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这次,你的眼光不错。”陆珏的语气半是调侃半是欣羡。
陆皓东闻言,脸色却往下沉了沉:“你怎么回来了?”
陆珏挑挑眉梢:“堂哥不希望见到我?在国外待的无趣,就回来咯!”
陆皓东还待说些什么,陆珏径直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好了堂哥,你就不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我这次回来跟大伯母无关,你不是要自己去翻当年的旧事吧,嗯?~”
陆皓东身体陡地一僵,陆珏口中的“大伯母”就是他的母亲,说来也怪,陆夫人久居国外对这个儿子不怎么用心,反倒是对于这个侄子比较上心,陆珏嘴甜,哄得她不知道有多舒心。
况且他们兄弟俩,还牵扯到几年前的一桩旧事,陆珏正是因为那时和陆皓东闹僵了,才被家里人强行送出国外。
一晃也有几年的时间了。
陆皓东捏着时微的左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时微吃痛,低呼了一声。
陆珏眼尖地看到两人互动,语气轻佻道:“哥,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时小姐不是你的未婚妻么?还是……你们只是在做戏?”
试探的语气和刚刚亦真亦假的打量,陆皓东的心思一瞬间百转千回,这个堂弟,不再像旧时那么冲动易怒了,反而好像被谁蒙上了一层面纱,令他看不清内里究竟。
“微微,累了吗?我们走吧。”陆皓东索性不再理会陆珏,拉起时微的手带她离开。
“别走呀堂哥,”陆珏不紧不慢仰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是有些旧事,总得清算一下吧,嗯?~”
陆皓东脚步不可察觉地一顿,旋即揽着时微的腰径直离开。
汽车里,狭小的空间气压很低,时微坐在副驾驶上,身旁的男人明显在严重走神,她也不提醒,只默默坐在一边等待。
陆皓东终于回神,才想起时微一直坐在他身边,他侧身握了握时微的手:“今天不要去医院了,嗯?~”
为了方便照顾父亲,时微这几日天天住在医院,听见陆皓东这样说,她微不可察地愣了愣,不去医院,那就只能跟他回去,她没有忘,之前威胁她从医院辞职,还强行将自己带到他的住处,都是陆皓东的本意。
“好。”时微还来不及反应,嘴巴已经先一步作出回应。
陆皓东本应开心,可他的脸色依旧很阴沉,只安慰地捏了捏时微的手,便发动汽车离开了。
宴会的二层天台上,陆珏举着红酒杯朝楼下定定看去,目光中透着难以捉摸的打量,他伸手轻摸自己身下的肋骨:陆皓东,我回来了,你在害怕么?
看出来陆皓东一路上心神不宁,时微也没有多话,进门以后直接进了卫生间卸下这一身行头,礼裙太大又不能随意折叠,时微只得穿着内衣在卫生间喊了陆皓东一声:“你在吗?”
陆皓东手里握着手机走过来,绅士地站在门外没有进去:“我在,怎么了?”
“替我拿个衣架过来吧,这礼裙不好弄——还有,你这里有我的衣物吗?我要换一身。”时微的声音隔着门板隐隐传来。
陆皓东按了按额角,伸手在门把上握了握:“你把礼裙递出来吧,我来弄,待会儿我把衣物搁在外间,你伸手就能拿到。”
“……好,谢谢你。”时微说着,将礼裙轻巧递出来,纤细白嫩的藕臂从门缝中伸出一截来,陆皓东目不斜视接过礼裙转身离开。
时微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刚还在怦怦跳动的心,渐渐缓了下来。
“喂,是我。”陆皓东打理好一切,回到书房拨了电话出去。
“……陆总?”电话那头,陈曦似乎已经睡下了,声音模模糊糊地有些口齿不清。
陆皓东努力放松了语气:“这么早就睡了?”
陈曦渐渐清醒过来,半撑起身子和陆皓东讲话:“唔,您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工作太忙,我好不容易才算卸了个晚宴女伴的职,当然得好好休息了!”
陆皓东轻笑一声,不是在工作时间,他和陈曦相处得像朋友一样轻松。
陈曦看看时间,也将近夜间十一点了,她张嘴把呵欠咽了回去,说:“跟时小姐相处得怎么样?这回晚宴没人急着给你推荐自家闺女了吧?”她打趣道。
陆皓东被噎得轻咳一声,略显狼狈道:“以前的事,你倒记得清楚!”
“那可不,”陈曦渐渐来了精神,不无得意地回忆着:“上次中申的王总,知道你晚宴带的是秘书去作女伴,那眼睛都冒绿光了,恨不得直接把他家闺女送到你家去了!”
陆皓东笑笑:“你记忆一向好。”
她说什么他都随声附和,这在平时的相处中,倒是很少有的情形,陈曦敏感地察觉到异样,放柔了声音道:“陆总,是不是心里有事?”
陆皓东清了清嗓子,又不知从何说起,顿了顿开口道:“陈曦,从你毕业进华威,到现在也有五六年了吧!”
陈曦笑笑,调侃道:“陆总天天与人打交道,不知道不能随便询问女人的年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