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睡着。
隔天早晨,凌靓儿在呼吸困难里醒过来。她难过地张开眼,视线被棉被挡住了,她
才发觉被子蒙住了她的头脸,莫怪她觉得呼吸不顺、胸口好闷。她推开被子,伸直蜷着
的身子,腰酸背疼的感觉立刻传入她脑里,让她皱起了眉头,而头疼也不客气的加入行
列欺负她。
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今天感到这么不舒服?
凌靓儿缓缓起身下床,一站起,一阵天旋地转让她又坐回床沿。霍非凡不过一晚不
在身边,自己就生病了,她真这么娇弱吗?
凌靓儿摇摇头,相信自己不会这样没用。等昏眩过去后,她再逞强慢慢站起,移步
到梳妆台前坐下。
镜里反射出一张神情晦暗、面色苍白的脸蛋,那是她吗?一副病容!她为谁生病呢
?心中明白却不敢承认,因为她害怕自己无法再承受失去的痛苦,那还不如当做不知道
,自己会活得开心点。
凌靓儿,你真是个胆小鬼!
但不这样,又要如何才能把伤害减到最轻呢?她漾起了苦笑。
「九夫人,您起床了?」两个丫环走入房里,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主人,吃惊地异
口同声问。
凌靓儿转头看着丫环,不明白她们怎么如此惊讶。
「九夫人,现在才刚天亮呢。」雪莲打水给凌靓儿梳洗。
「对啊,奴婢们今天起的比较早,原只是想入内看看,若九夫人还在休息,奴婢便
先退下,不吵九夫人安眠的,想不到九夫人比奴婢还要早起床。」绿萍拿起玉梳为夫人
边梳理长发边笑说。
凌靓儿这时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有些灰□NFDAB□□NFDAB□的还未全亮。她咋夜
睡的那么晚,今天却醒的如此早,根本没睡多久,难怪自己是如此没精神了。
「九夫人,您气色不佳,是不是不舒服啊?」雪莲见夫人神态落寞,关心问。
凌靓儿摇摇头。「我没事的。」
她拿起桌上的晶玉把玩着,无意识地发起呆,直听到绿萍的叫声才唤醒她。
「九夫人,用早膳了。」
凌靓儿收起晶玉,缓步走到花厅用膳。面对桌上丰盛的菜肴,她却没有一丝胃口,
只吞了两口饭便放下碗筷不吃了。
「九夫人,您怎么吃的这么少,再多吃点好不好?」雪莲劝着凌靓儿。
凌靓儿摇摇头。「我吃不下了,你们将膳食端下去吧。」
「九夫人,庄主今晚一定会回房陪夫人的,您别担心啊。」绿萍心直口快,话直接
就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凌靓儿讶然地瞪着绿萍。
「奴……奴婢多嘴了,求九夫人恕罪。」绿萍忙低头认错。
「绿萍,我不怪你,你是不是知晓什么事?快告诉我。」凌靓儿急着想问明白。
九夫人对她们一向很好,绿萍也愿意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她。
「九夫人,奴婢刚从厨房端早膳回房时,看到庄主从清心阁离开,奴婢才知道庄主
昨夜没在九夫人这儿过夜。」
「原来他去红姐那儿了。」凌靓儿喃声自语。
「九夫人,若庄主和大夫人在一起,九夫人您就可以放心了,庄主会回到九夫人身
边的。」雪莲告诉凌靓儿。
「为什么?」凌靓儿不明白地看着丫环们。
绿萍忙解释:「因为大夫人出身名门,知书达礼,所以每当庄主心中烦闷、想找人
说说话时,便会去找大夫人聊天。这是庄主的习惯,不过事后庄主还是会和最宠爱的夫
人在一起,庄主那么疼九夫人,因此庄主会回来陪九夫人的。」
红姐的确是个熟读诗书的大家闺秀,霍非凡会这般重视她,凌靓儿没有嫉妒,只有
羡慕;能够谈心总比空有美貌好,再美的女人也会有容颜老去的一天,但智慧却能随着
时间而更加的丰富充实,愈来愈吸引人,那才是真感情。而霍非凡对她不过是一时的迷
恋,这份新鲜感总会褪去的;这一想,凌靓儿更明白了自己的份量,她如何去强求一份
属于自己的永久感情呢,到最后仍会失去一切的。想到这,她的心更加沉重了!
情绪低落的凌靓儿在用完早膳后,到花园走走透气。秋风下,园里大部分的花都凋
零了,枯枝孤伶伶的在风中摇摆,看得她更加的悲伤。
凌靓儿难过地想回房,不愿面对萧瑟的花园。一个声音叫住了她:「九夫人,九夫
人。」
凌靓儿停步回头,看着急走而来的陌生妇人。
「有什么事吗?」
「九夫人,您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何妈的妹妹何大娘啊,曾在余府见过九夫人的。
」她对凌靓儿自我介绍,何妈是余府的仆妇。
听她一说,凌靓儿就有些印象了,这位妇人和何妈长得很像。凌靓儿对她微微一笑
打招呼:「何大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九夫人,你记起我就好,这样我便不会辜负余少爷的委托了。」
何大娘说完,神秘的先四下张望一下,再迅速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到凌靓儿手上。
「九夫人,这是余少爷写给您的信,您快收起来。」
表哥给她的信!凌靓儿惊讶之余,马上将信藏入袖中。
「何大娘,表哥的信怎会交给你?」
「九夫人,自您嫁入非凡庄后,余少爷便很担心九夫人,但又不知道九夫人过的好
不好?后来余少爷打听到我在非凡庄做事,就拜托我带信给九夫人您。因为这后园不是
人人都能进来,我直到今天才轮到入园来打扫,也才能将信交给您。若九夫人您要回消
息给余少爷,我这两三天早晨都会来整理园子,九夫人可以把信给我,我再转交给余少
爷。」何大娘轻声对凌靓儿说明情形。
「谢谢你,何大娘。」凌靓儿了解后向何大娘道谢。
「九夫人,不必客气了。我还有工作,不能多停留,先下去做事了。」完成所托之
事,何大娘便匆匆退下。
凌靓儿快步回房,关好房门走入内室,忙打开信看表哥写什么。
洋洋洒洒的两大张信纸,上面先写明余府目前的情形:府里很好,布楼的生意也上
轨道了,所有的危机随着她嫁给霍非凡而解除,现在都没问题;香怡也要嫁人了,潘家
已经下聘,婚期订了,府中正在准备办喜事。
交代完日常事后,信中语气一转,表哥开始倾诉对她的思念,心疼她所受的委屈,
希望她要坚强的撑下去,表哥正在等她,等着两人再相见的一天!
凌靓儿眼眶有泪的看完信。看到表哥对她的关怀,她仍不免感动,只是他们两人的
情缘已尽,怎可能再在一起?此生此世永远都不可能了,那就不能让表哥再等下去。
凌靓儿马上拿出纸笔,准备回信给表哥,她要将实情告诉表哥,并要表哥别为她耽
误时光,另娶妻妾,她祝表哥幸福。
她是哭着写完这封信。纵使明白她和表哥无缘,但要割舍掉这份感情,她仍是心痛
难忍,哭湿了好几张的信纸,写了又重写,花了不少时间才写妥信、装入信封,又把表
哥当初送她的项练放入信封里,退回给他。她谨慎地将信封封好,小心地收藏起来,明
天就将回信交给何大娘,让她带给表哥。
了去和表哥的情缘,凌靓儿解决了心头上的一件大事,心情本该可以轻松一些,可
是她依然高兴不起来,落落寡欢地倚在窗边看着外面天空发呆。
一整天下来,她都是如此愁眉深锁,饭也吃不下,使得苍白的脸色益加的难看了。
到了晚上,凌靓儿不知道霍非凡今晚会不会回房,她只能提着一颗心等待,做着未
完的女红打发时间。凌靓儿的注意力不够集中,频频被针扎到手,雪白的指头上被扎得
红点斑斑,她却恍若不知道痛般,只是心神不定地直停下聆听房外可有脚步声响起。
但是夜色愈来愈晚,她的心也由满怀希望转成了冰寒,他真的不再理她了吗?受不
了这样盼望的痛苦,凌靓儿放下针线,走出房门来到廊上,身子靠在柱旁。从她这个角
度可以清楚看到后园的拱门,有谁走入她都可以第一个知道。
夜深露重,秋凉似水,凌靓儿冷得身子直打颤,却还不肯回房,她在苦苦等候着霍
非凡。她一天没见到他了,好想见他一面,就算他今晚不来如玉楼,若可以看他一眼,
她也满足了。
身子忽冷忽热的愈来愈难受,头疼也一波紧似一波的袭击她,凌靓儿咬紧牙不让自
己屈服倒下,她一定要看到霍非凡。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靓儿只感到自己的四肢都像结冰了般,又冷又麻,头也重的快
撑不住了。终于,让她看到了挺拔的身形正穿过拱门走入后园。
凌靓儿高兴的笑了,马上便想从柱子后走出去见他,但是霍非凡却脚不停的往清心
阁方向走去,让她的笑容冻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她而去,隐没在长廊的另一
端。
凌靓儿呆立在当场许久之后,才拖着已被冻僵的身子回房。
回到房里,凌靓儿倒头就睡,什么也不愿多想,她只希望自己能长睡不醒,永远都
不要再张开眼睛面对这个无情的世界。
箫月红兴高采烈地迎接丈夫。明知道丈夫来找她是为了另一个女人,看上的不过是
她的大方和不嫉妒,她仍是很开心见到丈夫的到来。
霍非凡会来清心阁,就是因为他这个正妻明白进退的个性,她不会多话,也不多问
,默默做好自己当妻子的本分,这分聪明深得他心,可惜他就是对她少了分浓郁的感情
,不像凌靓儿。
想到她,霍非凡就皱眉。她真是他前世的冤家,这辈子出生来克制他的,明明知道
她心中没他,他仍是强要她;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他却偏偏要求她的真心,使得一向潇
洒的自己竟会为个礼物的小事对她发脾气。他何时变得这么小器了?
不知道她现在可好?没有他在身边,她会比较快乐吗?有没有一点点的想他呢?还
是她会庆幸自己得到自由了?
天杀的,人不在身旁,身影却无时无刻不往他脑里钻,他真拿凌靓儿没办法吗?
「庄主,还在为九妹的事烦闷吗?那让我去和九妹谈一谈好了。」萧月红见丈夫神
色气愤中带着无奈,明白一定是想到凌靓儿了,为讨丈夫欢心,她自告奋勇愿意帮忙。
「不必了,我自己的事会自己解决。我累了,睡吧。」霍非凡淡漠地拒绝,他会自
己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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