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与无双若能互相依赖,他读卷作画,她洗手羹汤,一同吃饭,一同畅游山水,就如那双前辈高人一般,再无旁人,该有多好。
午正,虽秋意正浓,然日光却盛,衣衫裙摆尽数干透,无双与落琴,相伴依山而上,他气息绵长,内力深厚,她步法精妙,裙衫翩翩。
不久那枫林草庐,便隐约可见。
落琴一喜,急步上前,耳际却传来吵闹之声,让人不禁止步。
“你这大师,好不烦人,先生采药未归,我等说得数遍了,你纵然等着也无济于事。”粗莽率直的是三言。
“大师,我兄弟说话直来直去,你莫见怪,倒也不是我们推托,先生与姑姑,真是采药未归,您还是请回吧。”两语自来好脾气,可隐隐听得也有几分不耐,落琴不禁好奇,来人莫非痴缠麻烦?
“先生不在,老纳便等着,一日不见等一日,一年不见等一年,相信终能与先生相遇。”来人声音响亮,震得落琴耳际嗡嗡作响。
“你这和尚好不知羞,若不快快下山,等我先生回来,必定不会罢休。”
“哦,那更要等着先生回来,看看是如何的不罢休法。”
落琴回头看着无双,见他面色微变,知是那老僧内力深厚,却又难辨善恶之故,心中好奇,自己从树丛中走了出来,目光一瞥,见那老僧,面目平常,袈裟灰败,可目光灼灼,精神易显。
“姑姑,姑姑”三言两语见她极为亲近,均奔了上来。
那老僧纹丝不动,只看了她一眼,笑意渐深,开口道“老衲圆音,与这位姑娘见礼了。”他双掌微合,立时劈掌而来,凌厉无匹,落琴一惊,情急之下,脚步微踏,掌风顺颊而过,脚环而踢出,裙摆一荡,心中却惊,若不小心,那力袭来,脚骨关节非生生踢断不可。
这里还未回神,他那里第二招横扫又来,落琴心叫“不好”,颊边一片温风,一双有力的手拽着她,将其纳入身后,是无双。
“小徒礼数不周,大师见谅。”他洵洵儒雅,抬手相抵那圆音的掌风,劲力绵绵不绝,面上不惊,风姿不凡。
那圆音面色微变,立刻收了掌力,施礼道“今日终于得见先生,实乃老纳平生之幸。”
“先生他……他”三言两言欲上前说话,却被无双所阻,目光正色看着那圆音言道“看大师掌法,乃是城郭华清古刹一宗,听大师言谈,操的却是京都彭城口音,不管何地据此落霞山都有百里之遥,如此劳师动众,只为见区区在下一面,不知何故?”
圆音不答,目光瞥过落琴,既而正视无双 “先生果然名动天下,老衲的确是城郭华清寺的落座弟子,方才说了,法号上圆下音,方才不见先生一时情急,只能与先生高徒交手,只盼着先生能够现身一见,我有疑难,要先生不吝赐教才好。”
此时落琴再也按捺不住,走上前对着那圆音说“求教于人,必恭谨顺严,以显挚诚谦和,大师求人,便出如此狠招,倒也闻所未闻,莫非佛法无边,竟是这样渡人。”
这些讽刺挖苦的话听到圆音耳朵里倒也不恼,此时他笑意更浓,看着落琴说“有名师必有高徒,姑娘言辞咄咄,以为可以气得老衲出手,只怕我要让姑娘失望了。”
落琴心中一动,继续说道“大师出手在先,毫无礼数,自然也没有真心求教之意,难道我师傅还会乐意听你说话。”
“老衲正有把握,我想说的,自然是先生想要听的”
无双气韵自若泰山,丝毫不为他二人言语所扰,只谦和的说“既然大师有这样的把握,那我愿闻其详,大师请。”
“先生请”
“姑姑,那和尚……”
见无双与圆音走入草庐,落琴便召来三言两语,细细问了情况,也说了谷中的奇遇,隐去画像、牌位、机关之事不谈,着实让两个小童听得目瞪口呆,感叹之余,三个人怀抱一处,叹老天见怜,终有相见的一日。
圆音与无双谈了两个时辰,两语去倒茶,见二人面色肃然,丝毫无玩笑悠闲之心,也不敢讪笑玩闹,走出来朝落琴点了点头,落琴不免好奇,也不敢去门扉偷听,只得先去换了那身衣裳,再作计较。
“圆音拜见玄机先生,方才多有得罪,请先生海涵。”圆音才一落座,便语出惊人。
“大师怕是认错人了,玄机子乃玄宗中人,不在落霞山。”无双丝毫不惊,淡淡回应。
圆音一笑,不露痕迹“玄机子天下闻名,可从来不曾露面,先生之才不亚于他,老纳我斗胆猜测,不知对否。”
“大师高人,只怕也有错的时候,无双不才,不敢污了玄机先生之名,大师来意如何,现在可说了吧。”
“好,言归正传,只望先生能救我古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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