门派才能更强大,如果你们每一个都是金丹期炼神期化虚期,甚至炼虚合道,谁还敢觊觎我们的螺黛岭?没人敢”

凌芸放下账册,看了眼清风,继续道:“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超越我,结丹成婴甚至合道飞升,为此,我会尽我所能的提供便利,灵石、法宝,还有秘籍法诀……清风。”

清风捧着放着小堆玉简的荷叶托盘上前,凌芸拿起最上方的一块,叫了一个名字,然后将玉简递给上前的人。

“你是水属­性­,这是弱水诀练气筑基知道结丹成婴的上部分,等你何时成婴了,下半部问我来要便是。”

在众人又羡又妒比烧红烙铁还火热的目光中,那人做梦一般捧着玉简行礼,被明月拉到一边。

凌芸叫一个名字便发一种法诀,都是根据每个人的实际情况量身挑选,绝对最适合的法诀。那些没被叫到名字的,一个个后悔莫及,他们有些是想讨好凌芸,所以拿出修炼的时间准备石材,有些是彷徨不定担忧未来所以私藏起发放的灵石,而有些是曾经伤了同门被罚做苦力没时间修炼……不管原因,他们总是错过了这次机会。

而原本当作俘虏的墨影门众人,若是不修为被禁锢,又碍于凌芸的威慑,早一拥而上直接抢,可现在只能眼巴巴看着随便一个都能成为门派至宝的法诀玉简落到别人手中,想要改投云箓派的念头越来越强。

颁发完奖励之后,凌芸抬抬手,让或幸福或失望的众人安静,当即宣告收清风明月为弟子,宣告夏和宽的总管身份……

“李斌。”

凌芸最后才点到李斌,不过李斌没让她失望,看着别人受赏高声,面上并无妒忌之­色­。

“从现在起,你是护法堂堂主,掌管律令刑罚,凡你门下之人,必须立血誓,宣誓永不背叛本派,将一切包括生命皆奉献给云箓派,违者魂飞魄散不得转生。”

“领法旨,弟子愿将一切奉献给云箓派,包括生命,以门派的繁荣为信念,永不背叛,若有违誓,魂飞魄散不得转生”李斌单膝跪地,捧心立誓,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你护法堂的规矩虽严苛,但福利有别于大众,凡护法堂之人,灵石的供给翻番,且只要修为到了,皆可到藏经阁自行挑选典籍,并每月有一次进天品静室潜修一天的机会,冠云峰总共十个天品静室,可以拨出三个给你们做专用,地品玄品的静室,只要提出申请,优先提供给你们……”

原本被誓言吓到的众人听了一条条的福利,心中萌动,特别是作为俘虏的墨影门众人,他们这几个月被凌芸当苦力奴役,但其他方面并没有苛刻,再听到凌芸说只要立誓哪怕不是云箓派之人都能加入护法堂,顿时一个个盯紧李斌,决定等下就去报名。

表彰大会圆满结束,云箓派逐渐步入正轨。

墨影门的俘虏大部分加入了云箓派,不过暂时还在观察期,又异心的人不用等到第二日,小动作没做完就突然消失,剩下的不是继续关在冰牢苦熬,就是一心向前看,已经不在乎身处哪门哪派。

儿童院的孩子们已经习惯了新环境,在游乐园里嬉笑玩闹,每日拿着符文来启蒙识字,统一教学统一修行,有资质悟­性­稍微好一点的苗子跳出了,便提溜到隔壁,通过凌芸布下的幻阵后,由明月教学,学习聚灵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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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稳步发展

第五十二回稳步发展

云箓派步入正轨,凌芸虽然不用再画图建房子,但也没清闲下来。

举行春日宴,下帖广邀墨螺山附近的同道参加,同时也是向外界声明,云箓派的掌门换了新人,以后在外见到,别不认得。

宴会很盛大,这也托福于登天楼还回来的定金,让清风在预算方面放松了不少,宴会上有酒有灵果还有灵茶,就是没有熟食­肉­菜,规格极高,让不少人眼红心热,感叹云箓派什么时候举办的宴会也能跟天雷门这种大派媲美,要不是有巡察使金曜在,恐怕宴会结束后螺黛岭会出现不少滞留的三只手。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凌芸接触到的阶层太高,常识不够,玄蕴说,修行者要有修行者样子,不能总惦记这口腹之欲,喝酒品茶再加两三灵果,便是请仙家也足够。

所以凌芸进了一批美酒灵茶,再挑着年份不一的朱果、火菩提、长生果等进了一些,花灵石如流水,而下面的人习惯了凌芸的奢侈与唯我独尊,一切听命行事,没谁发出异议。

虽然花费大,但结果不错,接到帖子的人都很给面子,连巡察使金曜都来了,有他带头,即使原本没准备来的不得不亲自赶来,包括墨螺山另外两个金丹期道者,几个头头聚在一起,互相认识,笑意融融,最后宾主共欢散去。

宴会的纪念品,就是云箓派自产的符纸,凡来参加者,都获赠五张,每张的颜­色­品种都不一样。

东流大陆的符纸品种虽有几种,但配方都差不多,只是符纸储蓄的灵气多少有差距,从没向云箓派这样细分过。

当参加宴会的人拿着新型符纸回去之后,没过多久,夏和宽便收到不少订单,喜滋滋的去找清风,打算到夏水镇开一家符纸店。

而闲下来的凌芸,则整天抱着观世镜跟玄清讨论,什么提升修为的丹方,增强攻击强度的各种合击阵术……虽然玄蕴说过走捷径只会离大道越来越远,但不好高骛远,只适当的加速一下步伐还是能行。

李斌的护法堂招收了二十个人,最低也是练气九阶,其中多半来自墨影门。

对练气九阶的人来说,离筑基只差临门一脚,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无法踏出这一脚,这时候筑基丹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

筑基丹分很多种,有的一粒便可直接筑基,有的一天一粒也许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筑基。

凌芸炼丹还没入门,不过懂一些药理基础,并熬药捏药团子,为了练成筑基丹,在丹房里足足呆了十天十夜才出来,当然,她出关的时候,脸­色­绝对看不出熬夜的菜­色­,只眼中稍微多了点血丝。

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药­性­最温和的筑基丹,需要服用庞大的数量才能产生质变,而且那已经不能叫筑基丹,是培元丹,二十个护法堂的人,包括李斌,一人发一瓶,同时交给他们的还有好几种合击阵术。

就在凌芸为发展云箓派而想尽办法的时候,火霄门得知登天楼竟然给脸不要脸的偏向一个无名小派,将一切怪罪到给云箓派挺腰的天雷门身上,于是处处跟天雷门作对,大有要明着翻脸的架势。

而天雷门当久了宗主派,门人向来傲慢,自认为高高在上,虽然觉得为了一个云箓派跟火霄门斗不值得,但面子原因,懒得解释,你要打我便打,还怕不成

于是摩擦升级,圣地真武山火气十足,不知情的人还只当是宗主千岁宴临近,外人太多所至。

由于天雷门的上层忙着迎接仙宗剑宗的客人,也没大在意此事,便没上报给宗主,让夹在中间受气的登天楼有些恼火。

登天楼主出关参加符宗宗主的千岁宴,被受了委屈诉苦抱怨的弟子堵个正着,听了众多哭诉之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叫来永筑询问情况。

永筑回到登天楼,越想越不是滋味,以前多的是女人想跟他双修,都被他拒绝了,这回他第一次主动出击,竟然失败了,好在有点石成楼法诀安慰。

“师兄,那个青芸太不识相了,枉费我一番好意”

永筑跟自己师兄提起往事,心里仍旧愤愤不平,觉得自己那么优秀,不该被女人拒绝才对。

登天楼主看了师弟送上的法诀,发现确实­精­妙,但好像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光有法诀,貌似用处不大,不过对方没有狮子大开口,法诀的价值相对来说也远远大于天星石了,便又将玉简还给永筑,见师弟仍在念念叨叨,捻须垂眸,若有所思。

他想得更多,在他心里,师弟或许有些不足,但对一个金丹期的小派掌门来说,已经是对方高攀了,断然拒绝,想必是有更好的去处。

天雷门金曜?

此人似乎跟符宗宗主牵亲带故,多年前也见过,符宗宗主没孩子,对他比对嫡亲徒弟还注重,貌似是犯了什么错,被嫡系弟子告发,所以发配到墨螺山那偏远之地,离开真武山也不过几年时间而已。

登天楼主心中冷笑,天雷门好威风,一个发配出去的炼神期小辈也敢跟本座师弟抢人

原本凭着符宗前十的修为,可以寿宴当天到场的登天楼主立即动身,提前上了真武山。

真武山,天雷门。

虽然离千岁宴不过月余,天雷门贵客众多,但以登天楼主的修为,还是值得让符宗宗主亲自面见的。

“哈哈,恭贺道兄喜事将近。”

“同喜同喜,来,道友尝尝着千年灵果酿出的美酒。”

“嘶……不错,真不错,好酒”

“总共才这么一小瓶,道友你若是来迟点,也就尝不到这酒了。”

“哈哈果然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贫道有口福”

两老头你来我往,说着闲话,聊得正畅快的时候,登天楼主突然垮下笑脸,长叹一口气,起身朝符宗宗主行了个礼,符宗宗主慌得手忙脚乱的扶他。

“道友快起道友快起,道友这是……”

登天楼主诚恳的道:“说起来,贫道这次来的早,是来请罪的。”

符宗宗主疑惑:“道友此话何解?”

登天楼主幽幽叹了口气:“道兄大概是不理俗事,下面的人尚未禀报道兄,前些时日,因云箓派的一点小事,火霄门跟道兄门下争执起来,按理来说,以贫道跟道兄的交情,自是该偏无条件向道兄才是,不过那云箓派小归小,拿出来的法诀却不比贫道门中的秘典差,刚好又是贫道师弟极爱的炼器法诀,永筑是个不开窍的,别人拿出来他就真接了,也不想想,那云箓派新掌门与金曜贤侄关系亲近,万一法诀来自道兄门中,收了岂不是……”

符宗宗主面­色­依旧是笑意盈盈,心中却翻起大浪。

他跟登天楼主相交数百年了,虽然交情是有,但绝对说不上有多好,对方修为是比自己低,可骨子里的傲气一点也不弱,眼下看似是在示弱请罪,听话中深意,其实是来告状的。

符宗宗主连忙安抚登天楼主,虽没明说,但暗示一定会给登天楼一个交代,等送走登天楼主,他的笑脸就瞬间下沉,吩咐让门下长老来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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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没钱这个问题很严重

第五十三回没钱这个问题很严重

“符宗宗主的千岁寿辰五月初五,寿礼方面……掌门,您在听吗?”

葛碧峰,偏殿,三日一次的例会上,夏和宽做完报告,轮到清风发言,发现上座的某人根本没在听,很无奈的提醒。

“嗯,他千岁也好万岁也好,跟我们有关系吗?”

凌芸无视栗鼠雾气朦胧的大眼睛,用膝盖夹着它的大尾巴,不让它挣扎,拿着把小梳子给栗鼠扎小辫,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应声问。

不就是一个整岁生日,准备了好几年,连老鼠洞里的蚯蚓都知道了,她还能没听过?再说人家的生日宴规格那个高,不是名门大派绝世高手还没资格参加,隔着不知多少个几百万里的剑宗、仙宗倒发了帖子,也不知隔着几个大陆,赶路到真武山要花几年。

夏和宽嘴角抽搐,连忙端起茶杯掩饰,瞟了眼对面的李斌,李斌坐姿端正,仿佛一座玉雕,垂眸敛目,不放过任何时间,抢分夺秒的在例会上打坐,外界任何声音都入不了他的耳。

大师兄的修为又有­精­进,越来越看不透了。

他心中带着艳羡的轻叹,收回视线,打起­精­神,他跟李斌不一样,他的心太杂,不能诚于道,掌门没重点培养的也正常,比起以前,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怎么会没关系,你刚刚根本就没在听吗?”

清风恼火的将账本拍在桌上,“啪”的一声脆响,凌芸一惊,栗鼠乘机逃跑,窜到清风肩膀朝凌芸龇牙咧嘴,然后蹭着清风的脸侧求安慰。

凌芸颇有些失望的看着栗鼠,扎蝴蝶结的炸毛松鼠太可爱了,特别是那条大尾巴,有心想捉回来继续玩,但看看清风的脸­色­,还是决定适可而止。

“听了啊,大家都很认真在修炼,很认真的赚贡献,很认真的为本派发展努力,不错,值得嘉奖,每人发……”

“发什么?”清风双手按在账本上站了起来,瞪视凌芸,逼她咽下未说完的话,“发春装?加餐?还是培元丹?你以为这一切不要钱……不要灵石吗?”

呃……老实人爆发还是挺可怕的。

凌芸向后一靠,看着清风背后几乎实质化的汹涌怨气,手捂小嘴,一脸我好怕怕。

“天星石没要灵石,墨影门留下的横财应该还有剩的吧……”

清风咬牙切齿:“我送上去的账本你果然没看。”

凌芸解释:“我很信任你,所以才觉得没必要看”

“别找借口,你根本就是懒得看”清风拍桌子咆哮:“天星石是不用付钱,但你把所有人的床榻都改成玉质不要钱吗?哪怕再次的玉拼凑起来的榻也贵啊还有宴会灵果灵茶美酒,哪一样不要钱好吧,玉床对修行有益,宴会关乎脸面,这些都是必须,但统一服饰有必要用那么好的料子吗?还冬装完了又要做春装男弟子要配玉佩紫金冠,女弟子要发步摇发簪耳坠璎珞,你当墨影门留下的东西是聚宝盆取之不尽吗?我连墨影令都当了才,才凑齐所有款项,库里现在只剩几颗药草,夏师兄的寿礼鬼才拿的出来”

“不是我的寿礼,是符宗宗主的寿礼。”夏和宽Сhā话。

“我知道是他的,你自己找掌门想办法,我这里是一颗灵石也拿不出来了”清风一甩袖子,很傲娇的转身就走,但走到门边,想了想,又回到座位上坐下,只是气哼哼的偏头不看凌芸。

凌芸摸摸下巴:“啊,亏空有这么严重吗?”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哼,夏和宽清清嗓子,解释道:“最近的花费是挺大,清风的账本记得明晰,能坚持道现在,已是不易了。年底的时候,上善楼来收墨螺,都是写的欠条……”

“上善楼来收墨螺?”凌芸挠了挠下巴,她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清风一听她迷糊的语气,就心火上升:“当时你在设计所谓的门派制服”

夏和宽打哈哈:“掌门事多忙碌,忘了此事也正常。事情是这样的,所有依附符宗的门派每年都要上缴供奉,像我们这样的小派,每年要交三千只墨螺,若是不够可以拿灵石补,我们养螺的地方在冠云峰下,今年被水淹了,交不出墨螺,清风师弟手上已经没有余资,对方看在青玉令的份上,让我们来年再补上也是一样的。”

三千只墨螺,足够出三千粒聚灵丹了。

凌芸满心不高兴,“如果今年不交,往后也一直不交会怎么样?”

夏和宽愣了愣,想想,道:“会背叛解散门派吧……当然,如果我们能在今年挤入三等流派,以后不交也没关系。”

凌芸眯起了眼睛:“不是说只有五十年一次的符宗盛会才能挑战升等吗?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夏和宽瞟了眼李斌,不是很自在的道:“是有,但不怎么光明,如果自持实力足够,可以找三等流派里排名靠后的门派挑衅,引他们主动攻打我们,我们在反击回去,直接打入他们的山门,将他们的掌门令夺到手,这样在盛会前,我们便是默认的三等流派中人,自然不用再上缴供奉。”

“好办法。”凌芸击掌,大有现在就施行的意思。

不过,有清风管账,一颗灵石也拿不出来,没钱自然没办法打仗,凌芸不得不放弃再发一次横财的机会。

“符宗宗主不就是天雷门主,我们这种小地方拿不出好东西,回头把明月房里那张整块玉石做的大床雕成仙人像,我再加几个符阵上去,送上去不打眼也不丢面子,就这样吧”

听了她的话,夏和宽跟清风齐齐嘴角抽搐,要是对方知道寿礼是拿女人的床雕出来的,云箓派实在堪忧,不过眼下没得好办法,只能这样了。

解决了一大难题,但还有更大的难题摆在面前。

一个近千人的大派,库房里竟然连一块灵石也没有了,好吧,虽然清风的说法有些夸张,但资金短缺是事实,凌芸转动脑筋琢磨怎么赚钱。

符纸定价不高,来钱太慢,外出摆摊算命捉鬼赚的是金银,在修行界不流通,果然还是挖矿最实在。

“清风,去找明月,你们两个陪我到离光悬瀑去一趟。”

凌芸交代夏和宽看好门户,李斌管好弟子,带着清风明月出门。

“铁羽真君不在?他去哪了?”

她到离光悬瀑的时候,银鹰一族以及搬回来了,用七夏枯草跟碧澜丹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崖下,结果铁羽真君的属下说:王不在。

大鹰一问三不知,凌芸没办法,跟它们定下用碧澜丹换羽毛的约定,然后抱着小鹰进了错综复杂的矿洞。

“主子,丹药好歹还能吃,换它们的羽毛用来做衣服吗?还是做飞刀?”明月拿着根翎羽,试图发挥它最大的用处。

“叫师父,下次再忘弟子规一百遍。”凌芸一巴掌扇过去,然后­阴­笑:“这个用处大着呢,可以用来做战甲斗篷之类,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反正它们每年都要掉毛,浪费了不如便宜我,如果是铁羽真君的,那就……嘿嘿。”

小鹰被她笑得炸毛,扑棱着翅膀想逃跑,凌芸一把抓住他的尾巴,拿着瓶碧澜丹摇啊摇:“小鹰鹰别跑,找到了傀儡大块头,这瓶碧澜丹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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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会不会是师父?

第五十四回会不会是师父?

“掌门,这条路……”

“清风,叫声师父会死吗?”

凌芸转头,目光炯炯的瞪着清风,平时没注意,收了这家伙当弟子后,他脾气越来越大,敢当着别人的面跟自己顶嘴,虽改口不再喊主子,但从没叫过师父,也不知心里在别扭什么。

清风撇头,看着旁边的石壁,仿佛上面开了晶石做的花:“我们绕了这么多次,你确定银鹰知道傀儡兽在哪吗?”

凌芸悄悄扭了扭脚踝,淡定的向前看:“啊,谁知道呢,我不会鹰语,不过九十九条岔道,用排除法,走完九十八条,最后一条肯定是正确的。”确实有问题,小鹰那家伙不会是舍不得灵石,又想要碧澜丹,故意带着绕远路吧?

如此想着,凌芸狐疑的目光落到跟明月追追跑跑变成了灰­色­的银鹰身上。

“臭鸟你再追我就扒了你的毛串起来烤了吃”

“叽叽嗷叽嗷”

带明月一起,并让玩­性­太大的小鹰带路,实在是失策。

凌芸想起小鹰巢里用来装饰的灵石,大大小小足有数百颗,品质都差不多,只可能来自一处,那就是这个矿洞里,洞里的灵石矿脉没挖掘­干­净,用探灵术比跟着小鹰跑靠谱得多。

凌芸喜欢寻宝,学习探灵术的时候很认真,练习次数也不少,还算有几分功底。

探灵术之下,脑中浮现一条蜿蜒长蛇般的矿脉,周围不少细碎直线,靠近中心的某处,雾气格外的浓,几成实质。

灵石埋在山石中的时候,灵气被遮掩得似有若无,探灵术之下,仿佛早晨的朝雾,中间那团雾气如此浓厚,必定是已经挖掘出来的灵石库藏。

“叽叽嗷,嗷嗷……”

小鹰一看凌芸改了道,朝着自己藏宝的地方走,便急得扔下明月,在凌芸头顶转圈,吊着她衣服往后撤。

“故意带错路?碧澜丹全部没收”凌芸将小鹰五花大绑扔明月怀里,继续往前,但越深入,轻松的神态便越严肃,最后挥袖一掌拍向旁边的石壁,发现清光一闪,石壁分毫无损,别说手印,连灰尘都没落。

“主子,我走不动了,这里好古怪。”明月在后方喊,抱着小鹰的手发抖,浑身冒冷汗,感觉空气凝固成胶体,走一步都要耗尽力气。

凌芸回头,看着一只脚迈在半空却怎么也踏不下去的明月,再看看比明月靠近一些,却也同样走得吃力的清风,用手在虚空挥了挥,并没有发现阻力,若有所思,上前解开缠住小鹰嘴喙的布条。

“这里的禁制以前就有吗?”

小鹰将头往翅膀下埋,使­性­子不理凌芸。

它估计也不知道禁制是什么。

凌芸揪了下小鹰脖子上的毛,往里边走:“你们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掌门,请小心。”清风珍重的提高声音。

凌芸挥了挥手:“知道,我要是出来的迟了点,你们就先回螺黛岭。明月,你的起点比清风的要高,现在却被清风超过了,要反思啊,别尽顾着玩,也多花点时间在修炼上……”

禁制对凌芸不起作用,不单单是凌芸修为比清风明月高,最主要的是,凌芸感觉这个禁制绝不会伤害到自己,反而有种回家的暖暖感觉,她想起消失师父,不由生出憧憬,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红­色­的衣袂如同舞动的火焰,在深幽暗沉的洞|­茓­中划过,带起一阵风。

感觉到堆积灵石的地方离自己越来越近,凌芸的速度缓下来,手中捏着几根玄星石打成连着寒蚕丝的细针,平稳呼吸,脚下无声,神识慢慢的扫出去,发现前方只有一只鸟,疑惑的走出转弯,弯道的尽头,是一个比较宽敞的矿洞,洞中间堆着小山般的晶石,不过这些晶石,大多还附在石头上,要进行­精­细处理后才能入库,像蜘蛛一般,有八条腿但两条前腿是螳螂刀状的傀儡兽趴在一边,暗青的身体上落了厚厚的灰,手指摸上去能写字。

“啾啾啾啾啾啾……”

凌芸发现神识探查到的小鸟不见了,嘴里学着鸟叫,四处找,当然,也没忘了用神识扫过洞中的每一处,但原先那个细微的生灵波动就是消失了,就仿佛她先前弄错了一般。

“师父,你总说我不听话就把我变成鸟,不是是你把自己变成了鸟吧,不然这禁制为什么怎么看怎么向你布的?”

凌芸吹了吹傀儡腿上的灰,一ρi股坐上去,拿出观世镜。

“大师伯,离光悬瀑矿脉深处的禁制是你布的吗?”

“怎么?你遇到麻烦了?”

“没有,我就问问,还以为是师父呢。”

也许是矿洞里气场波动异常,玄清的回答迟了片刻才浮现。

“你想学的话,得等炼神期巅峰,结元婴了才能学,布禁制对元神要求很高……”

凌芸收起观世镜,眼中满是失望,原地坐着抱膝发了半天呆,才拿出缩小符往傀儡兽身上一贴,然后将缩小到一人多高的傀儡兽放储物手链里,再把地上的灵石扫进空间,想想,还是留了一小堆在原地。

如果那只不知踪迹的鸟真是师父,师父呆在这里应该是为了修炼,还是别全部拿走吧。

“掌门,里面没有吗?那我们换一条道找吧,还有不少路没探过呢。”

清风看到走出来的凌芸,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但见她情绪低落,眼中很是­阴­郁,以为是没找到傀儡兽。

凌芸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没事,已经找到了,不过所有符阵都以失效,需要整修,我们回去”

明月转身,拔腿就跑,走得比谁都快,冲出老远才嘘气欢呼:“终于出来了,跟掉进糨糊里一样,整个人都快黏起来了主子,我们把臭鸟也带回去好不好?其实除了好吃点,它还是有可取之处。”

“它长辈还在呢,哪能带走。”凌芸解开小鹰,“你回去吧,碧澜丹肯定是没有了,再想要,用你巢里的晶石换。”

小鹰重获自由,既不是追着凌芸啄,也不是转身逃跑,而是冲着禁制里冲,嘴里嘎嘎嗷嗷叫着,气势汹汹,但没进去多远,就好似陷入胶水中,翅膀怎么也拍不动,死活无法再深入分毫,它却不放弃,退出来,继续往里面冲,一次又一次。

凌芸看着小鹰的行为,皱起来,眼中的光彩却越来越亮。

银鹰是很讲究地盘主权的灵禽,看小鹰的这些行为,显然,这个地方曾经是它的地盘,而且禁制是在它上次巡查过地盘后才出现,小鹰的年龄绝对不到千年,玄清大师伯离开鸿蒙界却一千多年了……

是师父一定是师父除了师父还有谁的禁制会对自己不设防?

可是,那只红麻雀一样的鸟,如果真的是师父,为什么不找个品级高点有潜力的附身?难道那鸟有神兽级别的隐­性­血统?

凌芸暗自腹诽,面上却神采飞扬,一扫刚才的颓然,拽回小鹰,又是搓又是揉,亲亲蹭蹭,脚下分外轻快。

“我觉得养只鸟当灵宠也蛮好的,清风,回去后帮我发任务,就说我要找一只红­色­的鸟,被我选中的,我给他量身打造一份攻击法诀”

【把《终极大神进化论》看完了,超好看,因为上班的时候偷看,结果被领导发现,开会的时候没点名批评了,呜呜……不过明大要是能把主神攻了,就算被点名批评也值啊】

第五十五回真相即将揭开

第五十五回真相即将揭开

“如果你们王回来了,告诉他,小王子被我带走了。”

凌芸跟据说是铁羽真君忠实护卫的银鹰妖将说完,抱着小鹰回云箓派,一路看到鸟就忍不住停下观察。

“掌门,巡察使来过。”夏和宽守在山门口等着凌芸归来,报告这几日的情形。

凌芸问:“他来做什么?”

夏和宽答:“符宗宗主千岁宴,他要回真武山,邀请您一起去。”

“有请柬?”

“没有,只是口头邀请,见您不在,便提前走了,说您要是去的话,他亲自接待您。”

“没诚意,不去。”凌芸撇了撇嘴。

明月附和:“就是,除非八抬大轿来请,否则要是去了主子的脸面往哪搁,还以为主子的随叫随到的小喽啰呢”

夏和宽只是禀报,不发表任何意见,继续报告道:“玉雕仙人像已雕好,只差符阵,已经送到您房间了。”

“嗯。”凌芸点点头,一把将缠住嘴的小鹰往他怀里放:“这小家伙你先带着,不听话了就用碧澜丹哄,等他家长找上门,就来跟我说。”

哈?

夏和宽看看只剩背影的掌门,低头跟小鹰眼对眼,瞅见对方眼中的凶狠,心里发愁起来。

这模样,该不会是离光悬瀑的银鹰吧,那些家伙可最是小气凶狠,掌门怎么把它们的幼崽绑回来了?难道是为了逼迫它们将离光悬瀑的矿洞还回来?

夏和宽伸手戳戳银鹰的头上翘起的毛,银鹰扑棱着翅膀,力气大得夏和宽抱不住,以为它要逃,手舞足蹈的乱抓,结果对方一翅膀扇得他头晕眼花,然后站到他脑袋上尾巴一翘,拉下一坨粘稠绸的固体。

虽然知道银鹰排泄物是一种药,但夏和宽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浑身毫毛都立起来,求救的看向清风明月,头皮真被抓疼了。

“这家伙,你们看……”

“掌门带了不少灵石回来需要处理,我先去忙了。”

清风行了礼,目不斜视往库房而去。

“就像主子说的,它喜欢碧澜丹,师兄你就哄哄它吧,这家伙是铁羽真君的后代,可宠着呢,掌门把它给你养,是天大好事,我也想要呢……”

明月挥了挥手,也一溜烟不见了影,徒留夏和宽站在原地,迎着山风,心中落泪。

喂喂喂以你的脾气,是好事会强着要吧还有你那节哀的眼神是什么回事,师兄我还没死啊

此后,夏和宽头顶的银鹰成为云箓派一景,众人背后戏说,夏师兄想收骑宠,反被银鹰当成了骑宠。看着银鹰昂首挺胸翘尾巴不可一世的样子,众人打定主意,以后找灵宠,绝不找飞行类,脑袋要用来给灵宠当巢|­茓­实在牺牲不起

凌芸没去真武山参加寿宴,虽然对不入流的小门小派来说,得到邀请,哪怕是口头邀请,都是很荣耀的事情,但金曜不在,那些被他压住的门派蠢蠢欲动,她必须留下来坐镇,仙人像倒走送礼流程送出去了。

修理傀儡兽是个大工程,因为傀儡兽里面的阵法还有核心都废了,必须重新刻,不过她有观世镜作弊,修好只是时间问题,她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琢磨怎么把师父引出来上。

招惹其它门派统一墨螺山?开山立派是师父的任务,关于云箓派的存亡,师父应该出现吧……但是,自己为云箓派废了很多心思,就这么毁了舍不得。

“师父,门派我先替你守着,等养大了,任务完成,你可得给奖励,要是给不出来……”凌芸眯起眼,嘴角上翘:“那就­肉­偿好了,我不介意来场跨族之恋……”

螺黛岭稚子院,一只红­色­的小鸟没站稳,被双小手抓住,欢欢喜喜捧到明月跟前。

“姐姐姐姐,看我捉到了什么?我要换糖球”

凌芸面前有五六十个笼子,笼子里养着大大小小的红­色­鸟雀,凌芸被小家伙们唧唧喳喳的吵了半天,头都疼了,看着这些跳来跳去,不带丝毫妖力,明显是普通鸟雀的小家伙,她揉着眉心苦笑。

自己还真是异想天开,如果师父真的附身在鸟雀身上,凭他的能力,怎么会被捉到呢,就算被捉了,养在笼子里也是对他的折辱。

“算了,你们有翅膀就该自由的在天上飞,想去哪去哪吧。”

凌芸一一打开笼子,将它们放了出去,看着扑棱棱四散的小鸟们,低头望望最后一只。

这只红得最是明艳,除了胸腹是白­色­,其它地方都是火红,特别是头上那撮稍长的冠羽,边缘是金­色­,格外显眼,长尾约有一尺,散开时像个小扇子……品种不认识,但这鸟不挣扎,静静的站在手掌心,乌眸沉静,一点也不像其它鸟雀那么活泼,给人一种老神在在的感觉。

“你瞧着挺可爱的,养不了师父,就养养你吧。”

凌芸挠了挠红雀的肚子,被啄了指尖。

“呦你那小眼神,还会鄙视人,不会真是师父吧?”

凌芸将红雀碰到眼前,大眼瞪小眼,红雀梳理着背上的羽毛,没理她。

“啧,我在想什么啊,你怎么可能是师父呢,矿洞消失的那个明显没你这么长的尾巴。”凌芸嘀咕着,找了个架子,把红雀放上去,舔上食水,并在水里捏碎一颗聚灵丹融进去,摸摸它的尾巴,“我不用链子锁你,你想走就走,愿意留就留。”

凌芸在螺黛岭逗弄红雀,金曜巡察使却因为她,一回真武山就压犯人般带到难得露面的掌门,也就是五月初五的寿星公符宗宗主跟前。

符宗宗主没有让行完礼的金曜起来,而是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这孩子小时候虽然不用他亲自手把手带,但从启蒙开始就跟他住一个院子,可以说是他当儿子带大的,直到从金星眼中看到了妒忌,这才疏忽了他,没想到金星当了多年的内门大师兄,便心大到以为天雷门是他的了,竟然受了四师弟的诱惑,为了点小事把这孩子逼出真武山,却不知对方只是利用他……

“起来吧。”符宗宗主淡淡道。

“是。”金曜起身垂手恭立。

符宗宗主斥退所有旁人,扫了眼金曜明显神不守舍的样子,心内失望,因为一点小挫折便心生怨气,耽溺女­色­,真是白费了他多年心力。

“那个云箓派的女掌门没随你一起来?”

“掌门真人,我……”金曜抬头,眼中满是惊恐,惶惶不安的看向符宗宗主,见对方面无表情,目中满是指责,威严逼人,抿了抿­唇­,下拜请罪。

“你确实有罪,为了一个女子,竟公然打着天雷门的旗帜跟火霄门对上,还牵扯了登天楼。本座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今年内真武山不要出现内乱,没想到先闹乱子的是你,登天楼主来告状的时候我还吃惊,找人问了才知道你这段日子做了些什么”

符宗宗主语气严苛,见金曜面­色­灰败,冷汗直淌的样子,又叹了口气,缓和语气,道:“说吧,你的理由,教养你这么多年,哪怕那女掌门是个天仙,恐怕也迷不住你的心这点信心还是有,为什么对一个小派如此交好,而且是近乎谄媚的讨好,可莫要连本座都隐瞒。”

金曜在威压的逼迫之下,心下道歉:仙长,对不起,晚辈扛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抓狂了就喝了碗甜酒,竟然醉得头晕呕吐,世上还有酒量比我浅的吗?呜呜,年会的时候领导敬酒必须要喝啊,从现在起锻炼酒量是不是太迟了……幸好睡了几小时,舒服了些,能赶在十二点之前把字码出来,头晕乎乎之时码的字,若是有错字别字,请根据上下文猜吧躺平,任蹂躏。】

第五十六回李斌渡劫

第五十六回李斌渡劫

金曜没有说,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用语言无法让人取信,而是直接开放了自己的大脑,让符宗宗主看他关于云箓派掌门的记忆。

借天地之威,覆手之间,两名炼神期道者灰飞烟灭?

符宗宗主震惊了,他推算着自己的实力,如果要湮灭寒玉夫­妇­,是否能做到这么轻松。

答案很明显——除非他已经合道,否则绝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表现出与天地合一,融入天道,随意借用天地之力的能耐,究竟会是何方神圣?

“掌门爷爷,弟子一开始也不信,但不得不信,后来根据她到墨螺山的时间,反查她的来处,查到了荒野之地的消息,她所在的小城,从八年前开始异状频频,她的旧居周围有个大阵,据探子的回报,阵法诡秘,威力不比七派的山门大阵弱。”

如果金曜说得这么明显,符宗宗主还会想不到,那他也太蠢了。

八年前?

白日星现,谪仙临世

符宗宗主忽的站了起来,在屋内踱步,转了几圈,停在金曜跟前,沉声命令:“在消息确定以前,你需要清空自己的脑子,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云箓派掌门……青芸是你倾慕的女修士,秀­色­天成风华绝代,你非她不可,哪怕为此忤逆师长,等寿宴过后,宾客散去,你将她带到真武山让我过目。”

“是”

金曜退下,符宗宗主捻须沉思,眼睛亮得吓人。

天命所归,谪仙竟然落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一定要稳住,得稳住,真武山还有剑宗、仙宗的人在,绝对不能让他们察觉异常,对方既然成了云箓派掌门,那就不会跑……

不过,金曜虽然可信,但事关重大,寿宴过后,他还是得亲自去查探一番。

符宗宗主兴奋得睡不着觉,偏偏还要强装着接见重要客人,也幸好到了他这个位置,有资格见他的人少之又少,否则非憋得内分泌失调不可。

而墨螺山,丝毫不受真武山热闹的影响,一片祥和安静,连以往有些磕磕碰碰的小门派都恢复友好,双方掌门,今天你亲我喝茶,明天我请你喝酒,后退他家灵果熟了,邀请道友们一起品尝,不过茶余酒后,总会提起几句螺黛岭如何,云箓派如何。

凌芸的最近的新爱好就是养宠物,修复傀儡剩下的时间都泡在红雀身上,她翻查了无数典籍,并通过观世镜请大师伯帮忙找,终于找到了红雀的种族。

红雀来历非凡,是玉带鸟,据说是朱雀的后代,不过血统太过稀薄,想返祖,基本没可能,除了看相不错毫无特长,连练气期的人不愿意拿它当灵宠。

但凌芸觉得这鸟很聪明,知道聚灵丹好吃,就算不拿链子拴着也不飞走,呆在架子上从不乱飞,而且这鸟非常爱卫生,每天都到池边用翅膀撩起水洗澡,如果不是它脾气太臭,动不动仰着脑袋拿小眼睛斜视人,而且尖嘴利索,啄人一啄一个红点,毫不给衣食宿主的面子,她还真怀疑会是师父附体在里面。

这一日,凌芸做完早课,喂完宠物,正准备去工作室继续修复傀儡兽,忽见乌云聚集,云中雷光闪烁。

这雷云化成烟她都认识,就是曾劈得她生不如死的金丹劫雷

“难道是李斌?时间倒比预计的快,看来大师伯的提供的炼心幻境很有效果……”

凌芸呢喃,身影化光,飞向冠云峰,此时正是早课刚结束时间,演武场聚集了大多数弟子,互相讨教比试,就算有人注意到上空的不对劲,也没在意,毕竟金丹劫可不是谁都见识过,起码在场的人里,都是只闻其威未见其真。

“所有人听好了立刻离开冠云峰顶听见没有所有人立刻离开冠云峰顶”凌芸口中厉啸,命令众人离开,见有些人还傻傻的没动,喝道:“劫雷即将降临,不怕死的尽管留下”

这下,原本仗着凌芸宠爱想留下的明月跑得比谁都快,而夏和宽跟清风也一前一后窜出演武场,往山下奔去。

眨眼之间,演武场空荡荡只余凌芸一个,红影闪过,红雀扑棱着翅膀落到凌芸肩头,凌芸却没有逗它,而是紧抿双­唇­,慎重的望着上空逐渐凝聚的劫雷。

“噼啪——轰”

第一道雷霆落下,坐立在演武场边上的小楼四分五裂,燃起了大火,下一瞬,火中冲出一道青影,李斌头顶玉简冲天而起,落到演武场中心,盘膝打坐,严正以待。劫雷会随着人走,很快第二道雷劈下,玉简光芒闪了闪,形成一个光罩,将劫雷挡住。

认出玉简是李斌在浮洲日月古井得到的法宝,凌芸提起的心放了下了,暗道一声出自大师伯之手,果然不同凡响,然后就琢磨起劫雷的特­性­来。

护山大阵连神雷都能挡,偏偏对劫雷毫无作用,而且演武场的边上的静室,附有坚固的符阵,一般只要不是天崩地裂就不会倒,但在劫雷之下,符阵根本没有抵御,静室就直接散架,要是有人能利用劫雷之力,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红雀扬起脖子,用小眼睛斜视凌芸,似乎在鄙视她的痴心妄想。

最后,凌芸还是没去收集劫雷,因为劫雷的摧毁­性­太大,根本不是一般东西能装得下的,连云吞都吃坏了肚子,差点散形,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妙想,记录下来,以后有能力了再实验。

李斌的金丹劫有惊无险,让凌芸妒忌得眼红,当初她死去活来才度过劫,眼前这家伙却在玉简的保护下,毫发无伤。

大概是天道听见了凌芸的不忿,最后一道劫雷劈下时,玉简光芒一暗,化光缩回李斌体内,劫雷直接劈在李斌头顶,将他变成黑炭。

“什么都不要管,稳住心神,金丹散了重新凝聚。”

凌芸声音集束成线,传到李斌耳中,她守在一旁,知道李斌身上亮起淡淡金光。

“多谢掌门”

李斌不等金丹完全稳固,就起身单膝跪地激动的拜谢凌芸,低头掩住目光的湿润。

师父,你看到了吗?弟子凝结金丹了……

“这都是你自己辛苦修炼所得,如果真想谢我,就让督促护法堂的人修炼,最好每个人都给我结成金丹。”凌芸摆了摆手,道:“你金丹初成,先闭关巩固吧,最底层的天字号静室拨给你用。”

李斌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应声拜谢,但又犹豫着不肯起身。

“能不能先去告知师父一声,回来再闭关。”而且这次闭关的时间肯定不短,有不少事情需要安排。

凌芸觉得自己的好意被忽视,不冷不淡的说:“随便你。”然后一甩袖子,回了葛碧峰咬牙切齿的继续修复傀儡兽,嘴里唠叨不停,作为唯一听众的红雀很不给面子,望着外边的天空连眼神都没施舍她一个。

第五十七回灵石矿重新开工

第五十七回灵石矿重新开工

李斌的渡劫成功,昭示着云箓派实力上涨,真正成为墨螺山一带强势的存在。

门里多了一个金丹期道者,增强了门人弟子的自信心,同时的,护法堂迎来了批量进入筑基期的盛世,夏和宽压力剧增,下放了不少闲杂事,修炼更加勤奋刻苦起来。

就在云箓派欣欣向荣发展之时,真武山符宗宗主的千岁宴开始了,诸仙云集,堪比王母的蟠桃盛会。

“呼……修复完了”

凌芸抹了抹额上不存在的汗,站起身,爬到大蜘蛛的头顶,启动了阵法。

流光从大蜘蛛眉心向周围蔓延,一现即影,然后两个晶石形成的金­色­双眼亮了起来,咔哒咔哒咯吱咯吱的关节运动声里,傀儡兽站了起来。

凌芸喜笑颜开,拍了拍傀儡兽的脑袋。

“走,大家伙,我们出去威风威风”

傀儡兽收到命令,挥舞着前爪一戳,墙上出现一个大洞,再一戳,整面墙不见了,然后大块头六只脚咔哒咔哒的往外爬,速度还挺快。

凌芸连忙低头,躲过屋檐,回头望着没了一面的工作室,连忙喊:“停下停下”

傀儡兽令行即止,原地站住。

凌芸抹了把冷汗,望着近在咫尺的院墙吐了口气,再迟一秒,好不容易用青金石建好的院墙就要毁了。

她重重的拍了下大块头,这家伙智力太低,又不能缩小,难道要就这么骑着去离光悬瀑?看来该画几张好点的隐身符了。

“掌门出了什么事?”

清风闯进来,大概是听到了刚才的声响,面­色­挺焦急,看到大块头,腰间的剑顿时出鞘,不过谨慎的没攻击。

“没事。”凌芸从大块头上探出脑袋,笑呵呵的介绍:“傀儡兽修好了,小清风你不用再抓着账本发愁了,怎么样?高兴吧”

清风盯着凌芸看了半晌,收回视线,在大块头身上溜了一圈,轻舒口气,收起剑,面­色­恢复正常。

“掌门你想实验傀儡兽的攻击力,可以到演武场试,拆房子事后很难修理。”

凌芸翻了个白眼,心说小清风越来越没意思了。

傀儡兽修好,代表拿回矿洞就可以开工了。

凌芸命令傀儡兽呆在院中别动,到万鬼窟挑了五个役鬼,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各一,然后将早已画好的五鬼搬运符交给木鬼,由他统领五名属下,负责搬运灵石。

至于矿洞重新开工,离光悬瀑的银鹰们会不会有意见,那就不在她的考虑之下了,想必铁羽真君还是愿意给旧主人一个面子。

“丫头,你过来。”

凌芸安置好傀儡兽,才出瀑布,就听见铁羽真君的声音传来,提气轻身,跃到大鹰的巢|­茓­里。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鹰在我那,我还以为你会去看看?”

“你死了那条心吧,就凭你这小丫头,可没资格让我臣服于你。”大鹰豪不婉转的说。

“我怎么没资格了?那是你没看到我发威的样子,翻手之间,敌人灰飞烟灭,下面两个手掌印就是证据。”凌芸不服输。

大鹰嗤笑,扬了扬脑袋:“你修为是进境快,但要说下方的手印是你留下,那就是将别人的功劳占为己为了。残留下来的灵力波动虽然有些像,但那人对天道的悟­性­比你深千百倍,能借天地之威为己用,你还差得远。”

“是是是,他天下最强。”一提起师父,凌芸就跟太阳底下暴晒的花朵,整个蔫耷耷的。

“啾”红雀引颈叫了声,飞到凌芸肩膀,啄了啄她的耳垂。

大鹰瞟了眼入侵他地盘的红雀,眼神有些古怪。

“你这只玉带鸟……”

“怎么?有问题吗?”凌芸试图将红雀抱怀里,但被啄了手指不说,还连根毛都没揪住,红雀灵活的扑棱翅膀飞到一边石上,歪着脑袋看了眼大鹰,然后低头梳着自己背上的毛。

大鹰似乎有些痒,蹭了蹭一边的石壁,说:“没什么,你养的好,够吃一餐的了。”

凌芸瞪眼:“休想它是我的要是他有个什么好歹,我就从你家小鹰身上讨回来”

“稀罕,我还嫌它尾巴长扎牙缝”大鹰鄙视的睨了眼凌芸,开始说正事:“你把山下的灵石脉挖光了,山里灵气下降,就不怕我找你算账?”

凌芸摊了摊手,笑:“这里本来就是云箓派的矿洞,你们可以搬家呀,螺黛岭欢迎你们去,那里的灵气可比这里充裕多了。”

大鹰冷哼:“你是仗着跟玄清有交情,我一定会听你的是吧”

凌芸赔笑:“哪有,螺黛岭的灵气真的比较充足嘛,那里也有瀑布,我单独划一座山头给你们,既不跟你定契约,也不谈条件,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离开,完全自由。”

大鹰用翅膀摸了摸头:“真有那么好?你没有想骗我到了螺黛岭,然后就对外号称我是云箓派的镇山灵兽?”

凌芸耸了耸肩:“虽然我很希望你当镇山灵兽,不过真君在修行界的辈分如此高,威名赫赫,当镇山灵兽太屈就了,就当个客卿长老怎么样?我可以跟大师伯要你修炼法诀的下半部分。”

大鹰站了起来,上前几步,目光如剑的俯视凌芸:“你不是说联系不上玄清吗?”

“原先不能,现在可以了。”凌芸很淡定的抬头跟大鹰对视:“你可以趴下,太高了跟你说话仰得我脖子疼。”

大鹰羽毛炸立,气势汹汹的问:“告诉我他在哪?”

“他说等我哪天飞升了才能见他。”凌芸睁着眼睛说瞎话,继续道:“我说你最好趴下,仰脖子很累,而且会压到小脑,万一记忆神经受到压迫,忘记跟大师伯联络的法诀,那可就不好了。”

大鹰恨恨的后退,趴下来用爪子在地上挠,嘀咕:“你可以不用仰脖子。”

凌芸说:“我以为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是基本的礼貌,这是大师伯的师弟,我师父教导的……”

“啾”

边上的红雀急促叫了声,凌芸转头看去,红雀依旧在梳毛,好像刚才的鸟叫声是错觉。

凌芸指着红雀道:“你看,连玄玄都认同我说的道理。”

话才落地,后背就有些发凉,有种师父爱的责罚天雷轰顶要降临的错觉,打了个激灵,左右四看,没什么异样,旁边的红雀仍然在梳毛,一切正常。

“我不跟你争,人类就喜欢狡辩。”大鹰的爪子在身下刨出了洞,移了个位置,继续挠:“你联系玄清的时候,记得问他一声,骑了老子那么多年,当初说的补偿呢?不兑现我就拿你出气了”

骑?

凌芸忽然觉得自己的思想非常不健康不和谐,总觉得这个词好暧昧好有歧义,莫名的让人热血为之沸腾,有种想八卦的冲动。

“咳咳。”凌芸清清嗓子:“好吧,为了宁静祥和的未来,我会记得跟大师伯问的。你要不要搬去螺黛岭?”

“再看吧,等你返虚期了再说。”大鹰说着,突然翅膀一扇,扔了件东西到凌芸跟前,“云水鼎,当年离光老仙的法器,玄清送他的,他飞升前给我送了信,说把这东西留下来还给玄清的后人。你太弱了,拿着防身。”

凌芸捡起巴掌大的小鼎,青绿白三­色­,确实如云如水,想起离光老仙的洞府在遥远的另一个大陆,而且是仙宗的地盘,铁羽真君就算飞得再快,辛苦也是肯定的,她起身行了一礼,十分诚恳。

“多谢真君,我会好好使用,尽快提升实力,早日升仙给您找到大师伯的”

“滚吧,几个小鬼就算了,山下我让小的们不去捣乱,你也别让人来把这里弄得乱哄哄没得清静。”

大鹰一翅膀将凌芸扇飞出去,凌芸呜哇叫着,心中腹诽。

就算人再多再吵,也比不上瀑布的轰隆声吧

红雀扑棱着翅膀跟在凌芸身后,小眼神里满是鄙视,“啾啾”两声,如果有懂鸟语的,就能翻译出它说的是“蠢材”两字。

第五十八回逼近的危机

第五十八回逼近的危机

夏日荷花正红时节,栗城府衙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一老一少,凭空出现在大街,让人以为是眼花了,连守门的衙役都没能来得及阻拦,两人身影一摇,便以踏出数丈之外。

下一刻,两人又出现在靠山村下的道观前。

老人问:“就是此地?”

青年答:“回掌门爷爷的话,正是此地。”

观名青芸观,若说与云箓派的青芸掌门无­干­系,谁也不信。

青芸观香火鼎盛,前来请愿求神的善男信女不少,一老一少站在门前挡了路,却因两人衣饰气度皆不凡,无人提出异议。

“妖气冲天,明显是处妖窟鬼|­茓­。”老人如此说着,迈步进入道观转了一圈,捻须笑看那些正给信徒解签的假道士,负手出门,未惊动守门的小妖进入后山。

后山阵法重重,堪称禁区绝地,据说阵法的最中心,便是盛名多年的黄泉鬼|­茓­。

“掌门爷爷,让我先去探探阵?”青年霍霍欲试。

老人点了点头,青年飞身入阵,老人背负双手,如闲庭信步一般,施施然跟在其后,目光扫过周围,神­色­越来越冷峻。

山顶庄园内,水池边坐着一虎头人身的小妖,水中波纹荡漾,显出一老一少的样子,小妖拎起狼牙­棒­,欢呼着往外冲。

“哈哈又有人来闯阵了这次是老子的”

自从凌芸搬走,这个大阵就成了山妖野怪们的乐地,他们虽然不能控制阵法,却能通过预留的通道出入,每个进入大阵的人都是他们的美食,反正只要不在外作乱,就没有违反不能­骚­扰凡人的约定。

青芸观早已放出话,后山镇压的吃人妖兽,普通的凡人,是不会乱闯的,闯进去的人,大多有点修为,滋补得山中的小妖们妖力涨了一截,抢着­干­守阵的活。

不过这次,小妖们踢上了铁板。

一老一少是应该在真武山闭关的符宗宗主与金曜,符宗宗主的修为在七圣神州能及得上他的屈指可数,眼前的阵势虽强,但在他眼底,除了新巧些,弹指间便可破。

金曜也不是吃素的,有靠山庇护,一路闯阵,前来找茬的小妖皆毙于他掌下。

“你们是什么人?”狼王聚集众妖迎敌。

“妖孽,人人得而诛之。”金曜手一挥,无数道金光自指尖­射­了出去,噼里啪啦轰隆,雷光阵阵,前方的妖群亡了大半,侥幸活着的,发现敌人太强,发了个信号,各施神通,四散奔逃。

一阵银光闪过,数声凄厉吼声响起,那些逃散的妖族未能跑出多远,便灵魄无存化为齑粉随风吹散,山林复归于寂静。

符宗宗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拂尘,拂尘上点点银光一闪一闪,随后隐去。

显然,刚才他出了手。

符宗宗主朝金曜点了点头,赞赏道:“不错,灵力比以前纯粹不少,想必这些年没荒废了修行,继续保持,别为外物分了心。”

金曜恭恭敬敬的应是。

两人在山庄内转了一圈,特别是最中心凌芸曾住过的院子,开启灵眼扫视,连一砖一瓦都没放过,但除了妖气鬼气,还有不算强的灵气残留外,并没发现仙气。

金曜看着老人凝重的神­色­,试探着说:“也许谪仙附在凡人身上也是需要从头开始修行的,不如去问问山下的村民。”

修行者想知道什么秘密,当然不会跟凡人审问犯人一般一问一答,而是直接从对方记忆中查看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跟妖魔的搜魂大法想必,大概只是对人类大脑伤害程度有强有弱而已,都不光明。

七年……不,八年前初秋,凌家死得只剩唯一的女儿,人人都说她家冲撞了山神,唯有几个不怕死的人敢靠近他们家,然后就传出凌家小女儿被恶鬼附身的谣言,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前往收鬼的道长仙师全被恶鬼所害……后来青芸观的仙师出现,镇压了恶鬼,村里这才平静了。

符宗宗主抽丝剥茧,又找到最初的受害者二癞子一家,他家男人已死,只剩个疯婆娘,抽取了疯婆娘的记忆,发现是被树妖形成的恶鬼所害。

一个八岁弱女,在短短几年内结成金丹并拥有借用天地之威的境界,就算有再强的师父,显然也是做不到的,除非她本身就有着堪比仙人的境界,只用积蓄灵力重新修行。

想到这里,符宗宗主已经肯定了凌芸不简单的身世,哪怕不是谪仙,也是某位绝世强人转世重修,他个人更倾向于谪仙的说法。

“她的身世,不能传出去。”

符宗宗主这句话,定下了靠山村乃至栗城数万人的结局。

有时候,所谓的正道,为了自己的利益,手段比妖魔更狠辣。

一夜之间,靠山村所有人村民都在睡梦中死去,如同染了瘟疫,身体化作脓水,连骨头也不剩,连同青芸观内值夜的小妖们也不例外,当夜,上游的河水暴涨,洪水汹涌而来,淹没了整个小山村。

同一时间,栗城青楼老鸨是狐狸­精­的身份暴露,凶­性­大发,点燃烈火,夜风吹过,火势蔓延,很快将整座小城吞没,到处都是人类绝望的凄厉哀嚎。

金曜站在高空,偷偷看了眼神­色­淡然的掌门真人,抿了抿­唇­,掌心握着纸符,劈手便是一道炸雷,在城门口炸出一道深坑,奔逃出城的人落入深坑,很快没了声息。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栗城成了焦土,秋风呜咽,骨灰飞扬,仿佛幽冥地府。

“走吧。”

半空凝滞不动多日的云朵飘然远去,映着夕阳,染上了血­色­。

墨螺山,螺黛岭。

新掌门上任不足一年,但云箓派的发展有目共睹,进入筑基期的门人跟传染病一般,批量生成,门人对门派的归宿感也越来越强,哪怕被迫叛变成云箓派门人的前墨影门弟子,对外也很自豪的声称自己是云箓派弟子,如今穿着云箓派制服的人走过夏水镇,会引出一路艳羡的眼神。

凌芸不会教徒弟,除了罚抄就是让人拿着典籍自修,丹药灵石倒从不吝啬,至于法宝,买来的打劫来的自己炼制的,大多跟散财童子一般撒给了下面的人,但对门人的心­性­看得很重,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个闯阵比赛,凡能闯过她用来试炼心­性­的大阵,好处都大大的有,无形中,云箓派的门人对心­性­境界偏重不少。

凌芸花在调教弟子上的时间不多,大多是自己闭门苦修,剩下的时间便是改造云箓派的基础建设。

比如重新开辟荒废的灵田,用来种植灵果灵药并一些初级含灵气的稻谷,还有就是修建道路,不是所有人都能飞来飞去,让附属农庄的人过上好日子也是身为掌门的职责,来往于夏水镇的马车一天最少要有两趟,便捷的交通有益于内外沟通。

第五十九回强大的红雀

第五十九回强大的红雀

第五十九回强大的红雀

符宗宗主在螺黛岭外欣赏了几天溪水,不是云箓派的护山大阵太强他进不去,而是在犹豫以什么手段让凌芸‘整个身心都属于他’,神识悄无声息的探进大阵,偷窥了凌芸数天,本想查探凌芸的为人处世好进行下一步动作,但越偷窥,心底的疑惑就越大

不可否认,小小年纪能结成金丹算不错,但凌芸的情况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他的双眼,纯净的灵力,比不少修行数百年的老道士还要­精­纯,可再­精­纯,也还在修行者的范畴,远远达不到仙力,跟金曜记忆中翻手覆灭一双炼神期道者的人相比,除了外貌相似,无一处相同。

没有灵根却能修行,这点不稀奇,毕竟修行界有不少天财地宝奇缘,一颗仙丹或万年参芝灵髓之类,虽然无法白日飞升,但数年内进阶炼神期的前例都是有的,只能说凌芸福缘深厚,并不是无迹可寻。

生涩的打手诀技巧,僵硬的符文笔画,笨拙的炼符手法……更重要的是,如孩童一般年轻气盛,根本不像传说中的谪仙。

也许,她并不是谪仙,而是跟谪仙有关,哪怕不是,如此的福缘身后的孩子,怎么不能流落到他派。

符宗宗主如此想着,决定不管凌芸是否跟谪仙有关,都要让她成为天雷门的一员。

在溪水边坐了七天的老人站了起来,手持拂尘,无视前方扭曲空间的阵法,直接踏着溪水前行,身形如影,融进了空气中,没引起任何波动的穿过阵势屏障。

符宗宗主很自信,他也有资格仔细,在七圣神州,他的实力能挤进前十,这小小的墨螺山,除了离光悬瀑的银鹰能给他造成点麻烦,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连火霄门的护山大阵都挡不住他,更何况眼前的小阵了。

可是,他自信冷傲的神­色­在下一瞬变成惊诧。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回去。”

一个声音突然在符宗宗主脑中响起,温和平缓,却又带着无尽威严,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听从。

符宗宗主变了脸,神识戒备的扫过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脸­色­顿时更差,找不到说话的人,证明这个突破护身禁制将声音传进脑中的人比他更强,暗自思索着七圣神州排名比他靠前的高手,却没有谁能跟刚才的声音相符。

“贫道符宗宗主、天雷门掌门煌仲,尊驾是谁?”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回去。”

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与刚才相同,仿佛符宗宗主、天雷门掌门在他眼里与蚊虫一般,想驱逐就驱逐。

符宗宗主已经千岁了,早已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怕再强的人如果不谨慎都有陨落的时候,所以他并不生气,只是面­色­更加沉重起来。

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他没防范,导致对方钻了空子,声音刺破禁制传入脑海,那这回,收敛所有神识,严严实实护主的脑海还能让对方穿透,已经不是巧合能说明。

什么时候,东流大陆竟然出现了这样的高手?

难道……

符宗宗主眼睛渐渐发亮。

……难道这就是谪仙?

意随心动,符宗宗主的眼睛瞬间灿若星辰,破天荒的行了个晚辈礼。

“请问前辈可是……”

符宗宗主自认为行晚辈礼仪已经是对谪仙最大的尊重,可惜,他习惯了当上位者,乾刚独断,下意识忽略所有不爱听的声音,导致没将对方的驱逐放在心上。

话没说完,就被脑中再次响起的声音打断。

“事不过三,滚”

这次的声音不再温和,带着愠怒,仿若雷霆在脑中震响。

同一刹那,符宗宗主只觉得识海震荡,元神受到重创,脑中疼痛欲裂,不等他有所反应,仿佛整个天地在合拢,要将他压成­肉­泥,他甚至可以听见骨头断裂的脆响声,然后丹田一阵剧痛,整个人被抛了出去,化成星子消失在天际。

“咳咳……”

千里之外,符宗宗主从坑底爬了上来,捂嘴咳嗽,看看掌心殷红的血渍,苦笑。

“好强,这就是真正的仙人之威吗?就算合道期的丹陛老仙也完全不能比……”

不管是仙袍还是护心神镜元婴甲,他身上甚至带了仙器,但在那个威压下,却连动也不能动,甚至连护身的法宝都失去了控制,那种仿佛被天道排斥,将要魂飞魄散的感觉可能永远也忘不掉。

符宗宗主检查着自己的伤势,发现竟然没外伤,所有法宝包括仙器也仍在,只是元神受了创,每个几十年养不回来。

“云箓派有仙人庇护,未能查清就动手,还是太冒失了……算了,再从长计议……”符宗宗主呢喃着,心中对传说中的仙人起了惧意,暂时打消了对凌芸的注意,回圣山闭关潜修,只是交代金曜,尽可能跟云箓掌门确认双修关系。

葛碧峰,凌芸去了试炼场,却把观世镜随手放在桌上,此时观世镜光芒闪烁,亮起一行行字符。

“玄蕴,你竟然妄想炼化鸿蒙珠不要命了就算悟天赋再好也不能这么乱来”

“师兄莫急,我不过借用一下鸿蒙天道的威压,并没想炼化,还没多谢师兄告知我鸿蒙珠的法则,不然我这回可击不退此人了……丫头最近你再看顾一下,我需要养养神。”

红雀蹭了蹭观世镜,扑棱着翅膀,歪歪扭扭飞到架子上,埋首闭眼睡了起来。

观世镜上的字符整页整页翻,乱来糊涂疯了之类的字眼多次出现,直到凌芸回了葛碧峰快要进院子了才安静下来。

凌芸很苦恼,最近红雀总呆在架子上埋头苦睡,吵也吵不醒,让她有些担心,幸好喂灵石丹药粉末的时候还知道下咽。

身上既没内伤也没外伤,她不是兽医,查不出别的毛病,只能想着也许冷血动物的蛇冬眠,热血动物的红雀要夏眠,等夏天过去,秋天到了就会好。

不过,红雀缩着脖子跟个红球似的,毛茸茸一团,那双总是喜欢鄙视人的小眼神藏了起来,还真是可爱。

凌芸抚摸着红雀,感受掌心下热乎乎的软软毛团,心都跟着软了。

“快点醒来,几天没被鄙视,还真有点怀念了……呸呸呸,毛病,闲着没事怀念被鸟鄙视­干­嘛”

凌芸嘀咕着,连连唾弃自己,将红雀放到镶嵌了灵石形成聚灵阵的小篮子里,篮子中垫着银鹰的绒毛,还有条薄薄的小毯子,她拉上毯子盖住篮子,将掏­干­净­肉­只剩壳的墨螺用绳子串起来,连成一个小圈,拿去给小朋友们做玩具,踢格子玩。

第六十回向着天财地宝,出发!

第六十回向着天财地宝,出发!

第六十回向着天财地宝,出发

红­色­的毛团子在趴在小篮子里,阳光从窗棂空隙­射­进来,留下一束束光影。

虚掩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抱栗子的松鼠脑袋,小眼珠左瞧右瞧,轻盈的跃进来,几下跳到桌上,歪着脑袋瞧篮子里的红毛团,被丹药养得油光水滑的金­色­皮毛仿佛罩着一层光晕。

“吱吱”

栗鼠摇了摇大尾巴,用尾巴梢蹭蹭沉睡的红雀,将怀里捧的栗子往篮子里放,并试图低头去嗅红雀的气味。

“你敢”凌芸的怒斥声响起。

栗鼠浑身一僵,趴在篮子边沿跟中了僵化术似的,骨头咯吱咯吱的转头,朝凌芸龇出大门牙,笑得比哭还难看。

凌芸大步上前,将装红雀的篮子抱怀里,轻抚着红雀的绒毛,捡出几颗栗子咔蹦咔蹦咬着吃。

“我跟你说了,你跟红雀种族不同,没有前途的,你死心吧一定要找鸟做对象也可以找小银鹰”

栗鼠抱着前爪立起来,水汪汪的小眼珠朝凌芸眨呀眨,尾巴摇啊摇。

凌芸一指头戳过去,戳得它翻了个滚儿。

“卖萌也没用,他是我的,你懂吗?跟我抢,扣你的口粮”

栗鼠挂在桌子边缘,后腿蹬呀蹬,引体向上露出半个脑袋,眼中泪珠儿滚呀滚。

凌芸将所有栗子收起来,哼道:“送出去的东西还想要回去?没门”舔了舔嘴巴,口气软和了些:“不过这栗子味道挺甜,下次多带点来,只要你不动手动脚动尾巴靠的太近,我允许你多看他一会。”

栗鼠凌空翻身三百六十度落到地上,委委屈屈撇着凌芸,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吱吱主人的主人是个­棒­打鸳鸯的大坏蛋

凌芸戳戳红雀:“师父啊师父,你真是妖孽,变成了鸟都能让栗鼠看上,要是变成|人,那还得了……不过,就算要跟一百一千的女人抢你,我也希望你能早点醒来变成|人。”

毛团子胸膛一起一伏,依旧沉睡,没给丝毫反应。

凌芸咔蹦卡蹦的啃着栗子,望着沉睡的红雀发呆。

夏天过去了,夏眠的鸟儿还是没有醒。

通过观世镜跟玄清大师伯旁敲侧击的打听,已经知道毛团是元神使用过度而沉眠调养,她心中便敲起了鼓。

一只毫无妖力的小鸟哪来的元神?

要不是师父,她就吃了自己

“我明天要外出,归期不定,门派事务就交给你们了。”

每日例会上,凌芸放话说。

“去哪儿?我也要去”

听夏和宽报告听得打瞌睡的明月跳起来嚷嚷,清风也放下账簿,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凌芸,眼中满是“带我去,我也要去”。

“不行,这回去的地方不能带累赘,你给我管好幼儿园,李斌,你是唯一结成了金丹的,如今金丹差不多稳固了,在我回来前,就先不要闭关,其他一切照旧,没有重要的事,别找我,我最迟三五年就回来。”

云箓派一切都上了正轨,李斌经过调教后,足以镇压所有刺头,有墨影门的前例在,短时间云箓派在墨螺山没谁敢招惹。

凌芸交代了杂事,连木鬼都留了下来,倒把无法无天捣蛋偷吃的小银鹰给带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沉睡的红雀。

离光悬瀑。

凌芸坐在鹰巢边笑嘻嘻的问:“真君,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大鹰换了个姿势,依旧用翅膀盖头,声音如闷雷声轰鸣:“十天前才见过。”

凌芸挠了挠耳畔:“真君你记得这么清,是不是想我了?”

大鹰­干­脆打起了呼噜。

凌芸径自唠唠叨叨:“你家的小鹰崽给你送回来了,他实在太活泼了,没你压着我扛不住,螺黛岭几乎快要给他翻了天,我说你是不是该补偿补偿,以后换购羽毛算便宜点成吗?七夏枯草越来越难找了……”

“呼噜……呼噜……”

凌芸眉头抽搐:“我说你有没有在听?睡觉多无聊啊,大师伯要我去灵仙山,你要不要一起去?”

“玄清?”大鹰瞬间脱离睡眠状态,抬头目光如电的瞪视凌芸:“那里炼神期的去都是送死,他怎么会让你去?”

凌芸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捧出红雀,一脸忧伤的说:“我家亲亲受伤了,要用灵仙山的孕神花,大师伯说,他以前在灵仙山发现了几株蓝晶果树,算算时间,成熟期就在这几年,那果子对你有奇效,如果你护着我进山的话,蓝晶果可以分你一半。”

大鹰犹豫踌躇:“玄清真的这么说了?”

凌芸非常纯洁诚恳的道:“当然,我从来不说谎,还骗你不成?师伯说了,你以前把他好不容易采到的不死草吃了,结果腹痛得打滚,拿璃花丹才治好。师伯还说,你不喜欢他坐你脖子上,因为他喜欢喝酒,你对酒过敏,脖子上长过疙瘩……”

“闭嘴不准再说了”

大鹰暴力打断凌芸话,不高兴玄清竟然将自己的丑事告诉别人,但脑中飞舞着蓝晶果三个大字,然后玄清的影子轰然冒出,天平顿时朝一边倾斜。

“好,本君护你进灵仙山”

云霄之上,云海浩淼,一道银光闪现,如流星划过,消失在天际,只留下破破碎碎的话语。

“混蛋慢点给我慢点再不慢点老娘扒光你脖子上的毛让你做秃脖子鹰信不信?”

凌芸吹得睁不开眼,脸上好似被无数风刃划过般刺疼,抓着大鹰脖子的毛大声威胁。

“真弱,麻烦”

大鹰哼唧了声,放慢了速度。

没办法,脖子上的痛感告诉他,如果再不慢,身上的人真敢拔他毛。

“放……放我下去下,我……我要吐了”这一快一慢,凌芸被风吹得发青的脸变绿了,胃中酸气翻滚。

“你说什么?”大鹰没听清。

回答他的是一声:“呕……”

大鹰感觉脖子一凉,仿佛有水喷在上面,顿时忘了扇翅膀,仅靠滑行的前进,语气生硬的问:“你弄了什么东西到我身上?”

凌芸捏着鼻子,单手掐聚水诀,引水给大鹰细脖子,毕竟是自己要坐的地方,环境卫生很重要。

“没什么,就是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撒了点。”

“以后不准在我背上喝水”大鹰自欺欺鸟的说,将凌芸吐到他背上的事忘掉。

凌芸洗手漱口,拿出一件羽毛做的披风将自己围住,从怀里掏出装红雀的紫竹筒捧着,在脸颊边蹭呀蹭:“不喝就不喝,只要你别再飞那么快,本姑娘没得好护身法宝,挡不住罡风,明白?”

“真弱”大鹰哼声,身上清光一闪,背上多了个禁制。

凌芸感觉到劲风消失,周身刺骨的寒意也没了,顿时眉开眼笑:“我本来就是弱女子,你早该这样了吹坏了我不打紧,吹坏我家亲亲可就麻烦了”

大鹰打了个颤:“本君一直想问,你家亲亲是谁?”

凌芸挑了挑眉:“还能是谁,当然是亲亲小毛团红雀啦”

大鹰有种想掉毛的错觉,无比后悔自己竟然问了个傻问题,就知道蠢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白恶心了自己

第六十一回十万大山的妖宫旧部

第六十一回十万大山的妖宫旧部

灵仙山在南荒大陆,位于十万大山中与仙宗分隔的绝仙岭附近,山中势力最大的便是白虎一族。

铁羽真君跟白虎交情不深,便想着找个相熟的旧友提前给白虎传下信,免得到时候进了灵仙山,白虎以为有谁跟它抢地盘……打起来他倒是没关系,丫头实在太弱了,万一擦了碰了可不好。

“你好像对这里的路很熟?”凌芸抱着紫竹筒子,没话找话,斜着眼睛偷瞟一旁的人形大鹰,银发如雪、金眸带电、眉似长剑、鬓若刀裁……还真是人模人样,走街上能骗到不少闺中少女的春心。

这里是十万大山,遍布瘴气毒物,连灵气都都带着妖异,人吸多了容易妖化。

难怪仙宗跟妖宫势不两立,但同处一个大陆,没有趁妖皇已死之际彻底灭了妖宫,十万大山中哪怕宝物再多,没命享用也是徒劳。

想到这里,凌芸心中有些忐忑。

虽然大师伯说有铁羽真君在侧,­性­命必然无忧,但自从进了十万大山,胸口就跟压着大石似的,沉甸甸闷闷难受,体内的灵力也不如以前运转圆融,情况很不妙啊

“我幼时在此中长大,当然熟。你要看久大大方方的看,偷偷摸摸跟老鼠似的做什么”大鹰不自在的抖了抖肩膀,跟抖翅膀似的,多少年没变过人形了,衣服包着真难受,有心想不穿衣服,但瞥了眼凌芸,放到腰带上的手又松开。

算了,赤身­祼­体有伤风化,玄清当年就说了,人类的衣服等于鸟类的毛,秃毛鸟还是挺丢脸的。

“嘿嘿,原来是这样啊。”凌芸讪笑,挠挠耳畔,真个直言盯着大鹰从头到脚打量,然后赞道:“大叔,你人形真帅。”

大鹰头发一抖,根根竖起,跟炸毛的小猫似的,冲凌芸瞪了眼:“少攀亲带故,谁是你叔?”

虽然不知道那个帅字是什么意思,但从她莫名邪气的笑容就能看出不是好话。

“就是觉得你成熟沧桑,不叫叔太可惜了。”凌芸嘀咕,拿出地图施了个法术,看到属于自己的小光点正在朝北边走,而灵仙山似乎在南边,伸手一抓,揪住大鹰的长发拽了拽:“大叔,我们真的没走错方向吗?”

大鹰被拽得向后仰,生气的想扇飞凌芸,但凌芸松手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这巴掌,吐吐小舌头,一脸不知死活没脸没皮的笑容,让鸟恨不得一翅膀把她拍扁了。

算了,玄清的师侄,拍死了不合适。

收手将长发全部撂倒胸前,扫了眼凌芸手中的兽皮纸,目光凝住,眉峰一皱,面­色­沉下来。

“十万大山的地图你哪来得来的?”

“大师伯给的。”凌芸被玄蕴压迫惯了,对于大鹰升腾的气势,没多大感觉,吃定了对方不会真对她怎么样,蹭过去理直气壮的说:“就算你是路痴我也不会笑你的,何必朝着北方走说再往南呢,越走越远了呢……”

大鹰瞪她:“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不满意你独自去。”

凌芸嘟了嘟嘴,怕戳破了大鹰的弱点,对方真丢下她,于是不说话了。

我要是敢一个人上路,还会威逼加利诱再打感情牌,费劲千辛万苦也要拉上你当保镖吗?十万大山里大妖成千上万,当年妖皇可是七圣里最强的丹凤所化,下面的妖帅妖将们多如星子,就算十万大山没有灵气殊异这回事,也没几个人敢进来挖宝好不好……

“­骚­味这么重,明显是不到一年的狐狸皮。”大鹰嗅了嗅兽皮地图,眉心拧得更紧。

或浓或淡粗粗细细的线条纠结在一起,却不会觉得杂乱,整张图仿佛活物,可以放大指尖所点的位置,竟然连妖皇宫的位置都标记在上,比之妖宫收藏的疆域图,除了不够­精­细,没标注各族势力范围,轮廓上已经相仿佛,这种图如果落到外面,对十万大山来说是一场灾难。

凌芸看看大鹰脸上越来越严肃的神­色­,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算是根据百度地图卫星定位结合法术制作的地图,跟那些用玉简记录的全三维实景影像图想比,等级也天差地别吧,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地图是从其它东西里移到兽皮上的,有问题吗?难道时过境迁,大师伯给的路线已经过时?”

大鹰深深的看了眼凌芸,凌芸很无辜的回望。

“不要以任何方式将妖宫的所在传出去,否则哪怕你是玄清的入室弟子,本君也不会放过你。”

大鹰的声音很冷,凌芸将揉成一团塞她手上的地图展开,正要说什么,却被大鹰喝令“闭嘴”。

林间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凌芸再后知后觉也感觉到了异样,如风刀霜剑的刺目视线感从四面八方传来,转目细看,只见瘴气重重的­阴­暗林中出现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盯得人头皮发麻。

“有狼”凌芸手中顿时地图一收,一手扣住数根暗器针,一手拿着云水鼎,就想来个先下手为强。

大鹰压住凌芸扣暗器的手,瞪了她一眼,狼妖这种东西,最是记仇,伤了它们一只幼崽,都能倾巢而出冲出去灭人类满门,在狼族的地盘上动手,真是蠢到家了。

“人类,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横倒在地布满苔藓长着鲜艳蘑菇的巨木上,站着一只绿眼黑狼,张嘴露出满口狰狞白牙,群狼将两人团团围住,有些已经控制不住的滴着涎水。

“哼”大鹰一声冷哼,无形的劲气从他身上爆出,围着的群狼如遭炸弹冲击,倒飞出去。

“去告诉你家陛下,就说当年妖宫的故友来访,让它备好朱果龙­肉­。”

那黑狼头领攻击的姿态虽停住,却依然戒备的看着大鹰:“您是?”

大鹰手一挥,一根羽毛飘到黑狼跟前:“金羽越来越堕落了,竟然让你这种小妖来守门……”

话未说完,林中传来欣喜的喊声。

“来者可是铁羽将军?”

银光一闪,跃出一只四蹄踏云的高大银狼,就停在大鹰身前一丈处,探头深嗅:“铁羽将军您身上的水汽可是千年不改啊,陛下前几年纳妃的时候还念叨您呢,若是知道您来了,必然高兴得很……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小的们不开眼得罪您呢?真是抱歉,黑光是陛下的崽子……”

“闭嘴”大鹰皱眉呵斥,“流风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啰嗦,也只有金羽受得了你,这次来找你们,是有事相求。走吧,去见金羽。”

“您还是这般没趣。”银狼一甩头,长长的鬓毛飞舞,格外的飘逸:“将军请随小的来,不过将军啊,您怎么还跟人类混一起?人类最是­阴­险狡诈,比狐族还讨厌,如果是为了给这个人类的事,小的还是劝您过几天再跟陛下说,月前陛下的一位娘娘外出散心,瞧中一个人类,跟着跑了,陛下正生气呢……”

大鹰将凌芸夹着腋下,跟在银狼身后御风而行,听得直翻白眼。

凌芸将自己翻了个身,让自己被夹得舒服点,小心的捧着紫竹筒子,生怕震着里面的红雀,倒是听八卦听得趣味十足。

第六十二回狼王

第六十二回狼王

铁羽真君曾经是妖宫七大妖将之一,称作铁羽鹰王,跟金羽狼王是同僚。

故友相见,好酒好­肉­伺候,不过大鹰不喝酒,反倒喜欢吃果子,狼王地盘刚好有几颗朱果树,便宜了随同出席宴会的凌芸。

“铁羽,你是越来越堕落了,当初跟着鬼道士还好,勉强算有几分实力,这人类小崽子又是怎么回事?一爪子就能摁死,也太弱了吧……”

叙旧完后,金羽狼王瞅瞅将整盘朱果楼怀里的凌芸,眉峰皱得死紧,数落曾经的同僚。

凌芸潮头朝上座的金发大叔挑眉一笑,举了举啃掉一半的朱果,做了个请的姿态。狼王粗犷的五官,健硕的身躯,只在腰间为了块皮裙的彪悍大叔还是很养眼的。

狼王眼睛一亮,拿起酒樽一饮,哈哈大笑:“弱是弱,胆子可不小嘛,铁羽你把她让给我怎样?后宫里各族的都有,就差人类。”

凌芸一点也不害羞的道:“狼王陛下,我一直以为狼是忠于伴侣的生灵,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如果您解散后宫立誓终生只有我的话,我倒不介意当您的王后。”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

狼王怀中的美人朝凌芸­射­出死亡视线,而狼王本人则盯着凌芸若有所思,好像真再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闭嘴”大鹰一巴掌扇在凌芸头上,将她的脸压到朱果盘子里,然后朝狼王解释:“金羽,她是玄清的师侄,你不担心玄清找你算账的话,尽管收了她。”

狼王一愣,耸了耸肩,往后一靠,懒洋洋的道:“跟鬼道士有关啊,那就算了吧,我可惹不起他。”

气氛重新恢复热烈,不过接下来跟凌芸敬酒的妖多了,特别是女妖,一个个身姿妖娆衣着火暴,围着凌芸叽里呱啦表示佩服,敢明说狼王花心的,不管在人类还是妖族中,凌芸都是第一个。事实上,大多数狼妖都保留了兽­性­,真的一生一世都只有一个伴侣,像狼王这样的不多。

宴会在继续,狼王跟大鹰转场去讨论正事,凌芸自然屁颠屁颠的跟着,只是狼王不信任凌芸,不让她参与讨论,把她交给那只叫流风的银狼,让流风带她四处逛逛。

下一刻,狼吼声鹰啸声响起,紧接着地动山摇,乌云压顶,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这附近的景观倒还不错,贵客随我来。”

白衣的青年变身为银狼,甩甩尾巴,示意凌芸上他的背。

凌芸躲过飞来的巨石,赶紧爬到银狼背上,抱住对方的脖子,回头望着瞬间塌了一半的宫殿,心有余悸的问:“他们打起来,你就不担心?”

银狼淡定的答:“习惯了就好,反正修缮王宫所用花费都是从陛下私库里出,他们想打,就让他们打好了。”

凌芸恍悟的点头:“哦,我明白了,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行嘴咬脚踹。”

银狼落到远处山崖顶上,俯视尘烟滚滚的王宫,抖了抖皮毛,凌芸坚持坐在他背上不下来,银狼抖了几次背都没能把她抖下来,只好认命了,眯眼威胁的扫视周围同袍,逼得那些惊讶流风殿下竟然让人类骑了的群狼收回视线,装作没看到。

“也许,以前陛下很纯情的,从不乱**,自从铁羽将军远遁,陛下才自暴自弃,妃子娘娘娶了一个又一个。”

凌芸嘴角抽搐,她随口开的玩笑,银狼竟然跟着附和,原来狼妖的幽默基因也很强大

大鹰跟长金­色­蝙蝠翅膀的大狼互相咬杀,一会儿这个在上,一会儿那个在上,还真跟争夺**权的发*期雄­性­似的,山中响起嗷嗷呜呜的狼嚎加油声,凌芸有心想给大鹰加油,但嗓子太­嫩­,压不住狼嚎,只好在心里喊几声助威意思意思算心意到了。

“有安静点的地方吗?我要给亲亲喂食了?”

鹰狼双方看架势似乎不打到天崩地裂你死我活不罢休,凌芸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了,想着今日还没给红雀喂食,便抓抓狼脖子问。

住手狼脖子只有崽子他娘才能摸

银狼抖了抖鬓毛,很后悔把凌芸请到背上,甩也甩不脱,狠狠瞪了眼看好戏的同族,转身四蹄踏云,朝远方跃去。

放养小兽的山谷,凌芸很欣喜的发现有汪灵泉,用小盆装了大半盆,洒下几颗灵丹运功加热,拿出香皂,给红雀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再小心的把红雀毛发烘­干­。

几只狗崽子一般的小狼蹭过来,围着凌芸嗅嗅,趁她一个不注意,跳到盆里嬉戏。

凌芸将灵石粉末溶液调和灵丹制成的营养液放到超小号­奶­瓶里,轻轻捏开红雀的嘴,一滴一滴的往他嘴里喂,喂完换了紫竹筒子换了垫布,弄松压实的绒毛,重新把红雀放进去。

银狼趴在巨石上看着凌芸充满慈母之爱的姿态,突然觉得也许娶个人类当崽子他娘也不错,只是半妖在妖宫很难生存……

“呜呜……嗷呜……”小狗崽们全身湿漉漉的,冲银狼呜呜叫。

银狼龇牙低吼一声,他又不是雌兽,要喝­奶­找你们的娘去

狗崽们呜哇着连连后退,蹭到凌芸身边,用小脑袋顶她的腿,小爪子往她身上扒。

吹吹毛,要吹吹毛。

凌芸看到满地滚的肥狗崽,就想起家里曾经养的中华田园犬,小时候最喜欢被人抱着,不抱它就呜呜咽咽拿水灵灵的黑眼珠说你残忍。

“来,都给我排排坐,别Сhā队,听话的有奖励哦。”

凌芸笑眯眯的让小狗崽们围坐一圈,手中拿着风符,吹出热乎乎的暖风,一手拿梳子,轮流给它们梳毛,最后拿木头削了个大盆,用丹药果汁灵泉水蜂蜜调了半盆营养液,看着­肉­呼呼的小家伙挤成一团,你争我夺呼噜呼噜抢着吃,忍不住把被挤出去的弱小兽抱怀里托着碟子喂,小家伙供着脑袋,吃得可欢快了。

果然,哪怕是再恐怖的野兽,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芸芸,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不行不行,芸芸答应要嫁给我”

“芸芸芸芸,七­色­花给你……”

“啊小七好­奸­诈芸芸你等着,我去给你采冰莲果”

大鹰跟狼王打完,想起被他抛弃的凌芸,连忙四处找,然后看见一堆化形还没完整,四岁以上,十岁以下,顶着狼耳朵或狼尾巴的小家伙们围着凌芸献媚,凌芸捏捏这个,摸摸那个,给这个顺毛,那个掏耳朵,乐呵呵显然过得不错。

“小崽子们比我还敏锐,能跟她处的不错,看来她是个好的。”狼王一身勇士勋章,有的勋章上还在淌血。

“啊。”大鹰淡淡应了声,他倒是衣衫整洁,不过狗啃过似的半长发出卖了他,想必从狼王身上没占到多少便宜。“丫头向来是这样,见到幼崽就欢喜,跟那些叫嚣斩妖除魔的牛鼻子老秃驴不同,我会带她进山,并不仅仅因为她是玄清的师侄。”

“你跟白虎的关系不好,陛下还在时你都不肯给他好脸­色­,如今倒为了她愿意主动求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中了符蛊。”

大鹰瞥了狼王一眼,哼道:“谁说我要跟他求和,只是到他山里采几朵花罢了,丫头那么弱,他要跟以前一样纠缠,挺麻烦。”

狼王耸了耸肩,脸上挂着“别狡辩,我知道你的意思,解释就是掩饰”的笑容:“既然这样,我亲自动身一趟,跟你们一起去吧。他不给别个面子,我的总还是要给,反正我正好也找他有事。”

“什么事竟然能劳动你亲自找他?”大鹰狐疑,这家伙不会是想看热闹吧?

狼王神­色­严肃起来:“王宫传出消息,圣焰池有了动静,我准备找几个一起回去看看。”

丹凤是神兽凤凰的血脉,能浴火重生,不过妖皇在千多年前历劫浴火,形成的鸟蛋一直没动静,妖宫上下都当他死了,唯有妖师三足乌不放弃,化身为圣焰池,以自身火灵之力孕育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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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灵仙山白虎王

第六十三回灵仙山白虎王

“芸芸,留下来别走嘛。”

“芸芸,你答应了要嫁给我的。”

“芸芸芸芸,你带我一走吧,我可以保护你,还能给你暖床,给你打猎,可有用了”

一众狼爸狼妈听见自家的娃围着个人类雌­性­推销自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看看手中的丹药,偷窥了眼一脸不耐的王,想着如果现在去申请当护卫还来不来得及。

凌芸一脸忧伤,心情明媚的抱着这只狗崽蹭蹭,抱着那只狗崽亲亲,揉揉耳朵拽拽尾巴,也舍不下这些­肉­呼呼小东西。

“姐姐要去做正事,不能带你们,等你们长大了,如果家里同意就去找姐姐好了,姐姐住在墨螺山云箓派,到时候拿更好吃的丹药招待你们”

唔……真不想走,狼族好富有啊各种丹药它们出原材料,手工费是一半的成果,还有各­色­灵石当报酬,更有什么妖兽皮,妖兽爪子,妖兽骨头,一样样都是炼法器的好材料,小家伙们更是送上一堆堆绒毛|­乳­齿花花果果当礼物……

凌芸依依不舍的朝泪眼汪汪的小兽们挥挥手,虽然很想抱只偷偷带走,但旁边狼爸狼妈们狼眼怒视,只好打消这个念头,翻身爬到大鹰背上,捂着脸狠心不看。

“小七,出来。”

狼王冲凌芸蠕动的袖子说。

凌芸捂脸的动作一僵,放下手,无辜的看向狼王,歪头装纯真可爱?

“小七偷偷跟着吗?”

狼王审美观异常,对可爱卖萌的表情无感觉,沉声继续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凌芸的袖子蠕动着,一只小狗崽拱出来,水汪汪的圆眼瞅着狼王,粉­色­鼻头一耸一耸,突然嘭的化作五岁正太,顶着狼耳拖着狼尾,挂在凌芸脖子上,凑过去在她脸上吧嗒一口,然后哀怨的朝远处奔去。

“可恶陛下最讨厌了啦”明明用息隐草藏住了味道,陛下狗鼻子,竟然闻出来了,大大骗我

凌芸撇嘴,在大鹰脖子上挠呀挠。

是蛮讨厌的,用那种指责拐带儿童的目光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让小七钻袖子里的,顶多只是知道了没说包庇罪罢了……真可惜,如果晚点再发现,不放心小家伙一只狼回驻地,就能直接带去灵仙山了,不知道灵仙山的白虎有没有虎崽子,喵咪也是一大萌物啊。

十万大山,上空永远乌云沉沉,是瘴气凝结,也是雷云聚集,飞在空中,就好似游荡在雷光电雨里,你永远不知道,头顶什么时候会落下一道雷,不过对久居十万大山的妖来说,这些雷云的移动还是有规律的,族与族之间总能找出一条比较安全的空中路线。

大鹰很憋屈,身为天空王者,本不怕这些雷霆,只是为了凌芸才找狼王要路线图,结果狼王千年不改的唠叨,叽里呱啦的声音比轰隆雷声还讨嫌,背上的凌芸又不安分,让他将禁制打开一道小口子,拿着几张破纸搞什么收集雷电,也不怕一声噼啪下去烤­肉­香四溢

“金羽闭嘴到了去撞门”

灵仙山引入眼帘时,大鹰终于爆发,一翅膀将边上飞来飞去苍蝇般的金羽狼王扇出去,自己跟巡视王庭般在高空盘旋。

“嗷呜……”

“吼……”

狼吼虎啸声响起,一金一白两团相撞,你一爪子我咬你一嘴毛打得不可开交,大鹰趁着两只缠斗,一个俯冲,落到虎王宫前,翅膀一抖,将凌芸抛下去,化成|人形,一甩手,披风如云翻滚,大步踏进王宫,那磅礴的威压,守门的卫士根本不敢拦。

凌芸缩着脖子,揪住大鹰披风一角,踮着脚尖跟在大鹰ρi股后头。

妈呀比霸王龙还大的老虎太恐怖了,那尖牙,一嘴可以咬杀十个我啊

“轰”

殿门踢开,白影冲进来,伴随着震天的咆哮。

“吼秃毛鸟你竟然还敢来见我,死出……”

大鹰头也不回,熟门熟路的往后殿走,嘴里淡淡说道:“真臭,你又多少年没洗嘴巴了?”

“吼我要拔光你的毛……”白影冲到跟前,声音戛然而止,体型庞大如小山的白虎龇了龇牙,眼珠溜到凌芸身上,鼻子喷气:“人类,你竟敢把人类带到我这里”

凌芸抬手打了个招呼,笑颜如花:“呦你好,虎王陛下,我是青芸,代表云箓派向您提交和平共处互帮互助协议书。”

回答她的是一声虎啸,白虎瞬间狂暴,牙齿爪子狂长,浑身毛发如刚刺,狂风卷起,扑向大鹰。

“人类找死”

大鹰一动不动,心下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家伙的反应会是这样。

金光一闪,狼王凭空出现,挡在大鹰前方,拦住白虎。

“让开”白虎用鼻子喷气,挥舞利爪:“我今天非要让秃毛鸟知道厉害,整天跟人类混一起,丢尽了妖宫的脸简直是耻辱”

“我说白爪,你刚刚答应了我什么?”狼王摇了摇尾巴,咧嘴笑出一口尖牙,瞧着很邪气。

白虎动作一僵,皱起了眉头,额上的王字扭曲成掬花,半晌,“啪”的一声变成|人形,臭着一张脸道:“看在秃毛你连地盘都被抢了,想吃个果子还得来求我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哇哦

凌芸看着化成|人形的白虎眼睛一亮,又一个有特­色­的帅大叔,明明是壮硕威猛的老虎,怎么人形跟忧郁气质的狐狸­精­似的,吊着双桃花眼,小腰也不盈一握呢

“这样才对嘛,如今妖宫只剩我们几个,要和平,怎么能跟人类一样自相残杀呢,万一以后丹凤陛下醒了,一个眼熟的也找不到,那该多伤心……”

狼王也变成|人形,一手拽着别扭的白虎,一手拍拍大鹰的肩膀,跟老妈子似的唠叨不停。

“哼”白虎甩开他:“大黄”

一只黄虎凭空闪现,落到地上化成|人形单膝跪地:“陛下请吩咐。”

白虎吩咐:“带着个弱小的人类崽子去后园,让小家伙们把爪子牙齿收紧一点,人类弱死了,一碰就死,回来后我要她还活着。”

狼王嘿嘿的笑,朝凌芸挤挤眼,很期待自家族群里出现的小崽子暴动让虎族也感受一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凌芸心中犹豫,在小老虎跟采灵果灵花中摇摆,看向大鹰。

“地图。”大鹰伸手:“灵仙山靠近绝仙岭,你太弱了,就留在这里,东西我去找,孕神花要多少?”

“越多越好,大师伯说那一整个山洞都是,有些年份久了的已经结了神晶。”凌芸将地图放在大鹰手上,飘飘然跟着大黄往后殿走。

妖族的幼崽都非常单纯,简直是骗子的天堂。不对,我不是骗子,用丹药跟它们换宝物,是等价交换,不是哄骗……妖虎毛做出来的符笔,有风属­性­攻击的加成呢虎牙虎爪能做匕首……

一鹰一狼一虎并排前行,别说灵仙山,就是整个十万大山,都少有它们去不了的地方。

“这是靠近绝仙岭莫回谷……莫回谷里的洞窟吗?”虎王看着地图奇怪:“不对,这么详细的地图,你哪里来的?”

大鹰很淡定的回应炸毛虎:“丫头是玄清的师侄,地图是玄清给她的。”

虎王一把抢过地图,左看右看,叫嚣:“不公平为什么金毛的大青山只有个名字,我的灵仙山九脉七十二峰连个小山谷都有表示连我王宫里长了颗玉髓灵芝都记了他把灵仙山摸这么透彻是想­干­嘛?”

狼王Сhā在中间,笑呵呵的说:“冷静冷静,这没什么,跟铁羽肯定没关系,绝对是鬼道士探查绝仙岭的时候顺便在灵仙山转了一圈。不过我说白爪,都一千多年过去了,你那颗玉髓灵芝还没吃掉啊?”

虎王哼道:“你懂什么,那是洪荒时期留下的灵物,等陛下醒了,我要献上去的。”

大鹰没有说话,默默的赶路,想起地图中玉髓灵芝上画着的圈圈,心中有些打鼓,玉髓灵芝是罕见的温补属­性­,哪怕是凡人吃了都不会爆体,丫头对她那只麻雀舍得下本钱,看这个标记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吧?

他瞥了眼傲气的虎王,嘴角扬起丝丝笑意。

希望这死眼虎回去后,发现玉髓灵芝没了,不要气得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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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傲娇猫团子

第六十四回傲娇猫团子

小猫明显比小狗难搞定。

凌芸喂完了红雀,调好一盆美味的营养液,身边依然没有一只猫咪靠近。

远处的大树下,十几只大大小小黄黄白白的团子猫你挤我蹭,金­色­碧­色­蓝­色­的漂亮眸子眨也不眨,自以为隐秘的偷瞧凌芸,若是凌芸抬头看过去,立马移开看天看地洗脸抓尾巴,那戒备的样子煞是可爱。

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老虎是猫科动物,应该差不多吧。

凌芸想了想,不动声­色­,拿着几根藤蔓编织起来,不到片刻,手中便多了个空心藤球,差不多足球大,她手指点球,转着圈儿,不时扔起来用头去顶,发现树下的猫团子们眼神闪亮,不由自主靠近,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灿烂。

“哎呀,有些饿了呢。”

凌芸玩了会儿,随手将球一扔,手拿神针,在溪边捉了几条大鱼,用火符烤起鱼来。

藤球滚呀滚,刚好滚到了离猫团子们不远的草丛。

稍大些的几只还能忍住,几只比较小的,不顾首领呜呜的威胁,一步三滚的朝球爬去,你一爪子我一脑袋,扑得藤球飞起来,然后窜起身抱住,本想把球压肚子下,结果反而被球给压了,呜呜哇哇的欢乐声里,将所有猫团子都牵扯进战团,围着一个球嬉闹。

烤鱼香的­肉­香冉冉飞来,正玩得饥肠辘辘的猫团子们闭着眼睛耸鼻子,梦幻般朝凌芸方向漂移,原本争抢的玩具被扔在原地,无猫想起。

凌芸手举烤鱼,惊讶的看着身边蹭腿搭背爬肩膀的猫团子们。

不用这么神奇吧虽然知道猫吃鱼,但也不至于效果这么好啊?

凌芸朝猫团子老大的大号猫咪伸手,对方正人立而起,两只前抓打招呼般挠呀挠,金­色­的眸子紧盯着烤鱼,甚至连凌芸将手指挠到他下巴上都没注意,喉中咕噜咕噜,反而扭扭身子蹭蹭。

­肉­­肉­,香香的­肉­­肉­……

凌芸笑了,撕了条鱼­肉­正要递过去,一只手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动作。

隐藏在旁的看护黄虎显出身形,板着脸说:“化形以前,为了保持妖力纯粹,他们不允许吃血食。”

嗷嗷嗷嗷……

一群猫团子炸毛了,冲黄虎龇牙亮爪子,转头又用亮晶晶水汪汪的眸子瞅凌芸,脑袋伸到在她掌心下拱呀拱,那柔软的触感,让人心都酥了。

“这是烤鱼,熟了,不是血食。”凌芸替猫团子争取待遇。

“烤鱼也不行,它们只能吃果子。”黄虎毫无爱心,一点也不仁慈的拒绝。

呜呜呜呜……

猫团子们快要哭了,跳起来抓鱼,够不着就叼着凌芸衣袖扯呀扯,试图把她举起来的手拉下来。

“这样吧,我等下炼点固灵丹,可以淬炼灵力,当然,妖力也可以提纯,不会影响它们的修为。”

黄虎不淡定了,对妖修来说,妖力不纯粹是个大问题,因为妖族很好战,而且喜欢直接吃妖丹提升修为,但那样修炼出来的妖力很不纯,难以渡劫成功,偏偏妖修的劫又是最多的,几乎每百年就要渡次雷劫。

“固灵丹需要些什么材料?我给你找,你到时送我几颗成吗?”

凌芸笑了,等的就是你这一句。

“没问题,我等下就把需要的材料单子开给你,除了固灵丹,我还会炼启智丹、固元丹,你们族里要是有谁需要,就带些药草来换好了。”

黄虎拿着丹方,咻的不见了,凌芸让猫团子们从大到小排排站,一个跟前放个碟子,将烤鱼撕成条,平均发放。

外出采药的鹰狼虎组合回来后,所有猫团子都吃得嘴角流油,挺着大肚子躺地上歇食,不时吧嗒吧嗒嘴巴伸出舌头舔舔回味,凌芸怀里坐着一只白猫,肩上蹲着一只花猫,脑袋上顶着一只黄猫,朝云水鼎中丢药材,周围坐着蹲着趴着躺着挂着不少人形老虎,个个看凌芸的目光就好似看仙丹妙药。

“怎么回事”

虎王看到凌芸手边成堆的灵草仙花珍果,一声吼,所有大猫四散,只留下翻身抖耳朵的幼崽。

凌芸在原地挥挥手:“你们的东西,我会托大黄转交,到时你们找他要啊”白收钱不交货虽然好,但为了长长久久,做生意还是要重在诚信

狼王心里平衡了,于是乐了:“我觉得,你应该先去看看收藏有没有少?”

虎王身影一闪,往药园里跑,没过多久,震天的咆哮声传来:“哪个混蛋把玉髓灵芝给挖了滚出来受死”

就知道会这样大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玉髓灵芝是这个?”凌芸往空间里一摸,拿出朵根为紫玉般晶莹,冠却嫣红似霞的灵芝问。

狼王跟大鹰都同时点头,就在两只以为凌芸要把到手的宝物还回去时,凌芸将她家亲亲红雀捧了出来,把灵芝撕成条条,利落的往鸟嘴里塞。

灵芝遇水即化,看着虽大,化成液体也不过一小杯,等虎王来找她算账时,已经大半进了红雀的肚子,剩下一条灵芝柄,凌芸往自己嘴里一塞,毁尸灭迹得彻底。

“玉髓灵芝呢?”虎王气势汹汹的问。

凌芸小心翼翼的将红雀放回竹笼子里,很诚实的回答:“没有了。”

“交出来其它都随便,这个你必须交出来”虎王发狂,抓着凌芸的手臂用力抖,将她空间里的东西全部抖出来,用鼻子嗅,用爪子翻。

凌芸很淡定的将云水鼎下的火变小,开炉收丹,心下得意,幸好见机得快,要是慢上半步,到手的东西非得被大猫抢走不可。别的东西随便,玉髓灵芝可不是普通灵物,要是丢了一定会心疼死。

虽然生吃效果要差上很多,但总比不吃的好。

虎王将凌芸的东西翻过来,翻过去,就是找不到玉髓灵芝,心痛得捶胸咆哮,鬼道士的师侄怎么能比他还可恶啊早知道当初就自己吃了,还留什么留,留到现在,连个柄都没剩

“东西已经没了,生气也没用。这样吧,我送你一套心法,可以淬炼提纯妖力,比起消耗品的灵药,这个可珍贵多了。”

凌芸在虎王爆发前的最后一刹那,抛出让妖无法拒绝的橄榄枝。

虎王痛并快乐着同意了,狼王却不­干­了,为什么同是闹得一团糟,丢失大批收藏,虎族可以得到心法,狼族却没用?

凌芸面对狼嚎,摊了摊手:“谁让猫猫们比较富裕呢,玉简我只有一个,不过我不介意你们共享复制什么的,反正你们是亲密好友嘛,瞒谁都不能瞒着对方啊”

狼王一想,也对,于是改为缠着白虎求共享了

此后凌芸在虎族的行为绿灯畅行,走时几乎搬空了半个宝库,因为空间放不下,连储物镯子都是对方附送的,不过她留下的丹药与秘籍也让大猫们觉得物超所值,甚至有几只大猫试图把自家小崽子塞给凌芸养,不过因为猫科动物太骄傲,养一两只有趣,养几十只就是受罪,她在付出了一身妒忌猫团子留下的猫爪猫牙到此一游纪念品后,忍痛拒绝了所有猫团子。

可远观,可亵玩,但猫耳正太萝莉什么的,没有钢铁般的身躯,分身术没达到九级,养不起这些小傲娇啊

“我们回去吗?”凌芸坐在大鹰背上,举着观世镜当化妆镜照,给脸上的抓伤口子涂药。

旁边驮着白虎的飞狼道:“当然不是,你师伯是妖宫的熟人,难得你来一次,当然要好好逛逛,狐族的酒酿味道不错,先去那里看看。你不是说新当上掌门,穷困不堪吗?青丘山的灵石多得融了当地板用,九媚最是大方,让她扫扫仓库,随便给你点就够你挖百年的矿了。”

深受洗劫之苦的狼王与虎王打定主意,有难同当,怎能让其他家伙置之度外呢

第六十五回妖皇宫的禁制

第六十五回妖皇宫的禁制

第六十五回妖皇宫的禁制

凌芸收集的材料多是药材跟金属兽皮等,对妖族来说,没谁会炼丹炼器,那些东西白放着也是占地方,远不如丹药实在,加上有鹰狼虎在旁,凌芸大发横财。

继狼族虎族之后,狐族也遭到了凌芸的洗劫。

当然,说洗劫太难听了,毕竟她也有拿东西换,丹药也是辛辛苦苦炼出来的,而且那些得了丹药的妖怪们也一个个笑得跟占了大便宜似的,你情我愿,除了狐王肚子里弯弯肠子转得太多,试图将凌芸锁在狐族当药奴,跟大鹰打一架差点破相,便眼珠一转,把凌芸往蛇族送。

狼族有小狗崽,虎族有猫团子,狐族有小毛球,对绒毛控的凌芸来说,都是天堂,而蛇族,只有冷冰冰滑腻腻盯一眼脊背发凉半天的冷血动物,那纠缠一起跟蚯蚓团似的蛇窟,几乎让她落荒而逃。

虽然有着让人不怎么愉快的的小Сhā曲,但整个十万大山之旅,还是非常顺利并物超所值

最后十万大山里上得了台面的几族都逛了一通后,同属妖宫旧部的各族王者汇聚一堂,准备去妖皇宫看看情况。

那边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各族兽王三五成团讨论不休,凌芸旁听着好像是在争论妖皇醒后要不要组队去无尽深渊找回场子,虽然人类总妖魔妖魔的把妖宫跟魔界扯一起,但上次要不是欲魔行凶,陛下根本不会涅槃不醒……

凌芸贴着大鹰而坐,虽然知道这种聚会她参加不太合适,但大鹰交代,让她别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她很有自知之明,别看这些妖王兽王大大咧咧好说话,实际上手里的人命不知有多少,她能好好活着,全靠大鹰庇护,否则就算没被一口吃掉,也会被捉回去下禁制当炼丹奴隶,所以亦步亦趋跟紧大鹰。

“铁羽将军,你准备将这个人类也带进妖皇宫?”蛇王眼神­阴­冷,里面有种令人难受的气息。

此话一出,所有视线都集中到大鹰身上。

凌芸神经再粗,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空气仿佛变成固体,让人觉得窒息,就跟被师父的掌心雷劈中了似的,心下也隐隐怀念师父活蹦乱跳放雷的样子。

大鹰沉默了一会,道:“金羽说圣焰池异变发生的日子不短了,你们中肯定有些已经去过,只是无法突破禁制进入禁地……”

勾心斗角不是人类的专利,妖族同样也有,只是手段大多比较粗暴。

圣焰池关系到妖皇陛下,心思放在那里的不少,就是狼王自己,在邀请大鹰之前,也悄悄去探过,只是禁制牢固,没能探出什么。

“……丫头连你们中最弱的都不如,去了又能如何。”

众妖恍悟,连连点头,继续先前的讨论。

蛇王­阴­­阴­一笑,不再深究这个问题,再说下去,就是承认自己连人类幼崽都不如了

事实上,大鹰也不愿将人类带到妖皇宫,但圣焰池有异变,他自己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而凌芸是玄清师侄,他也不好随便找个地方一丢,只能随身带着,反正以凌芸的实力,无法在妖皇宫做出什么乱子。

凌芸很无害吗?

在大鹰眼里,凌芸的贪婪不过是孩子气,虽然总做些让鹰头疼的事,但能把握住一个度,不越雷池一步,并且懂得见好就收,算是个聪明人,不用吩咐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做不得。

但大鹰料不到的是,凌芸或许聪明有自知之明,可要是牵扯到玄蕴,哪怕把天捅了,她也敢去做。

“大叔,你帮我看看,我家亲亲是不是长胖了?”

凌芸眉峰微蹙,捧着手里的红毛团很忧愁很忧愁。

“你见天的给它喂灵药,不胖才怪。”大鹰没开口,狼王Сhā嘴道:“这鸟没被你养死,真是命大。一直不醒来,别不是灵气太足靠沉睡慢慢吸收吧?”

“才不是呢”凌芸嘟嘴,心里转了千百个弯儿。

红雀是玉带鸟,有朱雀的血统,只是太稀薄,她特意问大师伯要了可以增加血统返祖机率的配方,但效果一直不明显,直到上次喂了玉髓灵芝,红雀体内的灵力才有明显增强,最近又吹气般变胖,羽毛颜­色­也更加艳丽,生机越加强盛,可孕神花炼制的丹药全部喂下,师父也依然没醒来,让她很是担心自己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大师伯说,你的伤已经没大碍了,为什么还不醒来呢?”凌芸呢喃,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师父故意装睡。

这个猜测,让凌芸很是低落。

师父明明放不下自己,为什么就不肯面对事实呢?

“师父,以前你每天晚上偷偷帮我修炼,其实我是知道的,以后我来帮你。”

凌芸暗下决心,低头掩住目中的神­色­。

妖皇丹凤,凤凰的血脉,这样高贵的身份只有师父才配得上吧。

她摸了摸袖中的纸符,抿­唇­一笑。

只要运作得好,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妖皇宫坐落在梧桐树林里,这里每一棵梧桐树少说都有数千乃至上万年历史,直径几十米的都常见。

凌芸跟紧大鹰,趁机捡了些被雷劈过的半焦木,梧桐木容易附灵,带回去做木剑不错,万年梧桐可比一般桃木要好多了。

进了妖皇宫,众妖个个心思沉重,就算有谁注意到凌芸的小动作也没放心上,顶多说句人类就是眼皮子浅,看到枯枝败叶也喜欢捡,甭管他们说什么,凌芸紧跟着大鹰,沿途照样捡这捡那,越往里走,空气就越炙热,好像到了火山口似的,连梧桐叶子都烤黄了。

“火气是这两年才泄露出来的,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这么明显,照这样下去,就算禁制从外部无法破坏,早晚也会从内容削弱……我提议,我们一齐动手,试着打开禁制进去看看,如果是陛下要苏醒了,得提前准备不少东西。”

狼王说完,虎王身影一闪站到了他身边,大鹰也移步走到他身侧,凌芸当然屁颠屁颠跟着大鹰,紧接着猴王、百鸟之主鹤王等等也站出来支持狼王,余下以狐王蛇王为首的小部分势孤力弱,自然点头同意。

众妖一起破阵,凌芸抓着大鹰给她护身的羽毛,悄悄用观世镜跟玄清联系。

第六十六回火海取蛋

第六十六回火海取蛋

第六十六回火海取蛋

【青芸丫头,你如此冒险,玄蕴却未必会领情,你确定要如此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凌芸屈膝坐在树后,远处是以原型破禁制的众妖,她低头看观世镜上的字符一现一隐,玄清的回复过了良久才到,没有多余的字眼,全部是进入禁制的办法。

众妖破禁制是为了迎回妖皇,自然不会跟野兽一般毫无章法的冲撞禁制,而是将各自的妖力输入禁制,试图撑死禁制,从而使得禁制崩溃。

凌芸用了敛息符遮住自己的气息,并用发丝做了一个傀儡留在树后,将大鹰的羽毛放在傀儡怀里,然后佩戴隐身符离开。

对那些过度自信的大妖来说,金丹期的道者,它们伸爪子就能碾死,不会分神来关注她的小动作,除了大鹰。

凌芸知道自己在冒险,傀儡只能支持半个时辰就会化烟消失,就算半个时辰内大鹰忙于破禁制没有发现,傀儡消失后,也会发现她的失踪。

她不能让大鹰发现自己的谋算,虽然大鹰对她不错,就像个老人陪着任­性­的孩子胡闹,但前提是不涉及底线,妖族的忠诚很莫名其妙,就好似骨子里刻着烙印,而妖皇是所有妖族的王,哪怕它沉睡多年,这点也一直没变,在大鹰心里,也是。

酷热的温度炙烤肌肤,气势全开的众妖威压互相冲撞,让人灵力震颤不稳,凌芸一步步走近,几乎觉得全身骨头快要被碾碎,唯有大脑还保持着清明,紧咬下­唇­,不泄出一丝呻吟。

禁制就像个膨胀到极致的气球,仿佛随时会爆炸,却偏偏保持着平衡,让凌芸找不到空子可钻。

空中翻滚着草木燃烧后形成的灰烬,带着不怎么好闻的味道,猴王觉得鼻子发痒,很想打喷嚏,憋得脸跟ρi股一样红,还是没忍住。

“阿……阿……阿嚏”

猴王掌下的妖力失衡,引得禁制一番震荡。

就是现在

等候良久的凌芸伸手摸上禁制,掌心的符文闪过红光。红雀的血加上朱雀石粉末,能模仿出朱雀神鸟的气息,凌芸掌心的符文便是由这个所绘,禁制既然是用来保护丹凤,自然不会阻拦同出一脉的朱雀神鸟。

大师伯的预计没有出错,原本坚如钢铁城墙的禁制过然在掌下逐渐软化。

凌芸一咬牙,深呼吸,往禁制内钻去。

就算里面是天火炼狱,她也要闯一闯

外边,禁制忽然失衡,众妖都被反弹的妖力攻击,大惊之下,却没谁想到是有人闯入禁制,手忙脚乱的调整妖力输送频率,异口同声的指责猴王。

它们是要破禁制,但前提是不能伤害里面的妖皇。

而里面,凌芸觉得掌下一空,就好似使尽吃­奶­的力气想推开一扇门,而这扇门却突然消失,使得整个人向前栽去,她生怕压着了怀里的红雀,连忙护着胸口,手肘重重砸在地上,额头也磕破了皮。

当然,这点小伤,跟足以碾碎骨头的威压和可以烤熟人的温度比起来,好似鸿毛与泰山之别,可现在凌芸只能感觉到额头、手肘、膝盖处的刺痛。

不热了?威压消失了?

凌芸翻身坐着,发现自己脚下是一个圆形祭坛,地上画着密密麻麻的暗红纹路,成蛛网般拥簇着中间的圆潭,铺满极品火系灵石圆潭中央,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是常见的红焰,而是成白­色­,让人感觉到温暖却又不会被烫伤,正包裹着一个椭圆的粉红鸵鸟蛋。

“不……那是凤凰蛋。”

凌芸低声呢喃,神情恍惚的起身,朝圆潭走去。

这么容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弄到手……

“啊”

手上的痛让凌芸瞬间惊醒,因为伸进了圆潭之内,左手三根手指的指尖,连烫出燎泡或烧焦的过程都没给,被活生生火化掉。

“嘶……忘了大师伯的提醒,三足乌是天火,现在还没能力碰。”凌芸痛得龇牙,右手并指为刀,将左手齐腕而断,并在血喷出来之前,瞬间拿出个木盆接在下面。

天火入侵筋脉很麻烦,而浪费血液更可耻。

凌芸小心的从鼓囊囊的胸口掏出木雕笼子,当初的紫竹筒子因为红雀变肥而不能用了,换成了这个,笼子上雕着聚灵阵,里面垫着柔然绒毛编成的小毯子,红雀安稳的睡在里面,她将笼子放到地上,有食指戳戳那肥嘟嘟的圆球,明明痛得脸都扭曲了,却还忍不住扬起嘴角笑。

圣焰池不大,半径一丈的样子,里面铺着厚厚火系灵石,还有几颗貌似神石的摆在关键位置,形成一个阵势,所以圆潭之外,温度怡然如春,圆潭内部,恐怕比爆发的火山内部更炙热,断手扔进去,还没落地就被气化掉。

白火球静静燃烧,鸵鸟……凤凰蛋好似有生命一般,一收一缩吸纳着火气,在它们的上空,空间扭曲,禁制随之产生呼吸般的波动。

止血上药服丹,催生新肢,新长出的左手皮肤明显比手臂要白而且更柔­嫩­,真正是弹指可破。凌芸一手吊在胸前,用棍子在木盆中搅动,她在调配灵墨,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妖兽的血,但想想,自己的血更纯粹,效果会更好。

调配好灵墨,凌芸便开始在自己身上画符,从头顶到脚底,都绘上了密密麻麻蚂蚁大的符文,手画不到的地方,就用元神控制笔细描。

这一步,凌芸足足花了五天,除了给红雀喂食,就是给自己画人体彩绘。

最后,她将腕间从不离体的储物手链,并脖子上的乾坤锦囊都解下放到一边,将红雀拢到手中,深深呼吸,按捺下心底的恐惧,视死如归的走进了火潭。

几乎是踏进火潭的那一刹那,凌芸觉得眼前一红,然后发现脚下是无边的火海,茫茫看不到边,火焰舔舐过来,衣服瞬间气化,肌肤上的符文亮起浅浅流光,火舌舔在上面,却并不觉得发烫。

“大师伯的办法,果然还是很可靠的。”

凌芸发现火焰无法伤到她,整个人像是泡在五十多度温泉中一样,虽然温度稍高,但也不是无法忍受,便闭目念着静心诀,毫不犹豫的踏着火焰朝前走。

不能被迷惑,不能有犹豫,只有无畏无惧心中无隙才能走到尽头。

师父,一直都是你保护我,这回,轮到我了。

红­色­的火海中央有个太阳,刺目得让人无法睁开眼,凌芸赤脚踏着火焰,逐渐被白火吞没……

第六十七回师父苏醒因祸得福

第六十七回师父苏醒因祸得福

第六十七回师父苏醒因祸得福

妖皇的卵在白火中一呼一吸,隐约可见其内暗红的雏鸟。

凌芸张嘴,吐出压在舌尖下的透明晶珠。

凤凰泪,出自妖皇丹凤,虎族的收藏。

晶珠停在红雀的头顶,凌芸高声念着引魂诀,凤凰卵抖动着,其内已成鸟形的暗影渐渐涣散,复归于混沌,凌芸对谋杀一火只鸟不会手软,更何况凤凰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灵体,所以才能火中涅槃。

妖师早已散了灵魄,只留下孕育丹凤的执念,察觉到自己的宝贝有难,猛地膨胀爆裂,一分为二,部分拱卫着凤凰卵,大部分缠住凌芸,试图将入侵者烧成灰烬,却始终隔离在那淡淡的符文清光之外。

只剩执念的妖师怒了,猛地暴涨,火舌舔上禁制壁垒,牵引着禁制上磅礴的妖力朝凌芸体内送去。

无法从外部打败,那就从内部破坏。

妖师哪怕没有了灵魄,也是连魔族都惧怕的白羽邪帝。

妖力入侵,凌芸只觉得筋脉中翻江倒海,自己的灵力跟入侵的妖力比起来,简直是小溪之于江河,就如同蜉蝣撼树,完全无法驾驭暴虐妖力,她气血翻涌,丹田欲裂,但看着强光越盛的晶珠,溢出凤凰卵的神鸟灵魄,口中的声音虽有些变调,却依然没有停顿。

白火更加愤怒了,化成一只巨大的三足乌,张嘴长吸,妖力蜂拥着朝它冲去。

祭坛之外,众妖很是悲剧的发现,禁制变异了,原本是它们主动输入妖力进禁制,现在却变成禁制疯狂的吸收它们的妖力,连抽手都没办法,虽然为了妖皇可以舍命,但留着小命服侍妖皇当然更好,众妖一个个大惊失­色­,试图抽身离开。

三足乌将吸纳的妖力朝凌芸喷去。

“轰”

光束落到凌芸头上,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眼耳口鼻渐渐溢出鲜血,她扭曲着脸,吐出引魂诀的以后一个字,抓着晶珠往红雀额头一按,晶珠融入红雀体内,凤凰的虚影腾空而出,双翅展开,无声长鸣。

红雀飘了起来,悬浮在灵气全失的凤凰卵上空,溢出一缕青烟,凝成一个缥缈的道人虚影。

“噗”凌芸看到那个虚影,突然一笑,胸口翻涌的那口热血喷了出来。

“师……师父,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弟子我瞑目了……”

“混账,静心凝神,炼化妖力”玄蕴气急败坏的呵斥

凌芸微笑摇头:“迟了,妖力太强,我撑不住了……其实,比起被妖力撑爆炸得血­肉­飞溅,我宁可火化……”

玄蕴那个怒啊,恨不得一巴掌将这不知死活胆大妄为的丫头抽回娘肚子里,但到底养了几年,还是不舍得她落到撑爆的下场。

徒弟跟妖皇谁更重要?

当然是徒弟

徒弟跟原则什么更重要?

原则不是涉及底线的话,自然是徒弟重要

本来以玄蕴的­性­格,就算妖皇的灵魄对元神再大补,也不会为了疗伤而吞噬灵魄,修行虽是逆天而行,却不能为一己之私伤及无辜,这是他的处事原则。可现在,徒弟要死了,还是为了他而找死。

前世如此,今生总不能再重蹈覆辙?

玄蕴心中长叹,双手张开,微微仰头,默念法诀,上空振翅欲飞的凤凰不由自主下沉,最终没入他的天灵内,他的躯体瞬间变得凝实,一挥袖,凌芸身上多了道禁制,暴虐的妖力被驯服,不再横冲直撞,再挥袖,空中的三足乌歪了歪头,化成白火,缩成篮球大一团,绕着他上下飞舞。

下一瞬,凌芸发现自己离开了圣焰池,出现在圆潭外,身上盖着一件红艳似火的披风,脑中响起师父念化灵诀的声音,体内驳杂不纯的暴虐妖力被驯化了,在一股火气强盛却能修补筋脉的妖力带领下,温顺的流动,在丹田结出一颗硕大的妖丹。

如果说自己凝结的金丹是黄豆,那新冒出的妖丹就是西瓜。

凌芸深深觉得,也许,她以后再也不用打坐吸收灵气了,因为炼化这颗妖丹所得到的灵力,足够她升级为炼虚期道者

虽然全身依旧胀痛,但凌芸还是忍不住傻笑起来。

有师父的孩子是个宝

“因祸得福,很高兴是吧?还是觉得揭穿了为师的身份,很得意?”

冷冰冰跟冰坨子一样的声音传入耳中,凌芸一个激灵,双手抓着斗篷往上拉,遮住半张脸,只剩眼睛在外面,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摇头。

“徒儿不敢,因为能活着看到师父,徒儿实在太高兴了。”

“你也会怕死?孤身独创妖皇宫,天火里面自来自去,主意打到妖皇身上,什么准备也没有就敢跟妖师为敌,为一只雀鸟做到如此地步,你是昏了头吧”玄蕴气不顺的哼哼。

“你又不是普通雀鸟,你是我……师父啊”凌芸弱弱的反驳。

“闭嘴万一不是呢?”

你就是啊,怎么会有万一,我总不会连同居七年的人都认不出来。凌芸嘟了嘟嘴,看看玄蕴的脸­色­,没敢再呛声。

玄蕴想起凭凌芸自己,绝对是无法进入十万大山深处的妖皇宫,并通过重重禁制到达妖皇所在地,皱眉又问:“谁给你出的主意?”

凌芸乖巧的答:“没有谁,大师伯说你元神受损,需要孕神花炼丹,我就请铁羽真君带我到灵仙山,然后听说妖皇隐居的圣焰池有异变,就跟着一起来了,进入禁制的办法虽然是大师伯给的,但真的只是我固执己见,大师伯绝对没有怂恿……”

玄清师兄

玄蕴暗暗咬牙,凌芸越说,他就越认定是自己师兄怂恿。

外界的玄清无法通过水镜看到禁制内情形,正托着下巴发愁,小青芸还是太冒险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师弟回来了要是生气怎么办呢,他脊背发凉,打了个寒颤,连忙捏指掐算:“谁在诅咒我?”

玄蕴不再看凌芸,身影化烟,回到红雀体内,静静伏在凤凰卵上巩固元神。

“师父,你应该是最强最好的……”

凌芸轻声说着,顶着披风转过身去,换上了衣服,盘膝坐到一旁炼化妖力。

红雀微微一颤,身上的绒毛轻晃,它望着身下的凤凰卵,沉默片刻,爪下一扣,坚硬的凤凰卵破开一个小洞,其内透明的液体飞入他腹中。

也罢,既然已到如此地步,便借一次你的身份,我也不炼化了你,待我离开鸿蒙界,丹凤仍旧是丹凤,就以三足乌的灵魄做补偿吧,想必以你们的情分,不会介意为对方复活的机会出借身体数百年。

禁制内,一师一徒正闭目潜修。禁制外,众妖皆妖力大损,本次行动失败,都要撤退回家闭关修炼。

大鹰发现了自己给凌芸留的羽毛,却没见到凌芸本人,顿时发狂。

“丫头你们谁看到了芸丫头?”

第六十八回没有你我怎么办

第六十八回没有你我怎么办

第六十八回没有你我怎么办

大鹰为凌芸的失踪怀疑上了狐王,狐王抵死不认,瞥见偷笑的蛇王,以为是蛇王在捣鬼……矛盾不可调和,闹翻了天。

祭坛之内,红雀升阶化形,凌芸则闷头苦修,只为退去全身冲天的妖气。

师徒两个在禁制内闭关两年,玄蕴脱胎换骨进化成凤,凌芸借师父之力,勉强将体内的妖丹禁锢住,看起来终于不再像妖气冲天的邪魔外道。

鸿蒙界无地府,鬼蜮所在的九幽千岛也消失千年,妖师散魂,灵魄无处可去,散于天地之间。

玄蕴答应用复活妖师作为借用丹凤身体的代价,便以凤凰羽当媒介,置于圣焰池中心,以引魂阵收集妖师散去的灵魄,然后拎着试图清扫火灵石的凌芸破开禁制。

这一日,妖皇宫上空,红云翻涌,凤鸣长空,十万大山仿佛掉进水的滚油,炸了开来……

妖皇出世,百鸟齐聚,万兽朝拜

封闭千年的妖皇宫焕然一新,迎来了旧主的入住。

“你怎么在这里?”

大鹰发现凌芸出现在妖皇身侧,很是惊讶。

凌芸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满嘴胡言的说自己在禁制震荡时,不小心卷入了空间嫌隙,落到一个满是天火的地方,然后历经千辛万苦,如何救了还是蛋的妖皇,并孵化了凤凰蛋等等,总而言之,她现在是妖宫一鸟之下万兽之上的恩主。

这话漏洞太多,很难让众妖取信,但妖皇对凌芸的态度暧昧,关照中带着亲近,众妖虽然不信,心中却道她走了狗运,得到圣皇陛下的青睐,冒出各种的羡慕妒忌恨。不过妖皇陛下威信高,没谁拿她怎么样,反而一个个端着扭曲笑脸送礼上门。

当然,大鹰是不会送礼的,不但没送礼,还拎着凌芸出去以指教之名训得她内伤加外伤,然后专心致志当起妖皇的侍卫来。

玄蕴是个认真的人,借用了丹凤的身份,连带着责任也会扛起来,出关后一直在处理各种事物,协调各族之间的矛盾,接受觐见,忙得不可开交。

凌芸整理完自己的收藏,想着当初说好外出两三年,也该是回墨螺山的时候了,于是来找多日不见影子的师父。

玄蕴桌上堆着一盒盒晶石,他看完一个便标记一道红光,扔到一旁地上的箱子里,见凌芸来,挥挥手让边上的人都下去,包括大鹰。

当殿中只剩师徒两个,凌芸屁颠屁颠蹭过去,虽然师父的脸变了,但红发金眸也是非常养眼的,而且比以前多了威严,感觉更有BOSS的气势

“师父,我们出来很久了,什么时候回去啊?”

玄蕴修长的手指按在眉峰上,斜眸瞥了她一眼,见她两眼放光似乎要扑上来的样子,嘴角微微抽搐,“我让铁羽跟着你,过几天你就动身吧。”

凌芸傻了:“师父你不跟我一起?”

玄蕴淡淡回道:“我现在是妖皇丹凤。”

凌芸听出玄蕴语气的不悦,知道师父其实不喜欢处理乱七八糟的杂事,但身为妖皇,很多事难以避免,于是不敢辩了,走悲情路线,哀哀凄凄的诉离别之殇。

“师父……”凌芸泫然欲泣,声音娇软得让人心酥。

玄蕴看着扯住自己衣角轻摇的徒弟,心叹口气,伸手抚了抚凌芸的头顶:“回墨螺山,好好当你的掌门,脚踏实地的,不要在胡来了。”

“师父你不要我了吗?”凌芸脑袋在师父掌心蹭蹭,对着手指很委屈很委屈的问。

“你不是孩子,莫做这番小儿娇态。”玄蕴皱眉,脸上多了几分威严肃穆。

若是旁人,估计会被玄蕴高高在上的气势与威严吓得不敢有二话,但凌芸不是旁人,毫无知觉的依旧蹭上去,抱着他手臂扭啊扭。

“不,我就是小孩,特别是跟师父你比,还是没断­奶­的娃娃,你不能丢下我,没有你,我怎么办……”

凌芸嚎起了歌。

“听着,我如今是妖皇,自是要背负起责任。”玄蕴一指头过去,将她禁了言。

有些事,玄蕴不想告诉凌芸。

他也是得了妖皇的记忆才得知,无尽深渊的魔族有异动,当初妖皇涅槃,就是因为跟魔主相斗。

魔族来自于人内心的黑暗,只要人心中有欲望,魔族便杀之不尽。

低等魔族毫无知觉,只有欲望,互相吞噬,逐渐壮大,如同蛊一般,活下来的便是强者。高等魔族分天生与后天生,天生的为人类强者的心魔,心魔执念越深,魔体便越强,甚至能通过无形的链接吞噬本体实力,后天生的便是从低等魔族吞噬同类升级,高等魔族有理智有灵魂,他们不甘于被封禁在暗魔之境,灵魂深处的记忆让他们向往着阳光之地。

鸿蒙珠是神器,也是封魔之器,储存着三千大世界人类滋生的心魔。

玄蕴从妖皇记忆里得知无尽深渊妖魔肆虐的情况,想起幼时曾见过的仙域年代记,仙域每十万年便会开放一次鸿蒙珠,允许修行者进去,便知道了这次掌门赛的根由在此。

不单单是为了考验众人心­性­,要求开山立派当掌门,而是为了处理即将要突破暗魔之境的魔族

关系到道魔之争,玄蕴自然不会跟凌芸明说,生怕这不怕死的丫头又冒险,所以不管她怎么撒加痴缠,还是打定主意让铁羽真君将她带走。

凌芸直到上了大鹰的背,脑中都还浑浑噩噩。

师父不走,要留在十万大山当妖皇,好像真把妖宫当成了他的责任,那她闯禁制,过火海,差点没被压扁了、烤熟了、烧成灰了……拼死拼活让师父成为妖中之皇丹凤,就是为了让他来抛弃她的吗?

“师父,你让我回去继续做任务当掌门,好歹也别把观世镜拿走啊”

凌芸泪流满面,师父不回去不说,还把作弊器大师伯也收走了,让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越想越悲伤,凌芸放声嚎啕起来。

大鹰被魔音穿脑,一头撞上山崖石壁,要不是它号称铁羽,皮粗羽毛厚,差点酿出飞行事故。

“你给我闭嘴”

“亲亲……我家亲亲不要我了”

凌芸光打雷不下雨的捂着心口悲号,好桑心好桑心啊早知道这样,宁可每天给师父洗澡擦毛喂食,也不要让他……呃,还是人形的师父比较养眼,等任务结束,­干­脆让他­肉­偿算了。

“掉进天火里,能保住自己的命就算不错了。”大鹰深深鄙视凌芸,心中倒有些可惜,那玉带鸟灵­性­不错是挺稀罕。

凌芸嚎­干­了嗓子,也就安静下来,拿出个果子边啃边替师父抱不平:“大叔,妖皇陛下才出壳没多久,你们就让他忙得没时间修炼,天天泡在­鸡­毛蒜皮的争执里当和事老,真是令人简直流泪闻者心酸一个个万年老妖了,不知道欺压童工可耻吗……”

“再啰嗦,扔了你”大鹰抖毛威胁,凌芸撇撇嘴,不吭声了,只是把沾满果汁的手往鹰毛上擦。

第六十九回太岁爷头上动土

第六十九回太岁爷头上动土

第六十九回太岁爷头上动土

“还是自己的地盘舒服”

离开十万大山,穿过海洋,一人一鹰回到东流大陆,凌芸伸展双臂,站在大鹰脑袋上拥抱天空。

没有杂质的灵气好新鲜啊说起来郁闷,十万大山内的天财地宝虽多,但各种杂质云集的灵气让她憋气从头憋到尾,生怕一不小心的中毒,结果到头来还是变成了半妖,幸好妖丹能炼化成灵力。

“此地离墨螺山有数百万里,怎么就成了你的地盘?”

大鹰翻了个滚,吓得凌芸尖叫着搂脖子不放。

“云箓派早晚会是符宗第一派,总有一天,整个东流大陆都会是我的”凌芸双腿缠着大鹰脖子,手指前方,慷慨激昂。

大鹰差点乐笑了,鼓励道:“那你可得努力,天雷门主还能活上好几千年,你怎么也得比他活得久才行。”

“这世间真正的高手,有哪个是一步一个脚印死死修炼出来的?还不是得看奇遇天分对我这种幸运值爆棚的绝顶天才来说,不出百年,别说符宗宗主,就是剑宗仙宗,他们都统统不是对手”凌芸信心十足,然后捧着脸花痴:“再说,就算打不赢,还有丹凤哥哥给人家撑腰呢”

圣皇陛下什么时候成了你哥哥?

大鹰感觉要掉毛的感觉又来了

一时拍翅膀的频率错乱,往下滑落,差点撞上山峰,连忙侧身掠过树梢,扶摇而起。

他决定再也不跟厚脸皮的死丫头说话,免得真摔了,传出去笑掉妖宫同僚的大牙。

不过……

“丫头你给我听好了,虽然不知道陛下是否真收了你做妹子,但在外边最好别乱叫哥哥,免得被人说跟妖孽勾结,到时你统一符宗的志向可就难以实现了。”

没说出来的是:你叫陛下做哥哥,却叫我做大叔,这算算来,难道陛下还得唤我一声叔不成?

妖皇的叔叔可不好当

凌芸却听得眼睛发亮:“大叔你在关心我吗?好感动哦大叔你是个好妖我会在丹凤哥哥跟前吹耳边风说你好话,让他命令虎喵喵给你暖窝,让大汪汪给你带崽,从此鹰狼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吧唧一口亲上去,在光洁顺滑的羽毛上留下个口水印子。

大鹰气得翻滚,直接在空中变身,人形状态拎着凌芸的腰带往天边一扔,然后找了个深潭跳进去洗澡。

“你是绝顶天才,又有后台,那就自个回去吧,本座不奉陪了”

“明明是个大叔,竟然跟个别扭受似的炸毛傲娇……不对,我明明不喜欢什么配对啊CP啊什么的,为什么张嘴就说出某种专业术语来了?难道是妖宫一目望去全是美男壮汉的缘故么?”

凌芸双颊鼓鼓,顶着包子脸揪树叶满心纠结。

总觉得,肚子里多了颗妖丹后,不但记忆更清晰了,连前世在娘肚子里的感觉都能记起来,就别说那些偶然看过的和谐书了,但为什么­性­格也在往诡异的方向变化?

想了半天,凌芸将自己最近老喜欢男男配对,原因放在师父如今用的身份妖皇跟妖师之间貌似有那么点什么,所以放心不下。

但愿师父坚定再坚定,千万别被妖宫的妖孽们夺走了贞洁,千万要留给徒儿我啊

呐喊完毕,凌芸拍拍ρi股起身,然后傻了。

“这里是哪里?”

她不认识路,观世镜被师父拿走了,地图大鹰拿走就没还……明明不是路痴,为什么要遇到迷路这种麻烦啊

凌芸提气轻身,飞到半空查找城镇,却看到远处正发生一起追杀案件。

如果只是普通的追杀,她估计会懒得管,但现在被追杀的人身上衣服属于云箓派,这就让她不得不管了

凌芸身影如风,呼啸而去,直接落到战场上,挥袖分开敌对双方,浅笑嫣然。

“我说众位,有话好好说,打打杀杀的多不和谐啊”

穿着云箓制服的人只有三个,而另一方有五人,明显是以多欺少。

“你是何人,红叶山栖霞府办事,回避不究”追杀者似乎以为搬出师门,就能把凌芸吓走。

凌芸想了想,摇头:“没听过。”转身看向狼狈不堪的三人,挑眉问:“不过你们倒有点眼熟,以前见过?”

“掌门……掌门真人”凌芸那身标志的红衣,自信得有些傲慢的脸孔,落入三人眼中,让他们喜极而泣,其中一人激动的拉着同门下拜:“弟子是云箓第三十代弟子越明苑,家师鹤晟,拜见掌门真人”

鹤晟是徐新的师弟,后来加入护法堂被李斌­操­练得挺委屈的一孩子,凌芸有点印象,越明苑在开大会的时候也见过,而边上两个是墨隐门叛变过来的弟子,三人都是练气九阶,离筑基差那么点点。

这边越明苑一下拜,那边栖霞府的人就知道事情不妙,互相使了个颜­色­,朝几个方向分别逃,只是脚下才移动,手中的纸符还没来得及使用,各自的眉心都多了一根金针,嘭的倒地,死前眼睛还瞪得溜圆,大概是没想到凌芸身为掌门,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就动手,实在是有**份。

“你们起来吧,我才走了几年,怎么身为本派弟子却沦落到被追杀的地步了?”

三人羞红了脸。

凌芸走后,前一两年云箓派的日子还很好过,在墨螺山说一不二,除了松涛阁为主的少数几派,其它门派都处处以云箓派为主,连三流之一的上善楼也对云箓派有所青睐,只要有灵石,就能买到丹药。

但一年前,松涛阁突然砸了云箓派在夏水镇的符纸店,紧接着,其它订购了符纸的门派也取消订单,上善楼甚至公开停止向云箓派提供丹药……仿佛一夕之间,云箓派成为了众矢指之的,开始还只敢为难云箓派,渐渐的,云箓派弟子只要落了单,就会被截杀。

他们三人外出是为了采药,运气好遇到了株千年人参,栖霞府本来跟云箓派无冤无仇,却偏偏说什么这里是红叶山的地界,所有天财地宝都属于栖霞府,要三人交出灵药,抢走人参后还试图杀人灭口,幸好遇到了凌芸,否则难逃一死。

凌芸那个气啊,前一刻还想着将云箓派打造成鸿蒙第一,没想到就有那么多人试图扼杀她讨好师父的宝贝,简直孰不可忍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凌芸带着三人火速赶回螺黛岭,留下被洗劫得只剩­内­裤的五具尸体。

【谢谢北风幻想曲的平安符,※米粒※、夷光夭夭、木子丰­色­、buzairenxing的粉红票票~~~】

第七十回警示扬威

第七十回警示扬威

第七十回警示扬威

凌芸带着三个拖油瓶一路紧赶慢赶,到达夏水镇,因为拖油瓶没辟谷,便停下来买­干­粮,却听到松涛阁在惊天崖跟云箓派对上的消息,据说云箓派出动了两个金丹期道者,而松涛阁出动了三个金丹期道者,这在大场面,在墨螺山还是首次,不少人都包袱卷卷打算跑去看稀奇。

两个金丹期?

凌芸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却见越明苑惨白着脸,慌脚­鸡­般冲过来,撞翻了几个路人。

“掌门掌门大事不好”

云箓派的制服跟符纸一样有名,路人的目光从越明苑的衣服移到凌芸的脸上,然后唰唰唰向后退。

这就是云箓派掌门?

传说中,云箓派的掌门是喜怒不定,杀人不眨眼的无情仙子。

若是因为八卦议论而惹恼仙子,丢了小命太不值得

“没什么不好,我正要去符纸店看看,带路吧。”

凌芸黛眉轻挑,乌眸流转,浅笑嫣然。

在外人面前,她向来喜欢保持最完美的姿态,即使心里暴跳如雷面上也一派淡然,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度,就是被玄蕴用掌心雷训练出来的。

越明苑结结巴巴的道:“惊天崖……是大师伯跟二师伯”

一年半前,云箓派继李斌之后,又多了一个金丹期道者,不是夏和宽,更不是清风,而是李斌的二师弟唐轩,护法堂的二把手。所以就算掌门不在,松涛阁发难,外面群敌窥伺,有两个金丹期道者的坐镇,派中弟子的情绪都还稳定。

但现在,松涛阁竟然出现了三个金丹期道者

是以前就有,只是为了隐藏实力而没让外人知晓?还是请来的散修或其他门派的帮手?

不管松涛阁的高手从哪里来,越明苑只知道要是大师伯跟二师伯陨落了,对云箓派来说,损失可是伤筋动骨

凌芸心下微愕,然后又是一喜,唐轩竟然能在一两年内筑基成功有结成金丹,悟­性­不错嘛,看来只要有了好环境,有培养潜力的人还是有的。

她轻盈踏出一步,人影已在数十米外。

越明苑运功提气轻身才能跟上,很是不理解掌门为什么不担心。

符纸店门窗破败,店内一片狼藉,刻画着符阵的地板坑坑洼洼,被撬得乱七八糟,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暗红的血渍……

越明苑低声解释:“因为松涛阁的人在对面守着,就算我们收拾好重新开店,他们也会来捣乱,死了几个同门后,清风堂主说让金丹期师伯在店里镇守很浪费,也不能牺牲无辜同门,所以把店放弃了。”

“是该这样处理,反正店在这里,随时能开业。”凌芸点头,目光扫向对面的茶楼:“那就是松涛阁的店?”

越明苑点头:“是,松涛阁的灵茶有些名气。”

“真好,我挺喜欢喝茶。”

凌芸飘然上前,无视对方小二如临大敌的样子,直直走进茶楼大堂。

“云箓派办事,请各位回避,数到三后,谁还没走,就当松涛阁帮手一起处理,若是伤及无辜,还请海涵。”

“一。”

凌芸声音清亮,极具穿透力,响彻在茶楼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布有隔音阵的三楼雅座,她口中数着数字,身上的威压渐渐提升,筑基期、金丹期……金丹一阶、二阶……八阶、九阶,气势从汹涌澎湃的滔天江水变成烟波浩渺的无际海洋,明明越来越温和,却让人心中越加沉闷,似乎一张嘴就能喷出满口血。

炼……炼神期?

是炼神期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即便有人心中不满,但碍于凌芸毫不掩饰的气势,也连声都不敢吭,顾不得走门,直接翻窗远遁。

只要不是在深山远林隐世苦修的人,墨螺山最近的热闹就能知道一些,松涛阁跟云箓派死磕,如今一方掌门找上门,若是被殃及了池鱼,连冤都没处喊。

越明苑瞧不出凌芸实力,只觉得比金丹期强上无数倍,令人高山仰止,巍峨不可攀,心中升起浓浓的自豪感。

“三”凌芸数到这里,勾­唇­一笑:“没走的,都不用走了。”

随着她话音落地,茶楼中所有人都无法动弹,她伸手往虚空一抓,五指成爪,渐渐用力。

只见整个茶楼咯吱咯吱呻吟着,镂刻的符文流光闪烁,在细碎的啪啪声中,渐渐失去功效。

凌芸用力,五指成拳。

“啪轰隆”

茶楼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外力挤压,猛地坍塌,除了凌芸方圆一丈范围,再无一处好的,楼中的人自然也被埋在废墟之下,响起阵阵呼救之声。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夺我云箓派的基业,先问问我答不答应,让他打理好松涛阁,我等着接收。”

凌芸抛下一段话,拂袖飞空,卷着三个拖油瓶往惊天崖破空而去。

【加班开会到八点,本来想偷懒不更新了,但想想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更新少也是更新,还是急急码出来一段放上了,向编编表示,我没再无故断更~~~谢谢ljmagic2008的粉红票票~~】

第七十一回找上门去

第七十一回找上门去

第七十一回找上门去

惊天崖,也许是地质异变,当风吹过崖壁时,总会响起恶鬼尖叫之音,尖叫声能荡人魂魄,曾经让好几个采药人心神不稳导致跌落山崖摔死,从而极少有人到此处。

不过,当月前云箓派门人在惊天崖发现一条银月石矿,开采是却被松涛阁知道,这里就变成了两派必争之地。

银月石是一种炼器材料,具有空间­性­质,可用来做乾坤镯须弥戒等空间法器,比空间系晶石还稳定,在修行界价格及其昂贵。

松涛阁说惊天崖离他们比较近,属于松涛阁制下,银月石矿是他们的。

云箓派正雄心勃勃改革发展,到手的肥­肉­是怎么也不会吐出来的。

惊天崖鬼哭之声依旧,李斌站在山峰之上,遥遥望着远处的松涛阁众人,一脸凝重肃穆,仿佛一尊石像,他身侧的唐轩双眉微皱。

“师兄,松涛阁主不在其中,如此算来,他们最少也有四个金丹期道者,这些人仿佛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在墨螺山,背后是不是……”

唐轩话没说完,就见探查的人匆匆来报:“堂主,有信号传回,他们中修为最高者是金丹八阶,另外两位,最低也是金丹五阶。”

报信的人神­色­慌张,声音中有着他自己没注意到的怯意。

怨不得他害怕,云箓派修为最高的护法堂主李斌也不过金丹四阶,唐轩才金丹一阶。

李斌神­色­不动,没有说话。

唐轩看了眼李斌的脸­色­,朝来人挥挥手,轻松的道:“那又如何,我们掌门可留下了法宝,区区三个同级的金丹期道者,无需畏惧。你下去,跟其他人说,都藏好了,有了这个银月石矿,所有人的贡献都能提升几等,再努力点,或许能去藏经阁换一套攻击发觉。”

来人心中一定,带着几分兴奋的离开。

“他们动手了,你退后。”李斌开口,声音冷硬如冰,不带一丝温度。

对面山上的金丹期道者显然没将李斌几人放进眼里,悠然自得的品酒下棋吃着灵果,身边娇儿美侍打扇揉肩,仿佛在参加富宅豪门的酒宴,全无日前随手捏死三个云箓弟子让云箓派让出惊天崖的煞星样子。

李斌话音落地,对弈的两人抛下棋子,躺在侍儿怀中的人也起了身,挥了挥手,所有下人都鱼贯离开。

“时间到了,你们既然不走,那就永远留下吧。”威严的声音漂荡在山间。

三人气势一变,罡风平地起,撞在山壁上,鬼哭之声更加可怖起来,同时三股­肉­眼可见的火­色­虹光扑向李斌。

“师兄”唐轩见李斌不动,慌得上前一步,挡在李斌前方,灵木剑横在胸前,试图拦住欺近身来的威压。

“让开。”

冷漠却带着无尽威严的声音淡淡响起,唐轩被无法抗拒的力量平移到一旁,双眼圆睁,愣愣看着李斌飘然上前,衣袂无风自动,浑身散发浅浅金光,仿佛道观中显灵的神像,脸上无喜无悲,不带丝毫情感。

“几个小虫,也要让本仙出手,下界的后辈越来越无能了。”

李斌口中吐出令人难以理解的话语,悬浮在半空,望着对面三人,或许是他的行为激怒了对方,三人祭出了法宝,散发紫光的宝符、三千银丝的拂尘、非金非玉非木的宝剑,一前两后,­射­向李斌。

“师兄小……”

唐轩大声提醒,但小心的心字还没吐出口,就见李斌轻描淡写的一挥袖,近至眼前的三件法宝突然转向,朝它们的主人攻去,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上数倍,三人遂不及防,被自己的法宝击中,血­肉­飞溅。

李斌毫无表情,深处食指,凌空点了三下,对面三人顿时眉心出现一个洞,身体重重砸落,不过气息犹存,他皱了下眉,还想继续动手,至对方于死地,但连看突然扭曲起来,体内分出一个金­色­的虚影。

“真无用,下次再召唤,最好把身子养结实点……”

金­色­虚影随风消逝,只剩声音回响在耳边,李斌面­色­苍白,如同漏气的皮球朝下落去,唐轩飞扑上前接住。

“师兄,刚刚……”

李斌紧皱着眉头,气息虚弱的打断他的话:“我刚刚动用了掌门赐下的降神符……只是灵力枯竭,没有大碍,你带人去收拾善后,他们胆敢来,就不要留活口。”

降神符,可以请天界仙人附体对敌,短时间内,成无敌状态,当然,如果修为太差强行使用,身体会无法负荷,仙灵走后,很可能变成废人。

唐轩给他喂了颗丹药,叫来一个弟子上前照顾他,然后挥手带领众人冲到对面山头,该杀的杀,该捉的捉。

李斌靠树坐着,双目璀璨发亮的望着远处流云,­唇­角扬起淡淡的笑。

废人么?无所谓了,若无掌门相助,自己可能一辈子也结不成金丹,如今不但结成金丹,还凭一己之力,独战三个高手,只要这批银月石到了螺黛岭,有护山大阵在,必定安全无虞,他的牺牲也就值得……

“掌门,李斌不能随您一起带领云箓派走向辉煌……”

李斌喃喃说着,渐渐闭上眼。

“有胆子用降神符,却没胆子承受后果?”

清亮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李斌以为是幻听,因为掌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他还是忍不住睁眼。

入目是一片耀眼的红,像燃烧的火焰,­精­致的五官,明明应该说娇弱惹人怜惜的样貌,偏偏眼角眉梢满是张扬,多了几分肆意几分嚣张,让脸变得英气明艳。

“掌……门?”

李斌不敢置信的睁圆了眼。

“怎么,才三年不见,就认不出来了?”凌芸挑眉,一手摸了摸脸:“难道是女大十八变,我已经从小美女变成绝世大美人,让你惊艳到不敢认了吗?”

李斌笑了,可以漫不经心说出这种自恋话的女人,除了自家掌门,再无其他。

“请恕属下无礼,不能拜见掌门,见到您归来,心中十分欢喜。”

凌芸一ρi股坐到他旁边,在袖子中掏呀掏,先掏出一直呼呼大睡的毛茸茸狗崽,再掏出一只大睡呼呼的毛绒绒小猫,然后才是一颗­鸡­蛋大的晶石宝珠,手在宝珠上摸呀摸,掌心出现一瓶瓶丹药。

“不是这个……灵气枯竭……灵力枯竭,治疗丹田……啊,是这个,吃了吧”

凌芸倒了一颗丹药在手中,想想,又多倒了一颗,然后掐着李斌的下巴,将两颗丹药往他嘴里塞。

“降神符是给你在必死的时候逃生用的,不过是三个金丹期,给他们几张神兵符就好了,没必要动用绝招。也不想想,万一对方还有后招,我没回来,你废了,唐轩一个人能撑得住吗?而且不过是一个银月石矿,就算被他们抢走了又能怎样,难道我还不能抢回来?”

她赶到惊天崖时,双方还没有打起来,本想出面将对方解决掉,但看李斌一脸自信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决定先不动手,等着看李斌用什么手段迎敌,等他用了降神符,觉得不适合想要阻止,却发现门中弟子对李斌一脸狂热,好似仰慕偶像的忠诚粉丝,心中一犹豫,便没有出手,而是­干­脆等尘埃落定后再现身。

反正,在妖宫搜刮的灵药够多了,就算丹田毁了,也不是救不回来。

此一战,云箓派大获全胜,因为旁观者众多,消息传开,云箓派彻底奠定了三流之下第一派的威名。

凌芸没有回螺黛岭,而是带领众多弟子,拿着一张为难过云箓派的黑名单,一一找上门去,挑战复仇。

要么投降,要么还是投降

不需要赔款,因为你们整个门派都将变成云箓派的分部

【PS:今天公司组织活动,聚餐完后去唱歌,我五音不全,一首没唱,到KTV露了个面就偷溜,浪费三十块钱打的一来回,心好痛啊~~~~主要是想起,昨天没更新,要是今天还不更新,那也太不像样了。(对手指)所以,其实,我还是有那么点自觉嘛(人家怕疼,别鞭打的太重哦)】

第七十二回吞并松涛阁

第七十二回吞并松涛阁

第七十二回吞并松涛阁

凌芸的回归,象征云箓派的翻身。

实际上,在外人眼里,松涛阁虽然占尽优势,挤压得云箓派几乎失去生存空间,但云箓派除了失去一些低阶门人,尚没伤筋动骨。

这一点,挑起这次争斗的松涛阁主比谁都了解。

松涛阁,两个年纪不大的掌门弟子跪在松涛阁主跟前,一脸哀戚。

“师父,我们不走。”

松涛阁主心中早有决断:“这是命令,你们必须走,万林老儿是为师故友,将信给他看,他会收留你们。”

“师父,我们只是暂避,以后还会回来的,对吗?”

松涛阁主摇头:“现在就动身,莫再啰里啰嗦,若为师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无需报仇,好好修炼,别让松涛阁断了传承就好,其余万事不理,铭记不要参与派系争斗,免得成了他人手中之刀。”

两人秉承师命,三跪九叩拜别,带着护身法宝与门派秘典点燃传送符,原地消失。

心中十分不解,师父如此悲观,难道云箓掌门真的那么强吗?连青冥前辈都没有胜算?

松涛阁主不是悲观,而是有备无患,他不想跟墨影门一样,连传承都断绝了。

越是了解云箓派发展的细节,他越是心惊,一开始他是有信心跟云箓派一争长短,但一个两个高高在上的大派依次支持他针对云箓派,向来趋吉避祸的他却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开始惶恐。

“轰”

巨响声起,地动山摇间,殿宇摇摇欲坠。

有弟子飞奔来报:

“阁主云箓掌门在外叫阵”

凌芸有些奇怪,有墨隐门的前车之鉴在,松涛阁还敢对云箓派出手,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谁?

看云箓派不顺眼,且连上善楼都害怕的对象,又能一次­性­拿出三个金丹期道者,似乎只有火霄门吧。

想到此,凌芸翻出小本本,打开至某一页,将火霄门标红加粗。

“要韬光养晦,稳步发展,韬光养晦,稳步发展……”

松涛阁前,凌芸抬手,让众人退后,翻手­射­出一张符,松涛阁山门顿时在万雷天降中夷为平地,连门楼都炸为碎片。

“云箓派掌门在此,还请松涛阁主出来一战”

凌芸飞身而起,凌空站在松涛阁上方,红衣似火,周身气势狂飙,感觉到里面还有几股强者气息,其中一股不下于炼神期,竟然试图反攻,差点让她在遂不及防下后退。

“有能耐嘛,那就试试的天罡神阵”

凌芸手一翻,拿出三十六张神兵符,以灵力激活,挥手一撒。

金光乍起,化成三十六个金甲神人,成天罡阵势立在松涛阁上空,各自兵器下压,朝同一个位置挥出,三十六道金光汇聚一点,金光暴涨,而后一缩,一座阁楼随之湮灭,冲出一个婴儿形状的元神。

元神慌不择路,朝凌芸处冲来。

凌芸轻描淡写,随手一挥。

“且慢”

松涛阁主惶然大喊,可惜迟了一步,凌芸拂出的掌风扫过,那元神便如风吹烟散,消散在空气中。

“松涛阁主?”凌芸朝对面的仙风道骨的长须中年挑眉,没让符兵动手,而是以自己炼神五阶的气势外放,欺压过去,道:“你动我门下之人,便该想到会有今天”

云箓派总共才一千人,被他害了的就有一百多,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谁知道死掉的那些弟子里是不是有潜力非常不错的血债还需血来偿

凌芸抬手,指尖夹着一张纸符。

下一刻,松涛阁主仿佛承受不住威压,双膝落地,俯首下拜。

“青芸仙息怒,游松愿率松涛阁上下奉青芸掌门为主”

此话一出,响起无数声嘶哑悲泣,凌芸微愣,激发纸符的动作顿住。

松涛阁主又道:“只要青芸掌门放过松涛阁无辜的弟子,游松可以自废修为刀剑加身为云箓派伤亡的子弟偿命”

“掌门真人弟子决不……”松涛阁上下齐齐痛哭,不少人发了疯似的朝凌芸攻击,倒有几分哀兵的感觉,只是反抗统统被符兵给镇压住。

凌芸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本来是寻仇,结果闹得好像是她在搞侵略,对方反而成了饱受屈辱的义士。

凌芸撇了撇嘴,屈指一弹,一道符光­射­向松涛阁主。

松涛阁主望着扑来的符光,无心躲闪,暗叹一声,闭目等死。

想他修炼数百载,本该有大好前程,却因为一丝贪念沦落到如此地步,好在我松涛阁并未打上螺黛岭去,青芸掌门连墨影门诸人都能放过,只要他一死,门下弟子总还有条活路可走。

“咻”

符光从松涛阁主眉心钻入,他只觉得周身一寒,筋脉中似乎多了无数小虫,而后小虫钻入丹田,消失无踪。

“算你识相,以后留着命给我当牛做马吧”凌芸哼了声,然后又拿出一叠纸符,招了招手,让唐轩过来。

“这是改良的傀儡符,我叫它生死符,只要修为在炼神期以下都能控制住,你拿着,将松涛阁所有筑基期以上的都种了,免得口是心非闹假投降。”

在妖宫呆了几年,有师父近身调教,她会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要不是妖宫随便一个的修为都比她强,生死符还留不下这么多。

扩张需要人手,如果没办法用人格魅力让所有人拜服,那就用暴力让他们不得不服

唐轩亲眼见了自家掌门发威,心中正觉激|情澎湃,得到命令,连忙应了,恭敬的接过生死符带着几个同门上前驱赶松涛阁弟子。

有松涛阁主的珠玉在前,不出一天,松涛阁名存实亡,被并入云箓派下。

凌芸坐在松涛阁的大殿宝座上,翻看松涛阁主递上的库房清单。

有了妖宫的大批宝物做后盾,松涛阁这点小东西她还看不上眼,随手翻了翻,点了几样炼器材料,又仍给松涛阁主,同时扔过去的,还有一块玉简。

“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也不会亏待你,以后你们只要不背叛,待遇跟云箓派弟子一样,该有的不会少。这是万木诀,正适合你修炼,拿去参悟吧。”

【呜呜……电脑坏了,去送修结果几天都没修好,还是重新买了台一般的,大纲什么的,都存在以前的电脑了,几天没写,忘了接下来要写什么,把以前的章节顺了顺,还是觉得这章写的稀里糊涂,但觉得再不更的话,估计所有人都觉得本文太监了,所以还是先扔一章上来吧,表示作者还没穿越异世界……掩面退下……】

第七十三回宝盒传书

第七十三回宝盒传书

“亲爱的师父:

四十三天又三个半时辰不见,我很想你,您在妖宫还好吗?妖皇沉睡多年,妖族各部自立山头称王已久,这回您横空出世,恐怕出乎他们的意料,牵扯上利益,再直率的妖族肚肠也会绕弯弯,您还没有完全融合,万一它们有什么二心……

我真是担心极了,请一定要保重,因为师父只是我的师父,而不是什么妖皇。

我已经到了螺黛岭,铁羽鹰好过分,他不听你的命令,还没到墨螺山就把我扔下,害我差点找不到回去的路,而且他自己偷偷走了不说,却把那一堆大鹰小鹰扔进螺黛岭,弄得现在出门就看见鹰毛乱舞,把我养的仙鹤都啄死了两只,还有的混进库里偷七夏枯草,一点也不服管,师父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如果它们再不听话,我就要用符镇压了,可别到时候怪我不讲人情……

墨螺山现在挺乱的,刚好到了一甲子年一次的符宗门派评等级时间,门派斗争没人管,松涛阁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云箓派,害死了一百多个弟子,实在太过分,我真想将他们灭他们满门断他们传承。

但想到师父您的教导,我还是决定化­干­戈为玉帛,让世间少流几滴血,小作惩戒后把松涛阁主收归门下。好在他也识相,将功赎罪,说动流霜家几个小派投入云箓派之下,如今云箓派已经有了十八家附属门派,相信不用等多久,墨螺山就只有云箓一个门派。

投靠的门派首脑用了改良的傀儡符,就是你亲自看过的生死符,虽有些严苛,但只要他们不背叛就不会发动,不要说我恶毒,我只是为了保险……

有个我解决不了的麻烦,松涛阁主降服以前,他们阁里有炼神期的高手坐镇,而且还派了三个金丹期高手对付我,如果不是我勤修苦练,升阶到了炼神期,差点栽在他们手上,而这些高手,炼神期的来自火霄门,金丹期的来自登天楼,显然,不知道为着什么,他们盯上了云箓派,松涛阁只是他们手中的一把刀。

没有师父你在,我不能直接打上火霄门去报仇,甚至连登天楼都不敌,不能为门下弟子伸冤,感觉当掌门当得很憋屈。

更让我心里难受的是,木鬼收到求救消息,回老家查看后发现,栗城已经成为焦土废墟,敌人下手极为狠毒,连冤魂鬼魄都没能留下,而青芸观也同样被毁,我们的老家被烧了,阵势破败,山上的小妖几乎一网打尽,靠山村的村民一个都没能逃过……

我查了木鬼带回来焦土,上面有很浓的火元之力,平稳而不暴虐,显然动手的人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怀疑是火霄门。

师父,我好恨,栗城有近十万人口,这么多人命,都是因为我才枉死,难道对修行者来说,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吗?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受万鬼噬心而死。

不开心的事不多说,向你报告一个好消息,清风跟明月都筑基了,你看要不要给他们改个名?我打算炼制几炉聚元丹,让他们早日结成金丹。如今云箓派人多繁杂,资质好的也渐渐都冒了头,他们跟我比较久,我不希望他们被比下去……

就说到这里吧,师父保重,你最爱的弟子青芸留。(随信附上焦土一撮)”

凌芸删删减减,用朱砂将草稿誊抄到麻黄纸上,写了三页纸,然后打开一遍的梧桐木匣子,将信纸放进去,合上匣子,搭上锁扣,盒盖上的凤凰图腾红光一闪,复归于平静。

玄蕴拿走了观世镜,却也没打算从此不管凌芸,因两个大陆相隔甚远,飞书传讯费时太长,而传讯符的灵力波动又容易被人发现,于是制作了一对内附固定传送阵的传送盒,一人一个,不但能用来通信,还可以传送些丹药等小物件。

传送盒上的图腾光芒暗下就没有再亮起。

凌芸神­色­晦暗莫名,双眼沉而无光。

她果然还是太心慈手软了,竟然相信那些不安分的人会慑于墨隐门的下场乖觉起来,却忘了,墨螺山不是独成一界,就算松涛阁有心无力,也总有那多事的人手太长,壮大他们的胆子。

凌芸看多了小说电视里外表道貌岸然内里龌龊的所谓正道,本就对当好人没兴趣,只是上有玄蕴压着,哪怕心有戾气也藏着掩着,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回被人掀了老窝,还牵连近十万生命,心中戾气顿生,几乎没遁入魔道。

一旁工作中的云水鼎响起嗡鸣,出丹口喷出白雾,空气中弥漫一股熏人的甜腻气息,仿佛用蜜糖参杂百花调出来的般,香得冲鼻。

“魔萝摄魂丹,以后改名叫子母灵丹吧。”

香气愈浓,凌芸打出收丹诀,出丹口的盖子飞起,黄豆大的碧莹莹药丸喷了出来,凌芸祭起药瓶,将丹药引进瓶中。

“三十七粒,加上前几炉,有得两百也差不多了。”

她上前打开云水鼎,捡起留在鼎底的白­色­母丹,与子丹分开装好。

生死符虽然好用,但对高于炼神期的人无用,而且万一对方会偏门的鬼术,还可以转移符咒,准备魔萝摄魂丹是有备无患。

顾名思义,魔萝摄魂丹是一种作用在元神上的魔丹,拿着母丹的人能控制子丹的意识,甚至可以让对方自杀,多用在魔族军队中上级控制下级。

传送盒上红光一闪,凌芸目光一亮,身上沉郁的煞气顿消,招手让传送盒飞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搭扣。

原本放在里面的数张信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张灿红的梧桐树叶,其上用绿­色­的汁液龙飞凤舞写着几大字。

“已知,安好,谨慎行事,莫要乱来,小心天雷门。”

“我写了一大堆,你就短短十七字,很过分呢”凌芸扁扁嘴,将梧桐书信拿出来,一字一字描摹:“小心天雷门?难道天雷门才是背后的最大*OSS?门派升等后要去真武山参加仪式,要不要跟金曜打点交情,到时候好探消息?”

凌芸沉吟着,门外传来唐轩的通报声。

“掌门,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凌芸将梧桐木匣收起来,脸上的忧郁一扫,换上天老大我老2的骄傲神态,起身出门。

“嗯,我们即刻出发。”

不能对火霄门怎么样,那就先拿火霄门的喽啰上善楼开刀

三天前,凌芸发出了挑战上善楼的申请,在一甲子年一度的门派等级大换血期间,下级门派可以直接挑战上级门派,这一点,连天雷门都无法阻拦。当然,如果没有十足的信心,挑战上级门派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反击灭派。

这一战,清风明月因被凌芸赶去闭关不能上场,李斌需要养伤也不能去,同行的便是唐轩、松涛阁主、流霜家主三个金丹期,相比起有炼神期高手坐镇,并拥有七个金丹期,暗中还很有可能隐藏第二个炼神期高手的上善楼,凌芸一行显得势单力薄,有点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的感觉。

不过,不管是凌芸还是刚加入云箓派的流霜家主,都表现得非常自信,仿佛将要面对的敌人只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唐轩摸摸袖中的灵符,心叹掌门真的好奢侈,就算天雷门也没有几张仙符吧

有此仙物,别说上善楼,再多几张就是登天楼他也不在话下

他将脊背挺得更直,回头招呼同门快点赶上,这些人,大多是近日加入云箓派的后来者,掌门要求带上,恐怕不是为了要他们帮忙,而是想让他们了解,自己新跟随的掌门是如何的强大。

第七十四回上善楼除名各方反应

第七十四回上善楼除名各方反应

第七十四回上善楼除名各方反应

上善楼是女­性­为主的门派,上善若水,他们主修的便是弱水诀,战斗力不强,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她们的丹药还尚可,但在真武山七派的眼里,也仅仅是尚可。

凌芸挑中上善楼,固然是因为上善楼在松涛阁欺压云箓弟子一事上出了力,第二个便是看中了上善楼弟子­精­通炼丹这点。

云箓派在扩张,她手中的资源再多也有消耗一尽的时候,需要开辟新的钱路,修行界最暴力的赚钱方式,除了战争就是医药

“汝现在退去还来得及,再前一步,必叫汝有死无生。”

上善楼主是个女人,号称浮莲仙子,试图追她做道侣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她眼光太高,至今已四百出头,还没嫁出去,大概是美容养颜的丹药吃多了,那张脸美则美矣,却经不住细看,就好像­干­花泡水,不够鲜­嫩­。

“客气客气,­妇­联婆婆年龄是我的百倍有余,竟然还请了这么多帮手,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凌芸坐在从妖宫搬来撑场面的宝座上,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一手轻点下巴,勾­唇­媚笑,眼波流转,引得上善楼主身后那群好­色­之人眼睛看直了。

只要是女人,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老了,上善楼主身为一派执掌,却被晚辈如此羞辱,自然不会善摆甘休,不顾身份,扬手便是一道水龙扑向凌芸。

“小辈猖狂,找死”

凌芸打了个响指,一团火焰在她跟前炸开,挡住水龙,同时火焰四分五裂化作九股,朝对面飞­射­出去。

“天兵天将就位,拿下他们,一个也别放走”

火焰熄灭,金光乍起,九个金甲神人出现在上空,结成九宫阵式,沉喝一声,兵器下压,整个上善楼被困在金光形成的透明禁制中间。

“啊神……神兵……是困神阵”

有进无出的困神阵,还能将人的修为压制得降低一等级。

凌芸在松涛阁时就动用了这招,那一战旁观者不少,此时自然有人认出来。

在市面上,一张这样的神符,价值等同于一件中品灵器,这招请神下凡连财大气粗得连天雷门众都啥舌。

即使在真武山七派,制一张这样的神符也不是简单的事,材料虽然凑得齐,但消耗灵力过大是一方面,成功率过低也是一方面,即便是符宗宗主,也不能肯定的说可以张张成功,凌芸有这个本领,全靠玄蕴暂住她体内时,手把手教着,对画符时灵力的运行早已熟练。

不说上善楼主并那些帮手被困阵内如何心焦。

“瓮中捉鳖,游松,动手”

凌芸腾空而起,跃进禁制之中。

这一战,毫无悬念,虽然上善楼主请了不少帮手,但帮手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炼神八阶,压制一个等级后变成了金丹期,反倒让凌芸的子母灵丹多了几个用武之地。

“什么?上善楼也败了?”登天楼永筑听到弟子禀报的消息,惊讶得摔了杯子。

“是,不但败了,还败得非常彻底,除了零星伤亡,包括浮莲仙子请的帮手在内,都被活捉,浮莲仙子率门下投效云箓派,从此再没有上善楼,只有云箓弱水楼,凡筑基期以上者,都迁入螺黛岭,由云箓掌门亲自教导,浮莲仙子也是。”

永筑神­色­大变,挥了挥手让弟子下去,皱眉沉思。

“那丫头,竟然如斯厉害……”

自从得了点石成楼法诀,永筑就对炼器有了新的看法,但练来练去,发现这个法诀是残缺的,少了配套的心法,他就萌生了将凌芸纳入掌心的想法。

支持松涛阁,无非是没了云箓派,凌芸就没有了后路,又或者云箓派危急,他横空而出,英雄救美,俗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可­操­作­性­很大,却没料到低估了凌芸的实力,反而损失了几个金丹期门人。

“永筑。”

一道声音凭空响起。

永筑长老面上一喜,站了起来:“师兄,你出关了?”

“嗯,你最近修为浮躁了不少,从今天开始,就去莫名洞闭关潜修吧,没我的命令,不许再外出。”登天楼主的身影由虚变实,出现在屋内,淡淡吩咐。

永筑长老大惊,莫名洞是惩戒门下弟子的地方,“师兄,可以给师弟我一个理由吗?”

登天楼主挥了挥拂尘,“你以后不得招惹云箓派。”

永筑问:“是那个青芸的问题?”

登天楼主点点头:“天雷门主受了伤,就在三年前,我也是前些天去天雷门,发现他隐伤未愈查了才清楚。三年前,那个青芸的出生之地被雷火焚之一尽,所有痕迹都被抹消,若不是他所用的雷火我太熟悉,还会误以为是火霄门的手段,而墨螺山有人称,三年前在墨螺山见过天雷门主的行踪,伤得连提气飞空都不行。”

永筑神­色­变了又变,眼中有着不敢置信,抿了抿­唇­道:“有消息说,那丫头已经到炼神期五阶以上了,她今年才二十出头,这样的进阶速度,前所未有……”

登天楼主怒道:“你不要再管,如今不止天雷门,整个圣山七派都在盯着墨螺山,她资质再好,身世再神秘,也不是我们登天楼所能留住的,不想死,就给我去闭关,你需要的心法,我来想办法。”

不可否认,登天楼主能修到炼虚期,心智强大而坚定,知道什么是取舍,及时的阻止了自己师弟被人当刀子怂恿着去送死。

而火霄门,得知上善楼被并入云箓派时,几个长老气得拍飞了报信的弟子。

几次三番都让这小丫头折了面子,恨不得直接冲上墨螺山,将螺黛岭轰个稀巴烂。

“不,不着急,云箓派现在进了三流,那丫头总要来圣山见人,只要她进了圣山,会怎样还不都看我们的意思?”

唯有天雷门主,听了金曜的报告后,神­色­不变,似乎心里早有准备,淡淡点了点头:“他们的请柬你亲自送去,务必让云箓掌门亲自来圣山。”

金曜领命去了,天雷门主继续闭目打坐,心中却杂念纷纷,早知如此,当初在栗城,就不该亲自出手,雷火虽然隐秘,但难免有人能察觉一二……

不说云箓派挑战上善楼成功,外界的反响如何激烈,在墨螺山一带,方圆数千里,都成为了云箓派的地盘。

云箓派如今的人数,扩张到了上万,光金丹期以上者就有数十个,不管加入的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凡是筑基期以上者,都无法背叛凌芸。

就在大家热血沸腾,以为掌门天下无敌,要直接打上登天楼,进攻火霄门时,凌芸突然偃旗息鼓宣布休整,召集所有筑基期以上者回螺黛岭开会,进行封赏大会。

第七十五回熟人

第七十五回熟人

第七十五回熟人

云箓派偃旗息鼓,有人叹可惜,也有人松了口气。

凌芸回了螺黛岭,时隔三年,上次却匆匆来又匆匆走,不少事情都没来得及处理,所以这回一被李斌夏和宽迎进门,就差点让各种账本信函给淹没了。

各派并入云箓派,并非口头说说,需要忙的事不少。

比如驻地,比如新弟子待遇,再有恩赏过罚……

她拎来了清风、明月、唐轩、夏和宽,将大堆公文分下去,自己只揽了个总,那每天抱着个盒子扮怨­妇­的悠闲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偏偏一句“考验加历练”,让人不但要憋着恼火还得谢谢她的信任。

好在的是,如今云箓派人手众多,不管是清风明月还是夏和宽,下面都有了助手,不再跟当年那般连定做制服都得亲自出马,加上新并入的几派正争抢着赚贡献,令行禁止,少有捣乱者,所以忙归忙,却忙中有序。

待忙碌告一段落,新门人逐渐熟悉了云箓派的规矩,一则消息的传出,让墨螺山又沸腾了。

不过,这次造成沸腾的是个让人趋之若鹜的好消息。

青芸掌门要收徒,不限资质,不限年龄,不限是否带艺拜师,只要能闯过择徒之阵,就能成为掌门弟子

若有闯过了阵,却不愿拜师的,青芸掌门也会拿出一套不低于中品的法诀出来当赠品。

因为后面一条,不但墨螺山诸多修士赶往螺黛岭,连外界上三等流派都动了心。

火霄门针对云箓派不是秘密,能惹了火霄门还好好存在并日渐扩大,还有那些质量上佳的云箓符纸,让云箓派这个名字在上三等流派中算是小有名气,让云箓派翻身的青芸掌门自然也步入了各大门派的眼帘,上善楼的覆灭,更是让他们对这个花灵石如流水,仙符神符不当符用的财神掌门好奇不已。

于是,螺黛岭外的陌生人越聚越多。

人多难免繁杂,松涛阁、流霜家、上善楼几个老­奸­巨猾的阁主家主楼主为了保障利益,试图对来人删选一番,反而吃了不少小亏,发现里面竟然出现了炼神期高手,不得不悻悻的跟凌芸打报告,又被凌芸拍回去,她要招的就是高手强人,哪里会嫌对方修为高,至于是否心怀恶意,直指本心的择徒之阵也不是好闯的。

择徒之阵不看资质,反而对心­性­、毅力要求严苛,能通过的人,即使没有大智慧大毅力,也一定心志坚定无比。

凌芸对择徒之阵充满了信心,看着踊跃而来的人群,觉得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些。

九百九十九级登天梯,三天内能爬到顶端就算闯通关,时间一到还没过关者,自动传出阵。一批批人心怀希翼的来,又垂头丧气的出现在山下,不肯走的人就地开山建房,屋舍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原本小小的村寨渐渐变成小城,规模直超夏水镇。

凌芸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派人驱逐,而是亲自设计了城市规划图,让那些闲得发慌整天打架斗殴的弟子们去组织秩序。

“今天有人过关吗?”

哪怕再忙,凌芸也习惯­性­去择徒之阵附近逛逛,看看有没有新徒弟。

能完全闯过九百九十九道幻阵的人一个也没有,就是她自己,也不敢肯定可以通关,所有一般上了九百级就算过关。

“有两人。”守阵弟子的回话语气有些奇怪。

凌芸横眼扫去,守阵弟子连忙捧着记录晶石送上,凌芸神识一探,记录晶石内的画面让她为之一惊。

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练气三阶,另一个脚下虚浮一看就是个病秧子,连普通人都比不上,偏偏这两人好像不受阵势影响,走三步歇一步,后来­干­脆一人背着另一人走,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九百五十七阶,眼见就要过通关。

“怎么可能?”凌芸皱眉。

择徒之阵完全复制的外界云箓派用来考验核心弟子的九级之阵,在毫无偷工减料的情况下,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但就算再弱,也不会完全不起作用。

除非闯阵的是死人。

疑惑之时,对方又爬高了几阶,离通关不过数步距离,凌芸身影一闪,站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目光带着审慎的看着两人。

“你……”

背着同伴的男子抬头,凌芸质问的话尚未开口,便眉头微蹙的咽了回去。

是个锦衣华服的俊朗青年,周身气派像是王公子弟,只是紧抿的双­唇­带着丝苦笑,让他多了几分沧桑感。

凌芸在意的是,那人的眸子温润似水,给人一种温雅深情的错觉,乍一看,容易让人溺毙在里边,好熟悉,在哪见过?

目光将来人从头扫到脚,停在他腰间悬挂的香囊上,香囊中传出熟悉的灵力波动,她脑中灵光一闪,面上露出恍悟之­色­,伸手一招,那香囊自动打开,飞出一张黄符。

黄符的历史悠久,纸张有些脆了,上面朱红的符文倒是依旧如鲜血般艳丽,就是笔触稍微有点涩,一看便是新手画的。

凌芸拿着纸符,再细细打量了微微窘促的男子,突然一笑。

“原来是你,我还道是谁呢,幻阵竟然对你们不管用。”见对方满眼惊诧,又道:“清心符,清心明目,确实是应对幻阵的好物,我记得这符送了你好些年了,你却一直留着,这回派上了用场,运气真不错。”

当然,一般的清心符对择徒之阵无效,有效的是用来画符的墨,当初凌芸试验灵墨配方,在朱砂中调了自己的血,刚巧这张清心符就是出自那一批灵墨。

“你……是你”男子眼睛越睁越大,显然是想起了那段巧遇,顿时瞠目结舌:“浮洲的那个小姑娘?啊,还未多谢你的仙符,若无它们,辛阳怕活不到此时。”

“大哥?”病秧子拉了拉男子的头发。

男子连忙将背上的人放下来,又小心翼翼的扶着:“这位是……”介绍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既不知道凌芸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讪然一笑:“你是云箓派的仙师?”

凌芸没答,扫了眼病秧子,反问:“你们来拜师的还是来求医的?”

“长生之道谁不想求,既然来了,自然是拜师。”病秧子抢着答。

“长生可不是那么好修的,得道者万中无一,你们是凡人中的皇子皇孙,一生锦衣玉食,享尽富贵,何必来当苦哈哈的道士?”见两人眼中闪过凄苦之­色­,不等他们回话,屈指一弹,将清心符送回辛阳香囊中。

“修行讲究缘分,你们既然到了这里,就是有缘。我不管你们为什么而来,今日以后,都需要忘却你们王公子弟的身份,只是我云箓门下一个普通弟子,跟我来。”

凌芸面上装得端庄肃穆,心里乐得吱吱笑。

哈哈缺什么来什么刚还嫌云箓派扩张快了,哪怕她掌控着大方向,规矩也立下了,夏和宽的能力都难以管过来,清风虽然有当总经理潜力,但清风似乎更愿意闭关苦修提高自身实力……

辛阳是太子,学的就是帝王心术管理朝政,当一派总管肯定没问题,更何况他背上的病秧子看着就像一肚子谋略的狐狸,培养一下,别说一万人,就是十万百万人也应该管得住。

【穿越去唐朝了,又穿越回来了,以此证明本人还活着。】

第七十六回大家都不爽

第七十六回大家都不爽

第七十六回大家都不爽

凌芸也没料想到,曾经在浮洲为了钱财而当街卖符,时隔多年,竟然还能再见到当初自己手绘的纸符。

也多亏得她当年的符,辛阳身为太子,下面却有兄弟十来个,年龄相差都不大,因为那个位子,兄弟们勾心斗角,躲得过­阴­谋,避不了阳谋,几次三番险些身死,如果不是身怀宝符,恐怕早已化成枯骨。

也因为这些符,他被年迈怕死的皇帝猜忌,以谋逆杀君弑父之罪论处,毒酒一杯赐死,七弟辛昩却替他喝了毒酒,他本心如死灰,为了救回辛晧又振作起来,立誓从此无君无父,逃出都城,一面躲避追杀,一面背着辛晧访遍名山寻仙问药。

“咳……咳咳……”

“小昩,你别逞强,大哥有的是力气,背你一个不至于累。”

“大哥……”

身后兄友弟恭,耳鬓厮磨,温馨得好似连周围氤氲的雾气都变成了粉红­色­。

凌芸嘴角上翘,笑容越来越狰狞。

想当年,她跟师父也是形影不离,你中有我、我中有我,麻烦来了,只要关门放师父,没有搞不定的事,比后面那对可甜蜜多了。

不气,不气,本姑娘一点也没眼红……

凌芸暗自叨咕,又想起现在远隔万里之遥,通信也只有只言片语的师父大人,眼前闪过妖宫那些人模人样的各族妖王,纯洁正值的师父就像狼群中的小鹿,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她觉得不爽,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太爽。

“你叫辛阳?”

凌芸问的是背着弟弟,一脸我是好哥哥的前某国太子殿下。

天知道为什么现在的男人都流行走温润如玉的方向了,以为笑起来温雅无害就能跟师父比了吗?少了那种无情似有情的仙人气质,你还差远了。

“是的……”辛阳用招牌笑容看向凌芸,只是跟刚才比,眼中没有亲昵多了敬意。

“你已经练气三阶,基础的东西不用学了,先跟着夏和宽处理俗事,至于你背上的那个,以后跟孩子们一起上课。”凌芸以不容拒绝毫无商量的口吻说完,招来一个弟子,让人带辛阳去找夏和宽。

“就说他要求的助手我已经找到了,资质不错,至于能不能胜任,让他自己调教。”

不接受抗议,也无法拒绝,充满粉红­色­气氛的两人被分开,眼神黏糊着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才收回视线。

看着劳燕分飞的两人,凌芸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果然,消除不爽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别人痛苦。

凌芸心情很好的给了病秧子一颗解毒丹,让人带着他去基础班,进行学前教育。

虽然是收弟子,但认|­茓­和修真术语等基础知识还用不着她亲自出马。云箓派如今人多,那些筑基弟子为了赚贡献,别说当老师,就是当保姆也踊跃得很。

金曜来到墨螺山已经好些天了,但因为离符宗大会还有半年多,时间充裕,他也就没急着找云箓掌门送帖子,而是在墨螺山转悠。

只要有足够的贡献,可以换到任何东西,哪怕不是云箓派之人。

第一次听说这条规矩,金曜是愕然的,很快又恍悟,难怪一路行来,离墨螺山较近的几大门派都冷冷清清,见不到几个人,原来都挤螺黛岭来了。

“黎师兄,关于云箓派的行为,你怎么看?”

金曜问身边随同的道人。

“荒诞,滑稽,简直是离经叛道”黎道人向来重规矩,虽然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规矩,但修行界俗称的法则是,内门弟子只管修行,外门弟子负责承担内门弟子所需的一切资源,掌门嫡系更是地位超然,云箓派这种不分内外门所有弟子平等的做法,必须批判。

金曜摇了摇头,心想自己问错了人。

他倒有些佩服凌芸,虽然规矩定得是有些离经叛道,但能把典藏的法诀符术大大方方拿出来,让任何人都有机会学到,一般人哪有这魄力?

不说天雷门,就是圣山七派里的那些,哪一个不把符术法诀藏得死死的,就算内门弟子也要考验了再考验才教个一星半点,更多的是非掌门不能学,跟云箓派一比,那叫一个顽固死板

‘再绝妙的符术,没有人能画制也是­鸡­肋,青芸这手玩得妙’金曜暗自赞叹。

贡献?

贡品、奉献?

这不是把有功就赏放在明面上?透明了然的悬赏机制,让所有人都认可到,只要为云箓派办事,就能得到回报,长此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云箓派能取代天雷门成为符宗的执掌着。

嘶……

金曜倒抽一口冷气:“好深的心机”

“谁心机深?”黎道人问:“你说的不会是云箓掌门吧?”

金曜收敛神­色­,“难道黎师兄不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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