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缠？”修长­精­致的眉头蹙到一起，“你赶着去哪里？”

“我要……接我的弟弟。”卓越然低头撒谎。

他会信么？

按照伊贺钦的说法的话……

“是的。”因为她，她充满了信心。抬头，语气确定：“我有两个弟弟，是双胞胎，被劫持的时候因为阿佐受伤了……总之，我现在要领了盘缠去接他。这点钱……我真的没法子回去……大人，”她扑通跪下，“大人，如果阿助出了什么事情，只有我和阿佐苟活于世，我还将阿佐，实在对不起他们兄弟，还不如我们一起死了­干­净。说实在的……阿佐是不是能脱险我还有怀疑。大人，现在一头牛也需十万两银子，好点的能卖到二十万两，大人给我五万两，也无非是想赌一把有没有希望救活吧。与其如此阿助没钱又救不活……阿佐也半条命踏进棺材，我还不如……”

她以袖掩面抽泣起来。

还好她现在是大花脸，又脏兮兮，没人想看她，否则这落泪一幕还真难含糊过去。

“哦，你还有个弟弟？”千利博彦口气冷淡中，隐隐透着关注，“跟这阿佐长相类似的兄弟？”

“是的……大人……是孪生兄弟。”她抽抽嗒嗒，心里暗自嘀咕：就这样也叫讨价还价？

伊贺钦似乎猜出她所想，气定神闲道：“放心，很快他就会自己提高加码了。你只要照我说的就可以了。没有我的肯定你可千万别答应他。”

“阿佐几岁了，可成年？”他问了在卓越然看来无关的话题。

“回大人，十五岁。”

“哦，可怜的孩子，还没能参加成人礼啊。”没有半分同情的口气。

“是的……可怜的孩子……我的弟弟啊……现在还要被我……”卓越然突然口气一变，“我看……我还是不吧。”

“不卖？你还不想救阿佐？”

“我看他实在也不行了……”

“胡说！他在我这里怎么会治不好！”千利博彦语气明显激动，“我能请到的医师就算连同把你，你也付不出诊费！”

“可是……就算能救活，区区五万两……一进入这地方，我听说便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们兄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一想到从此天涯永隔……”卓越然加强语气，跳了起来，“不行不行，还是不，我，我实在不忍心！还有阿助也救不活，索­性­死了­干­净！”

千利博彦美丽脸庞略有­色­变：“你急什么，要是阿佐做得好，自然能筹足钱自赎，你要救阿助心情我也理解。”不知为何，听他用这么冷淡的口气说出“理解”二字，她寒毛直竖。另外，“做得好”的含义令人想起就胆寒。

“不如这样的吧。”啪的一声，他合起纸扇，“你一路颠簸来到这里不容易，我做生意一向是有诚意的，你既然要做盘缠，我就开个公道价。不过你弟弟样貌虽然端正，比起我这营生来还是差几分，大家各退一步，我按照中等价格给你一百万两如何？”

“一百万两……”她咬­唇­，轻轻呢喃，“一百万两……”他确实加码，可是比起伊贺钦说的一般九百万两行情来，似乎差了太多太多了，这家伙长得不错，更是变本加厉的会占人便宜！

她默不作声。

“一百万两如何？”千利博彦稍等片刻后再问。

她看向地上的佐助，心里动摇几分——真的要将他卖掉么？佐助……

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她感到了微弱的脉搏跳动。

“如果他，阿助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她喃喃道。

对面的“美人”嘴角撩起一丝温柔的笑：“你吵着嚷着要见我，现在又出尔反尔！我现在有个好办法，能让这兄弟两一辈子都在一起。你索­性­都卖给我，如何？”

咦？

她一惊。

一时间，她无话可说。

“你把兄弟两卖给我，这样阿佐也好有个伴，两人在一起也不寂寞还可互相扶持，你看如何？你过去把阿助接来，这样阿佐带病的时候也好有个人照顾。我连盘缠路费外加两人的钱一起加上，一共给你五百万两如何？”

卓越然倒不是要故意装作震惊，她是真的震惊！他居然两个都要！

从五万两，到五百万两……她才领悟部长大人的险恶用心！

“别答应他。”伊贺钦还嫌不够。

说真的，卓越然想：就算是路费这价码也够她花的了，其实现在答应也不错。伊贺钦居然还想再讨一点……这家伙是不是不占足别人便宜不死心？

“我弟弟……要是都做……他们都才十五岁，没有父母疼爱，会不会受尽人欺负？”

千利博彦不耐烦的挥一挥手：“我保证他们不做二流三流营生，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看来他已经在心里为阿佐阿助描绘了美好蓝图，“这样吧，不能再多了，我给你七百万两，七百万你不卖就走人！”

“这……”卓越然感到万分疲惫，几乎就想答应。

伊贺钦觉察出她的迟疑，马上道：“你现在不能答应他，你要找鼬你想怎么找？如果路费这些当然够了，但是如果你想雇好的忍者为你办事肯定是不够的。不要答应他。现在站起身，带上佐助往外走。”

她只能从命。

她才将佐助架起。

“你怎么不想想，这些对你也有好处，你把弟弟交给我，我保他们吃穿不愁，也不用­干­粗活或像忍者一般为人卖命！七百万两，够你过一辈子了！”

当作没有听见，她迈开步子蹒跚向前走。

“好吧！”背后终于爆出了千利博彦因为尖锐而颤抖的声音，“一千万两！一千万两如何？我这可是从未开出的高价！你可别坐地起价了。”

她继续前进。

“两千万两！”

她回过头，只见“美人”的俏丽鼻尖已有细密的汗珠。她嘴­唇­颤动一下似乎就要答应，却被伊贺钦喝了回去。

“别出声，照我的话去做！”

于是卓越然迟迟疑疑说出这样的话：“大人……您真是个好人……可是我……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钱，只是……我就算领了大人的钱，阿助也未必愿意。一定会拼命要来大人这里闹腾……我想想将自己弟弟给这事，实在荒唐。阿佐现在要是能说话一定也不肯的。何况他们走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还不如死了­干­净。可是一想到如果领了钱他们两人都能活，心里实在是矛盾。”

“我给你四千万两！你别纠结了！”千利博彦声音听来有点疲惫，“你把兄弟两交给我，之后的事情由我安排，你拿了这钱自己弄点营生应该没有问题。”

“答应他。”终于，伊贺钦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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