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看来是直奔我军粮草而去。”
“该死的,上了这个楚子明的当了。”冷临风听到此节,那里还顾与思敏纠缠,转头去看聂无双,眼神相交,询得是成王不在,何人可调兵遣将?
思敏见无人在理会自己,便拨开人群,趁乱冲了出去……
“郭大人,王爷是否言明,这三日内,若有重大军情,何人作主?”聂无双临危不乱,先将郭放问个清楚。
“两位大人可商量斟酌。”郭放也知军情如虎,万一楚军受挫,他也担不起这个风险。
“如此,好办了,晏兄你看。”无双相询。
“楚子明拖延你我,回祈打得是个攻击不备,出其不意,可派二万人前去小野御敌,另派两万人从秋水过江,还它个措手不及。”冷临风说罢,聂无双便说得一个好字“晏兄与我所想一样。”
二人调兵遣将,正在筹谋之时,另有军士慌慌张张冲到帐前“大人……大人不好了,公主带着从皇都带来的一万人,正往小野而去。”
“该死……她简直就是忙中生乱。”
小野
思敏急马而行,身后一万精兵紧紧相随,其中七千步兵原属凤城右翼,君上怜她幼年失母,偏又难得的巾帼气概,才特许她领有亲兵,除了谕旨颁诏,不受旁人节制。
晏元初投石问路,采纳孙仲人建议,曾在公主十五岁芳诞之时,特上请仁庆帝,调拨手下七千余众给公主贺寿。
此一番动作,既为君上解愁,也得思敏欢喜,晏元初更精编旗下兵戎,将先前从成王主军、李得贵处散编来的一些乌合之众不露痕迹的送走,一举数得。
盛州小野,溶洞天然,冬暖夏凉,干燥不受阴寒。
成王驻军后,察看地势,见其地势高峻,易守难攻,加上这溶洞处处的奇隅景观,便下令将孙仲人送来的粮草囤积于此,所以才有了“小野足,定关丘”一说。(注:关丘乃回祁都城外天然屏障,关丘失则回祁破)
思敏贸然出兵,本就赌这一时之气。这冷临风对自己如此无情,既驳了她的公主脸面,也冷了她芳心暗许的少女情怀。
更窝气的是她屡见成王受阻,还被那些兵蛮子取笑,更觉面上无光,这才发了狠劲,定要立下头功给这些个人瞧瞧。
一直以来蒙皇兄庇护,可骨子里偏偏心高气傲,最不容让人小觑,怀着这份心思,这快马及鞭,烽烟滚滚,竟也视若等闲。
思敏骑射出众,不出二个时辰就赶到了小野外围,三千骑兵紧随而至,步兵稍待,陆续赶至小野。
小野的守军姓陈单名一个罔字,此时正心急如焚等待主营发兵。见外围旌旗招展,白底墨字大大的“楚”,欢喜得连鞋都忘了穿,下来相迎。
陈罔才到跟前,略一抬头,见那马上将军袅娜风流,一身的白袍映得色似芙蓉,无比的矜贵。
陈罔自觉这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踌躇犹豫,只等思敏的副军左聪不耐大叫一声“大胆,见了当朝公主竟然不拜。”
他才施礼一拜,思敏手一抬,算是回礼,下刻已翻身下马,抓起陈罔就问“回军到了何处了?”
“探子……探子……回报不出半个……半个……时辰就可到至口,走的不是……水……路,回军这次是翻山而来,看来早有准备。”
陈罔其貌不扬且天生口吃,好不容易才把话说顺溜了,心中却奇,怎么王爷派了一位公主女将来助自己杀敌,想归想,却也不敢相问,只能将军情择其要处,一一说得。
“拿图来看”思敏不厌其烦,才一吩咐,陈罔便立刻招呼左右将《小野行图》呈上。
行图乃军中执礼所绘,主要反映小野风貌、地征。粗略表示,并不精细,可见至口在小野西南,形状如同一瓮,隐在山坳之中。思敏大喜,解开战袍,甩给副军,忙吩咐陈罔点兵。
陈罔不明所以,清点自己麾下的小野守军约一万人众,加上公主所带也不过二万,敌我情势不清。
“陈将,集五千人固守小野,另一万五千人随我埋伏至口,今日我要来个瓮中捉鳖。”思敏斜目看着陈罔,唤一声陈将以算得十分客气。
“公主不可……”思敏说罢,陈罔一身的冷汗,忙出言制止。想他带兵十载,虽官职仅限在管令一级,止步不前,可布兵老道,非一般人所能及,岂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让这位公主将军失之偏差。
“公主明……鉴,寻常……之瓮当然可以捉鳖,可至口却特别,它东接……夏……丘,有一处破口,敌军可卷土重来,三思而后行……三思呀。”
“大胆,你是何官职,几年入的营?”公主本见陈罔衣冠随意,赤足不拘,说话都结结巴巴,就有几分看不入眼,现他又公然驳自己的意思,雪上加霜,更是难忍胸腹间的那口浊气。
“属下陈……罔……先帝大成……年间入的……营……已有十个春秋了,现为……李军左防司粮管令……我……”
未等陈罔说完,思敏秀眉早已皱起,在她心中什么司粮管令云云,左右不过一个督管粮草的小将,根本与品衔沾不上任何关系,抢了话头说“我乃楚军先锋领将,得的是王爷的军令,来解小野燃眉之急,你无需废话,只需将你那五千人归我副军左聪调拨,你另带着五千人在此处守着,看我能不能捉得那只鳖来。”
“公主今日大意……小野必失……烦请三思……”陈罔也是烈性之人,知无胜算,实不敢拿这万石粮草,楚军命脉为儿戏。
“左聪,你还等什么?”思敏娇声高喝,副军左聪心领神会,立刻将那陈罔撵了出去。
落琴听闻公主贸然带着万人赶赴小野,心中焦急,立刻奔回营中,还未入帐就听得李得贵将军洪钟一般的声响“女子,生来就该窝在家中相夫教子,你们说说领什么兵,打什么仗呀……现在可好,万一粮草有个什么闪失,公主有个什么闪失……”
简儿正要进去沏茶,见落琴已亲手接过,知她心意,低声说“里头,聂督军与姐夫正犯愁呢。”落琴点了点头,掀了帘子入内,人人面色沉重,倒也无人注意她。
“小野的管令陈罔是个明白人,应该不会闹出什么祸事来。”说话的是德高望重的左监司周秉持。
“可公主打着王爷旗号,陈罔岂敢逾越?”右监司司马青乃风城人氏,正是晏元初麾下,此时正批着茶,冷眼看着上座的冷临风与聂无双道“还是督军大人拿个主意。”
冷临风权衡再三,知心病还需心药医,思敏此事必要说个清楚明白,当下便折了兵令说“小野若失,楚军必败,王爷病重,形势可危,我自请带一万人前去节制。”
“好,晏兄自请,无双在此静候佳音。”聂无双先前一言不发,听完冷临风的言语再无迟疑,言辞恳切,神情谦谦。
落琴心头“咯噔”一下,只觉此事不妥,可若要说出个所以来,却也犹如云深雾绕,不得完全。
她走出营帐,刚将茶注交至简儿手中,迎面撞见冷临风掀帘出来,四目相对,他笑容坦坦,让她不由心上一暖“此去小野,若幸运三日可回。”
“大哥不该去”落琴一路跟着冷临风,脚步越来越快。
“怎么……你怕你师傅害我?还是怕王爷病重他一人独大,等于将楚国的安危全数交到了玄天宗手上?”冷临风脚步一缓,看着她轻笑。
落琴哪里还笑得出来,心中似潮水涌动,旁人不知季成伤的手段,可她清楚明白,师父聂无双鞠赛夺魁,投效军营,绝非偶然,也不是真的要来助楚国打仗……
她身处这混乱的之中,并不关心江山政局,她只希望身边亲厚之人都能安然无恙,好好的活着。
“王爷病重与否他与我心知肚明,秋水涧有元初麾下重兵几万余人,李得贵得理不饶人,只服王爷调派,聂无双是聪明人,现在绝非动手的好时机,所以小野之役,不像你想的这般凶险。” 冷临风翻身上马,附下身子与她微微一笑,大有宽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