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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剪

“母后,这是哪来的孩子?!”此时赢政站起身来,虽然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但是他心中的那股火已经燃起。

赵姬听到他的话本能的抱着孩子向后缩去,嘴里不停的道:“不是!不是!”

那小小的孩子怎么知道生死悬于一线,竟然昂首道:“你是谁啊?害我娘哭!我爹爹说我以后就是大王!你等着,我当了大王就杀了你!”

“小孩子瞎说的!求大王开恩!” 赵姬听到孩子这样说,竟然惊恐万分向自己的儿子跪地恳求。

赢政定定的看着赵姬不住的磕头,眼底里满是受伤的叹道:“娘,儿子受不起你的叩拜,我想知道,换做是我,你会这样向嫪毐请求么?”

她身子一僵,无言以对的当口,“扑杀”二字清楚的从大王的口中吐出。

“不!”赵姬凄厉的尖叫响彻整个宫殿。

“不要看!” 赢政把我拦入怀中让我背对着那残忍的一幕像是自问也像问我道“我,做错了么?”

“不,斩草要除根!”我轻轻的应道,同时内心有个声音也在说服自己这都是天意,不是我变得残忍。

只听一声闷响过后,一片宁静,没有了赵姬的尖叫,没有了孩子的哭喊。

突然赵姬发出凄厉的笑声:“哈哈哈哈,我诅咒你,诅咒你们所有的孩子,每一个!每一个!”她挥舞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去抱那摔成­肉­泥的孩子。红­色­的鲜血在她白­色­的衣服上面蔓延开来伴着披散的长发在我眼前跳动。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一年后。

我百般无聊的在池塘边上乘凉,宫里的夫人见到我都绕道而行,一是害怕我有妖术,二是不想向我行礼,我也不想理她们。不远处扶苏和胡亥玩的正高兴,好一幅其乐融融的美景。

我看着这两兄弟思绪万千。从那次政变回去之后,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在生这个孩子的时候差点要了我的命。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赢政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高兴的对我说:“你看,这是咱们的小公子,胡亥!将来的秦王!”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孩子是胡亥?不能,我不能让他叫这个名字!”我难以置信竟然赵姬的诅咒来的这样的快,让人无法呼吸。

“说什么傻话,只有这个孩子才能配的上这样一个好名字!我已经昭告天下。” 赢政握了握我的手兴致勃勃的说。

罢了,一切都是注定的。

但是我却无法祛除心中的恐惧,每次见到胡亥都是想要抱过来,但是却又害怕去看他。扶苏却很是喜欢这个弟弟每天下学回来就是带着他到处玩耍,真是莫大的讽刺!

赢政也看出我对扶苏好过对自己的胡亥,他嘴上不说什么,却更加宠爱胡亥。

秦王十年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我随口吟着这首诗,看着扶苏在校场上练习骑­射­,边上胡亥刚学会说话不久,正呓咿呀呀的拉着我的袖子,但是我的注意力都在扶苏身上。

突然那边马群中奔出一匹白­色­的骏马,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没命的向我这边跑来,我一看不妙,抱起胡亥就向右边闪去。这时在士兵中突然冲出一人,只是身着布衫未着战甲,快速的向那马跑来,在10秒之中已经追上那马,一个利落的空翻跃上马背,勒住了缰绳。

“母后!您和弟弟没事吧?”扶苏赶紧跑了过来,十分担心。

我回头一看胡亥竟然毫不害怕还高兴的拍着小手,真是一头小狼崽子!“没事的,那人是谁?带来我看看。”我摸着扶苏的头说道。

“桓齮,王后请你过来一下!”扶苏向那人招呼着回头对我解释说:“他是带罪而来,现在是死士营的死士。百步神行十分了得,尤其是马上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坐骑是一匹黑­色­的战马,速度可比刚才那马要快的多呢。”

“谢公子谬赞!”说话间他已经来到面前,果然神速。这要是参加奥运还不次次金牌啊。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中等身材,并不魁梧但很是­精­神看起来十分­干­练,正是在蕲年宫不见虎符不投降的那个将领,看来赢政识人的眼光不错。

现在每日我也是只能晚间才能见到赢政。今日已过亥时,可是还不见他来,我亲自便前往大政宫。

那大殿之中竟然灯火辉煌,就算是批阅奏章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吧,我正暗自猜测的时候,突然传来青铜器皿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就是他的怒吼:“吕贼坐山观虎斗,其心可诛!”

原来是在讨论吕老头的事情,我提一口气,大声说:“什么坐山观虎斗,大王是虎,那嫪毐是能是只小猫而已!”

“哈哈哈!”殿上传来一片笑声。殿上王剪父子,蒙氏父子都在,还有李斯等文臣。

我径直走到大王身边站立,大家都对我微微弓身行礼,只有王剪动也不动反而“哼”了一声。我心道:这个老头忠心的很就是太固执,就好象那些武侠小说里的所谓名门正派,遇见不合常规的人物就说人家是邪路上的;看李斯美的那样,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国舅了。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见他的声音。

“今日双喜临门,王后可能未卜先知?” 赢政颇有兴致的问我。

“我猜这第一喜是吕不韦罢官,第二喜我却不知道,但是我今日发现一个将才桓齮被大王埋没很久了。”

“哈哈,果然不错,吕不韦罢官,桓齮被封将军。另外还有一事,寡人在考虑太后之事!”他喜­色­一现立时又皱起眉头来。

秦王十年正是迎归太后的时候。

我朗声说道:“六国之人之所以称我们是‘虎狼’就是因为我秦风与东方的齐鲁礼仪之邦的文化道德不同。臣妾在齐国居住多年深知‘百善孝为先’。大王若要得天下,必先得民心,决不能让六国在太后问题上抓到把柄。”

只见群臣都点头表示同意。

我伏在他耳边道:“明日我去将太后迎归甘泉宫。”他没有反对。

“我的甘泉宫!”一路上静静不语的赵姬一进入甘泉宫就有些失态,“没了,全没了!我的吕郎,我的嫪毐,我的孩子!哈哈哈哈。”她两手伸向空中好象要抓住什么,却连空气也得不到。

我只是看着她,心底涌起阵阵悲哀,想起那句话:人生莫做­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你也来了?哈哈,失宠了是吧?别怕,咱们一块儿!可是,你是谁啊。”她突然回头看到我竟然迷惑起来,“我好想回家,那时候我在家里学唱歌,学跳舞,学女红。后来,后来我遇到了他。”

我定了定神道:“太后,您早些休息吧。”和她在一起我感到害怕。

她突然叫住了我:“王后,你是王后!我曾经也是王后呢。唉,这些男人哪,就算是爱你又能怎么样,和他的江山、大业比起来,我们什么都不是!”说罢坐在地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承认她说的没错,所以无言以对。我也许可以相信赢政不会移爱他人,但是我却不能相信自己能胜得过那个叫“天下” 的情敌。突然我明白我在害怕什么。

甘泉宫的大门在我身后缓缓的关闭那一刻起,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被爱情抛弃的女人——赵姬。

吕不韦之死

王翦、桓齮、杨端和攻邺,取九城。

我这一年却过的十分平静,顺利的生下了我们的女儿,我给她起名小舞。如果说赢政对胡亥的宠爱之中有寄寓厚望的原因,那么他对小舞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在她满月的那一天便封为华阳公主。我知道这孩子也是注定命运多舛,但是华阳公主却是秦始皇所有公主中唯一留下名号的。我暗自发誓这一次定要与命运斗上一斗为她安排一个美满的人生。

此时芙蕖已经嫁给王贲并且他们的长子已经有一岁了,那孩子长的结结实实象个小牛一般。红莲则调到我身边来做侍女。

我正闲的无聊学起了古筝。“这个你就不要学了,看不懂琴谱是学不好的。一会把孩子吓哭我可要惩罚你。”

“去,要你管。”我看也不看就知道赢政又来捣乱。

他拉起我,自己坐了下来,让我坐在她的腿上,道:“和你说正事呢,你没发现扶苏最近不大对劲么?”

“哦,我看他好的很啊,聪明又用功,对人友善心地善良。”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在乎的说。其实我也知道在他心里最爱的就是胡亥,对扶苏要求甚严,却慈爱不足。

他皱了皱眉头道:“他最近和那些儒生走的太近,思想也受到他们学说的感染,­性­格一味仁爱却刚猛不足。当今乱世,如此下去难当大任!”

“我也不喜欢那些穷酸说什么:小人与女子难养。真是可恶!”

他也不接我的话,拿出箫吹了起来,边上那只白玉凤凰香炉里吐出香气让我有一刹那的恍惚。这么多年了,只要他吹起这曲《葬花吟》我就知道是在纪念成蟜,但是这一次的曲调之中却带了金石之音,说明赢政心中暗起杀机。

我心中一凌:“今年!吕不韦的死期到了!”

果然,他放下玉箫,拔出长剑抚摩着剑身上的“成蟜”二字道:“明日就是王兄给你报仇的日子!”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伏在他耳边说出了我的打算,他思考良久点了点头。

“罪臣恭迎王后娘娘”看着他趴在地上佝偻的身子我有些可怜又憎恨。

“仲父请起!”我语带讥讽的说。

“娘娘取笑了!”他低着头站起来。

在恍惚间我竟然有些后悔这次的计划,转头间看到赵德手捧的托盘里除了大王的竹简外还有一枝桃花,成蟜死的情景立刻浮现在我的眼前。赢政对我真是了解,知道我会心软,事先放上这个来提醒我。

我毫不犹豫的拿起竹简读道:“你对秦国有何功劳?秦国封你在河南,食邑十万户。你和秦王有什么血缘关系?而号称仲父。你的家属都一概迁到蜀地去居住! ”收起竹简我问:“你明白大王的意思了么? ”

“哈哈,你这妖女祸国!我不服!”只见他扑了上来要抢夺竹简。突然之间从侍卫队伍里闪出一人,只见影子一晃已然来到吕不韦身前,只听“啪啪”两声,吕不韦双颊肿起被扇了两个大嘴巴子又闪回了队伍,这几下迅速无比,我却没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哼,连飞将军桓齮也来送我上路!我吕不韦有何大罪!”他这一句却是问的理直气壮。

我反手拿下边上侍卫的头盔带在自己头上问他:“吕大人可记得我?”

“你……”他指着我惊讶万分。

“大人,‘权利’这个买卖固然一本万利,但是一旦失败赔的却是­性­命!”

刷的一声我抽出成蟜的宝剑横在他颈上道:“你偏偏头看看剑上何字!”

他斜着眼看到剑上银光点点刻有“成蟜”二字,顿时脸­色­煞白,长叹一声:“回复大王一句话:吸取吕不韦的教训——斩草要除根!”

我收回长剑,从袖中摸出一枚腊丸交给赵德道:“你留下伺候吕大人3天!”

三天后,吕不韦饮鸩自尽……

我默默的向天祷告:成蟜,姐姐为你报了仇,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要看到任何的血腥。

可是,一切却未必如我所愿。

惊变

秦王十三年,桓齮攻赵平阳,杀赵将扈辄,斩首十万。十月,桓齮攻赵。十四年,攻赵军於平阳,取宜安,破之,杀其将军。桓齮定平阳、武城。

韩王向大秦称臣。

秦王十九年,王翦、羌瘣尽定取赵地东阳,得赵王。 同年太后崩。

这些都没有影响我平静的生活。我所关心的只是我的扶苏,小舞和胡亥而已。

扶苏已经十六岁了,生得玉树临风,既又儒雅之气,又有一身好武艺,朝廷上下许多人都对他寄予厚望。胡亥八岁,还是一脸的稚气,红红的小嘴很是可爱,但是桀骜的­性­格已经显露出来。

有一日,王贲带了他的饕餮来宫中看望他在宫中陪伴胡亥的长子王离,那饕餮獒犬不知道在战场上杀过多少敌人,除了主人外谁也不得接近,别人只要接近便会一口咬上去。我没注意的当儿,胡亥的手竟然向栓在柱子上的饕餮伸出手去。王贲见状立即奔去喝止,但让我们目瞪口呆的情景出现了:那饕餮竟然顺从的伏下身子摇起了尾巴。赢政高兴的把胡亥举过头顶夸赞道:“此子有是王者之气!”在他心里王座还是要给胡亥的。

我让胡亥拜桓齮为师学习武艺,为的是能够让他学到神行百步的功夫起码日后能够有在危难中逃跑的能力;而读书则是跟着李斯,因为他的­性­格和儒家思想格格不入,反而对法家思想接受的很快。想到这里我不禁也颇为自豪:毕竟他母后我是学法学出身的嘛!

“母后!”正当我得意的时候,小舞跑了回来,见到我,小嘴一扁就哭了出来。

“怎么了,谁敢惹我们小公主哭啊?一定是王离对吧?”虽然王离名义上是陪伴胡亥但是小舞和他却时常在一起打闹。

“不是!是二哥哥他们和哥哥在花园那边打了起来!”

“什么!”那公子高比胡亥大了足有9岁,我听到这里吩咐赵德看着小舞,急匆匆的赶去。

只见王离和三公子斗在一起,他和胡亥同岁,面对比他大得多的三公子他只守不攻,被打的青了好几处却也不认输。而那边胡亥使出了桓齮的功夫在公子高的身边溜来溜去,一个接一个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公子高空有一身力气却的捉他不到!

这孩子竟然对兄长扇起了嘴巴子,我虽然为他的本事自豪,但是却生气他和别人动手,当下大喊一声:“胡亥!”

他一分心脚下慢了一步,就被公子高一拳上去打青了眼角。他扑上去想还回来,我喝道:“给我回去!”

二公子和三公子看到我立即停手站住,极不情愿的叫了一声:“母后!”

胡亥恨恨的看了公子高一眼,低下头跟在我后面回阿房宫去。

“跪下!”我抄起一根桃树的枯枝向他身上抽去:“叫你不听话,小小年纪就和哥哥们打架!”

他紧紧的咬着牙一声不吭,汗水一点点的从那淤青的眼角滴下来。虽然我心里也是十分不忍心,但是我不能让他从小就起残忍好斗之心。因为历史上记载胡亥登基之后杀掉了他所有的兄弟。那是多么凶残血腥的行为啊!

“母后,不要打哥哥!”小舞扑上来拉住我的手,“二哥哥他们平时就喜欢抢哥哥的东西,欺负他,但是哥哥从来都不理,这次是因为二哥哥他说……”

“说什么?”

胡亥叫道:“小舞!”

她看了看胡亥,长长的睫毛上兀自还挂着泪珠儿,转过头来道:“他们说母后是妖女!所以哥哥才气不过!”

我叹了口气,揽过胡亥,拿手帕给他擦着伤口道:“别人怎么说,都没所谓,只要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只要你父王相信我就好。你看,人人都说是妲己害的殷商灭亡,但若是纣王自己是个明君,有自己的主张,那妲己再怎样也不会灭亡殷商啊。所以说,那些妖女之说只不过是男人为自己找的借口,把过错推到女人身上。如今你父王使我大秦国兴旺发达,他们说我是妖女更是不攻自破。正所谓清者自清。”

他点了点头靠在我怀里道:“母后,谁也没有你重要。父王的宝座让扶苏哥哥­操­心去吧,我只陪着您。”

“好孩子,母后就是希望你过平平静静的生活!”转头见看到小舞早已经跑到王离那里给他包扎伤口,我笑着想:怪不得人说女生外向。

正当气氛温馨的时候,赵德急急跑来,表情怪异。

“跑的这么着急,难道是你找到赵高这个人了?”

“不是,是……是”看他吞吞吐吐不象往日机灵的样子,我大感奇怪。

“要说就快说吧,看把你吓的。”

“是,齐国要与我国联盟。”

我笑道:“是好事情!”

接下来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大王将迎娶齐国公主为夫人!”

决绝

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这是我费了好大劲,端出王后的派头侍卫才放我出来的。

他要迎娶新夫人了!听说这位齐国公主名讳上田下瑞,年方十七,美丽不可方物,气质高贵,饱读诗书。虽然我独宠后宫十多年,但是也没有信心相信赢政面对这样一个美人真的能够坐怀不乱,男人毕竟是男人!

正当想到这儿,一股子­肉­香飘来,先祭祭我的五脏庙比较重要!我循着味道来到一个酒楼,叫了几个小菜。临窗的那边正有一个带剑男子拿一 只大碗独自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两只眼睛却十分­精­神。这样的眼睛似曾相识,我一时想不起来,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之间那人手臂一晃,我的桌上Сhā入了两只筷子,入木有两寸之深,还在微微颤动。“乓”吓得我碗也跌在地上。

“在那边看了着许久,也不识得故人!”那人出口说道。

啊!我想起来了,此人正是秦王八年在成蟜被害之时救我­性­命的那位侠客。

我立即坐到他那桌上:“原来是恩公,小女子敬你一杯!”我顺势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这个不敢当。你可还有什么故事说来我听听?”

“小妹,心情不爽。不想说!”

他听我这样说,也不生气,道:“妹子,快人快语,不错!”

“怎么?羡慕啊!对我有企图?”人都说酒壮熊人胆,看来在我身上应验了。

“哈哈!此事无关风月!想我周游列国还没见有象妹子这样­性­格的女子!”

“切!周游列国做什么!列国马上就都变成秦国了!”我翻了个白眼给他。

他眉毛一挑道:“你是秦国人,当然这样希望,但是列国的英雄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英雄?!当今英雄唯有赢政和荆苛二人!”该死!明明生着他的气呢,心里还是忘不了他。

正说着,一阵喧哗,桓齮骑着他那匹黑的发亮的马风一样从街上跑过,一队骑兵跟在后面落下好大一段距离。那侠客看了看门外,抱拳道:“官兵不知道又要找谁的麻烦,后会有期,多谢谬赞!”说罢拿起剑一个转身从窗子跳了出去。

我看多了武打片子,对此也不稀罕,对着他的背影正摆手呢,突然被人死死的拉住。我看了看那只手,太熟悉不过了,便站起来:“劳您大驾抓我回去!”其实我也很意外他竟然做平民装束跑出宫来找我。

“哼,要不是桓齮偶然路过,我还不知道上哪抓你!”他皱着眉头道。

“明天晚上正式的礼仪结束后,在后宫为齐国公主举行宴会,不要忘记!”拉我回来后赢政甩下这么一句话倒头就睡,也不理我。哼!我还生气的很呢!我一边回忆着昨天的事情,一边给小舞梳头。

“哎呀,小姐,您还不收拾收拾,叫人家比下去可怎么办!”红莲一把夺过我的梳子,就开始给我打扮。裙上系了叮叮当当的“玉禁步”,头上Сhā上了象征王后身份的金凤凰。她嘴里还不闲着:“小姐,带了这‘玉禁步’您得慢慢的袅娜的走进去,玉坠相碰撞声音才会清脆动人,可不能象您平时那样个走法!”

我对她的说教置若罔闻,揽过小舞,学着《白雪公主》里王后的样子问她:“小舞,小舞,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啊?”

她眼睛眨了两下道:“母后……”我刚要高兴,她接着道:“排第二,小舞最美丽!”

我简直要疯了,小舞的­性­格简直和他父王没两样!

我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进举行宴会的大殿,径直走上大王身边的上坐,尽量显得淑女,裙上的“玉禁步”发出悦耳的声音。

“臣妾齐国田瑞拜见王后娘娘!”只见下首站起一女,盈盈拜倒。只见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身材不高却也婀娜多姿,高贵的气质中带着几分清高,我见尤怜。

我点了点头道:“公主请起!”转过头去看到赢政望向她的眼光中有几分欣赏,不由又是伤心又是失望。唉,自古男子多薄幸,在这里即使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也有妻有妾,何况他千古一帝。我突然想到,我们现代的好处,起码一夫一妻是受法律保护。突然,我灵光一现,如果我穿着当时的衣服,回到我出现的地方是不是能够回到现代呢?

“王后娘娘?”一个让人讨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虹儿问你公主刚才吟颂的诗歌好不好听!” 赢政笑ⅿⅿ的说。

竟然叫虹夫人为虹儿!恶心巴拉的!

“哈哈!娘娘为后宫之主也应该一展文采,对吧大王?”她见赢政称她虹儿更加得意了。

我把心一横,突然有了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大声道:“既然如此,我作一首《白头吟》,拿笔和白绢来!”当下略一沉吟,挥笔写下了当年卓文君听说司马相如要娶妾时所作的千古绝唱: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我吟诵一遍把笔一掷,任那羊脂白玉的笔管在地上碎裂,然后在寂静无声的大殿上给他留下决绝的背影……

冰释

因为知道他虽然内心极度愤怒,但是一定会让宴会在表面祥和的气氛中结束,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好好收拾一下行李。

“小姐,您怎么把这些东西也翻出来了?”红莲见到我在箱子底翻出了我来的时候穿的衣服,大为惊讶。

“下堂妻当然是被休回家了!还能去哪?”我把衣服穿在里面,外面套上古代的服装,顺便把赢政落在这里的成蟜的宝剑拿着。

小舞跑了进来,“母后,你要去哪啊?带着小舞一起!”

一起,能够一起么?虽然你是我的女儿,但我要去的地方,华阳公主只不过是一个历史人物而已。那里没有活蹦乱跳的小舞,只有印在书本上的名字。

我忍着泪水搂着她道:“母后要回家去了,小舞乖啊,要听父王的话!”

“不要!小舞不让你走!”她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眼泪从那清澈的眼睛中如断的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我的心动摇了。

“小舞听话!”胡亥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他竟然身佩宝剑,手中拿着一块令牌,“母后,不论是谁让母后难过都是不可原谅的,即使是父王也一样!”他掰开小舞的手,不由分说拉我向外走去。这份霸气确实得自赢政真传啊。

有令牌在手,我们顺利的走出了王宫,拂晓时分已出咸阳。

我看着初升的太阳感慨万分,回望身后的王城,那里有太多我放不下的人和放不下的事情。朝阳的光撒在胡亥年轻的脸上,恍惚间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历史的错误,这样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是一个昏君。

“母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孩儿就此拜别!”说罢他翻下马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亥儿,你,为什么这么做?”

“孩儿也不舍得母后,不论您是仙是妖,是乞丐是王后,都是我唯一的娘。既然母后要走,您的意愿孩儿拼死也要让您如愿。”他抬起头,我清楚的看到他眼里徘徊的泪光。

我刚要拉他起来,只见远处扬起了沙尘。

“母后,快走!”他飞身上马迎了上去,动作轻盈利落,颇有大家风范,看来桓齮是一个称职的师父。

我策马疾奔,两旁的景­色­在我身后不断变换,但是有另一个马蹄的声音随在我的马后,越来越近,由于马术不­精­,我不敢回望,只好叫道:“我乃大秦王后,来人如不勒马,休怪我回宫翻脸无情!”

“哼!你也知道自己是大秦王后!”话音一落,一支马鞭挥来紧紧的缠住我的腰间,一股力量把我带到了那人的马上。

“你!”我看到赢政满是怒气布满血丝的双眼,涌起了阵阵心疼。

他一言不发,纵马狂奔,来到一处荒野,把我拽下马来。

“我要回去了,请大王放手!”

“我说你可以走了么?你要回哪去?”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我是妖­精­自然回我的洞府,我是神仙自然回我的仙山。你是人王管不了这许多!”我淡淡的道。

“你是怪我娶了齐国公主做夫人么!所以你要扔下我,扔下小舞,扔下胡亥?”一层怒气渐渐在他眼中聚拢。一 股力道拉着我走了几步。

“好一个‘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你对我的信任就这样脆弱么? 你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环视四周,发现了一块孤立的石头,那正是我旅游的时候撞到头的那块!我慢慢的伸出去,想要触摸它,此时我手上的镯子竟然发出了淡淡的光晕。也许,这就是我回去现代的契机?

正当我在犹豫的时候, 赢政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这下面是你和我的坟墓,自从我即位以来我一直在修建陵寝,但是这里才是日后我埋骨的地方——你出现的地方才是我真正的归宿。人间,幽冥,只有你和我。”

难道是我错怪了他?我猛的缩回了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

“作为一个大王,也有许多无奈,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只是战略上的安排。她将和其他的夫人一样,在深宫中平静的度过她剩下的时光!”

是我错怪他了么?是的,生在帝王之家确实有很多无奈,而我却没有这个觉悟。

“那你为什么叫虹夫人虹儿?”

他哧的一笑:“故意看你吃醋的。”

我低下头,有些歉然,但是也放不下面子,于是道:“那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他紧紧的拥着我:“说吧,看我能不能办到。”

“来世,咱们只做平平凡凡的普通人,过平静的日子,不要有这么多不得已而为的事情,不要有这么多的­阴­谋出现在生活中,好么?”

他抱着我翻身上马,嘴里应道:“我答应,但是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哪能没有­阴­谋和勾心斗角呢。”

回到宫中的第二天,下起了雪。

我正在院中带着孩子们堆雪人。通报说齐国公主来访。

只见她踏雪而来,身披白­色­的狐裘,清历的气质如寒梅傲雪,我竟然也看住了。是的,我对她是欣赏的。

“田瑞此来有一事相求。”说话间已经双膝跪倒。

“公主!”

她不等我说完,急道:“妹子听说姐姐独宠后宫。请姐姐让大王将我打入冷宫,以保我清白之躯!”

“什么!你……你……”

“姐姐听我说,我此次嫁来说好听是和亲,实际上和人质无疑。大王早晚是要灭我齐国的,我无能为力,却也不想失身于灭我国之人,要杀也好,要囚也好,这就是我的真心。”

她脸上决然的神情让我大为佩服,起了惺惺相惜的心。

“妹子请起,大王本就无意让你侍寝,既然如此,我和大王说一下,让你在宫中静修,空有夫人之名便是,冷宫那样的地方可是去不得得。”我听那公主口音竟然和现代的临淄话有几分相象。我家离那不远,乡音相似便用了出来。

田瑞一听之下带出吃惊的神情:“你,你是……”

我笑了笑:“齐国境内小民而已。公主如不嫌弃你我结为姐妹如何?”

她当即拜倒:“姐姐!大恩不言谢,请受妹子一拜。”

我扶起她,看着她绝­色­的容貌,不禁微微叹息:生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即使高贵如公主,也只能一生受人摆布,希望我的小舞日后能够自己选择人生的道路。

人生莫做­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毒杀

在宫中,如果一个女人如果太过得宠就是宫中所有女人毁谤的对象,而如果一个女人太不得宠就是宫中所有女人欺负的对象。田瑞的公主身份并不能让她得到诸姬的友好和照顾,反而使她们更加乐意对她嘲讽,好在她大有公主风范且­性­格恬淡,毫不放在心上。

由于对她这种生活态度的欣赏和乡音的亲切,我便经常去她那里小坐,渐渐的就好象认识许久的闺中密友一般。我们可以谈琴棋书画,风俗民情,谈小舞、胡亥和我最寄予希望的扶苏,甚至她可以用调侃的语气对我说“你的大王”,但是我们却从来不会谈到朝政,因为那必然会让他联想到齐国离灭亡不远了。

“姐姐,你这里弹的不对,这样弹法虽然不错,只是太过悲切,非富寿之兆。”田瑞听我弹了一段筝后对我说道。

我刚要张嘴,那赵德面带喜­色­,一路小跑进来口里嚷着:“娘娘大喜!娘娘大喜!”

“有什么喜?难道太医说我马上再生个公主或者公子?”我开玩笑道。

田瑞正喝着一口茶,听到我的话笑得差点呛到,她拍着胸口道:“姐姐,先让他说完吧。”

“今天朝堂上大王当着群臣的面说一旦统一六国就要在扶苏公子和胡亥公子中选一人继承王位。所以小人特来娘娘面前讨赏!”说完他笑嘻嘻的嗑下头去。

听到这里我却犯了愁,看样子赢政是偏爱胡亥的,他们父子的­性­格类似,是作为一代霸主应该的样子,并且是我与他的嫡子;但是扶苏仁爱能得民心,是个能够守天下君王,他的办事风格却与赢政完全不同,兼之是我所养却不是我所生,赢政的心里一直把他放在胡亥之后的。

我满腹心事的告别了田瑞,正走到一片松树林间,隐隐传来一阵声音,仿佛是虹夫人的声音,便放慢了脚步,赵德也很看眼­色­,放轻了脚步。

只听虹夫人道:“我生你有什么用!扶苏是你大哥你武艺学问不如也就罢了,现在胡亥那么个小人你也不如他讨父王喜欢!呜呜!我这一生的希望都被你给毁了!本想你要能当上大王,好好的收拾那个妖女,这下可完了!。”

“哼!你还骂我,你自己得不到父王的喜欢连累我也不受宠,父王为什么那么喜欢胡亥,还不是因为胡亥有个好娘亲!”听声音是公子高没错。

“你……看我不打死你!”

我也无心听他们呣子的丑剧,想起小舞自己在宫中,虽然有王离陪伴,但是还是不放心。这小舞一天天大了起来,每天和王离玩在一起,虽然我是没什么,可是在古代还是男女有别的,是不是要­干­预一下呢?

“母后!”

扶苏和胡亥携手而来,我十分高兴,看来他们兄弟感情不错。

“哥哥!抱!”小舞一见两个哥哥立即扑了上去。

“小舞长大了!可不能象小时候那样了!”扶苏拍了拍他的脑袋亲昵的说。而胡亥却把她一把抱起转了个圈。

“母后,虹夫人邀请我们给二弟庆贺生辰,您看……”扶苏询问道。

我想了一想,兄弟之间还是和睦点好,就应道:“你们去吧,少喝些酒!”

“是!”扶苏答道,而胡亥却抱过小舞正在逗弄的猫儿,跟着去了。

“终究是小孩子心­性­,临去还不忘带着猫!”我摇头叹道。

不到半个小时,胡亥却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一手提着一只死猫。另一手端着一盘鱼,满脸怒气,扶苏却不见人影!

“亥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大哥呢?”

“大哥去调集侍卫!虹夫人竟然如此歹毒!”

原来,他们兄弟二人到达虹夫人宫中,立即开了席,由于蒙恬管教甚严,扶苏没有饮酒的习惯,而胡亥却是怕我闻到酒气不舒服也不饮酒。虹夫人就极力推荐他们吃一道红烧鱼。扶苏见状先让给弟弟公子高吃。公子高平时最喜欢吃鱼,而这次虹夫人却说他吃鱼会难受。

这一下胡亥起了疑心就夹了一大块,另一只手却故意放开了猫,那只馋猫一见鱼,立即扑了上去,刚刚吃了一口便倒下去抽搐了两下死掉了。以扶苏和胡亥的聪明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后宫之事都要先经过王后的,于是扶苏去调集侍卫,而胡亥直接跑到我这里来。

我听来他的叙述,后背一阵发凉,这样的事情我从史书上电视上看了不少,但是真正遇到的时候还是感觉彻底的恐惧。如果不是胡亥抱了猫去,那么这个时候我见到的也许就是两具年轻尸体!没想大虹夫人竟然狠毒至此,愚蠢至此!

我站起来向大政宫走去,胡亥机灵的带着证据跟在我后面。我知道这是上朝的时间,但是那口怒气让我不能再等,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伤害她的孩子比伤害她本人更让她憎恨!

门口的侍卫见到我脸上恐怖的神情都没有阻拦。

“大胆妖女!朝堂上岂是你来的地方!”王剪看到我吼了出来。

我顾不得这许多,朗声道:“大王可知道今日胡亥和扶苏差点命丧后宫?”

“什么!!” 赢政大吼一声站了起来。

“父王,这是证据!”胡亥把那死猫和鱼让人递了上去,开始叙述经过。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李斯站了出来道:“大王此事应当杀一警百,且根据律法也决无宽恕的可能,简直就是动摇国本!”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对啊,这是死罪,可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只要把她打一顿逐出宫去,离开我的生活远远的就可以了!我对她的憎恨只是想到这样的报复方法.

“不要杀人!”我刚说出来,赢政走下来,拉着我的手向外走去,低声道:“我发誓所有想要伤害我亲人的人,不论是谁,都、得、死!”

“大王,饶命啊,我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求大王开恩啊!”虹夫人哭得脸上一团花,趴在地上拉着他的衣角。

他厌恶的甩开:“你做此事难道还想活命?如果当真让你得逞,高儿也得给胡亥抵命!”

扶苏的脸上有不忍之­色­,但是胡亥却道:“宫中污蔑母后的谣言多从虹夫人这里放出!”

“胡亥!”我见他火上浇油,出言制止。

“赢政,看在公子高的面上,放她一条生路吧!”我实在看不过他们呣子哭的可怜。

赢政的眼睛闪烁着野兽一样的光芒,仿佛没听见我的话:“虹夫人赐饮鸩酒,灭九族!公子高去宫外居住剥夺王位继承资格!”

听到赢政的话,虹夫人呆了一呆,大声向我叫道:“装模做样假好心,我不稀罕!狐狸­精­,下辈子我决不会输给你!”说罢飞身向前触柱而亡,鲜红的血绽开在金­色­的大柱上触目惊心!

赢政没有任何表情的道:“下辈子你也赢不了!”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却没有给我很大的刺激,只是有些悲哀这个女人的行为和结果。

我说来生么?但是,下辈子他还是属于我,你将在我们的生命中出现一瞬间而已。

刺秦

王离已经满十六岁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既然不是宫中侍卫,自然不能继续在宫中居住回到了家中。这可急坏了小舞,虽然我有的时候溜出宫去玩,赢政是睁一眼闭一眼,但他是绝对不让小舞出去的,拿他的话来说就是:大的是教育不好了,总不能把小的也教坏。我虽然不大高兴,但也非常高兴拥有更多的自由。

虹夫人的事情弄得我心情不好,正打算出去逛逛,被捉蝴蝶回来的小舞碰个正着,便拖着我不放非要我带她一起出去。这些年来小舞跟着哥哥们和王离舞刀弄剑的恐怕武艺比我强的多了,带她出去也无妨,只是看她凝脂一般的肌肤,樱桃样的小嘴和天然的高贵气质带出去毕竟太惹眼,我想了一想道:“小舞,要出去也行,不过你可得听母后的话,先闭起眼睛来!”

她听话的闭上眼睛,但是小手还是不忘记拉着我的衣服。我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抹在她脸上。

“母后,给我弄的这样难看,王离哥哥他……”

“好了,不弄成这样可是连面也见不到的!”

她见我这样说,也只好放弃爱美的天­性­,不做声的跟着我出了王宫。我把她往王贲的府上一放,交给芙蕖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芙蕖还是那活泼的­性­格只不过行事之间多了几分老成,不象我还是任­性­而为。拜托了这个小尾巴,刚出得将军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骑着一头癞驴从街上一闪而过,正是多次偶遇的侠客,我便跟了上去。

跟了几步,只见他拐入一个胡同就不见了人影,正在我迟疑之间,一柄寒森森的宝剑指在我咽喉之间。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妹子,好­精­神!”

“嘿嘿,多次巧遇真是有缘啊!”我­干­笑了几声遮掩道。

“这次为什么跟踪我啊?如果不说出个理由来,只怕我的剑可不长眼!”他虽说的可怕,但是眼神里满是玩笑之意。

“请问英雄大名?”我把手一抱拳,行了个礼。

“小子贱名不足与外人道也!”

“那我走了!拜拜!”

“你说话还真有意思!咱们去城外亭中一叙如何?我还想听你的故事呢!”

我故做潇洒道:“兄台请!”把手一扬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一手握剑一手牵驴,与我一同出得城去。

从《­射­雕英雄传》到《笑傲江湖》我给他讲了个遍,听得他悠然神往,着急问“还有了么?”

“现下就有个真正的大英雄生在着战国乱世!实不想瞒我虽是秦国王室女流,但是对他‘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胆识佩服的很!只是……”

他大吃一惊问:“你怎知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只是怎样?”

“只是他听从太子丹的臭计谋,空有匹夫之勇恐怕救不得天下万民!”

只见他瞬间恢复了神­色­,解下酒袋大饮一口道:“愿闻其详!”

“后人将这样评价‘太子不少忍,顾非万人英。

魏韩裂智伯,肘足本无声。

胡为弃成谋,托国此狂生。

荆轲不足说,田子老可惊。

燕赵多奇士,惜哉亦虚名。’

这太子丹不想怎样去增强国力却搞什么暗杀,难道死了个赢政,大秦就能够灭亡?公子扶苏虽然仁爱但也必定要完成统一大业!少子胡亥虽然年幼但是才能不在扶苏之下且行事更加果断决绝。”

他听着点了点头,似在深思。

我继续道:“看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各国混战最后倒霉的是谁?当然是天下百姓。赢政灭六国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也是为了结束混战的局面,对六国统治者来说虽然不是好事,但是从长远来看对百姓未尝没有好处。如果太子丹有能,他完全也可以来统一六国。”

“荆轲听到你这些话也会佩服妹子的见识,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答应的事情如不做到将会被天下英雄耻笑。”

“呵呵,为名死,为利死,都是一样,虽然我料他即使听到我这些话,也放不下义气之虚名,不过我对荆轲的勇气还是佩服的很!”

听到此处,他竟然十分惊讶,随即看着我道:“人生难得知己,妹子可如不嫌弃可愿与我义结金兰?”

我听到此处豪­性­大发,学着那江湖女子口吻道:“蒙大哥不弃,请受小妹一拜。”说罢一揖到地。

他也不闪避,笑道:“大哥我的姓名现在不方便告知,请小妹不要见怪!”

“小妹我的姓名现在更加不方便告知,请大哥恕罪。”我也一般的语调回答他。

“哈哈,好,妹子这般­性­格真是难找,你我义气相投,姓名代表不了什么!如过三天后大哥还有命在此,定告知一切,畅谈一番。就此别过!”说罢仰天长啸,施展轻功转眼间走了个没影,只留下一头癞驴迎着夕阳在路边吃草。

“母后,您有心事啊?把小舞的头发都揪疼了呢。”

“啊?小舞去找红莲给你梳吧。”我一直在想大哥到底是何方人物,心里有隐隐的担心。

“娘娘,不好了,来了一名刺客,抓住了大王。大王要求最后听您抚琴一曲。”赵德脸­色­发白的跑了进来。

荆轲刺秦!我脑子里轰然闪过这几个大字。

但随即冷静了下来:赢政不会死。

“放心,大王没事,你带上琴跟我来吧。”

赵德看到我如此冷静有一丝错愕,随即也不再慌张,引我来到大殿之上。

情与义

我来到大殿之上,只见荆轲背对着我,用一把寒森森的匕首钉住赢政的袖子,匕首之上泛着荧荧绿光,分明是淬过毒药!

赢政看到我,­精­神有些放松,看样子也不怎么害怕,道:“我要听曲子,就是十几年前喝醉的时候唱给我听的。”那口气象一个任­性­的孩子。

荆轲也没有回头,挺拔的背影在我眼里只是一个要杀害我丈夫的凶手。

满朝的文臣武将没有一个身带武器,面­色­仓皇,地上御医夏无且的药箱已经摔成了碎片,我记得史书上说:秦始皇由于剑太长匆忙中拔不出来,夏无且投掷药箱阻挡荆轲。是啊,成蟜的剑在我身边,赢政佩的是锋利且很长的鹿卢剑。

我于是盘坐下来,抚琴唱道:“罗縠单衣,可裂而绝;八尺屏风,可超而越;鹿卢之剑,可负而拔。”意在提醒赢政如何逃生。一时歌毕,为了拖延时间,我大声道:“太子丹无能之极,秦王扫六合乃大势所趋。即使你今天杀了大王,他日以我女流之辈也誓灭你燕国!”

荆轲轻轻一颤,回过头来,星眸剑眉。

“大哥!”看着那熟悉的脸,我不禁站了起来,那琴掉在地上,琴弦一根根绷断。

赢政趁此机会用力一扯,“哧啦”一声拉断了袖子,他立时一个转身跨过屏风,将鹿卢剑向背后一推借力拔出剑来。荆轲回过神来,用匕首向赢政掷去。赢政敏捷的闪开,匕首碰在柱子上,火花四溅。

我从没看见过赢政与人搏斗,今日一见原来他的武功竟然不弱,此时正在撕杀的一个是我的义兄,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义,一个是情,无论哪个我都不希望他死,但是却有一个人却非死不可。情义不能两全,当真是进退两难。我的心中其实是盼望赢政得胜的,然后可以利用我的影响救大哥一命。

两人打斗一阵,由于鹿卢剑是削金断玉的利器,荆轲手中却无武器,赢政的剑峰在空中挽了个花,突然削下。顿时,血留满地,两只断手静静的躺在那红­色­的背景之中,触目惊心,那,是荆轲的手。

荆轲倚柱骂道:“是我大意,为竖子所欺!燕国之不报,我事之不立哉!”他的眼睛转向我道:“秦国后宫女子竟然也见识过人,怪不得秦国能够无往不利,他日统一六国,请善待百姓,我荆轲死也瞑目。”眼神之中有期待之意。

我含着泪水把头点了三下。

他突然站起身来,看到殿外的卫士在王贲的带领下冲了进来,发足向赢政奔去。

“慢……” 赢政看出荆轲寻死之意。

可终究弓箭已然离弦,Сhā入了荆轲的身体,以王贲的拔山之力­射­出的箭贯穿了他,没至箭羽。荆轲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痛苦却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就如初见时那样潇洒不羁,灿若流星。

“好了,都过去了。” 赢政走过来揽我入怀,轻轻的拍着我,柔声安慰。我知他有千言万语,在这大殿之上,朝臣之前却不能宣之于口。 离开他的怀抱,我勉强回到阿房宫,坐在那两棵桃树下放声大哭。

成蟜、吕不韦、虹夫人、荆轲,我见证了他们生,他们死,不喜欢的人死了,可是喜欢的人也去了那奈何桥的彼岸,那下一个该轮到谁了?不论我怎样了解将要发生的事,也无法阻止历史的车轮。

那算命老者的话轰然在我脑中清晰的记起:“天命不可违背,历史不能更改。”“只要你活着是回不去的。”也许下一个就是我!想到这我冷笑一声,心却坦然了起来,总归我的手已经溅上了别人的血,就当是赎罪,就当是了结好了。

一个温暖的手抚上了我的肩膀,“那就是你和我说过的救过你的侠客吧?若不是形势逼人我也不愿意杀他。你,怪我也罢,总之不要这样,好么。”

“不是为了这个,只是我看到这个王宫里有太多的死亡,我害怕!”

“再等等,我们就搬走,好么?”

我模糊的应也一声。

我转过头去,缩在他的怀里,安静的睡去。

二十三年,赢政派李信攻打楚地,大败而归。于是招已经告老的王剪将军,再次进宫。

“老将军,寡人因为不用将军先前之计谋,使楚人辱我军威,特招老将军来出战。”

“大王一定用老臣,那么一定要安我原来说的60万大军不可。”

“好!”

这时候,躲在屏后的小舞跳了出来,高高兴兴的道:“老爷爷,王离可好?”

王剪对小舞甚是喜爱,拍着她的头笑道:“好啊,公主何时到我家去玩啊?再不去,他就会随我出征去了。”

小舞扁了扁嘴泪珠儿在眼中滚来滚去:“父王不让我出去呢。”

我赶紧拉了小舞走回屏后。

“没想到妖后之女却这般可爱。” 王剪叫我妖后都习惯了,所以也没人在意。不过他夸奖小舞却让我暗自欢喜。

但是,就是这句话却在赢政的眼里留下了另一种印象……

关于史书中荆轲刺秦有两中描述:

一是:《燕丹子》中云:“(荆轲)左手揕其(秦王)胸。秦王曰:‘今日之事,从子计耳。乞听瑟而死。’召姬人鼓琴,琴声曰‘罗縠单衣,可裂而绝;八尺屏风,可超而越;鹿卢之剑,可负而拔’。王於是奋袖超屏风走之。”时惶急,剑坚,故不可立拔。荆轲逐秦王,秦王环柱而走。群臣皆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

一是:《史记》中记载荆轲拿来地图之后捧着,打开地图,地图全部展开后露出了匕首。荆轲乘机抓住了秦王的袖子,右手拿着匕首去刺秦王。没有刺到,秦王非常吃惊,耸身站了起来,挣断衣袖。拔剑,但剑太长,于是拿起剑鞘。当时非常危急,剑Сhā得太紧,没办法抽出来。

荆轲在后面紧追秦王,秦王绕着柱子跑。群臣非常吃惊,事情突然发生,根本没想到,大家都失去了常态。而按照秦国的法律,在殿上侍俸的群臣,不能带一点点兵器;那些带了兵器的侍卫,都在殿下侍候,没有命令不得上殿。正在慌急之中,而且也来不急召来侍卫,因此荆轲不断地追逐着秦王,而大家在惶急之中,也没有什么东西来对付荆轲,仅仅只是用手来和荆轲搏斗。

这时,秦王的御医夏无且用他手里的药袋扔向荆轲。秦王正绕着柱子跑,惊惶之中,不知所措。左右大臣都提醒说:“大王快把剑背在背上!大王快把剑背在背上!”于是秦王拔剑刺向荆轲,砍断了荆轲的左大腿。荆轲伤残倒地了,就举起匕首投向秦王,没投中,击中了柱子。秦王又砍杀荆轲,荆轲身中八处剑伤。

本文将其合并

王剪

亲率大军六十万攻楚国。

此次的出战赢政意在灭楚,这六十万大军基本是大秦90%的兵力。为表示慎重赢政亲自送行于霸上。

“老将军次此一定会凯旋归来。”我待赢政举行完仪式后,上前说道。

“娘娘怎知道?”他捋着花白的胡子道。

赢政接口道:“老将军既然称她为妖妃,那既然如此能够未卜先知也不为怪啊。”

“哈哈,老臣还有一事相求。”说着他跪倒在地。

赢政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随即恢复了神­色­道:“请说。”

“老臣想请大王赏赐良田美宅颐养天年!”

“咸阳城北的千亩良田和府院一座就赐给老将军了。” 赢政的表情十分满意的说道。

我和他并肩看着大军浩然出发,回想王剪刚才的要求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想不到老将军竟然如此贪心。”

“不,此举正说明他不会背叛我。你想想看,如果他有反叛之心,那么这次带走我60万大军于我来说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正因为他贪图产业,说明他不会离开我国,有终老的打算啊!” 赢政微笑的说。

九天后王剪的大军已经来到武关,但是却不展开攻击,却在一路之上派了五次使者索要金钱财物。

“王将军贪心过甚,请大王派人将其使者斩首!”李斯此时已经是丞相了,首先表示反对。

“大王,将军老迈但是臣却知其为人,决不是这样的,其中必有缘故。”蒙恬上奏道。

“臣附议!” “臣附议!”大殿之上的将军都赞同蒙恬的话。

赢政只是微笑道:“按其所求吧。他要的只是金钱而已,而我要的却是天下。以金钱财物换得天下,买卖合算的很呢。”

我知道,老将军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阿谀奉承,不贪图权势,为什么这次却表现的市侩十足让人很是瞧不起?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糊涂了么?

带着疑问我叫人招来了芙蕖。

“拜见娘娘。”看着她规矩的拜下,我有些寂寞的感觉。十几年的相处,在感情上终于她还是把我当成王后,而不是朋友。

“起吧。”我也不再和她多说,毕竟今日我要谈的是国事,不是私情。红莲却在我身后朝她吃吃的笑着。

“芙蕖,今日我叫你来,是想问一件事情,如果你知道请你老实的回答我。”我正了正神­色­,严肃的问道。

不想,她却激动了起来:“小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公公提出反常要求的原因本来我是不能说的,但是小姐要问,芙蕖不能不说,只求小姐发誓不再告诉第三个人。”

听到她再一次叫我“小姐”,大感欣慰,今天她说的每一句话也许牵动着一个家族的兴衰,作为人ℚi,作为人母,我深深的理解她的顾虑。

“我发誓!”当我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红莲便悄悄的退了下去,随手关上了门。

“公公出征前曾经说过,这次攻打楚国要带走我国大部分兵力。而大王生­性­多疑,为了让大王放心,只好多要财物,一来是说明胸无大志,二来是为了证明我王家不会离开秦国。”

“王老将军这是牺牲自己的名誉换来大王的信任啊。”我来回踱步感叹道:“但是这些话,又无法说出来是吧。指责大王多疑是大不敬之罪。”

正在这个时候,小舞推开门跑了进来。

“小舞,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我和你阿姨有重要的事情的说!”

“我听说芙蕖姨来了,迫不及待么。”她说着靠在芙蕖的怀里撒娇道。

“哎呀,小舞几天不见又漂亮了,都成了大姑娘了,想我是假,其实是想问王离的消息吧?”芙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我依稀又看到的当年的那个活泼女孩。

“芙蕖,你还是以前的样子,就是眼角有了几道小皱纹而已。”

“小姐你可是一点也没变呢。”

“妖­精­怎么老呢?”我嘴里虽然和她玩笑,心里却一直不安,这十几年,时间仿佛惟独遗忘了我,从来不曾在我身上留下青春流逝的痕迹。这在别人也许会高兴,但是多我来说,这恰恰无时无刻在提醒我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三天后,传来消息王剪大军与楚国对垒时不肯会战,楚军多次挑战,都不出营应战。消息传来满朝大哗。

“赵德,还有什么消息么?赵高此人有消息了么?”

“小人该死,查遍所有赵姓族人都没有找到。”

我皱了皱眉头,难道……历史有什么偏差?随即道:“算了,你再去打探吧,可要自己小心,虽然我派你去伺候大王毕竟你是阿旁宫的人,要是被人发现也不好说。”

“小人死也不会连累娘娘。”他跪下道。

“起来吧,不是说了,没人不要跪!就是发现了说我派你的大王也不会生气,顶多打你几下做给人看,你要不说白白丢掉­性­命怎么办。” 虽然大家都说赢政多疑,我知道那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和赵姬的事情让他变成这样刚愎,但是对我他却从没怀疑过,也许是怀疑却不表露?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我知道人和人之间就算再亲近,再信任,也有彼此触不到的秘密,也有彼此不同的抉择。

第二天,赢政就带给我一个晴天霹雳:“下旨将华阳公主嫁往王剪军中,明日起程!”

华阳公主是唯一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秦始皇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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