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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玉女施毒功

那女婢摇摇头,笑道:“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我不相信你小哥真会忍心把它斩断。”

成方剑势一沉,鲜血迸溅,一只血淋淋的玉手,落了下来。

那女婢直等手落在地上,看到了身上的鲜血,才觉一股剧痛,直透肺腑,大叫一声,向后退了三步。

成方长剑一挥,架在那女婢的脖子上,道:“姑娘,再不肯听话,我会割下你的脑袋。”

楚小枫道,“姑娘,这也怪不得我们狠心,你手中的暗器,我相信十分恶毒。”

成方目光一转,只见地上那只沾满鲜血的手中,握着两个墨­色­的弹子。

两粒圆圆的墨­色­弹子,在地板上滚动。

楚小枫很小心的捡了起来,投出舱外。

成方右手微微加力,长剑寒刃,似是要划破那女婢的皮肤而人。

那女婢惊急失声,道:“不要……”她似是自知失态,立刻住口。

楚小枫道:“姑娘,你们在场的四个人中,算你的运气最坏,我想到你们可能有严苛的规戒,你不敢说,只可惜你,必须在两个严苛的事实中,选择一个,哪一个对你,都不是太好的结果。”

那女婢道:“我!我……”

楚小枫道:“你不用想用言词套住我,我不是什么成名江湖的大人物,我们也不会太受江湖上什么规矩约束,我们有自己的作法,姑娘不肯回答在下的问话,我会叫他杀了你。”

那女婢已自点了时间两处|­茓­道,止住流血,脸上的惊容虽然未消,但人已经镇静了不少,苦笑一下,道:“你一定要杀我,那是活该,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

楚小枫心中暗道:“对付这等人物,鲫若不表现出一点毒辣手段,只怕无法震服他们。”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姑娘,很遗憾,我们杀了你。”

微一摆头,示意成方下手。成方右腕一推,唰的一声,长剑过处,人头落地。

鲜血狂喷中,那女婢的尸体倒了下去。

楚小枫头也未回,转身对柳烟行了过去,道:“姑娘,我们也给你一个机会。”

眼看活生生的一个人,被一下子斩下脑袋;实在有些可怕。

柳烟虽然尽量保持着镇静,但双目中仍然露出了恐惧之­色­,道:“你要­干­什么?”

楚小枫道:“问你话,你如是不肯说,那位姑娘就是个榜样。”

柳烟道:“你要杀我?”

楚小枫道:“那要看姑娘了。”

柳烟道:“看我。”

楚小枫道:“对!姑娘如是不肯合作,或是不愿回答,我就可能杀了你。”

柳烟道:“你知道么?我和他们的身份不同?”

楚小枫道:“什么身份不同?”

柳烟道:“我比他们的身份高很多。”

楚小枫笑一笑,道:“这一个,在下不会放在心上,杀一个也是结仇,杀十个,也是结仇,在下问一句,希望你姑娘回答一句?”

柳烟道:“我……”

楚小枫接道:“成方,我问第一句,她如不肯回答,你就斩下来她左手两根指头,第二句话不肯回答,你就斩下她的左手,第三句不回答,就斩下她的脑袋。”

成方道:“回主人的话,如是杀了她,咱们岂不是没有人可以问了。”

楚小枫道:“还有两个活的。”

柳烟道:“就算还有两个人,他们也不知道什么。”

楚小枫道:“他们不知道,在下也会杀了他们。”

柳烟道:“你很嗜杀。”

楚小枫道:“江湖上本来就没有咱们这一号人物,所以,咱们也用不着太顾忌江湖上有些什么规矩。”

柳烟道:“看你们武功,和这股锐气,年纪轻,冲劲足,也许应该有一点发展,可惜你们出来的不是时候。”

楚小枫心中暗道:曲径通幽,话中套话,也许能够听出一点真实内情。

心中打了两个转,缓缓说道:“不是时候!为什么?”

柳烟道:“因为,有一个比你们强过十倍、百倍的组合,也正在开始活动。”

楚小枫道:“这个,在下怎的完全没有听说过?”

柳烟的口风很紧,话题一转,道:“江湖上门派分立,不但各大门派,不允许你们猖狂,就是丐帮,排教,也不会准许你们这一批年轻人,胡做非为。”

楚小枫道:“咱们既然进入了江湖,本来就准备闯出一番局面,不论什么人,只要想阻止我们,都办不到,除非他们能用武功把我们制服了。”

柳烟道:“就凭你们这一批人,难道还能和丐帮对抗么?”

楚小枫道:“姑娘,不用拿丐帮,排教压我,就算是少林、武当,也不会放在我们心上,大不了,拼一个血溅黄沙。”

柳烟道:“看起来,你似乎是一个很有豪气的人。”

楚小枫道:“咱们这个组合,年纪虽轻,但却都是充满着自信的人。”

柳烟道:“你们想闯出一个什么样子的局面?”

楚小枫略一沉吟道:“咱们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心愿,只是希望混出一个不太大,也不算大小的局面就行了。”

柳烟道:“你说说看,怎么样才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局面。”

楚小枫道:“这个,很难做个适当的比喻,大体上说,咱们在江湖上,要有相当的声誉,控制着一片地盘,能受到武林同道相当的敬重。”

柳烟道:“这野心的确不算太大。”

楚小枫道:“姑娘,这些事,告诉你,也没有什么作用,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们愿不愿放人?”

柳烟道:“咱们现在谈大事,大事情解决了,小事情很容易办好。”

明白装作不明白,楚小枫一皱眉头,道:“大事情,先放了咱们六个兄弟姐妹,什么事情,都好说,要不然,在下要立刻下令杀人!”

柳烟道:“放人很容易,只要我说一句话就行。”

楚小枫道:“那就有劳大驾,请说一句。”

柳烟道:“我说一句话可以放人,但也可以杀人,如若咱们谈判不成,你可以杀了咱们,你那六个兄弟姐妹,也要给咱们抵命。”

楚小枫道:“我们出来闯荡的,生死之事,都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谁要杀了我们一个人,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过他,他会受到最残酷的报复。”

柳烟笑一笑,道:“楚庄主,在江湖上走动,这种事情,我见过的太多了,人一个,命一条,谁也不能死两次,你不用威胁我,我虽然不愿死,但如非死不可时,那也只好咬咬牙挺上去。”

楚小枫道:“好!咱们就试试看吧!成方,斩下她一条手臂。”

成方应了一声,仗剑冲了过去,右手一抬,长剑劈下。

柳烟道:“住手。”

第三十回狭路逢双煞

成方早已得了楚小枫的暗示,立刻收住了剑势。

楚小枫道:“你要下令放人?”

柳烟道:“你这愣小子,一点也没有心机,如何成得大事?”

楚小枫道:“就在下所知,初入江湖,如想扬名立万,必得有一股狠劲。”

柳烟道:“那是匹夫之勇,你真想在江湖上混出一个局面,最好听听我这大姐姐的意见。”

楚小枫哈哈一笑,道:“大姐姐?姑娘今年贵庚啊?”

柳烟道:“你不用管我几岁?我总比你大两岁就是,你资质不错,人也够英俊,更难得的是,还有一身好武功,如是再能有一点头脑,倒也不难闯出一个局面!”

楚小枫:“哦!”

柳烟道:“听我说,别觉着你这点武功,已经天下无敌,更别指望你们这一群愣小子,真的能打出一个什么局面出来,不过,眼下倒有很好一个机会,你们如若愿意,我可以帮你一个忙,三五年内,就可能得到你所期望的局面。”

楚小枫道:“有这等事?”

柳烟道:“你愿不愿意,只凭你一句话。”

楚小枫心中忖道:无论如何,先要救出来华圆,陈横、成中岳,再作主意,既是黄老帮主要我自作主意,那就不能用太正规的办法。

暗定主意,吁一口气,道:“咱们闯了一阵,也伤了几个兄弟,到现在,还是没有扬名立万,在下也正在想,是不是方法没有用对,如是姑娘说的句句真实,在下倒希望合作,只是咱们不能太相信你。”

柳烟道:“好!有你这一句话就行了,我先要他们放人……”

提高了声音,接道:“放了那三个姑娘,另外给三个中毒人解药,放他们上来。”

她的话,还真管用,片刻工夫,成中岳、华圆、陈横,和绿荷、黄梅、红牡丹,都由底舱中行了出来。

柳烟道:“楚庄主,你现在如是想变卦,还来得及。”

楚小枫解了柳烟和陆夫人的|­茓­道,笑一笑,道:“咱们虽然不受江湖规戒束缚,但这信义二字,还要遵守。”

柳烟活动了一下手脚,道:“把尸体抱出去。”

那名中年总管,抱起女婢尸体,向外行去。

人到舱门口处,柳烟却突然一扬右手,一缕细芒飞出。

那中年总管身子一摇,道:“鬼丫头,你……”。

一句话没有说完,人已经断了气,一张脸,也变成了一片紫黑。好利害的暗器。

楚小枫心头一震,道:“姑娘,为什么杀他?”

柳烟道:“灭口。”

楚小枫道:“你们自己人,怎的还要杀他灭口?”

柳烟道:“他看到了刚才的情形,——定认为我很怕死,我又不愿意,把这件事传出去。”

楚小枫道:“哦……”

望望陆夫人,接道:“你也要杀了这位夫人么?”

柳烟道:“她不要紧,是我的好姐妹,我想她不会说出去。”

陆夫人道:“小妹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如何会说出呢?”

一面把管家和那女婢的尸体,拖入了底舱之中。

柳烟举手理一下鬓前乱发,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去见见那个人?”

楚小枫道:“看到你姑娘对自己人的手段,实在叫人寒心,咱们兄弟闯荡江湖,至少不会杀害自己人。”

柳烟道:“每人的处境情况不同,不能相提并论。”

楚小枫道:“不谈这件事。但姑娘要带在下去见一个什么样子人物,总该先说清楚吧?”

柳烟沉吟了一阵,道:“这个,我不能事先奉告,不过,大姐我确是一片诚心,你见他之后,自然会明白。”

楚小枫略一沉吟,道:“那人现在何处?”

柳烟道:“距此不远。”

楚小枫道:“也在船上?”

柳烟道:“嗯!”

楚小枫道:“至少你要告诉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柳烟道:“女的。”

楚小枫道:“我们一起去么?”

柳烟摇摇头道:“不行,只有你一个人去。”

王平低声道:“不能去。”

楚小枫微微一笑,滇:“我可以去见她,但不是现在。”

柳烟道:“什么时候?”

楚小枫道:“明天午时,地方也要由在下指定……”。

他想到成中岳等突然晕倒的事。心中犹存余悸,不能不小心一些。

柳烟道:“这么看来,你也不是太莽撞的人。”

楚小枫道:“在下一向胆大心细。”

柳烟摇摇头,低声道:“这个办不到,事实上,我纵然肯带你去,她是否肯见你,还在未定之中。”

楚小枫道:“你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组合?看上去,好像十分神秘。”

柳烟道:“对!等我们一旦不神秘时,那就达到完全统治江湖的目的。”

楚小枫笑一笑,道:“这就很难说拢了,姑娘如若不能同意在下的办法,只好作罢,在下要告辞了。”

一挥手,群豪鱼贯向外退去。

楚小枫走在最后,而且是面对着柳烟,缓步退出舱门,下了大船。

直待下了大船之后,才转身疾行而去。

柳烟行到了舱板之上,望着楚小枫等去远,未再出言劝阻。

一口气行出了数百丈,楚小枫才放慢了脚步,回顾了绿荷、黄梅、红牡丹三人一眼,道:“你们怎么会被人生擒了去?”

绿荷道:“不知是什么缘故,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就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跟着她们登上这条船。”

楚小枫道:“有这等怪事?”

王平道:“这并非太难,下五门的拐骗之木,就有迷晕小药饼的施用。”

楚小枫道:“绿荷,还记不记得你们如何中毒的事?”

绿荷道:“记不清楚了。”

楚小枫道:“黄梅、红牡丹能够记起来吧?”

黄梅、红牡丹,同时摇摇头,道:“小婢们也记不清楚了。”

楚小枫道:“唉!这一阵,咱们总算未遭伤亡,不过,情势变得已引起了对方注意,我想,此后咱们一定还会遇上很多凶险。”

王平道:“公子,咱们在短短几日之内,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就证明公子的计划很成功。”

楚小枫道:“如是他们集中了全力对付咱们,咱们遇上的危险也大。”

王平、陈横,齐齐说道:“公子,这一点不用顾虑,咱们跟公子的时候,已有必死之心,只要咱们的死亡,有价值,死而何憾。”

楚小枫苦笑一下,道:“这话虽然不错,但我如把你们完全带入死亡之路,那就是一桩很大的憾事了。”

王平道:“公子,我们……”

楚小枫一摆手,阻止王平再接下去,低声道:“小心戒备。”

这时,王平等,都已对楚小枫有了很强的信心,听他如此说,立刻散布开去,各自亮出了兵刃。

楚小枫道:“什么人?”

只听三丈高一株大树上,响起了一阵哈哈大笑之声,道:“好耳目。”

微风飒然,飘落下两个全身黑衣的大汉。

楚小枫拱拱手,缓缓说道:“就只有阁下两个人么?”

两个黑衣人并排向楚小枫行了过来。两个人的动作一致,举手投足之间,完全像一个人似的。

楚小枫皱皱眉头,回顾了王平一眼,道:“这两人的举止很怪,你认识他们么?”

王平摇摇头,两个黑衣人行到楚小枫身前五尺才停下脚步。

左首一个黑衣人冷冷说道:“咱们兄弟很少在江湖上出现,认识咱们的人不多,阁下也不用多费心了。”

楚小枫道:“请教两位大名。”

左首黑衣人道:“巫山双煞。”

王平呆了一呆,道:“是你们……”。

左首黑衣大汉冷笑下声,接道:“怎么?你小子知道我们?”

王平道:“在下听说过,两位不是已经息隐二十年了吗?”

左首黑衣人道:“咱们只是息隐罢了,没有死,自然可以再出来。”

王平道:“公子,巫山双煞,是三十年前,名动江湖的杀手,不过,已经息隐了十年,想不到竟然会在今晚叫咱们遇上。”

楚小枫道:“遇上不要紧,要紧的是,遇上了有什么结果?”

王平道:“看来,他们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楚小枫道:“咱们似乎是没有和这些人结过仇吧?”

王平道:“没有,咱们都还不到三十岁,和这两位高人,从来没有见过面。”

楚小枫道:“问问他们看,来此在用心何在?”

王平应了一声,回头对两个黑衣人道:“两位都听到了?”

黑衣人道:“听到了。”

王平道:“两位拦住咱们,必有目的了?”

仍由左首黑衣人道:“有!留下你们公子的人头。”

王平笑一笑道:“你们可知道,咱们公子是什么人么?”

左首黑衣人道:“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们只是要他的人头就行。”

成方、华圆,各自向前踏了一步,右手已握住了剑柄之上。

楚小枫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望着两个黑衣人,却不开口。

王平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想要咱们公子人头,总该有一个理由吧?”

左首黑衣人道:“你年纪轻,少不更事,巫山双煞,要杀人,就是杀人,从来不说理由。”

王平叹息一声,道:“咱们公子为人,最是敬老尊贤,但两位这等做事之法,却是老而不贤,那就不值得咱们敬重了。”

左首黑衣人怒道:“咱们来杀人的,不是来听你们教训的,老二,出于吧。”

右首黑衣人应了一声,突然踏出一步,直­肉­楚小枫冲了过去,右手一探,抓了过去。

成方、华圆,双剑并出,寒芒如剪,向黑衣人斩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的一切举动,就像是有一条无形之线,连在一起一样。

右手黑衣人一发动,左首那黑衣人也紧攻了出来,但他却是攻向成方。

右首的黑衣人攻出的右手微微一缩,成方,华圆双剑落空。

但左首黑衣人攻向成方的一掌,却乘虚而入,直逼到成方的右臂之上。

成方要回剑相救,已是不及,但他很滑留,右臂一收,身子忽然向后退开了五尺。

他和华圆,配合的也很好,华圆唰的一剑,杀了过来,逼开了对方掌势。

双煞、二童,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杀。

四个人,都配合的很好,二童剑势,相互支援,双煞的掌势,也配合的攻守相助。

楚小枫索­性­后退了几步,凝神观战。

王平,陈横,也未Сhā手,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龙争虎斗。

成方,华圆的剑上造诣,有些出乎意外的高明,两支剑交互的变化,竟把双煞挡住。

王平等看的心中暗暗佩服。

这是楚小枫组成这个组合以来,第一次和人正式动手。

对两个剑章的佳妙配合,楚小枫也有些意外。

但巫山双煞却是有些心头震动了。

两个人这次重出江湖,想不到竟遇上了这么扎手的人。

正点子还未出手,但是人家身侧两个剑童就把两人给挡住。

片刻之间,双方已经交手了五十余招,仍然保持个不胜不败之局。

巫山双煞,忽然问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收住掌势。

成方、华圆,也收住了剑势。

一侧观战的陈横、王平,只看得暗叫了一声惭愧,忖道:想不到这两个小小的剑童,竞有如此的武功,排教这个组合,实是不可轻视。

楚小枫也看得十分满意,他不惜把自己由无名剑谱上得到的剑招,传给这些人,目的就是想增加他们武功上的成就。

但成方、华圆,对付巫山双煞的剑招,却没有一招用的是楚小枫传授的剑法。

只是他们本身苦练的剑招,那是他们原有的成就,抗拒了巫山双煞的攻势。

楚小枫忽然感觉到自己领导的是一个年轻、强大的组合,这些人,虽然年轻,但却都是第一流的高手。

黄老帮主说的不错,丐帮和排教,都把最­精­锐属下交给了他。

这一批年轻人,人数虽然不算大多,但武功、锐气,却是武林中从未有过的第一流的组合。

楚小枫脸上泛出微微的笑容。

巫山双煞互相望了一眼,仍由左首的黑衣人,道:“你们这两个娃儿,叫什么名字?”

楚小枫端起了公子的架子,微笑不言。

成方看看楚小枫的脸­色­,才接口说道:“你问得太多了,咱们只是公子的两个剑童,名不见经传。”

左首黑衣人冷冷说道:“咱们兄弟隐了二十年,二十年不杀人了,有些下不得毒手,你们两个小儿,剑术造诣不错,老夫不忍心杀了你们……”。

华圆接道:“两位,你们不怕风大伤了舌头么?”

左首黑衣人冷冷说道:“小娃儿,你认为老夫真的杀不了你么?”

华圆道:“在下可以奉告两位前辈,咱们也有很多的杀手,没有施展出来。”

左首黑衣人道:“哦!”

华圆道:“正因为两位没有施展杀手,所以我们也手下留情,没有施展奇招。”

他不是恐吓之言,楚小枫传授他的剑招,都是武林中奇招、绝学,如果施展出手,巫山双煞,实在也很难抵挡。

巫山双煞愣住了。

右首那黑衣人突然长长叹一口气,接道:“老大,一代新人胜旧人,咱们今天算栽到家了。”

左首黑衣人道:“老二,你的看法,咱们应该如何呢?”

右首黑衣人苦笑一下,道:“走,这件事咱们办不了!”

左首黑衣人道:“老大,你认为,咱们走得了么?”

成方道:“咱们公子,一向宽大为怀,两位尽管请便,咱们公子不会阻拦。”

左首黑衣人摇摇头,道:“老二,你记得,咱们来此之前,喝的一杯酒么?”

老二道:“怎么?那杯酒难道还有古怪?”

老大道:“是!那是一杯药酒,咱们如是带不走他们公子的人头,天亮时,药­性­就会发作。”

老二皱皱眉头,道:“老大,我有点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咱们?”

老大道:“要咱们死!”

老二道:“咱们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老大道:“好处大了。”

这才是楚小枫要知道的事,立刻凝神倾听。

双煞老大叹息一声,道:“咱们死了,会使巫山姥姥动火……”

老二接道:“这个我自知道,但杀咱们的不是楚庄主啊!”

老大道:“嫁祸,他们早就布置好了,而且,很快会把这消息传上巫山神女峰。”

老二道:“其实,楚庄主,并没有惹咱们,这件事,得想个法子,让姥姥知道,唉!

叫他们嫁祸之计,难以得逞。”

老大苦笑一下,道:“现在就是他们肯放,咱们也没有办法把消息送到神女峰去,因为,咱们的生命,只有几个更次了。”

楚小枫觉着不能再不管,向前行了两步,接道:“两位,如若肯相信在下,咱们不妨商量一下。”

老大道:“商量?……”

楚小枫接道:“譬如两位身中的奇毒,也许咱们可以帮两位解去,或是两位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咱们也可以代两位完成,不过,这中间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

老大接道:“什么条件?”

楚小枫道:“说实话,需知一句谎言,可以误了很大的事,害了两位,也影响我们。”

老大沉吟一阵,道:“在下邢重,二十年前,被巫山姥姥收服,护守神女峰神女府,这数十年过的太安逸了,不但把武功丢下来,连人也变得十分懒散,但我们仍然是在夜郎自大,还认为是三十年前任我横行的江湖形势……”

楚小枫轻轻咳了一声,打断邢重的话,道:“邢老大,这些事不谈了,在下想知道,你们怎么忽然离开了神女府,跑到襄阳来杀我们?”

邢重苦笑一下道:“这也是姥姥一番好意,看我们兄弟守护洞府二十年,未离开过一步,要我们休闲三个月,下山游玩一番,想不到遇上了昔年一位老友,被他在酒中动了手脚,逼我们到此截杀阁下,唉!一则,咱们兄弟,还是二十年前自负的那股傲气,觉着这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二则,咱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所以,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楚小枫道:“原来如此,两位是受人利用了,”

邢重道:“固然是两位小兄弟武功高强,使咱们目的难达,但最重要的还是,咱们想过了这件事,越想越觉不对,二十年项山静息,杀心已消,野­性­已驯,也了解是非道理,就算我们毒杀身死,也不该无故的来找阁下。”

楚小枫道:“两位有此善念,在下非常感激。”

邢重道:“和庄主两个从人交手之后,在下已经感觉到,他们对在下兄弟是一种陷害。”

楚小枫道:“哦!”

邢重道:“他们可能早知道,我们不是庄主的敌手,拿我门兄弟两条命,只是拖巫山姥姥出山罢了。”

楚小枫虽然不太知道巫山姥姥是何许人物,但见邢重神­色­间的尊敬,此人定非小可,当下说道:“巫山姥姥,武林前辈,岂是容易受蒙骗的。”

邢重道:“他们布置得很­精­密,如非我们兄弟及时看破他们的­阴­谋,极可能真的死伤于庄主手中,那自然是他们的心愿了。”

楚小枫道:“幸好两位及时逃出他们的­阴­谋了。”

邢重道:“瞧是瞧出来了,只是,我们已无法把这消息传回巫山了。”

楚小枫道:“两位身中之毒,不知是否有解救之法。”

邢重道:“如若能见到姥姥,我相信她可以解去毒­性­,问题是现在,我们根本没有见到她的机会了。”

楚小枫道:“邢老大有何良策,只要我们能办,必将全力以赴。”

邢重道:“我们兄弟是死定了,但死也不能使他们达到心愿。”

楚小枫道:“如何才能破坏他们的­阴­谋,不至巫山姥姥误会我们?”

邢重低声说道:“老夫告诉你一件隐秘,日后见到姥姥时,说出来,她就会相信你的话了。”

楚小枫道:“在下洗耳恭听。”

邢重用极低微的声音,说出了一个隐秘,那声音低得只容许楚小枫一个人听到。

楚小枫点点头,道:“在下记住了。”

邢重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楚庄主,你年纪太轻,老朽却已形将就木,我们之间,有着一段很长的年龄距离,老朽不了解你的出身,也不了解你的为人,但刚才和阁下两个剑童交手之后,咱们知道了一件事情。”

楚小枫道:“什么事?”

邢重道:“你们都是极有成就的年轻高手,仆童如此,主人可想而知了,这证明了代代相传的武功,越来越­精­进了,使人兴起了青出于蓝的快慰……”。

语声顿一顿,接道:“只是,年轻人,都犯了一个通病,那就是有些骄狂。”

楚小枫道:“哦!”

邢重道:“不要小看神女府,巫山姥姥的一身成就,实已到登峰造极之境,手下十二神女,也都各有成就,一旦造成了冲突那将是不堪收拾之局。”

楚小枫道:“我们会谨慎从事。”

邢重道:“但是谨慎还不够,最重要是谦虚和忍耐,巫山姥姥­性­烈如火,这件事,既然牵扯了你们,早晚会找到你们头上的,不管事情是否和你们有关,初见面时,那一阵暴急的责骂,却是必然会发生,如若你们楚庄主的忍­性­不够,双方就会立刻造成冲突,兵刃无眼,双方一旦动上了手,难免会造成伤亡,那就根本没有你说清楚事情的机会了。”

楚小枫道:“多谢指教,在下会小心应付。”

邢重道:“不但是你,还要严厉的约束你的手下,千万不可毛躁从事。”

楚小枫点点头,道:“我都记下了。”

邢重道:“好!咱们这厢告辞。”

楚小枫道:“两位的身上毒伤?”

邢重道:“不要紧,你只要记住,巫山双煞,拿了两条命,换来了贵组合避免和巫山姥姥冲突的机会就行了。”

一转身,接道:“老二,咱们走!”

两个人,施展开轻功身法,几个飞跃,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见。

望着巫山双煞远去的背影,楚小枫才缓缓说道:“王平、陈横。”

两人应声而至,一躬身,道:“公子吩咐!”

楚小枫道:“听说过巫山姥姥这个人么?”

王平道:“听过,她名气很大,但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楚小枫道:“哦!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王平道:“这个,在下就无法断语了。”

楚小枫道:“怎么说?”

王平道:“她很少在江湖上出现,也未听过她有什么恶迹,从不和武林中人物来往,巫山神女门做事,一向是独来独往。”

楚小枫道:“她们遗世孤立,不和武林同道来往,未必就是坏人?”

王平道:“但她们也不能算是好人,巫山姥姥在江湖上,名声传了数十年,但却从没有听说过她们做过一件有益世道人心的事。”

楚小枫道:“这我就明白了。”

回顾了成方、华圆一眼,道:“你们能不能找到一条船?”

成方道:“能。”

楚小枫道:“不要有标识,记号的船。”

成方道:“是。”

楚小枫点头一笑,道:“你们也会水里功夫了?”

成方道:“我和华圆都练过,四英的水里工夫,更是高明。”

楚小枫道:“那就更好了,我想,咱们应该暂住在船上。”

王平不会水,一听说要住船上,心中先有三分畏惧,急急说道:“公子不是要追查敌人踪迹么?”

楚小枫道:“他们组织太严密,咱们找他们不容易,只好想法让他们来找了。”

王平道:“公子,他们已经有不少人现了身,只有咱们略施手段……”

楚小枫接道:“你是说用刑逼供么?”

王平道:“是!有些人,一向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楚小枫道:“我们在闯荡时刻,就是要做几件震动人心大事,有时间,手段严厉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不过,就算把他们零割寸剐了,他们也无法说出内情来。”

王平道:“为什么?”

楚小枫道:“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

王平哦了一声,道:“公子,他们……”

楚小枫叹息一声,接道:“到目前为止,咱们遇上的敌手,似是景氏兄弟,和那乘篷车来的姑娘,才算是他的人,也许从这三人口中,可以问出一些内情来,其他的人,不论咱们施展什么手段,都无法问出内情,严刑逼供,反而可能使咱们沦人另一个陷阱之中。”

王平道:“公子,小的有些不明白,就算他们真的知道内情,也无法把咱们推人一个陷阱中。”

楚小枫道:“他们可能知道一些内情,但那是早已设计好的­阴­谋,早经设计,自然是部署的很严密,咱们只要听到了,就可能相信。”

王平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咱们多拷问几个人,上下一对照、岂不是就可以了解了么?”

楚小枫笑道:“既是早已计划好的事,自会异口同声了。”

王平默语不语,脸­色­却是一片佩服之­色­。

细想楚小枫的话,实是大有道理,试想已然数度和强敌接触,但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敌人是什么来路。

楚小枫挥挥手,道:“成方,你去吧!”

成方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楚小枫低声道:“王平,你和华圆跟在他后面。”

华圆说道:“小的也去了,不是没有人侍候公子了?”

绿荷道:“华兄弟尽管请去,公子自由我们侍候。”

王平,华圆,快步而去。

楚小枫快步走进一棵大树下的­阴­影之中,笑一笑,道:“绿荷、黄梅、红牡丹,你们都是老江湖了,怎么会着了人家的道儿?”

绿荷道:“说起来,实在有些可怕,我们虽然小心,仍然被他们套住了。”

楚小枫道:“我很想知道事情经过。”

绿荷道:“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子,由我们身前走过去,我们闻到一阵怪异的香味,等我们有所警觉时,已然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

楚小枫心头震动了一下,道:“当时,你们还清楚吧!”

黄梅道:“没有完全失去知觉,但我们一切都在人­操­纵之下,至少,失去了十之七八的知觉能力,只知听人之命行事。”

楚小枫道:“听人之命行事?你们既然失去了知觉,为什么还知道听人之命行事?”

黄梅道:“是,我们虽然失去了知觉,但内心却有着一种指导我们的东西。”

楚小枫心头震动,道:“一种指导你们的东西,什么东西?”

黄梅道:“好像是一种很奇怪的香味,那种香味,使我们在迷茫中遵从着它。”

楚小枫道:“你们能不能记忆起来,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香味?”

黄梅道:“三妹呢?能不能记起来?”

红牡丹道:“好像是一种很强的清香,像桂花一样。”

楚小枫道:“桂花一样,没有错么?”

红牡丹道:“大概不会错吧?”

楚小枫道:“你那时神智晕迷,纵然有点记忆,只怕也不会太清楚了。”

红牡丹道:“这个么?小婢也不敢和公子争辩,那时,确是有些神志不清,事后,就算全心全意去想,也是觉着记忆上模模糊糊。”

楚小枫道:“如若现在,还有同样那种香味,使你们闻到,是不是可以分辨得出来?”

绿荷道:“久一些,大概可以分辨得出来,我们虽然失去了神智,但却只有一件事,比较有些记忆的。”

楚小枫道:“这可能就是下五门中的迷魂药,它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用起来,确也是有效得很。”

绿荷道:“小婢们有一件事,想请教公子,不知道是否可行?”

楚小枫道:“你们先说说看。”

绿荷道:“我们姐妹,对江湖上的鬼崇手段,知道很多,但我们答应了公子,要重新做人,所以,我们不敢轻易的施展,这要公子答应才行?”

楚小枫道:“你们都会些什么?”

绿荷道:“下迷|药,装钉子,我们都会,只是不敢用。”

楚小枫道:“下迷|药,我知道,但装钉子是怎么回事?”

绿荷、黄梅、红牡丹,同时掩口一笑。

楚小枫道:“不知为不知,是知也,难道,还有不可告人的地方么?”

绿荷道:“那倒不是,只是这种事,说出来,只怕公子见怪。”

楚小枫道:“不要紧,你们说吧!至少,你们要我同意,是么?”

绿荷道:“其实,说穿了一点也不希奇,就是我们在他的床上、衣服,安装一种毒针,我们称它叫装钉子。”

楚小枫道:“这种事,我也未曾听过,不过你们遇上了细心的人,只怕很难得手。”

绿荷道:“公子,装钉子这一套方法,在江湖上,并不流行,因为它的过程太复杂。”

楚小枫道:“哦!”

绿荷道:“但我们三姐妹,都是大行家,过去在江湖上,有不少人栽在我们的手中。”

楚小枫道:“你们能不能说详细一些?”

绿荷道:“二妹,你对此道,最为­精­通,详细的告诉公子吧。”

黄梅道:“那是小巧的铁筒,或是竹筒,在里面装上毒针,可以用丝绳牵出很远,由人控制,可以用一种计算过的丝线,控制内部的机簧,一旦那丝线超过了负荷,丝线一断,筒中毒针就­射­出。”

楚小枫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黄海道:“那机簧力量不大,所以毒针­射­得不远,但却取其小巧。”

绿荷道:“二妹­精­于此道,可以就地取材,使人防不胜防。”

楚小枫沉吟不语,他虽然明白黄老帮主和排教教主,把­精­锐的部属,移到他手中的用心,要他随意闯荡,但他究竟是正大门户中人,要他施用这等手法,心中究竟有些难以决定。

绿荷轻轻吁一口气,道:“公子不同意么?”

楚小枫叹一口气,道:“好吧!你们既是各有专长,我就答应你们,咱们这个组合,虽然没有什么规戒约束,但至少要遵守武林中道义二字,这些手段,不许对正大门房中人施用。”

绿荷道:“这一点小婢等可以做到。”

楚小枫点点头。

三女互望了一眼,齐齐躬一礼,道,“多谢公子。”

楚小枫笑一笑,道:“我答应你们,但约法很严厉,希望你们不要做错了。”

绿荷道:“小婢们自然会小心从事,如若有什么错误,愿受公子处罚。”

楚小枫道:“受什么处罚?”

绿荷道:“公子如何处罚我们,我们都会接受。”

楚小枫道:“好!这是你们说的。”

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啸。

楚小枫一皱眉头,道:“你们守在这里别动,我去瞧瞧。”

话出口,人已飞跃而起,直向前面­射­去。

绿荷低声说道:“二妹,三妹,快些散开,严加戒备。”

黄梅、红牡丹应了一声,迅快的转过身子。

这时陈横突然一吸气,身子直挺挺的向前升去。

右手一探,抓住一个树枝,身子一翻,人已隐人浓密的树叶之中。

就在陈横刚刚隐好身子,一条人影,已然疾如流呈般飞奔而至。

那是个一身银白衣服的老人。

夜间行动,大部穿着深­色­衣服,便于隐秘行踪,这人偏偏穿了一身银白衣服。

黄梅一抬手中长剑,冷冷喝道:“站住。”

她喝叫的声音很大,黑夜中传出老远。

那银衣老者轻轻吁一口气,道:“小女娃儿,你可是在跟老夫说话么?”

黄梅道:“不错。”

银衣老者冷哼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可知道老夫是谁么?”

黄梅道:“不认识。”

这几年来,她们隐居万花园中,很久未在江湖上走动了,对这银衣老者,确然有些陌生。

银衣老者冷冷说道:“你连老夫都不认识,那真是白白在江湖上走动了。”

黄梅道:“咱们本来就是初出江湖,用不着说谎话欺骗什么!”

银衣老者道:“老夫杀人,一向先教后诛,你们既不知老夫是何许人,定是无名小卒,看来又要大费老夫一番­唇­舌了。”

黄梅道:“大费一番­唇­话?”

银衣老者道:“不错,老夫先要告诉你们,我是何许人,我杀人的手法如何?然后,还得教训你们一顿,岂不是大费­唇­舌么?”

杀人要如此费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绿荷哦了一声,道:“再然后呢?”

银衣老者道:“再然后么?老夫就出刀杀了你们。”

绿荷笑一笑,道:“好吧!我们先洗耳恭听。”

银衣老者轻轻咳了一声,道:“你们听着,老夫姓简,简单的简,双名飞星,一飞冲天的飞,星月争辉的星,江湖上给老夫取了一个取了一个外号,叫作刀过无声。”

黄梅心中忖道:“这个老头子,似乎是很爱说话,倒要逗逗他多说几句,反正拖延时间,对我们有益无害。”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原来是简老前辈。”

简飞星道:“嗯!”

黄梅道:“老前辈为什么称刀过无声呢?”

简飞星哈哈一笑道:“女娃儿,问得有趣,问得有趣,老夫如是不告诉你们,只怕你们这种初入江湖的女娃儿,也无法知道这些隐秘。”

黄梅道:“是啊!咱们正要请教?”

简飞星道:“老夫的刀法太快,刀过人亡,连声音都来不及叫出来。”

黄梅道:“原来如此。”

简飞星道:“现在,老夫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黄梅道:“我们听得很清楚。”

简飞星道:“现在,你们给我听着,老夫要教训你们了。”

绿荷道:“好吧!咱们在仔细的听着。”

简飞星道:“老夫年过花甲,德望俱尊,你们不过是几个小女娃儿,老实说,你们三个加起来,也未必有老夫这个年纪,但你们竟然对老夫无礼……”。

红牡丹接道:“没有啊!我们对你很尊敬。”

简飞星怔了一怔,道:“那是现在,刚才,你们对老夫哪里敬重了。”

红牡丹道:“是啊!我们过去,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如何去尊重你,现在,我知道了,自然对你敬重了。”

简飞星道:“哦!这也有理。”

红牡丹道:“所以,你就不能杀我们了。”

简飞星皱皱眉头,沉吟不语。

绿荷心中暗暗忖道:这老人如是存心杀我们而来,就算我们说破了嘴皮,他也不肯­干­休,如不是对方的杀手,这老人倒也不失一位正人君子,倒要用点手段,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的神圣?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简老前辈,你德望俱尊,自然也应该讲理了。”

简飞星道:“老夫,老夫,老夫一向很讲理的很。”

黄梅道:“是啊!你是前辈教训我们,我们垂首聆教,从未还口。”

简飞星道:“可是,老夫已经说过了要杀你们,总不能说了不算。”

红牡丹道:“你只提一句罢了,想来总不会真的杀我们。”

简飞星道:“这个,这个,老夫说话一向认真。”

绿荷道:“老前辈,你如要讲理,就该知晓实在没有杀我们的理由。”

黄梅道:“除非,你不准备讲理了。”

简飞星道:“老夫一生讲理,怎会不讲理呢?”

黄梅道:“你如讲理,那好极了,我们三个小女娃儿,加起来,还没有你年纪大,最重要的,我们三个姐妹,都很敬重你,你想想看,你如何还能杀我们?”

简飞星道:“这个么?这个么?叫老夫好生为难了。”

绿荷道:“你有什么为难之处?”

简飞星道:“老夫的为难之处。岂是你们能够知晓的?”

绿荷道:“就是我们不知道,所以,我们才要请教?”

简飞星道:“唉!老夫不能告诉你们。”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个人,实在是很君子,所以,在三女稍用心机之下,逗的他无法应付。

红牡丹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你是否奉了别人之命,来杀我们的?”

简飞星道:“胡说,老夫岂是听人之命行事的人。”

黄梅道:“三妹,人家简老前辈德望俱尊,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会是听人之命的人?”

简飞星道:“当今武林之中,确是很少有人能够命令老夫。”

黄梅道:“说的是啊!咱们也觉着老前辈不是随便听人之命的人。”

简飞星道:“说的也是。”

黄梅道:“老前辈,我们三姐妹也难得见到你老人家,今夜有幸遇到,希望你老人家给我们一点纪念。”

简飞星道:“纪念,什么纪念?”

黄梅道:“老前辈,这个,咱们就不便求你老人家了,你自己决定吧?”

简飞星道:“要老夫决定,老夫能决定什么呢?”

黄梅道:“譬如说吧!你老人家看我们不太讨厌,又一个个娴静美丽,你传我们几招不传之秘,留个纪念。”

简飞星道:“哦!原来如此。”

绿荷道:“这是我们三姐妹的希望,你老人家肯不肯答应,咱们也不敢过分要求。”

简飞星道:“唉!唉!这个,这个,老夫,老夫,只怕是很难答应你们了。”

红牡丹道:“为什么?”

简飞星道:“不行,不行,老夫不能告诉你们。”

他脸上流露出来极端的痛苦之­色­,转身大步而去。

望着简飞星的背影,绿荷脸上的流现出一片默然之­色­,道:“二妹、三妹,你们看出来了没有?”

黄梅点点头,道:“这个人是个君子,他被理义两字给束缚住了。”

红牡丹道:“是,他是来杀死我们的,但他被我们拿面子束缚住了,他走了,但是走得很痛苦。”

只听嗤的一笑,道:“你们三位有此念头,可证恶­性­已消失。”

是楚小枫,只见他缓步行了过来。

绿荷道:“公子早来了。”

楚小枫道:“是!我听到了你们和那位简先生的交谈。”

绿荷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太过油滑了一些?”

楚小枫道:“这个不算大恶,这是心机的运用。”

绿荷道:“公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痛苦?”

楚小枫道:“不错,他走得很痛苦,如若有必要,我想他还会回来。”

绿荷道:“哦!”

黄梅道:“如若他回来,我们要如何应付他?”

楚小枫道:“这个人确很君子,能不动手,就别和他动手。”

黄梅道:“公子,如是我们挖出了他的隐痛,又该如何处置?帮助他,或者是对付他?”

楚小枫道:“我们能多结合一点力量,对方就少一份力量,正负之数,很容易算,只要对我们无害,就全力帮助他。”

突然一吸气,腾空而起,隐入浓密的枝叶之中。

黄梅轻轻吁一口气,迫:“公子,我们处置的方法,也许不算太好,请公子随时指教。”

树上枝叶丛中,传下来楚小枫的声音,道:“你们放手施为,大胆应付,应该我出面的时候,我自会接口。”

余音未绝,一条银灰­色­的人影,疾如流星一般,直­射­过来。

他来势奇快,眨眼间,已到了树下。果然是简飞星。

绿荷躬身行了一礼,道:“见过考前辈。”

事实上,三女是有意窘他,齐齐躬身行礼。

简飞星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老夫去而复返,只怕有些对不住你们了。”

绿荷道:“哦!老前辈有什么事?”

简飞星道:“老夫,虽然不愿意伤害你们,可是,可是……”

黄梅接道:“可是什么?”

简飞星道:“老夫,老夫,老夫觉着很对不起你们。”

黄梅道:“唉!老前辈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简飞星道:“老夫要来杀你们。”

黄梅道:“杀我们,为什么?老前辈,我们不是很敬重你吗?”

简飞星道:“不错,你们很敬重我,我对你们的印象也很好,老实说,我并不愿意伤害你们,但目下情形不同,老夫只怕没有法子保护你们了。”

黄梅道:“老前辈要杀我们?”

简飞星道:“是!我有苦衷,本来,我不想再来找你们,事实上,老夫又无法自主。”

绿荷道:“老前辈,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决不推辞。”

简飞星呆了一呆,道:“你们要帮助我?”

黄梅道:“对!我们敬重你的为人,愿为你效劳。”

简飞星道:“这个,这个,这个忙,只怕你们帮不上,唉!你们大概不会引颈受戮,让我杀了你们吧?”

黄梅道:“死有轻重之分,如若我们有该死之道,老前辈只要吩咐一声我们立刻自绝一死。”

简飞星道:“这个,倒是不用了,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三个人合力和老夫动手!”

黄梅道:“要打架?”

简飞星道:“对!老夫也不能大自私,老夫以一对三,作一场生死之搏。”

黄梅道:“老前辈,像你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我们如何和你动手?”

简飞星道:“这也不用客气了,你们三个人亮兵刃吧?”

红牡丹道:“慢着,老前辈,你一人打我们三个,你有几成胜算?”

简飞星叹息一声,道:“唉!老夫实在很难启口。”

红牡丹道:“为什么?”

简飞星道:“因为,老夫至少有九成的胜算。”

红牡丹道:“那是说,我们死定了。”

简飞星道:“是!所以,老夫很不忍和你们动手。”

红牡丹道:“说的也是,你既然,有把握杀了我们,还要和我们动手,那不是谋杀么?”

简飞星道:“应该算是?”

红牡丹道:“以老前辈在江湖上的声望而言,如何能做出这等谋杀的事?”

简飞星道:“老夫实在不愿意­干­,不过,老夫没有办法!”

红牡丹道:“刀在你的手中,杀人要你出手,你如不同意,难道还有人敢强迫你不成?”

简飞星道:“如若只是强迫我,我就不怕他们了。”

红牡丹道:“你既然不怕他们强迫,那又为了什么呢?”

简飞星道:“救人。”

红牡丹叹息一声,道:“老前辈,你可是为了救别人,而杀我们?”

简飞星道:“正是如此。”

红牡丹道:“老前辈,他们是人,是命,我们也是人命,杀人救人,难道就不怕玷污"了你的清誉么?”

简飞星道:“我……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不该无缘无故的杀你们,但那三条人命,又非救不可,人和人之间,有很多的不同。”

红牡丹道:“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人。”

简飞星道:“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我的妻子,和两个女儿。”

红牡丹道:“哦!”

简飞星道:“他们的三条命,要你们三条人命去换。”

红牡丹道:“唉!当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简飞星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只好请三位姑娘多原谅了。”

红牡丹道:“那人指定要你杀我们三个姐妹么?”

简飞星道:“那倒没有,三命换三命,只要是迎月山庄中人就行,不过……”。

红牡丹道:“不过什么?”

简飞星道:“有一个人,可以换取老夫的妻女三命。”

红牡丹道:“那个人是谁?”

简飞星道:“迎月山庄的主人楚小枫。”

红牡丹道:“他们告诉你的很清楚啊!连我家主人的姓名,也告诉你了。”

简飞星道:“是!你们的行踪,一直在他们掌握之中,只可惜,我没有见到楚小枫,只要找到他,你们就可以不死了。”

黄梅道:“其实,你就算见到了我们主人,也没有法子。”

简飞星道:“为什么?”

黄悔道:“因为,你未必能杀得了他?”

简飞星脸­色­一变,道:“你说我杀不了他?”

但闻枝叶向声,楚小枫突然问,由大树上飘落下来。

简飞星打量了楚小枫一阵,道:“你就是迎月山庄庄主?”

楚小枫道:“在下楚小枫。”

简飞星道:“你今年多大了?”

楚小枫道:“这个很重要么?”

简飞星道:“唉!老夫这一把年纪了,如若杀了你这个孩子,那岂不是要被江湖中人耻笑。”

这个人,实在迂的可以,决心要杀人了,还有很多顾虑,恐怕伤他的清誉。

楚小枫道:“简大侠,你如是有这么多的顾虑,为什么还要杀人呢?”

简飞星道:“老夫不想杀人,但我不能不救人。”

楚小枫道:“老前辈的苦衷,在下已经听到了。”

简飞星道:“那很好,用不着老夫再解说。”

楚小枫点点头,道:“简大侠,在下还有几句话想请教?”

简飞星道:“好,你说。”

楚小枫道:“杀了在下,固然可以救了你的妻女,但若杀不了在下,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呢?”

简飞星道:“这个么?老夫还未和他们谈过?”

楚小枫道:“为什么不谈?”

简飞星道:“因为,老夫不用和他们谈这些事情。”

楚小枫道:“哦!因为,你很有把握能够杀了我。”

简飞星道:“老夫也不用和你客气了,你,或是你三个手下的人头,老夫都不过是手到取来。”

楚小枫道:“你好像是很有把握?”

简飞星道:“不错,如是老夫没有把握,他们也不会找上老夫了。”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你简大侠失手了,或是没有如愿以偿,那岂不是害了令止和令媛了么?”

简飞星道:“楚小枫,你认为老夫不是你的敌手么?”

楚小枫道:“在下不狂妄,也不自卑,动手搏杀,胜负之机,各占一半。”

简飞星道:“你是说,你和老夫动手的胜负之机,各占一半?”

楚小枫道:“简大侠似乎是不相信在下的估算吗?”

简飞星道:“不相信,完全不相信。”

楚小枫道:“简大侠,何不先回去和你的雇主谈谈。”

简飞星双目凝注在楚小枫的身上,瞧了一阵,道:“小娃儿,看你神情,好像是有点造诣的人,但你决不是老夫的敌手!”

楚小枫道:“就算你简大侠一定能够胜过在下,也不用冒那万一之险,何不先回去和他们谈个明白呢?”

简飞星沉吟了一阵,道:“我看不用了,不过,老夫无缘无故的杀了你,心中倒是有些不安。”

楚小枫道:“那倒不用抱歉,江湖上恩怨纠缠,一旦失手死亡,也只怪在下的学艺不­精­罢了。”

简飞星突然欢声大笑,道:“好!年轻人,果然是豪气凌云,老夫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楚小枫道:“答应我什么?”

简飞星道:“老夫杀了你之后,可以替你完成一件心愿。”

楚小枫道:“不必了,我的心愿太多,就算你简大侠想帮忙,只怕也帮不上。”

简飞星道:“楚庄主,可惜,咱们在这样一个情形之下见面,否则,老夫倒要交交你这个朋友了。”

楚小枫道:“不用客气,简大侠既然坚持如此,在下只好奉陪!”

简飞星道:“楚庄主,兵刃、拳掌,哪一方面的造诣最深?”

楚小枫道:“简大侠呢?”

简飞星道:“老夫的刀法很好,刀出人亡,江湖上称老夫刀过无声,至于拳掌的造诣?老夫也自信不错,所以,楚庄主,可以选择,不过,老夫要事先声明,不论拳掌、兵刃,老夫都不会手下留情,你也不要客气。”

楚小枫略一沉吟,道:“咱们先试拳掌吧!如是无法分出胜败,再以兵刃相搏就是。”

简飞星道:“好吧!你小心了。”

余音未落,右手五指已然到了楚小枫的前胸,好快的一击。

楚小枫已有了戒备,吸一口气,突然向后滑开三尺。

简飞星的身子,就似一道无形之索,连在了楚小枫的身上,忽然间随着楚小枫的身子,向前冲去。

楚小枫一连闪避了三次,而且转了两个弯,才算是避开了一击。

他突然遇上了第一流的武林高手,心头暗暗震动。警惕之下,也集中了全副­精­神。

简飞星点点头,道:“小娃儿,你不错。”

楚小枫道:“夸奖,夸奖。”

第三十一回奋战君子刀

简飞星道:“老夫给你一个还手的机会。”

楚小枫道:“既然动手相搏,咱们谁也不用存相让之心,在下还击了。”

忽然跃身而起,攻出一掌。

简飞星发觉这一掌来势很猛,立时挥掌接下一击。双掌接实,响起了一声蓬然轻震。

楚小枫只觉得全身如受千斤重击,身不由己的飞腾而起,直升了一丈多高,才恢复自我控制之能,悬空打了两个转身,落着实地。

吸一口气,纳入丹田,楚小枫才缓缓说道:“简大侠,好深厚的内力。”

简飞星看他落地之后,吸一口气,就神­色­自如,心中好生奇怪,道:“楚庄主,你很好么?”楚小枫道:“还不错,阁下这一击,颇有力逾千斤之感。”

简飞星道:“但没有把你震伤,也没有使你失去再战之能。”

楚小枫道:“双掌接实之初,在下却有一刹那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简飞星道:“楚庄主练过导引之术了。”

楚小枫确实练过,那是拐仙黄侗传他的驭力、卸劲之法,只是自己并不知道。

在承受了简飞星一击,在对方暗劲汹涌压迫之下,不自觉的用出了驭力、卸劲之术,否则,这一击,就要使他当场晕倒。

楚小枫无法正面回答对方,但也不能不承认,笑一笑,道:“阁下的掌力好像是与众不同。”

简飞星道:“唉!庄主小小年龄,竟然接下了我‘内劲穿心’一击,实在是高明的很。”

楚小枫心中震动,暗道:他自称这一击叫作内劲穿心,想来必是极为歹毒的武功,我今天竟然侥悻避过了这一击。

其实,天下并无侥悻之事,只不过,楚小枫还不太明了自己竟已练成驭力卸劲的奇技,如若他知道,练到收发自如之境,还可惜力反击对方。

楚小枫感觉到这简飞星实在可怕,不能再给他机会了,当下一提气,出手抢攻,吃过一次亏,楚小枫学得乖巧多了,不肯再和简飞星的掌势接实。

飞跃搏击,以闪避对方的强劲掌力。

简飞星一击未能伤敌,把楚小枫估计得太高,谨慎的改用守势,但十几招下来,发觉对方掌法并无太过玄奇之处,立时纵声一笑,展开抢攻反击,但见他双掌如轮,倏忽之间,双手各攻九掌。

这一十八掌,不但各用具威势,而且一气呵成,楚小枫原本连连抢攻之势,立刻被人遏止,变成了守势。

简飞星叹息一声,道:“你这人十分奇怪……”。

掌势一紧,逼的楚小枫手忙脚乱。

楚小枫连出数招,挡住了简飞星的攻势,道:“奇怪什么?”

简飞星道:“适才简某那穿心一击,力道何止万钧,但你却轻易避开,这一阵拳掌,实在算不上什么奇技绝学,但阁下却似乎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楚小枫拳法忽然一变,奇招绵绵而出,本来完全处于劣势的楚小枫,三五招内,已然扳回了劣势。

简飞星一面招架楚小枫的攻势,一面心头震骇不已,暗暗忖道:这人的武功,当真的诡异得很,忽然间,神奇莫测,忽然间又十分平庸。

双方又搏杀了十余招,楚小枫的掌势,忽然平庸,忽然新奇,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平衡,动手之间,楚小枫忽然出了一招奇学。这一招奇学,突然而来,有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

简飞星一步踏错,竟被对方一掌,劈中了左肩,这一掌力道很重,简飞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但楚小枫却感到那掌就像是击在一块坚硬的生铁之上,震得半身麻木。

暗里咬牙,楚小枫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道:“阁下练成了一身铜筋铁骨了。”

简飞星脸­色­苍白,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夫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被人打中一掌,但你竟然做到了。”

楚小枫道:“在下只不过是侥悻罢了。”

简飞星道:“事无幸至,我看这不是侥悻。”

楚小枫道:“哦!”

简飞星道:“你那一掌来得很怪,老夫实在是闪避不开。”

楚小枫道:“老前辈太客气了。”

简飞星道:“老夫觉着应该想想你的话了。”

楚小枫:“想什么?”

简飞星道:“想想我是不是应该回去和他们谈谈?”

楚小枫道:“哦!”

简飞星道:“老夫感到,好像也没有办法胜过你了。”

楚小枫道:“对!不论再打下去的胜负如何?老前辈应该和他们谈了。”

简飞星点点头,道:“好!你再等候老夫一阵,我去去就来。”

转身大步而去。

楚小枫望着简飞星的背影,轻轻吁一口气,道:“陈横,你认识这个人么?”

陈横道:“听人说过,今晚初见。”

楚小枫道:“这个人的武功太高,而且,一身铜筋铁骨……”

绿荷接着:“但公子还是打中了他一掌。”

楚小枫叹息一声,道:“你们听着,等一会,他如再回来,我们会有一场生死之战……”。

陈横接道:“公子,再动拳掌,你就太吃亏了。”

楚小枫道:“我不会和他比拳掌,再到手一定会以兵刃相持。”

陈横道:“公子剑上的造指,只怕不会输给他。”

楚小枫道:“胜他机会不大,所以,我们一动上手,你们立刻退走。”

陈横道:“公子,咱们奉命追随,已把­性­命寄托在公子身上,为公子而死,为公子而生,如若公子死了,咱们还活在世上,那岂不是一件大笑话么?”

楚小枫道:“死有轻重之分,这等死法,实在是没有价值得很。”

陈横道:“公子,咱们追随,生死相从,谈不上什么价值不价值了。”

楚小枫道:“陈横,我死了,咱们这一个组合,就等于不存在,你们随我而死,有何意义呢?”

黄梅突然接口道:“公子,贱妾的看法,不会这样坏,那简飞星功力虽然深厚,但他确是很君子的人物……”

陈横接道:“这人还有一个外号,叫作君子刀,就算他很君子,但和武功区别有什么关系呢?”

黄梅道:“关系很大。”

陈横道:“愿闻其详。”

黄梅道:“他人很君子,在武功上就不会取巧,公子虽然内力差他一筹,但招术变化上,决不会输给他。”

陈横道:“哦!”

黄梅道:“只要公子在招术胜了他,他就会认败服输。”

陈横道:“黄姑娘,你说咱们公子一定能在招数上胜他一筹么?”

黄梅道:“能!掌法能够胜他,剑招上更能胜他。”

楚小枫还未及接口,简飞星已经去而复返,只见他脸­色­冷肃,眉宇间仍有余怒。

楚小枫挥挥手,示意陈横、黄梅等退远一些,缓缓说道:“简大侠,谈好了么?”

简飞星摇摇头,道:“没有。”

楚小枫道:“哦!他们怎么说?”

简飞星道:“他们只有一个条件……”

楚小枫道:“杀了我。”

简飞星点点头。

楚小枫道:“简大侠怎么决定呢?”

简飞星道:“在下看他们不讲信义,所以,很难骤作决定。”

楚小枫道:“简大侠,就算你能杀了区区,他们也不一定交出你的妻女呢!”

简飞星道:“这个,老夫也在怀疑!”

楚小枫道:“所以,老前辈现在有些犹豫了?”

简飞星道:“不错,在下有些犹豫了……”。

语声一顿,接道:“而且,老夫心中也有着另一个怀疑?”

楚小枫道:“怀疑什么?”

简飞星道:“怀疑老夫是否能够杀得了你。”

楚小枫道:“在下功力不如简大侠很多。”

简飞星道:“但你的招术,却是奇幻难测。”

楚小枫道:“在下觉着,咱们之间的生死一战,并非重要,重要的是分出了生死之后,有些什么收获?”

简飞星道:“老实说,老夫并不希望和你动手,你小小年纪有此成就,颇有使老夫喜见一代新秀的愉悦,我一生练刀,但真正死在我刀下的人,不过七个,那实是因为他们双手沾满血腥,百恶集身,只要稍有可恕之道,老夫就给他们留一个自新的机会。”

楚小枫道:“所以,江湖上称你君子刀。”

简飞星道:“老夫作事,自有原则,江湖上如何评论,老夫倒不放在心上,楚庄主适才之言,实是一针见血之论,就算老大杀了你,他们会不会放了我得妻女呢?”

楚小枫道:“这就要你简大侠做一个明智抉择了。”

简飞星道:“唉!老夫好生为难,楚公子有以教我么?”

楚小枫沉吟了一阵,道:“简大侠的妻女,现在何处?”

简飞星道:“被他们囚在船上。”

楚小枫道:“那艘船,泊在何处?简大侠是否知晓。”

简飞星道:“江中帆桅林立,老夫无法知晓上哪一艘,但它决不会太远。”

楚小枫道:“简大侠是否信任在下?”

简飞星道:“信任。”

楚小枫道:“那就听在下一番安排如何?”

简飞星道:“好!楚庄主请讲。”

楚小枫说出了一番计划。

简飞星沉吟了一阵,道:“楚庄主,老夫无缘无故找上了你,你倒如此帮助老夫,岂不叫老夫惭愧吗?”

楚小枫道:“简大侠如能接受区区略效微劳,那是区区之幸。”

简飞星道:“唉!老夫一生之中,最为自豪的一件事,就是从未受过别人的帮助,想不到垂暮之年,竟然会破了此例。”

楚小枫道:“来日方长,简大侠还有还报在下之日。”

简飞星点点头道:“楚庄主,咱们动手吧!我想他们定会在暗中监视咱们。”

楚小枫拔剑出鞘,道:“在下有僭。”

唰的一剑,刺了出去,简飞星挥刀一挡,立刻还击,他有刀过无声之称,刀法之快、实有着闪电之势,只不过这一眨眼问,他已经攻出二十八刀。

楚小枫推出九剑,九剑封闭了二十八刀,九剑中,有三剑是得自那无名剑谱下的招术,简飞呈的刀上,没有太强的内力,只是想在快速和招数变化上抢先,如果这二十八刀中,贯注了他强大无匹的内力,这二十八的威势就绝不相同了。

一气呵成,连攻了二十八刀,由于快速闪动的刀势,间不留隙,看上去,有如连环而成的一片白光,刀与刀的相连,结合,浑如一体。

简飞星的一轮快刀攻完,楚小枫展开了反击,刷刷两剑,逼的简飞星退后了五步,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武功,刀是连串飞芒,剑招却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简飞星心头震动了,这两剑,把他逼退了五尺,双方有些震动,也都有些敬佩。

简飞星轻轻一口气,道:“好剑法,楚庄主小心了。”

又一轮快速的刀招,连绵而出,两个就这样,展开了一场攻守之战。

楚小枫有一个很好的机会,练习了无名剑谱上的剑法,那些属于深藏内心的奇幻剑招,如今,都一一变成了真实的剑招施展出来,只是初度施展出来,有些生涩,不能把剑招连成一个整体,就算单独用出来,它具有的威力,亦足骇人听闻了,以简飞星的成就,就有招架不易的感觉。

两个人,打足了两个时辰,楚小枫对剑招的变化,也逐渐的纯熟。适应,简飞星却是越打,越觉震惊,他发觉了楚小枫很多奇幻莫测的剑招,三来十分生涩,但却逐渐变得纯熟了。

忽然间,楚小枫奇招连出,连接三剑,简飞星封开了两剑,却无法封开第三剑,剑尖划过了简飞星的左肩衣衫破裂;也划破了肩上的皮肤,鲜血涌了出来。

楚小枫骇然收剑而退,低声道:“简大侠,得罪了,在下不能控制剑势。”

简飞星面如死灰,黯然叹息一声,道:“好剑法,老夫有了和他们谈判的本钱了。”

突然转身而去,楚小星望着简飞星的背影,呆呆出神。

他心中明白,如若不是和简飞星早有了协商,以他深厚的内力,连绵快速的刀势,自己早已死伤对方的刀下。

简飞星刀下留情,留劲不发,才使他有充分的时间,由对方喂招中,使自己熟记于胸中的剑招,得到了一个充分练习的机会。

一代名剑,在这短暂的两个时辰的搏杀中,开始成长,茁壮。

陈横缓步行了过来,望着呆呆出神的楚小枫,道:“公子,好高明的剑法。”

楚小枫苦笑一下,道:“他给我一个机会,一个使我建立信心,使空想,变成了事实的机会,但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陈横说:“公子是说,简飞星付出了代价?”

楚小枫道:“对!一世的英名,和他刀下无敌的信心。”

陈横道:“公子,在下……”

楚小枫摇摇头,接道:“陈横,传我的令谕下去,动员所有的人手,不惜一切代价、要救出简大侠的妻女。”

陈横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绿荷缓步行来,低声说道:“公子,不用负疚太深,小婢的看法,你是真真正正的胜了他,而且,胜行光明正大,如非公子及时收住剑势,只怕这一剑全斩掉他的左臂。”

楚小枫道:“只要他在出手时全力施为,一百招之内,他可以取我­性­命。”

绿荷道:“哦!”

楚小枫道:“他手下留情,刀上蓄劲不发,才使我由磨练中体会出剑招变化、妙用,幸而胜他一招。”

绿荷垂首不语。

楚小枫道:“像简飞星简大侠这样的高手,武林中极为罕购见,如非他那样高明刀法,也无法引出我的剑招。”

绿荷道:“公子仁德。”

楚小枫目光移转,扫了绿荷、黄梅、红牡丹一眼,心中突然一动,道:“你们三个,昔年在江湖之上行走,可曾联手对付过敌人?”

绿荷道:“我们三人虽然情同骨­肉­,但却很少联手对敌。”

楚小枫道:“为什么?”

绿荷道:“每个人的造诣不同,同时和人动手,未必会收到什么效果,反而有些自碍手脚!”

楚小枫道:“原来如此……”

举手一招,道:“你们走近来。”

三女行近楚小枫。

楚小枫道:“我传你们每个人三招剑法,好像是一种配合和剑法。”

他说得好像,似是有些不能肯定,倒是听得绿荷等人为之一怔。

黄梅道:“公子是说,你也不太了解那是否联手对敌用的?”

红牡丹道:“二姐,你难道还没有瞧出来么?公子胸罗极博,但却一直没有机会把这些剑招使用出来,刚才和简大侠一战,诱出了他胸藏剑招。”

楚小枫点点头,道:“确是如此。”

绿荷道:“公子肯传剑技,贱妾们先行拜谢了。”

楚小枫道:“这里十招剑法,三招攻人上三路,三抬攻人中三路,三招攻人下三路,本是一人出手,但三个人同时发动,岂不是威力更强一些。”

黄梅道:“是!”

红牡丹道:“公子每人三招,才有九招,还有一招呢?”

楚小枫道:“还有一招,你们不用学了。”

绿荷道:“为什么?”

楚小枫道:“如果你们每人三招,还无法击退来人,那就不用再打下去了。”

绿荷道:“十里缺一,不是让一套剑法残破了么?”

楚小枫说:“对了!这一套剑法,就叫作十残剑招。”

黄梅道:“十残剑招,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楚小枫道对这十残剑招,本来还有很多不解之处,但被黄梅这一逼问,立时触动了灵机,说道:“因为,这套剑法,每一招中,都好像有很多残缺。”

红牡丹道:“公子剑法­精­博,招数之奇,都是我等见所未见之学。”

黄梅道:“如果这十残剑招,也在公子胸中熟记,必是一种景旷世奇学”

绿荷道:“目残之人,其耳必灵……”。

楚小枫被这一言,触动了灵机,笑接道:“不错,就因他攻向一点,特别凌厉,若有缺失,才叫作十残剑招,但如三人合手而出……”。

突然住口,沉吟不语,绿荷等转头望去,只见楚小枫神情肃然,似乎是正在思索一桩大事,三婢互相望了一眼,静静的站在一侧。

良久之后,楚小枫才吁一口气接道:“三残相合,那该是天下很凌厉的一击了。”

绿荷似是已了解了楚小枫的心意,缓缓说道:“公子,妾婢等沉沦江湖,承公子拔我们于污泥之中,妾婢等已暗自立誓,有生之中,追随公子……”。

楚小枫接道:“好!你们有此心意就行了,等江湖大局澄清,你们也要择人而侍,总不能一辈子飘零四海。”

绿荷微微一笑,道:“我们自知残花败柳,不足以侍公子,但愿常年追随左右,执鞭坠镫,心愿已足。”

红牡丹道:“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今生今世,不再嫁人,永远跟着公子;但愿公子不要撵我们离开就行了。”

楚小枫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微微一笑道:“好!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们只要能好好的做人做事,我自会为你们安排!现在,我传你们十残剑招。”

他传授的剑法很实用,先在地上,划出图解,说明攻守之法,和剑招变化,各分三招,让她们内心之中,先有一个明确的印象,各自用心去想,并未立刻传授剑法。

事实上,也法无法传授三人的剑法,简飞星很快的去而复转,只看他满脸愁苦之­色­,就知道他们之间,谈得很不顺利!

果然,简飞星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楚庄主,很抱歉,看来,咱们之间,只怕还得有一场拼命之战了。”

楚小枫道:“简大侠,能不能说清楚一些?”

简飞星迫:“好!他们告诉我,救我妻女,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拿去你的人头,一个是赔上我自己的­性­命。”

楚小枫笑一笑,道:“简大侠被他们说服了?”

简飞星用传音之术,道:“他们派了人,在后面监视我。”

提高了声音,道:“老夫总不能看着妻女死去不管。”

楚小枫低声道:“他们人在何处?”

简飞星道:“好像就跟在我的身后不远处。”

楚小枫发出了暗号,一面高声说道:“简大侠已和在下打过一架,老实说,简大侠的刀法,未必能胜过在下?”

放低了声音,接着:“我已派出了人手,查看令正和令媛的下落,但不知简大侠要如何处置那些随来监视之人。”

简飞星道:“老夫一生中,不喜杀人,但目下的情况,是在逼我杀人了。”

楚小枫道:“晚辈也是这么想,如若只是两个人暗中监视,我们应该想法子击杀他们。”

简飞星道:“他们很多疑,也很谨慎,他们告诉我,他们有一种暗号,只要一发出去,立刻可以杀死我的妻女,所以,老夫虽然和他们对面而立,也不敢轻易出手。”

楚小枫拔出长剑一挥,闪出一片剑花,道:“你小心了。”

刷刷两剑,刺了过去。

一面低声说道:“咱们一面动手,一面查看他们的存身之处,他们有两个人,咱们就各择其一,全力一击,务求一举成功,不让他们发出信号。”

简飞星道:“好!只要发现敌人,我杀左面,你攻右侧。”

一面挥刀还击,两个人,展开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搏杀,看上去刀光闪跃,剑气迷蒙。

但事实上,两个人却都在表演,刀和剑舞动得很好看,但事实上,两个搏杀的人,却没有什么危险。

一面动手,一面向四面打量,刀光、剑影,掩住了他们的真正用心,两个人搏杀的范围,越来越大,扩展到十余丈方圆,这时,两人正打到一株大树之后,忽然间,发觉暗中,闪动着四道目光,那是人的眼睛,楚小枫看到了,简飞星也看到了,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忽然间,刀剑分袭,两道寒光,直向大树后面卷去,一声惨叫,冒起了两道血光,两个全身黑衣的劲装大汉,身子还未站起来,人已倒了下去。

一个被楚小枫一剑穿胸透背而死,死在简飞星刀下的一个做了无头之鬼小两个人都死了,只发出半声惨叫。

收住了刀势,简飞星有些黯然的说道:“现在,已经和他们翻脸成仇了,唉!老夫实在担心他们会对我的妻女加害。”

楚小枫道:“简大侠刀法­精­绝,想来,令正和令缓,亦必是女中豪杰了。”

简飞星道:“刚好和楚庄主说的相反,她们都不会武功。”

楚小枫道:“不会武功?”

简飞星道:“拙荆心地仁慈,最不喜杀,我这一生中能慎戒杀生,受她的影响很大,至于小女,也是受到了拙荆的影响,不喜武功,老夫只是传了她们一些静坐强身之术。”

楚小枫道:“哦!”

简飞星道:“最大的错误是,我不该带她们在江湖上走动,致有这一场飞来横祸。”

楚小枫道:“简大侠,可曾知晓,什么人留难了她们?”

简飞星道:“到目前为止,和老夫正式交谈的,只有这两个人。”

楚小枫道:“简大侠和他们全无恩怨了。”

简飞星道:“是!素不相识,他们说明了,掳我妻女,只是为了要我杀了你,或是三个属下。”

楚小枫道:“在下已下令动员敝山庄所有的人手,寻找简大侠妻女的下落,只要她们真的停在江中,在下相信,我们找出她们的机会很大。”

简飞星道:“尽人事,听天命吧,老夫虽然对妻女十分爱护,但也不能全无原则。”

楚小枫道:“简大侠,如若为了在下,使你的妻女受到了伤害……”

简飞星叹息一声,接道:“楚庄主,不要为老夫伤感,大丈夫难保妻女周全,已经是一件很惭愧的事了,如若为她们做出了愧对天下武林之事,岂不要终身抱憾,再说,老夫也无法胜你。”

楚小枫道:“简大侠手下留情,小枫感觉得到。”

简飞星道:“这是,过去了,现在,现在,老夫……”

一股黯然神情,泛上眉头,楚小枫心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时,一条人影,飞奔而至。

简飞星右手握刀,冷冷问道:“什么人?”

“我!”随着回答之声,人影已到楚小枫的身前,是鬼没玉平。

楚小枫低声道:“有会么消息么?”

王平道:“已得排教中人回报,湘江之中,有三艘大船,有些可疑,他们已经派人摸底去了,很快会给咱们回信。”

简飞星道:“你是说,那三艘大船上,有在下的妻女了?”

王平道:“这一点,咱们正派人摸底去了,结果还不知道。”

简飞星道:“告诉我,那三艘大船在什么地方?”

王平道:“老前辈,告诉你也不能去。”

简飞星道:“为什么?楚庄主,是在下生平所遇最高明的敌手之一,除了楚庄主之外,在下生平还没有遇上过敌手。”

王平道:“简大侠,小得斗胆请教一事?”

简飞星道:“什么事?你说。”

王平道:“简大侠,希望你的妻女是死的,还是活的?”

简飞呈道:“如若能够救她们,老夫决不计牺牲。”

王平道:“这就是了,我们能够救她们,希望她们都是活的。”

简飞星道:“这个,可能么?”

王平道:“至少,咱们现在正在照这个路子去走。”

简飞星道:“能不能告诉老夫,你们用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王平道:“小的意思是,想法子,先找人上去,保护令正、令媛,然后,咱们再冲上去,以解他们之危。”

简飞星道:“办法是不错,什么人去保护她们,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王平道:“这个,要我们公子安排了!”

简飞星道:“哦!”

正平道:“小的正在向庄主请示安排。”

简飞星道:“楚庄主,能救得简某人的妻女之命,我想老妻也许改变她对世事的看法。果真如此,老夫必有一报。”

楚小枫道:“不敢当,简大侠,在下必将全力以赴。”

简飞星道:“好!老夫这里先谢过了。”

语声一顿,接道:“楚庄主,不知道老夫是否可以听听你们安排调遣之法?”

楚小枫道:“欢迎老前辈不吝高见。”

简飞星道:“好!老夫也算上,楚庄主如有什么差遗,老夫亦可效命。”

楚小枫道:“这就不敢当了。”

简飞星道:“楚庄主不用客气,在下是出于一片诚心。”

楚小枫微微一笑,对王平说道:“派去些什么人?”

王平道:“段山、夏海、刘风、马飞、由成爷率领,分乘两艘捕鱼小舟,摸了上去,准备接应。”

楚小枫道:“别的人手呢?”

王平道:“七虎布在公子四周三十丈内,只要公子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可以支缓。”

楚小枫道:“成方,华圆呢?”

王平道:“留在岸畔观察信号,便于接应。”

简飞星望着王平,道:“老夫是否也可受命一事,便于效劳。”

王平道:“简大侠武功高强,不过,目前还不是以武功相搏的时刻,简大侠请和敝庄主守候一处,等他们的报告传来,然后,再借重大力。”

简飞星点点头,道:“老夫近年之中,虽然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对江湖中事,却也常常听人说起,但对你们这个组合却是陌生很。”

楚小枫道:“在下和这批兄弟,都是初人江湖。”

简飞星道:“你们这群人中,似乎都很年轻。”

楚小枫道:“是!我们的年纪都不太大。”

简飞星道:“你们这一般年轻人,结合一处,闯荡江湖,可有什么用心么?”

楚小枫道:“江湖上似乎被一种很神秘的力量在控制着简飞星点点头,接道:“如非老夫亲自经历了这么一件事,只怕现在很难相信你的话。”

楚小枫道:“现在,你相信了。”

简飞星道:“不相信也不成了,自从春秋笔评论是非,江湖上就忽然平静下来,从未有过的平静,大家都对春秋笔寄托了无比的信任;所以,包括老夫在内的一批江湖上爱管闲事的人,都觉得无事可­干­,因此,大部分都退稳了。”

楚小枫道:“春秋笔下判是非,揭露了不少伪善之辈,正因如此,江湖上的刁恶之徒,把自己隐藏得更深,他们不求扬名立万,甚至不用姓名,互不相关,甚至互不相识,他们在一个统一的令谕之下,合于一处,行动之后,又分散于各处,他们之间,表面和实质上,都没有联络,但事实上,他们是一伙的。”

简飞星道:“他们的武功,是如何练成的呢?”

楚小枫道:“这是江湖上很多年来平静的原因,他们需要时间,培养出一批可用之人。”

简飞星苦笑一下,道:“楚庄主,你年纪不大,又怎么投入了这一场纷争呢?”

楚小枫道:“这就是平衡,有一批神秘,诡异的盗匪出来,就应该有一批对付盗匪的人手出现。是么?”

简飞星道:“老夫惭愧,我一生行事,自忖仰不愧天,俯下作地,但我想得太少,年轻人,告诉我,你和春秋笔是否有关?”

楚小枫道:“老前辈,怎会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简飞星道:“除了春秋笔,老夫想不出,什么人会有这么高明智慧。”

楚小枫笑一笑,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与春秋笔有关,但我总觉得有一种神秘力量在指引着我。”

王平突然Сhā口,道:“简大侠,你认识春秋笔么?”

简飞星道:“我收过他的一封信,他说见过我,但我一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对春秋笔这个人,楚小枫也有着浓厚的兴趣,当下说道:“老前辈,对那个人,难道完全没有记忆么?”

简飞星道:“我接到那封信之后,也曾仔细的想过,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楚小枫想起了看马的老陆,也想起了那本无名剑谱,到现在他才明白,那本无名剑谱上记载的武功,都是极为­精­萃之学。

那是一本武林剑技秘笈,一个看马的老人,决不可能有那样一本剑谱秘笈,可惜,他已不知去向。

由老陆再想到拐仙黄侗,这个武林怪人,由星下术学上的特别成就,把自己圈人了一种神奇的小圈子中。

他想逃避命运,逃避死亡,结果,埋没了他一身绝艺,但他仍然无法逃避死亡。

自然界,似是有一种神秘的主宰力量,一个人毕生的­精­力,也无法研究出这个力量的来处,自然,更无法破解这一股神秘。

但黄侗传给他的武功,经过证明那确实是一种很高明的武功,他江湖上的经历不长,只那么短短数月,但却是那么奇丽、迷幻。

那座神秘树林中,还有很多的奇人奇事,可以发掘……

只听简飞星轻轻咳了一声,道:“楚庄主,你在想什么?”

楚小枫道:“我在想,那位春秋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仪简飞星道:“他信上说见过我,大约是不会错了,只可惜,我一点也记不起来。”

楚小枫道:“我想,他该有五十多岁,或者更老一些。”

简飞星道:“他应该是和老夫相若的年纪,或者更老一些,算年龄,今年该在六十以上了。”

楚小枫道:“我想,他应该不很胖,甚至有些清瘦,留着长髯,自己装扮得很平凡。”

他照着马夫老陆的形貌描述,希望能唤起简飞星一些记忆。

简飞星道:“那封信有二十年了老夫见过那样的人,实在大多。”

楚小枫道:“简大侠慢慢的想吧!也许有一天,你会突然想起来。”

只听王平低声说道:“公子,他们已经传出了信号……”

简飞星哦了一声,道:“已经传出了信号,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

王平道:“这是敝庄的隐秘讯号,不知道内情的人,很少能够了解。”

简飞星道:“哦!贵庄这一次闯荡江湖,似乎已经有了准备。”

楚小枫道:“谈不上什么准备,但在江湖上行走,难免要有些安排。”

目光转到了王平的身上,接道,“那传来的讯号,是什么意思?”

玉平道:“咱们的人手,已经接近了三条可疑的大船,但却无法确定哪一条船上是囚人之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便莽撞登上船去,要我们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以便查明内情回报。”

楚小枫心中明白,这决不是山庄中的力量所能办到,一定有排教中人协助。

简飞星却听得大为佩服,心中暗道:这个人小小年纪,能把一个组合,领导得如此完美,实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玉平突然一皱眉头,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楚小枫道:“是敌人?”

王平道:“是!”

楚小枫道:“放他们过来。”

王平道:“是!”转身而去。一闪不见。

楚小枫道:“全部隐蔽起来。”

陈杨和绿荷三姐妹,立时隐入四周草丛暗影中。

楚小枫伸手抓起两具尸体,道:“简大侠对付他们,在下也先躲起来。”

一提气,飞身上了大树,把两具尸体,也带上了大树。

简飞星点点头,忖道:“这个年轻人,实在不简单。

心念转动之间,听到咕咕两声怪叫,传了过来,简飞星知道这是一种暗号,但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他江湖阅历丰富,立时举步,走了出去,原来,他们一直停在大树荫影之下,看起来,不很清楚。

只听一个声音,由数丈外传了过来,道:“是简大侠么?”

简飞星嗯了一声,道:“不错,正是老夫。”

一条人影,疾飞而至,落在了简飞星的身前,那是个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大汉,左手中握了一对手叉子。

黑衣人打量了简飞星一阵,道:“简大侠很好吧!”

简飞星道:“老夫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么!”

黑衣人道:“我们的人呢?”

简飞星道:“老夫没有看到。”

黑衣人道:“他们就在这里监视简大侠的。”

简飞星道:“监视我的人,怎么会跑丢了?”

黑衣人摇摇头,道:“他们不会离开,目下这地方很复杂,有迎月山庄中的人,也有排教和丐帮的高手。”

简飞星道:“老夫除和楚小枫动手一战之外,还没有遇上过别的人。”

黑衣人道:“楚小枫呢?”

简飞星道:“不知道,可能就在附近。”

黑衣人道:“情形有点不对,简大侠不用留在这里了。”

简飞星道:“到哪里?”

黑衣人道:“去见敝上。”

简飞星道:“不行,我要在这里等楚小枫,和他决以死战。”

黑衣人道:“情势有了变化,不用再等下去了。”

简飞星道:“老夫如是杀不了楚小枫,就只好死在他的剑下,希望你说话算话,能如约放了我的妻女。”

黑衣人道:“其实,简夫人和两位姑娘,安全得很,简大侠不用多虑!”

简飞星道:“老夫没有见着我的妻女之前,老实说,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黑衣人笑一笑,道:“只要简大侠杀了楚小枫,立刻就可以见到你的妻女了。”

简飞星道:“其实,老夫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法子见我的妻女一面。”

黑衣人道:“简大侠这个要求,好像并不过分。”

简飞星道:“阁下能不能转告贵上一声,使老夫见她们一面,只见一面,老夫确知她们还没有事就行了。”

黑衣人道:“简大侠,为什么不去和敝上谈谈呢?”

简飞星道:“谈谈,谈什么?”

黑衣人道:“简大侠的要求,合情合理,在下相信,敝上定会答应。”

简飞星道:“他在哪里?”

黑衣人道:“距此不远。”

简飞星略一沉吟,道:“我和楚小枫约好了在此决一死战。”

黑衣人道:“情势已有了变化,用不着等他们了。”

简飞星道:“好吧!老夫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了,阁下请带路!”

黑衣人不再多言,转身向前走去,简飞星抬头向树上看了一眼,紧跟在那人身后行去。

沿小径行约三百丈,突然折向一片荒草丛中,那是一座上岗,一面紧临湘江,一面靠山,生满了及膝荒草,江畔依山,地形本来十分复杂,现在加上了几个门户的人手,各设埋伏,使原本复杂的地形,更是充满着杀机。

黑衣人带着简飞星在荒草中左折右转,又行百丈左右,才停了下来。

简飞星耳目灵敏,暗中留心,发觉了行径之处,有很多埋伏,他没有揭穿,故作不知。

但他心中明白,这个人的身份,非同小可,一路上,被他发觉的,已有十道埋伏,他相信,没有发觉的,至少还有个三五道。

这十道埋伏中,至少有五十个人,。简飞星明白自己已进入龙潭虎|­茓­中,就在数百丈外,楚小枫也带了一批人手,也在四面设下了埋伏。

他没有发觉有多少的埋伏,也没有发觉埋伏的人手,但他知道确有埋伏。

丐帮、排教,也有人,在江中、江岸上活动,黑夜,掩遮了很多的秘密,很多的杀机。

这个表面上看上去,荒凉的湘江岸畔,此刻,却是有着无比的凶险,但表面上,看上去仍然是那么平静。

简飞星静静的站着,那黑衣人两道目光,盯在简飞星的脸上看了一阵道:“阁下见了敝上之后,准备如何回答?”

简飞星心中忖道:“看来是别有用心,把我引入了埋伏之中,竟然有准备翻脸的感觉。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这要看贵上如何问了,实话实说,简某人生平不善说谎。”

黑衣人嗯了一声,道:“如若在下问你呢?”

简飞星呆了一呆,道:“你……”

黑衣人接道:“事实上,我就是这里首脑……”

简飞星怒道:“你好卑鄙,好­阴­险。”

黑衣人道:“简大侠言重了,谈不上什么­阴­险,更谈不上卑鄙,兵不厌诈,既然双方无法完全信任对方,在下也只好耍点手段了。”

简飞星道:“我明自了,你把老夫引人此地,只是想把老夫圈入这一片绝地之中,是么?”

黑衣人道:“这样严重?”

简飞星道:“你在四周设下了不少埋伏,却把老夫引入中间,用心不问可知了。”

黑衣人叹息一声道:“佩服,佩服,在下自信设伏十分机密,但仍然无法瞒过简大侠的耳目。”

简飞星道:“老夫本来也没有如此­精­明,只是老夫刚受到了别人的利用,不得不小心一些。”

黑衣人道:“其实,你不用小心,只要说实话就行了。”

语声一顿,接道:“我们派去接应阁下的两个人,现在何处?是否已经遇害?”

简飞星道:“不知道,老夫好像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

黑衣人道:“咱们也听过了,不过,我不相信,那么­精­明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间失去踪迹,而且,连一点声音,也未传过来。”

简飞星道:“你怀疑是老夫杀了他们?”

黑衣人道:“只有你出其不意的出手,才能使他们全无防备。”

简飞星道:“不是我,信不信由你……”

语声一顿,接道:“看来,在下要想见我妻女一面的机会,亦不可得了。”

黑衣人道:“那倒不是,只要我能证明你,确然和咱们十分合作,在下立刻可以带你去见她们。”

简飞星道:“好!你拿个证明出来吧!”

黑衣人冷冷说道:“简大侠当真要求证一下么?”

简飞星道:“不错。”

黑衣人道:“在下可以把楚小枫引入一片绝地,看着简大侠和他动手。”

简飞星道:“把楚小枫引人此地?”

黑衣人道:“对!不知简大侠意下如何?”

简飞星略一沉吟,道:“好!简某人可以答应,不过,在下也有条件。”

黑衣人点点头,道:“什么条件?”

简飞星道:“楚小枫成就不弱,在下和他有过一阵搏杀,那一战,在下不幸还受了剑伤。”

黑衣人道:“这个,我知道。”

简飞星道:“所以,决一死战,我并无必胜把握……”。

黑衣人接道:“我们可以派人帮助你。”

简飞星道:“帮助我?如老夫不是楚小枫的敌手,我想不出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帮助我。”

黑衣人笑一笑,道:“好!简大侠豪气­干­云,在下好生佩服。”

简飞星道:“所以,在未和楚小枫动手之前,在下要见妻女一面。”

黑衣人道:“这个……”

简飞星接道:“这唯一的条件,决不讨价还价。”

黑衣人道:“这个,只怕有点困难了。”

简飞星双目中神光暴­射­,凝注在黑衣人的脸上,缓缓说道:“你是不能作主,还是不愿答应?”

黑衣人道:“令正、令媛,都在一个很机密的地方,而且,距此地还有一段距离,如若召她们来此,只怕不太安全。”

简飞星心中明白,但却故作不懂,道:“不太安全,怕什么?”

黑衣人道:“楚小枫有不少的属下,他们可能会出手拦截,而江湖上,最具实力的丐帮,排教,也有很多高手,集中于此,表面上看来,这湘江岸上,十分平静,但骨子里,却是暗涛汹涌,异常和凶险。”

简飞星道:“这是阁下的看法,我想,总有办法,使我们见上一面。”

黑衣人道:“这个,这个……”

简飞星接道:“阁下,你听着,我所以受你们摆布,那是因为你们掳去了我的妻女,他们还好好的,活着,我好像不得不听命行事,如是她们受到了什么伤害,在下就要瞥她们报仇了。”

黑衣人笑一笑,道:“不会,不会,简大快可以放心,咱们说话算话,决不会言而无信。”

简飞星道,“那很好,我现在要见人。”

黑衣人道:“简大侠一定要见么?”

简飞星道:“不错,这一点,在下决不让步。”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简大侠,在下已经让步很多了。”

简飞星冷笑一声,道:“老夫也受够了你的闲气。”

黑衣人道:“简大侠,小不忍则乱大谋,希望你顾虑到你妻女的安全。”

简飞星道:“没有见到她们之前,在下无法确定她们,是否还很安全。”

突然右手一抬,钢刀出鞘,寒兴一闪,刀锋已逼上了那黑衣人的咽喉,拔刀之快,真如闪龟。

黑衣人呆了一呆,笑道:“刀过无声,果真名不虚传。”

简飞星道:“我知道这四周有很多的埋伏,只要你觉着他们出手援救的手法,能强过我,那就不妨招呼他们一声试试,”

黑衣人笑道:“简大侠既知此地有埋伏,杀了区区,你也一样不能离开。”

简飞星道:“老夫一生履险如夷,这一点小小的阵仗,还吓不住老夫,老夫顾虑的,就是我妻女的完全……”

黑衣人接道:“她们很安全,但如阁下不能照我们的条件去做,那就很难说了。”

简飞星道:“哦!那又怎样?”

黑衣人道:“咱们没有法子保障令媛、令正的安全。”

简飞星道:“这是威胁?”

黑衣人道:“谈不上威胁,在下说的是真真正正的真实。”

简飞星道:“但我未见到拙荆和小女之前,她们也许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简飞星,难道你真的是不吃敬酒,要吃罚酒么?”

简飞星道:“老夫可杀不可辱,你讲话最好先想清楚。”

黑衣人道:“简飞星,你真的不顾你妻女的­性­命了么?”

简飞星道:“顾虑。”

黑衣人道:“顾虑,你要听命行事了。”

简飞星道:“那必须她们先活着,”

黑衣人突然举手互击三掌。但见人影闪动,草丛中突然飞出了四个黑衣人,把简飞星围了起来。

简飞星看了一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道:“如若简大侠不能为咱们所用,至少,咱们不能把简大侠,留给别人所用。”

简飞星淡淡一笑,道:“你们想杀了我。”

黑衣人道:“好像是吧?”

简飞星道:“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用心,先杀了我的妻女,再杀了我!自然,最好的办法,我和楚小枫拼个同归于尽。”

黑衣人道:“简飞星,你先看看他们手中的东西;再作计较如何?”

简飞星凝日望去,果然发现了四个黑衣人,各执着一个黑­色­的短筒。

那黑衣人道:“那铁筒,叫追魂毒筒,筒中装一种沾­肉­即溃的毒水,一点中身,神仙难救,每一个铁筒上,有一十二个细孔,在强大的压力之下,每一个细孔之中,都逼­射­出一线毒水,远及两丈之外……”。

简飞星冷冷说道:“小孩子玩的东西,算不得什么!”

黑衣人道:“我们计算过,在这样的距离下,四支水筒齐­射­,就算阁下武功高强,也无法逃过这场大劫大难。”

简飞星双目中神芒暴­射­,冷冷说道:“诸位可试试。”

黑衣人一场手道:“杀!”

随着杀字,一道寒芒,疾­射­而至,事实上,简飞星对这等歹毒的暗器,心中有很多的顾虑,就在黑衣人发动的同时,围在四周的四个杀手,也同时扬起了右手。

简飞星刀尖也暴­射­而出,刀往上举,人却向下落,只听一声金的交鸣,黑衣人打出的一个匕首,被简飞星一刀震飞了,余势不衰,斜斜的向上飞去,四个黑衣人手中的毒水,包然激­射­而出。

但简飞星却借势贴地一个飞窜,脱出了四人的围困,这不过是一刹那间。

三方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齐发动,简飞星人飞两丈,一个腾身而起,天马行空一般,一掠数丈,顺势接住向下沉落的银刀。但四个黑衣人也够快,一击未中,立时转身向敌。

如是简飞星移动稍慢,必为所伤,幸好,简飞星一步未停,人已腾空而起,四个人略一犹豫,简飞星人已落入了草丛之中。

这时,那发出了飞刀的黑衣人,突然闷哼一声,一下子栽倒地上,手执毒水筒的黑衣人霍然转过身去。

只见那倒下的黑衣人身旁,还站着一个黑衣人,这些人,都穿着黑衣,夜­色­掩遮之下,很难看清楚面目。

他未来得及喝问,那站着的黑衣人已然欺近了过来,道:“你们好蠢。”

剑光闪动,四个手执毒水筒的黑衣人,齐齐倒了下去:

简飞星飞掠而至,道:“什么人?”

他对那些喷­射­出毒水的铁筒,有些害怕,却不畏惧武功高强的人,黑衣人突然一剑,杀了四人,立刻还剑入鞘,那显然对简飞星没有什么敌意,但情势诡异,简飞星不能不暗自戒备。

银刀横胸,道:“阁下怎不说话。”

一个极低微的声音传人了简飞星的耳际之中,道:“简大侠,咱们身处极端险恶之境,必须要早些离开,现在,他们不肯出手,是对我的身份不明,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借搏之法,离开此地。”

简飞星很熟悉那个声音,立刻听出来是楚小枫。

简飞星心念一转,厉声喝道:“你好恶毒手段,”

忽然一刀,迎胸劈去,黑衣人突然拔剑一挥,闪起了一道寒芒,一声金铁交鸣,简飞星突然飞身而起,一掠数丈。

黑衣人沉声道:“哪里走……”

疾跃追去,这一声呼喝,似乎是露出了马脚。但见四面草丛中人影闪动,六道寒芒直­射­而至,那不是暗器,是人,以急如闪电的身法,连人带刀投­射­过来。

楚小枫人在空中,正是向下沉落之势,四面围袭而至的人影、兵刃,有如泰山压顶一般,群集而至,楚小枫长剑挥动,护住了身躯。

兵刃碰撞声中,楚小枫硬被群袭而至的刀剑,压落实地。

简飞星大喝一声,人刀合一,直冲过来

刀芒过处,鲜血飞溅。两个执剑的黑衣人死于简飞星的刀下。

另外四个人,虽然没有中刀,但却被那一股凌厉的刀风给逼退数尺。

好凌厉的一刀。

楚小枫缓过一口,道:“好刀法。”

长剑疾出斜挑,但见寒芒闪转了两人,四个黑衣人中,又有两个倒了下去。

这两剑招数奇幻,见所未见,简飞星也不禁看的呆了一呆。

还余下两个黑衣人,蓦地愣住了,一时间,忘记了出手。

简飞星银刀连闪,刺中了两人的气海|­茓­。

一身武功,数十年苦修,立刻化为乌有。

两个黑衣人心中警觉有异时,武功已失,|­茓­道已破。

简飞星冷冷说道:“老夫不为已甚,只是破了你们的武功,但愿你们能从此回头,作一个安善良民……”

两个黑衣人相互望了一眼,突然举刀刺向对方。

各中要害,双双死去。

简飞星微微一怔,道:“这两个人的­性­子,好生刚烈。”

楚小枫道:“他们身受一种严酷的规法控制,就算他想走,那个组合,也不会放过他们。”

简飞星道:“说的也是,如若被整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界,倒不如这样死了­干­脆。”

放低了声音,接道:“老弟,这地方的埋伏不少,决不止此,怎么还不见他们发动?”

楚小枫道:“他们等待最有利的时机再出手……”

笑一笑,道:“还有一个可能,他们再等待另一道施袭的令谕。”

简飞星道:“走!咱们不用等他们,一路杀出去吧!”横刀当先,向前行去。

楚小枫剑隐在后,戒备而行。

大出了两人意料之外,沿途再无截击之人。

简飞星、楚小枫都感觉到了,途中还有很多的埋伏,但却不知何以这些人不肯出手。

离开了那一片荒凉的山坡,楚小枫才缓缓说道:“简大侠,令正和令媛,已经有了下落。”

简飞星道:“在哪里?”

楚小枫道:“船上。”

简飞星道:“好!好极了!咱们一起瞧瞧去。”

楚小枫道:“那艘大船上,已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简飞星道:“咱们已和他们冲突了、拙荆和小女,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楚小枫道:“简大侠,在下来此之时,已经叫他们找机会控制住那一条大船。”

简飞星道:“楚庄主,如是没有这个机会,老夫也不便强求什么!既然是有这个机会了,老夫觉着,应该……”

只见一条人影,迎面奔了过来。

是剑童成方。他身上一身湿,仍然不停的滴着水珠,显然是刚由水中上来。

楚小枫低声道:“成方,怎么样了?”

成方道:“幸未辱命,四英由水中奇袭,一举间击杀了船上四个守卫……”

简飞星接道:“拙荆和小女呢?”

成方道:“回简大侠的话,夫人和小姐,都安然无恙,咱们有两个人受伤,但守在那条大船上的六个刀手,全都丢了­性­命。”

简飞星道:“好!好!老夫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你们一次,”

成方道:“简大侠言重了,这都是敝主人的策划、调度有方。”

简飞星望了楚小枫一眼,无限感激的说道,“楚庄主,恩大不言谢,你我心照了。”

楚小枫笑一笑,道:“在下也只是烧悻罢了,最重要的还是你简大侠一生的作为,仰不愧天,俯不作地,所谓吉人天相,尊夫人和令媛,才会有惊无险。”

简飞星道:“唉!老夫惭愧得很,竟不能保护妻儿的安危。”

楚小枫道:“简大侠,也不用自咎,­阴­谋、诡计,防不胜防,此番总算平安脱险,倒是今后咱们应该如何安排,使她们不致于再蹈凶险,那才是当务之急。”

简飞星道:“不错,老夫要把她们母女送回故居”。

楚小枫道:“简大侠,已经和他们结下了冤仇,此后相报,必甚激烈,简大侠的故居是否安全呢?”

简飞星道:“这个么?很难说了,老夫的居所,不过是一片茅舍竹篱,那里面没有埋伏,也没有守护之人,除了老夫之外,她们又都不会武功,如是有人找上门去,她们可是全无抗拒之力了。”

楚小枫道:“这就要多多的考虑了。”

简飞星道:“楚庄主这么一提,倒叫老夫有些为难了,江湖人物江湖亡,老夫个人的生死,倒未放在心上,唉!不过,她们母女,都和江湖事完全无关,两个和连武功也未学过。”

楚小枫道:“简大侠一生在江湖上奔走,总有一两位好友吧?”

简飞星沉吟了了阵,道:“在下有一位方外好友,不但武功绝世,而且,深通奇门数术,只是,他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知他是否答允她们母女留住那里。”

楚小枫道:“道义之交,贵在知心,患难相助,如真是你的朋友,应该义不容辞。”

简飞星道:“好!老夫带她们母女去见见他,他有能力保护她们,而且那地方还十分隐秘,江湖人,知晓的不多。”

楚小枫轻轻叹息一声,道:“简大侠,不要低估了对手,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首脑人物的谁,但我们的一举一动,却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简飞星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他们对老夫家人下了手,但老夫还不知道,他们是何许人物?”

楚小枫道:“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可怕地方,他们无所不在,整个江湖中的事,似乎都在他们监视之下。”

简飞星道:“但他们仍然无法逃过楚庄主的神算。”

楚小枫叹息一声,道:“这是不足为训的事,这一次,咱们只是侥悻成功,一则是他们太大意,再则是咱们有丐帮和排教中的人手协助,可一不可再,简大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简飞星道:“是,是,有了这一次的教训,老夫以后决不能再大意了。”

楚小枫道:“现在,咱们先去见过尊夫人,和令媛。”

简飞星道:“她们在哪里?”

楚小枫道:“成方会带咱们去。”

成方带两人到了江边登上一艘小船,然后,驰人江中,登上一艘大船。

夜­色­很黑暗,一切举止,都有些神秘的味道。

大船上的舱中,点燃了两支巨烛。

但般舱四周,都拉上了黑­色­的布幕,所以,在外面,看不到船上有灯火。

火光映照,舱中的景物,十分清楚。

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两个二九年华的少女,坐在一坐。

她愁眉紧锁。脸上仍有着隐隐的恐惧之­色­。

“秀芝。”简飞星一步跨进了舱门,直向那中年­妇­人奔去。

见到了简飞星,那中年­妇­人愁苦的脸,忽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道:“想不到,我们夫妻还能重逢。”

两个少女却一齐站了起来,扑人简飞星的怀中,道:“爹,好可怕啊!杀了好几个人,流了很多的血。”

简飞星神情激动,双目含泪,拍着两位少女的肩头,道:“孩子们,不要怕,事情已经过去了。”

两个少女也流下了泪水。

倒是那中年­妇­人,似乎是很沉得住气,一直保持着平静。

只听她幽幽一叹,道:“飞星,是不是我错了。”

简飞星缓缓推开了两位爱女,道:“秀芝,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你们完全没有江湖的经验阅历,是我不应该离开你们,给人可乘之机。”

中年­妇­人摇摇头,终于忍不住含在双目中的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她举手拭一下脸上的泪痕,道:“飞星,真的是很可怕,他们威胁我,要伤害两个女儿,那时间,我好想死,但我知道,我不能死,我要留下­性­命,想法子,保护她们两姐妹。”

简飞星胸前长髯,无风自动,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

他尽力忍下了激动的情绪。

回顾了丈夫一眼,叫秀芝的中年­妇­人接道:“我想,我不应该阻止你传授她们武功的——如若蓉儿,云儿,都会武功,她们不但可以自保,也可以保护她们的母亲。”

简飞星道:“秀芝,我不该带你们出来的,这是江湖,我又是江湖中人,你们都是受了我的牵累。”

秀芝道:“我嫁给了一个江湖上,却妄想改变些什么?事实上,已经证明我错了,飞星,你不责备我,反而来安慰我,我心中好惭愧。”

简飞星哈哈一笑,道:“现在,我们不是都好好的么?有惊无险,人活在世上,总难免遇上些惊险的。”

秀芝轻轻吁一口气,道:“飞星,她们是不是太大了?”

简飞星道:“是啊!她们都算成|人了。”

秀芝道:“不!我的意思是,她们现在跟你再学武功,是不是还来得及。”

简飞星微微一笑,道:“秀芝,你不是一直希望她们能过些安定平凡的日子么?现在,再过上一两年,她们也都该择人而嫁了,秀芝,让她们嫁给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使她们过着完全平静的生活,唉!这些年来,我对你最大的抱歉,就是我很少陪在你的身边,江湖人物江猢行,独留娇妻向晚霞……”

秀芝接道:“飞星,不要这样说,你一直待我很好,这些年来,我活得好满足。”

简飞星道:“那是你生­性­贤淑,高山茅舍,生活己够寂寞,再加上我常年不在家中,那种静寂如灭的生活,实在很难忍受。”

秀芝道:“其实,也怪我,如若我也能练成一身武功,和你并闯江湖,比翼天涯,也好常常照顾你的起居。”

经历过一次险难,使这对老夫老妻之间,都生出无限感慨,无限的内疚,夫妻相处,实已是相敬如宾了。

简飞星笑一笑,转过活题,道:“这一次,你们能化险为夷,多亏了楚庄主……”

秀芝接道:“是他救了我们?”

简飞星道:“是!他花了无数心血,才救了你们。”

秀芝点点头,道:“所以,你要报答他?”

简飞星道:“是!”

秀芝道:“所以,你要替我们安排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也好没有后顾之忧?”

简飞星道:“唉!你都知道了。”

秀芝道:“因为,我听过很多次了。”

简飞星道:“秀芝,这是最后一次了,办完了这件事,我折刀为誓,永远不再向江湖中事了。”

秀芝淡淡一笑,道:“飞星,你是江湖中人,你有一身好武功,不应该白发庐舍,老死荒山,你有你的天地。”

简飞星黯然一叹,还要解释什么。

秀芝又抢先说道:“我想,这件事一定很紧急,寸­阴­如金,为什么不早些送我们离开呢?”

举步向外行去,简飞星带着二女,追在身后。

楚小枫一直没有现身。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觉着自己实在不必现身了。

简飞星走了,带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离去。楚小枫没有送,也没有再和简飞星招呼。

他救简夫人和她的女儿,但简飞星赐给他的更多。他的绝世刀法,启发了楚小枫深藏胸中的剑法。

他像一块磨石,楚小枫却像一把剑。磨石,淬利了剑锋。只是,这些事,简飞星并不知晓。

但楚小枫心中明白,不是遇上了这样一个人物,楚小枫至少还要摸索很久。

最好的刀法,才能激励绝世的剑术。简飞星有很多杀他的机会,但他却刀下留情。

磨练中,使一代剑客,快速的成长于江湖。

第三十二回阿罗九杀手

楚小枫隐在暗中,望着四人的背影,换乘了船,登上了岸,才回顾身后的成方,道:

“传我令谕,要七虎尾随保护,送他们到六十里外。

成方应了一声,飞跃而去。

楚小枫缓步步人舱中坐下,凝目静思。大多的事情。需要他冷静的想一想,想出一个应付的办法。

王平、陈横,虽然都可以帮助他,不过也只能枝节之上,帮他的忙,原则还要他去考虑,大事情还要他去作决定,他必须要静静的想一想,对这些事情,都要有一个很完美的计划。

华圆缓步行了进来,奉上一杯香茗之后,又悄然离去。没有惊忧楚小枫。

直到红牡丹慌慌张张的奔人舱中,才算把他惊醒。

楚小枫回顾了满脸焦急的红牡丹一眼,道:“好像有什么事?”

红牡丹道:“是!婢子来了好一会啦,见公子静坐沉思,不敢惊扰,事实上,事情很紧急,不得不来请示公子。”

楚小枫道:“什么事?”

红牡丹道:“简大侠和他们的妻女,已由丐帮的排教中的高手接手护送……”

楚小枫接道:“七虎四英呢?”

红牡丹道:“他们都已经集中在大舱中,等候公于。”

楚小枫道:“等我­干­什么?”

红牡丹道:“四英中有两位受了伤,伤势虽然不重,但也得休养个三五天,才能完全复元,但敌人的高手,似乎正向这里集中,准备和咱们决战。”

楚小枫道:“谁告诉你们这些事?”

红牡丹道:“陈横说的,他虽然没有明白说出来,但看样子,这些消息可能都是来自丐帮的耳目。”

楚小枫点点头,道:“现在,他们集中来此见我,准备要说些什么,你们知道么?”

红牡丹道:“好像是请示公子,咱们是否准备和他们一决胜负。”

楚小枫道:“咱们的人手太少,经不起伤亡,最好能避免和他们硬拼。”

红牡丹道:“我听成方和王平谈话,好像很难避免得了。”

楚小枫道:“对阵搏杀,自是难免会有伤亡,但要想法子,尽量去避免这些。”

红牡丹道:“好像准备对付咱们的人,已经到了此地,很快就要发动……”

楚小枫一挥手,打断了红牡丹未完之言,道:“你们先去吧!”

红牡丹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楚小枫又仔细的想了一阵,想好了,才缓缓站起身子,直行人舱中。

大舱中坐着七虎、四英。

两剑童,成中岳,都到齐了。

只有宗一志没有来。

大舱中坐满了人,大都在低声交谈。

楚小枫步入舱门,大厅中立刻静了下来。

楚小枫挥了手,道:“诸位请坐下吧!”

成方缓步行了过来,引楚小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只待楚小枫坐了下去,群豪才缓缓坐了下去。

王平一闪身,道:“公子,咱们有要事,不得不惊扰公子。”

楚小枫道:“什么事?”

楚小枫道:“简大侠夫­妇­己有丐帮弟子和排教中人接手。”

楚小枫点点头。

王平道:“小的们得到消息,有一批来路不明的人,赶到了附近。”

楚小枫道:“和咱们有关么?”

王平道:“有关系,听说,那些人是专门来找咱们的。”

楚小枫道:“这消息是不是很可靠?”

王平道:“十之八九,不会错了。”

楚小枫道:“说下去,他们来此的用心,和我们有些什么关系?”

五平道:“他们来此,听说是围击咱们,直到杀死咱们全数的人为止。”

楚小枫道:“他们由何处来?”

王平道:“不知道,他们似乎是突然在此地出现了。”

楚小枫沉吟子一阵道:“这只是一种手法,他们能在不为人觉的情形之下,突然出现,那说明了,他们是化装成各种不同的身份而来。”

王平道:“好像如此。”

虽然是王平答话,这些消息,自然都是丐帮的口中传来,那是这些人,到此集中的经过,丐帮也未发觉。

楚小枫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王平道:“大约有二三十人。”

楚小枫道:“他们如何潜来些地呢?”

王平道:“湘水码头,人来人往的十分杂乱,他们如若经过了仔细的化装,然后,再混了进来,那实在是一桩很难查明的事。”

楚小枫道:“不错,他们大概是这样的混了进来。”

陈横道:“公子,小的觉着,他们来的人手不少,就算经过很仔细的化装,但如想很轻易混进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楚小枫道:“不错,但他们还是混进来了,而且,避过很多耳目,我想,这中间,有一种可能­性­……”

他开始表现出才华,分析了这件事的内情,接道:“他们很可能,就是在湘江码头上工作的人。”

王平道:“这个,这个……”

楚小枫接道:“我知道,你们也许不太相信,但事情很容易会分析出一个头绪来,你们想想看,他们如是由远地来此,绝对无法混过严密的监视,但他们出现了,这些人,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由天上掉下来。”

王平道:“公子分析得是。”

楚小枫道:“他们既然在襄阳附近有一个万花园,就可能在这里设下了很多的埋伏。”

王平道:“公子这么一分析,那就大有道理了。”

楚小枫严肃的说道:“看起来我们在监视他们,其实,咱们的一举一动,多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成中岳道:“事实上,确是如此,几日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我们一直在人家的监视之下,大环境中,他们好像是占尽了便宜,但小环境中,他们又好像是遭到了失败。”

楚小枫道:“至少,他们没有成功,由巫山双煞到简飞星,他们一直没有成功,这都赖诸位应对有方。”

成中岳道:“可是在势上压力形成,咱们就算有几局小胜,也不足以克服困难,度过难关。”

楚小枫道:“我想过了,眼下,咱们已经形成了和他们火拼之局,这一战如若不打个胜负出来,此后,只怕很难有摆脱他们的机会了。”

成中岳道:“是,我们都有相同的看法。”

楚小枫道:“决此一战的目标已定,但打法、地点决不容他们再选择了。”

王平躬身一礼道:“公子是否已经胸有成竹了?”

楚小枫道:“我已经想出了一个和他们决战的方法,但不知道诸位的意下如何?”

王平道:“公子有什么决定,咱们听命行事。”

楚小枫招招手,王平、四英、七虎等,全都围上来。

伸手取过一个茶杯,楚小枫就杯中之水,在木桌上划了一个拒敌的计划。

他边说边划,很快的把一套拒敌的阵法,说了出来。

群豪都看得心中敬佩,觉得他小小年纪,不但分析入理,难得的是很有主张,也很有判断力。

楚小枫目光盯注到两个受伤人的身上,道:“两位的伤势如何?”

夏海欠欠身道:“伤势不重,还望公子赐予任务。”

楚小枫道:“你们两个,守在一个方位上,不用出手拦击,只要传送信息就是了。”

夏海道:“属下等遵命。”

楚小枫望望天­色­,道:“咱们决定等天亮之后,再和他们动手……”

这时,一个水手,勿匆进入舱中,道:“有四艘小舟,向咱们逼了过来。”

楚小枫道:“来得很快。”

舱中人全部站了起来,四英已向舱外奔去。

楚小枫没有阻止。

黄氏七虎,站着没有动。

原来,黄氏七虎,不会水中功夫,自知无法帮得上忙。

楚小枫很沉着,低声对黄氏七虎道:“你们守住舱中门窗。”

原来,这艘船是专以坐人的船,不但舱中布置得很豪华、两面都开着很大的窗子,大舱也有两丈见方,足足可以坐三四十人。

吩咐过七虎之后,举步向舱外行去。

成方、华圆,紧随楚小枫的身后。

王平、陈横、成中岳、和绿荷三姊妹,也跟着出了大舱。

黄氏七虎迅速的散布开去,分守舱中门窗和各处要道之上。

四英已登上了甲板。

楚小枫抬头四顾,只见四艘小舟,已然驶近了大船。

小舟是大型梭舟,每一艘梭舟船头上都站着两个大汉。

那些大汉身上除了身佩着一柄弯刀之外,还带有一种水用兵刃峨眉刺。

梭舟离大船七八尺处,停了下来,一字排开。

这时,天已大亮,江雾迷蒙中,景物可见。

楚小枫望望那些大汉身上的佩刀之后,回顾了王平一眼,道:“瞧到他们身上佩刀么?”

王平道:“瞧到了。”

楚小枫道:“中原武林道上,使用这种兵刃的不多。”

王平道:“这好像是来自边疆的一种特殊兵刃。”

绿荷道:“我知道这种兵刃的来历!”

楚小枫道:“你说说看。”

绿荷道:“波密阿修王,弯刀斩飞乌。”

楚小枫道:“波密阿修,好像藏边的人名。”

他熟读经史,务学很杂,虽然江湖上的经验不丰,但却知晓的事务很多。

绿荷道:“对!是来自西藏的一位高人,好像是个和尚……”

楚小枫接道:“是喇嘛。”

黄梅道:“是喇嘛和尚。”

红牡丹道:“有一次,景二公子喝多了酒,和我们说起这件事,他们弯刀的招术奇怪,出刀如电,尤其是飞云三斩,能够劈中空中飞鸟。”

楚小枫道:“能斩空中飞鸟,刀法自然够快,但不知他们的弯刀是脱手飞出呢?还是连人带刀一起飞出?”

红牡丹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景二公子没有说。”

楚小枫道:“四艘梭形快舟,八个人,八柄弯刀,如若每一把弯刀,都能够飞出杀人,那就有些可怕了。”

红牡丹道:“听景二公子说,他们的刀法很野蛮。”

楚小枫道:“野蛮?”

红牡丹道:“野蛮的意思,就是说他们的刀法很直接,直接的杀人。”

楚小枫道:“嗯……”

红牡丹道:“所以,请公子下令,要大家小心一些。”

楚小枫道:“咱们说话的声音很高,连敌人都听到,何况舟上之人。”

四艘梭形快舟,没有再向大船接近。

双方形成了一个对峙之局。

楚小枫缓步行到了甲板前面,望着一字排开的梭形快舟。轻轻吁一口气,道:“诸位来此,必有所为,为什么不肯出手。”

左首一艘快舟上,一个身佩弯刀的大汉,冷冷说道:“哪一个叫楚小枫?”

楚小枫道:“我!”

那说话的黑衣大汉突然一提气,飞上了大船。

成方、华圆突然向前一步,双剑并出,拦住了那黑衣大汉。

那黑衣人右脚突然一踏左脚,陡然间,又向上升起一丈,向甲板中心落去。

楚小枫低声道:“放他们下来。”

成方、华圆的双剑,本来已追击过去,不让对方有落在甲板的机会,但听到楚小枫呼喝之言后,突然向两侧闪开。

黑衣人落着在甲板上,弯刀已经握住了手中。

成方、华圆,双剑斜斜指出,挡住了去路。

楚小枫笑一笑,道:“成方、华圆,退下去。”

成方,华圆,双双向后退开,同时还剑入鞘。

那黑衣人笑一笑,手中的弯刀也还入鞘中。

楚小枫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黑衣人道:“杀人!”

楚小枫笑一笑,道:“阁下是否可以杀得了我呢?”

黑衣人道:“试试看!”

他说话的用词得短,但却说的是字正腔圆。

楚小枫道:“阁下不是中原人物?”

黑衣人道:“嗯!”

楚小枫道:“好像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黑衣人道:“对!”

楚小枫道:“请说。”

黑衣人道:“你真是楚小枫?”

楚小枫道:“如假包换。”

黑衣人道:“杀!”右手一抬,人道寒光,直飞过来。

好快的一刀。

说不出这一刀是什么招式,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觉那一刀来如闪电,一刹间,刀光闪到了楚小枫的头上。

果然是很直接的杀人刀法。

楚小枫心头震动;倒退了六步。

这一刀来势太快,成方、华圆,虽然早有,戒备,但仍有应变不及之感。

两人的长剑递出,那黑衣人已收刀退回了原位。

楚小枫挥挥手,阻止了成方、华圆,笑道:“阁下的刀很快,不过,在你未杀我之前,能不能说明原因?”

黑衣人道:“杀你就是杀你,没有什么原因?”

楚小枫道:“一个人,如果不为什么原因杀人,那个人就是生­性­嗜杀。”

黑衣人冷笑不语。

楚小枫道:“一个嗜杀人应该处死。”

回顾了成方,华圆一眼,道:“由你们执行。”

两个人心中都在想,想不出什么方法,可以杀死他。

成方心中一动,道:“双剑并飞。”

华圆道:“合而为一。”

喝声中,两个人飞身而起,双剑齐挥,形如金剪般,剪了过去。

黑衣人了也膝身而起,弯刀如雪,闪起了重重光影。

叠重的刀光,仍然无法阻止那逼来的剑气。

黑衣人心中大急,弯刀左荡、右决,想封开两面的剑势。但他没有封到。

刀势落空,双剑已至。

寒芒过处,血雨飞溅,那黑衣人活活被双剑绞成两断。

成方、华圆,一招杀了强敌,两个人还是不太敢相信真的杀了对方。

但铁证如山,尸体横陈,两人脸上的血迹未­干­。

是事实,血淋淋的事实。

成方、华圆相视一笑,道:“回公子,小的们已执行了死刑。”

楚小枫负手立在甲板之上,望着那四艘快舟上的黑衣人,冷冷说道:“你们听着,迎月山庄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竟无缘无故的欺上门,我们不愿意惹事,但决不怕事,刚才我们已经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说,我们不怕事,如是诸位还不知难而退,那就别怪我们赶尽杀绝了。”

四艘方形快舟上,站着了七个黑衣人,每个人的右手,都握在了弯刀的柄上,十四道目光一齐投注到楚小枫的脸。

不知他们是害怕,还是震惊,七个人都愣愣的站在哪里。

王平低声道:“公子,他们是不是听不懂公子说的话?”

楚小枫道:“听不懂我说的话?”

王平道:“如若他们来自边疆,那就有他们自己语言。”

楚小枫道:“好!你问问他们是不是不懂我们的话。”

王平应了一声,行到甲板上,高声说道:“你们之中,可有人听得懂我们的话?”

四艘梭形快舟上,站着的七个人,仍然静静的站着不动,但一艘快舟的船舱这中,却突然行出了一个全身白衣的年轻人。

那人缓步行到了甲板之上,冷冷说道:“我懂,他们也懂,不过,他们没有办法回答你了。”

王平道:“为什么?”

白衣人道:“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做主。”

王平道:“这么说来,阁下是能够做主的人了。”

白衣人道:“不错,这些人,都是区区的属下。”

王平道:“哦!阁下既然出了头,第一,应该报个姓名上来,第二,应该说说,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白衣人道:“你是不配和我说这些事情。”

王平道:“不配?”

楚小枫笑一笑,道:“好!咱们谈谈吧!”

白衣人道:“你就是楚庄主了?”

楚小枫道:“正是在下,兄台如何称呼?”

白衣人道:“铁郎。”

楚小枫哦了一声道:“铁兄此番找上敝庄,不知原因何在?”

铁郎道:“咱们受人之邀,本来是要杀丐帮的黄帮主,但邀请咱们的人,中途改了主意,要取阁下之命。”

楚小枫道:“哦!”

铁郎道:“不过,咱们没有想到,阁下竟然如此扎手。”

楚小枫道:“你现在想到了。”

铁郎道:“不是想到,是看到了。”

楚小枫道:“铁兄,是不是准备改变心意呢?”

铁郎道:“在下还没有失败的感觉。”

楚小枫道:“那是说,铁兄还准备­干­下去了。”

铁郎道:“咱们受邀而来,总该给邀请人一个交代。”

楚小枫道:“既是如此,铁兄请划个道,彼此也好早作了断。”

铁郎道:“好!兄弟还有七个人,清楚庄主也派出七个人来,一决胜负,如是兄弟不幸失败了,那也算对邀请咱们的人,有个交代了。”

楚小枫适才见过那些人的武功,弯刀招术神奇,真要派出七个人,以命相搏,这结果如何?实在是难以预料?

必须自己按下这一场搏杀,才是上策。

心中暗作了决定,笑一笑,道:“铁兄,可是藏边刀法大有,波密阿修王……”

铁郎一脸诚敬之­色­,接道:“那是家师,他老人家今夜未来。”

楚小枫道:“哦!这些黑衣人呢?”

铁郎道:“这些黑衣人,家师手下的刀客。”

楚小枫道:“他们都是出生在西域的人?”

铁郎道:“是!”

楚小枫道:“阁下呢?”

铁郎沉吟子一阵道:“在下出身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夜中一战的结果!”

楚小枫道:“所以,我党着,咱们这一战,最好改变个方法!”

铁郎道:“在下洗耳恭听?”

楚小枫道:“铁兄是否觉着,咱们应该挺身而出。”

铁郎道:“你和我?”

楚小枫道:“正是如此,你我先战,分出了胜负,可以省去不了少的麻烦。”

铁郎道:“楚庄主是向在下挑战了。”

楚小枫道:“如若你肯接下,就算是我向铁兄挑战。”

铁郎略一沉吟道:“行!在下接受了。”

楚小枫点点头,道:“好!铁兄请上大船来。”

铁郎吸一口气,陡然飞身而起,白衣飘飘,落在了甲板上。

楚小枫特别留心,发觉他未佩弯刀。

铁郎四顾了一眼,道:“楚庄主,你是准备群殴呢,还是咱们一对一的动手?”

楚小枫挥挥手,道:“你们都退开,我和这位铁兄,一对一的搏杀,不论情势如何?

都不许你们Сhā手!”

成方、华圆,都已对楚小枫有了很强烈的信心,相互望了一眼,退开了下去。

楚小枫道:“铁兄,现在可以放心了。”

铁郎道:“希望,他们都会听从楚庄主的令谕。”

楚小枫道:“这个,铁兄可以放心,在下驭下,一向很严。”

目光一掠七个身佩弯刀的黑衣人,接道:“如果铁兄不幸败在了兄弟手中,他们会不会情急报仇出手拼命,”

铁郎道:“会。”

楚小枫道:“铁兄是否也应该交代他们一声。”

铁郎道:“应该,不过,咱们还未商量好动手情形。”

楚小枫道:“这方面,在下想听听铁兄的高见。”

铁郎道:“第一,在下胜了,我要带走你楚庄主。”

楚小枫道:“行,铁兄如是胜了,在下甘愿束手就缚,听命行事。”

铁郎道:“第二,在下带走楚庄主时,最好他们不要拦,那会造成一场大屠杀。”

楚小枫道:“我如非你敌手,他们就算是拦住,也拦不住。”

铁郎笑一笑,道:“楚庄主说的也是,咱们没有任何限制,拳、掌、兵刀,悉凭尊意。”

楚小枫道:“好!武功一道,人各不同,各有所长,不受限制,才能痛快淋漓的发挥出来。”

铁郎笑一笑,道:“宾不压主,楚主主请吧?”

楚小枫笑道:“慢一步,铁兄,只交代你胜了的事,万一如是兄弟胜了呢?”

铁郎道:“条件自然由你楚兄开了。”

楚小枫道:“你留下来。”

铁郎道:“好。”

楚小枫道:“七位刀手愿意留的留,不愿意留的,可以返回。”

铁郎道:“楚兄,可是要我交代他们一声,”

楚小枫道:“对!你最好光说清楚,看看他们的意下如何?”

铁郎转过身去,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言,和七个黑衣人交谈了一阵。

他们之间有很多争执。

只可惜楚小枫无法听得懂,他们说些什么?

铁郎回过身轻轻吁一口气,道:“他们适应了,楚兄请出手吧?”

楚小枫身有佩剑,但是铁郎赤手空拳,意态潇洒,似乎是完全没有出手决斗的准备,倒也不好亮出剑来。

身子一侧,拍出一掌。

铁郎忽然一闪,双手飞扬,一道白芒,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飞­射­而出,二龙出水一般,绞剪过来。

凌厉绝伦的一击。

楚小枫怔了一怔,想不出他一出手还击,竟然是如此恶毒的一招。

来不及拔出背上的长脸,只好一提气,身子陡然上升。

铁郎笑一知,向前进攻的身子,忽然翻了起来,手中两道寒芒不变,追袭过去。

毫无变招之隙,完全不给人还手的机会。

楚小枫悬在半空的身子,忽然问一个折转,斜斜向一侧飞去。

铁郎笑一笑,突然一收双腿,腰软得象一条蛇般,忽然间一个转身,又追在了楚小枫的身后。

楚小枫一连在空中折转了三次,但都无法躲过铁郎的追袭。

这是武林中一场罕见的搏杀。

两个人像飞鸟一般,在空中转来折去。

楚小枫这种武功并非来自无极门,而是拐仙黄侗的传授。

控制着腹中真气,以双腿甩动之力,在空中折转。

铁郎的功力在腰上,他的腰很软,而且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功力,利用腰力的扭转,在空中翻折。

楚小枫一连数次,仍未能摆脱铁郎的追袭,已有着力不从心的感觉。

但他才慧过人,临危不乱,一沉丹田之气,忽然间,向下沉落。

但觉腿上一凉,裤腿破裂,鲜血涌了出来。

幸好伤得不重,落下才觉出腿上一阵剧痛。

但总算摆脱了铁郎的追袭。

铁郎一扭腰,一个跟斗,由空中翻落下来,笑一笑,道:“见面不如闻名多了,看来,在下还可以应付得来。”

楚小枫落着甲板之后,右手已然按住了剑柄。

吃过了这一次大亏之后,再不敢有任何大意之处。

暗中咬咬牙,忍了伤疼,楚小枫缓缓说道:“阁下高明得很。”

铁郎道:“楚庄主也不错。”

楚小枫道:“这一阵,在下不算败吧?”

铁郎道:“楚庄主伤的不重,还有充分的再战之能,楚庄主,如是不欲认败,自然可以出手。”

楚小枫道:“好,咱们再打一阵。”

铁郎道:“在下奉陪。”

楚小枫凝目望去,只见铁郎仍是赤手空拳。

但楚小枫已经明白,他的兵刃就藏在双袖之中,只一抬手问,兵刃就可以飞出。

吁一口气,楚小枫缓缓说道:“铁郎,你那一刀的确高明。”

铁郎道:“好说,好说,这一次,楚庄主可以划个道子过招了。”

楚小枫道:“我看那倒不用了,咱们仍和刚才一样,不作任何限制。”

口中说话,人却突然一上步。

长剑出鞘。

铁郎道:“在下这一次让你楚庄主一招先机。”

楚小枫道:“阁下定要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右手一探,一剑刺出。

铁郎的左手一扬,由袖中飞出了一道白芒。

但闻一声金铁交鸣,楚小枫手中的长剑竟然被震了开去。

紧接着铁郎发动了攻势,右手一探,直向面门抓来。

看他是五根手指,但右手距离面门还有一尺多远时,突然暴­射­出一道黄芒。

好恶毒的一击。

幸好,楚小枫早已有戒备。

身子一仰,平平的直躺下去。

右手的长剑,却及时反击过去,拦腰扫去。

铁郎左袖中­射­出的白芒,在封开了楚小枫手的中长剑之后,突然又收了回去。

但他眼见楚小枫腰扫一剑过来之后,忽然间挥臂一挡。

但闻锵然一声,左臂竟把楚小枫的剑势挡开。

这铁郎的双臂之中,显然有很奇妙的机关。

两度­射­出,竟叫人瞧不出他袖中隐藏的是什么兵刃。

这奇妙的变幻,竟然使楚小枫一开始就落在了下风。

成方、华圆,看的心中十分焦急,但却又不敢上前帮忙。

但见楚小枫身子一翻,倏忽间滚开了五尺。

手中长剑展布之间,化成了一片连串的剑圈。

人还未完全站起身子,剑势带起了的光圈,已然卷袭过去。

这一剑大出了剑术常规,变化之奇,极为罕见。

剑与剑的连接,由速度幻起一片光幕,使人目光骇于光彩,闪避不易,在剑术高手中,不乏其人,但把剑势变幻成一个个接连的光圈,却是罕闻罕见的事。

全场观战的人,全都看得呆了。

铁郎似乎也被这奇幻的剑势震住,不敢再出手硬接。

吸一口气,向后退出了五步。

光圈敛收,楚小枫抱剑而立。

脸上是一片严肃的神­色­。

铁郎轻轻吁一口气,道:“在下三年以来,会过了中原道上,三十余位剑术名家,但却从未见过阁下这样的剑法。”

楚小枫道:“哦!”

铁郎道:“楚庄主可不可以,告诉在下这剑法的名称。”

那无名剑谱上,记述了这一招的变化,由长剑的旋力,化成了眩目的剑圈。

这一招,大约是那剑谱上最奥妙的一招,楚小枫练会了这一招剑法,但他还没有办法了解这一招的作用。

但它确是很唬人。

楚小枫淡淡一笑,道:“你想了解这一招剑法?”

铁郎道:“是!”

楚小枫道:“阁下准备付出些什么?”

铁郎道:“楚庄主想要什么?”

楚小枫道:“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上我们?”

铁郎笑一笑,道:“这事,在下只能臆测。”

楚小枫道:“臆测,什么意思?”

铁郎道:“楚庄主知道,我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人,决定的是我的师父。”

楚小枫道:“哦!”

铁郎道:“就在下所知,家师在一场豪赌中,把我输给了人家。”

楚小枫道:“所以,你们就甘心作为人家的杀手了。”

铁郎道:“没有法子,师父之命,我们不能不听。”

楚小枫道:“你们到中原很多年了。”

铁郎道:“三年。”

楚小枫道:“三年,时间不短啊!”

铁郎道:“本来就不短。”

楚小枫道:“三年来,你们杀了不少的人吧?”

铁郎道:“不大多,但也不算少,我们在中原闯出了一个名号,叫做阿罗九杀手,三年来,我们没有折损过一个人,想不到,今天却被你们杀了一个。”

楚小枫道:“你们在中原作杀手,替谁卖命?”

铁郎道:“不知道。”

楚小枫道:“我相信你不会说谎。”

铁郎道:“在下也用不着说慌。”

楚小枫道:“那很好,总该有一个传达令谕给你们的人吧?”

铁郎道:“有。”

楚小枫道:“那个人,你总该认识?”

铁郎道:“是,那个人自称余夫人……”

楚小枫道:“是个女的?”

铁郎道:“一个半老的徐娘,但风韵犹存,对我们很和气,不但传达令谕给我们,也照顾我们的生活。”

楚小枫道:“哦,有这种事?”

铁郎道:“确是如此,信不信由你。”

楚小枫道:“那位余夫人现在何处?”

铁郎道:“不知道,每一次,我们临阵对敌时,她不会来,她应该出现时,就出现了。”

楚小枫道:“很神秘的一位人物。”

铁郎道:“咱们只管奉令杀人,别的事,从不多问,所以,你也别想从我口中知道大多的事。”

楚小枫道:“令师把你们输给人家,作一辈子杀手么“铁郎道:“不,还有半年就满期了,很不幸的遇上了你们。”

楚小枫道:“唉!你们应约来中原,就是杀人,三年来,杀了不少的人吧!”

铁郎道:“不算太多,大概有几十个吧!人数虽然不太多,但却都是江湖上的名家。”

楚小枫回顾了王平一眼,道:“你们在中原道上杀人三年,江湖上,对你们的传说不多。”

王平低声说道:“公了,确然没有听过他们杀人的事?”

楚小枫道:“为什么?”

铁郎道:“因为,我们要杀的人,都杀掉了,没有留下活口。”

楚小枫道:“所以,这消息没有法子传出去。”

铁郎道:“还有,我们的行动十分隐秘,不杀人的时候,没有人看到过我们,看到我们的人,都被灭了口。”

楚小枫道:“你们杀了这么多的人,也应有一个报应。”

铁郎道:“今夜,很可能就是我们要遭到的报应了,不过……”

楚小枫道:“不过什么?”

铁郎道:“我相信,这一场血拼下来,你们也将付出很大的代价。”

楚小枫点点头,道:“咱们两个人的决一死战,分出了胜负呢?”

铁郎道:“分出了胜负还不行,必须要分出生死,我们全数死了,才算平息了这一场搏杀。”

楚小枫道:“你如明知不能胜,为什么还要打下去?”

铁郎道:“我们没有法子选择,每一次出动都是一样,所幸每一次,我们都大获全胜,完成了任务。”

楚小枫道:“铁郎,这件事,为什么不去问问余夫人?”

铁郎道:“不用问了,来此之前,他们已告诉了我。”

楚小枫道:“她说要你们一定要战死此地?”

铁郎道:“意思相同,不过,她说的很婉转,她说,一定要拼出一个结果来。”

楚小枫道:“铁郎,你杀了三年的人,想到过一件事没有?”

铁郎道:“什么事?”

楚小枫道:“是非二字。”

铁郎道:“我们不用去想,那是他们的事。”

楚小枫冷冷说道:“你师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么?”

铁郎道:“师父只告诉我们,要我们到中原,一切都听命行事。”

楚小枫叹息一声,道:“看咱们只有生死一决了。”

铁郎道:“中原三年,你是唯一遇上的对手,实在说,我有些一见相借的感觉,只可惜,我们遇上的场合不对,必须要拼一个你死我活。”

目光转扫七个黑衣人一眼,铁郎说道:“三绝斩,准备出手。”

弯刀斩飞鸟。

西域的绝技,立刻就要施展。

楚小枫吁一口气,道:“王平,你们散开去,不要硬接他们的刀势,我们要胜利,却不要伤亡。”

王平道:“公子呢?”

楚小枫道:“我相信,三绝斩还杀不了我。”

王平应了一声,甲板上的人,立时散开,各人都找了一个隐身的地方。

甲板上,可以隐身的地方,并不大多,但却比陆地上好一些。

成方、华圆,仍然站在楚小枫的身侧,抱剑诗敌。

楚小枫道:“你们为什么不退开去?”

成方道:“咱们侍候公子,生死相从。”

楚小枫道:“我不希望你们受到伤害,江湖上除了斗力之外,还要斗智。”

华圆道:“咱们在公了身侧,也好合力迎接他们一击。”

楚小枫突然放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成方、华圆,应声退入了舱中。

整个的甲板上,只可看到楚小枫一个人。

铁郎笑一笑,道:“楚庄主,准备好了么?”

楚小枫道:“好了,你可以要他们出手吧?”

铁郎道:“你是一个好主人,所以,他们都很敬重你。”

楚小枫道:“弯刀斩飞鸟,那三绝斩,定然十分凌厉。”

铁郎道:“在我记忆之中,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开过。”

楚小枫道:“铁郎,别大自信,有些很复杂的事务,常常会在很简单的刀法下,失去了作用。”

铁郎道:“难道你已经成竹在胸,有了对付我们的办法?”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铁郎,刚才,你手下那位刀士,施展出弯刀三绝斩没有?”

铁郎道:“他好像还没有施展的机会,已经死于你们的合击之下了。”

楚小枫心中暗道:如若他们的弯刀三绝斩,发挥出威力来,那可是一场很大的麻烦。

他的设计,是要他们发挥出弯刀绝斩的威力,但却又不能伤害到自己的手下。

这艘船,给了他机会。

但弯刀三绝斩的威力如何?楚小枫还没有见识过,凭想象中的计划,能否破去对方的弯刀威力,还难预料。

但事到临头,箭已上弦,不试验一下只怕很难求出一个证明来。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铁郎,你准备下令要他们施展弯刀绝斩了。”

铁郎道:“除非我们能立刻撤走,或者甘心认输,但这两件事,我们都办不到。”

楚小枫道:“你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阁下一定要出手,现在可以下令了。”

铁郎突然哈哈一笑,道:“楚庄主,你要他们都藏起来,准备一人一支剑,硬接我们弯刀绝斩了。”

楚小枫道:“在下确有见识一下西域绝学的心意。”

铁郎突然伸出右手食指一挥。

一个黑衣人,应手而起,直升到三丈左右时,弯刀忽然出鞘。

人,刀合一,在空中打了一个翻滚,突然化作一道寒虹,直对楚小枫斩了下去。

弯刀绝斩。

威势果非凡响。

楚小枫早已打算好了,准备施用由无名剑谱上学得的一招“一剑撑天”,试试看能否接下这雷霆一击。

对楚小枫,这也算是一次冒险。

简飞星的绝世刀法,把他胸中剑法淬炼了出来。

一夜之间,使得楚小枫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这也是楚小枫对自己有愈来愈强的信心的原因。

只见他全神贯注,长剑突然向上一举,手腕振动,幻化出一片剑光,护住了身子。

那疾落的寒芒、和那盘顶的剑光,忽然间,相触在一起。

只听到一声轻微的金铁交鸣,疾落的刀光,和剑气忽然间分袭开去。

那黑衣人落在了甲板一解,弯刀平胸而立。

楚小枫仗剑微笑,道:“铁郎兄,这弯刀绝斩,也不过如此罢了。”

铁郎脸­色­微变,冷笑一声道:“楚庄主果然高明,不过,楚庄主别忘了,还有在下和六位刀士没有出手。”

楚小枫接下了弯刀一斩之后,信心大增。”

他有了拒敌的把握。

连带对自己设计对付这弯刀飞斩的计划,也有了很大的信心。

但他对铁郎这个来自西域的人,有着很好的印象,淡淡一笑,道:“铁郎兄,在还未闹到生死相关的境界,在下有几句忠言奉告。”

铁郎道:“你们这一伙,是咱们三年来遇上的唯一强敌,使在下对中原人物,又有了一层看法,也生出三分敬重,你们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吧!”

楚小枫道:“中原如无比你们更高明的人,怎会把你们赢过来。”

铁郎呆了一呆,道:“这个……”

楚小枫接道:“弯刀绝斩,威力奇大,但并非无懈可击,也不是不可破解的刀法,在下确已胸有成竹,可破弯刀绝斩。”

铁郎苦笑一下,道:“就算阁下真的已经有了对付弯刀绝斩的手段,咱们也如弦上之箭,不得不发了。”言语之间,颇有沉重之感,毫不轻视之意。

楚小枫道:“阁下虽然来自西域,但颇有豪杰气概,如若不是相遇在这种场合,楚某人倒是很愿交你这个朋友。”

铁郎道:“阁下的武功,使咱们心中很敬佩,只可惜,咱们非得杀你不可。”

楚小枫道:“铁郎兄,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手。”

铁郎点点头,伸出两个指头,向前一挥。

但见两个黑衣人腾空而起,化作两道寒虹,直向楚小枫头上­射­去。

没有办法分辨出这是不是三绝斩,但却感觉到这是迅如电闪的一击。

凌厉的刀风,化作了一片轻啸。

楚小枫长剑振起,又化作了一圈圈的寒芒,迎了上去。

兵刃交击,双方一合即分。

但那第一次施袭的黑衣人,突然飞身而起,刀化寒虹,直袭楚小枫。

忽然间,船舱中飞出一物,迎向那疾­射­而至的寒虹。

但听一阵劈劈啪啪之声,那飞出之物,被刀光绞成粉碎,落了一地。是一张太师椅。

刀光绞碎了木椅,但那刀势的速度却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这就使得楚小枫对自己的设计更多了一层的信心。

铁郎举手一招,快舟上四个黑衣人,也很快的飞了上来。

楚小枫笑一笑,道:“铁兄,你看到了没有,有很多办法,可以阻止你们的快刀飞斩。”

铁郎冷笑一声,道:“所以,我准备改变打法了。”

楚小枫回顾了一眼道:“你准备怎么一个打法?”

铁郎右手连挥,四个刀手,一排横立,挡住了船舱门口,铁郎和另外三个人,却一排围住了楚小枫。

笑了一笑,道:“楚庄主,你明白了么?这就是新的打法,一半堵住他们,一半人围击你,杀了你之后,再回头对付他们。”

楚小枫心头一震,暗道:“原来,这人还很有心机啊?”

在铁郎这样的人物,率领着武林中三个第一流的刀手的合围之下,楚小枫仍然保持着适度的轻松,笑一笑道:“诸位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能否如愿,要看看诸位的道行了。”

铁郎道:“强将手下无弱兵,我们见识过了你楚庄主的厉害,见识过了你一些属下的武功,他们的剑术、造诣很高,由他们四个刀手合力阻拦,足可以挡得住他们。”

楚小枫道:“铁郎,你知道我手下有多少的从人么?”

铁郎道:“我知道,相当的多,不过,这艘船不算太大,甲板上,容不下大多的人动手……”

楚小枫接道:“这优势是要熟悉的人,才能占有。”

铁郎轻轻吁一口气,笑道:“楚小枫,那不太重要,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动手,最重要的位置,我们占据了很好的位置,你们的人手,虽然是多了一些,但他们无法全部出手。”

楚小枫点点头,道:“不错,想不到,你还是这么一个有头脑的人物。”

铁郎道:“楚庄主夸奖了。”

这时,四个黑衣人刀手,已经亮出了兵刃,挡在舱门口处,铁郎和另外三个黑衣人,也对楚小枫采取了包围之势。

船中没有动静,好像这艘船上,只余下了楚小枫一个人。

铁郎冷笑一声,道:“也好,咱们先收拾了你,再收拾他们。”

语声一顿,喝道:“上。”

三个黑衣人,三把弯刀,有如闪电一般,直劈过来,楚小枫冷笑一声,右手一抬,长剑挥出。

一阵兵刃交击之声,楚小枫雄浑的内力,竟然一举问,封开了三把弯刀。

这一次,他全力施为,就是想测验一下自己的内力如何?

他由拐仙黄侗那里,学得了增长内力的奇术,已花了不少习练的工夫。

但究竟有多高的成就,连自己也不明白,这一一剑硬接对方攻势,就是试验一下自己的能力。

一举封开了三把弯刀,他对自己的成就,也颇感满意:

但三个黑衣人立刻又攻了上去,弯刀连成一片光影,分由四面八方的攻了上来。

楚小枫迅速使出一套迅速的剑法,和对古展开了抢制先机的快攻。

三刀浑成一体,构成了一片绵密刀网。

但楚小枫的剑招,却构成了一连串冷历的寒星。

弯刀和长剑交织成一片眩目的光辉。

铁郎对三个刀手同时出击,充满着信心,原来希望在二三十招内,就可以伤到楚小枫。

但交手的结果,使得铁郎有些失望。

他想不到楚小枫剑木的造诣,竟是如此的深厚。

三个弯刀手,合力的围击,竟然无法占到一点胜机。

铁郎右手握住刀柄。

微微抬腕,弯刀出鞘。

轻轻吁一口气,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声音,楚小枫明知他在说话,但却不知他说些什么?

但楚小枫很快的明白他说些什么?三个弯刀手,一齐退了下去。

铁郎的弯刀,和同伴有些不同,似乎是稍稍长了一些。

三个黑衣人并未退走,仍然围在四周。

铁郎扬了扬手中的弯刀,道:“楚庄主,实在高明,在下只好再度出手了。”

楚小枫道:“这一次,你才亮出弯刀。”

铁郎缓缓举起弯刀,却向楚小枫相反的方向行去。

不知道他用心何在,但楚小枫却丝毫不敢大意。

铁郎行到了甲板的边缘,突然回过身。

弯刀挥动,划出了一片光芒,人随着刀势飞了起来。

弯刀绝斩。

铁郎的刀势,和那些黑衣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刀芒在飞斩中扩散,化作了一片刀幕,卷袭过去。

楚小枫也飞腾而起,迎了上去。

“千锋一聚”,和铁郎的刀势,刚刚相反,所有的内功,剑气,汇聚于一点。

剑光穿人了刀幕之中。

一阵金铁交鸣中,刀光,剑气一齐敛收。

蓬蓬两声;两个人由空中掉了下来。

只听那落在甲板上的声音,就可以知道,两个人已然失去了控制的能力。

但两个人都还能使双足先着地。

楚小枫前胸。两臂衣衫破裂了很多处,鲜血染红衣服。

铁郎那弯刀一挥,伤了他很多的地方。

但楚小枫还举着手中的长剑,剑尖上,滴下了一滴鲜血。

铁郎右手执着弯刀,左手按在前胸上,人却站得笔直,脸上带着笑容,笑得很苍凉,道:“好凌厉的一剑。”

左手一抬,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鲜血喷出了数尺,喷在了楚小枫的身上。

一剑穿心,铁郎说完了最后一句赞美的话,人就倒了下去。

望望倒在甲板上的铁郎,三个黑衣人同时发出一声怪啸,飞跃而起。

三柄弯刀,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攻向了楚小枫。

楚小枫伤了很多处,但都是皮­肉­之伤。

他还有应付攻势的力量,长剑挥展,幻起了一片护身光幕。

刀过无声简飞星,像一个淬剑技师,用他凌厉的刀法,开启了楚小枫胸中熟记的剑诀,磨出了一把利剑,使得楚小枫在极短的时间中成长起来。

刀剑相击的金铁交鸣中,楚小枫冲破了三人合击之势。

三个黑衣人刀势用尽,必须要落着实地,准备再一次攻击。

就是那一点空隙,楚小枫回旋剑法带动的快速反击之势,迅如闪电而至。

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被拦腰斩作两段。

那是超越一个人体能极限的迅速,完全被一种剑势变化带动的反击。

杀一人,剑势的余力不衰,冷厉的剑气,逼得另两个黑衣人疾向一侧闪去。

就是这一阵蛮化,舱中,舱后,突然间冲出了七虎、四英,和两个剑童。

一连突如其来的合击,快如闪电流星。

黑衣人来不及飞腾跃起,施展出弯刀绝斩,人已陷入重围。

铁郎的死亡,使这些黑衣杀手,在­精­神上,有着极大的负担,好像完全丧失了支撑力量。

七虎,四英,各出绝招,不到十合工夫,三个黑衣人,完全死在了刀剑之下。

用不着楚小枫出手,另两个黑衣人,死在二童、三婢的合击之中。

这是一鼓作气的疾攻、猛杀,事实上,那些黑衣人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本身的技艺,人已经横尸、溅血。

这一战,除了楚小枫身受数处刀伤之外,再无受伤的人,却尽歼了横行原近三年的弯刀杀手。

成方、华圆,还剑入鞘,立时行近到楚小枫的身前,低声道:“公子,伤势重么?”

楚小枫道:“还好,都是些皮­肉­之伤。”

虽说是皮­肉­之伤,但重伤处,也有一分多深的伤口,鲜血透衣,何况伤处很多。

那味道,也不好受。

绿荷低声道:“公子,请人内舱,婢子替公子敷药。”

楚小枫目光转动,发觉四艘快艇,已然退得不见了影儿。

内舱中,燃起了两支巨烛,照得一片通明。

红牡丹很小心的脱下了楚小枫身上的衣服。

细腻的肌肤,纵横交叉着五六条伤痕。

鲜血由伤口中涌了出来。

绿荷皱皱眉头,道:“公子,伤得很厉害。”

楚小枫道:“唉!这一场搏杀,十分激烈,这些来自西域的杀手,确有过人之处。”

红牡丹道:“伤处是不是很疼?”

楚小枫道:“刀割在­肉­上,流出血来,怎么会不疼?不过,这点疼,我还能忍受得住。”

黄梅低声道:“看得叫人好心疼。”

楚小枫笑一笑;道:“那你们就快些替我敷药吧!”

这个人,勇猛,机智,但也很洒脱,会享受。只见他阖上双目,把头靠在了黄梅的怀中。

黄梅为了使他靠得舒服一些,摆出了一个姿势,动也不敢动一下。

这就使得三位姑娘,全部忙了起来,红牡丹用温水,拭去了楚小枫伤处的血迹,绿荷捧着药盒子,敷上了金创药。

看起来黄梅最轻松,只是站着让楚小枫头椅在身上,但事实上,她最累。

三女手脚很轻灵,动作也很缓慢、细致。

刚才那一战,楚小枫不但用了全力,而且,也费尽了心机。所以,楚小枫感觉到很累。

三女轻抚慢敷,楚小枫完全放松了­精­神,不觉间,睡熟了过去。

一觉醒来,身上的伤势已经包好,三女团团围在身侧。

红牡丹手执一条薄被,掩在楚小枫的身上,三女的动作都很轻,生恐惊醒了楚小枫。

楚小枫醒来之后,听到轻微的娇喘声,转头看去,只见黄梅鬓角微微见汗。

轻轻吁一口气,坐直了身子,道:“什么时刻了?”

红牡丹低声道:“爷,你这一阵好睡,大概有一个时辰了,害得二姐动也不敢动一下。”

黄梅取出一块青帕,拭去了脸上的汗水,道:“三妹,这点小事,还要说出来。”

绿荷服侍着楚小枫穿上衣服,笑道:“你们两个丫头,咱们追随公子以来,只有这一次,替爷作点事,看看你们那个叫苦法,也不怕公子见笑。”

红牡丹道:“大姐,你也不是没有瞧到,二姐扎着架子,好像用出了全身气力,一个多时辰,动也没有动过一下子……”

楚小枫接道:“那真是亏了黄梅,一两时辰不动一下,那比一场恶斗,还要累一些。”

黄梅道:“公子,哪有那么个累法。”

这时,舱门上,响起了一阵轻微剥剥之声。

楚小枫道:“进来。”

舱门呀然而开,成方缓步行了进来,道:“公子,外舱已摆好了饭菜,请公子进餐。”

楚小枫道:“好!我也真的有点饿了。”

这餐饭吃得很香。

用餐之间,楚小枫感觉了船在缓缓的移动。

望了守在门口的成方一眼,道:“船在走!”

成方道:“是!是成爷决定的。”

楚小枫哦了一声,道:“到哪里去。”

成方道:“公子请用完饭完,成爷会对公于报告,”

楚小枫道:“我现在,已经用完了,请他来吧!”

成方一躬身,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成方带着成中岳,行人舱中。

楚小枫站起了身子,道:“师叔请坐。”

成中岳微微一躬身,坐了下去。

这是表示两头大,换一个看法,两个人,都有它一面高的身价。

楚小枫道:“成方告诉我,说是你下令要帆舟移动的?”

成中岳道:“不错,舟怕江中,地点已泄,我担心他们会暗施算计,所以才叫船开走。”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师叔高明。”

成中岳道:“不敢当。”

楚小枫道:“师叔,咱们哪里去?”

成中岳道:“这一个,我没有决定,我只是让帆船在江中行走。”

楚小枫道:“哦!除了避开他们的暗袭之外,还有别的用意么?”

成中岳道:“有,我觉着如若咱们要是有什么行动,坐船走,比在陆上行动方便多了。”

楚小枫道:“这倒也是,咱们现在应该往哪里去呢?”

成中岳道:“这就要庄主拿主意了。”

楚小枫道:“师叔有什么指教么?”

成中岳道:“我想,庄主才慧过人,必有独特之见,我有一得之愚,那就是咱们要想法子由明入暗。”

楚小枫道:“对!对!”

成中岳道:“至少,咱们不能一切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使对方随时可以派人来暗算咱们,对付咱们。”

楚小枫道:“师叔说的是,小枫明白了。”

成中岳站起身子道:“我告退了。”

楚小枫微一躬身,道:“请便。”

成中岳转身而去。

望着成中岳的背影,楚小枫沉思一阵,道:“成方。”

成方一躬身,道:“小的在。”

楚小枫道:“传我令谕,要帆舟快速行驰,到五十里外,再告诉我一声。”

成方应声而去。

本来很缓慢行进的帆舟,突然间加快了速度,顺流行去。

顺水行舟,快速异常,不大工夫,成方已快步行了进来道:“回公子的话,已出五十里。”

楚小枫点点头,行出舱外。

抬头看去,只见浊流滚滚,不少商舟,行来于江面之间,古往今来,这道江流,不停的流动,不知已过了多少年代,但人事沧桑,江面上的行舟,却不知已经几易船主,顿兴起,浪淘尽英雄人物之感。

负手站在甲板上,兴起感慨万端,望着那江流出神。

忽然间,一艘小舟,斜里横了过来,疾如流垦一般,直向大船上撞上过来。

­操­纵帆船的水手,都是排教中第一流的水手。

他们技术熟练,转舵摇橹,向一侧让去。

楚小枫也看到了那小舟向大船撞了过来,似是不怀好意。

看是看到了,但他却想不出任何应付之法。

但觉足下的帆舟忽然打横转动,横向旁侧闪了过去。

那小舟擦着帆舟身侧而去。

这时,楚小枫才看清楚了那帆舟之上,­操­舟之人,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

日光照耀着小舟带起的水波,浪花。

小舟灵活,­操­舟人,又是个大大的行家,很快的小舟又转过头来,又撞向大船。

但见人影一闪,帆舟上有一人跃人了水中。

是夏海,四英中的老二。

一支竹篙,由帆舟后舱中伸了出去,点向小舟。

双管齐下,用心似乎是就在逼使那小舟不要撞上帆船。

照说,那艘就算撞上了这条枣木大船,也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因为,这是一艘很坚固的大船。

但一艘小舟,敢向这艘大船上撞,自然是有它的仗恃。

竹篙点出的是刘风,四英的老三。

那小舟在竹篙将要点中舟身的同时,忽然间向一侧偏去。

一篙落空,小舟在水中打个转,又向大船撞来。

夏海忽然由浊流中跃起,带着一身淋淋水滴,向小舟上落去。

他釜底抽薪,不理小舟,却扑向那个­操­舵的大汉。

忽然间,小舟的船舱中,伸出了一把宝剑。剑芒闪闪,斩向夏海。

夏海右手己然快要抓住了那­操­舟大汉,只要能逼的­操­舟大汉举手反击,就可近使他无法­操­纵小舟。

但那舱中一剑来势很快,斩向右臂,

夏海可以不理会剑势,一掌击中那­操­舟人,但势必无法避过那击来的一剑。

一种本能,使得夏海一收右臂,悬空一个跟斗,避开了剑势,重又跌入水中。

刘风的竹篙,第二度点出,击中小舟。他内力雄浑,一篙顶住了小舟。

小舟被竹篙,无法冉撞向大船。

段山由舱中跃出,落在了甲板上。

这小舟实在很小,一半是舱,另一半分成了后舵和前面甲板。

舱门忽然打开,一个青衣少女,飞跃而出。

人出舱,剑已到了段山的前胸。

很快的一剑。

段山身上佩着长剑,但脚刚落在甲板上,右手还来不及拔出长剑。

剑气凌厉,逼得他向一侧闪去。

小船实在大小,一脚踏空。人已向水中栽去。

另一个人影,由帆船跃上,剑光闪闪,攻向那青衣少女。

是华圆,紧随段山身后,跃向甲板。

青衣女举剑封挡,双剑接实。

一声金铁交鸣,传人耳际,青衣女向后退了一步,华圆却乘机踏上了甲板。

华圆长剑伸缩,又攻出了两剑。

青衣女封开两剑之后,展开反击。

这青衣少女的武功不错,竟然和华圆打成了一个平分秋­色­。

甲板上地方大小,两人却有些施展不开,打起来也特别惊险。

青衣少女连攻了十几剑,都被华圆封开。

这时,小舟上,又有了变化。

段山左手抓住了小舟的船沿,右手和那­操­舟的大汉搏杀。

­操­舟大汉本来应该是占尽优势,但他还要保持着小舟的平稳,所以,也很吃力。

一条右腿的力量,拿来稳定船身,分神不少,所以,他虽有双手可用,但也不见得很有优势。

段山被对方双手缠住,只有一只手的力量,也很难抢上小舟。

这条小舟,被这几个人一折腾,左摇右晃,随时可能翻去。

夏海又从水中冒了出来,双手在水面一拍,全身飞起,带着一大片水滴,冲上了小舟,扑向那­操­舟人。

那­操­舟大汉,看又有人冲了上来,心中大急,飞起一脚,踢向夏海。

他右腿一抬,小舟忽然间失去了重心,呼的二声翻入江中。

这一下,全船上的人都跌入了江中。

楚小枫站在甲板上,看的十分仔细,眼看着江流滔滔,人跌人江中就消失不见,心头大为震骇。

他不会水中工夫,实在想不出,一个人跌入了这种浊流浩荡的江中,如何还能活命。

就在他思忖之间,水中已有变化。

由夏海当先现身。

刘风一伸手中的竹篙,夏海抓住了一端,刘风用力一带,夏海借势飞上大船。

只见他腋下还挟着一个人,正是那­操­舟大汉。

紧接着段山现身,借刘风竹篙之力,挟着那青衣少女,跃上大船。

篷然一声,夏海摔下了­操­舟大汉道:“这小子水中功夫不错。”

段山放下了那青衣少女,道:“这丫头,也学过水中功夫。”

楚小枫道:“华圆,下去了好一阵,还不见上来。”

夏海微微一笑道:“公子放心,那小鬼头的水中功夫不错,决不会淹死。”

只见华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有劳公子担忧。”楚小枫转头看去,只见华圆带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行了过来。

第三十三回大破火船阵

原来,他从另一面爬上了大船。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王平,过来,问问他们这又是怎么回事?”

王平应声行了过来,先点了那大汉双腿的|­茓­道。

夏海才一掌拍活那大汉的晕|­茓­。

王平左右开弓,先打了那大汉两个耳括子,道:“你听着,好汉作事好汉当,既然敢来……”。

那大汉冷哼一声,接道:“算你们运气好,不过,我不相信……”

抬头望望天­色­,接道:“你们能逃过今天之劫……”

王平冷笑一声,道:“怎么、还有好多个愣小子,要来送死。”

黑衣大汉道:“多的很,你们躲过一次,躲不过十次,只要有一次,我们就成了。”

楚小枫心中一动,道:“一次什么?”

黑衣大汉冷笑一声,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了。”

王平道:“就算你们那蚂炸一样的小船,撞上了,又能如何?螳臂挡车,难道还能把我们这大船撞沉,”

这是反面套间,那大汉果然上了当,冷笑一声,道:“咱们船只虽小,只要撞上你们这大船,一样会使你们这艘大船沉没。”

王平没有接着问下去,却冷冷说道:“就算是这艘船,被你门撞沉了,又能如何?

咱们这船上的人,都会水……”。

黑衣人接着道:“笑话,会水有一部分,但我们已经知道了,有很多人不会水,楚小枫就是其中之一。”

王平道:“你们倒是知道很多。”

黑衣人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们只要杀了一个楚小枫,就算毁去了十条船,牺牲了二十个人,也是值得……”

话说了一大半时,已经有了警觉,但已经无法改口,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楚小枫笑一笑道:“想不到有人竟对我记恨如此之深,不惜十条船,二十个人命,换我楚小枫一人之死。”

黑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剑法凌厉,出手恶毒,我们动手打不过你,只好用这个法子对付你了。”

楚小枫道:“原来如此。”

淡淡一笑,接道:“现在,你们只有九条船,一十八个人了。”

黑衣人道:“已经够了,我们不过是一个试验,我们失败了,会有更多的人来,如若有四条船同时攻击,总会有一条船撞上你们。”

楚小枫点点头,道:“对!我相信,你们那条船上,一定有很恶毒的布置,也许还装的有易燃爆炸之物,但它未必就一定能伤得了我。”

黑衣人道:“只要你落在江中,我们集中力量攻你一人,不论你武功如何高强,一个完全不会水的人,浮沉水中,活命的机会很少。

楚小枫道:“王平,放了他们。”

王平道:“公子,他们还有十八个人,放了他们回去,岂不是又变成了二十个人?”

楚小枫道:“我知道,放他们去吧!如是他们真的还有九条船,一十八个人,也不在乎多他们两个人了。”

王平躬身一礼,解开了黑衣人和青衣少女的|­茓­道。

两个抬头望望楚小枫。那青衣少女突然开口,道:“你就是楚小枫?”

楚小枫道:“正是区区,记清楚一些,等一会,不要杀错了人。”

青衣少女道:“看起来,你并不像一个嗜杀的人。”

楚小枫道:“姑娘夸奖了。”

青衣少女道:“楚小枫,你真的就这样放了我们。”

楚小枫道:“如若两位不要咱们派船相送,现在就可以走了。”

黑衣人当先跃起,窜入水中。

那青衣少女又望了楚小枫两眼,紧跟着跃入水中。

目睹两人跃人水中之后,楚小枫道:“王平,下令全船戒惫。”

一声令下,所有的人,立刻动员起来。

四英换上了水衣水裤。

八个­操­舟手,也都佩上了兵刃。

华圆、成方也脱下了长衫,换上劲装,成中岳、七虎、三女婢,也都佩挂整齐。

只有楚小仍然是一袭长衫。

不过,成方已经捧来了他用的一柄长剑。

楚小枫望着滔滔江流,轻轻吁一口气,道:“王平,告诉大家,这艘大船,可能会被他们撞沉,不会水的人,各自有个准备。”

王平低声道:“公子,你看,咱们全力向岸上冲去如何,也许不等他们攻来,咱们已经上了岸。”

楚小枫道:“他们选择了这个地方下手,自然是早已经有了准备。”

王平道:“停舟待敌,岂不是给了他们更好的攻击机会?”

楚小枫笑一笑,道:“咱们大概不会太畏惧来人的武功。”

敢情,楚小枫早已示意成方下令抛下铁锚,把帆船稳在了江心。

王平道:“是!小的听他们说过,得公子指点之后,他们都获益甚大,招数虽然不多,却是一种突破,使他们武功,更登上一层境界。”

楚小枫笑一笑,道:“王平,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太知道上的事情,不过,我觉着他们既然在这个地方动手,自然有他们的算计,他们早已把这里的形势算计的很清楚,我无法断言,他们早已在这里设下了埋伏,但他们可能想不到咱们会把帆船稳定下来。”

王平道:“是!公子高见。”

楚小枫道:“四英和成方、华圆,再加上八个­操­舟手,都会水中工夫,帆船稳下来,也可以使他们空出手脚来,对付他们。”

王平心中更为敬佩,一躬身,道:“公子才智过人,见解卓然,实非我等能及。”

楚小枫道:“这只是一种推断,眼下还未证实是否有效。”

两人谈话之间,瞥见四艘小舟,鼓浪而来。一看那小舟型式,已知是强敌来攻。

段山快步行了过来,道:“公子,要不要属下等先下水迎上去。”

楚小枫道:“他们先派一艘小舟试攻,就是想探测一下我们的迎敌之法,这四艘小船来攻。只怕别有准备,你们要多多小心一些。”

段山道:“属下遵命。”举手一招,四英像四支飞燕一样跃入水中。四个人各选一舟,迎了上去。

八个水手中的四个,也执着水中用钩镰抢,跃下水中。四个人各选一舟,迎了上去。

另外四个水手,却放长了锚绳,使船在水中,有些活动的余地。

这时江面无风,波浪不大。

陈横、王平,手中扣了暗器,七虎、三婢,也都一字排列,施用暗器的,都扣了暗器,不用暗器,也找了一些可以代替作暗器施用之物。可惜,船上未备弓箭,如有弓箭,该是最有效用的对敌之物。

四艘小型快舟,距帆船还有六丈左右时,已被四英拦住。

四英各自选择了一条船,忽然间由水中跃起,带起了一片水珠,向船上飞去。

木船上,仍有一座小舱,舱门开处,探出来一支长剑,剑光打闪,幻起了一片剑花,封死了船身。

四英早已有了准备,由水中跃起的同时,长剑也同时出鞘。一剑刺出,立刻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

这时,段山以强劲腕力,剑势直人,封开了对方剑势,左足已踏上甲板。

舱中人半身探出,又是个穿着青衣的少女。似乎这些小舟上配搭的都是一男一女。

青衣少女似是要极力阻止段山登上小舟,一剑不中,立时冲出了舱门。

事实上,她已经没有能力阻止段山登上小船。

但那­操­舟的大汉,在青衣少女一剑未能阻止段山的时候,他及时举起了木桨,一桨扫了过来。

这一桨的力量,使得段山第二只脚无法跨上甲板。青衣少女及时跃出船舱,剑招连环,合力猛攻。

段山竟然被那剑势逼住,无法再走第二步。那是一种全力拼搏,不要命的疯狂攻势。

连接下那青衣少女一十八剑,和­操­舟大汉五桨攻势,人又被逼下了小舟。

四英是排教中训练出来的­精­锐,资质、才慧,都经过严格的选择,本来是为教主训练近身从卫,却被教主派给了楚小枫。这些在计划下长期培养出来的人才,在年轻高手中,鲜有匹敌。

这些小舟上的男女,也都算得高手,但如站在平等的机会上动手,他们都无法和四英抗拒。

段山被逼下小舟的同时,夏海、刘风、马飞也被逼了下来。

那说明了,四艘小舟上,所发生的事情完全一样。也说明了这些小舟上的男女杀手的武功,也完全一样。敢情,这一批年轻的男女,也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他们有着疯狂的凶悍。

四英落入水中之后,那青衣少女,毫不放松,站在甲板上,双目盯注在四英身上,仍然不停的挥舞着手中长剑。剑光和江波相互辉映。完全不给四英再行接近小舟的机会。

但那­操­舟大汉,却拼命划动着小舟,向大船冲去,大有不顾生死,只求一撞大船的豪气。

四英立时改变了对敌之法,潜入水中不见。

向前狂冲的小舟,已然接近到大船四丈左右。守在大船边的水手,已伸出了手中的钧镰枪。

四艘小舟上的四个青衣少女,同时站了起来,微挫柳腰,作势欲扑。

显然,她们已不再理会段山等四个,准备飞扑手执钩镰枪的水手,以给予小船撞上大船的机会。

就在这时,向前冲行的小舟,却突然打了一个转,向一侧偏去。

四舟各自转向,变成了互相撞击之势。这是极不易防止的突然变化。

但四个­操­舟大汉,竟然有应变的方法。只见他们各举手中的木奖。在对面而来的船上一点。

四舟交错,又远远离开了大船。

楚小枫冷眼旁观,发觉来人,都以尽量在保护船头部分。

他现在发觉了,那小舟的船头上。有一种什么特殊的装置,这种装置,只要撞上了这艘帆船,就可能把这艘大船毁去,所以,他们尽力在保护这座小舟的船头,不让它相互撞上。

这就是他们逃避开的原因。

看出了个中内情,楚小枫立刻提高了声音,道:“问题在小船的船头上……”

只见远处水波分裂,又有五艘小船,飞驰而至,那人说的不错,十艘小舟,已然全部出动。

这时,段山四英等,已然飞跃而起,落在小舟之上。

四英等也发觉了目下处境的危机,落上小舟之后,立时各出绝招。举剑飞刺,快如闪电。

但闻几声尖叫传来,四艘小舟上的青衣女于,先行中剑落水。

段山等一急,用出了楚小枫传授的剑法。一人得手,三人学样。

段山重创了那青衣少女之后,剑势一转,指向那­操­舟人。

­操­舟人也不过刚刚把小船转过了头,避开互撞之危。

段山等已然借机登上了小舟,杀伤那青衣女子,回剑攻到。

­操­舟人抓起木桨,准备反击,剑势已中前胸。

段山等也瞧出了处境之危,心中已有打算,在­操­舟人中剑之后,立时飞起一脚,把敌人踢入了江中,抓起木桨,转过小舟,向飞驰而来的五艘小舟迎去。

他们练过­操­舟之术,动作熟练,小舟立时分波裂浪迎了上去。

楚小枫一皱眉头,高声说道:“小心一些,双舟相撞之时,立刻跃人水中。”

五艘疾驰而来的小舟,似是很怕和段山等小舟撞在一起,尽量避免撞上。

但段山等却­操­舟直追。

双方在江面上,展开了一场追逐闪避之战。

两边­操­舟的技术,都很高明,但见小舟在江波中打转回旋,激烈异常。

忽然间,马飞找到了一个,忽然一转小舟,撞上段山追逐的小舟。

这一下,那人无法避让,撞个正着。

但闻“蓬”一声大震,火光迸飞,激起了一片水浪、烟硝。

马飞­操­纵的一艘小舟,前半身已经炸的粉碎。

但那被撞上的一艘小舟,却已经被炸成一片碎屑的木块。

船上的两个人,也被炸的血­肉­横飞,落入江中。

马飞呆住了,他想到这船上定有古怪,但却未想到,竟是如此厉害,船头上竟是装的火药。

这小舟的构造,早已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所以,马飞没有受伤。

但他存身的小舟,因半身碎飞,已经无法再保持平衡,向水中沉去。

马飞索­性­弃舟入水,向另一艘小舟扑去。

马飞的经历,使得段山、夏海、刘风,都有了极大的责任感,这些小舟,都不能撞上大船。

马飞的安然无恙,也给了他们很大的一个经验,那就是坐在后舵的­操­舟位置,人不会受伤。

三人立刻全力­操­舟,向另外四艘小舟上撞去。

双方­操­舟之木,虽然都很高明,但对方很吃亏。

段山等人顾虑少,转动灵活,对方却是想把小舟转向大船。

一阵追逐之后,又响起两声大震。

火光、江浪,混合成一股黑­色­的水柱,升起了两丈多高。

四只小舟,同时碎散。

­操­舟的是夏海、刘风。

眼下,只余下段山驾着一舟,和另外两舟追逐。

但见舟转,浪旋,段山那灵活的运转,完全封住了两舟的去路。

两艘小舟闪避了一阵,突然有一舟转过头来,反撞段山。

这一下段山不得不闪避了。

血淋淋的经历,哪一艘小舟被撞上,船就算毁了,­操­舟人,也势必被炸个粉身碎骨。

所以,段山不得不划转开去。

这一来,却给了另一艘小舟的机会。

只见它疾如流星一般,划起了一道水浪,直向大船撞去。

段山的小舟,被逼到两三丈,就算现在想牺牲了­性­命,以舟身横挡小舟,亦是有所不能了。

这时,那小舟距离大船,也不过三四丈外,这一“­操­舟急冲,快速异常。

大船上四个水手,极力把大船摇动,向旁侧让避。

一则受锚绳所限,移动不大,二则,对方来势太快,也来不及。

但大船的移动,使那小舟原本撞向船身,如今却偏向船尾。

眼看小舟就要撞上帆船船尾,水中忽然跃起一条人影,直向小舟头上扑去。

是夏海、鼠然,他准备以自己的­性­命,和小舟同归于尽,这人的豪壮,实在叫人敬佩。

楚小枫高声叫道:“不可造次且让他撞上,也不过只毁了一个船尾。”

事实,他喝叫已经慢了。

夏海扑上了那小舟,略慢一步,没有撞中船头。撞中了船身。

小舟一偏,掠着帆舟的船尾过去,也不过数寸之差,就撞了上去。

当真是危机千钧,毫厘之差。

但那小舟上­操­舟人,飞起一桨,击中了夏海右后肩上,木桨断折,夏海被打得直沉江水之中。

这时,王平、陈横,齐齐扬手,四点寒星,破空而出。

两人的手法、时间、速度,拿捏得恰到好处,那­操­舟人又正全神­操­舟,如何还能防到这击来的暗器。

两只没羽箭,正中后心。

两枚铁莲子,击中了那青衣少女。

小舟失去了控制逐波而去。

就在王平、陈横发出暗器的同时,成方、华圆,也跃入了水中。

这些事几乎都在同时发生。

夏海在成方、华圆帮助下登上了大船。

他内功深厚,那一桨虽然打得很重,但还未把他击晕过去。

段山、刘风、马飞跃上了小舟。

转眼工夫,那艘小舟已不见影子。

江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这一阵,大获全胜,对方十艘小舟,毁了九艘,另一艘逐波而去。

楚小枫望了夏海一眼,缓缓说道:“伤势如何?”

夏海道:“不妨事,伤势不太重,属下还撑得住。”

段山伸手抓住了夏海的伤处,夏海一皱眉头,几乎失声而叫。

但他咬咬牙忍住了。

段山轻轻吁一口气,道:“老二,你伤得不轻。”

夏海道:“当时,小弟怕他击中右臂,击碎肩骨,所以,我用右肋承受一击。”

段山道:“打断了几恨肋骨?”

夏海苦笑一下,道,“几根倒不知道?”

楚小枫道:“夏海,好好的休息一下……”

黄一虎取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丹九,双手捧了过去,道:“夏兄,这是疗伤的丹丸,夏兄先请服下。”

夏海接过丹九,一口吞下。

楚小枫道:“段山,扶他到内舱歇息一下,再仔细查一下伤势如何?”

夏海微微一笑,道:“主人,不用担心,属下无­性­命之忧……”

楚小枫肃然接道:“咱们只不过刚刚和强敌接触,此后,险阻正多,你必须尽快养好伤势。”

夏海一躬身,道:“属下明白。”

楚小枫下令开船。帆船急弛,在一处僻静的江边靠岸。

楚小枫召过八个水手,嘱咐了几句话,要他们小心应付,却带着七虎、四英等登岸,重回襄阳。

这一次,他们的举动很隐秘,不但改装易容,而且,分批行动,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出现。

仔细检查过了夏海的伤势,发现的确不太重,只断了一根肋骨。

他内功基础好,接上断骨,疼痛大减。

王平找来了一辆马车,让夏海乘车而行。

夏海扮成了一个因病归籍的巨贾,绿荷、黄梅,扮作了从婢。

红牡丹和上平、陈横走在一起,两个材夫,送一个村姑归宁。

七虎、四英,都以不同的身份,以逢车为中心,保持着可见相互接应的距离。

楚小枫带着成方、华圆,急足先行。

三个虽然同行,也并非走在一处,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楚小枫完全改了样子,王平的­精­巧易容术,把楚小枫扮成一个骑着小毛驴的半百老人。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十足的乡下土财主的模样。

成方、华圆,扮作了两个村童,走在前面,有时落在后面,因时因地经常改换装束。

就算对方好狡似鬼,也无法猜想得出,楚小枫会把大批的人手,化整为零的行动。

因为,这作法很冒险。

在对方全力拦截、暗算之下,人手集中,才能使力量凝结于一处。

这样分别行动,彼此虽然不是相隔太远,比走在一处的危险­性­,仍然大了很多。

楚小枫发觉了面对的组合,不但凶残狠毒,而且狡诈万端,更可怕的是,他们真的主持人物,似乎是一直隐身在幕后,出面的,和他们全然无关。

最接近那个组合核心的人物,似乎是景二公子,但景二公子死了,死得那么­干­脆,一点也未泄漏那个组合的隐秘。

其次,是景二公子那位师妹,她好像说了不少的话,但真正想一想,她也未泄漏出一点隐秘。

但楚小枫发觉了一个隐秘,自己一行人明来明往,一直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要想个什么办法,使对方失去了监视自己的机会。

这只是一个办法,那就是想法子把自己一行稳密起来。

以隐秘对付隐秘。

这等手段,非常的直接有效。

但这种事,如以丐帮帮主,或是排教教主的身份,就无法作到。

经过了数次严厉的考验,楚小枫觉得自己和手下。都已可以担当大任。

他决定冒一次险,希望能找出一个头绪。

登岸处,距离襄阳城,大约六七十里,不算长,但也不算太短。

楚小枫骑在毛驴上,表面上,微闭着眼,什么也不留心,但事实上,他一直留心着周围的一切事情和人物。

他希望发觉一些可疑人或物,但他却一直很失望。

直到快到了襄阳,仍然没有发觉可疑的人和物。

天­色­黑了下来,楚小枫等赶到了一处小镇之上。

那是距离襄阳城十里左右的一座小镇。

镇不大,不过两百户左右,但却有四家客栈。

四家相当大的客栈。

楚小枫进了小城,就下了毛驴,牵着走。

由北大街到南门口,总长度也不过二十来丈。

楚小枫看不到一家像样的酒馆,甚至也看不到一家像样的杂贷店。

但那四家客栈,却是富丽堂皇。

门口都挂着气死风灯,厅堂里也点上很多的灯光,耀如白昼。

照理说,这些客栈中,不会有大多的落脚客人。

但事实,却偏不是那么回事。

客人很多,而且猜拳行令,喝得十分热闹。

楚小枫看得很仔细,绝不是办喜事的样子。

就算办喜事吧,也不会四家同时办。

这是个安静的小镇,镇外一片平原,春禾遍野,应该早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所在。

但这四家客栈,却是那么的不和谐。

楚小枫的心中觉着很奇怪。

突然间,脑际间灵光一闪,如若他们住在这个地方,翻遍了襄阳城,也找不到他们藏身之处,找不到一个可疑的人物?

忽然问,他发觉了这里有大多的可疑。

楚小枫停了下来,牵着小毛驴,直向店中行去。一个店小二装扮的大汉,快步行了过来,拦住了楚小枫,道:“喂!老头子,你要到哪里去?”

楚小枫改扮有点驼背,难为他还能学出一个很苍老的声音,道:“老汉要住店啊!”

那店小二摇摇头,道:“小老头子,店里已经住满了客人,我看,没有地方给你住了。”

楚小枫道:“怎么?你们开客栈的,不欢迎客人?”

店小二道:“不是不欢迎,咱们店里已经住满了客人,你请到另一家去吧!”

楚小枫摇摇头。道:“这镇上有好几家客栈,这个镇又不大,怎会有这么多的客人。”

店小二道:“小老头子,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们是开店的,自然是客人越多越好,像你这样说法,我就不用开店了。”

楚小枫道:“好吧!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店小二笑一笑,道:“小老头子,其实,你应该知道,这地方离襄阳城已不太远,骑着你那小毛驴紧赶一阵,很快就到,那地方,人多地方大,到处都是客栈,只要你有银子,什么样客栈都有。比这里好多了。”

楚小枫有意和他多扯几句,接道:“那不是要花很多钱么?这小镇上的客店,岂不便宜一些。”

店小二道:“便宜无好货,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你不想花银子,那就没有法子买到好货­色­。”

楚小枫道:“小老儿生活简单。一生省吃俭用,辛辛苦苦积几个钱,就是舍不得花。”

店小二道:“小老头子,你这么一把年纪了,存着钱不花,难道还要带到棺村里去。”

楚小枫一面和那店小二谈话,一面目光转动,四下打量。

这座客栈中还经营着酒饭生意,此刻正坐了不少的人在猜拳行令。

楚小枫打量了那些酒客一眼,缓缓说道:“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

店小二双目一瞪,道:“小老头子,你不觉自己管的事情太多了一些么?”

楚小枫道:“是!是!是!是我老人家多嘴。”转身向外行去。

成方、华圆,早已在暗影中等候。

楚小枫直出南门,成方等随在身后保持着一段的距离。

楚小枫直行人一座浓密的森林中,把四英、七虎,聚集一处,缓缓说道:“我刚才发觉了一件事,那些客栈中的人,十分可疑。”

王平道:“是怎么一个情形?”

楚小枫道:“我发觉了他们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一个神秘组合中人。”

王平道:“好啊!那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楚小枫道:“目下还役有找出证据,太过武断说他们就是那个神秘组织中人,只怕也不太合适。”

王平道:“公于说得是,他们如是住在这么一个地方,咱们就算是把襄阳府给翻过来。只怕也找个出一点他们的行踪了。”

楚小枫道:“今天叫咱们无意中遇上,那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现在,要想个法子,证明这件事情了。”

绿荷道:“公子,去摸底的这件事,交给我们三个姊妹如何?”

楚小枫道:“交给你们?”

绿荷点点头,道:“对,刚才,我们也由那里经过,看到了那一批人物……”

楚小枫笑一笑,道:“你们瞧出了什么没有?”

绿荷道:“瞧出来了,那些人大半都是江湖上黑道人物。”

楚小枫道:“一大半,还有一部分人,是什么样子的人物?”

这一方面,楚小枫的经验,就和绿荷三姊妹等相差得很远了。

绿荷沉吟了一阵,道:“公子,我们不敢在那里停留太久,我们没有看得很清楚,但就我们留下一点印象,那些人,好像不是常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

楚小枫道:“可是因为你们在那个组合中停留过,对他们知道的多了一些。”

绿荷道:“那倒不是,我们在那里,虽然住了很久,但却没有接触太多的人,但我们丰富的江湖阅历,能使我们在看人一眼,就留下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他是久走江湖的老手,还是刚出道的人。”

歪小枫道:“你是说,有一部分人是新出道的人?”

绿荷道:“是!他们虽然是和那些人混坐在一起,但一眼看去,我就可以分辨得出来,他是不是常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

楚小枫沉吟了一阵,道:“你们是否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如何接近他们?”

绿荷道:“公子,这种事,没有一定之规,不过,我相信。我们有办法能接近他们。”

楚小枫道:“绿荷!你们叛离了那个组合,他们对你们一定会恨之入骨,一旦你们暴露了身份,他们就非杀你不可。”

绿荷道:“公子,江湖上本来就充满着风险,我们姊妹承公子收留身侧,已决心弃暗投明,同时,也早就准备好了。”

楚小枫道:“准备什么?”

绿荷道:“准备以身相殉。”

楚小枫道:“以身相殉,这是什么意思?”

绿荷道:“公子,也许我没有说得太清楚,我们的意思是,决不会替公子丢人,必要时候,我们会自做了断。”

楚小枫道:“这个……”

绿荷接道:“这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事,而且,也都准备好。”

楚小枫道:“你们怎么会有此想法?”

绿荷笑一笑,道:“浪子回头金本换,我们既然改邪归正了,自然要表现出一点气节来。”

楚小枫叹息一声,道:“绿荷……”

绿荷接企:“公子,咱们不谈这件事了,这是属于我们私人的事,公子,你总不能连我们这一点心愿,也下令剥夺了吧?”

楚小枫道:“好,你们去吧,我只交代你一件事,能够不死就不要死,我们正在需人殷切的时候。”

绿荷道:“我明白。”

楚小枫道:“一个人正邪,贵在心中的是非之分,剑可以杀人,但正邪两个中人,那可以用剑,只是有些用来行侠,有些用来作亚”

绿荷道:“多谢公子指教,我们会珍惜自己的­性­命,公子和诸位先回襄阳,我们姊妹一两天就会赶去。”

楚小枫道:“好!我们人少事多,不足分配,也不留人接应你们。”

绿荷道:“万万不可,留人在这里接应我们,反而使我们有些施展不开。”

躬身一礼,接道:“公子。我们先告退了。”

目睹三人离去之后,王平低声说道,“公子,咱们要不要留下来几个人。接应她门?”

楚小枫道:“要!而且,全部要留下来……”

吁一口气,道:“以目下武林中正大门户实力的强大,老实说,并不是怕敌人如何强大,只是他们这般神秘,和善于利用人­性­的恶毒手段,十分可怕,只要咱们能找出他们的组合地点、首脑,咱们就算完成了心愿。”

王平点点头,道:“公子说的是。”

四英、七虎。都听得十分敬服。

成方低声道:“公子,我和华圆,先和她们打个接应如何?”

楚小枫道:“好!你们两个先去,记着,不要破坏了她们三个的计划。”

成方、华圆离去不久,楚小枫又派遣了七虎出动。

段山低声道:“公子,我等……”

楚小枫笑一笑,接道:“夏海伤势未愈,我们事机迫促,不能让他养好伤势,再行出动,在下已经觉得不安了,你和刘风、马飞,留下来保护他。”

夏海一挺而起,道:“公子,别为我担心,这几日的养息,内服灵药,外敷伤药,伤势已经好了十之七八,现在,我已经又可以和对手拼一下了。”

楚小枫双目凝注在夏海的脸上,神情间无限关注的说道:“夏海,你伤势不轻,这几日也没有好好的休息,来日方长,我们这一批人,已有许为江湖正义的光躯。但敌人似乎已经摸清楚了我们身份,似乎是非要把我们置于死地不可,这证明对方的耳目,的确灵敏,现在,咱们只不过是刚刚开始,此后,恶战正多。你又何苦急于多争一次对敌的机会呢?”

夏海道:“公了,属下确是好了。”

楚小枫道:“好了,也要留下休息。你们四人,也不会闲着。咱们就用这片树林,作为隐身之处。你们想法子在林中布置一些埋伏。”

夏海道:“属下遵命。”

楚小枫道:“好!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让夏海好好休息,他的伤势,再有个三五天,就可以复原,但如此刻一动,旧伤未愈,再遭重伤,只怕人非残废不可了。”

段山道:“属下会管教他,公子关注,他也该自知爱惜了。”

夏海没有再说话,但双目中却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楚小枫笑一笑,道:“你们去安排吧!我也去瞧瞧那边的情势如何!”

段山道:“属下们恭送公子!”

第三十四回计探百花庄

楚小枫挥手一笑,道:“不用了。”带着王平、陈横而去。

望着楚小枫远去的背影,夏海轻轻叹息一声,道:“段老大,公子待人诚厚,实在叫人感动。”

段山道:“老二,好好休息吧!公子对咱们如此爱护,咱们岂能不自怜惜。”

夏海道:“我会的,老大,咱们想想看,如何在这片树林中布下机关。”

段山道:“老二,躺着休息吧!这件事,由我们来。”

这座小镇上四家客栈中,大小虽然差不多,但以申江客栈最豪华。

申江客栈中有一个很大的厅堂,这座厅堂上,此刻是高朋满座,灯火辉煌。

大厅中摆了五桌酒,是梅花形的摆设,正中一张桌子上坐了四个人,另外四桌酒席,却坐着八个人。

酒菜很丰盛,而且每个人都喝得兴高采烈。

这座厅堂,建筑得很奇怪,地点在二进院内。

前面的大门已经关上,其实,现在还不到关店的时间。

但这座厅堂中的热闹,却是刚刚开始。

忽然间,一个店小二装扮的人,行人了厅堂上,低声对中间那座桌子上一个半百老人低言数语。

那老人穿着一件灰­色­长袍,留着五络长髯,看上去似是很气派。

只见他点点头,道:“好,你请她们来给我看看。”

店小二应声转了出去。

片刻之后,带了两个年轻美貌的少女,缓缓行了进来。

两个少女都穿着水绿罗裙,水绿衫,第一个怀抱琵琶,第二个手执玉萧。

这两位绿衣姑娘,都长得很美,但如仔细看看,这两个人,都经过了一番很仔细的化妆。

花粉胭脂,掩去了不少本来的面目。

这两人正是绿荷、黄梅。

红牡丹却未见出现。

那灰衣人打量了两人一阵,突然放声而笑,道:“你们过来给我看看。”

绿荷、黄梅神­色­间无限羞怩,缓缓行了过来,福了一福,道:“大爷。”

那灰衣人嗯了一声,道:“你们是两姊妹?”

绿荷道:“表姊妹。”

灰衣老人道:“哦!表姊妹。”

绿荷道:“是!我是表姊,她是表妹。”

灰衣人笑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绿荷道:“小女子名叫小香。”

灰衣人道:“嗯!小香,人如其名。”

绿荷道:“大爷过奖了。”

灰衣人笑道:“好!你怀抱琵琶,想是会唱几句了?”

绿荷道:“小女子自幼在外流浪,随家母到处飘泊,学会了几段小曲,博得大爷们一乐,赚几个铜钱糊口。”

灰衣人哈哈一笑,道:“小妞儿,大爷我别的没有,就是有几个钱,今大晚上,你们两个表姊妹,算是遇上了财神爷,好好的唱吧,只要唱得好听,大爷我重重有赏。”

绿荷回顾了黄梅一眼,道:“表妹,咱们的运气不错,好好的侍候诸位大爷一段歌曲。”

手中琵琶一挥,钵挣锋几声弦响。

黄梅举萧就­唇­,吹了起来。

弦管配合,立刻响起了一片动人的乐声。

一阵前奏过去,绿荷轻启樱­唇­,婉转唱出一缕清音。

歌声美妙,乐器悠扬,全厅中的猜拳行令之声,立刻停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二女身上,发觉她们不但歌声悠扬,而且,人也长得十分娇美。

一曲既毕,绿荷收住琵琶,黄梅也收住了玉萧。

躬身行了一礼。绿荷缓缓说道:“献丑了,诸位大爷见笑。”

灰衣人哈哈一笑,顺手由衣袋中,取出一个小元宝,放在了桌子上,道:“小妞儿,你瞧瞧这个够不够?”

绿荷一眼就瞧出来,那是二两重的小金元宝。

故作吃惊状,呆了一呆,道:“大爷,这是金的。”

灰衣人道:“银子太累赘,大爷我从来不带。”

绿荷装出一副羞怯怯的样子,伸手取过金无宝,躬身一礼,道:“多谢大爷。”

转身向外走去。

灰衣人道:“小妞儿,站住!”

绿荷回过身子,道:“大爷还有吩咐?”

灰衣人道:“小妞儿,你这么唱来唱去,一天也唱不出几个钱来,能不能留在这,陪我一夜,包管三两年也唱不出那么多的银子。”

绿荷道:“我,我,小女子,一向卖唱,不卖身。”

灰衣人哦了一卢,道:“卖唱不卖身,小妞儿,告诉你,大爷我在江湖上行走,可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大爷也不是贪爱女­色­的人,今个看上了你,那是你的造化。别说,大爷,我还出点银子。就是不出钱。要你留下来。你Сhā翅也不能飞走。”

绿荷道:“你是大人不见小人怪,宰相肚里行舟船。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呢?”

这时,一个中年大汉,突然由座位上行了出来,道:“小妞,咱们邱大哥看上你那是你的造化,走江湖,抱琵琶,到处卖唱,我就不信,还有卖唱不卖身的。”

绿荷道:“大爷……”

中年大汉接道:“大爷是咱们邱大哥,你要是肯留下来,说不定,明天咱们还要叫你一声大嫂哩!”

绿荷道:“这个,小女子如何敢当。”

中年大汉哈哈一笑,道:“不敢当,那你是愿意留下来了?”

绿荷道:“我,我……”

另一个三旬左右的大汉,突然开口,说道:“我说石七兄啊!人家小姑娘,不反对,就算是答应了,你难道一定要人家小姑娘亲口说出来么?”

那叫石七的大汉怔了一怔,道:“说的是啊!小妞儿,来!坐在我们大哥旁边,”

伸手拉着绿荷,走到了灰衣人身侧。

绿荷半推半就的低着头行了过去。

石七稍微一用力,就把绿荷拖了过去,在灰衣人身侧坐下。

灰衣人显得很高兴,托起了绿衣少女的脸蛋,笑一笑,道:“女娃儿,老夫决不会亏侍你……”

绿荷一脸黯然神­色­,缓缓说道:“邱爷,我认啦,不过,希望你放了我的表妹。”

灰衣人冷冷一笑,道:“行!行……”

提高了声音,接道:“你们给我听着,看在你们未来大嫂的份上,放了她的表妹。”

这姓邱的,大概在这群人中,很具权威,这么一吼,竟无一人敢出言抗议。

黄梅提着玉萧,行了出去。

看看身侧的美人儿,越看越觉可爱,灰衣人突然起身退了席,一双手抓住绿荷,口中大叫道:“散席,散席,休息啦!”

绿荷被他拖着,拖入了跨院中一间雅室。

有些迫不及待,灰衣人进了门就脱自己的衣服。

绿荷轻轻吁一口气,道:“关上门。”

敢情他太猴急了,急的连门都未关。

灰衣人尴尬一笑,回头掩上房门。

他的动作很快,片刻间,已经脱了身上大部分的衣服,只留一条短裤。

绿荷很冷静,也很沉着,这阵仗,她见过的太多了。

大概绿荷的艳­色­、使他有些自惭形秽,笑一笑,道:“香姑娘,过来呀!”

一面跳上木榻,拉一条被子,盖在身上。

绿荷放下了手中的琵琶,缓步行近木榻,举手取下头上的玉簪,使一头秀发,垂了下来。道:“邱大爷,大名怎么称呼啊?”

灰衣人道:“邱彪。”

绿荷坐在床沿上,伸手轻抚着邱彪前胸,缓缓说道:“你们好胆大,好霸道,竟敢把我强自留下来。”

邱彪哈哈一笑道:“胆大,咱们作过的胆大事,比这超过十倍也有……”

绿荷接道:“我表妹会去报官,难道你不怕?”

邱彪笑道:“报官啊!好,尽管让她去报,我姓邱的,如若没有一点苗头,怎么敢留你。”

绿荷道:“唉!这么说来,你们是无法无天了,唉!这世上,难道没有你们害怕的?”

邱彪道:“这个,邱老大就不敢吹,我也怕人,而且,怕的很厉害。”

绿荷笑一笑,道:“那人是谁啊?能让你害怕。”

邱彪道:“很多人,不过,小香姑娘,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今晚上,咱们先好好快活一下。”

绿荷在邱彪身上缓缓移动右手,轻弹、慢抚,使得那邱彪心头已经燃起的欲­火­,更加强烈。

邱彪忽然一个翻身,张开双臂,正待去拥抱绿荷,忽然觉着喉结|­茓­上一紧,全身劲力忽然消失。

这变化大出了邱彪的意料之外,不禁一呆。

绿荷淡淡一笑,道:“邱老大,一个在江湖上走动的女娃儿,如若没有两下子,如何敢一个在江湖上走动。”

邱彪张口想叫,但却被绿荷五指一紧,压紧了邱彪的喉结,道:“邱老大,别太不识相,当心我会要了你的命。”

邱彪道:“你……”

绿荷接道:“我和你谈谈条件。”

邱彪道:“好!你说。”

绿荷道:“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情形,然后,我留下来,陪你一夜风流,明天一早,我走路,从此萧郎即是路人,彼此互不相关,这不但使你可遂风流心愿,也保全了你的颜面;但你也可以硬充英雄好汉,我只要加点指劲,就可以取了你的­性­命。”

邱彪道:“杀了我,你也离不开这座客栈。”

绿荷道:“不用吓唬我,我不吃这个,你自己心中算算这笔账,再作决定不迟。”

邱彪­性­命捏在绿荷手中,但霉星未退,­色­心又动,想想绿荷那一身细皮白­肉­,忍不住,说道:“你真的要陪我一夜?”

绿荷道:“嗯!”

邱彪道:“好吧!你要我说什么?”

绿荷道:“你们来自何处。”

邱彪道:“百花山庄。”

绿荷道:“白花山庄哪里?”

邱彪道:“南阳府的百花山庄很有名,人家都知道。”

绿荷道:“你们在百花山庄中是什么身份?”

邱彪道:“园丁。”

绿荷道:“庄主叫什么名字?”

邱彪道:“庄主万宝山。”

绿荷道:“万宝山,没有听过这个人啊?”

邱彪道:“他们本来就不求闻达。”

绿荷道:“你们几十个人,都来自百花山庄么?”

邱彪道:“是!这一座客栈中人都来自百花山庄。”

绿荷道:“百花山庄上面,还有什么人?”

邱彪摇摇头,道:“我只知道这些了。”

绿荷右手挥动,点了邱彪两处|­茓­道,收回了压在喉结上的左手,笑道:“邱老大,你在大厅中耀武扬威,看起来倒是像个人物。但你在百花山庄中,却是身份不高啊!”

邱彪道:“哼!果然是女流之辈,说了不算。”

绿荷道:“哪里不算?”

邱彪道:“你答应陪我的……”

绿荷接道:“我没有走啊?”

一面解开衣衫扣子,一面接道,“万宝山是什么人物?”

看着她罗衫半解的撩人情态,邱彪急急道:“五十多岁的年纪,一副有钱员外的模详……”

绿荷已解开了上半身衣衫上最后一个子,但却突然停下了手,道:“说下去啊!”

邱彪道:“我只知道这些了。”

绿荷道:“你不肯畅所欲言,那就别怪我不守信用了。”

又把扣子扣了起来。

邱彪急道:“我真的只知道这些……”

忽然哦了一声道:“还有就是庄主的夫人了。”

绿荷道:“她怎么样?”

邱彪急道,“她好像才是百花山庄中作主的人,压主好除还看她眼­色­行事。”

绿荷又解开了衣扣,道:“快说下去。”

邱彪道:“我听一个守在内厅中的丫头说的,凡是重大的事。庄主都向夫人请示。”

绿荷衣服脱得很快,邱彪说完了几句话,绿荷已经脱去了上衣、内衫,只余下一件红肚兜。

肌肤赛雪,|­乳­沟隐现,实在是充满着诱惑。

邱彪虽然被点了|­茓­道,但看到绿荷这副妖荡的样子,也不禁心神摇荡,急急接着:

“那丫头在内宅听差,和我一个手下不错。两人常常在夜里见面,男女在和好之间,无话不谈,就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绿荷已解开了裙带了,但邱彪话一完,她又停下了手。

邱彪道:“姑娘,这一次,我连箱底子都抖出来啦,姑娘,你可不能说了不算数。”

绿荷神情冷肃,缓缓说着:“邱彪,你听着,姑娘说的话。一定算活,不过,我可没有说过不杀你啊……”

邱彪接道:“你……”

绿荷接道:“你听着,我可答应,风流过后,我就杀了你,或者。你就这么躺着,过了明日午时|­茓­道自解。”

邱彪心中忖道:她如真的履行约言,就必须要解开我的|­茓­道,小丫头,你只要解开我的|­茓­道,老于岂会真怕你这个丫头。

心中念转。哈哈一笑,道:“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像你姑娘这么的美人儿,能得一夕风流,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心安。”

绿荷淡淡一笑,道:“邱彪,我会让你如愿,但也会使你非死不可,我会解你的|­茓­道,捆上你的双手。”

邱彪道:“你……”

烛影摇晃,人影闪动。一扇窗子,忽然大开,一身劲装的红牡丹,忽然出现在床前。

绿荷道:“三妹,你怎么这么鲁莽。”

红牡丹道:“大姊放心,局势已被控制……”

绿荷吁一口气,急急穿上了衣服。

红牡丹回顾了邱彪一眼,道:“你已经作了不少的坏事,死了也不算冤枉。”

右手一挥,一刀刺入了邱彪的咽喉。

绿荷道:“三妹你又用迷魂烟了。”

红牡丹笑一笑,道:“没有法子,他们人大多,只好再用一次,不过……”

绿荷接道:“不过什么?”

红牡丹接道:“公子到了,对我使用迷魂烟的事,并未责备。”

绿荷道:“公子现在何处?”

红牡丹道:“就在他们喝酒的厅中。”

绿荷道:“走!见公子去!”

楚小枫果然坐在厅中,王平、陈横,正在逼供。

天下事,就有这么一个巧法,三十多个人,找一个问口供,偏偏就找上了石七。

石七已被冷水喷醒,正望着王平发愣。

王平冷冷说道:“最好咱们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别等吃了苦头再说。”

石七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王平一指直戳下去,点中了石七的右肩,可听得骨骼折碎之声。

石七疼的一咧嘴,失声而叫。

这一指力道奇大。

王平道:“说!你们来自何处?”

石七道:“南阳府。”

王平道:“南阳府很大,总该有个地名吧?”

石七道:“我不知道。”

绿荷飞起一脚,把石七踢了一个跟头,道:“南阳府百花山庄,不用问他了,我知道。”

楚小枫笑一笑,道:“他们不会知道的大多,倒是处置这一批人手,却要大费脑筋了。”

王平道:“杀了他们最好……”

楚小枫道:“我也知道,不过,咱们不能这样做。”

略一沉吟,低声吩咐了王平几句。

王平道:“很胆大,也很新奇,属下立刻传谕下去。”

三日后,有一行人,直奔南阳。

这是楚小枫的决定,他把石七等一批人带入了树林之中,七虎、四英、王平、陈横,各自选了一个人,用自己方法,逼问内情,然后,就扮作了那些人,直奔百花山庄。

楚小枫却带着成方、华圆,衔尾急追,绿荷、黄梅、红牡丹和成中岳走在一处。

以另一种身份,赶至南阳。

江湖上风云紧急,楚小枫以极有限的人力,作了最大胆的运用。

石七在王平威迫之下,答应了合作,带他们回到百花山庄。

这是个很胆大和严密的计划。

百花山庄,地处南阳府外山脚下。

那是座很大的庄院,但表面看去,却瞧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庄院的周围。种满了花,就算没有一百种。也有九十九种之多。

石七率领之下,群豪沿着一条白石小道穿越花丛而入。

王平的心中很奇怪,花丛中,既无人阻拦,也无人喝问。

穿过两里多长的花园,才到庄院的门口。

一道青石砌成的围墙,遮住了这座庄院的隐秘。

两扇大门,紧紧的关闭着。

王平伸手在门上摸了一下,发觉这两扇大门竟然是铁铸的。

石七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门呀然而开。

两个身着工人装的园丁,分别站在两侧。

进了大门,王平才瞧出这座庄院的真正面目。

但见房舍连绵不下百间之多,但看上去却自成一种规格。

王平只能觉着不对,但却瞧不出哪里不对。

庭院中一片寂静,不见人,也听不到什么声息。

石七带着几个人,直奔人一座跨院之中,值:“诸位!各自回房去休息一下,晚餐之后,庄主可能会召见诸位,问问经过

只见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用休息了,庄主立刻就要问话。”

随着说话声,各处房门大开,转出了八个身着黑­色­劲装,腰中系着红­色­带子的刀手。

一式的雁翎刀,已经出了鞘。

石七脸­色­一变,道:“红带杀手。”

正房中转出一个青衫中年人。

王平目光转动,打量了那青衫人一眼,心中暗道:这人不像庄主,不知是何身份、只见石七一躬身,道:“仇总管,庄主在哪里?”

青衫人道:“庄主大忙,而且,已经交代得很清楚,用不着他亲自来了……”

回顾了一眼,道:“石七,这就是你带回来的残兵败将,邱彪呢?”

王平紧靠石七身侧而立。

石七知道,只要一字说错,王平就可以取他­性­命!

衡量一下处境,点点头,道:“是……这就是我们回来的全部人手,邱彪不幸死去。”

青衫中年人淡淡一笑,道:“石七,邱彪都死了,你怎么还要活着回来?”

石七道:“仇总管,咱们去了这么几天,出生入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邱彪不能回来,连我们都要一齐处死吗?”

仇总管冷笑一声,道:“石七,你们不应该回来的。”

石七道:“咱们是百花山庄出去的,为什么不回来?”

仇总管淡淡一笑,道:“石七,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石七道:“如果你们非要杀死我们,就算石七跪在地下求你仇总管,你还能够饶了我们吗?”

仇总管道:“不能,不管怎么样,你是死定了。”

石七道:“这就是了,咱们既然是非死不可,为什么不死得英雄一些。”

仇总管道:“说的也是,给我杀。”

一个站在身侧的刀手,应了一声,一刀劈了过去。

石七还未来得及闪避,王平右手一抬,一把短刀应手而出。

当的一声,双刀接实。

石七疾快的向后退了一步,右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两把刀叉子。

仇总管有些意外的,道:“石七,你们敢反抗?”

石七本来还想把这些内情,告诉仇总管,准备求恕,但却没想到仇总管竟然带着红带刀手出现。

形势逼得石七非要倒向王平这一方面不可。

石七冷笑一声,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仇总管既然非杀我们不可,咱们也只好拼命一搏了。”

仇总管道:“好……我倒要试试你们有多少斤两,给我围杀。”

八个刀手大喝一声,齐齐挥刀攻了上去。

陈横了横身,拦在石七前面,和一个红带刀手打了起来。

七虎早有准备,一撩衣襟,长刀出鞘,迎上红带刀手,打了起来。

四英没有出手,仇总管也没有出手。

王平和石七没有出手。

七虎刀法凌厉,和红带刀手火拼,竟然是攻多守少。

这些人武功之高,不但出了仇总管的意料之外,而且,也出了石七的意料之外。

现在石七感觉自己十分安全。

他一直在王平等的严密保护之下。

四英、王平,一直冷厉的注视着仇总管。

仇总管双眼­射­出忿怒的目光,凝注在石七的身上,冷冷说道:“这些都是你们带出的人?”

石七道:“不是,连邱彪也没有这么好的武功。”

仇总管道:“他们是……”

石七接道:“迎月山庄的人,本来,我被迫带他们来此,只想找机会告诉你内情,好生想个对付他们的办法,但我想不到,你们竟然如此恶毒,连我也要杀了,现在,我只有和他们真诚的合作了。”

仇总管冷冷说道:“你好大的胆了,竟然敢背叛百花山庄。”

石七道:“我背叛了百花山庄,不过是死罪,我不背叛,你们也一样杀我。仇总管,不但是我,所有百花山庄中人,都将会因此寒心……”。

仇总管道:“胆大奴才,一派胡言。”

石七哈哈一笑,道:“不错,我是奴才,但你呢?只不过比我们身份高一些,是一个大奴罢了,有一天,你做错了什么事,说不定,和我有着一样的下场,被主子处死。”

仇总管怔了一怔,道:“你胡说。”

石七冷冷说道:“你心中明白,不但是你,连我们庄主算上,都是大奴才……”。

仇总管怒声喝道:“住口,你敢出言侮辱庄主,罪该万死。”

只听几声惨叫传来,血珠飞溅,三个人倒了下去。

是红带刀手,和七虎缠战了几个回合之后,有三个倒了下去。

都是伤在咽喉要害,一刀致命。

倒下的三个人,完全一样,显然是伤在了同一招刀法之下。

仇总管呆了一呆,道:“你们敢杀人……”

王平笑了一笑,道:“为什么不敢,他们要杀我们,我们不愿束手待毙,只有反击。”

仇总管突然一松腰间的扣带,抖出一柄缅铁软刀,道:“看来,要我亲自出手了。”

王平冷笑一声,道:“仇总管,兄弟陪你玩玩如何?”

又是几声惨叫传来,另外五个红衣刀手也躺了下去。

大厅中,溅满了鲜血。

死在七虎刀下的红带刀手,都是伤在咽喉。

但死在陈横手下的一个,却是伤在前胸。

楚小枫传了他们凌厉无匹的杀人手法。

望着八个刀手的尸体,仇总管也有着寒凛凛的感觉。

来人的刀法之高,完全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仇总管手中持着缅刀,呆在当地,不敢出手。

他了解自己,武功也许比红带杀手高一些,但却无法同时抗拒对方两人。

石七冷冷说道:“这仇总管平日爱作威作福,凶恶的很,最好,不要放过。”

王平笑一笑,道:“仇总管,我很奇怪,这百花山庄中,不会只有这八个红带刀手吧!为什么没有援手赶来帮你的忙。”

仇总管道:“立刻会有人来的;你们不会活的太久。”

王平笑一笑道:“仇总管,这是什么辰光,你还要大言不惭。”

仇总管道:“庄主就会赶来,那时你们一个也不会生离此地。”

王平道:“庄主?他好像已经赶不上救你这位总管大人的­性­命了。”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谁说赶不上了。”

王平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留着花白长髯,戴着员外帽,穿着蓝缎子长衫。

这人看上去,确有一个员外的气派。

除了这种当面鼓,对面锣的,双方照面,换一个地方、环境,谁也瞧不出这位百花庄主,竟然是一个领导杀手的主脑人物。

也许这位百花庄主,在平时积威很重,所以,石七看到了那人之后,全身不停的发起抖来。

王平眼看双方己然刀剑交接,用不着再掩遮身份了,冷笑一声,道:“庄主,咱们已经领教过红带杀手的威力了,都是些上不得台盘的人物,庄主还有什么好宝贝,高明一点的人物,拿出来,给咱们见识一下。”

百花庄主冷冷说道:“石七,我再给你一个保命的机会。”

石七道:“哦!”

百花庄主道:“说实话,这些人,是哪里蹦出来的,如何和你扯上了关系?”

他已瞧出了这一群人中,除了石七之外,已全然不是百花山庄的堡丁。

石七怔了一怔,道:“庄主说的是真话么?”

百花庄主道:“本庄主几时说过的话,不算数了?”

王平笑一笑,道:“石七兄,你如是心中害怕,而且真的相信贵庄主会饶你不死,阁不尽管请说便了。”

石七道:“我,我不太相信。”

百花庄主怒道:“石七,你不相信本庄主的话?”

石七道:“唉!庄主多多原谅,’在下实在很难相信。”

百花庄主冷哼一声,道:“你敢轻视本庄主,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石七道:“事实上,庄主早已决定,不会饶过我了。”

王平微微一笑道:“石兄,如若你觉着百花庄不会饶过你,为什么不英雄一些。”

石七道:“对!我说大庄主,你不用再发难了,我石七人一个,命一条,怎么算,你也不会饶我,所以,在下也用不着回答你庄主什么了。”

百花庄主道:“好!好!石七,你是越来越胆大了,等我解决了这一批人,我会慢慢的招呼你。”

王平淡淡一笑道:“项庄主的威风摆够了没有?”

项庄主道:“你有什么话说?”

王平道:“这时间,已经是刀上见生死的辰光,用不着在嘴皮上耍狠了,有多少斤两,压主尽管施展,你就算有耐心,咱们上没有耐心磨下去。”

项庄主道:“好!好!我会立刻让你们见到利害……”

只见一个保丁匆匆奔了进来,叫道:“庄主,有一位公子要见你。”

项庄主大声吼道:“你的眼睛是长在脚板上,没有瞧瞧我现在忙些什么事,不管来的什么公子,一律给我挡驾,就说我不在家。”

那庄丁道:“小的是这么说了,但他不相信,硬冲进来了。”

项庄主怒道:“你们手里端着豆腐是不是,嘴巴挡不住,不会用手……”。

语声一顿,接道:“一个什么公子?”

庄丁道:“一个文文秀秀的公子,大约十八九岁,还带着两个从人。”

项庄主道:“哦!人在哪里?”

楚小枫的声音,接了起来,道:“回庄主的话,区区已经进来了。”

项庄主回头望去,楚小枫一袭青衫,带着成方。华圆,缓步行了过来。

楚小枫、成方、华圆等,已经完全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项庄主冷冷说道:“哼!私人人家宅院,非偷即盗。”

楚小枫道:“项老儿,你这地方,还算是人家,简直是贼窝,抓贼的妙诀,就是乘其不备,来得突然,这一点,咱们安排的不错,所以,你这贼头儿,还留在这里。”

成方道:“项庄主,咱们公子是读书人,教训了你一顿,连一个脏字,也没说过……”

项庄主怒声接道:“住口……”。

楚小枫冷冷接道:“项老儿,这是什么场面,用不着耍你那庄主的威风,你是束手就缚,还是放手一战?”

看看八个红带杀手的死状,项庄主也知道遇上了硬点了,这一群年轻人来历不明,但一个个都是高手,这位年轻的公子,似乎是这群人中的首脑,只听听刚才那一番犀利言词,就不难知道,不是个简单人物。

心中念转,人反而冷静下来,拱拱手,笑道:“的确不错,很­精­密的安排,百花庄开府二十余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们,但阁下不但找到了,而且,一下子,就揭了我们的底,实在叫人佩服。”

楚小枫道:“项老儿,在下不吃这个,你有什么话尽管请说,只要你合乎情理,咱们会答应你。”

项庄主道:“你是哪个门下的人,还不亮个招牌出来么?”

楚小枫道:“没有招牌,我就是我,这一批人,都是我的属下,我们没有什么门规约束,也没有什么条件要我们遵守,你不用枉费心机了。”

项庄主心中一动,暗道:“糟了,这小子软硬不吃,倒是很难对付,”

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你要老夫如何?”

楚小枫道:“王平,先把那位仇总管给我拿下。”

王平应声而出,两柄短刀出手,攻向仇总管。

仇总管软刀一挥,回手反击。

两人展开一场激战。

楚小枫道:“项庄主,听说你在这百花庄中,只不过是背一个名罢了,真能作主的人,好像还不是你。”

项庄主道:“看来,你打听得很清楚了。”

楚小枫道:“既然找上了贵庄,在下,倒是不能不问问了。”

只听一场惨叫传了过来。

项庄主转头望去,只见王平正在抽出刺人仇总管胸中的短刀。

项庄主脸­色­一变,道:“好身手。”

王平两柄刀,还入鞘中,笑一笑,道:“不是在下高明,实在是贵庄上,这位仇总管身手太差了一些。”

项庄主呆了一呆,原本准备出手的念头,忽然间消退。

仇总管的武功如何,他心中明白,就算遇上了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至少也可以支撑个三五十回合,但他暗中的估计,仇总管似乎未接过人家十招。

下属如此,主首人物,可想而知了。

这是一批真正的高手,一批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奇兵。

他能主持百花山庄,自非一个简单人物。

他的轻率、无备而来,是因为他达过轻估了敌人。

他也曾想到邱彪未能归来,这些人,却逃回了­性­命,心中虽然是有些奇怪,但却误认这些都是贪生怕死的漏网之鱼,所以要仇总管带着红带刀手,一举间,把他们杀了算啦,但自己又有些不放心,赶来瞧瞧,却未料到会闹成这样一个局面。

此刻,这位项庄主,实有进退不得之感。

一点错误的判断,使得这个局面,糟到了不可收拾。

第三十五回机智擒艳女

楚小枫笑一笑,道:“项庄主,你这百花庄的气派很大,只是戒备却不怎么森严。”

向前行了两步,直逼近项庄主的身前,缓缓说道:“阁下既然被推为主持一方的庄主,自然是有一点过人之能了,我想,阁下一定有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感觉。”

项庄主冷说道:“阁下的意思是……”

楚小枫道:“我想请教几个问题,但如阁下不到某一种境地,只怕不愿回答。”

项庄主道:“哦!”

楚小枫道:“所以,我和庄主走几招,然后,请庄主决定,可不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项庄主道:“你要我动手?”

楚小枫道:“我想,这该是最公平的一个办法了。”

项庄主道:“你一个人,还是他们一齐出手。”

楚小枫笑一笑,道:“一个人,而且,只要十招……”

看了王平杀死仇总管的刀势,项庄主不敢再有丝毫大意,笑一笑,道:“好吧!我想在下身为地主,理当奉陪,但如老夫接下了你十招呢?”

楚小枫道:“带着我的属下立刻退出百花庄,不动你一草一木。”

项庄主道:“好极,好极,那就请阁下出手吧!”

楚小枫道:“如是很不幸,你在十招之内,败在了我的手中呢?”

项庄主道:“这个,不太可能吧!”

楚小枫道:“项庄主,你不过是一处分庄的首脑,而且,就在这座分庄中,你也不是完全能够作主的人。”

项庄主道:“你……”

楚小枫道:“我很清楚你的处境,所以,你不用想欺骗我。”

项庄主道:“好吧!你要老夫如何?”

楚小枫道:“回答我几个问题……”

项庄主道:“你问的,我未必都知道。”

楚小枫道:“不会大为难你,我问的,都是你知道的事。”

项庄主道:“好!你只要能在十招内制服我,看来我不答应也不行了。”右手一挥,一掌攻了过去。

楚小枫一闪避开,没有还手。

项庄主冷笑一声,双手齐挥,一连攻出了五招。

楚小枫闪避开五招,一直没有还手。

项庄主冷冷说道“已经过了六招,去了一半数字。”

楚小枫右手突然问一转,五指一合,正好抓住了项庄主的右一胸,五指加力,那位项庄主,立刻失去了抗拒之能,全身酥软无力。

楚小枫道:“现在是第七招,”

项庄主呆了一呆,半晌说不出话。

他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妙的擒拿手法。

轻轻叹一口气,项庄主缓缓说道:“阁下果然是高明得很。”

楚小枫道:“庄主,在下想先请教贵庄之中,哪一位才是真正的主脑人物?”

项庄主道:“自然是我了,我是一庄之主。”

楚小枫道:“你这个一庄之主,似乎是也要听别人的令谕,是么?”

项庄主道:“你刚才说的不错,百花主,只是我们那个庞大组合的一部分,在整个组合来说,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楚小枫道:“阁下很谦虚。”

项庄主道:“事实如此。”

楚小枫道:“不说贵组合,只说你们这百花庄中的事情,好像在你之上,还有一位高人。”

项庄主道:“胡说,你在哪里听到的?”

楚小枫道:“我不会告诉你在哪里听到的,我只是想知道,那是什么人?”

项庄主冷哼一声,道:“没有的事,这百花庄一切唯我之命是从。”

楚小枫笑道:“这件事,咱们不用争论了。”

项庄主道:“你还要问些什么?”

楚小枫道:“贵庄之中,有多少人?”

项庄主道:“丫环、仆人,一起算上,总有百多张嘴巴吃饭。”

楚小枫点点头,道:“你们如何受命?”

项庄主道:“受命?……”

楚小枫道:“你们上司,对你有所差遣时,如何通知你们?”

项庄主道:“飞鸽传书。”

楚小枫点点头,道:“老办法。”

项庄主道:“越是那古老的办法,细想起来,越是管用。”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现在,阁下再回答我两句话,就可以离去了。”

项庄主道:“什么事?”

楚小枫道:“你们这一个组合的目的,你总该知道吧?”

项庄主摇摇头,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奉命行事。”

楚小枫道:“好!那你就说出来,你们这些年中,都做了什么事?”

项庄主道:“什么都做,只要上面传谕给我们,我们就立刻出动。”

楚小枫笑一笑道:“你手下这些人,都是找来的?”

项庄主道:“招募来的。”

楚小枫道:“这百花庄,成立不少年了吧?”

项庄主道:“十几年了。”

楚小枫笑一笑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的。”

项庄主道:“没有了。”

楚小枫笑一笑道:“好!你可以去了。”

王平低声道:“公子,这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可以放他离开。”

成方、华圆早已并排而立,拦住了他的去路。

楚小枫挥挥手,道:“成方、华圆,闪开路,让他走。”

成方、华圆应了一声,闪让开去。

楚小枫低声吩咐了王平等几句,紧追在项庄主身后行去。

整个的庄院中,有着一种不寻常的宁静

第三十六回隐迹随群雄

楚小枫道:“都是你们组合中的重要人物?”

小红摇摇头,道:“他们只知道百花庄,只知道我这个人,和对外出名的项庄主,除了这些外,他们知道得有限,也许,他们会感觉到我们上面可能还有一个指挥的人,但他们绝不会知道,那个组合的内情。”

她的口风很紧,听起来,好像是透露了很多的事情,但分析一下,却又是什么都没有。

楚小枫暗暗琢磨了一下,笑道:“小红姑娘你是例外?”

小红笑一笑,道:“可以这么说,因为,我来处不同。”

楚小枫道:“其实,这些组合,也并非是全无迹象可寻!”

小红道:“哦!你发觉了什么?”

楚小枫道:“我发觉你们这个组合,和花有关。”

小红略一沉吟,笑道:“不错,你能想得起来,足见高明。”

楚小枫道:“有此一线,就有蛛丝马迹可寻,先找出有花的地名,再查看他们的出入人手,就不难判断他们是否和江湖有关了。”

小红道:“楚公子,这个办法不错,不过,他们的变化很快,一夜之间,就可能把所有的含花名称,完全的改变过来。”

楚小枫笑道:“就算能改变,也不会改变得不留一丝痕迹,只要去查,总会找出来。”

小红道:“那可困难了,只要他们有了警觉,会有很大的收剑,够你们辛苦了。”

楚小枫道:“所以,还是由小红姑娘身上着手。”

小红道:“你们查上二十年,也查不出我知道这么多,何况,你们根本没有二十年查访的机会。”

楚小枫道:“为什么?”

小红道:“因为,照目前的发展,不出十年,整个江湖,都会沦入他们的控制之下,那时候,还有很多江湖人,不知道已身难作主。”

楚小枫道:“这样厉害么?”

小红道:“我打一个比喻说吧!这个组合,像一根铁链子,一环套一环的连了下去,下一环,只知道扣在上一环中,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楚小枫笑一笑道:“这个组合,好像是铁链子的环头,带一头,而动全身。”

小红道:“不对,他是一只手,而且,手中还拿了一个挂钩,挂钩会挑动这个铁链子。”

楚小枫道:“这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了。”

小红道:“对!就算你找到了铁链的一环,一环一环的查上去,他可以移动手中的挂钩,钧起另一个环节,你查到了最后,会发觉环环套成一个圆周。”

楚小枫点点头,道:“要找到那挂钩才行。”

小红道:“也不行,必要时,他可以丢了挂钩,你还能找到什么呢?”

楚小枫道:“好厉害。”

小红道:“重要的是那只握着挂钩的手,我却是从那只手心中走出来的人。”

楚小枫笑一笑道:“那些环节上的人,像你姑娘这样的想必不少。”

小红道:“不多,我就算不是唯一的人,也不会超过三个,”

楚小枫道:“哦!”

小红道:“你想想看,他们是不是要杀我。”

楚小枫只好点点头。

小红道:“所以,你就算倾尽全力保护我的­性­命,也是不太容易。”

楚小枫道:“换一个角度看,有姑娘这样的好饵,鱼儿才会上钩。”

小红道:“太冒险,据我所知,他们要杀一个人时,从来没有办不到的。”

楚小枫道:“他们想杀我,而且,用了不少的方法,可惜,他们都没有如愿。”

小红道:“你也许不同,第一,你有很好的武功,第二,他们并没有全力要杀你,我有自知之明,我保护自己的能力很弱,如是全靠你们保护,增加了我不少的危险,就拿刚才的事说吧!不知为什么?一见你,我就有些动情,所以,没有放出全部毒针,一旦放出来,我相信你逃不过,至少,我可以杀你的从人,你们不过十几个人,我们用十个高手,换你们一个,就把你们给换完了,何况,这正是他们的计划,尽一切可能,要江湖上的人,自相残杀!”

楚小枫呆住了,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红姑娘这一番宏论,使他有着不得不相信的感觉。

那是一种至高谋略的运用,超越前人的奇策。

轻轻吁一口气,楚小枫才缓缓说道:“小红姑娘,听你一番话,使在下不得不对他们生出了三分敬服,可是,这又和万知兵器谱、武林春秋笔,扯上什么关系呢?”

小红叹息一声,道:“楚公子,我对自己的生命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我预料自己,最长话不过三大,我只望在我死去之前,能有得片刻欢愉,那是真正属于我的欢愉,而我仗以得到这片刻欢愉的,就是藏于胸中的隐秘,这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楚小枫接道:“侠名永传,百代流芳,不止是仗剑行侠,维护武林道义的侠客,浪子回头,荡汝从良,更会受人敬重,姑娘胸中有此大事,足以惊天动地,揭开武林的神秘,为什么不肯说出来呢?”

小红道:“楚公子,别想说服我,我也许不配和你双宿双飞,深闺缠绵,可是,我们之间是有条件的。”

楚小枫道:“姑娘,朝闻道,夕死可矣!你已经想得如此通彻,为什么还勘不破情Se一关?”

小红苦笑一下,道:“我来自那一处充满了伪诈的地方,我受了大多的创伤,再说,并非是你楚公子有什么大义凛然的地方,使我心生敬服,我是败于你,是惑于你的英俊,一点瑃情,只是要满足一个愿望,我小红也得了喜欢的一个男人,古往今来,有不少英雄豪杰为女人,拔剑而斗,我小红不才,却想使一个英俊的少侠,伴我一夕风流……”

楚小枫接道:“姑娘,这个……”

小红黯然接道:“楚公子,为什么不替我想想,我已经是一个快要死亡的人了。”

两人谈话,越来越露骨,成方倒是不便再听下去了,转身向外行去。

楚小枫想阻止,但却欲言又止。

小红凄凉一笑,道:“楚公子,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再争执下去,也很难有一个结果,你自信能够保护我,那就带我走吧!不过,你如保护不周,我被他们杀了,”你就很难再有这个得知隐秘的好机会了。”

楚小枫苦笑一下,道:“我尽力而为。”

小红道:“好,咱们走!去杀了我带来的那些人。”

楚小枫道:“一十九条人命?”

小红道:“他们都作恶多端,死有余辜的人,不用为他们惋惜。”

楚小枫道:“姑娘,这些人虽然作恶多端,但他们并非是元凶主脑,所以,杀了他们,不如放了他们。”

小红沉吟了一阵,道:“好吧!这件事,我依你。”

楚小枫笑一笑,道:“姑娘这地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么?”

小红摇摇头,道:“这地方本还有一点隐秘,但那些隐秘对你们和我,都无关重要。”

楚小枫道:“既是如此,咱们可以走了。”

小红苦笑一下道:“想不到,我们这一场交手,会有这样一个结果。”

楚小枫道:“我有三个追踪你的人……”

小红撇撇嘴,道:“都是女的?”

楚小枫道:“对了!”

小红道:“她们很高明,一路追了下来,但她们不知道,我们一路上埋有暗桩,所以,都中了暗算。”

楚小枫急急说道:“你杀了她们?”

小红道:“没有。”

楚小枫道:“她们现在何处?”

小红道:“囚在另一间茅舍之中,我去放她们出来。”

举步行了出去。

楚小枫没有跟过去。

小红进入了另一座茅屋,放了绿荷姐妹。

看到楚小枫,绿荷姐妹齐齐行礼,道:“婢子等无能,又劳公子相救。”

楚小枫笑道:“不是你们之过,请起来。”

小红打量了绿荷等三人一眼,道:“这都是你的丫头?”

楚小枫道:“她们要这样称呼,不肯改口……”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认识她们么?”

小红摇摇头。

楚小枫道:“她们出身万花园。”

小红道:“哦!绿荷、黄梅、红牡丹。”

楚小枫道:“是。”

小红道:“百金身价,”

楚小枫道:“什么是百金身价?”

小红道:“杀她们一个人,可以得到百两黄金,我们这组合中,一向有很丰厚的赏赐。”

谈话之间,群豪都相继赶到。

王平等搜索了那谷口外的房舍,但却未再发现什么。

好像那许多的房舍中,只藏有一个对付华圆的凶手。

楚小枫传下了一道令谕,全力保护小红姑娘的完全。

王平设计了一辆马车,外罩黑布,安装铁甲,连车门都是铁的。

铁皮外面,还有一层很厚的皮革。

不论什么暗器,大约都无法透入车厢之中。

做这样一辆马车,日夜赶工,也花去了七日工夫。

七日中,楚小枫一直留在南阳府。

小红一直受着全面的保护。

不少人日夜相伴,使得小红没有机会再向楚小枫提起约定。

自然。这也是楚小枫有意的安排。

小红姑娘不但受到了严密的保护,也受到了楚小枫很好的招待。

他想以相处的友情,化解小红心中一点欲念。

不像小红想的那么坏,七天过去了,小红仍然好好的活着。

四英、七虎,都对楚小枫生出了极大的信任与尊重,也没有人问过楚小枫,为什么如此对待小红。

第八天,楚小枫请小红登上了蓬车。

车中的布置不算豪华,但却很舒适。

楚小枫亲自陪同小红坐在车中。

拉车是四匹特选的健马,王平和陈横赶车,后面车厢外,还有两个小座位,坐着成方华圆。

四英开道,七虎后拥,成中岳带着绿荷三姊妹,忽前忽后,探查可疑的事物。

楚小枫和小红同坐车厢中,但却绝口不谈江湖事。

他要以时间证明给小红看,希望恢复一个女­性­尊严,要她觉着人间是这么可爱。

他们这一行浩浩荡荡,看上去十分扎眼。

好像镖局的人,保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引起了路人注目。

车行数日,竟无发生事故。

这日,车近许昌。

情势开始有了变化,大道上,不少佩刀挂剑的江湖人,快马急行。

尽管不少人对这辆蓬车侧目,但还没有人找麻烦。

蓬车的角落处,留有向外探视的孔洞,打开之后,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景物。

楚小枫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忍不住问道:“小红姑娘,看到了这些江湖人物么?”

很久的平静,小红似是已减少了对死亡的恐惧,气质也开始在慢慢的变化。

她领受到了人间另一种温暖。

小红点点头,道:“看到了。”

楚小枫道:“这些人,是不是那一个组合中人?”

小红道:“不像。”

其实,道上有不少江湖人在交谈,只是他们这一批行列太大,不少江湖人,有意的避开他们。

楚小枫也下令蓬车转向,朝着络绎不绝的江湖人奔行的方向。

这日,中午时分,蓬车行到了一条河边。

河边集聚了不少的江湖人。

这条河上,原本有一道石桥,不知何故,却突然中断。

河水不宽,但流的很急。

王平停下了蓬车。

河中只有一条渡船,很小的渡船,每次只能载运两人两马。

但涌来的江湖人,却是越集越多。

楚小枫低声道:“在下下去瞧瞧,姑娘请拴上铁门。”

原来,铁门内部,还有两道铁栓。

王平也下了车,陈横却坐在车前木座,挡住铁门。

楚小枫环顾一眼,发觉这一批云集的江湖人物很杂,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两个一起。

忽然间佛号充盈,一行和尚,疾行而至。

当先一个老僧,灰袍芒鞋,白眉白髯,年纪虽大,但步履矫健,项上挂了一串念珠,赤手未带得有兵刃。

身后随行一十二个僧人,一­色­月白僧袍,肩上扛着禅杖,年纪都四十与五十之间。

那一十二憎人虽然都带着一脸慈和之气,但看上去,却是个个­精­壮,给人一种勇猛无匹的感觉。

楚小枫回顾了王平一眼,低声道:“这一批高僧是……”。

王平道:“少林僧人,那位老禅师,是白眉大师,一度使中原绿林道上匪徒们闻名丧胆。”

楚小枫道:“那十二个僧人是……”

王平接道:“好像是传说中的达摩院十二罗汉。”

楚小枫道:“那是少林寺中很杰出的几个僧人了。”

王平道:“少林寺中的僧人,分级很多,戒恃院中以上座、下座分级,达摩院另有分级之法,局外人,很难分得清楚,不过,我听过十二罗汉之名,是达摩院中,很高明的十二位僧人。”

楚小枫道:“看起来,少林寺也似乎是决心介入江湖是非中了。”

王平道:“少林寺一向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江湖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也应该出面问问了。”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少林寺肯出面,查问江湖是非,总是武林的大幸。”

王平道:“我看他们好像只是想看看春秋笔记述近年中江湖大事,未必真的留在江湖上。”

语声一顿,接道:“公子,咱们要不要想法子和他们联络一下?”

楚小枫道:“暂时不用吧!”

王平道:“为什么?”

楚小枫道:“第一,咱们要看清楚,他们这次,进入江湖中目的,用心何在?”

王平点点头。

楚小枫道:“第二,他们这么一大批人,而且服装特殊,十分扎眼,咱们如是和他们一搭讪,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王平道:“公子高明。”

楚小枫道:“据我冷眼旁观,这一批人物中,十分混杂,说不定,还会有咱们的敌对之人混了进来。”

王平道:“公子的意思是……”

楚小枫笑一笑,道:“大家在混水中摸,这就要比试一下机智、谨慎了。”

王平道:“哦!”

楚小枫道:“告诉他们,由此刻起,咱们分成若­干­个小组,个别行动,非属必要,不可聚集一处,暗中监视全局,互相通报消息。”

王平应了一声,转身而出。

那白眉老僧,似是极受人敬重,所到之处,不少人合十为礼。

楚小枫尽量使自己变得很平凡,缓步走到了断桥之处查看。

很快发现了,这座桥,并非是因年久失修而坏。

那是人家故意破坏的。

方法很激烈,这座断桥已完全没有再用的可能。

为什么要毁去这座桥?

什么人?他的目的何在?

这地方云集的上百的江湖人,也有不少人在桥边查看。

只见白眉大师大步行了过来,一个穿着长衫的老者,相陪而行。

望着断桥,白眉大师一皱两道白眉,道:“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弄断的。”

长衫老者点头,轻轻一抨花白山羊胡子,道:“不错。”

白眉大师道:“老衲想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用心何在?”

长衫老者道:“就老朽所知,昨天,这座桥,还是好好的,一夜之间,为人破坏。

楚小枫转过身子、低声道:“王平,你认识那老者么?”

王平道:“认识,庐州胡逢春。一位很有名气的武林人物。”

楚小枫道:“他的声誉如何?”

王平道:“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很会算计,偶尔,也伸手管管江湖上的是非,但自己绝对不会找麻烦上身。”

楚小枫道:“哦!”

王平道:“他本来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这人无恶迹,也无善行。”

王平道:“好处说,他是明哲保身,坏处说,他是老­奸­巨猾。”

楚小枫道:“看来,他和少林寺的白眉大师很熟。”

王平道:“胡逢春很善交游,江湖上黑白两道,他都交了很多的朋友。”

楚小枫道:“哦!是这么一位人物。”

王平道:“是,他是个耳目很灵的人。”

楚小枫道:“王平,找个适当的机会,我要和他认识一下。”

王平道:“公子,和他交往很容易,不过,最好,要先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楚小枫道:“哦!”

王平道:“这个人,只重名望、实力,咱们没有名气,只有拿一点颜­色­给他瞧瞧了。”

楚小枫道:“王平,办法可以,不过,要技巧一些,别弄得太扎眼。”

玉平道:“小的记下了。”

这时,那渡船已回来了。

对白眉大师,这些人都有着相当的敬重,纷纷让开,那意思很明显,是让白眉大师先行登船。

白眉大师回顾了一眼,低声道:“胡施主,各位檀越,都那么客气,这个,老衲怎好意思,后来先过。”

胡逢春捋着山羊胡子,笑道:“大师在江湖上的威望,十分隆重,极受武林同道的敬仰,大家既然有这个心,你也就不用客气了。”

白眉大师略一沉吟,道:“好吧!既是如此,老衲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逢春道:“理当如此。”

白眉大师道:“胡兄请与老衲同渡如何?”

胡逢春道:“大师既不嫌弃,在下自当奉陪。”

白眉大师和胡逢春,竟然相继登上渡舟。

十二罗汉,随后登舟。

这条船,至少还可以再坐上四五个人,但却无人再行登舟。

楚小枫突然举步而行,登上了大船。

王平、陈横、成方、华圆,四个人,分两批跟了上去。

加上了这五个,渡舟已成满载之势。

胡逢春对这五个年轻人,登上渡舟一事,似是觉着很奇怪,一直在打量他们。

白眉大师轻轻咳了一声,道:“胡兄,这几位少年英雄是……”

胡逢春接道:“兄弟眼拙,不认识他们。”

楚小枫道:“五湖四海皆兄弟,红莲白藕本一家,既是同属武林一脉,何有你我之分。”

白眉微微一笑,道:“好!小施主贵姓?”

楚小枫道:“在下姓楚。”

胡逢春道:“楚什么?”

楚小枫道:“武林后进,只怕说出来名字,胡大侠也不知道。”

胡逢春道:“哦!”

渡船上,有三个位置,可以坐人,白眉大师坐了一个,胡逢春坐了一个,还留了一个。

白眉大师拍拍木椅,道:“小施主,过来坐吧!”

楚小枫举步行了过去,一面说道:“长者赐,不敢辞!”

拱了拱手,坐了下去。

白眉大师轻轻吁一口气,道:“小施主意欲何往?”

楚小枫道:“大师呢?”

白眉大师哈哈一笑,道:“十日后,春秋笔在泰山映日崖上,再度出现,江湖上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就可以获得澄清了。”

楚小枫道:“不错,在下也是去看那春秋笔的……”

语声一顿,接道:“其实,到这里来的人,只怕,都是想去见识一下春秋笔。”

白眉大师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云集此地的人,只怕都是为看那春秋笔而来。”

低喧一声佛号,接道:“这一次春秋笔出现江湖,又相隔十年,十年来,江湖上的隐秘,都将要在映日崖上出现,有些人,假冒伪善,一手遮尽天下人的耳目,但人所做所为,却都是些见不得天日的事。”

楚小枫道:“大师,我生也晚,未见过上一次春秋笔出现的盛况……”

白眉大师虽然佛门中人,但­性­子还是相当的急,接道:“老衲见过,那真是惊人的揭发,当场就有五个人自绝,而且事后自绝死亡的,据说有二十几个人,那真是江湖上的一次大清洗,以后,江湖上将近五年,没有再发生过任何一件事情。”

楚小枫道:“太平静了,他们都在准备,江湖上一次更大的动乱,就在平静,完全没有人防备之下,完成了准备。”

白眉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檀越,江湖上,没有一件事,能够瞒过春秋笔,他就像千眼千手佛,无所不在,无所不见。”

楚小枫暗暗叹息一声,忖道:他们把所有的事,都寄托在春秋笔一人身上,江湖上焉得不乱,他们觉着,有春秋笔这么一个人物在江湖监视,宵小剑迹,就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大师,你相信春秋笔,是人呢?还是神?”

白眉大师道:“就算他是一个人,也是一个超人,一般人无法及得的超人,一支春秋笔,抵得千百位高手,在江湖上走动。制止罪恶。”

楚小枫道:“大师,不论春秋笔,有些什么能耐,但他只有一支笔,无法记述江湖上同时发生在两个地方的事情,江湖太大了。”

白眉大师双目耸动,道:“小檀越,这就不对了,你怎能藐视春秋笔。”

楚小枫道:“大师,如若少林、武当,以及江湖上正大门户,仍然不停的有弟子在江湖上走动,春秋笔就可以少问一点事情,集中­精­力,侦察隐秘。”

白眉大师有些火了,冷冷说道:“小檀越你这是什么意思,春秋笔是何等高明人物,你小小年纪,知道些什么?”

胡逢春道:“是呀!年轻轻的信口开河,批评长上,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戒之,戒之。”

楚小枫道:“在下只是在和大师说理。”

胡逢春道:“白眉大师,是何等身份的人,还要和你说理,这话就有些过分了。”

楚小枫笑一笑道:“这位前辈是——”

胡逢春道:“庐州胡逢春,听你师长说过老夫没有?”

楚小枫摇摇头,道:“没有听过。”

胡逢春脸­色­一变,道:“你是什么人门下弟子?”

楚小枫道:“区区在江湖上走动的时日不长,识人不多。”

胡逢春哦了一声,道:“老夫也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过,由现在开始,不许再胡言乱语了。”

自眉大师道:“年轻人初入江湖,一定要懂得礼数二字。”

楚小枫道:“两位教训的是,不过,在下还想说一句话。”

胡逢春道:“希望是一句好听的话。”

楚小枫道:“胡前辈见识博广,对这石桥突然断去一事,可有什么看法?”

胡逢春道:“这件事,难道还能难倒老夫不成,解说起来,容易得很。这是北五省通映日崖必经之路,不知哪个,故意把石桥破坏,使人马难以再向前进。”

楚小枫道:“胡前辈,破坏石桥,阻碍了这么多武林高手,不能赴会,这个人岂是一般人物?”

胡逢春道:“不是又能如何?”难道他还敢和这上千的武林豪雄做对么?”

楚小枫道:“胡前辈,他挖断桥梁,拦住了这么多人的车马,难道还不算和我们做对么?”

胡逢春道:“这个,这个……”

楚小枫接道:“胡前辈,你看,那人发觉弄断了桥梁之后,还无法阻止咱们,会不会再耍出别的花样?”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我想,这还没有人敢?”

楚小枫道:“他敢弄断了这座石桥,就敢再出别的花样。”

胡逢春道:“弄断石桥,是在偷偷摸摸中进行,我想不出,有些什么人,敢挺身而出,和我们这些人作对?”

楚小枫笑一笑,道:“唉!胡前辈,至少,那弄断这座石桥的人,胆子就够大了。”

胡逢春一手捋着山羊胡子,似想发作,但另一种力量,却促使他无法发作出来。

白眉大师虽然不是个很善心机的人,但他究竟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楚小枫的话,使他有了很大的警觉。

船上,陷入一片沉默中。

船靠岸了。

船家一躬身,道:“诸位,下船啦!”

白眉大师轻轻叮一口气,道:“这石桥搭建不易,但却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弄断了!”

胡逢春道:“嗯!这中间确然是大有文章。”

白眉大师望望天­色­,道:“这溪水不深不浅,不会水的人,越渡不易。”

楚小枫道:“以大师在江湖上的威望,和目下这么多江湖能人,只要大师一声令下,再建这座断桥,并非难事。”

白眉大师点点头,道:“胡兄,你看,这件事情如何?”

胡逢春道:“只要大师下令,搭座桥并非难事。”

于是,白眉大师传下令谕,十二罗汉,领先动手,他们力大无穷,每人扛了一块千斤巨石。

两岸群豪一齐动手。

这些人中,又有两位对建筑之学,有着相当的研究,两人出面指导,断了的石桥,竟被群雄修补了起来。

进行虽然顺利,但也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石桥修好,已经是玉兔东升,己到初更左右的时分了。

成中岳为首保护的蓬车,也驰过了石桥。

楚小枫在修桥的时间中,表现的并不出­色­。

他极力的在敛收自己的锋芒。

这地方没有酒楼、饭店,除了一些带有­干­粮的人外,大部分都觉得饥肠辘辘。

楚小枫发觉了一件事,那位庐州胡逢春一直在注意着他。

所以,他没有与成中岳等再作聚首,同时,示意成方、华圆、陈横走在一起。

看上去,楚小枫只是和王平走在一起。

白眉大师望望修好的石桥,哈哈一笑,道:“胡兄,可惜那位破坏石桥的朋友,白费了一次心机,枉费力气了。”

胡逢春目光转到了楚小枫的身上,道:“这位楚朋友,请过来,老夫有话问你。”

楚小枫缓缓步行了过来,道:“胡前辈有什么吩咐?”

胡逢春道:“楚朋友,你说前面还有什么陷阱?”

楚小枫道:“胡前辈,前面一定有麻烦!但什么麻烦,在下就不知道了。”

胡逢春道:“年轻人,你去过映日崖没有?”

楚小枫道:“没有。”

胡逢春道:“老夫识人不少,但像你这样年纪,敢如此对我说话,老夫还不多见。”

楚小枫道:“老前辈的意思,晚辈还未听得很清楚。”

胡逢春道:“咱们走在一起如何?老夫不说了,这一位白眉大师,常年在江湖上走动,见识丰富至极,你和我们走在一起,这一路上,你可以听到很多的江湖事情。”

楚小枫道:“这真使晚辈受益不浅,但不知白眉大师肯否携带晚辈同行。”

胡逢春呵呵一笑,道:“楚老弟,这个你放心好了,白眉大师那里,只要老夫说一句话,包管可以带你同行。”

楚小枫道:“那就多谢胡前辈了。”

胡逢春道:“楚老弟,你有几位同伴?”

楚小枫道:“目下和在下同行的,只有一位朋友。”

胡逢春道:“好!请来见个面吧!”

楚小枫回头举手一招,道:“王平,过来见识一下这位胡前辈。”

王平一抱拳,道:“在下王平,见过胡老英雄。”

胡逢春道:“好!好!你和这位楚兄是……”

王平道:“在下是恃候公子的。”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你是说,你是从仆?”

王平道:“是的。”

胡逢春道:“哦!楚兄弟,你是……”

楚小枫道:“这位王兄弟,和在下是世交,虽然名份有别,但在下一向和他是兄弟相称。”

胡逢春点点头,道:“难得啊!难得!年轻轻的就有这样的气度。”

这时,白眉大师突然开了口,道:“胡兄,咱们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胡逢春道:“就老夫所知,咱们要再向前行三十里,才到白茅集,那地方才有吃喝的食物。”

楚小枫暗中观察,发觉了集中在此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

但闻轮声辘辘,成中岳带着一辆逢车行了过来。

白眉大师一皱眉头,道:“这辆车中,不知坐的何许人物,观看春秋笔一事,倒是很少有人坐车前往的。”

胡逢春道:“唉!少不更事,少不更事,这又不知道是哪位年轻人耍的花样?”

楚小枫暗暗叹息一声,忖道:“江湖上大劫将生,他们竟是毫无所觉,春秋笔就算有回天的功力,只怕也是很难独撑大局。”

心中念转,口中却问道:“两位前辈,看春秋笔,难道不能坐车么?”

自眉大师道:“这倒没有什么人规定,不过,大家为了表示对春秋笔的敬仰,从来没有乘车前去的。”

楚小枫道:“原来如此。”

胡逢春道:“不知是哪一个门户中人,竟然如此的放肆,老夫见到他们之后,倒要查问一下。”

楚小枫心中暗道:“要糟,这胡逢春如是真的查问起来,倒是一桩很大的麻烦事,该不该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呢?”

篷车就走在前面,而且,故意走得很慢,似是有意让楚小枫等听到。

白眉大师道:“胡兄说的是,出家人不便多事,胡兄应该问他们是哪一道上的。”

胡逢春道:“大师,江湖上门户纷陈,不下百家,兄弟如是问出麻烦了呢?”

白眉大师道:“如若江湖上,真有这样不讲理的人,老衲自当为胡兄的后盾。”

胡逢春笑一笑,道:“有大师这句话,胡某人间起这件事来,就可以放心了。”

楚小枫暗暗道:这位胡逢春,勿怪能在江湖上长期立足,原来,他作事,竟然是如此的小心。

一行人向前行去。

很快的追上了逢车。

这时,已过初更,新月如钩,碧空似洗,月­色­皎洁,景物清明。

篷车四周,环伺着不少的人。

而且,都是气宇轩昂的剑手、刀客。

胡逢春是何等人物,打眼一瞄,已发觉这些人,虽然是名不见经传,但却是一些功力深厚的后起之秀。

这些人,有些天不怕、地不怕,最是难缠。

那逢车主人带了这么多年轻高手相随,定然是一位不凡人物,说不定,就是江湖上四大世家中的哪一位少爷公子。

名动江湖的四大世家,不论哪一家,胡逢春也自问招惹不起。

所以,他改变了主意,看见了当作未看见,并未喝问。

但白眉大师却没有忘记这件事,而且,还记得很清楚,低声道:“胡兄,问问他们是哪里来的。”

胡逢春曾经夸下海口,白眉大师这一提,自不便再装作下去,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你们哪一位是领头的?”

其实,环绕在篷车四周的七虎、四英,早就看到了楚小枫。

但他们都已经奉了令谕,所以,没有人向楚小枫招呼。

篷车停了下来。

成中岳走在车前面,闷声停步。

但他并没有迎上来,却示意段山行了过去。

段山挥挥手,道:“阁下是……”

胡逢春道:“老夫庐蚁胡逢春。”

段山道:“哦!原来是胡大侠。”

胡逢春道:“这篷车中坐的什么人?”

段山道:“咱们的小姐。”

胡逢春道:“哦!­妇­道人家?”

段山道:“是!”

胡逢春道:“诸位是哪一个门派中人?”

段山看看站在胡逢春身侧的楚小枫,道:“咱们没有什么门派。”

胡逢春一怔,道:“你们的人手不少啊!”

段山道:“不算太多,不过是几个人罢了。”

胡逢春道:“诸位准备到哪里去?投亲或是访友?”

段山道:“都不是,咱们去见识一下春秋笔。”

胡逢春道:“哦!也是去见春秋笔的?”

段山道:“春秋笔难得出现一次,这是一件大事,除非是没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否则,都会赶来看这一场热闹。”

胡逢春道:“哦!但就老夫所知,看春秋笔出现在江湖上的人,只怕没有几个坐车的。”

段山笑道:“没有几个,那并非是说,绝对没有,对吗?”

胡逢春道:“不!就老夫所知,你们是唯一坐车的人。”

段山笑一笑,道:“这个不犯禁忌吧?”

胡逢春道:“至少,对春秋笔,是一种大不敬。”

段山道:“这样严重么?”

眼看段山步步退让,胡逢春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道:“看你们这一群,似乎都是很年轻的人,所以,老夫觉着应该忠告你们几句。”

段山道:“是!是!老前辈请赐教。”

胡逢春道:“如我们肯听老夫相劝,那就叫他们离开马车,步行到映日崖,对春秋笔是一种敬重,如是他们确然不能步行,骑马赶路去吧!”

段山看楚小枫一直不Сhā口,心知他不同意此事,笑一笑,道:“老前辈的指教,咱们理当遵从,不过,有一件事,咱们放心不下。”

胡逢春一挎山羊胡子,道:“什么事,说给老夫听听。”

段山道:“如若咱们离开了篷车,万一遇上了什么危险,有谁担当得起?”

胡逢春道:“危险,会有什么危险?”

段山道:“譬如说,车中坐的夫人、小姐,受到了什么伤害呢?”

胡逢春哈哈一笑,道:“笑话,笑话,这一路上,武林人络绎不绝,怎会有人敢行刺,再说,纵然有什么仇恨,也不会在这当口,出手报复,阁下实在是多虑了。”

段山道:“正因为人数太多,太杂,才有防不胜防之感,在下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老前辈的好意,只好心领了。”

胡逢春呆了一呆,道:“你……”

段山冷冷道:“除非,老前辈有一种更好的办法,保护他们的安全。”

白眉大师突然接了口,道:“小施主,老衲愿意担当。”

段山道:“大师是……”

胡逢春接道:“少林寺的白眉大师,江湖道上,有谁个知,有谁不晓。”

段山道:“大师如何保证?”

胡逢春道:“如是有人伤了他们.老衲愿意负责缉拿凶手。”

段山道:“一定能拿得住么?”

白眉大师道:“老衲不能空言,全力施为就是。”

段山道:“如是杀死了我们的夫人、小姐呢?”

白眉大师道:“这个,这个……”

胡逢春接道:“年轻人,白眉大师是何身份,难道你还他抵命不成?”

段山道:“就算大师肯抵命,也无法使咱们夫、小姐复生。”

一转身,行近篷车,不再理会两人。

胡逢春气的一跺脚,道:“这算什么规矩,唉!时下的年轻人,竟是一点也不知道敬老尊贤。”

白眉大师道:“唉!胡兄,如非老衲受寺中严厉的规戒约束,我真要立刻教训他们一顿。”

楚小枫突然开了口,道:“大师、胡前辈,其实,他们坐车赶路,和咱们本来无关,两位用不着如此生气。”

胡逢春道:“楚老弟,你要明白,老夫和白眉大师,都是一番好意。”

楚小枫道:“我明白,不过,这是见仁见智的看法,他们也许确有苦衷。”

胡逢春道:“苦衷,什么苦衷?简直是少不更事,胡闹,胡闹。”

楚小枫道:“胡前辈,话也不能这么说,如若那位执掌春秋笔的先生,没有规定不能乘车,大师和胡前辈,又何必坚持如此呢?”

胡逢春道:“春秋笔虽然没有这么一个规定,但江湖上,一直没有这种前例。他们为什么可以乘车而行呢?”

楚小枫道:“胡前辈,每一件事,都应该有一个开始,对么?”

胡逢春道:“开始,楚兄弟,有些事不能有开始啊!”

楚小枫道:“哦!为什么?”

胡逢春道:“因为,有些传统的习惯、美德,不容破坏。”

楚小枫笑一笑,道:“老前辈说的如此严重,晚辈倒是不便多口了。”

突然放低了声音,道:“胡前辈,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件事?”

胡逢春道:“处置?连我也不晓得如何处置了,这一批年轻人,人数相当的不少,依我的看法,他们都还是有几下子的人物,如是他们不听劝告,弄反了,只怕很难收拾这个局势。”

楚小枫道:“这么说来,老前辈是不准备多管闲事了?”

胡逢春道:“唉!老夫倒是有些为难了。”

楚小枫低声道:“胡前辈,其实,我看那个人,说话也很和气,也许他真的有些什么问题,譬如说,真的有人要杀那车中之人。”

胡逢春道:“当着这样多的武林人物,就算天下第一凶人,也不便下手啊!”

楚小枫道:“不便下手,并非是说他不敢下手,何况,杀人的方法很多,有的暗中算计,你想想看,这多人,混在一处,暗中有人施袭,单是找凶手,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了。”

胡逢春一佛山羊胡子,道:“有道理啊!”

楚小枫道:“胡前辈,晚辈还有一个看法,不知道对是不对?”

胡逢春道:“你说话很有道理,说说看,还有什么高见,”

楚小枫道:“我看,他们篷车外面,围了不少的人,可以都是随行的保镖人物。”

胡逢春道:“哦!”

楚小枫道:“他们可能是在保护一个人,那人就坐在车中。”

胡逢春道:“有道理,有道理。”

楚小枫道:“能有这么多人保护他,那个人定然十分重要!”

胡逢春哦了一声,道:“年轻人,看来,你是个很­精­于分析事理的人。”

楚小枫道:“晚辈很少在江湖上去动,全无经验、阅历,对事的看法,只能凭藉自己的猜想,所以畅言无忌,有些事,就冲口说了出来。”

胡逢春笑一笑,道:“楚老弟,你再说说看,他们这辆篷车之中,坐的是什么人?”

楚小枫笑一笑,道:“老前辈的看法呢?”

胡逢春道:“楚老弟,是老夫在问你。”

楚小枫不愿太露锋芒,用心只在消去这一场冲突,眼看这一场冲突已经息止下来,立刻吁了口气,接道:“老前辈,这个,晚辈实在无法推断。”

胡逢春道:“车中可能坐的女人。”

楚小枫笑一笑,没有接言。

成中岳率领的篷车,似乎是有意的和白眉大师等走在一起,白眉等走慢了,那篷车也慢了下来,白眉大师等一加快,篷车也跟着加快。

白眉大师很快的发觉了这件事,不禁一皱眉头,道:“胡兄,你瞧出来没有,他们是有意的跟定了咱们。”

胡逢春道:“看来,他们是别有用心了,咱们得小心一些。”

楚小枫笑道:“在下的看法不同……”

胡逢春接道:“楚老弟,你又有什么看法了。”

楚小枫道:“在下觉着,他跟着咱们,可以是为了安全。”

胡逢春道:“什么安全?”

楚小枫道:“那篷车中人,既然受到了严密的保护,自然是一位……”

胡逢春接道:“一位很重要的人。”

楚小枫道:“是否重要。在下不敢断言,不过,那个人一定有着很大的危险,所以,才受了严密的保护。”

胡逢春道:“老弟,你的看法,总是比我更合理一些。”

楚小枫道:“晚辈是这样猜想罢了,树大好遮荫,像白眉大师这样的人物,再加上,少林寺中十二高手,和你胡前辈的盛名,他们跟着你走,自然是沾光多了。”

胡逢春点点头,脸上是一片佩服之­色­,心中又有些飘飘然。

这一次,他没有赞美,但脸上却是一片激赏之­色­。

那是由衷的敬佩。

白眉大师笑一笑,道:“如若他们真是这样的用心,那倒是无可厚非了。”

楚小枫道:“怎么,大师觉着他们这做法如何?”

白眉大师道:“本寺中,清规森严,但很多,都已不太合适江湖中的事情,他们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清规的束缚了,所以,对方如是稍为抑制一些,老衲就没有办法找他们的晦气了……”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如是老衲一人在江湖走动,观察是非,有些事可以从权,但带着一批人物,那就不能逾越了。”

楚小枫道:“大师说的是,少林派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一向是门规森严得很。”

白眉大师哈哈一笑,道:“这一批年轻人,虽然有些不知高低,但他们一旦遇上了什么凶险,老衲还是不能坐视。”

王平道:“对!这怕也是他们跟着诸位同行的祈求了。”

行约二十余里,到了白茅集。

但天­色­已到了三更时分。

胡逢春找到了一座大客栈,叫开了门户。

成中岳率领着七虎、四英,也及时而至。

他们很能自制,等白眉大师等要了吃喝,房间之后,成中岳才对店伙小二道:“给咱们也准备些吃喝之物,安排几间客房。”

店小二摇摇头,道:“客官,客房不够了,只余下了三间房子。”

成中岳笑一笑,道:“三间就三间吧!我们余下的人,就在这厅中打个盹。”

店小二点点头,转身而去。

胡逢春冷眼旁观,已发觉了这群人中,成中岳似乎是个首脑,当下一拱手,道:

“阁下贵姓?”

成中岳道:“在下姓成。”

胡逢春道:“原来是成兄,对面还有一座客栈,成兄带的人手不少,为什么不住到对方客栈,挤在此地,不是太过委屈了。”

成中岳道:“胡前辈,你是老江湖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何况,这一路十分拥挤,只怕,对面那家客栈之中,也已经住满了人。”

胡逢春笑一笑,未再回答,站起身子,向里行去。

楚小枫也站了起来,回顾了成中岳一眼,也举步行了进去。

原来,楚小枫等一行,都已经用过了饭。

陈横缓步行了过来,低声道:“成爷,咱们要怎么安排?”

成中岳道:“想法子,把篷车拉入店中如何?”

陈横低声道:“可是要请她们下来吃饭?”

成中岳道:“不用了,就在车上吃……”

语声一顿,低声道:“绿荷、黄梅、红牡丹,留在车中,车门仍要栓好,开放通气孔,今夜,该哪几个值班?”

陈横道:“四英值班。”

成中岳道:“我、你、四英,围车休息,要七虎今夜,好好睡一觉。”

陈横道:“把篷车推入哪一进院中?”

成中岳道:“尽量接近白眉大师等住的地方。”

陈横点点头。

这篷车相当的重,幸好,这座客栈中,有专门进车的门户。再加上人手多,篷车推入了院中。

那是靠近右跨的院中,篷车停放之处,正是白眉大师等宿住跨院的一边。

成中岳亲自检查了那面分隔跨院的墙壁之后,才把一面靠在墙上。

四杰取出了简单的行李,围车而卧。

胡逢春和自眉大师住了一个边间,由窗口处,可见篷车。

两个人都留上了心,想看看篷车中,坐了什么人物。

但两人都很失望,一直没有见过篷车门开。

天到五更时分,黎明前,一段黑暗。

店中群豪,都已经很累了,十之八九,都入了梦乡。

还有一部分人没有睡熟,而且,竟然悄悄起来。

楚小枫就是其中一个。

和楚小枫住在一起的是王平,王平也跟着站了起来。

王平低声道:“要出去瞧瞧么?”

楚小枫道:“不用出去,咱们这一扇窗子,刚好对正了篷车。我总觉着,那石桥断得有些古怪,咱们突然改变了行程,来赶春秋笔这一场热闹,只怕也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所以,这一段时间,将会很平静。”

王平道:“白眉大师在江湖上很有名气,还有少林寺十二罗汉同行,就算他们真的准备下手,只怕也要考虑一下。”

楚小枫道:“话虽如此,咱们还是不能大意,他们想不出咱们的用心何在?”

王平笑一笑,道:“如若那丫头一横,在映日崖抖出内幕,那才叫热闹啊!”

楚小枫道:“所以,对方不会要咱们把她带到映日崖。”

王平道:“他们必须在咱们到达映日崖之前、结束她的­性­命。”

楚小枫道:“不错,他们会全力以赴。”

王平沉吟了一阵,道:“公子,想想看,也够他们费心机,目下这条路上,云集了天下黑、白两道中高手,他们要想在这里下手杀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楚小枫道:“王平,我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我想,少林、武当两大门户,实力未必能胜过丐帮和排教。”

王平道:“这一个,在下倒不便妄作评论,不过,这些时丐帮、排教一直­精­心培养弟子,实力之强,为立帮开教以来,最鼎盛的时期。”

楚小枫笑一笑,道:“但丐帮和排教,也不愿正面和他们为敌。”

王平点点头。

楚小枫接道:“所以,我觉着,这批人不简单,他们实力的强大,只怕已凌驾各大门派之上。”

王平道:“但最重要的是他们那一股神秘感。”

楚小枫道:“对!他们随时可以找到敌人下手,咱们却找不到他们。”

第三十七回连番遭伏击

王平沉吟了一阵,道:“公子,会不会丐帮和排教,都有了他们的耳目?”

楚小枫道:“这就是帮主和教主,肯把贵帮和排教中的­精­锐,交给我的原因。”

王平道:“公子,这么说来,咱们还得小心一些,应该……”

楚小枫道:“春秋笔在此时出现,使天下英雄尽集于此,给咱们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咱们能诱使他们现身,很自然的,就把他们的首脑给逼出来了。”

王平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想总有人会认出他们的来历。”

楚小枫道:“好!由现在开始,咱们暗中监视着那辆马车,如是他们今夜要下手,现在已经是时间了。”

王平点点头。

楚小枫目光锐利,忽然发现一条人影,沿着对面墙壁,缓缓向篷车摸去,不禁一皱眉头,正想喝令王平行动,篷车的周围也有了动静。

两个人,陡然站了起来。

楚小枫看的很满意,也很高兴,这些人,不但耳目灵敏,而且,个个都很负责任,夜­色­太暗,楚小枫看不清楚那站起的是什么人?

王平也看到了,低声道:“公子,咱们要不要出手?”

楚小枫道:“全心戒备,该出手时,我会招呼你。”

王平不再多言。

只听一冷冷的声音喝道:“什么人,三更半夜的,鬼鬼崇崇跑这里偷东西啊!”

那声音出自成中岳的口中,声音很大,不但楚小枫听得很清楚,想来白眉大师和胡逢春,也该听得很清楚了。

成中岳的声音在篷车前面七八尺处,但那站起的两个人,却在篷车后面。

但见人影闪动,跨院中奔出来两个人,迅快的到了篷车前面。

一个身躯高大,光头长髯,约略一眼,已认出是白眉大师,另一个长衫瘦躯,不用问,自然是胡逢春了,

胡逢春高声说道:“真有这样大胆的贼人?好叫老夫佩服。”

成中岳由暗影中迎了出来,道:“惊动大师和胡老英雄,好叫在下不安。”

胡逢春道:“这不也是你们甘愿在这座客栈的用心么?”

成中岳道:“托福,托福。”

白眉大师道:“贼人在哪里?”

成中岳道:“隐在对面廊下暗影中。”

胡逢春望了篷车一眼低声道:“这篷车里面是……”

成中岳道:“女眷,过一天,咱们给胡老英雄引见一下。”

胡逢春微微一笑,道:“那倒不用了。”

白眉大师冷冷喝道:“胆大­淫­贼,还不给我滚出来。”口中喝叫,两道目光,却冷冷的­射­向对面屋檐之下。

他目力过人,在成中岳点出了方位之后,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隐在暗中的人影。

忽然间绿芒一闪,由对面纜­乳­芟路闪顺隼矗直向白眉大师等停身之处­射­来。

成中岳已得指点,在白眉大师等面前,尽量收敛锋芒,自是急急的闪避开去。

胡逢春道:“闪开。”呼的一声,跳开八尺。

白眉大师正准备用手去接,闻声停了下来,闪向一边,绿芒击在了砖墙上,但闻蓬然一声,爆裂出一团火花。

白眉大师怒声道:“­阴­磷雷火弹,好毒辣的手段。”

但见绿芒闪动,三弹并出,击向篷车,忽然间,三点寒星飞出,在半途撞上了绿芒,三声爆响,半空中,飞起三团火花。

是白眉大师,挥手打出三颗檀木佛珠。

两条人影,由对面廊下暗影中飞了出来,一借脚,腾身而起,飞上屋面。

白眉大师袍袖一拂,人如一头巨鸟直飞而起,跃向对面屋角。

胡逢春紧随着飞身而起,追了上去,叫道:“大师留步。”

白眉大师人到屋面之上,那两条人影,已到三丈开外。

胡逢春随后而至,低声道:“大师,他们手中有­阴­磷雷火弹,不宜苦追,让他们去吧!”

白眉大师心中对那­阴­磷雷火弹,也有几分忌弹,摇摇头,道:“真想不到啊!在老衲眼皮下面,真的还会闹贼。”

胡逢春道:“走!咱们先回去歇着,明天咱们要好好了解一下,这篷车中坐的是什么样子人物,”

白眉大师扬扬两道白眉,道:“说的也是,很多人保护那辆篷车,似乎是他们知道会遇袭一样。”

胡逢春道:“也不像是为了采花而来。”

白眉大师道:“哦!不是采花,他们摸来此地的用心何在?”

胡逢春沉吟了一阵,道:“他们好像是专为杀人而来。”

白眉大师点点头,道:“嗯!他们要杀的是什么人?”

胡逢春道:“这就是咱们要查明那车中是谁的原因了。”

白眉大师道:“好!天亮之后,咱们先见见那车中人,再问明内情。”

胡逢春点点头,两个人联袂而下,直回跨院。

楚小枫这番安排,就是有意的把这件事情,和江湖扯上关系,如若能把少林高僧和胡逢春拖入这个漩涡中,就会引起江湖上的注意。

他并不是想藉少林僧侣的武功,保护篷车的安全,只是想引起武林同道的注意。

计划中,楚小枫把自己置身事外,以便于从旁观察,控制全局。

自然,如是遇上了太强大的敌人,必须楚小枫亲身临敌时,楚小枫亦必会亲自出手。

这一套计划最大的用心,就是借重几个江湖上有声望的人,逐渐发现江湖上的危急,揭穿那一个神秘组合。

所以,楚小枫和王平,一直注意着事态的发展,但却一直没有出手­干­预,两个人也一直未露出本­色­。

第二天,天亮之后,胡逢春和白眉大师立刻找到了成中岳。

巧的是楚小枫和王平,也及时赶到。

胡逢春邀了成中岳、楚小枫,在一间雅厅内共进早餐,早餐很丰盛,有鱼有­肉­。

白眉大师不食荤腥,独自叫了一碗素面。

雅厅内只有四个人,楚小枫、成中岳、胡逢春和白眉大师。

王平没有跟着进来,他被留在雅厅门外。

胡逢春一直让几个进食,等几个人都吃好了,才笑一笑道:“楚老弟,店里昨夜闹贼,你可知道?”

楚小枫道:“听到呼喝之声,只是未来得及赶出来。”

胡逢春点点头,目光转到成中岳的身上,道:“成兄,昨夜之事,他们是冲着你们来的?”

成中岳道:“是。”

胡逢春道:“为什么?”

成中岳道:“唉!还不是为了车中之人。”

胡逢春道:“成老弟,车中究竟坐着什么人?”

成中岳道:“几个女眷。”

胡逢春哈哈一笑,道:“几个女眷,那一定是很有身份的人了?”

成中岳道:“谈不上身份,不过,她们都很年轻,而且,她们还有几分姿­色­。”

胡逢春道:“这么说来,他们是为女­色­而来?”

成中岳道:“大概是吧!”

胡逢春笑一笑道:“成兄,你们来自何处?看样子,你们好像也是一个门户。”

成中岳道:“本来咱们也是一个小门派……”

胡逢春接道:“一个小门派?”

成中岳道:“是,小门派,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

胡逢春道:“小门派,也该有一个名称吧?”

成中岳道:“迎月门。”

胡逢春道:“迎月门,怎么老夫从来没有听过有这么一个门户?”

成中岳道:“小门户嘛!”

胡逢春道:“但迎月二字,却是大大的有名,无极门,就在迎月山庄之中。”

当时,楚小枫借用迎月山庄,只想到不求忘本,但却没有想到,迎月二字,在江湖上的声名,这两个字,实在是用的有欠思考。

幸好,胡逢春未再追问下去。

白眉大帅接了口,道:“无极门这一场大变,听说只有两三个门下的弟子逃了出来,不知他们逃往何处,什么人下的毒手。”

成中岳道:“听说逃出来的,都被丐帮收容去了,至于下手的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查出一个名堂出来。”

白眉大师道:“听说,那是很神秘的组合,希望春秋笔,能把他公布出来,昭告天下英雄。”

胡逢春道:“春秋笔,无所不能,也许这一次,就会把那个神秘组合给揭穿了。”

白眉大师道:“但愿如此。”

胡逢春目光转到成中岳的身上,道:“看来,你们这迎月门中的人手不少?”

成中岳道:“不多啊!”

胡逢春道:“你们这一行,至少有十几个人吧?”

成中岳道:“是的,是有十几个人,这是我们全门中所有的­精­锐。”

胡逢春道:“这么说来,你们是全数出动了。”

成中岳道:“虽非全数,但已到了十之七八了。”

胡逢春道:“哦!你们这次大部出动,定然有什么目的了?”

成中岳道:“咱们是要去找一个安身之地,准备把门户,迁入泰山深处了。”

胡逢春道:“你们不是来看春秋笔的么?”

成中岳道:“我们是小门户,但却也希望能有一天,出人头地,所以,我们这一代练武很勤,自信也都有一点成就、不过,这一次,赶上了春秋笔的事,大伙儿一计议,希望也跟着去看一次热闹,长长见识。”

胡逢春点点头,道:“是这么回事。”

白眉大师道:“你们的掌门人,在不在此地?”

成中岳道:“他没有来。”

白眉大师道:“那你是领队了?”

成中岳道:“临时领队。”

白眉大师道:“你们为什么要迁入泰山群峰之中,不在原地住下去?”

成中岳道:“因为,敝掌门人,看我们这一代还有点出息,准备迁入深山之中,好好下一番工夫,练好武功,准备十年后一鸣惊人。”

胡逢春道:“好志气。”

白眉大师道:“那些人的来路,你们清楚么?”

成中岳道:“我们初履江湖,见识不多,瞧不出他们的来路,不过,咱们也感觉车中的女眷,给我们带来了麻烦,所以,一路上都很小心。”

胡逢春目光突然转到楚小枫的脸上,微微一笑,道:“楚老弟,你听过这位成兄的话了?”

楚小枫道:“听过了。”

胡逢春道:“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楚小枫道:“在下的看法么?事情不会如此的单纯。”

胡逢春道:“愿闻其详。”

楚小枫道:“在下觉着,昨夜来犯之人,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色­字。”

胡逢春道:“嗯!小小年纪,见解颇合吾意。”

楚小枫道:“在下想来,不外两种原因,一是杀人灭口……”

白眉大师呆了一呆,接道:“杀人灭口,为什么?”

楚小枫道:“为什么?在下就不太清楚了。”

胡逢春道:“还有一个可能是……”。

楚小枫道:“他们要抢到或是要毁了一件什么东西。”

胡逢春道:“嗯!有道理。”目光一掠在成中岳道:“成兄,说实话,你们带的什么东西。”

成中岳不了解楚小枫的用心何在,不禁一皱眉头,道:“真的没有带什么!”

胡逢春道:“那么车中的人呢?”

成中岳道:“是女人。”

胡逢春道:“我知道是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呢?”

成中岳道:“很年轻的女人。”

胡逢春脸­色­一变,似要发作,但却又勉强忍了下去。

楚小枫低声道:“胡前辈,他也许有难言之隐,要不要晚辈问他几句?”

胡逢春道:“好,楚老弟,你问吧!”

楚小枫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位,你有口不能畅所欲言,必有苦衷,在下可以替你说出来,说的对了,你点点头,如是说错了,你可以摇摇头。”

成中岳点点头。

楚小枫道:“你们车中那位女子,是很重要的一个人,你们才动员了那么多人保护她,对不?”

成中岳点点头。

楚小枫道:“这位大师和胡前辈,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侠义人物,你们跟着他们走,是不是有借重他们保护之意?”

成中岳又点点头。

楚小枫一面打出暗话,一面问道:“那车中女人可是要到映日崖的?”

成中岳又点点头。

胡逢春忍不住,接道:“她去­干­什么?”

成中岳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楚小枫道:“你不便说,可是因为你对人有了承诺?”

成中岳又点点头。

楚小枫道:“其实,你很想告诉我们,只因答应了别人,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所以,心中虽急,却无法说明。”

成中岳连连点头,事实上,成中岳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楚小枫回顾了胡逢春一眼,道:“胡前辈,这件事,只怕有些麻烦了。”

胡逢春道:“什么麻烦?”

楚小枫道:“照晚辈的猜想,间了这几句话,似乎是很对路,再问下去,很可能问出真实情形,咱们不明内情时,可以不理,一旦问明白了,是不是要管下去?”

白眉大师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楚小枫道:“自然是Сhā手保护那车中人的安全了。”

白眉大师道:“如若她应该保护,咱们自然要保护她。”

胡逢春道:“至少,咱们要先明白,为什么要保护她?”

楚小枫沉吟了一阵,道:“据在下的想法,咱们目下倒不宜逼问什么。”

胡逢春道:“这是什么话,楚老弟,难道咱们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要我们糊糊涂涂的保护她?”

楚小枫道:“胡前辈,这位仁兄,既然不能作主,问他什么,也是白问。”

胡逢春道:“哦!”

楚小枫道:“他不肯说固是可能,但最可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

胡逢春点点头,道:“这倒也有理。”

楚小枫道:“胡前辈,他们敢和你胡大侠和大师走在一起,借重两位的声望,以保平安,是原因之一,但他们敢面对两位,足证明他们内心之中,并无什么。”

胡逢春道:“楚老弟,照你的意思,那就是说,不用多问他们了?”

楚小枫道:“在下正是此意。”

白眉大师道:“胡兄,这位楚檀越说得很对,就算他们有什么隐秘,不肯说出来,也是一样不知道。”

楚小枫道:“问题是,咱们要不要Сhā手管这件事,”

白眉大师道:“自然要Сhā手,咱们总不能眼看着,有人追杀他们,而置之不理。”

胡逢春目光转到成中岳的脸上,道:“你运气不错,不过,一个人的运气,不能够第一次都很好。”

成中岳道:“至少,在下这一次的运气还不错。”

胡逢春道:“运气不可持久,重要的是要守信、讲理。”

成中岳道:“在下谨记指教。”

胡逢春听得很高兴,这一高兴,很多享,都可以马虎一下,不予追问了。

楚小枫低声道:“胡前辈,请他先退席,晚辈有下情奉告。”

胡逢春笑一笑,道:“你也该去准备一下,咱们很快就要起程了。”

成中岳站起身子,一抱拳,退了出去。

胡逢春道:“楚老弟,说说看,你有些什么下情?”

楚小枫道:“在下觉着,他们可能准备把车中人带上映日崖。”

胡逢春道:“嗯!可是为什么呢?”

楚小枫道:“他们会不会是春秋笔找来的证人?”

胡逢春道:“这个,倒是大有可能。”

白眉大师道:“对!一定是春秋笔找来的证人,咱们一定得要好好的保护他们。”

胡逢春道:“大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算篷车中,不是春秋笔找的证人,咱们也该助他们一臂之力。”

白眉大师道:“不错,他们如真敢在这多武林人物面前杀人,决不会是什么好人。”

胡逢春回顾了楚小枫一眼,道:“楚老弟,这件事,你既然知道了,到时候也该出来帮个忙了。”

楚小枫笑道:“晚辈虽然也练过几天武功,但这点身手,只怕是很难帮得上诸位的大忙,”

胡逢春道:“帮不上大忙,帮个小忙也行,至少可以站在一边,呼喝几声。”

楚小枫道:“对!笨鸟先飞,打旗的先上,到时,我一定在现场就是。”

胡逢春哈哈一笑,道:“成!你只要有这样的想法,说不定十年二十年后,你也能达到老夫这地位。”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晚辈如何能和前辈相比,只怕难有这等造化。”

胡逢春脸上泛起了微微笑意,那是一种愉快的微笑。

楚小枫那两句恭维之词,使得胡逢春大为开心,内心中对楚小枫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白眉大师道:“好,就这样决定,幸好老衲这一次,带了十二罗汉同来,人手上,不虞缺少,老衲倒要看,江湖上有谁能在老衲的保护之下,出手杀人。”

胡逢春道:“也许他们已知大师在此,不会再来了。”

几句话,说得白眉大师也笑了起来,笑声中,三个人离开了酒楼。”

原来,胡逢春这个人,也很会替人戴高帽子。

高帽子,似乎是人人喜欢,连白眉大师这等佛门高人,也有些大感受用。

篷车离开了白茅集,大道上,人、马络绎不绝。

胡逢春说的不错,去看春秋笔的人,大部分都是步行,以示敬重,连骑马的人都不多,坐车的绝无仅有,只有成中岳等这一辆。

所以,这辆篷车就显得特别的显眼,正午时分,白眉大师等一行到了一座小集镇。

说是集镇,倒不如说是一座村落,全镇也不过是十几户人家,临近官道的一家,打开了院墙,开了一座小饭铺。

大概是这几天,过往的客人很多,而且,又都是肯花钱的江湖人,这家小饭铺,又在门前搭了一个草棚,这草棚却搭得相当大,摆了十六八张桌子。

但现在,仍然坐满了人,店里的人手也很多,不少中年­妇­人在厨下做菜,想来是村中人过来帮忙的。

大馒头、大锅菜,煮好的大锅面,烙好的葱油饼,吃起来,却是很快,自然,有时间,也可以叫几个炒菜,但也是炒蛋、炒­肉­之类。

白眉大师在江湖上,确然是很有身份,也有不少人认识他。

一进饭棚,立刻有不少人站了起来让坐。

十二罗汉挤了一桌,和尚不吃荤,简单得多,叫了一些馒头,油饼,大吃起来。

白眉大师、胡逢春、楚小枫坐了一张小桌子,后面的人,不停的行人饭棚,见到了空位就挤了上去,但白眉大师这一桌,明明空了一个位置,但却没有人过来坐。

显然,这白眉大师,在江湖上,确有相当的地位。

成中岳等一行人连位置也没有。

事实上,就算有位置,他们也不会坐,他们只是派两个人,进入棚中,要了一些食用之物,然后,就退了出去。

虽然在进食之中,仍然有人分布在那马车的四周,对一辆篷车,如此保护,已然引起所有在场人的注意,眼看着把吃喝之物,送入了车中,那是显然说明了,车中坐的是人。

胡逢春低声道:“大师,这些人看来,倒是谨慎、称职得很。”

白眉大师道:“不错,不错,只看他们保护这辆篷车的小心谨慎,就叫人十分欣赏了。”

楚小枫道:“人必自助,才得人助,他们这样的小心谨慎,所以才遇上了大师这样的人。”

白眉大师笑一笑道:“不错,不错。”

说话之间,忽然传来了一辆马蹄之声,四匹快马,如飞而来。

马到篷车前面,忽然一扬右手,一点黑芒,直飞过去。

成中岳等一行人,一直在戒备之中,见那人手一扬。立时霍然而起,他坐在大道旁边,正在吃着一块油饼,右手一扬,油饼飞了出去,撞在了那团黑影之上,轰然一声。

爆出了一团火花。

四个骑马人,打出了四枚火弹子,但却都被七虎、四英手中的残饼、馒头,飞过来截在空中。

他们掷出的馒头、油饼,不但很难,而且力道相当的强大,使那四枚磷火弹在突然发难之下,竟然没有一枚击中篷车。

成中岳目光转动,检点人数,没有伤亡,才暗中吁一口气。

这是很­精­彩的一场好戏,也表现出了这一群保护篷车,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都有副好身手。

饭棚中的人,大都站了起来,但却没有人追出饭棚。

原来,那四匹马去势奇快,一眨眼间,人已走得不见了。

似乎是心中都明白,就算追出来,也追不上。

官道上燃烧着几团碧火。

饭棚内有不少识货的人,立刻叫道:“­阴­磷雷火弹。”

很厉害的­阴­磷雷火弹。

残饼、馒头,撞爆了火弹之后,竟然被一团绿火包围起来,熊熊的燃烧着。

如若这等­阴­磷火弹,击中了人身之后,如此燃烧,挥之不去。实在是暗器中最恶毒之物。

白眉大师满脸怒­色­的行了出来,道:“可恶匪徒,竞敢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肆无忌惮的放手伤人,实在叫人气忿。”

胡逢春紧随在白眉大师身后,道:“他们已志在必得,连这等江湖上大忌之事,也不放在心上了。”

楚小枫道:“这么看来,那篷车中的人,实在很重要。”

白眉大师点点头,道:“他们两度施袭,用的都是­阴­磷雷火弹,大有置那车中人于死地的用心,所以,咱们应该全力保护那辆篷车。”

这老和尚是属于明快那一类型的人,说­干­就­干­,立刻召来了十二罗汉,道:“由此刻起,你们分批保护这辆篷车。”

一个灰衣僧人低声道:“师伯,那篷车中坐的什么人?”

这一问,倒是把白眉大师给问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车中坐的什么人?当下一皱眉头,道:“不用管什么人,反正车中人很重要,你小心保护他就是。”

灰衣和尚应了一声,道:“师怕,他们一行人数不少,看样子都是保护篷车的人,要不要先过去和他们说明一下?”

白眉大师道:“这倒很需要,你去和他们的头儿说明一下。”

这灰衣僧人,似是十二罗汉之首,点点头转身行了过去,双掌合十,道:“那一位施主执事?”

成中岳抱拳,道:“在下领队,大师有何吩咐?”

灰衣僧人道:“贫僧志坚,奉命保护篷车,施主意下如何?”

成中岳道:“在下等十分感激。”

志坚大师道:“感激倒是不用,只要施主不反对就行了。”

成中岳道:“大师言重了。”

志坚大师微微一笑道:“咱们之间,必须有一个安排之法。施主带来的属下不少,如是贫僧派人来,只怕会生出人多拥挤之弊。”

成中岳道:“不错,这得好好计划一番。”

志坚大师既是十二罗汉之首,而且,也是一位很有江湖经验的人,提出了一个办法。

成中岳感觉这办法,相当适用,立刻采纳。

经过了一番风险之后,显然立刻引起了场中大部分江湖同道的注目。

有些人,故意的慢了下来,走在篷车的前后,希望看到一场热闹。

楚小枫对自己设计的篷车,虽然充满着信心,但亦担心着情况会有突然转变。

日落西山的时刻,篷车行到了一条狭长的山路上,两面都是峭壁。

楚小枫看了形势一眼心中暗道:“如若他们硬行动手,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但楚小枫并不很担心对方的拦截。

因为这一行的人数很多,长长一行,不下百名。

在这样多江湖人面前,再大胆的匪徒,也会有很多的顾忌。

这时,篷车还行在峭壁夹持的山道中间。

在篷车的前面,至少有五十个人。

但白眉大师、胡逢春、楚小枫等都走在篷车的后面。

绝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么多武林人物前面,会出现截击篷车的人。

但忽然后面,前面山壁上滚落下两块巨大的山石。

重过数千斤的巨石,由两侧峭壁上滚动下来,重量加上速度,变成了一种人力难以抗拒的奇大力量,所有的人,纷纷让开。

谷道中人数虽然很多,但个个身手灵活,飞腾,跃避,竟是无人受伤。

白眉大师两道白眉耸动,脸上怒意泛生,冷冷说道:“好大的胆子,他们竟敢对这多江湖同道攻击,志坚,分出六个人,攀登两面山壁。”

志坚大师应了一声,六个少林憎,分向峭壁爬去,每面三人。

楚小枫低声道:“胡前辈,蛇无头不行,乌无翅不飞,这么多人,一片混乱,老前辈何不挺身而出,招呼一声,使他们合于一处,把力量集中起来。”

胡逢春心生犹豫。他不相信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声望,使这么多武林人物,能够听命于他。

幸好白眉大师接道:“胡檀越,当仁不让,你该出面了,老衲绝对支持你。”

白眉大师支持,情势完全不同,胡逢春突然一提气,高声道:“诸位静静。”

原来,这时,还有不少人的商讨,叫嚣,嚷成一片。

胡逢春的喝叫声,发生了极大的效用,那叫闹声,立刻停了下来。

胡逢春对成中岳一挥手,道:“借用篷车。”

呼的一声,飞上了车顶接道:“诸位听着,春秋笔秉至诚大公,写出武林中这些年的­阴­暗是非,江湖道上,无不敬仰,想不到竟有人在途中拦截观赏春秋笔出现的人。

楚小枫示意王平。

王平高声说道:“胡大侠说的不错,这是大背江湖规矩的事,便是那两块滚落下的巨石,就存心伤咱们。”

陈横接着说道:“是啊!幸好在场的人,都会两下子,如是不会武功的人,单是那两块大石,至少要使七八个人死亡,伤者就难以数计了。”

王平道:“看这情形,对方决不是单独数人的行为,必然是一个庞大的组合,才敢这么胆大妄为,不把咱们放在眼中,所以,咱们最好也能推举一个人出来,领导咱们,才能和他们对抗。”

这番话,激动群情,立时有数十人附和,说道:“对!咱们要推一个领头的人,才能号令统一,进退有序。”

人群中有人叫道:“白眉大师声望最隆,咱们就推他为首吧!”

王平道:“诸位,白眉大师虽然当之无愧,但他是出家人,心中慈悲之念太重,对这等顽强敌人,下不得毒手,在下之意,应该推举庐州胡大侠,出面领头才是。”

陈横又大叫道:“胡大侠和白眉大师,一路同行,友情深重,哪个人都是一样。”

山道上,立刻爆出一片掌声,叫嚷声,道:“对,咱们拥戴胡大侠就是。”

胡逢春哈哈一笑,道:“好!诸位盛情,老朽却之不恭,不过,我只能答应作临时领头,等一到映日崖,我就算退了位。”

楚小枫心中暗道:看来这胡逢春,也是好名之人。

但见胡逢春举手互击三掌,山道中突然静了下来。

胡逢春抱拳行了一个罗圈揖,道:“诸位对老朽的厚爱,逢春十分感激,江湖无老少,达者为尊,我想诸位之中,定然有不少异人、奇士,不喜虚名,老朽既被诸位抬了出来,只好厚颜承担,还望大家多多捧场。”

语声一顿,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高声接道:“春秋笔出现映日崖,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盛事,天下英雄,云集于此,无非都是想一睹春秋笔的对近年江湖中的善恶批判,但想不到的是,竟然会有人在途中向咱们施袭……”

抬头望了一下正在向两面峭壁攀登的少林高僧,接道:“白眉大师带来了少林寺十二罗汉,再加上诸位之力,不论来的是什么人物,咱们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这时,突然有一个粗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胡大侠,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敢在这么多高手之下,出手施袭,想来,如非有很充分的准备,就是有很大的仗恃,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胡逢春纵目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身躯高大,虎背熊腰,一脸短髭,手中执着一棍熟铜棍,看重量决不在少林僧侣的禅仗之下。

点点头,道:“朋友说得不错,请教大名。”

那大汉道:“在下革州武承松。”

胡逢春道:“武兄请这边来,只怕一旦有事,要多偏劳武兄了。”

武承松大步行了过来,一面说道:“只要用到掩武某之处,俺决不推辞。”

这时,另有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胡少侠,如若在下的看法不错,好像是他们的用心,在对付这一辆篷车。”

此言一出,全场中立刻引起了一片窃窃私议之声。

楚小枫转头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干­枯瘦小,刚好和武承松形成鲜明的对比。

胡逢春轻轻吁一口气,道:“这位兄台说得不错,看样子他们是冲着这辆篷车来的。”

楚小枫心头震动了一下,忖道:胡逢春竟是这么一个见风转舵的人。心中念转,一面示意王平接口。

王平忽然高声说道:“胡大侠,这位兄台的话就不对了。”

胡逢春道:“你阁下的意思是……”

王平道:“咱们把你推举出来,主持大局,希望你胡大侠,拥有全权,如是你一言,我一语,闹得意见纷纷,咱们推举你胡大侠主持其事,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傀儡了。”

这几句话说得很重,也提到了胡逢春的痛处,皱皱眉头,胡逢春道:“这倒也是。”

这时,那枯瘦之人,突然快步行了过来,道:“胡大侠,到映日崖的人,大都步行,至多骑马,我不知车中人什么身份,但他们坐车而行,第一,就表现出了对春秋笔的不敬。”

王平道:“就算是如此,咱们也不能看着他们被人劫杀呀枯瘦人冷笑一声,道:“你朋友的意思,咱们应该保护他们了。”

王平道:“见义勇为,侠义本­色­,那有什么不对。”

枯瘦人笑一笑,道:“这倒也是,不过,至少应该使咱们见见篷车中的人,是个什么样子?什么身份?值不值得大家保护?”

这人明退暗进,几句话确是击中了要害。

一时间,全场呼应,道:“对,咱们先看篷车中人。”

车中人,本就有点神秘,这辆篷车又很特别,更引起人的好奇,一经那枯瘦人挑起群豪情绪,立刻形成一股浪潮。

胡逢春久走江湖,一看这场面,心中已明白,决不是几句话可以压下去了。

回头望去,只见楚小枫就站在身侧,立时低问道:“楚老弟,你看看,现在的情势应该如何?”

楚小枫道:“众怒难犯,最好让他们见见篷车中人。”

胡逢春道:“老夫也是这么想。”当下提高了声音,道:“诸位稍安勿燥,老夫自有仲裁。”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很高,场中之人,大都听到。

喧闹之声,突然停了下来。

胡逢春目光转到成中岳的身上,道:“成兄,这情形你看到了。”

成中岳道:“看到了,胡大侠准备如何处置这件事。”

胡逢春高声道:“车中坐的是女眷么。”

成中岳道:“是。”

胡逢春道:“能不能叫她们露个面,”

成中岳早已得到楚小枫的暗示,点点头道:“胡大侠的吩咐,在下自然遵命。”

胡逢春飞跃而下,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真金不怕火,你要她们出来吧!”

楚小枫已暗中下令,要成方、华圆,由暗中摸了过去,钉在那枯瘦人的身侧。

楚小枫却行到了胡逢春的身边,道:“胡大侠,如若女眷现了身,万一遇上什么变化,咱们只怕措手不及,最好能准备一下。”

胡逢春道:“我会小心。”

篷车的门开了,绿荷、黄梅齐齐探出了半个身子。

那枯瘦人挤在篷车前面,绿荷、黄梅一露面,立刻一抬右手。

成方就站在他的身侧,他右手一抬时,立刻捣出一拳,这一拳,使他的准头一偏。

一蓬银芒,疾­射­而出,准头取偏,使得一筒毒针,偏向一侧,惨叫声中,立刻有六七个人倒了下去,这些人倒下去之后,立刻脸­色­发青。

好厉害的毒针,果然是见血封喉,立刻致命。

绿荷、黄梅迅速退入车中,关上了车门。

围在篷车四周的人,惊叫着向后退去。

成方大声喝道:“凶手!”一把抓住那枯瘦之人。

成中岳带着七虎、四英,分站在篷车四周,黄一虎站在车前,控制着马匹,以防备马匹受惊。

成方一撞之势,使那枯瘦人手中针筒一偏,一排毒针,­射­向马头,成中岳是最危险的一个,毒针掠面而过。

站在成中岳身后的几个人,却作了替死鬼,惊喝声中,倒了下去。

胡逢春究竟是老江湖了,也早已对那枯瘦人有了怀疑,所以,一直在注意着他。

看他由袖中取出了针筒,喝令已来不及。

枯瘦人的动作相当快,针筒才现,毒针已经飞­射­而出。

幸好成方早已戒备,才及时一拳撞斜了针筒。

枯瘦人回手一掌,劈向成方。

成方举手封架,还了一掌。

胡逢春突然飞身而至,一把抓去,口中厉声喝道:“好啊!原来你是别有用心。”

站在周围的人,疾向四周退去,空出一片圆圆的空地。

成方和那枯瘦人对拆了两招,向后退开。

自然,这是楚小枫的令谕。

他们隐身暗中的人手,已经不多,楚小枫希望尽量能保持身份的隐秘。

所以,成方退开之后,立时一转身,穿入了人群之中不见。

枯瘦人回手挡开胡逢春一掌,冷冷说道:“胡大侠,你本是江湖上很受人敬重的人,为什么要淌这浑水?”

胡逢春道:“这种事,叫老夫遇上了,怎能不管,何况,老夫已经被他们推作头儿了。”

口中说话,双手的攻势,并未停息,攻势反而愈来愈快速了。

那枯瘦人手底并不含糊,胡逢春攻势虽然猛烈,但他却应付自如,而且,守中有攻。

眨眼之间,两个人已经对拆了二十余招。

胡逢春出手二十余招,仍然未能制服敌手,心中暗暗震动,忖道:“这小子名不见经传,竟然是如此的难缠、不知是什么来路。”

只听那枯瘦人冷冷说道:“胡逢春,没有人会真的帮助你,我已经给足了你的面子,你要再不知足,别怪我要下毒手了。”

这几句话,正是胡逢春心中的疑虑,他心中明白,真正能支持他的,可能只有白眉大师一个,和他带来的十二罗汉。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想罢手,也有些不方便停下来了。

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道:“我胡某人,既然被大家推举了出来,就该有一个交代,不管有没有人支持我,我该管的事,绝不能放手。”拳法一变,攻势更见凌厉。

这是他压箱底的本领,苦练了四十余年的破山拳。

但闻拳风呼呼,威力强猛异常,枯瘦人掌法一变,施出了一套­阴­柔的掌法。

只见他双掌飘忽,竟然把那股强烈的拳势,完全化解于无形之中。

这时,四周围观的人,已经完全静了下来,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胡逢春的破山拳,固然是威猛凌厉,但那枯瘦人的­阴­柔掌法,更是令人心头惊骇。

白眉大师缓缓挤过人群,到了前面。

楚小枫也发觉了那枯瘦人不好对付,胡逢春遇上了棘手的强敌。

那武承松手持铜棍,看两人打得十分激烈,心中虽然想帮忙,但却不知如何着手。

第三十八回妙着建奇功

楚小枫心中亦在盘算,如若出手相助,对付了那枯瘦人,就算击毙对方,但对胡逢春的声名,也没有什么帮助,要怎生想个法子,暗助那胡逢春一臂之力,使那枯瘦人不知不觉的伤在胡逢春手下,这件事,才算得完美无缺。

同时。这又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隐在暗中的那一个大组合,实力相当大,随便派出一个人,就可以和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对抗。

如非丐帮、排教早有准备,全力训练出七虎、四英这等人物,单是找几个对抗那神秘组合中的一般人手,就非易事。

这时,白眉大师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对这枯瘦人的武功,也很惊奇。

突然间,胡逢春大喝一声,全力劈出一掌。

枯瘦人冷笑一声,道:“找死。”右手一拍,横里封去,左手却一招“穿心指”点了出来。

楚小枫看得真切,这一招,胡逢春避开的机会不大。

再不出手,胡逢春可能就要伤在对方的穿心指下。

幸好楚小枫早已暗作戒备,一指点出,一缕指风,袭向枯瘦人的曲池|­茓­。

白眉大师也看出了胡逢春的危机,举步向前行去。

那枯瘦人封架胡逢春掌势的右时,突然一麻,力道全失。

胡逢春一掌劈了下来,击断了枯瘦人的右臂,一掌劈在枯瘦人的顶门之上。

枯瘦人惨叫一声,倒了下去,他的左手指,已经点在了胡逢春的前胸,可惜已经无法发出力道。

人群中一声呼叫:“好雄浑的掌力。”

胡逢春吁一口气,道:“唉!老夫实无杀人之心,但形势逼迫,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一次胜得十分凶险。

白眉大师点点头,道:“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下一次,和人动手时,胡施主也不可手下留情了!”

胡逢春道:“说的也是,这人名不见经传,但武功实在不弱。”

场中似乎是没有人看出什么破绽。

这时,登上两面山壁的少林僧侣,高声叫道:“两侧有不少巨石,但人已跑得不见了。”

白眉大师道:“好!你们就在山峰上走吧!如若再有人准备推下巨石,你们就出手对付,格杀勿论。”

两边山峰上,传来了少林僧侣的回应之声。

楚小枫一直留心着四下的举动,希望能看出还有些什么可疑的人物。

胡逢春击毙了那枯瘦人后,声望似是忽然提高了不少。

围观群豪,脸上大都流露出敬佩之­色­。

那枯瘦人似乎是没有同党,至少,没有人出面向胡逢春抗议。

群豪又缓缓向前行去。

胡逢春忽然行到了楚小枫的身侧,低声道:“楚老弟,老朽想请教几件事情?”

楚小枫道:“不敢当,大侠吩咐,”

胡逢春道:“此地距映日崖,还有数日行程,只怕这一路之上,还有变故发生。”

楚小枫道:“老前辈高见不错。”

胡逢春道:“这一群,虽有近百人之众,但却是每人一心,老朽在江湖上走了几十年,认人不算不多,但这一群人中,我认识的除了白眉大师以外,不过三五人而已。”

楚小枫笑一笑,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胡逢春接道:“老朽被他们抬了出来,好像是作了人的挡箭牌,想不到我终日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睛。”

楚小枫笑一笑,道:“老前辈德高望重,才会被人推出来,领导群豪。”

胡逢春轻轻叹息一声,道:“楚老弟,情况有些不对!”

楚小枫道:“哦!有什么不对?”

胡逢春道:“那小子名不见经传,但武功却高强得很,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闯出来的,老朽感觉到,这些人的来路,十分可疑。”

楚小枫道:“老前辈觉着他们哪里不对?”

胡逢春道:“老实说,我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楚小枫道:“老前辈觉着那些人,是不是来自一个很有组织的组合中?”

胡逢春道:“对!就是这么一个说法。”

楚小枫道:“我想,老前辈既然担起了这个责任,似乎是无法拒绝了。”

胡逢春道:“老朽正因此烦恼。”

楚小枫道:“老前辈,事实上,这是大家的事,也不能让老前辈一人担起来。”

胡逢春道:“对!目下就是这样一个局面。”

楚小枫道:“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老前辈的烦恼。”

胡逢春道:“说说看,有什么办法?”

楚小枫道:“在下觉得,老前辈应该想法子把他们组织起来。”

胡逢春道:“对!组织起来,怎么个组织之法?”

楚小枫道:“把所有的人,分编成若­干­个组队,责任分担,然后,想法子给他们分配些工作。”

胡逢春道:“如何一个分配法?”

楚小枫道:“这件事,晚辈只能提供一些意见。”

胡逢春忽然问,觉着楚小枫是一个很可爱的人,而且,也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当下笑一笑,道:“好!老夫洗耳恭听。”

楚小枫道:“这个,晚辈只能出主意,事情还要老前辈去办吧!”

胡逢春道:“好,你说吧!”

楚小枫道:“老前辈先把这些人区分一下,然后,找个三、五个人出来,把

第三十九回绝艺诛强敌

谭志远纵声大笑。

胡逢春轻轻吁了一口气,道:“谭老弟,你应该助他们一臂之力。”

谭志远道:“自然是义不容辞,不过,在下这飞蝗梭打造不易,而且存物不多,事后还要他们帮我收集一下。”

胡逢春道:“这个当然。”

谭志远道:“好!在下相信你胡老之言,必可办到。”话未完,飞蝗梭已然出手。

第一波四梭,飞到三丈左右外,第二波紧接出手。第三波也是四梭。

三四一十二枚飞蝗梭,­射­向那株大树上,可以隐入之处。

惨叫声中,又有三个人掉了下来。

胡逢春道:“好利害的飞蝗梭。”

这时,隐在树后的楚小枫,突然飞身而起,直扑到大树下面。

田伯烈道:“楚老弟小心。”紧随着飞跃而起。

人在途中,己然打出了两支袖箭,一支金镖,一把银针,全数飞向大树。

大树上又掉下了两个人。

这些­射­手们虽熟悉子午针筒的用法,但武功好像并不太高强。

枝叶晃动中,两条人影斜飞而出。向另外一株大树上跃去。

田伯烈突然飞跃而起,右手疾挥,两枚亮银镖疾­射­而出。

这种暗器比较重一些,但取准容易,而且飞行较远。

两枚亮银镖先后­射­出。但却是一齐飞到。

飞镖奇准,但闻两声惨叫,两个向前飞行的人,突然间摔了下来。

楚小枫已飞身登上大树,除了发觉一具尸体之外,又捡到了一具针筒,楚小枫很快的把针筒收藏了起来,他了解目前的处境:面对的,是一个险恶无比的组合,不能太君子。

田伯烈也捡到了两具针筒。

楚小枫飞身落地,道:“树上树下,一共七具尸体。”

田伯烈道:“四具针筒,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不过一、两个,和一具针筒。”

楚小枫笑一笑,道:“这一次,他们是全军覆没。”

胡逢春、谭志远、时英、何浩波,全都赶到了。

时英道:“田兄,好神奇的两镖,悬空出手,镖不虚发。”

谭志远冷笑一声,道:“胡老答应在下的事情,最好是别忘了。”

胡逢春心头一震,道:“我答应你什么……”,哦我一声,接道:“对!对!对!

老朽想起来了。”语声一顿,接道:“楚老弟。适才你们身陷险境,老朽要谭老弟,打出两把飞蝗梭,给你们帮忙不少,只是这飞蝗梭是一种特制的暗器,打造不易,所以……”

所以下面,突然住了口。

时英道:“总不会要咱们去把它捡回来吧?”

胡逢春道:“谭老弟正是此意。”

这一次,田伯烈、何浩波脸上都变了颜­色­。

显然,这两句话触犯了众怒,不过,大家都让是忍了下去。

胡逢春眼看变成了僵局,急急说道:“楚老弟,你看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置?”

吃柿子,先捡软的捏。

楚小枫道:“在下觉着,应该帮谭兄捡回来,”一面说话,人已转身向外行去。

时英略一沉冷道:“如若不是谭兄那一把飞蝗梭,只怕咱们早已伤在了子午针下,飞蝗梭打造不易,丢了也实在可惜。”

胡逢春道:“说的是啊!此后,咱们还可能再遇上子午针,飞蝗梭不能消耗太多。”

不一会工夫,收回了三十余枚。

这一下,谭志远反倒不好意思了,连连抱拳,道:“有劳诸位。”

收好飞蝗梭,谭志远回顾胡逢春,道:“这样吧!咱们一路搜索过去,看看是否还有埋伏,兄弟这笨鸟儿先飞。”举步向前行去。

楚小枫道:“我给谭兄掠阵。”紧随在谭志远的身后行去。

林中再无埋伏。

但楚小枫却心中明白,真正主事人物,已经撤走,这只是他们设下的第一道埋伏.必还有更厉害的埋伏,设在后面,但也不能说出来。

胡逢春带群豪,穿过树林,又行约十余里,天­色­已近黄昏。

有了一次教训,群豪变得小心起来。

胡逢春未待太阳下山,选了一块平坦草地,下令休息。

五队分成了五行方阵,互成犄角之势,并派出了很严密的守卫。

胡逢春在楚小枫土队住宿。

所谓住宿,也就下过是集聚在一片草地上,有的坐着,有的把长衫脱下来,铺在草地上。仰面而卧。

这些人能够大碗饮酒,大块吃­肉­,一掷千金。在所不惜,并可餐风露宿,所以,这等生活,对这些江湖人,并非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

但像胡逢春早已名成利就的人,倒是很多年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了。

金、木、水、火、土各据一处,成中岳带着的篷车,和白眉大师带着的十二罗汉,备据一处。

严格的说起来,这些人共分了七处地方。

每一个组队中,都派出了三个人,在四面守卫。

但楚小枫的土队,和白眉大师的人,没有派出守卫之人。

成中岳也派了人,但他们是守在篷车上面。

这一片浅坡方圆十丈之内,都夫林木。

有几丛深草,也被田伯烈下令割去。

楚小枫却把两个子午针筒,交给了王平、陈横,并且告诉了他们使用方法。

另外两具针筒,一支落在了田怕烈的手中,另一支机簧遭到破坏,已然无法使用。

深夜,三更时分,幽寂的山野中,突然响起了两声狼嚎。

场中人,都听得十分清楚,一些睡着的人,都霍然坐了起来。

周围十二个守夜人,更是振作起了­精­神,严加戒备。

胡逢春也坐了起来,道:“是狼嚎。”

楚小枫道:“不错,是狼嚎,但深更静夜,怎会发出这两声狼嚎呢?”

胡逢春道:“山野之中,难免有猛兽之类,狼遇上了猛兽,自是难免会发出惨嚎。”

楚小枫道:“黑豹……”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黑豹?老弟怎能如此肯定,也许那只狼遇上的是一头老虎、或者是一头狮子。”

楚小枫叹息一声,道:“如是一头狮子,(奇qIsuu.com書)那就好了,不过,在下的想法是,他们十之八九是遇上了黑豹。”

胡逢春笑一笑。道:“就算是一头黑豹吧!咱们有这么多人,谅他也不敢找上门来。”

楚小枫低声道:“如若那黑豹是人扮的呢?”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人会装作黑豹,那又是为了什么?”

楚小枫道:“为了杀人,也为了便于暗中偷袭。”

胡逢春道:“你,楚老弟……”

楚小枫道:“我亲眼看过他们杀人,比起真的黑豹,更为矫健,凶厉。”

胡逢春霍然站起身于,道:“江湖上,有这等事情,老朽怎未听过。”

楚小枫:“胡老,他们很神秘,像那发­射­子午针筒的人一样。”

胡逢春道:“哦!”

楚小枫道:“所以。胡老还是想法通知四大领队一声。”

胡逢春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很难启齿,万一错了……”

楚小枫道:“错不了,你只管放心。”

胡逢春又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好,我去告诉他们一声,”举步走去。

不大工夫,胡逢春又行了回来。并道:“他们还真的相信。”

楚小枫道:“你怎么说?”

胡逢春道:“我告诉他们小心黑豹来击,那可能是人扮的,他们立刻下令全队戒备……”

放低了声音道:“他们分守东西南北,你这一队在中央。可以歇着……”

楚小枫笑一笑,接道:“胡老,你可知道,聪明的黑豹,总是先向中间的人攻击。”

胡逢春怔了一怔:“有这种事?”

楚小枫道:“胡老,何况,他们是人,比真的黑豹更可怕的假黑豹。”

胡逢春突然一笑道:“楚老弟,咱们的运气实在不算太坏。”

楚小枫道:“怎么说?”

胡逢春道:“像田伯烈、时英、何浩波,谭志远这样的人物也是江湖上不多见的高手,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混在这一群人中,更妙的是,他们竟然肯出面领导,还有你,虽然名不见经传,但你表现的武功、机智、勇气,都不在他们四位之下,再加上少林寺的白眉大师,和他手下十二罗汉,老朽自信,咱们这一股实力绝不在江湖上一个门户之下。”

楚小枫心中忖道:看来,这好名之心,已使他激励出一股强烈的向上之气。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胡老说的是,在下也有这个感觉:不过,大家肯在你胡老的号令之下,合于一起,也是胡老在江湖上的声望所致。”

胡逢春沉吟了一阵道:“看过了你们诸位的技艺,使老朽有个很大的感觉,那就是英雄出少年,老实说,你们这几个年轻人的艺业,老朽也十分钦佩,至于白眉大师,在江湖上的威望,更是胜我十倍,但他太刚直,老朽自己明白,我不过是长了几岁,如若我也有长处,那就是善于调和各位的意见。”

楚小枫道:“这一点确是无人可及。”

这时.正东方位上,突然传过来一声大喝道:“什么人?”

紧接着,响起了一声惊喝道:“黑豹。”

胡逢春道:“果然是黑豹。”

楚小枫道:“走,咱们过去瞧一瞧。”

胡逢春长身而起。直奔过去。

楚小枫紧随身后。

武承松提着铁棍,放腿奔去。

守在正东方位的是木队。

这时,全队都已觉醒,一十九人,全都亮了兵刃。

分花手时英带着两个执刀的大汉,守在前面。

三头黑豹,就停在时英身前丈许左右处,前腿伏在地上,瞪着六只眼睛,望着排列的人群。

也许是受到了楚小枫的号召,胡逢春勇气十足,一下子冲到了时英身前,道:“时老弟,那些黑豹是人装的。”

时英道:“我说呢?他们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一头豹子。”

楚小枫道:“他们本来就不是豹子,是人,披着豹皮的人。”

时英冷笑一声,道:“不论好人坏人,总还是披着一张人皮,想不到竟然有人,放着好好的人不­干­,却扮作畜牲。”

他骂的很刻薄,但那伏在地上的三头黑豹,仍然动也不动一下。

这时,分站在时英身侧的两个执刀大汉,一听到那黑豹是人扮的,­精­神一振,突然跃飞而起,扑向黑豹,人未到.两柄单刀已疾快挥出,攻了过去。

但是左右两头黑豹,右爪一抬,当的一声,竟把两柄斩来的单刀挡开,左爪乘虚而入。

两声惨叫,传了过来,两个执刀大汉,竟被一爪探入胸中,生生被挖出了心脏。

固然,黑豹举爪封刀,出人意外,但最重要的是,那黑豹的动作太快速,才具有无比威力。

时英怒叱一声,抖出腰间的软剑。

他有分花手之称,手上工夫,确有过人之处。

但他也对那黑豹的利爪,生出了顾虑,所以,才亮了兵刃。

楚小枫道:“时兄,杀­鸡­不用牛刀,这三头黑豹、交给在下了。”口中说话,人已扑了过去。

话说完,一头黑豹,已然伏诛倒下。

左、右两头黑豹,忽然就地跃起,分由两个方向,扑了下来。

凌厉绝伦的一击。

但见黑豹在空中不停的翻爪,四条豹腿上,都伸出了很长的利爪。

时英看得清楚,那不是豹爪,豹爪没有那么长。

是长过半尺的利刃。

以武功而言,那扑击的两头黑豹,左右悬空而下,势道罩注了一丈方圆。

时英心中震动了一下,如若那豹爪之下笼罩的是自己,就无法躲过这一击。

至多,拼一个同归于尽。

凭藉多年人江湖经验,胡逢春也感觉到无法接过这一击。

但楚小枫却不但躲过了双豹的利爪合击,而且,一剑屠双豹,脱离开黑豹利爪的同时,挥剑腰斩了双豹。

他完好无伤的退出了一丈左右,几乎是他出手之前的原位上。

两头仍在空中的黑豹,先喷洒出一片血雨,才摔落在地上。

这一招,看的时英佩服极了。

但他未多赞美,只望了楚小枫一眼,点头微笑。

胡逢春却一伸大拇指,赞道:“好剑法,老朽今日是大开眼界了。”

时英缓步行近了三头黑豹,发觉果然是三个人所改扮。

一个手执利斧的大汉,跑了过来,道:“这是三张上好的豹皮,由腰中斩断,实在是可惜的很。”

伸手向一个豹头上抓去。

那豹皮还未抓起,人已惨叫着倒了下去。

原来,那豹口之内藏有弹簧控制的暗器,豹口一张,立时有十二枚钢箭­射­出。

刚才,楚小枫剑势太快.又是专门对付这些黑豹的剑法。

如是他稍晚一些,两头黑豹山空中张口­射­出暗器,楚小枫就很难幸免了。

这是黑豹武士们最新的装置,在襄阳的黑豹武士,口中还未装暗器。

分花手时英高声道:“我们已经折损了三人,由现在开始,诸位最好是不要轻举妄动,”

他是木队首脑,片刻间,有三人受伤,内心中实在难过。

楚小枫道:“时兄,这两天,咱们死了不少的人,但就大体而言,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以他们这­精­心的设计,咱们应该有更大的伤亡。”

胡逢春道:“他们没有想到,咱们这些人手中,竟有这样多的高手。”

楚小枫道:“对!他们有些意外,更没有想到,这其中有两位暗器名家、这一次,他们的设计,似是以子午追魂针为主,事实上,如苦咱们稍为大意一些,就会被他们伤害了很多。”

胡逢春点点头,严肃的说道:“不错,仔细想一想,咱们是有些侥幸。”

时英道:“什么人发动这一次攻袭,他们目的在哪里?”

楚小枫道:“什么人发动的这一次攻袭,只怕没有人会知道,至于他们的目的,咱们倒是可以想一想。”

时英道:“那篷车中的­妇­人?”

楚小枫道:“大有可能。”

时英沉吟了一阵,道:“楚兄,你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楚小枫道:“我不是知道,我只是猜想,那篷车中的人,可能是他们的拦杀的主要对象。很不幸的是,叫咱们遇上了这件事?”

时英道:“你是说,咱们已经卷入了这个漩涡之中,无法自拔了?”

楚小枫轻轻吁一口气,道:“时兄,是否有些感觉。”

时英双目凝注在楚小枫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好像被楚兄说对了。”

胡逢春道:“既然诸位都有这种感觉,咱们除了团结一起之外,似乎是别无他法了。”

这时,田伯烈、谭志远、何浩波、白眉大师,全部行了过来。

黑豹的出现,显然已引起所有人的关心了。

楚小枫觉着这件事,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决定,才能使所有的人,更为团结。

楚小枫吁一口气,道:“在下也觉着,应该如此。”

时英道:“照目下的情势看,对方的安排,似乎是不止如此,前面必有恶毒的手段。”

胡逢春道:“他们至多在途中拦击,总不致把人手安排在映日崖中。”

时英道:“这个很难说,如若他们真的害怕春秋笔,就不会在途中拦击咱们了。”

楚小枫道:“此情此景,仰仗任何人,都非良策。而是咱们自己要振作起来,和那神秘的组合对抗,在下觉着,春秋笔也好,万知子也好,绝对没有办法帮助咱们。”

田伯烈道:“经过这两次对抗,他们的仇恨,似是已经包括了咱们所有的人,”

白眉大师道:“老衲也觉着,此刻不宜再行分散。”

楚小枫道:“风雨同舟,福祸与共,集大家的力量,拼命保命,那一位如是不愿合作,不妨早作决定。”

时英又望了楚小枫一眼,但却没有反对。

他时楚小枫表现出的武功。生出了很大敬慕。

但上对楚小枫生出了怀疑。

田伯烈道:“在下同意楚兄之见。”

谭志远道:“叫那些赶车的来,咱们已经为那篷车死了很多的人,如若他们不肯坦诚说明内情,咱们就把他们赶出去,叫他们单独走。”

何浩波道:“对!前途仍然充满着凶危,咱们要卖命也要卖到明处,死了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胡逢春一皱眉头,望望楚小枫和田伯烈。

田伯烈淡淡一笑,道:“如若他们不让你看?”

何浩波道:“在下已经说过了,不让看,就赶他们离开。”

田伯烈淡淡一笑,道:“何兄,我不知道你数过他们的人数没有?”

何浩波道:“我很注意,他们一共有十二个人,不算篷车里面的人。”

楚小枫和神出、鬼没、及二位剑童,自成一队,没有算在内。

田伯烈道:“他们虽然只有十二个,但兄弟说一句你何兄不爱听的话,咱们这五队,金、木、水、火、土,那一队也不是他们的敌手。”

何浩波道:“有这种事?”

谭志远道:“咱们五队联手,除了楚老弟那土队之外,也就不过是咱们几个人可以顶用,这一点,谭兄想过没有?”

谭志远道:“白眉大师和十二罗汉呢?”

田伯烈道:“第一,这要看白眉大师是否同意,他是有道高僧,只怕和你谭兄的看法有点不同。再说,咱们这五队人手,也未必能联合起来。”

何浩波道:“你田兄不同意。”

田伯烈道:“不错,兄弟觉着这做法是自相残杀,不能同意。”

时英道:“在下也不同意。”

楚小枫道:“田兄说的对,如若咱们先冲突一场,给别人以可乘之机,只怕谁也讨不了好去。”

谭志远道:“这么说,你也反对了?”

楚小枫道:“不错,是反对。”

谭志远霍然站起身子,道:“我们已替他们拼了两场,不能为他们再拼下去。”

目光一掠白眉大师,道:“大师有何高见?”

白眉大师道:“老衲很为难。”

他是真的为难,觉着不应让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以­性­命保护篷车,也不好把那一批逐离此地。

行侠仗义,济困扶危,要本人愿意才行,何况,那篷车中的人物,一直很神秘,保护车中的神秘人物,连行侠伏义也说不上。

谭志远盯得很紧,冷冷望了胡逢春一眼,道:“你是咱们的头儿,应该说一句公平话。”

胡逢春也很为难,他心中明白,他虽然是推举出来的头儿,真正去管事,谁也管不了,没有一个人,真正对他忠实。

沉吟了良久,才缓缓说道:“要诸位去保护篷车中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是,目下处境,又不……”

谭志远接道:“行啦!有胡老这一句话,咱们就可以撵走他们了。”

楚小枫道:“谭兄,这几句话未免断章取意,你真要听胡老的,就该让他把话说完,不愿意听,那也是你谭兄的事……”

谭志远怒道:“住口,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谭某人?”

楚小枫谈淡一笑,道:“谭兄,不用出口伤人,在下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胡逢春道:“楚老弟快些说出来听听。”

楚小枫道:“咱们推举了你胡老出来,又不能真正的拥戴,那不如散伙,各行其是,愿意留的留,愿意走的走,每人都可以抉择如何一个走法。”

在争执不下中,这实在是一个好办法。

胡逢春道:“楚老弟,你怎么决定?”

楚小枫道:“我留下,和篷车走在一起。”

田伯烈道:“我也留下。”

时英道:“兄弟和田兄交情一向不错,他留下来,兄弟也留下了。”

胡逢春道:“老朽也留下来。”

白眉大师道:“老衲觉着,既然保护了他们,那就只好再多保护几天了。”

措词虽不同,但谁都听得懂。

谭志远道:“胡老,有一件事,咱们要说清楚,我们是要撵走篷车,诸位不是留下来,而是带着篷车走。”

楚小枫笑一笑道:“好!不过,现在夜­色­幽暗,危机四伏,就算各行其是,也该要到明天才行,”

谭志远道:“明天?”

楚小枫道:“谭兄总不能要我们立刻动身吧!”

谭志远望望何浩波。

他们已经发觉了自己正处于一个孤单的环境中,明天,田伯烈等一行离开,很可能会带走所有的人。

那时,不但面子上大受折损,更重要的是所有的人,实力分散,处境必然十分危险。

两人虽然一身武功,也有些自负不凡,但目睹了对方设计的­精­密,实力的庞大,心知一旦实力分散,以两人力量,很难抗拒对方。

形势逼得两个人无法自然下台了。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之后,有一刻短暂的沉默,但沉默中,却隐藏着无比的紧张。

因为在场之人,都看得出来,谭志远和何浩波两人的情绪,都正有着剧烈的变化。

必然有一场麻烦。

果然,谭志远开了口,冷冷的说道:“胡老,你是咱们推举出来的头儿,作事一定要主持公道。”

胡逢春道:“哦!”

何浩波接道:“不平则鸣,如是你处事不公,只怕会很容易引起麻烦。”

谭志远道:“一旦大家撕破了脸,事情就很难处置了。”

楚小枫暗暗忖道:“这两个人麻烦得很,如是不把他们给压服下去,只怕还要闹下去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胡老,你是大家选推出来的首脑,权威不容轻侮,在下衷心支持,但有所命,必然全力以赴。”言下之意,大有不论什么后果,都愿接下来的用心。

谭志远、何洽皮都听懂了弦外之言。

胡逢春自然也听得明白,而且,立刻说道:“谭老弟、何老弟,所谓的麻烦,不知是何用心,我被诸位推举出来,如是诸位不肯授予在下全权,老朽只有辞去这徒有虚名的头儿了。”

谭志远道:“咱们这个组织,本也是临时凑合,眼看就要散了,胡老这头儿的瘾,实在也过不下去了。”

胡逢春气得脸­色­大变,白眉大师也听得心头冒火,正想接口,楚小枫已抢先挺身而出,道:“谭兄,你大放肆了,你骂我楚小枫,也就算了,但这样对大家选出的首脑,那就有些日无长上了。”

谭志远没有看到楚小枫对付两个黑豹时的快剑,如若他看到了,也许不会这样冲动。

只见他一下子跳了出来,冷冷说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气。”

他正要找一个人斗一场,楚小枫在他眼中,是最好的对象之一。”

楚小枫冷然一笑道:“谭兄觉着兄弟之言不对么?”

谭志远道:“不对!你这口没遮拦的狂妄小子、在下也要好好的教训你一顿。”呼的一拳,捣了过来。

他生恐田伯烈、时英等出面­干­预,立刻动手。

两人只要打了起来,别人就不好出面了。

楚小枫诚心折辱他,眼看一拳击来,不闪不避,只待拳势近身三寸,才突然一侧身,左手疾出,托住了谭志远的右时,顺势向前一带,借力使力。

谭志远只觉身子腾空而起,一下子摔到了一丈开外。

看上去,也许是平淡无奇,但这手法却是­精­巧绝伦,是一种技巧和功力的结合。

田伯烈、白眉大师、时英等都看得出来,是一种绝对深奥的武功。

但被摔出一丈多的谭志远,偏偏仍没有看出来。他一挺而起,怒声说道:“好小子,你还真有一套。”口中喝叫,手中却已扣住了两枚飞蝗梭。

田伯烈冷冷说道:“谭兄,朋友比武,点到为止,你如动暗器,那就不够朋友了。”

谭志远道:“彼此动手,各凭本领,暗器也是本领之一,为什么不能使用。”

田怕烈道:“谭兄,你可知道一动暗器,那就会导致彼此间手下不再留情了。”

谭志远道:“本来,也就不需留情。”

楚小枫手握剑柄,冷冷说道:“谭兄,执意如此,兄弟舍命奉陪。”

谭志远道:“好!你小心了。”一抬手两枚飞蝗梭电­射­而出。

夜­色­幽暗,这种小巧、犀利暗器,实在很难防备。

但楚小枫有办法;

只见他拔剑一挥,全身都被包围在一团剑光之中。

飞蝗梭被那绕身飞舞的剑尖击落实地。

剑光暴长,挟一团冷芒直­射­谭志远。

谭志远吃了一惊,来不及发出暗器,事实上,就算能发出暗器,也未必能够阻挡得了对方,只好拔剑封去。

楚小枫的剑势来得太快,谭志远也不过拔出一半,楚小枫手中剑千锋合一,剑芒已经指到了谭志远的咽喉要害。

谭志远呆了一呆,松开了握在手中的剑柄。

一个人,真正面临到死亡关头时,求生的本能,会使他冷静下来。

楚小枫还剑入鞘,向后退了三步,道:“谭兄,明天天一亮。兄弟就带人离开,绝不拖累诸位。”

谭志远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用了。”

楚小枫道:“谭兄的意思是……”

谭志远接道:“如若咱们之间,一定要有人离开,那就是兄弟,看情形,他们跟着你楚兄,才会多一份生机。”

田伯烈道:“谭兄,金、木、水、火、土,五行缺一不可,江湖上有句话说,不打不相识,朋友是交出来的,谭兄为什么不肯留下来呢?”

谭志远沉吟了良久,道:“兄弟很惭愧,其实,我早该看出来,楚兄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但我却自取其辱……”

楚小枫接道:“谭兄言重了,你的连环飞蝗梭,没有施展出来,如非手下留情,在下只怕早伤在飞蝗梭下了。”

谭志远苦笑一下道:“唉!楚兄……”

田伯烈一挥手,接道:“两位别再客气了,江湖上应该有三分傲气,但大家既然交上了朋友,那就不能再闹什么虚伪客气了。”

谭志远道:“好吧!既然楚兄不咎既往,兄弟愿意留下。”

何浩波没有说话,但可从他神­色­中,看出他亦无拒绝留下之意。

胡逢春回顾了一眼,哈哈一笑,道:“好!好!只有咱们这样合在一起,才能全力对外。”

谭志远道:“胡老,目下情形,好像已非咱们临时凑合起来结队成群,壮壮胆子所能应付。”

胡逢春道:“你有什么高见?”

谭志远道:“我知道,咱们之中,有很多不满之人,兄弟觉着,不妨说明,可以自己离去,愿留下的,必须听从调度,要号令森严,才能使力量集中,动用灵活。”

胡逢春点点头,道:“对!应该如此。”

时英道:“胡老,要号令森严,就必须要执法如山,所以,必须要列举出几种规范,但要简单明白,很清楚,使人没有争辩的余地,然后,严厉执行,绝不宽贷。”

胡逢春淡淡一笑道:“老弟,这个不太好吧!我们只是临时凑合在一起,过几天,就要散去,严厉执法,一旦要处决违法者,只怕人心不服,日后也不便向武林同道交代。”

时英笑一笑,道:“胡老,这是为他们好,你如有不便之处,只要吩咐一声,我们执行就是。”

会商的结果,只订了一条。

那就是:严格遵行令谕,不得稍有违背。

其实,这一条立法,也就够了,一个人,只要遵从令谕,什么法也就不会犯了。

田伯烈、时英、何浩波、谭志远、楚小枫同时宣布了这件事。

全体近百人,竟然无人提出抗议,也没有一个人自行离开。

第二天,天­色­大亮之后,才一同上路。

这一次,改由谭志远带领着属下,走在前面,他心中对楚小枫有着很深的愧疚,总希望有一个机会表现一下,所以,他自请走在前面。

谭志远表现出了大无畏的勇气,选了两个武功较好的人走在数丈之前。

有了很谨慎的戒备,走起来也很小心。

又越过两座山峰,也不过是二十里左右,天­色­已然近午。

这两座峰相当的高。

虽然,都是有一身武功的人,也都有点倦意,最重要的,大家都有些口渴。

正好,山峰下有一条小溪,水清见底。

山道至此,已成山径。

那是说,不论用多么健壮的马,也无法拖着篷车行走了。

成中岳打量了一下山势,不禁一皱眉头。

马车是无法再向前行了,这一辆­精­心设计的篷车,势必要弃去不用了。

群豪取出了­干­粮、水壶,灌取一些泉水,准备食用。

楚小枫突然行到了溪边,低声对谭志远道:“谭兄,别让他们食用溪水。”

谭志远是何等人物,点点头,高声说道:“诸位切不可饮用溪水。”

都是老江湖了,谁还会听不懂弦外之音。

楚小枫取出一根象牙签子,放入了溪水之中。

果然,象牙签缓缓变­色­。

那说明了水中有毒,不过,是慢­性­之毒,毒­性­并不强烈。

谭志远一皱眉头,道:“好卑下、好恶劣的手段。”

这时,已经有两个口渴的人,忍不住,喝下去了不少的溪水。

胡逢春望了两人一眼,道:“两位可有不适之感?”

这药­性­本来很慢,还未到发作时间,但两人知道了水中有毒之后,心理作用,立刻觉着腹中隐隐作痛起来。

胡逢春缓步行了过来,送上了两粒丹九,道:“这是少林解毒金丹,两位各服一粒,看看能不能解去身中奇毒。”

两个中毒大汉,接过药丸,立刻吞下。

中毒的两人,都属于谭志远率领的火队。

所以,谭志远心头很火,冷冷说道:“我们已连经验,诸位心中,都该有点警惕,不愿同行的,可以立刻走路,留这里,就必须要听我们的令渝行事。”

他说的声音很高,似乎是有意让所有的人都听到。

楚小枫眼看一些汲取溪水的人,大都连手中的水壶一起去掉,当下低声说道:“谭兄,不用责备他们,我准备和那护车的人谈谈。”

时英接道:“我陪楚兄一行。”

楚小枫不便反对,只好答应。

成中岳心中正感焦急,不知如何处置这件事,却见楚小枫行了过来。

可惜有一人同行。

将近成中岳时,楚小枫故意落后了一步,他早有算计,准备要时英开口。

成中岳也明白了楚小枫的心意,一抱拳,道:“时兄。”

时英不想开口也不成了,只好说道:“你是……”

成中岳接道:“在下姓成。”

时英道,“好,成兄,前面已无可通篷车之路,不知成兄要如何处置他们?”

成中岳道:“时兄是说这辆篷车?”

时英道:“篷车倒是简单,丢了不要就是,但篷车中的人,如何安排呢?”

成中岳道:“兄弟正在盘算,时兄可有高见,指点兄弟一二。”

时英笑一笑道:“就是张良还魂,孔明重生,我看也想不出什么高明的办法,只有让她们下来走路了,或是弃置她们不管。”

成中岳道:“兄弟想给她们找两根滑竿坐坐。”

时英笑笑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有法子使她们保持原来的隐秘,别说敌人……

不是我们自己人,也充满着好奇。”

楚小枫站在旁边,一直很用心的听两人说话,但却一直未发言。

显然,对此事已完全授权给成中岳处理了。

轻轻吁一口气,时英接道:“我说成兄,我们大伙儿都在等你决定。”

成中岳略一沉吟,道:“好!我要她们下来,不过,有几点不合常情之处,还望诸位担待一二。”

时英道:“好,你请说。”

成中岳道:“她们不能和私人交谈,而且,我要她们经过一番易容改扮,诸位也要约束手下,不能让他们多问。”

时英道:“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成中岳道:“好,就这么决定了,还望时兄届时多为美言。”

时英本来想逼对方公开车中人的身份,这样一来,倒是不好意思再追问了,拱拱手,道:“好,成兄还走中间,此事,我们可以担保。”

回顾了楚小枫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楚小枫已抢先说道:“时兄这件事办得高明。”

转身而去,胡逢春、田伯烈、何浩波、谭志远都未再刁难。

楚小枫要王平等用石块在溪上安几处停脚的地方,当先而过。

溪中水既有毒,最好能连衣服也不沾水。

车中人却改扮了男装,混在人群之中,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来。

她们仍和成中岳等走在一起。

绿荷、黄梅、红牡丹,总是在有意和无意之间,把小红夹在中间。

四英、七虎又故意围绕在四女的身边,越过了小溪,又向前行去。

胡逢春豪兴勃发,带着武承松和楚小枫,走在最前面。

这时,土队开道,王平、陈横、成方、华圆走在前面。

连续经过数次变化,群豪心中都有了一种感觉。

这是一段很崎岖的路,充满着危险,稍一不慎,就可能会步人死亡之中。

血淋淋的证明,使他们都有着离开这个团体,就会失去保障的感觉。

太阳还未下山的时刻,路转峰回,一山挡道。

一片宽阔的草地上,并肩儿站着三个人。

三个人穿着一样,一­色­的黑­色­长袍,脸上也是一片黑,但黑的并不是皮肤本­色­。

一眼之下,就可以看出来,那是用黑­色­涂在脸上。

尽管三个人的脸型不同,但涂上了黑­色­之后,很难看得出这些脸上的差别。

只能从他们身材的高低,来分辨三个人了。

居中一人,身材最高。

只听他冷笑一声,道:“诸位之中,哪一个可以负责答话的?

胡逢春道:“老夫。”

居中人道:“你能够作主?”

胡逢春道:“我是这群人推举出来的头儿,你说我能不能作主。”

居中人道:“哦!”

胡逢春道:“有什么话,尽可以对我说了。”

居中人道:“你们这群人中,有一个女人。”

胡逢春道:“怎么样?”

居中人道:“把她交出来,你们这一群人,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到映日崖了。”

胡逢春淡淡一笑,道:“你们暗中算计了我们不少次,都没有成功,暗里不行,准备明来了是么?”

居中人道:“阁下怎么称呼?”

胡逢春道:“还要报个名字出来?”

居中人道:“不错,报个名字,咱们才能称出来,你有多少分量?”

胡逢春心中很为难,他久年在江湖上走动,心知这一回答,必然会留下无穷的后患,能逃过今日之劫,去逃不过日后的追杀。

他忽然感觉到走到最前面,爬到最高的人,也危险最大。

但此时此情,胡逢春也似乎是只好认命了。

但他久走江湖,至少学会了不吃亏,冷笑一声,道:“在下有名有姓,只要说出来,就算是阁下不认识,也不难打听得出来,但阁下却用黑­色­涂抹了一张脸,连真面目也不肯示人。”

居中人道:“这张脸,是被颜­色­涂过,不过,这也就是我们永远的脸了,它会陪我们直到死亡。”

胡逢春道:“为什么?”

居中人道:“因为涂在我脸上的黑­色­。是一种永远没有办法洗去的颜­色­。”

胡逢春道:“哦!为什么?”

居中人道:“这张脸,就是真的我,所以,我没有什么隐瞒的了。”

胡逢春微微一笑道:“你是谁,该有一个名字吧?”

居中人道:“有,金牌为证,阁下请看。”取出一面金牌,递了过去。

武承松伸手接过,交给胡逢春。

只见金牌上面,写着一个七字,另一面,雕刻了一面牛头。

胡逢春道:“这是什么意思?”

居中人道:“牛头七号剑士,就代表我。”

胡逢春道:“这倒是很轻松啊!如若老夫随便报个姓名呢?”

居中人道:“牛头七号剑士,简称七,你只要能找到我们的住处,一问就会有人知道,不过,我们的住处很隐秘,似乎是很不容易找到。”

胡逢春道:“哦!”

牛七道:“至于你,大可不必用什么假名假姓,其实,不论你什么名字,我们要找你,并非难事。”

胡逢春哈哈一笑道:“好!牛七,老夫胡逢春。”

牛七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人走在一处,好像是准备和我们对抗了。”

胡逢春道:“我们不和人对抗,但也不愿被人伤害。”

牛七哈哈一笑,道:“这意思我们明白,问题在你们愿不愿意交出那个女人?”

胡逢春冷冷说道:“我们不肯交出又如何?”

牛七道:“那就麻烦了。”

胡逢春道:“你们在林中埋伏又披上豹皮伤人,如今又换了一个方法——威吓。”

牛七道:“不是威吓,我们是真真正正的要留下人,你们如是不肯交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胡逢春道:“什么办法?”

牛七道:“闯过去。”

楚小枫冷冷接道:“你们已经杀死了不少的人,又哪在乎多杀几个人呢,我们就算交出,你们也一样不会放过我们,”

牛七道:“这个……”

楚小枫接道:“你不过是一个牛头级的剑士,想想看,你能作得了什么样的主。”

牛七道:“哦!”

楚小枫缓缓向前逼近几步,道:“胡老,请退后几步掠阵,在下闯过。”

牛七冷然一笑,道:“就你一个人么?”

楚小枫道:“对你们几位,大概还用不着我们多人联手,你们亮剑吧!”

牛七右手握住剑柄,但左右两个黑衣人,却已长剑出鞘。

楚小枫道:“很好,三位联手,希望能接下我三招,”

牛七道,“你说什么?”

楚小枫觉着,此刻,已经到了应该表现自己的时刻,对这些武林同道而言,他表现的愈好,对方就会把目标集中在他身上。

那就会减少别人的危险。

所以,楚小枫决定不再隐蔽。

他要显露出最凌厉的武功。

成为这一群人心中最敬服的人。

牛七拔出了长剑。三个黑衣剑士,相互望了一眼,突然间,一齐出手。

三柄长剑,有如三道闪电一般,分由三个方位刺到。

楚小枫心中早已想好了他们有几种攻势。这三人的合击之势,正是楚小枫想到的一种。

三道闪电一股剑光,构成了很严密的一片剑网。

任何人,都替楚小枫捏了一把冷汗,躲开这一剑,应非易事。

楚小枫迅快的拨剑,寒芒交织,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的人影,几声闷哼,传入了耳际。

剑光收敛,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楚小枫的剑,已还了鞘中。

三个黑衣人仍然站着,咽喉间,忽然喷出一股鲜血。三个人倒了下去。

每个人都在咽喉上中了一剑。所以,每个人,都只能发出一点声音,三个人,都是剑中咽喉。

没有人看清楚楚小枫是如何出剑的,但却看到了三个黑衣人出剑。

那是组合严密的一片剑网,但却被楚小枫脱网而出,而且,杀了三个人。

这一剑,当真是石破天惊,不但击毙了三个黑衣人,而且,也震惊了全场。

一时间,场中一片静,静的听不到一点声息。

直待三具尸体倒下良久之后,胡逢春才第一个开口,道:“好剑好,好剑,老夫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看到了这种快剑。”

群豪之中,难过的是谭志远,以楚小枫这等奇怪的剑法,如是真要杀他,实是易如反掌。

但楚小枫却对他一直忍耐谦让。

楚小枫一抱拳,道:“胡老,在下幸未厚命。”

胡逢春道:“老弟,行,英雄出少年。”

田伯烈行了过来,低声道:“楚兄弟,这三个人的剑法不弱,只可惜,他们还未来得及出手,却已死于你的剑下了。”

楚小枫笑一笑道:“田兄,小弟觉着,很多的麻烦,都由小弟多言而起,所以,小弟觉着,应该挺身而出了。”

时英道:“看起来,这不是一件偶然发生的事,而是一件有详细计划的截杀,楚兄表现出的武功,也会使他们提高警觉,后面的拦截,必然会更恶毒十倍以上了。”

楚小枫道:“不错。”

田伯烈道:“唉!事实上,咱们真的交出人,他们也未必会放过咱们。”

胡逢春低声道:“楚老弟,那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杀她。”

楚小枫叹息道:“希望前辈相信,在下确实不明内情。”

这几天,他一直未履行对小红许下的承诺,小红也没有机会告诉他真实的内情。

这几天内,两人连见面机会也没有。

现在一个瘦瘦小小的黑衣人,正向楚小枫行了过来。

女孩子,穿上了男人衣服,和真的男人比起来,个子都小了很多。

可是现在,有四个小个子男人行过来。

她们个子不大,但走起路来,却是很像男人。

楚小枫心中明白,那四人是绿荷、黄梅、红牡丹,再加上小红。

四个女人,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每人,都很会控制自己。

四个人,行近了楚小枫,缓缓把他围了起来。

胡逢春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楚小枫低声道:“胡老,不要紧,他们有事情问我。”

四个美丽的大姑娘,经过一番改扮之后,还真是不太好辨识,楚小枫打量了半天,才看出小红,笑一笑,道:“有事情告诉我?”

小红点点头,行的更近一些,几乎撞上了楚小枫的鼻子。

楚小枫微微躬身,把耳朵凑近她的嘴边。

小红的声音很低,低的只有楚小枫才可以听到。

“他们要杀我,而且,不惜代价。”

楚小枫点点头,道:“我知道。”

小红道:“这些人,和我素不相识,但却全力保护我,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楚小枫道:“不全如此,还有侠义­精­神,觉着应该保护。”

小红叹息一声道:“我该怎么办呢?”

楚小枫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那不但对我们目下的人,有很大的帮助,就是对整个的江湖同道,也有很大的帮助。”

小红道:“你是说,要我现在当众宣布出来?”

楚小枫道:“对!”

小红摇摇头,道:“不行。”

楚小枫道:“为什么?”

小红道:“因为,我如说了实话,他们会更感不安,如是骗了他们,也不是办法,那就不如使他感到一个前途茫茫,由他们一直警惕着,也许会更好一些。”

她说的很有道理,这些人中,很少有像楚小枫同样决心的人。

楚小枫只好点点头,道:“好吧!不过我还是希望早些知道内情。”

小红道:“你忘了……”

楚小枫道:“什么事?”

小红道:“你还没有陪过我。”

楚小枫呆了一呆,答不出话。

小红狡狯一笑,道:“不过,我可能改变主意,你选几个,你相信的人,今晚,咱们宿营之后,我们好好谈谈。”

楚小枫点点头。

忽然金铃声动,划空而过。

小红的脸­色­一变,道:“他来了。”

楚小枫道:“谁?”

小红道:“金铃追魂叟。”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很大,站在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楚小枫道:“金铃追魂叟,没有听说过啊!”

胡逢春道:“我听过。”

小红等四个人,匆匆而去。

第四十回神勇退铃叟

楚小枫道:“胡老,金铃追魂叟,是怎么样一个人?”

小红道:“一等一的杀手,三十年前,他在江湖上走动,一年之内,杀了十二个高人,但却没有人见过他,光听到他的金铃声响。”

楚小枫抬头望望天空,道:“他的金铃会飞?”

胡逢春道:“大概是吧,而且,飞得很高,很高,金铃追魂叟这个人,很少有人看到,就是那金铃也很少有人见过。”

楚小枫道:“这个人很神秘?”

胡逢春道:“不是神秘,而且是诡秘,充满着杀机、恐怖的诡秘。”

楚小枫道:“胡老,这个人,如是没有人见过他,为什么会叫金铃追魂叟?”

胡逢春道:“他的金铃,见到的人虽不多,但听到这铃声的人,却是不少。”

楚小枫道:“胡老,既然被称为叟,想来必然是一位老人了。”

胡逢春道:“三十年前,他叫金铃追魂叟!三十年后,他还活着,当年,就算他是个老人,但也不是个很老的人。”

楚小枫道:“他在一年之中,杀了十二个人,就江湖上凶徒而论,倒不算是最凶险的人了。”

胡逢春道:“他杀的人,不算太多,不过,那十二个的身份,都是非常特殊,别的人就算想杀一个,只怕也得策划上一年半载。”

楚小枫道:“这么说来,金铃追魂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了。”

胡逢春道:“是的,很可怕,奇怪的是,杀了那十二个高人之后,这位怪人,也忽然消失不见了,想不到三十年后,又出现在江湖上。”

楚小枫道:“也许,他一直在江湖上走动,只不过,他收起了金铃,三十年前,他可能还是个很年轻的人,故意扮作了一个老人,江湖上易容之术,有时候,几可乱真。”

胡逢春呆了一呆,道:“有道理,这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怎么?这几十年中,就没有人想到。”

楚小枫道:“只不过是没有人去想它,只要稍为想一下,就可以想的很清楚了。”

胡逢春道:“哦!”

楚小枫道:“现在,在下要好好的商量一下,如何对付金铃追魂叟了。”

原来有些自傲的白眉大师,此刻却像是有沉重的心事,脸­色­一片肃穆。

田怕烈、谭志远、时英、何浩波,也都沉思不语。

这情形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所有的人,都对那金铃追魂叟,有很大的顾忌,根本就没有对付强敌的斗志。

第二个是,一时间,想不出办法,只好三缄其口。

楚小枫暗暗吁一口气道:“诸位,金铃出现,如若是一种警告,那就和出现的黑衣人,有密切的关系,这些人,是死在区区的剑下,金铃追魂叟要替他们报仇,亦必会先找上我。”

田伯烈等齐齐抬头,望了楚小枫一眼。

楚小枫笑一笑,道:“如是金铃追魂叟,一定要杀我们,我相信,就算咱们肯柬手就擒,他也一样会下手。”

时英道:“不错。”

楚小枫道:“我不知道,一个真正的高手,武功能高到什么样的程度,但我想一个人的体能,总该有一种极限,金铃会飞,也只不过一种构造很巧的暗器,那绝对不是魔法、神术。”

田伯烈道:“楚兄说的是,咱们既然不能束手任它宰割,那也只有放手一拼了。”

胡逢春道:“嗯……”

楚小枫接道:“眼下还不敢肯定,他是否一定和这三个人有关,不过,咱们不能不准备一下。”

胡逢春道:“楚老弟……”

楚小枫道:“胡老,金铃追魂叟,只有一个人吧?”

胡逢春道:“是!”

楚小枫道:“只要他一现身,先由在下对付他。”

这几句话,豪气­干­云,使得田伯烈、谭志远等,都听得­精­神一振。

胡逢春突然哈哈一笑,道:“好!诸位都不怕,老夫这一把年纪了,那里还会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楚小枫提供了一个很详细的建议,这些人手,重新的分配一下。

成中岳、四英、七虎都担当重任。

白眉大师和十二罗汉,也分配重要的任务。

但真正对付金铃追魂叟的,却是楚小枫、田伯烈、时英、何浩波、谭志远等。

成方、华圆、陈横及时弛援。

连番变故,造成的恐怖,已使得在场的江湖人物,有一个强烈的感受,只有听候安排,才可以减少凶险。

金铃追魂叟,并未出现。

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在暗中激荡,这种无形的压力,又与时俱增。

第三天,中午时分。

胡逢春打量了一下行经的山谷,道:“再有两天,咱们就可以到映日崖了。”

田伯烈道:“胡老,其实,到了映日崖又能如何呢还不是一样,他们既然敢在途中杀人,又为什么不敢在映山崖中杀人呢?”

胡逢春道:“那不同,映日崖云集了天下英雄,金铃追魂叟,大概也不敢在那里杀人。”

时英道:“胡老之意,可是说,他们要对付咱们,一定会在到达映日崖之前了。”

胡逢春道:“这一点,老夫可以担保。”

田伯烈道:“今天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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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鬼谋施毒手

简飞星建议,在营地十丈外燃起了几堆火。

这虽然暴露了豪群的宿住之处,但如有人进入了十五丈内,就无法逃出夜哨的监视。

胡逢春很用心机的布置下了岗哨,而且,把宿住的地方,也安排得很完美。

四面都有严密的防守。

和简飞星一番谈话之后,胡逢春不但提足了勇气,而且,也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敬重。

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有十分高强的武功,尤其是楚小枫,他的成就,竟然能超过了一代大侠刀过无声简飞星,至少,两个人那一战,是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想想看,自己已是花甲之年,在江湖上也混了大半辈子,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实在也应该轰轰烈烈的做一番事业了。

所以,胡逢春决心要全力以赴,也开始真正关心这些人的生死。

三更时,西南突然出现两条人影。

这时,总值巡夜的是田伯烈,一面下令戒备,一面向胡逢春禀报,自己却带着四个人迎上去。

来的是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有四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女的大约有二十多些,长得很有风情。

黑衣人停下脚步,笑一笑,道:“在下寸铁未带。”

田伯烈和来人,保持着七八尺的距离,打量了来人一眼,果然未见他带着兵刃。

那女人也是一样,穿着一身青衣,未佩刀剑。

淡然一笑,黑衣人缓缓说道:“在下希望见见你们的主事人!”

田伯烈道:“有什么事?”

黑衣人道:“大事,很重要的大事。”

田伯烈道:“阁下能不能说出姓名来?”

黑衣人道:“区区薛寒,这位是舍妹薛依娘。”

田伯烈道:“七步追魂薛寒。”

黑衣人道:“正是在下。”

田伯烈道:“在下田伯烈,久闻大名,今日有幸一会。”

薛寒道:“原来是田兄。”

田伯烈道:“薛兄,一定要见我们的主事人么?”

薛寒道:“兹事体大,如若田兄愿意作主,兄弟告诉田兄也是一样。”

谈话之间,胡逢春带着楚小枫,赶到了现场。

田伯烈道:“咱们的头儿来了,薛兄有什么话,可以和咱们的头儿说了。”

薛寒道:“这位是……”。

田伯烈道:“卢州大侠……”。

薛寒道:“胡逢春。”

胡逢春道:“不敢当,朋友是……”

田伯烈接道:“胡老,这位是大人物,七步追魂薛寒。”

胡逢春呆了一呆,道:“久仰,久仰……”

薛寒笑一笑,接道:“胡老,过奖了……”

语声一顿,接道:“区区有要事奉告胡老。”

胡逢春道:“好!老朽洗耳恭听。”

薛寒道:“诸位,也许还不知道吧?”

胡逢春道:“什么事?”

薛寒道:“胡老一行,有百多位人吧?”

胡逢春道:“差不多。”

薛寒道:“可惜,他们都无法再见到明天的落日了。”

胡逢春道:“什么意思?”

薛寒道:“他们都中了毒。”

田伯烈道:“薛兄,兄弟怎么会全无感觉。”

薛寒道:“因为,还未到发作的时间。”

田伯烈道:“薛兄,这毒­性­,几时才会发作?”

薛寒沉吟了一阵,道:“明日午时之后,开始发作,太阳下山之前,诸位就全部西归道山了。”

田伯烈道:“由毒­性­发作,到死亡,一共有多少时间?”

薛寒道:“一个时辰。”

田怕烈道:“这毒药,并不太强烈。”

薛寒道:“只能说,是一种慢­性­的药物,不过,一发作,就无药可救了。”

胡逢春道:“你们几时下的毒?”

这些人的镇静,倒使得薛寒的心头一震。

一个人,在知道了自己和所有的同伴,中了毒,而且非死不可的时候,居然不流现一点惊慌之­色­,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中毒,另一个原因是,这些人,确然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豪气。

胡逢春吁一口气,道:“恕老夫托大,我要叫你一声薛老弟啦。”

薛寒笑一笑,道:“敬老尊贤,理当如此。”

胡逢春道:“好!老弟,你们几时下的毒药,如何一个下法?”

薛寒道:“说起来,这该是天下最叫人无法防备的下毒手法了,咱们把毒药布在小径之上,只要你们走过去,就可能会中毒。”

胡逢春道:“果然是很高明的下毒手法。”

田伯烈道:“好!就算我们中了毒,薛兄,大概不是来替我们送解药的吧?”

“薛寒道:“在下来此,自然是和解药有关了。”

胡逢春道:“解药布会带在你的身上吧?”

薛寒道:“不会,我想胡老也应该明白,我不是太笨的人。”

胡逢春道:“薛老弟来此是别有用心了?”

薛寒道:“我是来谈谈解药的事情。”

胡逢春道:“好!老夫洗耳恭听。”

薛寒道:“诸位如是不想在明天死掉,咱们可以谈谈条件!”

胡逢春道:“什么条件?”

薛寒道:“不愿死的人我们可以奉上解药,但必须离开此地,回归原籍,从此不间江湖中事。”

胡逢春道:“哦!封刀归隐,退出江湖。”

薛寒道:“正是如此。”

胡逢春点点头,道:“好主意,问题是,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回到原藉。”

薛寒道:“这一个,胡老可以放心。”

田伯烈道:“如是不愿意回去的人呢?”

薛寒道:“这个,只有毒发身死一途了。”

田伯烈微微一笑,道:“薛兄,在下有些奇怪……”

薛寒道:“奇怪什么。”

田伯烈道:“你们下毒的用心,旨在置我们于死地,对么?”

薛寒道:“嗯!”

田伯烈道:“可是你们又为什么来救我们呢?”

薛寒道:“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不希望杀人大多。”

田伯烈道:“哦!”

楚小枫突然接道:“薛兄,你们是奉命而来呢?还是自作主意?”

薛寒道:“在下是奉命而来,这位是……”

楚小枫接道:“在下楚小枫。”

薛寒道:“哦!”

楚小枫笑一笑,道:“薛兄,如是我们留下你们两兄妹,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薛寒道:“这件事,也许你们能作到,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楚小枫道:“什么代价?”

薛寒道:“擒服了咱们兄妹两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诸位人手虽多,但在下相信,必须付出几条人命的代价,才能够使咱们就擒,咱们兄妹两个,就算被诸位杀了,但你们赔偿的是百多人的生命。”

楚小枫淡淡一笑,道:“薛兄,也许咱们都会毒发而死,不过,对付贵兄妹,在下倒觉着不是太难的事。”

薛寒冷笑一声,道:“你好大的口气。”

楚小枫道:“薛兄,”不相信在下的话,你可以试试!”

薛寒道:“咱们兄妹寸铁未带!”

楚小枫道:“我知道,这正是阁下的聪明之处。”

田伯烈道:“如若咱们真的都中了毒,以你们的卑下手段,咱们也用不着和你们讲什么江湖规矩的。”

胡逢春道,“薛老弟,你最好能想。个法子自保,一旦落入了咱们之手,那就有些麻烦了。”

薛寒道:“什么麻烦?”

胡逢春道:“你们对咱们下了毒,如果贵兄妹不幸遇擒,咱们也会按公意,制截你们兄妹。”

田伯烈接道:“那可能是乱刀分尸,也可能是慢慢的让你们死,直到咱们毒­性­发作的时间。”

薛寒脸­色­微微一变,道:“你们这意思,是迟我们兄妹拼命了?”

楚小枫道:“就是要你们全力施展。”

薛寒道:“啊!”

楚小枫道:“咱们用真本领,硬功夫,制服你们,希望你们能输得心服、口服。”

薛寒回顾了青衣少女一眼,道:“妹妹,看来,咱们是估算错了。”

薛依娘道:“咱们要别人的命,人家不放过咱们,自也是情理之中。”

薛寒点点头,道:“诸位一定要强自留下咱们兄妹,咱们兄妹,也不甘束手就缚,但不知诸位是群攻呢?还是单打独斗?”

楚小枫道:“在下向薛兄领教。”

只听一个豪壮的声音道:“不!把薛寒留给我,愚兄一向不喜和女子动手。”

随着说话之声,人已到身旁。

是刀过无声简飞星。

薛寒脸­色­一变,道:“简大侠……”

简飞星接道:“不错,薛寒,你用的是软剑,只怕是早已暗藏在腰中了。”

薛寒笑一笑道:“在下如是不亮兵刃,你简大侠,总不会用刀吧?”

简飞星道:“早上两个月,你这几句活,就把我给套住了,不过,现在老夫已经不吃这一套。”

薛寒道:“哦!这么说来,简大侠是非要动刀不可了。”

简飞星哈哈一笑,道:“薛寒,别人不了解你,但老夫对你知道得很清楚,你号称七步追魂,除了剑法­阴­狠之外,还有一种很特殊的毒针,听说能在和人动手中,施展出来,针如牛毛,而且,­射­中人,也使人感觉不出。”

薛寒道:“好!既然简大侠知道了,在下就只好说清楚了。”

筒飞星道:“哦!”

薛寒道:“简大侠说的都对,只有一样,你没有说出来,我这牛毛针上还含有一种奇毒,中人之后,七步毙命,这就是兄弟被人称作七步追魂的原因。”

仰天大笑一阵,接道:“有很多人,都死在了这种毒针之下,只可惜,他们至死不知道。”

简飞星点点头,道:“七步追魂,原来是这么一个追法,老夫今夜要领教了!”

只见他右手一举,腰中挂的长刀”已人手中

刀过无声,连拔刀的手法,也不带一点声息,一把长刀,握到了简飞星的手中,就像变魔术似的,忽然之间,变成了一片刀幕,整个人,隐入了一片刀芒之中。

薛寒双手正想挥动,打出牛毛毒针,但却;临时强自忍了下来。

他心中明白,只要一动,简飞星手中长刀,必会以排山倒海之势,攻了过来。

所以,他没有动。

简飞垦果然不好意思挥刀砍出。

胡逢春淡淡一笑,道:“薛老弟,你可是准备柬手就缚了。”

在场之人,都看得出来,薛寒是被简飞星刀上成势填住。

简飞星道:“薛寒,我再给你机会,你如不肯出于,那可就没有机会了。”

薛依娘的人,被楚小枫的剑势罩住,楚小枫两道冷厉的眼神,盯住在薛依娘的身上,长剑已然出鞘,剑尖微微上翘,斜斜指向薛依娘。

但薛依娘的感觉中,对方的剑势笼罩了自己身上七处大|­茓­,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被对方乘虚而入。所以,薛依娘不敢动。

薛寒原本寄望妹妹会出手助他,但回日一顾,立刻凉了半截。

薛依娘轻轻吁一口气,道:“哥哥,咱们遇上高手了。”

薛寒苦笑了一下,道:“是的!咱们遇上高手了,我正在考虑。”

薛依娘道:“你考虑什么?”

薛寒道:“我在想,我们出手反击,会有几成把握。”

薛依娘道:“我看,咱们的机会不大。”

薛寒苦笑一下,道:“妹妹,你知道么?如若咱们不反击,也是难逃死亡,胡逢春如若真的把咱们按公意处决,只怕真的会被凌迟处死。”

薛依娘叹口气,欲言又止。

胡逢春冷笑一声,道:“薛老弟,咱们对你的威吓,老实说,还是半信半疑,也只能姑妄信之。”

薛依娘道:“我哥哥说的都是真的。”

胡逢春道:“那只有一个办法,可解你们兄妹之危了。”

薛寒道:“什么办法?”

胡逢春道:“带我们去找解药。”

薛寒道:“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我不能保证你们能取到解药。”

胡逢春道:“这个……”

楚小枫接道:“那地方离此多远?”

薛寒道:“不大远,十里之内。”

简飞星冷冷说道:“楚兄弟,这个人不可相信。”

楚小枫道:“简兄,眼下情势,似乎是只有暂时相信他们了。”

简飞星道:“那就非被他们引人埋伏之中不可。”

楚小枫道:“他要引咱们人伏,咱们也正要追根寻底,也正是各有用心了。”

薛寒道:“简大侠多疑得很啊!”

简飞星道:“薛寒,老夫也被他们折腾过,他们扣住了我的妻女,迫老夫为他们杀人,使我与楚兄苦战一宵……”

薛寒接道:“现在呢?你的妻女,是否还在他们手中?”

简飞星道:“救出来了。”

薛寒道:“怎么救出来的?”

简飞星道:“老夫和楚兄弟合作,救出了妻女。”

薛寒沉吟不语。

简飞星道:“薛寒,你有苦衷?”

薛寒轻轻吁一口气,回顾了薛依娘一眼,道:“妹妹,你说吧。”

薛依娘道:“我们兄妹来此送信,诸位看是好是坏呢?”

胡逢春道:“这个很难说了。”

薛寒道:“我双手能发牛毛针,诸位对我,大概有些顾虑,哪一位,请过来,点了在下双臂上的|­茓­道。”

简飞星道:“不用了,简某人很相信我的快刀,我会随时留心着薛老弟的举止,只要你一动双臂,我就可能出刀。”

薛寒笑一笑,道:“看来,在下还真要留心一些了。”

简飞星道:“薛寒,你有什么话,只管请说,不过,在阁下未提绝对的证据之前,我们会随时的戒备。”

薛寒沉吟了一阵,道:“简大侠也在此地,很出了在下的意外。”

简飞星道:“事实上。我也是刚到不久。”

薛寒道:“我们兄妹,虽是奉命来此,不过,却有两种用心。”

胡逢春道:“第一种是……”

薛寒接道:“如若诸位之中,实力不大,在下就要奉劝诸位,放下兵刃,就此归去,这可能会使诸位从此退出了江湖,不过,也可能会保下了诸位的­性­命。”

胡逢春道:“薛寒,真能保住­性­命么?”

薛寒又沉思了一阵,道:“可能,你们这一行人中,有一些他们必欲处死的人,但那总比全数死绝的好一些。”

楚小枫突然接道:“你能作主么?”

薛寒道:“不能。”

胡逢春道:“你既是不能作主,又如何知晓,他们会放我们一部分人?”

薛寒道:“在下的用心,说服了诸位之后,就带你们去见一个人,如是无法说服诸位,在下兄妹就要制服你们几个首脑人物,迫使他们就范,可是我没有想到……”

田伯烈接道:“没有想到简大侠在此,是么?”

薛寒望了望楚小枫一眼,道:“发动对付诸位的手段,是以舍妹为主,但舍妹,却被楚小枫的剑势所困。”

楚小枫暗叫了一声惭愧,如非一上来,就摆出了一式“天罗网月”,把对方控制于剑势之下,只怕此刻已造成乱局。

胡逢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一下子,能对付我们如此众多之人。”

薛寒道:“事实上,只要能对付你们几个为首的人就行了。”

胡逢春道:“老夫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你用什么办法,对付我们。”

薛寒又回顾了薛依娘一眼,道:“妹妹,咱们说了吧?”

薛依娘点点头。

薛寒道:“舍妹身上,带有一种毒烟,只要在下一分散诸位的心神,合妹就会放出毒烟,方圆五丈之内的人,都无法逃出。”

胡逢春道:“贵兄妹,还有如此厉害的暗器,老夫真是孤陋寡闻了。”

薛寡道:“不是我们所有,来此之前,舍妹才取得此物。”

简飞星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有一个人,正在等待你们的回音?”

薛寒道:“是。”

胡逢春道:“那人是谁?”

薛寒道:“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信,我不知道他是谁!”

胡逢春道:“以你薛老弟在江湖上这个名气,难道甘心受一个无名无姓的人,摆布不成?”

简飞星道:“胡老,他说的是真话。”

胡逢春道:“简兄,这个……”

简飞星接道:“胡老,你不知道他们的厉害,我也被他们利用过,根本没有法子见到他们真正的面目……”

胡逢春接道:“他们用的是假名字么?”

简飞星道:“假名字也没有,重要的人,都完完全全的把自己隐藏起来,只要能够见到他们面目的人,都是些不重要的人,真正的重要人物,他们连一点迹象,都不会给你留下。”

胡逢春道:“说起来,这实在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人在江湖上走动,无非是想扬名立万,自然,权势、金钱,也是他们争取的目标,不过,一般说来,扬名最重要,但这一个组合,却是大异于一般江湖人物,他能翻去覆雨,却不肯让人知晓他们是谁。”

简飞星道:“这个组合的可怕之处是,他们主要的人手不多,但天下却都是他们可以使用的人。”

薛寒道:“嗯!简大侠一语道破,在下本未还有不明白的地方,现在,算是全明白了。”

楚小枫道:“薛兄,这么说来,你也是被他们利用了?”

薛寒道:“如非简大侠和在下有同样的际遇,在下很担心,说出来,只怕诸位也不会相信。”

楚小枫道:“现在,你全盘想通了。”

薛依娘道:“哥哥,那就告诉他们吧?”

薛寒点点头道:“咱们连自己也没有办法混护,就是想作一个孝子、孝女,也是有所不能了。”

楚小枫道:“贵兄妹的……”

薛寒接道:“家父,被他们掳作了人质,威胁我们兄妹,非听他们的吩咐不可,咱们兄妹为了尽孝,只有听命行事了。”

胡逢春道:“令尊一身武功,决不在你之下吧?”

薛寒道:“对!咱们薛家的武功,都是家传,家父的武功,自然在我们兄妹之上,但他近年之中,不幸染上怪疾,缠绵病榻,数年之久,一身武功,早已消失,被生掳了过去。”

简飞星道:“唉!薛老弟,老夫曾身受其害,所以,对你这种遭遇,老夫十分同情。”

薛寒苦笑一下,道:“目下咱们兄妹的处境,应该如何?还希望诸位能给在下一个指点。”

简飞星道:“楚老弟,你有什么高见?”

楚小枫道:“如是薛兄讲的真实,咱们理应助他一臂之力。”

薛寒叹息一声,道:“简大侠,诸位,也许觉着,我这做法,可能会落下不孝之名,不过,在下心中很明白,我们兄妹如是不幸的死了,先父就失去价值,他们也不会放过他。”

简飞星点点头,道:“不错。”

楚小枫道:“薛兄洞察细微,深明事理,兄弟好生佩服。”

田伯烈突然接口道:“薛兄,你说了半天,关系咱们生死的大事,还未说出来,咱们究竟是否中了毒?”

薛寒道:“实在说,田兄,我不知道。”

田怕烈道:“这么说来,他们可能是吓唬咱们了。”

薛寒道:“很难说啊!”

简飞星道:“薛老弟,两位身上带有什么可疑之物?”

薛寒道:“妹妹,快,把身上的烟毒弹丢了。”

薛依娘也明白了,不再多问,转身向后奔去。

一口气跑出了二十余丈,由身上取出了数件物品,投掷于悬崖之中。

简飞星仍不敢稍有松懈,实因薛寒的追魂牛毛针,太过可怕。

田伯烈、谭志远,都是用暗器的能手,但听薛寒说他号称七步追魂的原因之后,也不禁为之一呆。

他们想不出,薛寒用什么方法,能够打出来那些细小的暗器来。

薛依娘缓缓行了回来,道:“哥哥,三颗烟毒弹,都被我抛入悬崖中了。”

田伯烈笑一笑,道:“咱们说了半天,我们是否中了毒呢?”

薛寒道:“如若你们自己无法知道,看来,只有去见那两个人了。”

楚小枫道:“对!将计就计。”

胡逢春道:“薛老弟,办法是不错,可惜晚了一些,我相信,他们会有人在暗中监视你们。”

薛寒道:“就算他们暗中有人监视,咱们还得去见他们,诸位是否真的中了毒,只有他们才能澄清,好在,我们没有动手,我有很多的说词,可以掩遮。”

胡逢春这位老江湖,也没有主意了,呆了一呆道:“楚老弟,你看这个应该如何?”

楚小枫道:“就眼下形势而言,咱们似乎是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胡逢春道:“好吧!薛老弟,我们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

薛寒道:“难道,还要我薛某人立下誓言不成?”

简飞星道:“薛寒,我们可以去几个人?”

薛寒道:“这个,他们倒没有很明确的限制,为了增强实力,你们不妨多几人,但要说得过去。”

简飞星道:“好!老夫算一个。”

胡逢春接道:“我也去。”

楚小枫道:“困兄、谭兄,都是暗器名手,对付他们用得着,一共五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一些了。”

薛寒道:“不多,也不少,十分恰当。”

胡逢春道:“时老弟和何老弟,相助白眉大师一臂之力,固守此地。”

时英道:“看样子,非要有一场搏杀不可,希望你们能平安归来。”

何治波道:“最好,我们有一个联络的信号,一旦动上了手,咱们就带人赶去帮忙。”

胡逢春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一拱手,道:“薛老弟,贤兄妹等走前面带路吧!”

薛寒转身向前行去。

简飞星紧随在薛寒身后,低声道:“薛老弟,你最好诚实一些,简某人为了别人的安全,我会全力施为。”

薛寒道:“我是全心投诚,各位不用多疑,在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藉诸位之力,救回家父。”

简飞星道:“彼此以诚相待,如有效命之处,我等会全力以赴。”

两个人低声交谈,声音低得也只有两个人,才能勉强听到。

那面薛依娘也在和楚小枫低声交谈。两人谈话的声音也很低,低到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

只听薛依娘道:“楚兄,看来,你对我们还不太放心。”

楚小枫道:“没有办法的事,彼此之间,总是初度交往。”

薛依娘道:“家兄说的都是实话,希望你能相信。”

楚小枫道:“我相信,但我还是会很小心的提防姑娘。”

薛依娘回眸一笑道:“我不会施放毒针,你请放心。”

楚小枫道:“姑娘想必有别样的绝活,可和令兄媲美了。”

薛依娘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嫣然一笑,代表了答复。

楚小枫笑一笑,道:“姑娘,隐技自珍,可是有些不太相信在下么?”

薛依娘道:“不!我虽然没有和你动手,但我已从你摆出的剑招中,看出你在剑法的成就。”

楚小枫道:“姑娘,小枫斗胆,想奉劝姑娘几句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薛依娘道:“你请说!”

楚小枫道:“姑娘不肯说出来,你身怀绝技,在下倒也不便再追问了,但我希望姑娘,不要因此造成了什么误会。”

薛依娘道:“楚兄,我不懂你的意思?”

楚小枫道:“其实,我的意思很明显,令兄号称七步追魂,也说明了他在这方面的特别成就,使人有所防范,姑娘不肯说明,在下只有作多方的防备了。”

薛依娘道:“你曲曲折折的说了半天,我现才明白了。”

楚小枫道:“姑娘,江湖上太险恶,在下不得不小心一些,开罪姑娘的地方,希望你多多原谅。”

薛依娘道:“好吧!你一定想知道,小妹就据实奉告了,我擅长的暗器,叫作龙凤环。”

楚小枫道:“多谢姑娘。”

薛依娘抬头向前望了一眼,道:“由现在开始,咱们最好别再交谈,多想一想,你要回答的话。”

这时,正行近一片树林。

江湖上,本有逢林莫入的戒言,何况,夜­色­幽暗,胡逢春立刻提高了警觉。

幸好,薛寒也停下了脚步,道:“薛寒复命。”

林中传出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你们兄妹,似乎都在对方监视之下?”

薛寒道:“彼此敌对状况未变,自是无法不让人深怀戒心。”

林中人道:“好,令妹似乎是……”

薛寒接道:“舍妹抛去了你们交来的毒烟,以示开诚之心,对方,都是久走江湖的人,我们不能不表现出一些坦荡胸怀。”

林中人沉吟了一阵,道:“现在,他们答应了什么?”

薛寒道:“他们要求解药,在下无法答允,只有带他们来此,和你们当面谈判了。”

林中人道:“这么说来,他们不是投降来了?”

薛寒道:“不是,他们对是否中毒一事,仍然怀疑,咱们兄妹,只是传话的身份,无法给他们明确的解答。”

林中人又沉吟了一阵,道:“薛寒,你办的很好。”

薛寒道:“咱们兄妹费尽口舌,幸而未辱所命,但不知家父……”

林中人冷冷接道:“住口,你想表达什么?那是你们的私情,咱们可以私下交谈,用不着公诸于江湖同道之前。”

薛寒道:“是!在下知道了。”

林中人道:“薛寒,他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薛寒道:“五个。”

林中人道:“有没有能够做主的人?”

胡逢春道:“有!老朽就可以做主。”

林中人道:“你是什么人?”

胡逢春道:“卢州胡逢春。”

林中人哈哈一笑,道:“你半生江湖多是非,我想不出,你如何能受人拥戴为领袖人物,”

胡逢春脸­色­一变。

楚小枫冷冷说道:“咱们是来谈判的,希望能彼此尊重。”

林中人哈哈一笑,道:“谈判,我想薛寒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你们内情了。”

胡逢春道:“不错,告诉我们内情了。”

林中人道:“你们的寿命,只有明日一天,和今宵半夜,你们来,应该是求我们救命,还有什么谈判的条件。”

胡逢春道:“这么说来,咱们是不该来了?”

林中人道:“应该来,来了,你们才会有求到解药的希望。”

楚小枫低声道:“胡老,不用对他们大客气。”

胡逢春重重咳了一声,道:“你听着,咱们是受薛寒之邀而来。并不是向你求命的,你说话,最好是客气一些。”

林中人道:“我好生奇怪,你们都是待死的人,竟然还敢顶撞我们。”

胡逢春冷笑一声,道:“阁下错了,别说我们还没有觉着中毒,就算是真的中了毒,也不会对你屈膝求命,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只要死的心安理得就行了。”

林中人怒道:“薛寒。你是怎样和他们说的?”

薛寒道:“在下奉命,请他们几个首脑人物来此,幸未辱命,已经带他们来了,至于他们来此之后,如何向你们交涉,那是你们的事了。”

薛依娘道:“咱们双方说好的,我只要把人带过来,就算是有了交代,现在,你们可以放了家父了么!”

林中人冷冷说道:“令尊就在此地,只在下一挥手,就可以放了他,不过,贵兄妹的事情尚未办妥。”

薛寒道:“我们还要办什么?”

林中人道:“薛寒,令尊之命,还握在我们的手中,希望你们能识相一些。”

薛寒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林中人接道:“你们两位请进人林中来吧!”

薛寒兄妹对望一眼,有些茫然无措。

简飞星:“阁下说的好生轻松,我们信任他们兄妹的说词而来,如若不给我们一个完美的交代,他们如何能走得了呢?”

林中人道:“他们走不了,为什么?”

简飞星道:“他们兄妹一直在咱们可及的距离之内。”

林中人道:“薛寒,这件事当真么?”

薛寒道:“阁下可以看看。”

林中人怒道:“你七步追魂,也是江湖有名的人物,怎主如此窝囊。”

薛寒道:“我七步追魂真如阁下所言,也不会被你们掳去家父,迫做信使了。”

林中人道:“薛寒,你再三顶撞于我,难道真的不顾令尊的生死了。”

薛寒道:“如若现在,你们不肯释放家父,看来放人的诚意,就值得怀疑了。”

林中人道:“嗯!”

薛寒道:“你们自认是强者,却把咱们兄妹,看作了可以鱼­肉­的弱者,不过,阁下要明白,咱们兄妹所以屈从,那是因为家父落在了你们的手中,如若,在下确知家父被释放的机会渺茫时,咱们兄妹就不甘听凭摆布了。”

林中人沉吟不语。

胡逢春冷冷说道:“阎下如是再如此横蛮无理,咱们就冲进去了。”

林中人突然说道:“好吧!你们可以进来一个人……”

胡逢春接道:“一个人。”

林中人道:“对!”

胡逢春道:“咱们来了五个人,同出同进。”

林中人又沉吟起来。

久久不闻口答之言,胡逢春忍不住喝道:“阁下何以不肯作答。”

他连呼数声,不闻回答之音。

薛寒冷冷说道:“他可能跑了,咱们进去瞧瞧吧!”

胡逢春道:“进入这密林之中。”

薛寒道:“唉!诸位也许对在下还有点怀疑。”

正想举步行人林中,突闻一声冷厉的笑声,传了过来,道:“薛寒,你太沉不住气了。”

薛寒呆了一呆,道:“你……”

林中人接道:“我一直守在这里,我只是有些怀疑你,现在,总算证明了,你已经背叛我们,你会受到很残酷的惩罚,而且,你父亲也会死。”

薛寒道:“谈不上背叛,我根本也不是你们那个组合中人,我们只是一笔交易,我把他们的人带来此地,你们谈判,成与不成,那是你们的事了,和在下兄妹无关。”

林中人道:“嗯!说的倒也有理。”

薛寒道:“阁下,只要讲理,咱们就好谈了,阁下只要放了家父,咱们这笔交易,就算成交了。”

林中人道:“薛寒,就算这是一笔交易,目下你还未完成。”

薛寒道:“怎么说?”

林中人道:“他们只到了树林外面,还未进入林中,而且,他们来的人也多了一些。”

薛寒道:“他们本来就不是束手就缚的人,我能带他们来此,已经费了不少的心机,至于他们的人数,阁下应该明白,他们本来是来自四面八方,各成一伙,如若只找上一两个人,谁也做不了主。”

林中人道:“胡逢春不是他们的首脑么?”

胡逢春道:“不错,老夫是被他们推举了出来,但百多人的组合,总该有几个可以帮老夫的人,他们都是老夫的助手,也都是这些人的代表。”

林中人道:“好!你们稍候片刻,我再给你们答复。”

薛寒道:“至少,咱们兄妹的事情已经完了,可以放出家父了。”

林中人道:“事情未全好,贵兄妹,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薛寒怒道:“至少,我应该和家父谈几句话,知道他是否还在活着。”

林中人道:“我看不必了。”

薛寒还待发作,简飞星却已低声说道:“薛少兄,忍耐一些。”

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林中又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们都可以进来,但要放下手中兵刃。”

胡逢春道:“这一点,办不到。”

林中人道:“那就很难谈得拢了。”

胡逢春道:“谈不拢,咱们只好自己进去了。”侧顾楚小枫,道:“楚老弟请入林中瞧瞧!”

楚小枫道:“在下遵命。”突然一个飞腾,跃入了树林之中。

简飞星道:“兄弟小心。”手中长刀护胸,缓缓向林中行去。

谭志远、田伯烈,都准备向林中行去,但却被楚小枫喝止,道:“诸位暂勿入林。”

田伯烈、谭志远,停下了脚步,但却逼到了薛寒兄妹身后,凝神戒备。

薛寒低声道:“诸位,此时此情,如是还怀疑在下,那就未免太过多疑了。”

站在薛寒身后的田伯烈,笑一笑,道:“薛兄不用多疑,楚兄弟和简大侠,先行进入林中,而未迫使贵兄妹先行带路,单是此点,已见忠厚了。”

薛寒低声道:“在下并无责问之意,老实说,诸位不放弃对咱们兄妹怀疑之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这时刻,随时可能和对方冲突起来,如是一旦动上手,我们兄妹的攻敌准备,引起了两位多疑,突然出手,我们兄妹,岂不是死得太冤了。”

田怕烈笑一笑,道:“薛兄放心,我和谭兄,都还不是很莽撞的人。”

薛寒低声道:“那就好,咱们要不要进入林中接应他们一下?”

田伯烈道:“我看不用了,楚兄弟,已经打过招呼了。”

薛寒低声道:“我担心的就是他了,简大侠武功高强,纵然遇上了伏击,也可应付余裕,但那位楚少兄,只怕就很难幸免了。”

田怕烈低声道:“这个薛兄不用担心,楚兄弟的武功,不会在简大侠之下。”

薛寒道:“哦!有这等事?”

这时,林中突然传出来楚小枫的声音,道:“胡老,田兄,诸位可以进来了。”

胡逢春应了一声,当先奔入林中。田伯烈、薛寒等紧迫身后而入。

只见简飞星长刀指在一个黑衣蒙面人的咽喉之上。

楚小枫站在一侧。草地上,还躺着四个黑衣人长衫人。

简飞星道,“薛兄,认识他么?”

薛寒仔细打量黑衣人一眼,道:“不认识。”

楚小枫突然扬剑一挥,挑去了那蒙面人的黑纱。夜­色­中,只见那是很奇怪的脸。

明白点说,他脸上长着很长的黑毛,简直不是一张人的脸。但他明明是人。

只听他叹息一声,道:“我说过,不要挑下我蒙面的黑纱,但你却不肯相信,现在明白了吧!”

楚小枫道:“阁下还戴着另一个面具么?”

毛脸人道:“不是面具,而是一张真真正正的脸。”

胡逢春道:“老夫走过了多年的江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脸。”

毛脸人道:“人,自然是不会生成这样的怪脸,但­精­湛的医术,可以改造。”

胡逢春道:“改造?”

毛脸人道:“对!我这张脸,就是很好的标帜,所以,我不能再口到江湖中去。”

胡逢春望望倒在四周的长衫人,道:“他们呢?”

毛脸人道:“他们很正常,但只是随从执役的人。”

楚小枫道:“唉!你也算是受害人了……”

毛脸人叹息一声,道:“自从这张脸变成了毛脸之后,我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自绝一死,一条是留在这里听他们役使。”

楚小枫道:“好恶毒的手段。”

毛脸人道:“我这样一副德行,不但无法在人间立足,就算是我的妻儿,也是不便相见。”

胡逢春道:“说的也是,妻儿相外,长相左右,总不能每日戴上一幅面纱。”

毛脸人道:“我不能回去,本来应该一死,但又不忍心使他们挨饿,所以只好拖下去了。”

胡逢春道:“你拖下去,奏儿就可以不挨饿了么?”

毛脸人道:“对!他们有一件很守信用的事,那就是只要我们忠于工作,不生叛离之心,我的妻儿,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可供生活银钱,那是很富的生活费用,每个月,总都在五十两银子左右。”

胡逢春道:“嗯!这就是恩威并用,只不过,他们用人的手段太毒辣了一些。”

薛寒一直在忍耐着、实在是忍不住了,接口说道:“阁下,家父究竟现在何处?”

毛脸人苦笑一下,道:“令尊早死了。”

薛寒心头激动,登时泛上了一脸杀机,薛依娘更是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

毛脸人叹息一声道:“他那样大年纪了,又是一身病痛,再加­性­子急,如何能受得如许折磨。”

薛寒道:“我早该想到的……”,一顿,接道:“刚才你不是告诉我,他老人家,还活在世上?”

毛脸人道:“是我告诉你的,你要明白,没有掀这块蒙面黑纱之前,我对他们要绝对忠诚,但我取下了这块黑纱,情形就有些不同了。”

薛寒道:“怎么说呢?”

毛脸人道:“我这张不能见人的脸,既然见了人,那就算恢复了自我,也恢复了人­性­,我告诉你们这么多事,你们难道还不明白么?我已经存下了必死之心,你们杀不杀我,我都要自绝而死。”

忽然嗯了一声,口中喷出鲜血,倒了下去。

薛寒一伸手,抓住了毛脸人,道:“你怎么能这样死掉呢?”

毛脸人已经答不出活,双目已闭,气息已绝。

胡逢春道:“这人死去之后,咱们有了一个最大的困难。”

楚小枫道:“是不是没有办法找到他们的人?”

胡逢春道:“是!”

简飞星道:“胡兄,这个请放心,咱们是无法找他们,但他们决不会不找咱们。”

胡逢春道:“哦!”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错,我们会来找你们。”

胡逢春道:“你来的很好,你们这几个同伴都死了,咱们还要找一个带路的人。”

那人沉吟了一阵,道:“人十八死了。”

胡逢春心中暗道:原来他叫人十八。

简飞星道:“是!他对咱们出言无状,咱们只好杀了他们,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道:“在下人十九。”

胡逢春道:“你们都姓人?”

人十九道:“这个,你不用知道,一个人的姓名,只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楚小枫道:“其实,这也不是如何神秘的事,你们不过是采用天、地、人三字编号罢了。”

人十九道:“佩服,佩服。”

胡逢春道:“不用客气,咱们要见的人,你能不能带我们去?”

人十九道:“能!我来此的用心,就是要带你们去。”

胡逢春道:“好!那就请带路吧!”

人十九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了,敝上已经知晓了人十八的死亡,所以,才要我来为诸位带路。”

这个人说话相当的和气,和人十八完全不同。

简飞星道:“阁下可以现出身来,让咱们瞧瞧吧!”

人十九道:“我看不必了,但我会为诸位带咱,你们跟在后面就是。”

胡逢春道:“咱们的时间有限,阁下可以带路了。”

人十九道:“慢着,我还有几句话说。”

胡逢春答道:“请说。”

人十九道:“薛寒、薛依娘,要留在此地,不能同行。”

胡逢春道:“这个,办不到,人十九,你要明白,咱们来此谈判,并非投降,任何条件,我们都不能接受。”

人十九道:“既然如此,诸位要稍候片刻,我还得请示一下。”

一个似由很远处飘来的声音,道:“带他们来吧。”

人十九道:“是!”缓缓由暗影中行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纱。

这早已在胡逢春等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人感觉惊愕。

人十九和人十八有些不同的地方,这人十九很和气,拱拱手,道:“在下带路。”

登上了峰顶,峰顶上,竟有一座茅舍。人十九到了茅舍外面恭恭敬敬的说道:“他们来了五个人。”

室中响起了一个威重的声音,道:“叫他们进来,掌灯。”

人十九一躬身,道:“诸位请吧!”

火光一闪,室内点起了灯火。

楚小枫抢在前面,进了茅舍。他冒险犯难,遇上了什么危险的事,总是走在最前面。

室中坐着一个穿着宽大黑袍的老人,可惜,他脸上竟然也蒙着一层面纱。

黑纱下,露出了一截白髯。这证明了黑衣人的年龄不小。

在黑衣老人的左右,站着两上青衣童子。

两个童子都长得很清秀,左面的捧着一柄带鞘的长剑,右面的重子却端着一个檀木盘子,上面放着三枚金环。

黑衣人的对面,一排摆着五张竹椅。

黑衣人道:“薛寒、薛依娘,你们算是叛徒没有座位。”

薛寒道:“咱们进入了茅舍,坐不坐都是一样。”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你们兄妹,都会遭受到最悲惨的命运。”

不容薛寒回答,目光却一掠胡逢春,道:你们坐吧!”

楚小枫很仔细的看过了那几张竹椅,发觉没有毛病,才当先坐下。

他选的是最后一个,靠在最右面的一个。

胡逢春很自然的被拥在中间,左首是简飞星,右首是田伯烈。

薛寒兄妹,却紧紧在楚小枫身侧站着。

胡逢春抢先说:“先请教,阁下可否见告姓名,如是姓名不能说,总该总个道号出来,咱们也好便于请教。”

黑衣人沉吟一阵,道:“你们叫我六先生吧。”

胡逢春道:“六先生?”

黑衣人道:“咱们不是交朋友,用不着说的太清楚,是么?”

胡逢春道:“既是如此,在下就不再多问此事了!”

语声一顿,接道:“是不是阁下请我们来的?”

黑衣人道:“不错,是我请你们来的。”

胡逢春道:“六先生能够做主么?”

黑衣人道:“那要看你们的条件了,一般说来,我都可以做得点主。”

胡逢春道:“好!六先生请我们来此的用心,可以说了。”

黑衣人道:“薛寒没有告诉你们么?”

胡逢春道:“他说了,我们都中了一种无形之毒,不知是真是假?”

黑衣人道:“千真万确,而且,明天就要发作。”

胡逢春道:“胡某人奇怪的是,我们明天就要死了,你们又为什么把我们请来,难道,你们连等一天的时间也没有么?”

黑衣人道:“那倒不是,就算等上个十大半月,我们也可以等待,不过,咱们不愿眼看着这多人忽然死去。”

胡逢春道:“这么说来,你们很仁慈了。”

黑衣人道:“人总有好生之德,上百号的人,一日间全数死亡,总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楚小枫道:“不可能,你们沿途之上,设下了无数的埋伏,也不过是希望把我们全数杀死罢了,怎会在明知道我们中毒之后,你们又会动恻隐之心呢?”

黑衣人道:“我找你们来,不过是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罢了,如若你们不太相信,咱们就谈不下去的。”

胡逢春道:“如是彼此谈得很好呢?”

黑衣人道:“如是谈得很好,咱们可以送上解药,谈得不欢而散,诸位就晓得了这件事情,也好有心理上的准备。”

胡逢春道:“六先生,再无别的原因了?”

黑衣人道:“没有了。”

胡逢春道:“可惜,老夫不相信。”

黑衣人道:“你如何才能相信呢?”

胡逢春道:“六先生说出真的原因。”

黑衣人道:“没有真正原因,咱们之间,只有条件,如是条件谈得好,我就给你们解药,条件谈不好,你们就回去准备后事了。”

胡逢春道:“六先生请把条件说出来,咱们斟酌一下,也好给你一个答复。”

黑衣人道:“好!你们放下兵刃,交出我们要的人,然后,回头离去,这就是全部条件,老实说,应该是优厚万分了。”

胡逢春道:“不算过分,不过,对我们却是全无保障。”

黑衣人道:“什么意思?”

胡逢春道:“我们交出兵刃,和你们要的人之后,你们不交解药呢?”

黑衣人道:“胡说,那怎么会呢?”

胡逢春道:“六先生就算不会,但咱们却无法相信,所以,在下也想了一个办法。”

黑衣人道:“好!你请说吧?”

胡逢春道:“你们先交出解药,然后,我们交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这不可能。”

胡逢春道:“不可能,就谈不下去了,我们根本还不太相信都中了毒。”

楚小枫道:“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更高明的办法。”

黑衣人道:“你们只不过有一天寿命,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楚小枫道:“第一,我们可以先杀了你,第二,我们可以请她说出内情,昭告江湖。”

黑衣人呆了一呆,道:“你……”

楚小枫笑一笑,接道:“我们不是快要死了么?一个要死的人,还会怕什么呢?”

黑衣人道:“你们真敢如此,不顾上百人的生死么?”

楚小枫道:“我们救不了他们,包括我们自己在内,但我们决不屈服,中毒的人,包括你们要的人在内,她不肯说出隐秘,那只是说明了她心中还有一点顾虑,我不知她的顾虑是什么?但我知道,一旦她减少了那点顾虑之后,她会把什么都说出来。”

黑衣人道:“就算她能说出来,但你们都将死去,也不会把消息泄漏出去。”

楚小枫道:“那倒未必,这是春秋笔出现的时间,来这里的人,也不知道多少,我们分头奔走,总会有人把消息传出去,你们的厉害就是隐于暗处,身份神秘,一旦揭穿了这一点,不论你们的实力如何强大,也无法和天下的武林同道作对。”

黑衣人道:“你是在威胁老夫么?”

楚小枫道:“不只是威胁,还要反击。”

黑衣人道:“反击?”

楚小枫道:“对!反击,你们的算盘打得太如意了,用毒也减少了份量,不希望一下子把他们毒死,是么?”

简飞星道:“兄弟,这倒不是他们仁慈,因为,烈­性­的毒药,都会有强烈的味道,咱们人还未中毒,就嗅出了毒­性­,他们不敢用,只有用这么轻的毒药,才会使咱们中毒。”

楚小枫点点头,道:“大哥说的是。”

简飞星道:“胡老,在下说几句话如何?”

胡逢春道:“请说,请说。”

简飞星道:“在下简飞星……”

黑衣人接道:“久仰大名。”

简飞星道:“我在江湖上走了数十年,知我的人,倒也不少,这也不用谦虚了……”

拂髯一笑,豪壮的接道:“我也被他们利用过,但老夫能及时回头,六先生的身份,我虽然不知道,但看样子,也是受他们利用的人。”

六先生冷笑一声道:“简飞星,你可是想从中挑拔?”

简飞星道:“挑拔倒不敢当,不过,在下以前车之鉴,向你提一个忠告罢了。”

黑衣人冷冷说道:“简飞星,这些话老夫明白,用不着再听你来说了。”

楚小枫霍然站起身子道:“大哥,不用对牛弹琴了,他们只认识刀剑、拳头……”

一指黑衣人接道:“六先生,我想,咱们还是武功上分个上下。”

六先生道:“你实在狂得可以。”

楚小枫道:“你们不是用刀剑暗袭,就是用言语诈骗,对你们,在下已有了相当的认识。”

六先生道:“你准备动剑呢,还是比试一下拳掌?”

楚小枫道:“悉凭尊便。”

黑衣人缓缓站起身子,道:“好!老夫领教一下你的拳掌功夫。”

楚小枫解下佩剑,放在竹椅上,道:“在下奉陪,”

一上来,一拳直捣过去。楚小枫心知如若客套起来,又是一番口舌之辩,­干­脆出手就打。

六先生一闪避过,右手一翻,扣向楚小枫的脉门。

楚小枫也不让避,左手一拳,打了过去,击向六先生的右手。

他连环出拳,不网不避,六先生有个什么反应,他就一拳击了过去。

这打法很特殊,以胡逢春和简飞星,见识之博,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拳法。

六先生连接了十余拳之后,也不禁为之震动,脸上的黑纱飘动,似乎是内心中十分紧张。

第四十二回艳女露秘闻

楚小枫连环快拳,攻势猛锐,那黑衣人开始时还可应付,但十儿招之后,就有应付不暇之感。

六先生轻轻吁一口气道:“住手。”

楚小枫收住拳势,道:“六先生有什么吩咐?”

六先生道:“你叫楚小枫。”

楚小枫道:“不错,六先生,我已用武功证明了我的话,我会杀了你……”

六先生道:“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小枫道:“好处很大,你死了,会有一个比你更高身份的人出面。”

六先生道:“楚少兄,你猜错了,我们这一行人中,我是身份最高的一个。”

楚小枫道:“好!六先生,你听着,不管我们是否真的中了毒,但我们姑且相信你的话,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

六先生冷冷接道:“楚小枫,你怎么打算,就算你杀了老夫,也一样没有办法救你们百多条人命。”

楚小枫笑一笑道:“六先生,我们没有打算救自己,我们只要多杀你们几个人就行了!”

脸­色­转得十分严肃,接道:“六先生,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恶毒的安排,我们的打算是杀了你之后,立刻请那位姑娘说出她知晓的隐秘,然后,我们大部分的人,分头奔走,把那些隐秘,宣扬于江湖上,这就是我们的做法。”

六先生冷哼一声,道:“胡逢春,楚小枫少不更事,你是这些人中推出的首脑,总不能和他一样的胡乱蛮­干­吧?”

胡逢春道:“六先生,你又错了,这是我们早已决定的办法,不是楚小枫一个人的意见。”

薛寒接道:“六先生,先父的尸体,现在何处?”

六先生道:“我们没有杀令尊,是他自绝死的。”

薛依娘低声道:“等等,大局为重,先等楚公子处理过大事之后再说。”

薛寒道:“妹妹说的是。”

六先生口头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好吧!既然诸位非要和老夫一战不可,老夫只好奉陪了。”

回身一招手,捧剑童子,迅快的送上了长剑。

六先生左手取剑,右手却去取木盘中的金环。

简飞星长刀一闪,冷厉的刀锋,已然逼在了六先生的右手之上。

他有刀过无声之名,出刀之快,果然是匪夷所思。

六先生冷笑一声,道:“简飞星,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飞星冷冷道:“咱们要一场公平的决斗,最好别用暗器。”

六先生道:“个人的技艺不同,寸有所长,尺有所短,老夫擅长的,就是三枚飞环。”

简飞星道:“六先生,咱们已经给了你很大的机会,不要得寸进尺,如是易地而处,只怕你们早已合围而上了。”

六先生缓缓收回右手,示意两个童子退开,长剑出鞘,平横胸前,冷冷说道:“哪一位和老夫动手比试。”

楚小枫道:“区区领教。”

简飞星道:“兄弟,这一阵让给我。”

楚小枫道:“大哥吩咐,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收了长剑退到一侧。

六先生冷冷说道:“简飞星,你为什么要接下这一战?”

简飞星道:“因为,想给你一个留下­性­命的机会。”

六先生道:“简飞星,你为什么不说,为了救他。”

简飞星冷笑一声,道:“你认为,你这一点武功,可以和他放手一战吗?”

六先生道:“我相信,三十招内,可以取他­性­命。”

简飞星冷笑下声,道:“六先生,你出手吧!”

两人的对话之中,楚小枫听出了重重的疑窦,心中暗道:“听口气,他们两个人似是旧识,简大哥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但却不肯说出来。”

忖思之间,两个人已经动了手。

但见刀剑交错,寒芒飞绕,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搏斗。

刀光和剑气,弥漫了全室,逼得室中人,都退到了一角。

人影已隐没于刀光剑影之中,室中的剑气和刀光,虽然耀眼生花,但却没有金铁相撞之声。在场几人,都是高手,也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闻罕见的搏斗。

胡逢春正好和楚小枫站在一起,忍不住低声问道:“楚老弟,他们这一战相当的凶险。”

楚小枫道:“看样子,简大哥,也是在全力施展。”

胡逢春道:“这位六先生不知是何许人物,剑法如此高明。”

楚小枫低声道:“简大哥好像认识他。”

胡逢春道:“我也是这么怀疑,但不知简兄为什么不揭穿他的身份?”

楚小枫道:“也许是,他还不能肯定,所以,自己出手,想从他剑法中,认定他的身份。”

胡逢春道:“当今武林中,能和简飞星简大侠打一个胜负不分的,只怕是没有几人!”

这时,场中的形势,已然有了变化,简飞星全力抢攻,一连三刀。

凌厉绝伦的三刀。

六先生避过了两刀,但避不过第三刀,横剑一立,封了过去。

刀剑相触,当的一声大震。

简飞星冷冷说道:“还要打下去么?”

六先生收住剑势,道:“你好像抢到了一点先机。”

刀、剑相触,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在这等快速的刀、剑运转之中,实在算不了什么!

对简飞星的质问,在场三人,都有些不太明白。

难道这一招刀、剑交接中,六先生己败在简飞星的手中。

每个人心中都充满着疑问。

只听简飞星道:“难道你不肯承认?”

六先生道:“咱们这是一场生死之战,直到一个人无法还手时为止。”

言下之意,虽然是承认输了一招,但却不肯罢手。

简飞星道:“唉!一定要闹一个血淋淋的局面么?”

六先生道:“这样情形之下见面,我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简飞星道:“你出剑吧!咱们不死不休。”

六先生道:“小心一些,我会杀了你。”

长剑一震,攻了过去。

他的剑法,有如怪蛇一般,似是要缠在简飞星的刀上,但却一直避免和简飞星的长刀相触。

刀、剑交织如电,片刻间,两人又交手五六十个回合。

简飞星忽然大喝一声,刀演三绝招,但见满室中一片刀芒,寒气森森,逼得人双目难睁。

刀光敛收之后,室中的景物,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六先生横尸地上,但人头却飞在了他坐的木椅之上,脸上仍然蒙着黑纱。

胡逢春道:“这个人的剑法不错,不知是何许人物?”

一伸手,去取他蒙面黑纱。

简飞星低声道:“胡老,放他一马吧!”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简大侠……”

简飞星接道:“让我把他埋了吧!”

胡逢春道:“哦!”

楚小枫低声道:“大哥认识他?”

简飞星道:“是!”

楚小枫道:“他是大哥的什么人?”

简飞星道:“兄弟。”

楚小枫道:“是亲兄弟?”

简飞星道:“结义的金兰。”

楚小枫道:“既是金兰兄弟,大哥,为什么不劝他改邪归正。”

简飞星道:“我劝不动他,只好杀了他。”

楚小枫道:“大哥!大是非之间,有所抉择,小弟希望大哥不要为此抱咎。”

简飞星叹息一声道:“我不会为此抱咎,只是觉着这个组合的可怕,陆贤弟,应该不是一个尚虚名的人,而且他子然一身,照说,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他的,但他却对个组合如此忠诚。”

楚小枫道:“他在死去之前,对大哥似是仍十分敬重。”

简飞星道:“嗯!”

楚小枫道:“大哥如是问他,他也许会给咱们一点指教。”

简飞星目光转注两个青衣童子的身上,道:“你们要追随主人于泉下呢?还是想留下­性­命。”

两个青衣童子看了六先生的尸体一眼,突然跪了下去。

四目中流下了感伤的热泪,脸上是一股无可奈何的神­色­。

原来红润的脸上,开始现出了青紫之­色­,缓缓倒了下去。

两个人已咬破了口中的毒药,双双毙命。

简飞星高声说道:“人十九,你出来。”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想跑?”突然飞身而起,人像怒矢一般,穿窗而出。

片刻之间,人十九在楚小枫剑尖指迫下,行入室中。他脸上的黑纱,已被鲜血渗透。

仔细看法,才发觉,他左边的耳朵,已被割去,鲜血仍然不停的流出来。

楚小枫神情肃然的说道:“人十九,我们不会多间一遍,你如不肯回答,我就斩下的你的另一只耳朵……”

人十九急道:“我……”

楚小枫接道:“我相信,你们的作为,比我们还要残酷十倍。

胡逢春道:“人十九,这里除了六先生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人十九道:“我,我……”

楚小枫长剑一挥,人十九一只耳杂又掉了下来。

这等快手快脚,­干­净利落的举动,有着很大的恐吓作用,人十九忍不住失声而叫。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下一次,再不回答,我就斩下你一条左臂。”

胡逢春道:“人十九,这里除了六先生之外,这有些什么人?”

人十九道:“没有人了,六先生就是这里最高的负责人。”

胡逢春道:“解药呢?”

人十九道:“没有解药。”

胡逢春道:“没有解药,那是说你们根本是准备置我们与死地了?”

人十九进:“我!我告诉你们实话,你们根本没有中毒,为什么要解药。”

胡逢春怔了,道:“没有中毒?”

人十九突然取下脸上的面具,只见长着白毛的猴脸,出现眼前。

苦笑一下,道:“这就是我,他们把我变成了一张猴子脸,但却无法换去我的心,这根本是一个虚幻的­阴­谋,但他们估计错了,想不到,你们竟然不怕死亡的威胁。”

简飞星道:“大丈夫,活要活得心安理得,死也死得了无憾事,咱们就算中了毒,也不会受死亡的威胁。”

人十九道:“我就是看不破这一道生死之关,才会甘受摆布。”

胡逢春道:“那他们把我们诱人此地的用心何在呢?”

人十九道:“对你们下毒。”

楚小枫道:“什么人能对我们下毒?”

胡逢春催道:“快说,是谁?”

人十九道:“六先生?”

楚小枫道:“他!”长剑探出,挑开了六先生的蒙面黑纱。

那倒是一张五官端正的脸,留着白­色­长发。

简飞星虽然不想看,但仍然忍不住看一眼,忍不住失声而叫:“陆贤弟。”

人十九道:“不知何故,他竟然没有对你们下毒。”

简飞星道:“因为我,他宁可死在我的刀下,不肯对我们用毒。”

楚小枫道:“他会用毒?”

简飞星道:“他是医道高手,自然也是用毒高手。”

楚小枫道:“他对大哥很有情意,但他为什么又不肯说明真象呢?”

人十九道:“他们是高一层的身份,必然有另一种受统驭的方法。”

楚小枫道:“你知道么?”

人十九道:“不知道,只是想当然耳……”

长长叹息一声道:“我知道的,都说给你们听了,我要去了。”

突然一仰身,向后倒去。

人摔倒地上已然泛起了一片蒙蒙的黑气。

胡逢春道:“好强烈的毒药。”

简飞星道:“薛寒,你都听到了?”

薛寒道:“听到了,简大侠莫非还对我们兄妹怀疑么?”

楚小枫急急接道:“薛兄不要误会,简大哥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立刻作个决定。”

薛寒道、“决定,决定什么?”

楚小枫道:“决定留下来,还是离开这里。”

薛依娘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有一口气在,此仇就不能不报。”

楚小枫道:“不错。”

薛依娘道:“哥哥,咱们跟着胡老走吧!其实,他们也不会放过咱们兄妹了。”

薛寒道:“我知道,不过,咱们总得先找着父亲的尸体才行。”

楚小枫道:“薛兄的孝心,兄弟十分敬重,不过,此时此地,寻找令尊的尸体,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薛寒道:“这个——”

楚小枫接道:“所以,兄弟觉着,寻找令尊尸体的事,不妨暂缓,俟大局安定之后,咱们再行想办法。”

薛寒叹息一声,道:“兄弟受教。”

简飞星道:“目下大局,已然逐渐有些头绪,逐渐的明朗了,有一批人正放手江湖控制一些人物,目的虽然还未完全明白,但形势已经证实了,咱们都是他们要对付的人,除非咱们和人十九等一样,为他们所用。”

胡逢春道:“不错,咱们都是他们要对付的人,不过……”

简飞星接道:“不过什么?”

胡逢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春秋笔出现的时刻。”

楚小枫道:“胡老,春秋笔的出现时间,也正是武林中­精­英尽集于此的时间,咱们只是一路,我想赶往映日崖的,决非只有咱们这一路人马。”

薛寒道:“对……他们分头埋伏,不为他们所用的,一体截杀。”

楚小枫道:“正是如此。”

胡逢春道:“唉!春秋笔乃是武林最受敬重的人物,难道,他就坐视不管么?”

楚小枫道:“胡老,你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不知是否见过春秋笔?”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楚老弟,你怀疑春秋笔么?”

楚小枫道:“胡老,小弟不敢怀疑前贤,只不过,这个人太神秘了。”

胡逢春道:“神秘,老弟,这一点,不可存疑,春秋笔,乃武林中最受敬重的人物,已经揭发了不少武林中伪善之辈,江湖才有二十年从未有过的平静。”

楚小枫道:“哦!”

简飞星道:“胡兄,春秋笔,现在何处?”

胡逢春道:“这个,兄弟就不知道了。”

简飞星道:“我想,他也该来到此地了。”

胡逢春点点头。

楚小枫道:“他既然来到了此地,为什么不肯现身出来。”

胡逢春道:“这个,这个,也许他没有走这一条路。”

楚小枫沉吟不语。

胡逢春道:“楚老弟,至少,在没有证据之前,咱们不应怀疑春秋笔。”

楚小枫笑一笑,道:“简大哥,我见过春秋笔么?”

简飞星道:“没有——”

语声一顿,接道:“兄弟,你好像在保护一个人。”

楚小枫道:“对,一个女人,知道这个神秘组合的女人。”

胡逢春道:“现在,楚老弟,应该告诉我们一点内情了。”

楚小枫道:“她是那个神秘组合中的核心中人,她个人,并不太重要,也并非是一个很出­色­的人,但她知道了很多的事,真正的内情,因为,她是那个真正首脑人物家中的丫环。”

简飞星道:“好极啦,目下,这是江湖上最感困扰的一件事,就是不知道他是谁,只要找出了他的真正面目,不论他是什么人?都可以对付他了。”

楚小枫道:“但她还没有说出来。”

简飞星道:“为什么不说呢?”

楚小枫道:“这也就是我们保护她的原因。”

简飞星道:“她不说,为什么?”

楚小枫道:“我们可以杀了她,甚至可以用最残酷丰段对付她,但却无法逼她说出来内情。”

简飞星道:“那是个很坚强的人啦。”

楚小枫道:“总之,这件事情太重大,我担心她身上带有毒约,如若她心中一急,吞毒而死,那就功亏一篑了。”

胡逢春道:“她带有毒药?”

楚小枫道:“她很善用毒,一举问,能毒死很多人,如若她要服毒自尽,任何人,都无法防止,因为,咱们无法找出她藏毒的地方,她也不允许咱们去找。”

胡逢春道:“这么说来,她是不肯说了。”

楚小枫道:“她自小生长在那个家族之中,内心中,对那个家族,充满着忠诚,也许她发觉了主人的错误,但要她叛离他,还要一段时间适应。”

简飞星道:“你和她谈过么?”

楚小枫道:“谈过,而且,谈得很好,所以,她才肯接受我们的保护。”

他隐去了和小红之间,谈判的条件。

自然,那是为小红好。

楚小枫希望她受到别人的尊重,恢复她个人的尊严。

他已经发觉了小红正在改变自己,适应一个新的生活。

只听简飞星道:“兄弟,你准备带她去映日崖?”

楚小枫道:“对,这些年来,春秋笔风靡了整个江湖,他代表着权威、正义、喜悦和安慰,千百年来,江湖上从没有一个人受过如此的荣耀。”

胡逢春道:“他应该。”

楚小枫道:“我也赞成给予他更多荣耀,问题是这个人太过虚幻,他只是若­干­年出现一次,而且,他是什么样子,根本没有人见到过。”

胡逢春道:“老实说,这倒无可厚非,春秋笔如若不保持一种神秘,他又如何访查江湖中善恶是非呢?”

楚小枫道:“我并非怀疑春秋笔,我只是觉着,应该有一种更好的办法,获得江湖上更多的信任。”

简飞星沉吟一阵,道:“走吧!咱们先回去,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薛依娘忽然叹息二声道:“哥哥,如若春秋笔也来了,他又为什么不救我们?”

薛寒道:“也许他在另外一条道路上,妹妹,不许对春秋笔生出什么怀疑,他是武林中从未有过的伟大人物,他不求名利,不求闻达,只是一心给江湖上人服务。”

薛依娘似是还想开口,但却被楚小枫示意拦阻。

群豪回到了原来的驻守之处。

这时,白眉大师正率领着少林僧侣们在四周巡逻。

所有的人,都已经醒了过来,天­色­只不过刚刚微明。

白眉大师迎了上来,道:“找到了解毒的药物没有?”

胡逢春笑一笑,道:“咱们根本就没有中毒,自然不用解药了。”

白眉大师呆了一呆,道:“怎么?没有中毒,他们使用诈术。”

胡逢春道:“对!不过,这一套还真利害,差一点把咱们给骗了。”

这时,时英、何浩波,急急的奔了过来,询问内情。

田伯烈笑了一笑道:“咱们被人家耍了一下,大伙儿都好好的,竟然都相信中了毒,不过,这样也好。”

时英道:“也好!是什么意思?”

田伯烈道:“我们又见到了一场搏杀,刀光、剑影,都是武林中罕见的搏杀,刀过无声之名,真不虚传。”

何浩波道:“你们走后,大伙儿都已经醒了,我和时兄,给他们谈了很多的事。”

田伯烈道:“我们的处境,凶险万分,也应该告诉他们一下才是。”

时英道:“这都说了。”

田伯烈道:“如是愿意走的人,咱们也不能多留他们。”

时英道:“这话我也说了,你猜怎么着?”

田伯烈道:“怎么着?”

时英道:“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去,”

田伯烈道:“唉!其实,他们心中何尝不明白,离开了此地一步,恐怕全无生机。”

时英道:“这虽是原因之一,不过,我感觉到他们留此之意,也极真诚,事实上,他们心中明白,这是一个必须自保的境地,如是大家力量一分散,生存的机会太微小了。”

田伯烈点点头,道:“他们知道就好了。”

时英道:“你们此去,好像很顺利?”

田伯烈低声道:“刀过无声简飞星的刀法,真是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一把刀,在他手中,有如活的一般,但楚小枫的剑法,决不在他之下。”

时英道:“他们两个动过手了?”

田伯烈微微一笑,说明了经过。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旭日初升,放­射­出万道金光。

楚小枫直行到成中岳等住宿之处,找到小红,道:“姑娘,我们又和他们交手了一次。”

小红道:“跟什么人?”

楚小枫道:“一位自称六先生的人。”

小红道:“能够称为先生的,都是极为重要的人,那位六先生呢?”

楚小枫道:“死了。”

小红一怔,道:“你杀了他?”

楚小枫道:“是简大哥。”

小红呻吟了一阵道:“他没有问过我。”

楚小枫道:“事情就是因你而起。”

小红道:“楚公子,我很抱歉。”

楚小枫道:“不要紧,他们找你,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小红道:“那不同,你不了解他们……”

楚小枫接道:“不用抱咎,也不用难过,准备吃点东西,咱们还要赶路……”

笑一笑,接道:“你可知道,过去,只有咱们十几个人保护你,现在,这一群上百的人,都决心保护你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说完几句话,转身欲去。

小红道:“公子留步。”

楚小枫回过头道:“什么事?”

小红道:“你想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杀我灭口。”

楚小枫道:“姑娘愿意说出来了。”

小红点点头。

楚小枫道:“可不可以多一些人听?”

小红道:“可以,已经有了很多的人为我而死,至少,也该要他们死的瞑目,对吗?”

楚小枫道:“姑娘有此用心,那是最好不过,可是在下还没有履行约定……”

小红摇摇头,接道:“公子再也休提约定之事,那时的小红,和现在的小红,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了,这几天来,我和你们行在一处,时间虽然不久,但自觉气质上已有了很大的变化。”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姑娘有此一念,实乃武林之福。”

小红道:“楚公子,你请些什么人,我不管,不过,此事还不宜太早公开,使大多的人知道。”

楚小枫道:“不会有很多人,在下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一处幽静的山崖下面,围坐着八个人。

那是胡逢春、白眉大师、简飞星、楚小枫、田伯烈、何浩波、时英、谭志远。

在八人之前,坐着小红。

她仍然穿着男装,环顾了群豪一眼,说道:“我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家族,在江湖上也具有一点名望,表面上,他们从不和武林同道来往,但事实上,他们却手握着无与伦比的权势,”

胡逢春道:“那是什么家族?”

小红道:“桐柏世家。”

胡逢春道:“是不是桐柏医庐。”

小红点点头,道:“是。”

简飞星道:“好啊,原来是他们在暗中捣鬼。”

胡逢春道:“姑娘,在下去过那里,也见过他们的主人了。”

小红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胡逢春道:“不过一年之前。”

小红道:“不错,任何人也想不到……”

楚小枫接道:“姑娘,桐柏医庐,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小红道:“妙的就在外表上,绝对看不出来什么,一处背山而筑的瓦舍,看上去,不过是一个中上之家的居住之所,整个房舍,算起来,不会超过十间,其实,就是让你进去住个十天半月,如若没有别人指点,也是一样瞧不出一点什么名堂。”

胡逢春道:“他们的人手,都不住在那里吗?”

小红道:“那座医庐的房舍,紧临山壁,但却有一条地道,通人山中……”

简飞星接道:“他们的人手,都在山腹之中。”

小红道:“不是!那里面,只是他们的重要首脑聚会之处,至于他们的发号施令地方,另有所在。”

楚小枫道:“在哪里?”

小红道:“不知道,好像就在附近,事实上,就算你们找到了他们发号施令的地方,也不会想到他们和桐柏医庐有关。”

胡逢春道:“想不到,想不到,就是寒舍,看起来也比他们的规模大一些。”

小红道:“我就在那里长大,绝不会错。”

胡逢春道:“姑娘,他们有着代代相传的医术,对疗治伤病,十分在行。”

小红道:“对!不过,没有人会到那里去求医,那地方太荒凉了,方圆数十里内,尽是丛山、绝壁,没有人家,受伤、有病的人还未找到那地方,就会伤重,病发而死了。”

胡逢春道:“但就老夫所知,仍有不少人去求医,医病。”

小红笑一笑道:“那是最好的掩护,十批人中,只有一批可能是真的去求药的。”

胡逢春道:“老夫年前去桐柏医庐,就是求药而去,”

楚小枫道:“胡老,你去求什么药物?”

胡逢春道:“十年前,我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定时发作,每日午夜、右臂一处开节,疼痛如折。”

楚小枫道:“没有请大丈看过么?”

胡逢春道:“有!至少有二十个大夫为我看过,但却都束手无策,后来,有人告诉我,到桐柏医庐求药疗治。”

楚小枫道:“求到了?”

胡逢春道:“是!求到了,而且一服见效,我吃了药,整个病,就完全好转了。”

简飞星道:“这代表什么?”

胡逢春道:“难道,这也和江湖大变有关?”

楚小枫看了小红一眼,只是她不很用心听,笑一笑,道:“胡老,能不能告诉我们详细的情形。”

胡逢春道:“桐柏医庐,只是群山环绕中一座小小的宅院,实在瞧不出它有什么特殊之处。”

楚小枫问道:“小红姑娘,这又是为了什么?”

小红道:“胡老,你到那里取药之时,都见到了一些什么?”

胡逢春道:“什么也没看到?”

楚小枫道:“小红姑娘,在桐柏医庐,住人不多么?”

小红又沉吟了良久,道:“胡老,给你拿药的是不是一个圆脸,满脸笑容的老者。”

胡逢春道:“不错,一个圆脸,带着笑容的老者。”

小红道:“那是常笑翁。”

楚小枫道:“常笑翁是什么人?”

小红道:“主人的三大恃卫之一,他面圆圆如富家翁,一年到头,脸上挂着笑意,就算他在杀人的时候,也一样面含微笑。”

楚小枫道:“胡老,你再费点心想想,我们要很仔细、明确的经过。”

胡逢春道:“只有那老者,和一个年轻童子。”

小红道:“他问你什么没有?”

胡逢春道:“问问病情,然后,又替我把脉,才叫那位穿着青衣的童子,替我取了药物。”

小红道:“可是已经配好药丸?”

胡逢春道:“小红姑娘,他们姓什么?”

小红道:“姓吕。”

楚小枫道:“姑娘在吕家时,是住在山洞中呢?还是住在那一片瓦舍中?”

小红道:“我住在山洞中,其实,重要的人,都住在山洞之中,那几间房子,只不过是一个陪衬罢了。”

楚小枫道:“小红姑娘,那山洞中住了多少人?”

小红道:“我在那里的时候,大约有七八十个人,就算住在山洞中,也不能随意活动,我们有指定的范围。”

楚小枫道:“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了。”

小红道:“对,每一件事,都经过他仔细的策划过,所以,有些人,在那裹住了很久,也知道不了多少隐秘。”

楚小枫道:“那山洞的规模很大么?”

小红道:“很大,一座天然的石洞,再经过人工的修造,据说,那石洞足足有五里长短,住里面相当的舒适,比什么房子都舒服。”

楚小枫道:“哦!这样一个地方,别人就没有发觉么?”

小红道:“很难发觉,它虽在那宅院后面,但却高过百丈以上。”

简飞星道:“那宅院中有一条暗道,直登那百丈悬崖之上。”

小红道:“不错,除了那条暗道之外,再无登上悬崖的通路,那是一座孤峰,四面都是峭壁。”

简飞星道:“我听他们之间,有一个人说过,回石府请命,大概就是那个地方了。”

小红道:“不错,那地方叫作璇机石府。”

简飞星道:“小红姑娘,我见过这一代桐柏神医,看他的样子,虽然有一身功夫,但还不像是一个领袖群雄的人物。”

小红道:“哦!你看过我们主人,他是什么样子?”

简飞星道:“是十年以前的事,看上去,大约有三十多岁,瘦瘦的,高高的,穿着一件海清­色­长衫。”

小红道:“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姓名?”

胡逢春道:“说起来,这也是一件怪事,桐怕医庐,有不少人知道,但却很少人知道他们姓什么,更不要说是名字了!”

简飞星道:“他告诉过我,好像是叫做游三奇。”

小红道:“不错,他是我们的主人。”

胡逢春道:“这个人,好像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是么?”

小红道:“不!他常在江湖上走动,只是没有人认识他罢了!”

胡逢春道:“说的也是,老夫就没有听过这个人。”

小红道:“他很擅化装之术,而且,能说出各种方言,实在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有时间,他就在你身侧,你都不知道。”

胡逢春道:“如是彼此素不相识,那就难怪了。”

小红道:“小女子的意思,不但相识,而且,还是很熟的人……”

胡逢春冷笑一声,接道:“世上会有这种事情,实在很难相信。”

小红道:“唉!他是个很有才能的人,模仿之术,实在是人所难及。”

简飞星道:“小红姑娘,不论他的易容之术,高明到什么程度,但他决不是一个能够领导如此神秘组合的人物。”

楚小枫道:“大哥,怎能如此肯定。”

简飞星道:“兄弟,算上大哥我本人,也没有这份能力,一个领袖群雄的人物,必然有它一股奠可言喻的气度,说它是王者气度也好,说它是霸也好,但游三奇,没有那一股气度,”

小红点点头,道:“简大侠果然是阅历丰富,自有过人的看体……”

楚小枫道:“怎么?那游三奇真的不是那组合中的首脑了。”

小红沉吟了一阵,道:“他具有不世之才,武功卓绝,加上世传­精­湛医道,所以,又很快练成了用毒之能……”。

目光由薛寒、简飞星、胡逢春、楚小枫脸上掠过,垂首不语。

薛寒接道:“姑娘,咱们兄妹,也急于了解真象,也好明白杀父的仇人,究竟是何许人物,所以在下兄妹,不请自来。”

楚小枫心中一动,暗道:这两个,确实未被邀请,在场之人,大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小红的身上,竟然不知他们兄妹何时到了此地。

别的人,也许会只是有一些惊奇、惭愧。

惊奇这薛氏兄妹的行动快速,惭愧自己的疏忽,竟然未能发觉两人到此。

但楚小枫除了惊奇和惭愧之外,更多的是怀疑。

暗中提高了极大的警惕,全力留心在两人身上。

但他表面上,却仍然能保持着相当的冷静,不动声­色­。

简飞星自恃在江湖上的声誉、身份,一向又是心直口快的人,一皱眉头,道:“你们兄妹几时来的怎么我们都未发觉?”

薛寒道:“我们就这样走过来,没有人阻止我们。”

简飞星道:“哦,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小红姑娘身上了,全神贯注。”

薛寒道:“对!诸位分了心,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我们也确实不知道,未受邀者,不可以参与这次集会,不知者不罪,既是不方便,我们兄妹就此告辞了。”

站起身子抱抱拳,转身欲去。

对他们兄妹两人不请自来一事,群豪心中都有些不愉快,虽然,没有形诸与言语之上,但神情间已有表露。

所以,对薛寒兄妹离去一事,都没有表示挽留之意。

但楚小枫却突然站起了身子,道:“两位留步。”

薛寒人已行出了两步,回过身子,道:“楚兄有何见教?”

楚小枫道:“既来之,则安之,贵兄妹,既然来了,也听到了不少的机密,那就不宜再走了。”

薛寒哦了一声,道:“楚兄的意思是……”

楚小枫接道:“贵兄妹来晚了一步,只怕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约定。”

直到此刻,群豪才明白,楚小枫挽留薛氏兄妹,是别有用心。

薛寒道:“约定,什么约定?”

楚小枫站起了身子,缓缓向薛寒逼近了几步,道:“我们约定的事是,几是参与此事的人,都是要遵守这个规定,因为,这一行中,上百条人命,都会因我们的措施是否有错,而决定他的生死。”

薛寒道:“楚兄说了半天,似乎是还没有把事情说明白。”

楚小枫道:“就要说了,我们要遵守的约定是,第一,参与此会的人,都是领导人物,不许离开。”

薛寒道:“还有第二么?”

楚小枫道:“第二是,彼此要坦然相对,开诚相处,不许有矫饰、伪装的行为。”

薛寒笑一笑,道:“好!可有第三?”

楚小枫道:“只要能作到这两个约定,彼此之间,应该都可以信得过了。”

薛寒道:“说的也是,这第二个约定,立意很好,可以矫正目下江湖上不少虚伪、浮夸之气,不过,第一条,只怕咱们兄妹,不便久留。”

楚小枫道:“贵兄妹想走了?”

薛依娘望望薛寒,又望望楚小枫,道:“哥哥,你……”

薛寒伸手阻止了薛依娘说下去,接道:“妹妹,你不用多言,我要和这位楚兄谈个明白,天涯辽阔,咱们兄妹何处不可去,为什么一定要寄人篱下。”

他表现出的棱棱风骨,锐利言词,充满煽动的力量,也很引人同情。

场中之人,虽然素知楚小枫的为人,也对薛寒兄妹参与会晤,极感不感,仍然都不自觉的望了楚小枫一眼。

楚小枫笑一笑,道:“薛兄,不但用毒手法高明,而且口才也动人的很,薛兄把原则弄错了。”

薛寒奇道:“我弄错了什么原则?”

楚小枫道:“这里的人,都是偶然会聚,大部分平日里素不相识,只不过是为了保命,不得不合在一处,所以,这里没有离,也无处可寄,薛兄这一番挑拨的说词,白费了­唇­舌。”

薛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小枫道:“以你薛兄在江湖上的经验,总不会连最普通的江湖规矩也不知道了。”

薛寒道:“你是说……”

楚小枫接道:“我是说以你的阅历之丰,绝对不会未受邀请,就跑来参与这个会议。”

薛寒冷冷说道:“楚兄的意思是,我们兄妹不该来了?”

楚小枫道:“本就不该来。”

薛寒道:“好!既是如此,咱们这就告辞了。”

楚小枫道:“慢着,薛兄本不该来,但既然来了,也听过我们的谈话了,那就不该走了。”

薛寒道:“楚兄,你越说我越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想要把我们兄妹留下来?”

楚小枫道:“咱们不会强行留下贵兄妹,但如薛兄,自觉应该避避嫌疑,就留下来。”

薛寒道:“如是在下一定要走呢?”

薛依娘道:“哥哥,为什么呢?一定要走。”

薛寒道:“妹妹,咱们留这里或是离开此地,都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薛依娘道:“哥哥,那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薛寒道:“不行,妹妹,咱们薛家不能丢这么个脸?咱们可以留下来,不过,不是在这种情形下留下来。”

薛依娘道:“哦!”

楚小枫道:“要怎么一个情形下,才可以留下来呢?”

薛寒脸­色­冷肃,道:“楚兄,我不知你是何许人?但我看得出你在这群人中,相当有势力,所以,你才会这样口没遮拦。”

楚小枫道:“薛兄,咱们不用只逞口舌之利,论事要讲理。”

薛寒道:“在下觉得适才楚兄对在下,并无理论之意,完全是一种气势凌人的味道。”

楚小枫道:“这么说来,是兄弟得罪你了。”

薛寒道:“不错,如若兄弟有一点骨气,就会对此事不满。”

楚小枫道:“总该有一个办法,使薛兄留下来吧?”

薛寒道:“只有一个办法,用你的武功,使在下留下来。”

楚小枫道:“薛兄,这个办法最坏,最好换一个办法。”

薛寒冷冷说道:“不行。”

简飞星一皱眉头道:“薛兄,别把事情弄得太糟。”

薛寒道:“简大侠准备出头?”

楚小枫摇摇手,示意简飞星别Сhā进来,笑了一笑道:“除了上述办法之外,薛兄是否还能提出另一个办法?”

薛寒道:“在下提不出来了,如是楚兄有什么高明办法,在下倒是愿闻其详。”

楚小枫道:“兄弟觉着,薛兄如是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故,最好,还是留下来。”

薛寒道:“留下来,­干­什么?”

楚小枫道:“薛兄,也许这件事,说不出什么重大的理由,不过,留下来,至少,可以使薛兄表明自己的清白。”

薛寒道:“在下如是不留下来,那就是不清白了。”

田伯烈突然接口说道:“不错,薛兄急急求去,却是有些叫人不放心……”

忽闻谭志远叫道:“小红姑娘,小红姑娘。”

楚小枫双目盯注在薛寒的身上,道:“谭兄,小红怎么样了?”

口中在问小红,人却面对着薛寒,严作戒备。

谭志远道:“死了。”

楚小枫低声道:“诸位请退开一些。”

自己却又向前跨了一步,右手紧紧握住剑柄,接道:“薛寒,是不是你杀了小红姑娘?”

薛寒道:“笑话,我为什么要杀她?”

谭志远道:“你急急要走,就是因为杀了小红。”

楚小枫道:“因为你不是薛寒。”

这句话,当真是语惊四座,全场中人,都为之一呆。

薛寒仰天大笑三声,道:“我不是薛寒,我是谁,这真是千古奇闻了。”

这时,陈横、王平、成方、华圆,都已闻声赶来。

几个人虽然站得很远,但各守一方,挡住了薛寒的去路。

楚小枫道:“你是谁?我还不敢断言,但你决不是真正的薛寒。”

薛寒道:“我不是薛寒,难道,她也不是薛依娘了?”

薛依娘双目盯注在薛寒的脸上,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薛寒一指楚小枫,接道:“怎么回事,这小子耍他的聪明,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说我不是薛寒。”

薛依娘叹息一声,道:“这个人,也真是奇怪,怎么可以这样捕风捉影呢?”

薛寒微微一笑,道:“他们现在也话连你也怀疑了,说你不是薛依娘了。”

薛依娘道:“我如不是薛依娘,那么谁会是薛依娘呢?”

薛寒道:“这就要问问这位楚少兄了,他自作聪明,别的人,只怕也无法了解。”

薛依娘道:“哥哥,我看咱们要忍耐一下……”四顾了一眼,接道:“哥哥,他们的人太多。”

薛寒道:“妹妹,咱们薛家的子弟,就算是战死了,也不能丢了薛家的人。”

薛依娘道:“哥哥,你准备和他们一战了?”

薛寒道:“不错,我们不能就这样束手就缚。”

薛依娘突然飞身一跃,落在了楚小枫的身侧。

薛寒大叫道:“妹妹,你……”右手指向薛依娘。

楚小枫拔剑一挥,涌出一片寒芒。

长剑收住时,剑上落下了数十只细如牛毛的银针。

这是目不能见的暗器:

楚小枫乎一口气,道:“小红,就是这样的死在你的手下。”

薛依娘道:“这不是我们薛家的暗器。”

简飞星道:“好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长刀一摆,就要向前冲去。

第四十三回计释假兄妹

楚小枫大声叫道:“大哥,不可以冒险,近到他五尺以内,谁也无法躲过他毒针的攻袭。”

简飞星收住奔冲之势。

楚小枫道:“以其人之道,还治与其人之身,用暗器对付他。”

这一提,立时引出了群豪的暗器,纷纷取出。

一刹间,飞刀、金镖,全都入手。

田伯烈笑一笑,道:“你小子的暗器是很歹毒,不过,它只能对付七尺以内的人,不能及远,现在,咱们也用暗器对付你了。”

说完话,扬手飞腿。

但见寒芒点点,两把飞刀,一枚银梭,再加上了两支袖箭,一下子,打出了五枚暗器。

谭志远道:“尝尝在下的飞蝗嫖。”

薛寒避开了田伯烈五枚暗器,谭志远的飞蝗镖已然弧形­射­到。

他也是暗器行家,就地一滚,刚刚避开了飞蝗镖。

但闻呼的一声,劲风掠耳而过,一枚铁胆,几乎击中。

薛寒高叫道:“住手。”

楚小枫道:“各位暂请收住暗器。”

目光一掠薛寒,接道:“你有什么话说?”

薛寒冷冷说道:“我向你挑战。”

楚小枫道:“哼!在下奉陪。”

薛依娘道:“他的毒针厉害,发­射­时无形无声。”

薛寒冷冷说道:“妹妹,你真的变了心啦!女人啊!当真是可怕得很。”

薛依娘冷冷说道:“你不是我哥哥,你根本就不是薛家的子弟。”

薛寒笑一笑道:“怎么你说我不是薛寒?”

薛依娘道:“你不是,想到了这几日,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待,真的是叫人作呕。”

薛寒哈哈一笑,道:“妹子啊!我不是你哥哥,我又是什么人呢?”

薛依娘道:“你是鬼,你是妖!反正你不是人就是。”

薛寒怒道:“臭丫头,前日晚上我该吃了你,想不到,我放你一马,会留下来今日的祸患。”

薛依娘道:“前天晚上,我就应该警觉,但我竟然听信了你的鬼话,相信你喝醉了酒。”

薛寒道:“幸好你那晚上表现的十分纯诚,使我竟动了­妇­人之仁,让你逃过了一劫。”

薛依娘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哥哥怎么样了?”

薛寒道:“你一定要知道么?”

薛依娘叹息一声,道:“是不是,你把他给杀了?”

薛寒道:“没有,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过。他随时可能会死。”

楚小枫道:“姑娘,你和他相处了数日,难道就不知道,他不是你兄长?”

薛依娘叹息一声,道:“他改扮的太像了,连声音举止,也无懈可击,当然,有些小地方,也会引起我的疑心,但很快就会被他掩饰过去。”

楚小枫道:“薛姑娘,幸好,你没有发觉他的伪装,否则,你可能会失去清白,或者丢了­性­命。”

薛浓娘道:“总算是上天保佑我,但我的父兄,都被他们害死了。

胡逢春道:“好厉害,易容手法,能使亲妹子都无法分辨,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江湖上,这样的易容高手不多,你究竟是什么人?”

薛寒道:“我现在还是薛寒,你就叫人薛寒吧。”

楚小枫道:“事已至此,你还不敢报上真实姓名,不觉着太过畏缩么?”

薛寒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是谁?”

楚小枫道:“你不敢说?”

薛寒道:“我不愿说。”

楚小枫道:“其实,你就是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是谁了。”

薛寒道:“有这等事,你说出来听听。”

楚小枫道:“游三奇,桐柏医庐的主人……”。

薛寒微微一怔。

楚小枫道:“劳动你亲自出马,杀死小红,足见她的重要了,不过,你也别太庆幸自己的成功了……”。

薛寒接道:“为什么?”

楚小枫道:“你比她知道的更多,也更重要,只要我们留下你,他们会出动更多的高手杀你。”

薛寒道:“笑话,你们真能留下我么?”

楚小枫道:“不错,我们会不惜一切牺牲,代价留下你,那时候,你就会担心自己的处境了。”

薛寒道:“为什么?”

楚小枫道:“就像他们要杀死小红一样,会更积极的杀你……”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你会很怕死,所以,你不会自绝,小红虽然没有说出她心中的全部隐秘,但举一反三,我门不难想到很多的事:你别太重视自己,你在那个组合中.也不过是三等身份人物。”

薛寒道:“胡说……”

楚小枫一笑接道:“桐柏医庐,在江湖上名气不大,所以,没有人会想到那个地方,但如有几个江湖人物出现在那里,也不会引人注意,这就是他们借重你们桐柏医庐原因之一。”

“听你口气,还有第二个原因,”薛寒缓缓说道。

楚小枫道:“你承认了你不是薛寒了。”

薛寒道:“我不是薛寒,我又是什么人呢?”

楚小枫道:“游三奇。”

薛寒道:“你如此肯定么。”

楚小枫道:“不错。”

薛寒道:“好!就算我是游三奇吧!不过,我倒希望知道你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楚小枫道:“你很关心这件事,也承认了你就是游三奇。”

游三奇道:“为什么?”

楚小枫道:“因为,只有游三奇,才会最关心这件事,”

游三奇道:“就算是我是游三奇吧!”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除了贵门的医术可以作他们一种掩护之外,定然还有一种更重大的原因,才会使他们选择了那个地方。”

游三奇道:“那是什么原因呢?”

楚小枫沉吟了一阵道:“你是要考我么?”

游三奇淡淡一笑道:“我要了解一下,你究竟知道多少?”

楚小枫道:“你们游家的医道也许有独到之外,但就整个江湖而言,桐柏医庐,算不上赫赫世家,也不会有什么奇绝天下之技,他们选择了那地方,可能是因为地理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游三奇道:“楚小枫,你这点年纪,竟然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楚小枫道:“哦!”

游三奇道:“如我杀死小红之后,能够安全离去,也许你们还有几分生机?很不幸的是,你们发觉了我。”

楚小枫道:“那又如何呢?”

游三奇道:“我如不能离开,他们将全力展开击杀,三十六位第一流的杀手,已经兼程赶来,很快就会和你们接触上了。”

楚小枫道:“游三奇,我们在你之前,已经见过了不少的他们派来的杀手,也经历过了不少的凶险,这些,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想不明白……”

游三奇接道:“你也有不明白的事情,也许我能解答!”

楚小枫道:“向你请教?”

游三奇道:“说吧!”

楚小枫道:“你们为什么要选择了这么个时间?”

游三奇道:“你是说春秋笔出现的事?”

楚小枫道:“不错,天下武林同道,无不对他敬重万分,但你们——”

游三奇道:“我们却没有把他看在眼内。”

楚小枫点点头,道:“故意向他挑战。”

游三奇道:“那也不用,我们不会把时间,花费在没有用处的事件上。”

楚小枫道:“不错,领导你们那个组合的人,会是一个很有效率的人。”

游三奇道:“你明白就好,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楚小枫道:“你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么?”

游三奇道:“我!我……”

楚小枫道:“游三奇,我们可以放过你,但他们不会放过你。”

游三奇道:“楚小枫,”你是说,他们会杀了我?”

楚小枫道:“是否会杀你,大概你心中有数。”

游三奇淡淡一笑,道:“多承赐教,在下是不是可以离去了?”

简飞星笑一声,道:“你杀了人,就这样轻松的走了。”

游三奇笑一笑,道:“楚小枫,我是不是可以很安全的离开这里?”

楚小枫道:“可以,不过,我们也该得到一些补偿。”

游三奇道:“我明白。”

突然把双手高举过顶,十指互扣,笑道:“楚小枫,过来吧我会告诉你。”

楚小枫长剑入鞘后,步行了过去。

游三奇说话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楚小枫可以听到。

两个人说的不多,大概只有三四句话。

只见楚小枫点点头,道:“好!游兄请吧!”

简飞星一皱眉头,道:“兄弟,就这样放他走了么?”

楚小枫道:“他已经付了补偿,由他去!”

他在这群人中,早已经建立了某种权威,何况,简飞星也无法阻止,在场之人,都有自知之明,谁也无法和简飞星相比。

望着游三奇缓步而去的背影,楚小枫高声说道:“游兄,如若你能够逃过死亡,我们欢迎你回来。”

游三奇回头一笑,道:“我想,他们已经有了很好的杀我理由,不过,我还想赌下自己的判断。”

放快了脚步,疾奔而去。

简飞星行了过来,道:“兄弟,为什么要放他走去。”

田伯烈接道:“我们死了不少的人,连要保护的人,也被他杀了。”

楚小枫道:“小红的人,并没有保护的价值,值得保护的,是她胸中的隐秘。”

田伯烈道:“至少,她已有了改过向善之心,但我们却无法使她得到完全。”

楚小枫道:“不用自责,我们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心力,游三奇的易容术,可以骗过了薛姑娘,我们很难防备。”

田伯烈道:“楚兄,就算不为小红之死,我们也不应该放过他。”

楚小枫道:“小红已死,也只不过,说出她胸中的一部分隐秘,那对咱们的帮忙不大,咱们对那个神秘组合,知道的仍然不多,所以,必须要借重游三奇。”

胡逢春道:“楚少兄,你从他口中问到了什么?”

楚小枫道:“他说话不多,但却都很重要。”

胡逢春道:“好!楚老弟,把内情告诉我们吧!”

楚小枫道:“胡老多原谅,我无法说出来。”

胡逢春道:“这又为什么呢?”

谭志远冷冷说道:“楚兄,目下处境,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为什么我们不能知道。”

楚小枫道:“我答应了替他守密三日,三日之后,我不但会告诉你们,而且,还要告诉更多的人,告诉整个武林同道。”

时英道:“以他的处境而言,大概不会和楚兄谈条件吧?”

楚小枫道:“不是条件,我只是要证明一件事。”

胡逢春道:“证明什么?”

楚小枫道:“证明他在那个组合的身份。”

胡逢春道:“怎么才能证明呢?”

楚小枫道:“他如是身份很高,那就不会为这件事,受到什么惩罚,告诉我的,也不会是真活,”

胡逢春点点头。

楚小枫道:“如是他的身份不够高,必会受到很严厉制裁。”

胡逢春道:“就算他受到制裁,咱们又怎会知道。”

楚小枫道:“他们如若杀了游三奇,必会把他的尸体给我们看。”

胡逢春道:“老弟,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楚小枫笑一笑道:“目下的敌人,(奇qIsuu.com書)仍然隐在暗中,咱们除了严作戒备,准备应变外,别无他法。”

田怕烈道:“这么说来,咱们只有坐以待敌了?”

谭志远道:“万一他们不再出现,那又如何是好?”

楚小枫道:“这个么?诸位可以放心,就目下情势而论,他们非要阻止我们不可。”

白眉大师一皱眉头,道:“难道说,这个神秘的组合,真的和春秋笔有所关连么?”

楚小枫道:“大师,你在武林中德高望重,对春秋笔的事,应该有一点……”

白眉大师点点头,接道:“这话是五年前的事,敝寺方丈,召集了本门僧俗两家弟子,我们在讨论这件事情,当时,本寺中一位最具有智慧的长老,对此事,颇表怀疑,只是,却又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了。”

胡逢春道:“有这等事,江湖上知道的人,似乎不多。”

白眉大师道:“是!这只是本门中内部的会商,参与的僧谷两家弟子,都是很有身份的人,而且,春秋笔在江湖上如日中天,此事,万万不能传扬与江湖之上。”

胡逢春道:“以后,贵寺就未再理会这件事了。”

白眉大师道:“说起来,这也是江湖上一椿很大的隐秘了,敝寺中长老会商决定了两件事,一件是,求证春秋笔公布的事,一件是找到春秋笔这个人,当时,就派出了八个人,四僧四俗,他们易容改扮,混入江湖。”

这确实是江湖中一大隐秘,听得全场中人,个个目瞪口呆。

楚小枫道:“大师,以后呢?找到了春秋笔没有?”

自眉大师道:“八个人,分成了两批,一批追查春笔秋笔公布的事,他们有了回音。”

胡逢春道:“怎么样?”

白眉大师道:“我们查过的结果,是件件都很真实,证明了春秋笔的神通,也确定了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他是个值得受人尊敬的人。”

楚小枫道:“贵寺花了多少时间,查证这件事情。”

白眉大师道:“费时四年,两年前,他们才回到少林寺,说明查证的经过,所以,少林派,对春秋笔在江湖上的事,决无怀疑。”

楚小枫道:“追查春秋笔那些人呢?”

白眉大师道:“那四个人,有如投在大海中的砂石一样,迄今仍无消息。”

楚小枫道:“他们没有和贵寺联络过么?”

白眉大师道:“本来,每年要和本门秘密联络一次,但除了第一年,联络一次之外,以后,就未再见过他们。”

简飞星道:“会不会是遇上了什么凶险?”

白眉大师道:“唉!十之七八如此,至少,他们无法和我们联络了。”

胡逢春道:“诸位这么一说,老朽倒也想起一件事了。”

白眉大师道:“什么事?”

胡逢春道:“三年前,老朽在黄山采药,遇上了一个垂死的人……”

白眉大师急道:“可是少林门下弟子?他叫什么名字。”

胡逢春道:“他没有说出他的姓名,那时,他说话已经很为难,用手在地上写了少林两个字,就气绝身亡。”

白眉大师道:“哦!”

胡逢春道:“老朽看得出,他还想写下去,但他却力难从心了。”

白眉大师道:“他有多大年龄?”

胡逢春沉吟了一阵,道:“五十多些。”

楚小枫道:“胡老没有再查下去么?”

胡逢春道:“我想,当时我如以真气贯注他命门|­茓­道,或可使他口光返照一下,说出一些隐秘,只可惜,老朽当时有一点误会。”

白眉大师道:“误会什么?”

胡逢春道:“他当时是一身樵夫装束,写出了少林两个字,我误认他是伤在了少林弟子手中,少林弟子要杀的人,自然不是好人,所以,老朽就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有再理他就走了。”

楚小枫道:“胡老的运气不错。”

胡逢春道:“怎么说?”

楚小枫道:“如若胡老出手救他,也许可以得到一点隐秘,不过,胡老无法把他带出黄山。”

在场之人,都是老江湖了,任何人都会听得出楚小枫言外之意。”

胡逢春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弟,你是说,他们还有人在暗中监视?”

楚小枫道:“绝对有,但你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可能那个人还认识你,你既然没有把隐秘带出山,他就放了你一马。”

胡逢春点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老朽事后,觉着有人在暗中跟踪,一直到了庐州。”

楚小枫道:“胡老,那不只是一种感觉,而是很真实的一件事,真正的有人在跟踪你。”

胡逢春又点点头。

楚小枫心知再谈下去,很可能会使胡逢春陷入尴尬的境界,立刻改变话题,道:

“胡老,目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把这一批人,聚合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和他们对抗。”

田伯烈道:“这件事,只怕是不太容易,这群人中,大部分都是一般的江湖武师,要他们和那神秘组合中人,展开一次对抗,那只是要他们送命罢了。”

楚小枫道:“田兄,你算算看,这里能够有多少人可以派上用场。”

田伯烈道:“时英,何浩波、谭志远,我们已经计算过了,我们这四组人中,加起来,也不过八九个人可以勉强派上用场。”

胡逢春道:“只有这几个人?”

田伯烈道:“咱们的人,看起来不少,但真正能够行动的,并不大多。

回顾了楚小枫一眼,接道:“你那些人,大概都可以出手了。”

楚小枫道:“他们的武功都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有以身殉道的勇气,就算遇上比他们武功高上十倍的人,他们也敢出手。”

白眉大师道:“还有老衲带来的十二名弟子,身手都还过得去,可以听从调度。”

楚小枫道:“我的十几位同伴,十二位少林高僧,再加上简大哥,胡老、田兄,谭兄、时兄,白眉大师,先出来的八九个高手,可以对付了……”。

薛依娘道:“别忘了,还有我?”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对!再加上薛姑娘。”

田伯烈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六十多位,老兄要如何安排?”

楚小枫道:“无法要他们离开,只好让他们从旁助威了。”

简飞星道、“楚兄弟,这些人,既然赶上了这场麻烦,是他们的运气不好,只要能脱过这次大劫,至少让他们觉着有点收获……”,话声一顿,沉吟了一下,接道:“用刀的,我传他们三招刀法,这三招很凌厉,也很易学,是我自己创出来的,有此三招,也可以使之增强一些自保的能力,用剑的,那就要麻烦你兄弟,传他们三招剑法了。”

楚小枫道:“好吧!兄弟尽力而为。”

白眉大师道:“老衲传他们三招拳法,这是少林寺中的金刚拳中的­精­华,非少林弟子无法学到,老衲今日破例了。”

胡逢春道:“好极了!这必然会激起一股高昂的士气。”

白眉大师道:“老衲觉着,既要行动,就得快。”

田伯烈道:“胡老,还有一件事,咱们也得未雨绸缪。”

胡逢春道:“什么事?”

田伯烈道:“准备食粮,这么多人,一天进食不少,敌人手段­阴­险,能够在水中下毒,何况食用之物……”

楚小枫道:“这倒是一件很大的麻烦事。”

田伯烈道:“兄弟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不知道是否可行?”

胡逢春道:“好!你说说看。”

田伯烈道:“在下之意,出动人手,猎取一些山猪山兔等野味,用火烤熟,制成­肉­乾,以备需用。”

胡逢春哈哈一笑,道:“好办法,这要立刻行动。”

简飞星道:“办法虽不错,但要有一个很完美的计划才好。”

楚小枫道:“对!也许他们会在咱们猎取山诸时,分别格杀。”

田伯烈道:“对!这一点,在下也会想到,所以,这一次行猎,必须要有个很周密的计划。”

楚小枫道:“田兄有何妙算?”

田伯烈道:“在下觉着,把所有的人手,分成两批,集中行动,白眉大师和少林寺诸位大师、守在此地,负责警卫四周,留下大部分人,斩木生火,楚兄带一批人,追猎走兽,希望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猎到足够的山猪,野兔,作乾粮。”

楚小枫道:“田兄的设计很好,咱们立刻行动。”

田伯烈提出守猎人的名单。

借旭日光辉,群豪出动。

计划的很­精­密,狩猎的也很圆满,大半日的工夫,打了十五条小猪,四十八只小兔,和上百只的飞禽。

出人意外的是,这一日中,无人再来侵犯。

简飞星、楚小枫、白眉大师,也趁这段时间,分传了刀法。剑法、拳法。

有了几日的可食乾粮,使得群豪­精­神一振。

薛依娘一直和楚小枫走在一起,脸上是一片淡淡的幽愁。

她好像极力在克制着内心中的痛苦,但仍掩不住流露出来的一些悲伤。

她是个很美的女孩子,轻愁笼眉,粉腮含幽,更是显得楚楚动人。

她一直紧随在楚小枫的身后,似乎是离开了楚小枫,这世界上就再无她容身之处。

简飞星轻轻吁一口气,低声道:“楚兄弟,你该问问薛姑娘啊!她要如何自处?”

这是关心,也是提醒,楚小枫立刻生出了警惕,回头一笑,道:“薛姑娘,这边坐吧!”

缓步向山坡下一块大石行去。

薛依娘跟了过去,无限温柔的在楚小枫的身旁坐下。

楚小枫道:“姑娘,可有一个打算?”

薛依娘摇摇头,道:“没有,一个父母双亡,孤伶无依的女孩子,会有什么打算?”

楚小枫笑一笑,道:“姑娘,令兄是不是和姑娘一起出来的?”

薛依娘道:“爹爹被掳那天,我正感六神无主,他却突然回来,带我同行,去找爹爹,就这样,我们走在了一处。”

楚小枫道:“令兄的真假,难道姑娘就认不出来么?”

薛依娘道:“薛寒常年在外面走动,而且,在江湖上也闯出了一点名气,我们虽是兄妹,但见面的机会不多……”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那人的易容术又相当的高明,我根本无法认出来,就我记忆而言,他实在很像。”

楚小枫道:“姑娘,难道他的声音,也完全一样么?”

薛依娘道:“很像,很像,我实在听不出来……”

吁一口气,接道:“我所怀疑的,就是他有一夜忽然对我动起手来,那天,他喝了一些酒,事后,又很惭愧,我心中虽然有些怀疑,但又被他蒙混过去。”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可怜啊!兄妹相见不相识,唉!说起来,也实在叫人难信!”

楚依娘道:“楚少兄,你是不是有些不相信我?”

楚小枫道:“姑娘,这件事,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薛依娘缓缓站了起来,道:“我明白了,你担心我也是他们的人,我去了。”

转身向前而去。

楚小枫道:“站住。”

薛依娘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道:“楚小枫,是不是要留下我,你才放心?”

楚小枫道:“薛姑娘,他们会不会放过你?”

薛依娘道:“不知道。”

楚小枫站起身子,道:“我送你一程。”

薛依娘道:“多谢楚公子。”

缓缓向前行去。

两个人很快被一片树林遮住了身子。

胡逢春急急说道:“简兄,咱们要不要赶去接应。”

简飞星道:“不用急,他带来的人,早已绕过去了,希望由那丫头身上,引出他们的人。”

胡逢春领导下的这一批临时凑合的人手,经过了几番劫难之后,忽然间变得十分团结,坚强,原本是一盘散沙,现在却凝结在一起。

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江湖上一般的普通武师,但现在,他们都学到了几招很高明的武功,有剑法、有刀法、也有拳法,虽然只有几招,但却使他们有了很强的拒敌信心。

薛依娘转过了两片树林,抬头望望将落西的太阳,笑一笑,道:“楚兄,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请留步吧!”

楚小枫道:“姑娘一点也不害怕?”

薛依娘道:“怕!但我没有另一个选择。”

楚小枫淡淡一笑,道:“姑娘,你虽然装得很像,可惜,仍然有破绽。”

薛依娘道:“楚兄,我已经很无依了,不要再折磨我。”

楚小枫道:“看来姑娘装作的天才,比那位假冒薛寒的游三奇,还要高明一些。”

薛依娘怒道:“楚小枫,你不肯收留我也就罢了,何必要咄咄逼人,折辱与我。”

楚小枫道:“姑娘,要不要我说出来,你露出的破绽?”

薛依娘道:“好!你请说!”

楚小枫道:“第一,你变得太快,当真是见机而作,再说,游三奇打出的一把暗器,也不是时着你姑娘打的,我那一剑,如若击不落他全部暗器,中暗器的是我,不是姑娘,”

薛依娘冷笑一声,道:“这说法,很难叫人信服。”

楚小枫道:“好!再说一件,你可知道游三奇离开时,告诉我一句什么话?”

薛依娘道:“他不会说我和他是一伙的吧!”

楚小枫道:“那倒没有,但他告诉我说,最好别让你离开。”

薛依娘道:“为什么?”

楚小枫道:“为什么?姑娘应该比我清楚了。”

薛依娘道:“他胡说。”

楚小枫肃然说道:“姑娘,我没有在很多人面前揭穿你,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薛依娘道:“不知道。”

楚小枫道:“因为,我一旦揭穿了,你就不能生离此地。”

薛依娘道:“这么说,你倒是怜香惜玉。”

楚小枫道:“那倒不敢,只是我觉着,杀你不如放了你。”

薛依娘道:“你也无法确切证明我不是薛依娘?”

楚小枫道:“姑娘,这似乎是不用再作什么证明了,同胞兄妹,怎么能相处不相识,再说,令尊被掳的事,听起来人简单,太容易,所以,无法叫人相信。”

薛依娘嫣然一笑,道:“楚小枫,你早就动疑了?”

楚小枫道:“我们怀疑薛寒时,同时也怀疑到你,薛寒露出了狐狸尾巴!却妄想把你留下,姑娘,我楚某就算是初出茅芦,可是这里,有不少是老江湖啊!”

薛依娘笑一笑道:“原来如此。”

楚小枫道:“姑娘的胆子也够大,举止也很小心,我们忍了大半天,没有揭露你姑娘,你也就装作得很认真。”

薛依娘道:“楚小枫,看来,你是一只小孤狸,不是初生之犊了。”

楚小枫道:“姑娘夸奖。”

薛农娘道:“不论你是真的认破了我盼身份,或是你事后的巧辩,不过,我都要赞你一声很聪明。”

楚小枫道:“姑娘不用太过抬爱了。”

薛依娘道:“现在,你已经很清楚了,是不是准备自下我?”

楚小枫道:“那倒不是,不过,在下请姑娘带个信……”

薛依娘道:“带给谁?”

楚小枫道:“你们那边,能够作主的人,”

薛依娘道:“说什么?”

楚小枫道:“告诉他,狐狸既然已经露出了尾巴,似乎是用不着再装作下去,我们渴望和他一见,做个了断。”

薛依娘沉吟了一阵,道:“好!我会把你的口信带到,不过。楚小枫,没有什么效用的。”

楚小枫道:“为什么?”

薛依娘道:“你认为,我能见到真正的主人么?”

楚小枫道:“难道你也只是听命行事的小卒?”

薛诙娘道:“我的身份高一些,所以,我们都还保留了本来的面目。”

楚小枫道:“当真是可怕得很……”

语声一顿,接道:“使我想不通的是,你们为什么甘心为他所用?”

薛诙娘道:“这也不全是威迫、利诱所能做到,而是,他们有一套统驭的方法。”

楚小枫道:“那我们也只好碰碰运气,姑娘还是把口信带过去,就说我楚某人向他挑战。”

薛依娘微微一笑,道:“向谁呢?”

楚小枫一呆,道:“这……”

薛依娘叹息一声,道:“楚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自己是否明白?”

楚小枫道:“什么事?”

薛依娘道:“你虽然­精­明衔有些使人可恨,但你仍然留给女孩子很多怀念,我就是其中之一。”

楚小枫道:“这一个么?在下倒个觉得,不过,姑娘,你冰雪聪明,我相信,你心中早已有了是非之分,只是你没有勇气去承认,是么?”

薛依娘道:“我……我还没有去分辨是非,也不应该由我去分辨,我只知道我应该办的事!”

楚小枫道:“姑娘,你要办什么?”

薛依娘道:“你三番两次,破坏了我们的行动,已引起了大先生的关心……”

楚小枫急急接道:“大先生是谁?”

薛依娘双目深注楚小枫,点点头道:“楚兄,大先生只是一个称呼,他是准,我并不知道。”

楚小枫道:“姑娘,也许你真的不知道大先生是准,不过,我还是明白了,他是你们那个组合中最高的首脑人物。”

薛依娘道:“大光生包罗很广。”

楚小枫道:“我明白,大先生是一个阶层,先生是一个阶层,未被毁容的,大概在你们那个组合中,都有相当的地位,唉!说到此处,我倒不能不佩服他这些安排了。”

薛依娘道:“你佩服什么?”

楚小枫道:“他舍得了教主、门主等一类称呼、而以先生称之,听起来很平实,但却给人一种呼之欲出、却义砚而难见的感觉,不过再神秘的人,只要他个断力恶,总向被揭穿的一天,如若狐狸已露出了尾巴,真象全现,为时不会过远了。”

薛依娘道:“我很佩服你,你年纪轻轻,有如此胆识,而且,很快有这样的成就,实在是一椿异数,不过,楚小枫,你不会成功的,没有人能够胜过大先生。”

楚小枫肃然说道:“姑娘,和大先生比武斗法的,不是我楚小枫,我楚某人不论智慧、经验,都远不配。”

薛依娘道:“不是,那是什么人?”

楚小枫道:“整个江湖上维护正义的人,千百年来,江湖上的道统,都赖这些人,维护推行。”

薛依娘冷哼一声,道:“楚小枫,你可是认为我们远没有摸清楚你么?支持你的是丐帮和排教,大先生对他们相当的容忍,却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捧出你来,和我们作对,你看看吧!三十月之内,排教和丐帮,就会得到报应。”

楚小枫道:“如若世上真有报应,得到报应的应该是你们那位大先生。”

薛依娘道:“道不同难相为谋,话不投机,难为续,小妹告辞了。”

楚小枫道:“姑娘只要再说出一件事,就可以走了。”

薛依娘道:“不要过分,楚小枫,难道你真的想逼我一拼?”

楚小枫笑一笑,道:“将人比己,如是我楚小枫落在你们控制的形势中,你们会怎么对我呢?”

薛依娘沉吟一阵,道:“好吧!你问吧,不过,别太存奢望,我不能说的,不会说,不知道的,无法说。”

楚小枫道:“你一定知道,就是你,究竟是谁?”

薛依娘怔了一怔,道:“薛依娘,真真正正的薛依娘。”

楚小枫道:“薛寒呢,为什么要游三奇假扮令兄?”

薛依娘道:“因为他是我丈夫,你明白了吧?”

楚小枫笑一笑,道:“这就勿怪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游夫人,你现在,是不是很为你丈夫的命运担心?”

薛依娘道:“用不着替他担心,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楚小枫道:“游夫人,也许,你们和大先生有着特别的交情,所以,心中很踏实,也许,你丈夫,自觉着留下你,可以代替他完成一些什么,所以,他才很放心,但现在,你也暴露了身份,这一点,只怕是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薛依娘道:“楚小枫,我已经说了很多,你究竟怎么样,是不是想改变想法,准备留下我了。”

楚小枫道:“不是,在下答应的事情,绝不后悔。”

薛依娘道:“嗯,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楚小枫道:“可以,游夫人请便吧!”

薛依娘道:“楚小枫,你问了我很多活,我可不可以问你几句话。”

楚小枫道:“可以,夫人请说。”

薛依娘道:“你是无极门中的弟子,你那批手下的人,除了你们无极门中的人之外,都是由排教、丐帮中选了来的,是么?”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这个,夫人自己去想吧。”

薛依娘道:“不过,我们觉着奇怪的是,这一批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年纪都不大,武功都很高明,江湖上,很少见到他们。”

楚小枫道:“夫人如是想从在下口中得到一个证实,只有一个办法!”

薛依娘道:“什么办法?”

楚小枫道:“无极门是不是毁在你们手中?为什么要对付我们?我那几位背离师门的师兄,是不是你们的人?”

薛依娘道:“这些问题,我没有法子回答。”

楚小枫道:“那就请夫人上路了。”

薛依娘笑一笑,道:“撵我走。”

楚小枫一挥手,道:“夫人不走,在下告退。”转身而去。

薛依娘望着楚小枫的背影,脸上泛现出一股很奇怪的神­色­。

薛依娘很机警,很快的发觉,两侧都有人包抄过来。

如若再不走,就很难走脱了。

心中念转,忽然一个飞身,飞腾而起,悬空一个筋斗,翻出了三四丈,双足一着实地,立即飞驰而去。

她轻功相当的高明,一眨眼间,人已消失在林木之中。

简飞星迎上了楚小枫,道:“兄弟,你放她走了?”

楚小枫道:“留下她也没有用了。”

简飞星笑道:“兄弟,她有没有告诉你一些事情?”

楚小枫道:“有,她是真的薛依娘,游三奇的妻子。”

简飞星道:“游三奇的妻子?”

楚小枫道:“咱们没有猜错,那个冒充薛寒的,就是游三奇。”

简飞星道:“这就行了,咱们既然知道了他们的住处,咱们就可以找到他了,要不要通知黄帮主一声!”

楚小枫道:“暂时不急——”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他们也已经把我的底细摸清楚了。”

这时,胡逢春也行了过来,道:“刚才,有两个人告诉,他们知道一条捷径,只要两天,就可以到映日崖了。”

楚小枫道:“日夜赶路?”

胡逢春道:“正确的时间,只要八个时辰,咱们用两天时间走,也不用起早赶路。”

楚小枫道:“对!走得稳扎、稳打。”

胡逢春笑一笑,道:“不错,楚老弟,前一天,我还一直希望彼此不要碰上了,免得冉闹出一场凶残的傅杀,但现在,我的想法却有了很大的改变。”

楚小枫道:“什么改变?”

胡逢春道:“倒是希望早些碰上他们,大拼一场,生死由命,也好早些弄一个水落石出。”

楚小枫道:“胡老,那个神秘的组合,只不过披上一层薄纱罢了,目下,已经呼之欲出,只不过,咱们还没有知晓他们是何许人?”

胡逢春道:“是啊!咱们这样的拼命,目的,不就是想查出他们的身份么?”

楚小枫道:“他们是准?似乎是已经不太重要,他们的用心何在?”

胡逢春笑一笑道:“找出他们的身份,其用心就不难大白与世了。”

楚小枫笑一笑,未再发言。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分,群豪依序出动。

简飞星、楚小枫、田伯烈、谭志远、时英、何浩波、胡逢春,七个人走在前,白眉大师和十二金刚走在后面,成中岳带着七虎四英走在中间。

楚小枫小愿他们太出风头,他带的一批人,才是真正可用于博杀的主力,他们年纪不算大,但却是由幼小开始,每个人的武功,都练得很扎实,那是真正的坚强。

他们名不见江湖,但成就比成名于江湖的一流高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然,他们也无法和武林中那些待级成就人物相比。

但那些人物,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

那带路的人,叫作陈明,就是生长在映日崖猎户人家。

这条捷径,十分隐秘,但并不太凶险。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已经走了十之七八的行程。

陈明停下了脚步,道:“胡前辈,咱们赶一下,天­色­入黑,就可以到了。”

胡逢春道:“这样快。”

楚小枫道:“如若咱们天亮再走,要多少时间,可以赴到?”

陈明道:“快一些,一个时辰。”

楚小枫道:“胡老,在下之意,咱们赶到映日崖不远,再停下休息,天一亮,就到映日崖。”

胡逢春道:“楚老弟,为什么?”

楚小枫道:“距离春秋笔出现之日,还有几天?”

胡逢春算一算,道:“六天。”

楚小枫道:“咱们要用两大的工夫,在映日崖布置一下。”

胡逢春道:“布置什么?”

楚小枫道:“在下也说不出来,不过,要布置得不着痕迹,使人瞧不出来。”

胡逢春微微一笑,道:“老弟,你是不是对那春秋笔,仍很怀疑?”

楚小枫道:“胡老,我们多花点心思,总会有些收获的。”

陈明突然接口说道:“映日崖忽然间进去这么多人,决无法瞒得住人。”

楚小枫道:“陈兄的意思呢?”

陈明道:“距离映日崖三四里处,有一座很隐秘的山谷,谷中住有七八家猎户,他们常常存有一年的食粮,咱们人数虽然不少,但住上十天,半月,还可以应付……”

楚小枫微微一笑,接道:“陈兄帮忙,那就更好了。”

胡逢春一皱眉头,道:“楚老弟,你究竟要­干­什么?”

楚小枫很简明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胡逢春点点头,道:“好!好!咱们都得用一点心计才行。”

楚小枫道:“胡老,这件事,咱们要好好的准备一下。”

胡逢春道:“对!不但要好好的准备一下,而且,还要保守机密,不可泄漏出去。”

楚小枫道:“胡老德高望重,这些事,要你胡老出面才行了。

胡逢春道:“隐秘行踪,宿住杂务等有我负责,你好好策划这件事吧!”

楚小枫点点头,道:“在下遵命。”

所谓映日崖,是一座高耸的山峰,一面尖滑的石壁,斜度不大,成了一片天然平坦石破。

距离春秋笔出现之日,还有三大的时间,此刻山谷中一片幽静。

一个肩着木柴的樵夫,缓步行了过来。

他把一担木柴,放在崖壁下面,站起身子,轻轻吁一口气,取出一条布中拭着脸上的汗水。

这人正是楚小枫所扮。

他打量了映日崖一阵,心中忽然大为震动。

表面上看去,这个峡谷很平坦,但事实上的形势,却十分险恶。如将这座峡谷两面一赌,映日崖就变了一片绝地。

楚小枫暗暗忖道:“春秋笔怎么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他出现江湖之地,不知用心河在?”

他是不是真的是春秋笔。

或者,春秋笔一直掌握着江湖上的变化。

他心中对此事,有着大多的怀疑。

此刻,却一一涌上心头。

这映日崖的形势,又增加了他心中不少的怀疑。

忽然间,一条人影,在日光下出来,缓缓向楚小枫行来。

楚小枫早发觉了,但他装作没有看到。

慢慢的听到了脚步之声,很快的行到了身侧。

只听一声轻咳,传了过来,道:“此地无树无柴,采樵人何以到此?”

说的很文雅,似乎是一个读过书的人:。

楚小枫缓缓转过身子,回顾了来人一眼,只见他身着蓝衫,手执折扇,果然是一个读书人。

挥挥手,楚小枫缓缓说道:“采樵人也粗通文墨,很欣赏此地的风景。”

蓝衫人淡淡一笑,道:“阁下由读转樵,可是别有用心而来?”

一开口,就点穿了楚小枫的身份。

楚小枫拱手说道:“阁下是——”

蓝衫人道:“在下闻子樵。”

楚小枫道:“原来是闻兄。”

闻子樵冷冷接道:“你和我称兄道弟?”

楚小枫道:“在下不够这个身份,是么?”

闻子樵道:“不错,除非你肯说出你真正的姓名,而又使在下觉着,你可以和我平行论交。”

楚小枫道:“我如真是一个山野樵人呢?”

闻子樵道:“而不闻,余之名乎?”

楚小枫道:“你的名字?”

闻子樵道:“余姓闻,名子樵,个中玄机……”

楚小枫道:“在下愚昧,想不出一个人的名字里,还含有如此多的玄机。”

闻子樵冷笑一声,道:“樵子,子樵,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楚小枫笑一笑,道:“听口气,你这闻子樵的名字,也是假的了?”

闻子樵道:“少给我打马虎眼!”飞身一跃,人己到了楚小枫的身前。

楚小枫吁一口气,道:“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于樵道:“想要你说实话。”

楚小枫道:“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闻子樵道:“我不信。”

楚小枫道:“阁下不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闻子樵道:“有办法。”

楚小枫道:“请教高明。”

闻子樵道:“最好的办法,不管是准,我把你杀掉,那就一了百了。”

楚小枫道:“要杀人?”

闻子樵道:“这地方,除了杀人之外,似乎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了。”

楚小枫道:“朋友,有一句俗话说,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你要杀我,第一,为什么?第二,我不束手待毙,一定会出手反击,想想看,万一你杀我不成,被在下杀了,那岂不会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闻子樵冷笑一声,道:“本来,我只想斩下你一一条手臂一条腿,现在,你死定了。”

楚小枫道:“斩下一条手臂一条腿,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脸­色­一寒,接道:“不过,你要好好的想一想,你是不是能够杀得了我。”

闻子樵道:“在下已经杀了一百一十四人,加上你一个,也好凑够一百一十五人之数。”

楚小枫笑一笑,道:“那么,你阁下动手吧?”

闻子樵道:“你这人倒有意思,好像很愿意死?”

楚小枫道:“在下不愿意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闻子樵道:“但你找死的勇气很大。”

楚小枫道:“阁下错了,不是我的勇气,而是我觉着,你杀不了我。”

闻子樵道:“有这种事?”

右手一探,点了过去。

楚小枫身子一闪,避了开去,反手一掌,拍向了闻子樵。

闻子樵左掌疾翻,迎向了楚小枫,道:“看来,你的身手不错。”

蓬然一声,变掌接实。

两个人,势均力敌,彼此之间,身子都摇了一摇。

楚小枫道:“客气,客气,你也不赖啊!”

两人谈话之间,又动手了十余招。

虽是空手相搏,但两人的距离很近,伸手就可到对方的要害,掌、指封挡,极尽诡异变化之能。

交手到十六招时,闻子樵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闻兄,承让了。”

口中说的轻松,心中却是暗暗的吃惊,忖道:这人武功之高,手法之快,不在一流高手之下。

闻子樵的脸­色­一变,道:“你究竟是谁?”

楚小枫道:“不用管我是谁,但阁下已经证明了一件事。”

闻子樵道:“什么事?”

楚小枫道:“你杀不了我。”

闻子樵道:“在下技逊一筹,告辞了。”

第四十四回悲聆真内情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站住。”

闻子樵人已转过身子,向前行了两步,闻言又停了下来,道“你要怎样?”

楚小枫道:“阁下就这样想走了。”

闻子樵道:“你要留我。”

楚小枫道:“至少,阁下要有一点交代?”

闻子樵脸­色­一变道:“你要留下什么?”

楚小枫道:“几句话,也就是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闻子樵道:“那必是很难回答的问题了?”

楚小枫道:“试试看,第一,阁下是什么等级?”

闻子樵道:“等级?”

楚小枫道:“你们应该有等级的!”

闻子樵道:“人还有等级?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楚小枫道:“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认不认识游三奇?”

闻子樵道:“游三奇,不认识。”

楚小枫道:“薛依娘呢?”

闻子樵道:“听说过这个人,不过,我不认识。”

楚小枫道:“阁下到此地来,用心何在”

闻子惟道:“查看一下。”

楚小枫心中一动,道:“查看什么?”

闻子樵道:“看看像阁下这样的人,有多少?”

楚小枫道:“你是来巡视映日崖了。”

闻子樵道:“不错。”

楚小枫道:“阁下发现了什么?”

闻子樵道:“你……”

楚小枫道:“这和春秋笔有关么?”

闻子樵道:“春秋笔是天下武林中最受敬重的人物,在下如何能攀得上关系。”

楚小枫道:“你和春秋笔无关么?”

闻子樵道:“无关。”

楚小枫道:“好!那就留下一只右手再走!”

闻子樵神情一变,道:“不觉着太过分了么”

楚小枫道:“那就和我再打一百招,如是你能胜过我,尽管请便,如是败了,就留一只右臂。”

闻子樵道:“刚才,咱们还没有真正分出胜败?”

楚小枫道:“我对自己的艺业,很有信心,闻兄,一百招打下来,你受到的损失,不会比留下一条手臂少。”

闻子樵道:“至少,我可以放手一搏。”

楚小枫道:“闻兄既然要打,那就请出手吧?”

闻子樵吁一口气,道:“想不到,兄弟在此地,竟然遇上了阁下这样一个劲敌。”

折扇一挥,削了过去。

楚小枫吸一口气,疾退了两步,道:“动兵刃。”反手拍出了一掌。

闻子樵折扇一收,疾快划向楚小枫的脉门。

对闻子樵这个劲敌,楚小枫丝毫不敢存大意之心,他极力在思索,用什么样子的武功,才能一个间,击败此人。

所以,一上手,楚小枫就用出了最奇厉的掌法。

无极门的拳招、剑法,虽然不错,但却算不得是武林中­精­华之学,用来对付闻子樵这样的人物,实在无法制胜。

看马的老陆,送给他的那本无名剑谱,不但记述了­精­奇的剑招,而且,也记载着不少拳法指掌。

丐帮的黄帮主,也传了他四招奇学。

还有拐仙黄侗,这个才慧绝世,但却不取正道的人物,也传了他不少奇幻的武功口决。

这些武功,都是拳法,剑招中的­精­华,威力强大,但它招招独立,没有连贯­性­,完全要凭随机应变,看敌来势,采取的应付之法。

楚小枫已把这些互不相关的武功,练得十分熟悉。

左一掌“天外来云”,右一拳“乾坤一掷”,上一招和下一招之间,完全没有脉络可寻。

闻子樵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高手,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功。

勉强接下了三招,第四招,再也无法接下,被楚小枫一拳,拍中右肩。

这一拳,楚小枫用了五成劲力,闻子樵右臂立刻脱臼垂了下来。

闻子樵呆住了,一松手,丢了折扇,道:“阁下用的什么拳法?”

楚小枫道:“怎么?还要我说出拳法,才肯认输么?”

闻子樵苦笑一下道:“我和当世第一流高人动过手,接下他六十二招之后,才败在他的手中。”

楚小枫道:“那人是谁?”

闻子樵道:“少林高僧白眉大师。”

楚小枫笑一笑,道:“撇开别的事不淡,现在、你准备留下什么?”

闻子樵道:“命!”

楚小枫哦了一声,道:“我没有要你的命啊!”

闻子樵道:“不用你要,我自己会留下来。”

楚小枫道:“千古艰难唯一死,闻兄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闻子樵道:“我在你手下四招落败,我这个人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味道……”,轻轻吁一口气,接道:“不过,你的拳路,有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全无迹象可寻,老实说,我败得很茫然,很糊涂,虽然,我心中有些不服气,但总是败了,既然败了,应该认命。”

楚小枫点点头,道:“如若在下不希望你闻兄死呢?”

闻子樵道:“你留下我一条手臂,使我终身残废,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楚小枫道:“听阁下口气,也是­性­情中人,唉!在下倒不知如何处置你了。”

闻子樵道:“在下既然败了,任凭……”

楚小枫突然一跨步,伸手一指,点中了闻子樵的|­茓­道,一把挟了起来,奔到一处巨石之后,放了下来。

闻子樵身虽难动,口还可言,望着楚小枫,道:“你这是­干­什么?”

楚小枫道:“想和你好好的谈谈,”

闻子樵道:“哦!你要谈什么?”

楚小枫道:“我要知道实情,你来这里看什么?奉何人之命而来?”

闻子樵沉吟了一阵,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楚小枫道:“楚小枫,听过么?”

闻子樵道:“听过,你们都到了么?”

楚小枫道:“你对我们的行踪很了解?”

闻子樵道:“你们怎会早到了两天?”

楚小枫道:“捷径,有一条通来此地的小径,”

闻子樵道:“我已得到指令,说你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想不到,今天竟然叫我碰上了。”

楚小枫道:“难得你们看得起我……”

闻子樵接道:“看得起你,并不是什么好事,已有死亡杀手,出动对付你,唉!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你竟然找到了一条连我们也不知道的捷径!”

楚小枫道:“杀手就是杀手,为什么叫做死亡杀手?”

闻子樵道:“死亡杀手的意思,就是毁灭,他们准备死亡,和你同归与尽。”

楚小枫心中一动,忖道:称谓死亡杀手,想来,必有和一般杀手不同之处,个中之秘,必得打听一下才好。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闻兄,我相信我这份艺业成就,可以自保。”

闻子樵道:“不能,死亡杀手,具有的毁灭能力,决不是一个人所能抗拒。”

楚小枫道:“他们有些什么可怕的技艺呢?”

闻子樵道:“这个恕不奉告。”

楚小枫道:“好!不谈这个,咱们换一个题目说,你和游三奇,是不是一个组合中的人?”

闻子樵沉吟了一阵道:“这一个,我也不能回答。”

楚小枫道:“成!我问你的事,你都不能回答,那么,你找一个题目谈谈如何?”

闻子樵道:“我想不出咱们有什么好谈的,不过,你可以杀了我……”

楚小枫道:“杀了你?”

闻子樵道:“对!你只要一拳手之间,就可以要我的命。”

楚小枫笑一笑,突然伸手拍活了闻子樵的|­茓­道,值:“你请吧!”

闻子樵伸展一下双臂,果然|­茓­道已解,皱皱眉头,道:“楚小枫,你点了我的|­茓­道,把我带在此地,现在,又突然放了我,究竟是何用心?”

楚小枫道:“听阁下口气,是一位­性­情中人,所以,我不愿伤害你,点|­茓­道,带你到此,是希望保全你,我相信,在你的身后,还有监视之人。”

闻子樵呆了一呆,道:“你……”

楚小枫接道:“我想从你口中,知道一些隐秘,你却不肯说,我又不愿杀你,那只好放了你啦。”

闻子樵道:“放了我,不怕我泄漏你的隐秘么?”

楚小枫道:“怕。”

闻子樵道:“那为什么不杀人灭口?”

楚小枫道:“这就是邪恶和正义不相同的地方。”

拱了拱手,神­色­一整,道:“阁下请吧!”

闻子樵活动一下双手、双臂,道:“不杀之恩,必有一报。”

望望山石上的柴担,接道:“你一直要留在这里?”

楚小枫道:“是。”

闻子樵道:“春秋笔还未出现之前,这里充满着凶险。”

楚小枫道:“出现以后呢?”

闻子樵道:“至少,这里会有很多的人,那就不会有危险了。”

楚小枫道:“不瞒你闻兄说,在下留在此地的用心,就是想看看春秋笔如何出现的?”

闻子樵沉吟了一阵,道:“那就先设法把你那一担木柴拿开楚小枫道:“多谢指点。”

闻子樵道:“我不会泄漏你的隐秘,不过,你仍然会被搜出来。”

楚小枫道:“闻兄的意思是,春秋笔出现之前,这座崖谷中,还要有一次很严密的搜查?”

闻子樵道:“不是一次,而是很多次,你逃过的机会,实在不大。”

楚小枫道:“闻兄,能不能据实回答在下一句问话?”

闻子樵道:“你问吧!能够回答你的,我会尽力不让你失望。”

楚小枫道:“你们是不是和春秋笔有关?”

闻子樵沉吟了一阵,摇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关系。”

楚小枫道:“好!你请了。”

闻子樵道:“你一定要看什么,北面一座高峰上树木苍密,可隐行踪,为什么一定要隐藏在这山谷呢?”

楚小枫道:“闻兄,你又为什么来?那山顶之上,虽可隐藏身子,但距离太远了。”

闻子樵道:“远一些,但较安全。”

楚小枫道:“闻兄,只要不泄漏在下的行踪,小枫就感激不尽了,我们的事,我们自有安排。”

闻子樵叹息一声,放步而去。

楚小枫也疾快的行到了巨石之旁,收去了柴担,疾奔而去。

他不虚此行,已由闻子樵口中得到了很多的隐秘。

春秋笔在出现之前,有很多人,会在此地巡视,不许任何人在此停留,也就是不允许任何人看到春秋笔的出现。

这一点,已经够了,楚小枫已觉着收获很大。

楚小枫去不多久,又有两条人影,飞人了映日崖。

两个人,都穿着樵子的衣服。

很快的隐入一块大石之后。

那是楚小枫和简飞星。

楚小枫早已经相度好形势,很快的藏入了悬崖之间的一块大石后面。

简飞星低声道:“兄弟,真的会牵涉上春伙笔么了”

楚小枫道:“大哥,小弟对此事,一有有着怀疑,不过、在没有找到证明之前,我们谁也不敢轻下断言。”

简飞星道:“兄弟,你说的那个闻子樵,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人?”

楚小枫道:“他没有说清楚,听他口气,似乎是那神秘组合中人。

简飞星道:“如若春秋笔真的也卷入这个漩呐中,事情就十分复杂了。”

楚小枫道:“大哥,真相就要揭穿了,事情虽然很复杂,不过,现在他们已经走人了死角,问题是咱们……”

简飞星接道:“咱们怎么样?”

楚小枫接道:“咱们是不是能够撑得下去?”

简飞星道:“你是说,咱们会和他们动手?”

楚小枫道:“非常可能。”

简飞星道:“我们不是要找他们动手吗!”

楚小枫道:“对!过去,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现在,我们知道了,我们知道的越多,他们就越要杀我们不可。”

简飞星道:“兄弟,你怕了?”

楚小枫道:“不是怕,我只是觉着很凶险。”

简飞星道:“兄弟,春秋笔就要在此地出现,他们会在此地杀人吗”

楚小枫道:“这就是重要的疑点了,春秋笔要出现,为什么还要有人来此巡视,大哥,你见多识广,那人是不是有了什么问题?”

简飞星道:“唉!兄弟,你这么一问,我真是迷糊了。”

楚小枫道:“大哥,你真的不了解么?”

简飞星道:“不是!我只是不愿意往那里想。”

楚小枫道:“哦!”

简飞星道:“养秋笔,一向是我最敬重的人,一旦破坏了这个偶像,天下还有什么人叫我佩服?”

楚小枫道:“大哥,也许和春秋笔无关,那人也承认了是游三奇他们那个组合的人,春秋笔,不是被人利用了。”

简飞星道:“那他就应该挺身而出,把事情说个明白!”

楚小枫道:“他们不见人,一旦见了人,哪里还能执行春秋笔的责任。”

简飞星道:“不错,你这么一说,倒是大有道理了。”

楚小枫轻轻吁一口气,道:“大哥,我想,如若春秋笔不是他们一伙的,他们这种布置,可能就是要对付春秋笔……”

谈话之间,又有四个人行了进来。

是田伯烈,时英,何浩波,谭志远,四个人不甘寂寞,也摸了进来。

楚小枫皱眉头,道:“大哥,我去招呼他们过来,这谷中危险的很。”

简飞星道:“哼!讲过不许别人再进来的,胡老怎么一点也不管事。”

楚小枫道:“胡老是一大好人,他不愿开罪人,这四个人,上部具有第一流的身手,既然来了,大家就聚集一处,也许可以帮咱们个忙。”

简飞星道:“这么多人,藏在一起,不是很容易被人发觉么?”

楚小枫道:“大哥,你瞧过这里的形势没有,可以藏身的,似乎只有这一地方,他门要查,一定会查这里。”

简飞星道:“嗯!”

楚小枫道:“所以,他们四人来不来,都是一样,咱们藏不住。飞身而出,迎了上去。

田伯烈等很快的奔了过来。。

这块大石之后的地方不小,是可以藏住六人。

简飞星道:“你们四位之后,还有人来么?”

田伯烈笑道:“大概没有了,我们和胡老商量了半天,他才答应。”

时英道:“胡老已经把人手分配成拒敌方阵,安排的很好。”

楚小枫笑一笑,道:“田兄,路上遇上可疑的人没有?”

田伯烈道:“没有,一路行来,没有见过一个人。”

楚小枫笑一笑道:“我想很快他们就会有人来了。”

简飞星道:“兄弟,你怎能如此肯定?”

楚小枫道:“那位闻子樵,不管是真名、假名,不管他是否会说出去,我想,他们会有一个很完全的计划。”

简飞星道:“兄弟,能不能说明白一些?”

楚小枫道:“不论他们是不是春秋笔的人,但这些人的出现,一定和春秋笔有关系……”

田怕烈接道:“他们要清查这地方,一定会有一个规定时间,而且,距离春秋笔出现的时间愈近,他们巡逻的时间愈密。”

简飞星道:“听你们这个说法,这件事和春秋笔,完全有关了。”

田伯烈道:“不错。”

楚小枫道:“问题在他是否知道?”

简飞星道:“听你们如此说法,连我也有怀疑了。”

楚小枫道:“大哥,事情很快就明白了……”

简飞星接道:“来了。”

楚小枫侧头望去,果然发现两条人影,并肩向谷中行来。

视线由大石拦阻,看不出,他们由那个方向行出来,田伯烈低声问道:“楚兄,看到了什么没有?”

楚小枫道:“两个佩刀的黑衣人?”

田伯烈道:“多了一个”

楚小枫道:“而且衣着相同。”

简飞星道:“一般江湖中人,除非是来自同一个门户,大都不会穿着同一­色­式的衣服。”

楚小枫道:“这说明了,他们来自同一个组合,而且,身份也差不多。”

简飞星道:“他们是不是对着咱们走来?”

楚小枫道:“正对咱们走来,这谷中藏身的地方不多,这个地方是他们必查之地。”

谈话之间,两个黑衣人已经行到了几人藏身的大石之下。

只听当先一个黑衣人说道:“老弟,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地方?”

后面一个黑衣人道:“对!这映日崖中,只有三个地方可以藏身,这里是第一个地方。”

当先的黑衣人道:“老弟,你上去瞧瞧,我在下面等你。”

后面黑衣人道:“你是老大,当然应该由你上去了。”

前面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老弟,那大岩石后,如若真的藏有敌人,上去的人,固然是很危险,但在下面的人,只怕也很难逃得­性­命。”说完话,突然飞身而起,落在大岩石上。

楚小枫挥挥手,群豪都屏息凝神,贴在大岩石后。

黑衣人突然向前一探身子,向岩后望去,他看到了楚小枫等几个人。

但他已经没有办法退回去了,

楚小枫蓄势以待突然伸手抓去。

快如闪电的一抓,扣住了那黑衣人的右肩,拖入了大岩之后。

简飞星右手一抬,锋利的寒芒,已然逼在了黑衣人的咽喉之上,道:“一叫就要你的命。”

楚小枫扣在他肩上的五指,有如钢钩一般,使得那黑衣人连手臂也无法抬动。

只听那留在下面的黑衣人高声叫道:“王老大,你怎么了?”

田伯烈,谭志远,两个人互相望了眼,同时飞身而起,落入谷底。

笑一笑,田伯烈接道:“他留那里了,你朋友准备怎么样呢?”

那黑衣人打量了田伯烈和谭志远一眼,冷冷说道:“你们暗算了他?”

谭志远道:“反正,他不能帮你忙了,你最好别心存指望。”

那黑衣人并没有逃走的打算,对两人也无畏惧之­色­,缓缓抽出背上的长刀,道:

“王老大不小心,中了你们暗算,那只算是侥幸,要想对付在下,那就要拿出点真本领、硬功夫了。”

田伯烈:“行,你小心接招了。”

长剑出鞘,一抬腕刺了过去。

黑衣人不闪不避,等田伯烈长剑刺到,呼的一刀,迎了上去。

刀、剑相触,响起了一声强烈的金铁交鸣之声。

黑衣人长刀回旋,不待田伯烈再次出手,回刀击去。

两个人刀剑并举,展开了一场很激烈拼斗。

田伯烈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个人物,手中剑变化多端,十分凌厉。

但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变化更是诡异莫测。

十几个回合之后,田伯烈手中的长剑已被封住,有些施展不开。

谭志远也亮出了长剑,眼看田伯烈,被迫落下风,心中很急,但因未得田伯烈的允许,不便Сhā手,只好说道:“田兄,这小子的刀法很怪,要不要我帮忙。”

田伯烈道:“好!咱们生死之搏,不是争名,谭兄怎么方便,就怎么对付他。”

他一着失错,被对方逼住,空有一身暗器,无法施展。

谭志远早已想用暗器,但因两人缠斗激烈,暗器不便出手,生恐伤了田伯烈。

闻言,挥剑急攻。

但是那黑衣人右手长刀一展,把田伯列也给圈入了刀光之中。

加上一个谭志远,并未对那黑衣刀手构成威胁。

反而,两个人都被困人那长刀之中。

田伯烈、谭志远这才明白,遇上了第一流的高手。

这时,简飞星已经飞身而下,长刀在握,大声喝道:“两位退下,这小子交给我了。”

田伯烈,谭志远,都听到了简飞星的喝声。两个人也都想退出来,但那黑衣人的长刀变化很绵密,两个人拼命招架,攻不进去,也退不出来。

田伯烈和谭志远,都是有些自负的人,但现在,他们才发觉了自己是那么的脆弱。

对方只是一个名见经传的人,但那一柄长刀,却使得他们两个人应付不下来。

简飞星大概也看出了两人的处境,大喝一声,突然挥刀攻了出去。

凌厉无匹的一刀。

那黑衣人能闲住田伯烈和谭志远的两支剑,但却不敢轻视这一刀。

只见他一咬牙,长刀斜举,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硬把一刀接下。

黑衣人虽然硬接下简飞星一刀,但却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黑衣人呆了一呆,道:“好刀法。”

简飞星冷冷说道:“你再接我几刀。”

长刀挥抡,劈了过去。

黑衣人举刀对挡,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杀。

两个人的刀,都相当的沉重,这样硬碰硬的交手,有着一股特别吓人的威势。

但闻震耳的金铁之声,响彻山谷。

黑衣人连接下十八刀之后,双臂已被震麻,虎口裂开,已经无法再撑下去。

但简飞星的长刀,却是愈来愈快,有如泰山压顶一般,连绵而下。

黑衣人勉强接下三十招,全身骨骼,都如散了一般。

但简飞星的三十一刀却疾落而下。把黑衣人劈成两半!

简飞星收住长刀,吁一口气,道:“这小子,能接我三十一刀,实在不错。”

只听一声冷笑,道:“你这套破山刀法,一共有六十四招,他还未接下一半,自然是算不得高明的了。”

这声音突如其来,所得简飞星为之一呆。

事实上,田伯烈、谭志远心头的震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四旬,身着蓝衫,留着长发的中年文士,手中执着一柄折扇,就站在几人八尺之外。

他的神情很潇洒,好像被杀的黑衣人,和他全无关系一样:

简飞星冷冷说道:“咱们见过面么?”

中年文士道:“没有,不过、咱们之间,彼此,都听过对方的姓名,也该知道对方的相貌。”

简飞星显然还未瞧出对方是准,口中嗯了一声,未冉答话。

中年文士道:“你叫简飞星,人称刀过无声,这个绰号,叫得似乎是有些不切实际。”

简飞星道:“你们早已把我记得很熟了,这不足为奇。”

中年文士冷冷一笑,道:“我们用不着去研究你,尤其,用不着我花心思。”

简飞星道:“你们那个神秘组合,建立了不少的个人资料。江湖上有点名气的人,大约你们都有他的记述。”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那只是一般例行事情,就在下所知,目下江湖上、值得我们研究的只有两个人,你还不够这个身份。”

简飞星道:“两个人,是什么人物?”

中年文士道:“拐仙黄侗和楚小枫。”

简飞星哈哈一笑,道:“行!楚老弟有这份荣宠,老夫也沾光不少。”

中年文士笑道:“他已经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大概也快死了。”

简飞星道:“就凭你这副德行,想杀楚小枫么?”

中年文士道:“他很值钱,单是一颗人头可得黄金三千两。”

但见人影一闪,楚小枫由巨岩上落着实地,接道:“在下有这么大的身价、连我也不知道,但不知活生生的楚小枫,能值多少?”

中年文士道:“五千两黄金。”

楚小枫吁一口气,道:“真是寸骨尺金,我楚小枫这等荣耀身价,实在是大出我意料之外……”,语声一顿,接道:“我楚小枫破坏了你们不少的好事,倒也该死,但不知为什么要对付拐仙黄侗呢?”

中年文士笑一笑,道:“怎么?你认识拐仙黄侗么?”

楚小枫道:“晚辈有幸,见过他老人家一面。”

中年文士道:“看来,金羽说得不错,他说你一定见过黄侗。”

楚小枫很用心听他的话,道:“金羽是谁?”

中年文士道:“金羽就是金羽,你如想知道他是谁,只有一个办法!”

楚小枫道:“什么办法?”

中年文士道:“跟我去见他!”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这不是让你发财了么?”

中年文士道:“哦!”

楚小枫道:“别忘了,我的身价是五千两黄金。”

中年文士笑一笑,道:“有一点,我忘记提醒楚少兄人我也勉强算得是付钱的人。”

楚小枫道:“失敬了,在下这五千两黄金的赏格中,阁下能摊好多?”

中年文士道:“你问得大多了,大概,你心中也明白,我不会很仔细的说给你听。”

楚小枫道:“其实,你已经说出了很多……”,笑一笑,接道:“其实,阁下不说,我们也不会多问……”,说完,闭上了嘴巴。

中年文士笑一笑,道:“楚小枫,老夫不能不佩服你的神通……”

楚小枫笑一笑。

中年文士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楚小枫道:“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

中年文士道:“我想,你不会说明白……”

楚小枫道:“会,我们有两位生长在山区中的朋友,他知道一条捷径,所以,我们很快的就到了,而且,也避过了你们的截杀。”

中年文士笑一笑,道:“好!好!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过,楚小枫,你现在还是落入了陷阱之中。”

楚小枫道:“怎么说?”

中年文士道:“映口崖的形势,楚少侠看清楚了?”

楚小枫道:“看清楚了。”

中年文士道:“看起来,这地方四通八达,其实,这是一片绝地。”

楚小枫道:“这和你们有关么?”

中年文士点点头,道:“不错。”

楚小枫道:“春秋笔和你们有关系?”

中年文士笑一笑道:“不错。”

楚小枫道:“春秋笔,受武林中千万的敬仰,我想,他不会和你们勾结一起,狼狈为­奸­了。”

中年文士摇了摇头,道:“楚小枫,你虽是江湖人,但可是出身在书香门第,说话最好文雅一些。”

楚小枫心头一震,忖道:但愿他们不要把我的家人,也扯了进来。

但神情之间,尽量保持平静神­色­,道:“阁下怎么称呼?”

中年文士沉吟了一阵,道:“你叫我陈先生吧!”

简飞星冷冷接道:“你总该有个名字吧!”

陈先生道:“有,不过,用不着告诉你们,你们也不配叫我的名字。”

简飞星气极而笑,道:“楚兄弟,你闪开,我要教训他一下。”

楚小枫道:“大哥,静一静,咱们面对的是一个狡猾,恶毒,而又凶残的敌人,不论胜负如何,咱们都要尽我们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才智,和他们放下一战。”

简飞星吸一口气,压制下胸中怒火,尽量使情绪平复下来,缓缓说道:“对!兄弟,我这个火爆脾气,不知道吃过多少次的亏了,总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楚小枫道:“大哥请一旁休息,小弟要和他们仔细的谈谈。”

简飞星微微一笑,道:“兄弟,我替你掠阵。”

楚小枫目光转到了陈先生的身上,笑道:“陈大先生……”

陈先生接道:“用不着加个大字。”楚小枫暗暗忖道:大先生这个称呼,看来,似乎是特定几个人的使用,这人还不够被称作大先生了。心中这样想,口中却未说出来。

陈先生却抢先说道:“楚小枫,你一直很留心我们。”

楚小枫道:“不错啊!”

陈先生沉吟了一阵,道:“我们商量对付你,我们有一个很宽大的办法。”

楚小枫笑一笑,道:“很宽大的办法,能不能说给在下听听?”

陈先生道:“办法就是为你而订,自然要说给你听了。”

楚小枫道:“请说。”

陈先生道:“第一,我们不究既往,过去的事一笔勾销,第二,要你出任本组合中一个很高职位。”

楚小枫道:“一笔勾销旧恩怨,我们之间,有些什么恩怨呢?”

陈先生道:“你杀了我们不少的人,我们都不再追究了。”

楚小枫道:“陈先生,以你的身份,大概不会说谎吧!”

陈先生道:“江湖上一诺千金,我们可以不择手段的对付敌人,但却不会说谎话。”

楚小枫道:“好!在下有两点疑问?还望先生解答。”

陈先生道:“请问!”

楚小枫道:“在下出任高职,高到什么程度,我有什么好处?第二,迎月山庄,无极门的灭门血案,是不是你们­干­的?”

陈先生道:“出任高职,那是相当的高,在我们这个组合中来说,你要坐上第五把交椅。”

楚小枫道:“你排名第几?”

陈先生略一沉吟,道:“楚小枫,我只告诉你,你会在我之上。”

楚小枫淡淡一笑,道:“太突然了,你们为什么会这样的重视我。”

陈先生淡淡一笑,道:“有人推荐你。”

楚小枫道:“哦!是谁?”

陈先生道:“这个,我就不能说了。”

楚小枫道:“这也是你对我特别客气的原因了!”

陈先生道:“不错,一旦你加盟本组合,大家有这份交情,也好彼此有个照顾。”

楚小枫道:“好!咱们谈第二个疑问,你没有给我答复。”

陈先生沉思了良久,道:“是我们这个组合Сhā手的,不过,这件事,连我们都不知道!”

楚小枫道:“为什么?”

陈先生道:“这是一件小事,很小的事,住在那里的负责人,就可以决定了。”

楚小枫道:“你说万花园那位二公子。”

陈先生道:“他已经死了,希望这件事,别再追下去了。”

楚小枫道:“陈先生,无极门还有几个叛徒,可都在贵组合中。”

陈先生微微一笑,道:“你如想惩治他们,那就最好加入本组合,以你的身份,随便找一个错失,就可以把他们收拾了。”

楚小枫道:“陈先生,这件事很重大,总不会要我立刻决定吧?”

陈先生道:“事很紧急,你决定的越快越好。”

楚小枫道:“给我三天的时间如何?”

陈先生摇摇头,道:“不行,太久了,今天日落之前你要有所决定。”

楚小枫道:“何以如此之急?”

陈先生道:“后天,就是春秋笔出现之日,我们必须在他出现之前,完成一切准备。”

楚小枫心头一震,暗道:难道我猜错了,春秋笔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心中疑虑重重,口中却问道:“要对付春秋笔?”

陈先生道:“讨论这件事是你楚公子加盟我们以后的事了。”

楚小枫道:“说的也是,不过,如此急迫,在下无法决定。”

陈先生道:“非决定不可!”

楚小枫道:“强迫我?”

陈先生道:“楚小枫,你该明白,我们的组合庞大,耳目灵敏,而且,一向做事,不择手段,无极门覆亡之鉴,希望你楚公子不要拖累到家人。”

像突然被人在前胸上狠击一拳,楚小枫心中立刻剧烈波动。

但他尽量忍住,笑道:“他们不是江湖中人,楚家的子弟,除我之外,都不会武功。”

陈先生道:“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找他们报复,但我们感觉到,他们对你一定有着很强的约束力量,所以,不得不劳动他们了。”

楚小枫道:“你们已经下手了。”

陈先生道:“没有,你投入本组合之后,身份非同小可,在没有绝对的决定之前,谁也不敢伤到老爷和夫人。”

楚小枫道:“所以,你有把握迫我就范。”

陈先生道:“楚公子,我来了,你可以指责我,换一个人来,对你而言,还不是一样。”

楚小枫道:“明口午时,我给你答复。”

陈先生道:“最迟明天早晨。”

楚小枫道:“好!明天太阳出山时,咱们仍然在此地见面。”

陈先生道:“好!不论如何,我一定要一个很确实的消息。”

楚小枫道:“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语声一顿,接道:“陈先生,目下,大家已经挑明了,似乎是用不着再有什么隐瞒了。”

陈先生道:“哦!你想知道什么?”

楚小枫道:“我想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杀害无极门,为什么又在我们无极门遭到外力侵犯时出手?”

陈先生笑一笑,道:“你问得很多,其实有一些我已经答复过了。”

楚小枫道:“就算有一些暗示,也是不够明朗,在下希望知道明朗的内情。”

陈先生笑一笑,道:“你的求知心很强,好奇心也似乎很重。”

楚小枫道:“在下千辛万苦,冒生死之险,也就是要找出这个原因何在?”

陈先生笑一笑,道:“噢!楚少兄,在下也想请教你几件事,你是否能说呢?”

楚小枫道:“要交换?”

陈先生道:“对!一问还一问,一答还一答,楚小兄觉着如何?是不是还公平?”

楚小枫道:“公平,阁下先答呢?还是先问?”

陈先生道:“在下先回答楚少兄一个问题,无极门受到伤害,肇因于万花园中,他们对付贵门,并不觉得是一椿十分重大的事情,不过,事后,有一份简单的报告,送到大先生处,在下也看过了那份报告。”

楚小枫笑道:“这好像不算是一个回答,”

陈先生道:“那份报告上,贵门中有几个弟子,投入了本组合中,但他们的隐秘,却已被令师宗领刚发觉,而且,令师一个小小无极门的掌门,竟不自量力,妄图要和排教、丐帮联合,追查江湖上一些隐秘事迹,我们只好余他灭口了,我们选择北海骑鲸门人侵犯时,才俟机出手,那只是一种手段,我们实力强大,耳目灵敏,但惩治敌人行动时,却选择最简便、最有利的时机动手。”

楚小枫道:“听起来倒是简单得很。”

陈先生道:“一件本来很简单的事,但因它发生的有些神秘,就会留给人疑神疑鬼的猜测。”

楚小枫沉吟一阵,道:“再没有深一层了解之前,在下只有暂时相信了。”

陈先生道:“请教楚少兄这些武功得自河处?无极门决无法教出你这个弟子。”

楚小枫道:“剑招。拳掌得自一本无名剑谱之上,不知陈先生是否相信。”

陈先生道:“哦!一本无名剑谱。”

楚小枫道:“我想那剑谱应该有个名字的,但到我手中时,却已经没有名字!”

陈先生道:“那又为什么呢?”

楚小枫道:“原因太简单了,那剑谱的封面底页,都被人撕去了,中间,也有一些字迹,被人家涂去。”

陈先生道:“那是故意把剑谱,毁去了名字,交给你。”

楚小枫道:“对!”

陈先生道:“为什么呢?一本有名的剑谱,却毁去了名字,那不是失去了这本剑谱的意义了。”

楚小枫道:“嗯!他可能不愿使这本剑谱流传下去,所以,我学会了那剑谱上的武功之后,就把它毁去了。”

陈先生道:“好!好!这真是羚羊挂角,不着痕迹。”

楚小枫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这个组合的目的吧!”

陈先生道:“这个么?要等明天了。”一拱手道:“你好好的想一想,在下先行告别。”转身而去。

楚小枫没有拦阻,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陈先生走得很匆忙,所以,连两个属下也不招呼一声。

楚小枫却放了他们。

两个黑衣刀客望了楚小枫一阵,转身而去。

简飞星道:“真是一群冷酷怪癖,不能世情的家伙,你放了他们,连个谢,也未听到一声。”

楚小枫道:“他们记下了我,只不知是仇恨,还是恩情?”

田伯烈突然接口说道:“他们已经去了,是恩是仇,由他们去吧!眼下倒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在下要和楚兄谈谈。”

楚小枫道:“田兄请说!”

田伯烈道:“第一,这班人武功奇高,那两个黑衣刀手,不像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但他们刀法的凌厉,已到了一流刀客的境界,如若双方火拼,我们必有惊人的伤亡,能够和你们动手的,没有几个。”

楚小枫点点头,道:“不错,所以,最好是不用和他们群战。”

田伯烈道:“第二,楚兄,似乎正面临着一个极大的困扰。”

楚小枫道:“是,他们找上了我的家人,寒家诗书相传,除了我之外,从来没有一个学武的人。”

简飞星道:“兄弟,你家里都是些什么人?”

楚小枫道:“上有祖父母,双亲在堂,一姊一弟之外,还有十儿个昔年追随家祖的亲友,上下总有三十余口。”

简飞星道:“唉!这批人实在太卑鄙了,怎么能找上一些不会武功的人。”

楚小枫道:“他们一向行事,都是不择手段。”

田伯烈道:“楚兄,是不是为此事惶惑难决?”

楚小枫苦笑一下,道:“我不愿高堂亲长,为我受到伤害,但我也不会接受他们的威胁。”

简飞星一跺脚,道:“咱们早该想到这一步的,老实说,兄弟,你目下的处境,就是老哥我,也无法替你拿主意。”

楚小枫道:“所以,我需要一夜的时间,静静的想一想。”

这时,时英却行了过来。

时英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楚小枫道:“请教高明。”

时英道:“找丐帮,如若你和丐帮有交情,他们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你们一家搬到一处隐秘的所在,”

楚小枫道:“好!咱们回去。”

到了猎户聚居之处,楚小枫发现了胡逢春。白眉大师等,已经作过了一番­精­细的部署。

有伏击。暗器接应,把一个小小的山村,布置得宛如铁桶一般。楚小枫还能控制焦虑的心情,看过四周布置之后,才招来了王平、陈横、成中岳等人。

只有短暂的一夜,只怕任何措施,都来不及,所以,他必须召集他们共商对策。

楚小枫说明了内情之后,王平和陈横,都皱起了眉头。

就算丐帮有能力作到,但两人也无法把消息传入丐帮。

他们奉命追随楚小枫之后,己完全和丐帮脱离了联络。

沉吟了一阵,陈横才缓缓说道:“距离一样,我们要时间,他们也要时间,我们却要把握这一夜光­阴­,我看,找出山一趟,去找找丐帮弟子试试。”

王平道:“此事重大,没有十成把握,怎能轻易尝试。”

楚小枫道:“只要咱们有一半机会,就不妨赌上一赌。”

王平道:“不过,这一点,黄老帮主应该想到的,难道他早已经作了布置不成。”

楚小枫仰天吐一口气,道:“这对我楚小枫真是个严重考验!”

场中,一片寂然,数十道目光,凝注在楚小枫的身上。

如此重大的事,没有人敢随便参加意见,只有等着楚小枫自己决定。

良久之后,楚小枫才缓缓说道:“王平、陈横。”

王平,陈横齐齐躬身应道:“属下在。”

楚小枫缓缓说道:“你们两个出山去吧!”

王平道:“公子,我们未必能出得去……”

陈横接道:“怎么,你怕死,大不了一条命就是。”

王平淡淡一笑,道:“陈横,咱们的生死事小,但消息无法传达给黄帮主,咱们死难瞑目。”

陈横呆了一呆,道:“你说得对!”

楚小枫缓缓行了几步,负手而立,望着远大一片白云,缓缓说道:“对!派你们出山,不过是聊尽心意,既是害大利小那就不用去了。”

王平道:“公子,属下……”

楚小枫接道:“不用再说下去了,让我一个人静静的想一想,明天,我会自己作一个决定,你们都出去吧!”

他平日和气谦虚,对人都以兄弟相称,他勇敢,多智,给人一种坚定的力量,只要他在场,每个人都会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持自己。

那是一个人勇敢的行动,和他处事的才能换到的成就。

一种使人心生敬服之后,所换到的威望。

现在,楚小枫遇上了事情,一种很棘手的事。

每个人,都想帮他的忙,甚至牺牲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但可惜的是,每个人都帮不上忙。

天­色­入夜了,楚小枫仍然静静的站着。

绿荷点起了灯,黄梅端起一碗­鸡­汤,缓步行到了楚小枫的身侧,低声说道:“公子,已经二更天了,你还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喝了这碗­鸡­汤吧!”

楚小枫缓缓回过头,望了黄梅一眼,淡淡一笑,道:“已二更多了。”

接过黄梅字中的一碗­鸡­汤喝了下去。

黄梅神情间,流露出无限温柔,低声说道:“公子,听说,你明天还要和强敌见面。”

楚小枫道:“不错。”

黄梅道:“公子,你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楚小枫道:“谢谢你,我是该休息一下了。”

黄梅道:“公子,简大侠来看过你,他站了一会儿,没有惊动你就走了。”

楚小枫点点头,事实上,这件事,别人也没有法子帮忙,必须要他自己决定。

黄梅道:“公子,你需要体能,三妹已准备了一大盆热水,小婢们服侍你洗个澡好好地睡一下。”

楚小枫笑一笑,道:“好!那就有劳你们了。”

他行事,只求是非明朗,却不是一个很拘谨的人。

事实上,绿菏、黄梅、红牡丹,自追随楚小枫,一直照顾他生活起居,但像这样,楚小枫接受她们如此的服务,还是第一次。

三人都很高兴。

楚小枫似乎是也豁出去了,任凭三女摆布。

他一直闭着双目,思索如何应付明天的事。

三女很尽心,她们对楚小枫有着很深的敬爱,但却不生出邪念。

她们尽力使楚小枫舒适,让他能好好睡一觉。

在三女协力之下,楚小枫果然在不觉中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甜,醒来时,已经是五更时分。

绿荷,黄梅。红牡丹,都未离去,三个人,都在房中守候。

黄梅拨一拨灯蕊,室中的光亮大增。

山中寒夜,楚小枫盖了个棉被。

他挺身坐起来,才发觉自己未穿衣服。

拉一下棉被,盖好身体,楚小枫笑一笑,道:“怎么?你们部没有睡觉。”

黄梅送过来新做的衣裤,道:“我们怕误了公子的事,所以。守在这里,天一亮,就叫公子起来。”

楚小枫笑一笑,道:“我和他约定黎明时分,再晚就来不及了。”

红牡丹袅袅的行了过来,道:“公子,小婢服侍你穿衣服。”

楚小枫笑一笑,道:“这个不用了,你们下去吧!我也该动身了。”

绿荷低声道:“我们已经替公子备好早餐,公子,婢子们不知道你有什么准备,但我明白此去很为难。”

楚小枫迅快的穿上了衣服,笑道:“是不是凶多吉少?”

绿荷道:“公子,婢子失言了。”

缓缓跪了下去。

楚小枫伸手扶起绿荷,笑一笑,道:“绿荷,别这样,今日之约,不论是­精­神和体能,都是我很难承担下来的,真的,我心里有些害怕,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如何应付。”

绿荷道:“公子,要不要婢子们跟着你去。”

楚小枫道:“你们跟我去,­干­什么?”

绿荷道:“我们三姐妹私底下谈过公子……”

楚小枫接道:“说说看,我有些什么缺点,以后,我好改进。”

绿荷道:“我们残花败柳,实在是不配为公子侍妾,但我们都很虔诚的奉上了一颗心。”

第四十五回力歼黑杀手

楚小枫道:“绿荷,不要如此想,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

绿荷叹息一声,道:“这句话,我藏在心中好久了,今天能够说出来,心中好舒服。”

楚小枫笑一笑,道:“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好,所以,夜来我很放肆的接受了你们的帮助,不过,小弟心中,对你们决无邪念。”

绿荷道:“我们都明白,你不知道,我们好高兴能侍候你。”

这时,黄梅已端着一碗面行了进来,新笋配­鸡­丝,再加上一盘炒蛋。

楚小枫很快吃完,抹抹嘴,笑道:“很可口,但愿以后,我不能吃到。”

伸手抓起床边长剑,道:“你们去睡吧!”

三位姑娘,六只眼睛,凝注在楚小枫的身上。

绿荷道:“上衣是二妹手制,袜子和腰带,是三妹赶的工,裤子是贱妾裁制。”

楚小枫笑道:“无怪穿起来这么舒服。”

黄梅道:“公子,你要多保重,但愿,我们能为公子再效微劳。”

红牡丹道:“爷,你要平安的回来,我们等着再给你洗澡。更衣。”

不知何时,三女都流下泪水。

楚小枫也有些控制不住了,只觉鼻孔一酸,急急转身向外走去,口中却说道:“三位,休息去,再替我准备一碗新挖竹笋­鸡­丝面。”

踏出房门,才抬起衣袖子,抹去了目中的泪水。

天­色­已到了破晓时分,隐隐夜­色­中,只见屋前排列一群人。

是王平、陈横、成方、华圆、七虎、四英,及成中岳、简飞星和胡逢春。

简飞星先开口,轻轻吁一口气,道:“兄弟,你决定了没有?”

楚小枫笑一笑,道:“还没有完全决定,我想先去和那陈先生谈谈再说。”

胡逢春道:“楚老弟,我们大伙跟你一起去。”

楚小枫道:“我看不用了,这地方的防卫,也很重要。”

胡逢春道:“我知道很重要,不过,这里的事,都已经交给了白眉大师。”

简飞星道:“兄弟,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能一个人去涉险。”

楚小枫道:“我……”

简飞星接道:“我知道你的苦衷,所以,我们跟你去决不会Сhā嘴多口,一切都听你的决定,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作。”

楚小枫道:“这个,这个……”

胡逢春道:“老弟,你放心,我们都商量过了,这件事,决不勉强你。”

楚小枫道:“诸位一定要去,也不用去这么多人了。”

简飞星道:“兄弟,老哥哥总要算一份。”

楚小枫点点头,道:“好。”

七虎、四英、神出、鬼没、成方、华圆等齐齐说道:“公子带我等去吧?”

楚小枫道:“太多了,我看陈横、王平、华圆、成方,四个人跟我去就行了。”

七虎,四英想说话,但却强自忍了下去。

成中岳突然缓缓行过来,道:“小枫,要不要我也跟去?”

楚小枫道:“不敢有劳师叔。”

成中岳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

楚小枫回顾了四英、七虎一眼:道:“你们好好的听成前辈的话,我如不能回来,你们就追随成师叔了。”

四英,七虎,垂首应命。

楚小枫回顾了简飞星一眼,道:“大哥,咱们走吧!”简飞星点点头,两人并肩而行。

简飞星道:“兄弟,这一点,丐帮和排教应该知道,至少,他们要挟你的方法,他们应该明白。”

楚小枫道:“这一个,小弟以前也会想到过,但我一直觉着,他们不是武林中人,应该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简飞星道:“那个组合,不知是何人领导的,他们的作为、手段,完全不顾江湖常规。”

楚小枫道:“这就是他们可怕的地方了,别人不做的,他们敢做,别人不屑为的,他们能为。”

简飞星低声道:“兄弟,我知道这种痛苦,过去,你大嫂和侄女,受他们控制时,我就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何况你祖父、祖母、父亲、母亲等亲人三十余口,唉!兄弟骨­肉­亲情,实在是叫人难以割舍了。”

楚小枫道:“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无辜,他们不会武功,也从来不和江湖中人来往,完全是祸由我起,我害了他们。”

简飞星道:“所以,我很同情你,就算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也必可获得江湖同道的谅解。”

楚小枫道:“大哥,我现在,确实还没有作什么决定,等见到那位陈先生再说吧!”

进入了山谷之后,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色­。

楚小枫道:“可能咱们来晚了,我得走快一些。”

来到了约会之处,陈先生果然已经先到,负手而立。

楚小枫示意王平等停下来,自己一个人迎了上去。

陈先生背手而立,仰望着东方天际泛起的鱼肚白­色­。

楚小枫停下脚步,抱抱拳,道:“在下没有来晚吧?”

陈先生道:“还好,你决定了没有?”

楚小枫道:“很难决定?”

陈先生道:“哦!为什么?”

楚小枫道:“一个是骨­肉­亲情,一个是江湖道义,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实在很难叫人作决定。

陈先生笑一笑,道:“楚小枫,每个重大的转变过程,都难免会有些痛苦,要你去挣扎,我要的,只是你的决定。”

楚小枫道:“不能再延长一点时间么?”

陈先生道:“不能!楚家老少三代的命运,都在等待你的决定。”

楚小枫道:“你如何传出我的决定?”

陈先生突然转过身子,面对着楚小枫,冷冷道:“在那山峰之上,有一等待着的信鸽,只要我打出手势,那信鸽就破笼而去,这个后果,你心中明白,大概用不着,我再说了。”

楚小枫道:“你最好说明白。”

陈先生道:“我们确定了无法使你就范之后,那信鸽会带去一张屠杀令谕,楚家老少三代,都会在令谕之下,溅血丧命。”

楚小枫道:“一旦成为事实,那会使我全力报复。”

陈先生哈哈一笑道:“令祖、令尊,虽然死了,但他们对你,还有着相当的价值,你明白么。”

话已经点明了,就是楚小枫想获得一具尸体,也要付出相当的价值。

楚小枫神情肃然,双目盯注在陈先生的脸上,眉宇间是一片激忿、杀机。

陈先生笑一笑,道:“楚小枫,我们已经吃过了很多次的亏,非用一点血腥手段,只怕很难镇服人心了。”

楚小枫道:“你们难道觉着你们的作为,还不够残忍么?”

陈先生冷然一笑,道:“楚小枫,我们现在需要答案。”

楚小枫沉吟了一阵,道:“陈先生,我可能屈服……”

陈先生道:“好极了,你会受到大先生的宠爱。”

楚小枫道:“陈先生,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陈先生道:“大先生有过令谕,只要你肯就范,其他的条件,都好谈。”

楚小枫道:“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楚家的人,是否都很安全?”

陈先生道:“安全。”

楚小枫道:“我要确知他们安全才行。”

陈先生道:“这个,要如何证实呢?”

楚小枫道:“你们的许诺,不能使人相信,所以,我要亲眼看到。”

陈先生道:“楚小枫,你心中明白,这件事,办不到。”

楚小枫道:“那很容易,我已为你们借著代筹,想了一个办法了。”

陈先生道:“什么办法?”

楚小枫道:“把我父亲带来见我,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家人无恙。”

陈先生一皱眉头,道:“这个,只怕不是十天半月能够做到的事情?”

楚小枫道:“我可以等,你们也可以等,急也不在这十天半月时间。”

陈先生摇摇头,道:“只怕很难办到。”

楚小枫道:“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去向大先生请示吧?你们不过是威胁不要我出面和你们作对,我可以等十五天,这十天内,我坐视一切变化,绝不出手­干­预。”

他这一番道理,听起来,也是大大有理,陈先生一时间,倒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

沉吟了一阵,道:“楚少兄,你说的倒也有理,你对我们并无合作之意,只是被一种威力而压服着……”

楚小枫接道:“谈不上威力压服,你们用的手段是迫害。”

陈先生笑一笑,道:“楚少兄出身书香门第,对于这些用字方面,倒是注意得很。”

楚小枫道:“这根本是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如若你们真的是压服我,在下就输的心服口服的了。”

陈先生笑一笑,道:“压服和迫害,真有很大的不同么?”

楚小枫道:“完全不同,压服,是凭借你们的武功,使在下自甘屈服,至少,也该是以武功使我们认输,但迫害不是,手段很下流,就拿此事说吧!你们以我楚家三代的生死,来威胁我,而且,你们也明白,我楚家是书香门第,楚家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武功。”

陈先生脸­色­铁青,冷冷说道:“楚小枫,你一向注重用字,这几句话,是不是说的太过分。”

楚小枫冷冷说道:“不是过份,在下只是实话实说。”

陈先生道:“年纪轻轻,口齿如刀,真是狂妄的很。”

楚小枫笑一笑,道:“你不过袖中藏着一只鸽子,就把我给吓住了,老实说,你袖中的那只鸽子,是不是真的能传出信去,还很难预料,我们楚家的人,是否真在你控制之下,也还难说?我楚小枫是个很狂妄的人,我就不会信这一套。”

陈先生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楚小枫你可知道留人一步退一步的道理。”

楚小枫道:“陈先生,你既被称为先生,又未遭毁容,老实说,你在那个组合中,算是有相当的地位,不过,你也不是能作主的人。”

陈先生道:“这一个,我早就说过了。”

楚小枫道:“所以,我们谈的事,你没有办法决定?”

陈先生道:“我可以放出信鸽。”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就算你能隐瞒一时,也无法长时间隐瞒,陈先生,你去吧!

向大先生请示一下。”

陈先生的脸­色­很­阴­沉,怜冷说道:“楚小枫,你是很难相处的人。”

楚小枫道:“何以见得呢?”

陈先生道:“你太聪明了。”

楚小枫道:“我只是不愿意受你们大多的摆布罢了。”

陈先生冷哼一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尽快给你答复。”

转身一跃,飞奔而去。

他的动作快速,两三个飞跃,人已隐失不见。

简飞星大步行了过来,道:“兄弟,说的结果如何?”

楚小枫道:“他也作不了主,回去请命去了。”

简飞星道:“他没有说,几时给你消息么?”

楚小枫道:“他说尽快回复。”

简飞星道:“这么说来,那位能够作主的人,也许就在附近了。”

楚小枫道:“也许他们因……”

但闻鸽羽划空,数十丈外,一只鸽子冲天而起,向南飞去。

简飞星道:“原来,他们用信鸽请示。”

楚小枫道:“这一来一往不知要多少时间,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简飞星道:“兄弟,他们似乎也已经到了此地是么?”

楚小枫道:“不错,看来,似乎是与春秋笔有关了,至少,和他的出现有关。”

简飞星道:“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八九不离十了。”

王平道:“如若春秋笔就是领导这个组合的大先生,那真是叫人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简飞星冷冷的说道:“真要是他,那真天下第一个大­奸­大恶的人。”

楚小枫道:“目前,我们还没有什么证明,咱们且不可随意妄断。”

王平道:“公子,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楚小枫道:“等,至少,等那位陈先生回话过来。”

王平道:“公子,你不能动手,我们可不可以动他?”

简飞星道:“不行,咱们动了他,还不是把帐算到了小枫头上。”

王平道:“我一想到他们用如此卑下的手段,就觉着可恨,可恼!”

楚小枫道:“事已如此,用不着急躁,现下情景,要冷静,越冷静越好。”

王平安静了下来,等约一盏热茶工夫,那位陈先生,疾快奔了回来。

楚小枫迎了上去,道:“怎么样?有回信了?”

陈先生道:“不会那么快。”

神情冷厉的笑一笑,接道:“楚小枫,你知道么?你在冒险。”

楚小枫道:“冒险?”

陈先生道:“你可能得到很完满的答复,但也可能会为令尊等带来了杀身之祸。”

楚小枫道:“杀身之祸?”

陈先生道:“不错,如若他们觉着你要求过分,那就很可能会伤害了他们。”

楚小枫道:“陈先生,不管贵组合的势力有多大,但要能讲理,如果是不讲理,我们似乎是谈不下去了。”

陈先生冷冷说道:“楚小枫你可知道,你替我带来了多少麻烦?”

楚小枫道:“这个么?在下就有些想不通了。”

陈先生道:“你不用想了,我告诉你。”

楚小枫道:“在下洗耳恭听。”

陈先生道:“你使我受到了很严重的叱责,你使我受到了很大的困扰。”

楚小枫道:“受到叱责,那一定是说你办事无能,无法说服我了?至于受到困拢,在下就有些不明白了?”

陈先生道:“我必须在今日午时之前,清除这里所有的人。”

楚小枫道:“现在不能了。”

陈先生道:“因为你,我必须要在这里等候回音。”

楚小枫道:“陈先生,没有这件事,你也一样无法清除这里的人。”

陈先生道:“为什么?”

楚小枫道:“因为,没有这件事,我一样会留在这里,而且,人数会更多一些。”

陈先生道:“楚小枫,留在这里的人,没有人会看到太阳下山。”

简飞星道:“在下就不信这个邪,我偏要留在这里试试。”

陈先生冷冷道:“简飞星,我会让你证明的。”

楚小枫突然笑一笑,道:“陈先生,春秋笔出现在江湖,就是叫人看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够留在这里?”

陈先生道:“有些事,不能让别人看。”

简飞星叹息一声,道:“难道这件事,真的牵扯上春秋笔?”

陈先生答非所间的道:“楚小枫,你说过,不Сhā手任何事的,对么?”

楚小枫道:“对!不过,我要得到你们的何证之后,才会不Сhā手任何事?”

陈先生道:“楚小枫你应该了解自己的处境,这样,你会把事情闹僵。”

楚小枫笑道:“你说过,你也作不得吏,反正,你的书信已经发出了,相信,你也不会帮我讲什么好话对么?”

陈先生道:“楚小枫,你真的不管你家人的生死了?”

楚小枫笑一笑,道:“我管,而且是绝对关心,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们的安全,不过,我要真实内情,我要看到他们,我不会听你们几句话就相信。”

陈先生道:“哼!不见棺材不掉泪。”

楚小枫肃然说道:“陈先生,在没接到确实的回音之前,你只好还把我看作敌人,我会尽我之能,和你们周旋。”

陈先生道:“你真的不知死活,现在,你如做的太绝,日后,你们多一些仇人。”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你错了,陈先生,大先生的用人之法,只求才能、武功,武功越高的人,越会得到他的赏识,我如表现出更强的武功,他就会重用我,说到此处,我倒要替你担心了。”

陈先生道:“你替我担什么心?”

楚小枫道:“以家人胁迫我就范的­阴­谋,就算不是你出的主意,亦必和你有关,所以,咱们晕势不两立的局面。”

陈先生道:“你对我记恨如此之深么?”

楚小枫道:“不错,我恨你,恨的刺骨椎心,恨不得置你于死地。”

陈先生冷笑一声,道:“好!楚小枫,我认了,你立刻退出此谷,等候消息,否则……”

楚小枫道:“否则,你要怎样?”

陈先生道:“格杀勿论。”

楚小枫道:“杀了我。你不怕大先生怪罪于你?”

陈先生道:“我宁可受到大先生一顿责骂,也不愿忍受你的侮辱。”

楚小枫道:“陈先生,在下没有接到大先生的决定通知之前,我还不会受你的控制。”

陈先生突然撮­唇­,发出一声怪啸。

啸声中,两个白衣人,两个黑衣人,疾如流星般奔了过来。

啸声余音未绝,四个人,已经到陈先生的身侧。

四个人站的很整齐,八道眼神,冷冷的盯住楚小枫等着。

一和这四个人目光相接,楚小枫不禁心头一震。

以简飞星的阅历之多,和那目光一触,也不禁为之一震。

原来,那四个人的目光,不像一个人的目光,那是一种死亡的目光,像一头饥饿的野兽,盯住了他的猎物,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饥渴的感觉。

华圆低声说道:“成方,你见过这样的人么?”

成方摇摇头道:“没有见过,看上去,他们不像是人。”

楚小枫吁一口气。道:“陈先生,他们就是所谓的死亡杀手了?”

口中说话,右手却握住了剑柄之上。

陈先生道:“不错。”

楚小枫道:“成方、华圆、上平、陈横,你们四个人结成一个方阵拒敌。”

四个人立刻,移动身躯,布成一个阵形。

楚小枫目光盯注在两个佩剑的白衣人身上,口中却说道:“大哥,我们也站近一些,彼此也有个照应。”

简飞星已经提聚了全身的功力,右手握在刀柄之上,有如张满的弓。

但他还是缓缓移动脚步,靠近了楚小枫一些。

陈先生冷冷说道:“没有人能抗拒死亡杀手,只要他一出手,非要拼个生死为止。”

楚小枫道:“我看到了他们目中的光芒,我相信,他们出手都很凶,但他们为什么不出手呢?”

陈先生道:“他们在等我的令谕。”

楚小枫道:“我明白了,他们是一群失去神智的人,完全被你们所控制。”

陈先生道:“不错。”

楚小枫道:“那是不可理喻的人了。”

突然拔剑击出。

楚小枫心中明白,目下不正处一个四顾茫茫,险恶无比的环境之中,面对一群失去了自制能力,形同白痴的杀手,自然不能按照江湖上的一般规矩办事。

剑出如电,快速至极。

两个白衣杀手,应手而倒。

好快的一剑。

陈先生第一个反应向后退开五步,才发出一声奇异的怪啸。

两个黑衣刀客,却疾快的长刀出鞘,攻了过去。

简飞星迎上一个黑衣人,展开了搏杀。

王平、陈横、成方、华圆,四个人接下了一个黑衣刀手。

楚小枫一举之间,杀死了两个白衣剑客,使得死亡杀手的威力,减少了一半。

简飞星刀法凌厉,在武林中可算是第一、第二名的刀手,但和那黑衣刀手的搏杀,竟然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黑衣人手中刀法的变化,并不怎么奇幻,但他刀法,却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凶厉之气。

最厉害的手法,是简飞星一刀刺出时,那黑衣刀手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还击了一刀。

简飞星固然一刀可以杀死那黑衣刀手,但黑衣刀手这一刀,就算无法杀死简飞星,至少也可以使简飞星受到重伤。

这等凶悍绝伦的刀法,弥补了他刀法变化的不足。

简飞星每每在重要关头,可以制敌取胜时,对方就来一招同归于尽的刀法。

就这样缠斗了百余合,仍然是一个胜负不分的局面。

王平等四个人巧妙的配合,封住了另一个黑衣人骠悍的刀势。

但黑衣人那种不顾自己安危的打法,也使得四个人无法制服住他。

楚小枫冷眼旁观了一阵,冷冷说道:“这就是你们仗以对付武林同道的亡命杀手么?”

陈先生道:“刀过无声简飞星,也不过和他打一个半斤八两,难道,他们的威力,还不够强大?”

楚小枫道:“其实,他们有很多破绽,只要在下点出一两处,他们就会立刻伤在简大侠的手中,”

陈先生道:“楚少兄真有这样的能耐么?”

楚小枫道:“你可以不信,咱们立刻可以证明。”

语声一顿,接道:“大哥,刀落中途,截他握刀的右手。”

简飞星一直在想着,如何能制服敌手。

这一阵交手中,他一口气想出了二十八种办法,但每一样都没有制服那位不顾自己死活的刀手。

楚小枫一语提醒了他。

这时,那黑衣刀手,正迎面一刀,劈了下来。

简飞星挥刀一格,还击一刀。

那黑衣刀手不理会自己的安危,却一刀斜劈前胸。

简飞星这一刀可以把对方斩成两断,但也无法避开那黑衣刀手的一刀。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也是死亡杀手的绝招,但简飞星手中的长刀,却留着余劲未发,刀至中途,突然一转,反向右臂截去,身子也同时向一侧闪开。

刀尖过处,响起了一声惨叫,那大汉,一条右臂生生被斩了下来。

断了的右臂,五指仍然握着长刀,飞出了一丈多远。

证明了这一刀的力道,强猛至极。

黑衣刀手,虽然被断去了一臂,但仍然骠悍凶厉。

左手一扬,一拳迎面击来。

简飞星冷笑一声,道:“找死。”挥刀斩去。

血光飞溅中,竟把那黑衣刀手斩作了两半。

这是一场血的搏杀,死亡杀手,不战到死亡时,绝不住手。

陈横、王平,成方,华圆,也展开了反击,四个人,经过了一番鏖战之后,也想出了一个对敌的办法。

陈横、王平,全力去缠黑衣人的长刀,硬接硬拼,成方、华圆,却以灵巧的剑招,直攻而入。

黑衣人连中八剑,全身浴血,但他却仍然奋战不休。

王平、陈横,只看得惊心动魄,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在伤的如此之重后,还能够挥刀再战。

选择了上个适当的角度,全力刺出一剑。

这一剑,由后背,直透那黑衣人的前胸。

黑衣人身子突然停了下来,倒栽在地上。

死亡杀手,只要还有一分气力,就不会停下手来。

楚小枫大部分的­精­神,都在防范着那位陈先生,但那位陈先生也十分沉得住气,直待两个黑衣杀手,全都倒了下去,气绝而逝,仍然站着未动。

轻轻吁一口气,楚小枫缓缓说道:“阁下当真是厉害的很。”

陈先生摇摇头,道:“我想不到,这些死亡杀手,竟然如此不济事。”

楚小枫道:“他们已经尽了心力。”

陈先生道:“但他们却未完成任务。”

楚小枫道:“陈先生,你应该多召一些死亡杀手出来,局势也许会改观。”

陈先生道:“嗯!”

楚小枫道:“然而,阁下为什么计不及此?”

陈先生道:“我要测验一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能力,能胜任什么情势,可是两个白衣剑手被你突然杀死,使我没有看到你在剑术上的成就,倒是在下很大的遗憾。”

楚小枫道:“你似乎对他们的”死亡,并不放在心上。”

陈先生淡淡一笑道:“死亡杀手的目的,就是死亡,他们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敌人死,一个是他们死。”

楚小枫道:“他们很勇敢,不过,勇敢得过分了一些,身中数剑,全身浴血,但他们仍然能力战到底。”

陈先生冷笑一声,道:“他们的勇猛,虽然是十分可怕,但他们的武功,还不足担当重任。”

楚小枫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对他们还不太满意。”

陈先生道:“不满意,绝对的不满意。”

楚小枫道:“陈先生,既然是不满意,为什么不自己出手呢?”

陈先生道:“楚小枫,我不是怕你,不过,不是我们动手的时间。”

楚小枫道:“几时,你陈先生才肯出手呢?”

陈先生道:“快啦!你只要能等,今天太阳下山之前,我们两个人,一定会有一场生死之战。”

楚小枫道,“哦!我如现在向你挑战呢?”

陈先生道:“楚小枫,我不会答应的。”

楚小枫哈哈一笑道:“你明白,我能够突然出剑杀死两个白衣剑手,就能够突然出剑杀你。”

陈先生道:“眼见为实,在下倒是相信。”

楚小枫道:“好!那你小心了,我这就要出手了。”

唰的一剑,刺了过去。

陈先生右手一抬,一柄软剑,自袖中飞出,接下了楚小枫的剑势。

别人的软剑,大都圈在腰中,但这个陈先生的软剑,却是圈在袖中的右腕之上。

陈先生封开了楚小枫一剑之后,立刻收回长剑,右手一扬,反击过去。

他袖中之剑,可伸可缩,长短随心,倒是从未见过的兵刃。

楚小枫冷冷说道:“阁下的剑很奇怪。”

陈先生道:“剑招也很怪。”

说话之间,右手挥动,软剑忽然化成了一道寒光,连攻七剑。

他的剑招确实怪异,剑招中忽硬,忽软,攻势变化莫测。

幸好楚小枫在无名剑谱学了一套护身剑法,剑光闪动中,一片冷芒剑罡,护住了全身上下,七剑尽被挡开。

不容楚小枫还手,陈先生七剑攻完之后,忽然收剑而退。

简飞星、王平等都未出手,站在一侧,冷眼旁观。

这位陈先生,能够以堂堂正正的身份出现,那就说明了这个组合,似是已经准备了在映日崖作一个总结。

想到此处,简飞星的心中,就像是Сhā了一把刀似的。

他对春秋笔,心中一直怀着极高的敬慕,但现在重重疑云。竟然笼罩在春秋笔的身上。

对这件事,他有着极深的痛苦。

所以,他心中比楚小枫更急,希望能了解一下真实内情。

简飞星轻轻吁一口气,道:“兄弟,这位陈先生的剑法,不但怪异,而且凶残冷厉,完全是杀人取命的剑招,不要放过他。”

楚小枫道:“陈先生,你听到了么?”

陈先生道:“听到了又怎么样?”

楚小枫道:“要我杀了你?”

陈先生笑一笑,道:“我总算证实了一件事。”

楚小枫道:“什么事?”

陈先生道:“你的自信太强了,强到你自己真的认为无所不能。”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这话有着很深的哲理,只有对自己有着强烈的自信的人,才不会被你的恐怖所震惊,不会在你们残酷的手段之下屈服。”

陈先生道:“那是匹夫勇,自取灭亡。”

楚小枫道:“你错了,一个人的自信,不是盲目的,我自己的一身艺业,武功上的造就,使我对自己生出了自信。”

笑一笑,接道:“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一个人对生死的看法,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毛之分,看清楚了生死的关键,就不会再受任何的威迫、利诱了。”

陈先生道:“这么说来,楚少侠,对你尊长等数十条人命,完全不在乎了。”

楚小枫道:“那倒不是,他们如是武林中人,我不会在乎,但他们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们的手段太卑鄙。”

陈先生道:“这些话,如是我转告了大先生,他就不会再和你谈下去了。”

楚小枫道:“这件事,对我十分困扰,我一直无法作一个最好的决定,不过,我想,我不会太过委屈接受一切条件。”

陈先生道:“好!真是大义灭亲。”

楚小枫道:“陈先生,如若你是个能够作主的人,我会好好的和你谈一谈,可惜,你不能。”

陈先生道:“但我转达你的语气,可能关系到他们的生死。”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陈先生,不用威胁我,至少,你不是可以裁决的人,现在,我们应该再动手了。”

长剑一起,攻了过去。

两方面、又展开了一场激斗。

这一次,楚小枫不再手下留情,长剑展开了猛攻。

他的剑招不见得很凶厉,但变化却是完全不可捉摸。

陈先生接下了十五剑,被逼退了五步。

楚小枫占尽优势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简飞星道:“兄弟,怎么不一直攻下去。”

楚小枫道:“我要给他一个机会。”

陈先生突然叹息一声,道:“楚小枫,你知道你用的剑法,叫什么剑法么?”

楚小枫确实不知道自己用的剑法叫什么剑法;当下淡淡一笑,道:“陈先生,你认识这些剑招么?”

陈先生道:“大罗十二式……”

脸­色­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道:“楚少侠,你的剑式,我也学过,只不过,我只学到了两招,这种剑法的玄妙,是在习剑过程之中,一次比一次威力更强大,楚少侠,也许你真的不知道,这种剑法,和内功的进境,是联合于一处,每多练一次剑法,就多增长一些内力。”

这可是武林中从未有过的事,连简飞星这样阅历广博的人,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楚小枫也是第一次听到,不禁为之一呆。

但细想这些剑式的神奇,确有这种情形。

只听陈先生接道:“楚小枫你和大先生,是什么关系?”

楚小枫心头一震,道:“你说什么?”

陈先生道:“大罗十二式,是大先生的绝学之一。”

像是突然间有人在楚小枫的头上打了一­棒­似的。

定定神,楚小枫缓缓说道:“我怎么会学到了你们大先生的剑法,老实说,我根本不认识他,”

陈先生道:“我认识大罗十二式,我学过其中两式,那两式,你刚才也用过,所以,我肯定你学过大罗十二剑式。”

楚小枫道:“就算我学过大罗十二剑式,但那和你们大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陈先生道:“这是大先生的奇技,天下再无别人会这些武功。”

楚小枫道:“我会,我不认识大先生,但我会这奇异的剑法。”

陈先生叹息一声,道:“楚少兄,我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杀死你的机会,只是,大先生要吸取你参加这个组合,所以,我们没有用太恶毒的手段对付你。”

楚小枫道:“你们会用什么恶毒方法对付我?”

陈先生道:“我只说一种方法给你听听,只要我们把一种药水,喷在你的身上,就会有很多的毒蜂和几种奇毒之物,追踪在你的身后。”

楚小枫道:“有这种事?”

陈先生道:“不错,楚少兄,再说一件我们杀手的手段给你听听。”

楚小枫道:“在下洗耳恭听。”

陈先生道:“有一种奇毒,能够延期在三日之后发作,而且是借物传毒。”

楚小枫道:“我记得,你们用的手段,已经十分恶毒了。”

陈先生道:“那只是给你们一个警惕,使你们知道厉害。”

楚小枫道:“哦!用心何在呢?”

陈先生道:“一旦谈判时,使你们容易就范。”

楚小枫道:“陈先生,你好像很清楚这件事?”

陈先生道:“不错,这一次一路阻杀你们,都是我负责任。”

楚小枫道:“大先生也许不在此地,不过,我相信,在此地的人,至少有一个,比你的身份高一些了。”

陈先生一皱眉头,道:“你,你怎么知道。”

楚小枫道:“我只是随便问间罢了。”

陈先生道:“好!你猜对了,目下确有一个人,比我身份高一级,不过,他只是昨夜才赶到了此地。”

楚小枫道:“可也是为了在下么?”

陈先生点点头,道:“在下既然说了,索­性­说个明白吧!在下奉命,每一天,都要把你的行踪,报告到大先生那里,就算不能做到每天一次,至少,也可以做到每两天一次,所以,你的行踪,大先生至少会在两天内,接到一次报告。”

楚小枫沉吟了一阵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关心我呢?”

陈先生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关心你,老实说,我们也觉得厅怪,就在下记忆之中,大先生从未对人,有关如此的关心。”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陈先生,如若你说的是真话,我想必有原因,你既然不明内情,咱们也不用多讨论了。”

陈先生道:“我只是要你明白,我们没有杀死你的原因。”

简飞星突然厉声问道:“说说看,那人是不是春秋笔?”

陈先生道:“简飞星,这话问的很多余了。”

简飞星冷冷一笑道:“你不肯说,还是不敢说?”

陈先生道:“这个,我也不会告诉你。”

楚小枫道:“陈先生,大罗十二式,能不能杀死你?”

陈先生道:“能!”

楚小枫道:“你怕不怕死?”

陈先生道:“这个,能不死,那是最好不死。”

楚小枫道:“我说的很认真,我可能会一举杀死你。”

陈先生道:“哦!”

楚小枫道:“但你还有一个可以不死的办法。”

陈先生笑一笑,道:“倒要听听了。”

楚小枫道:“答复三件事?”

陈先生道:“我如是不知道呢?”

楚小枫道:“自断一条手臂,再走。”

陈先生道:“如是我不肯口答,或是骗了你呢?”

楚小枫道:“要我知道你说的是谎言,立刻会杀了你。”

陈先生冷冷说道:“我也许无法胜你,但杀我,只怕还不太容易。”

楚小枫道:“这么说来,你对大罗十二式,还是不太了解。”

陈先生道:“大罗十二式,一定可以杀人么?”

楚小枫道:“可以。”

陈先生道:“我接不下那一剑,我可以逃。”

楚小枫道:“你是可以逃,不过,你逃不过。”

陈先生道:“真的有这一招么?”

楚小枫道:“依序排列,这应该是第十一式。”

陈先生道:“那第十二式,又是什么?”

楚小枫道:“自然是最厉害的一招。”

脸­色­突然间,转变得十分严肃,冷冷说道:“你听着,现在,我要问你第一件事了……”

语声一顿,接道:“你们这一个组合,究竟是用心何在?”

陈先生道:“统治江湖。”

楚小枫道:“有此雄心大志,何以又如此神秘。”

陈先生道:“这算是第二件事么?”隐隐之间,他已被楚小枫所震慑。

楚小枫道:“算。”

陈先生道:“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统治过江湖,所以,我们不准备挺身而出,只希望在暗中发号施令。”

楚小枫道:“春秋笔,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陈先生道:“这件事,我不清楚……”,忽然一个转身,凌虚踏空而去,到了七八丈外。

楚小枫从未看到这样的武功,不禁为之一呆。

简飞星皱皱眉头,道:“好一招凌空虚度神功。”

陈先生回过头来,望着楚小枫,道:“大罗十二式,虽然未必能够杀得了我,但我还是不愿意冒险了。”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陈先生,你如若无法破解我大罗十二式,只怕今天下午,很难把我们逐出映日崖了。”

陈先生突然纵声而笑,道:“楚小枫,说实话,你和大先生有什么关连?”

楚小枫道:“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

陈先生道:“那你就等着死吧!”

右手一挥,突然打出一粒形如铁胆的黑­色­之物。

那黑胆并未打向楚小枫,却击向楚小枫身侧不远处一块巨石之上。

楚小枫一瞧小时,大声喝道:“散开。”突然就地一个转身,闪到了一丈开外。

那黑­色­之物,击在了石块之上,蓬然一声,爆散成一片黑­色­的烟粉。

陈先生却借那一片黑­色­的烟粉掩护,疾奔而去。

黑­色­的烟粉,很快散落在地上。

王平仔细瞧了一阵,道:“好像黑­色­的砂子一样?”

简飞星道:“这算是什么暗器,刚打出来时,还真把咱们吓了一跳。”

楚小枫道:“一定有它的作用,只是咱们一时间,想不出来。”

简飞星一凝神,道:“听,什么声音?”

楚小枫凝神听了一阵,道:“好像是蜂。”

简飞星道:“对!那姓陈的说过,他们有一种药粉,可以引来很多的毒物。”

王平道:“如是真是大批的毒蜂,那可能不易抗拒,咱们避一避。”

简飞星道:“来不及走了。咱们到那块大石后面,用兵刃,必要时撕下衣服,对付毒蜂。”

王平道:“好!这些年,我对付过不少恶人,对付毒蜂,倒还是第一次。”

简飞星道:“我走了几十年江湖,也没有对付过这些东西,我不信一群毒蜂真能伤了咱们。”

几个人一面谈话,一面向后退去。

楚小枫一面不停的伸手在地上挖一些沙石,放入袋中。王平等立刻了解了楚小枫的用意,大家都伸手抓了一些沙石。

巨石旁有一棵短松,楚小枫顺手折下一节松枝。

王平和陈横也折下了几根松枝。

几人不过刚刚藏好身子,一阵嗡嗡之声,传入了耳际。

抬头看去,只见长过寸许的巨蜂,直飞而来。

简飞星道:“好大的黄蜂,我行走了几十年的江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黄蜂。”

王平道:“咱们如有一只火把,那就更有用了。”

楚小枫打量了四周一下的形势,道:“想法子封住右面洞口。”

原来,这块巨石,向前伸张,形如伸出的屋沿,只有右面缺了一角,巨蜂可以由空中直冲而下。

简飞星道:“为了保存气力,咱们分成三班,防守右面。”

楚小枫道:“好!我先和大哥联手,试试看能不能找出一个办法来。”

这时,已有十余只巨蜂,向石岩下冲来。

楚小枫一扬手,一把沙石飞出。

贯注了内力的沙石,劲道很强。

十几只巨蜂,全被击毙。

楚小枫一击得手,信心大增。

简飞星扬手打出一把松叶。

用的是满天花雨手法,松针出手之后,忽然间散开一片,数十只巨蜂,又被击落。

王平,陈横、成方、华圆,齐齐扬乎,打出沙石松叶。

又击落了数十只巨蜂。

但闻嗡嗡之声,越来越大,片刻之间,千只以上的巨蜂,盘飞在洞口上面,遮天蔽日。

如此之多,使得楚小枫等人,手中执着沙石、松叶,竟不敢再投掷出手。

如若那数千只的巨蜂,一齐攻落了下来,决非几人所能抵挡。

简飞星发觉避人这石岩之后,反而成了绝地。

如是那巨蜂拥入,既无法抗拒而且也无法闪避。

最麻烦的是这石岩下地方狭小,施展不开,空有一身功力,无法发挥威力。

本是躲避巨蜂而来,反而变成了为蜂所困。

每个人,都有这种感觉,不过,都没有说出来。

楚小枫苦笑一下,道:“想不到啊!原想可以藉巨岩,挡一挡巨蜂,但看目下情形,似乎选错了地方。”

简飞星道:“各有利弊,这地方限制了咱们,无法施展,不过,也有好处,巨岩挡去了不少空间,眼下之计,咱们要研究一个办法,堵死这片洞孔。”

楚小枫道:“小弟站在洞口外面,以手中松枝,拒住正面,大哥和王平等,守在洞口之中,拒挡渗入毒蜂。”

简飞星哈哈一笑,道:“不过,换一个人就行了。”

王平道:“在下如何?”

简飞星道:“不行,换我。”

笑一笑接道:“我练的是混元气功,运气之后,衣衫鼓鼓,全身坚如铜铁,可以抗拒刀枪,我相信他们螫中我的机会不大,再说蜂尾毒刺,也未必能伤得了我。”

楚小枫道:“这等巨蜂,不在它蜂尾的刺戮,而在它的蜂针上之毒。”

简飞星道:“它如无法伤我,又如何能使我中毒。”

楚小枫抬头看去,只见巨蜂盘旋,只在空中飞舞,却未见落下。

简飞星缓步行了出去,站在洞外,身上衣服,果然都鼓了起来,显见他的气功,气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奇怪的是那巨蜂一直未再向下扑击,而且,盘旋了一阵之后,竟然掉头而去。

简飞星望着飞去的巨蜂,道:“小枫,这是怎么回事?”

楚小枫道:“小弟也想不通。”

简飞星道:“小枫,陈先生,也许有点道理,你得仔细的想想看了。”

楚小枫道:“想什么?”

简飞星道:“想想看,你是不是认识那位大先生。”

楚小枫道:“大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简飞星道:“如若他用另一种身份和你见过面呢?”

楚小枫道:“这个,小弟就无法断言了。”

简飞星道:“不论这一仗,如何的凶险。惨烈,但情势很明显,敌我相对,各凭本领,放手一搏,但目下的形势,却似乎越变越复杂了。”

楚小枫道:“他们如此作法,用心何在呢?”

简飞星道:“这就要大费推敲了,不过,有一点确是不错。”

楚小枫道:“哪一点?”

简飞星道:“他们对你相当的忍让。”

楚小枫道:“小弟也觉着奇怪。”

王平道:“陈先生倒不是忍让,而是怕公子杀了他,但这一次,他们招走了巨蜂,却是有些奇怪的了。”

楚小枫道:“我想事情不会就此停住,他们必有下一步的行动。”

简飞星道:“希望他们不再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家凭借藉真本领,硬功夫,放手一搏。”

楚小枫道:“大哥……”

只听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楚小枫,毒蜂已去,请下来吧!”

楚小枫转头向下望去,只见一顶九曲黄罗伞下,罩着一把虎皮金交椅,上面坐着一个人。

四周黄伞垂遮,青不清楚对方的形貌,但衣着淡红,十之七八是一位女的。

虎皮交椅的两侧,站着两个女婢,四个抬椅的女人,都是又黑又高的大脚­妇­人。

招呼楚小枫的正是陈先生,站在交椅前面。

楚小枫道:“大哥,下去看看吧。”

简飞星道:“­妇­道人家最是难斗,你要小心一些。”

楚小枫道:“小弟明白。”

简飞星道:“我替你开道。”

当先向下行去。

楚小枫心知阻挡不住,只好不加阻拦。

王平、陈横、成方,华圆,紧随在楚小枫的身后。

陈先生拦住了简飞星,道:“到此止步,二先生召见的是楚小枫,简兄,何苦要抢先一步。”

简飞星冷哼一声,停了下来。

楚小枫行了过来,七尺外停止脚步,道:“叫你先生呢?还是夫人?”

伞中人道:“都一样,不过,本组合却以先生排名,你就叫我二先生吧……”

笑一笑,接道:“楚小枫,有一件事,我想说明,我还是云英未嫁之身,一定不愿叫我先生时,那就叫我小姐。”

楚小枫道:“二小姐。”

伞中人笑一笑,道:“好……好,楚小枫,你就算是我们的敌人,也是个很可爱的敌人。”

楚小枫道:“二小姐,大先生之外,好像你是第二把交椅上的人物了。”

二小姐道:“这该不是一件太难猜测的事,我这个身份,够不够和你谈谈?”

楚小枫道:“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二小姐道:“我来此之前,大先生告诉我一句活。”

楚小枫道:“他说些什么?”

二小姐道:“他要我奉劝阁下一句话,螳臂永远不能当车。”

楚小枫道:“我了解这个意思,不过,我觉着,我不是螳臂,他们也不是车,”

原本很温柔的声音,突然问变得十分冷漠,道:“楚小枫,我可以更改大先生的决定。”

楚小枫道:“哦!,什么决定?”

二小姐道:“杀了你。”

楚小枫冷冷说道:“这些日子之中,你们哪一天不想杀我。”

二小姐道:“但却没有杀你,那并非是不能杀你,而是奉命不杀你。”

楚小枫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道:“因为大先生有些袒护你,他们都不太敢下手。”

楚小枫道:“在下不认识大先生,他又为什么袒护我?”

二小姐道:“你如还活着,我相信很快会见到大先生,你自己去问他吧?”

楚小枫道:“明天能不能见到他?”

二小姐道:“问题在你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楚小枫道:“谁能杀我?”

二小姐道:“我,而且,我也是唯一能够变更大先生令谕的人。”

楚小枫:“淡淡一笑,道:“有一件事,不知二小姐是否知晓?”

二小姐道:“说说看!”

楚小枫道:“你们控制了我的家人,而且,还要杀他们。”

二小姐道:“有这回事,大先生虽然对你有一份偏爱,但我们决小会因那份偏爱,时你有大多的放纵。”

楚小枫道:“这件事,如若真的,我觉着很卑鄙。”

二小姐沉吟了一阵,道:“手段是有些不太光明,但很有效,是么?”

楚小枫道:“以你们实力,实在是不应该如此下流。”

二小姐怒道:“楚小枫,你的话,越说越难听了。”

楚小枫道:“你如有信心杀我,那就不应该对付我的家人,”

二小姐道:“我们原来不想杀你,但你如太放肆,那就很难说了。”

第四十六回奋战大先生

楚小枫道:“现在,还没得到大先生的回音,大概还不致伤害到我的家人吧!”

二小姐道:“我可以立刻要他们传出杀人的令谕。”

楚小枫冷冷说道:“二小姐,在下不会屈服,我也不相信你真能杀得了我。”

二小姐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向我挑战了。”

楚小枫道:“如若二小姐肯指点两招,在下倒也欢迎。”

二小姐忽然软一口气,道:“楚小枫,你实在狂得可以。”

楚小枫道:“二小姐要如何决定呢?”

二小姐道:“成全你,不过,有一个条件。”

楚小枫道:“请说。”

二小姐道:“除你之外,我不愿再见任何的人,要你的几位从人朋友,退到看不到的地方。”

楚小枫道:“你的人呢?”

二小姐道:“自然也是要退走。”

楚小枫沉吟不语。

但二小姐,已经喝叱从人,向后退去。

包括陈先生在内的从婢,很快的消失不见。

楚小枫回顾了简飞星等一眼,道:“大哥,带他们退到那巨岩后面去,小弟如有需要,自会招请大哥。”

简飞星道:“好!你要小心。”带着王平等转身而去。

山谷中只余下楚小枫和黄罗伞下的佳人。

楚小枫的目光,可以看到伞帘垂遮之内的情形。

一个穿着黄衣的­妇­人、端坐在金交椅上。

只是她脸上又戴了一片黄纱,所以无法看到她的面目。

事实上,她的双手,也隐在了长袖之中,无法看得清楚。

只能从她衣着的体形上,看出她是个女人。

所有的人,都退出到视线之外,二小姐才缓缓启开伞帘,行了出来,道:“楚小枫,我不想咱们兵刃相见,所以,我希望取下了头上的面纱之后,咱们能谈得很愉快。”

楚小枫道:“哦!”

二小姐道:“楚小枫,我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楚小枫道:“二小姐还未提出问题,在下如何回答呢?”

二小姐道:“楚小枫,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戴着面纱么?”

两人相对而立,相距也就不过是四五尺远。

楚小枫道:“不知道。”

二小姐道:“见过我真正面目的人,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的仇人,你算算看,我们作朋友的机会如何?”

长垂的袖中,露出了一双手、一双灵巧、美丽的手。

楚小枫道:“朋友之道,应该是没有什么条件才对,有了条件的朋友,也不是真正的朋友,如若二小姐觉着咱们很难谈得融洽,那就不要取下你的面纱。”

二小姐道:“楚小枫,你一点不觉着好奇么?”

楚小枫道:“不!我很好奇,我也希望你取下面纱,看看你的真正面目,不过,你终日带着面纱,必有原因,如因我的好奇,触犯了你的忌讳,造成了不愉快的场面,那就得不偿失了。”

二小姐点点头,道:“你小小年纪,有着如此的自制能力,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楚小枫道:“多谢二小姐的夸奖。”

二小姐道:“我听陈先生说,他已经给你解说过关于你们无极门的事。”

楚小枫道:“解说经过,也不能消减那种灭门的仇恨。”

二小姐道:“只是这一点障碍,阻止了你投入我们这个组合,我们会给你一个很完美的答复。”

楚小枫道:“哦!”

二小姐道:“怎么样?这能不能使你满意?”

楚小枫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争取我,但我明白,决不是因为我这身武功。”

二小姐格格一笑道:“我欣赏的,就是你这一份聪明,老实说,你的武功不错,但那不是我们千万百计争取你的主要原因。也不是,我们特别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楚小枫道:“人贵自知,我了解自己对贵组合,并没有那份特别的重要。”

二小姐道:“重要,不重要,我们又为什么花了这么大的工夫争取你。”

楚小枫道:“我自己实在想不出,原因何在?”

二小姐道:“楚小枫,不要对春秋笔寄与希望,他不会帮助你,也不要寄望与江湖上各大门户,他们力量有限,何况,他们也不会如你所想的那么样正直、磊落。”

楚小枫道:“二小姐,我们目前,有不少的人手……”

二小姐冷冷接道:“那不过是一群土狗瓦­鸡­,当不得我们一击,你如要仗凭他们的力量……”

楚小枫笑一笑,接道:“我不仗凭哪一个,我只是说明,江湖上还有不少有血­性­的汉子,他们明知力量有限,也要舍命一拼。”

二小姐冷冷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执述不悟了。”

楚小枫道:“如照在下的说法,应该是择善固执,”

二小姐冷冷说道:“你练过了大罗十二式?”

楚小枫道:“陈先生这么说过。”

二小姐道:“大罗十二式,乃剑法中的至高奇学,但不知你有了多少火候?”

楚小枫道:“不太久。”

二小姐道:“我已经练了十年。”

楚小枫道:“哦!”

二小姐道:“你亮剑吧!我既不能把你收服过来,只有杀了你,以绝他们的念头。”

楚小枫道:“我可以舍命相陪,不过,在下有一点请求,还望二小姐成全。”

二小姐道:“说吧!”

楚小枫道:“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他们不会武功,也不是江湖中人。”

二小姐沉吟了一阵道:“好!你如死在此地,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楚小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得此一诺,死而无憾。”

右手缓缓握到了剑柄之上。

二小姐肃立不动。

楚小枫握剑右手,缓缓松开。

二小姐道:“为什么不出手。”

楚小枫道:“二小姐未带兵刃?”

二小姐道:“真正杀人的剑,要放在看不到的地方。”

忽然一扬右手。

但见寒光一闪,一道冷森的剑芒,已然抵在楚小枫的咽喉之上。

楚小枫呆了一呆道:“好快的出剑手法。”

二小姐微微一笑,道:“楚小枫,现在如若要杀你,是不是举手之劳。”

楚小枫不能不承认。

二小姐缓缓收了长剑,道:“至少,你可以相信一件事了!”

楚小枫道:“哦!”

二小姐道:“我们能杀你,只是没有杀你罢了。”

楚小枫道:“我只相信二小姐能杀我,因为,你已经证明了你有这样的本领。”

二小姐嗤的一声,道:“你这人,真是倔强的可爱,很服从真理。”

楚小枫道:“我可不可以说几句歪理。”

二小姐道:“好!你请说。”

楚小枫道:“你出剑比我快,我是承认了。”

二小姐道:“但是,你还有些不相信,我能打得过你。”

楚小枫道:“如是你真的能打得过我,我就更佩服了。”

二小姐道:“楚小枫,我可以给你一个再证明的机会,不过,证明了之后,你准备如何?”

楚小枫淡淡一笑,道:“照一般江湖上的规矩说,我应该弃剑认输,任凭处置,对么”

二小姐道:“可是,你不愿照一般的江湖上规矩行事。”

楚小枫道:“是!”

二小姐道:“好,说出来,你的打算?”

楚小枫道:“不用说出来,到时间,我会给二小姐一个满意的交代。”

二小姐点点头,道:“行!你亮剑。”

楚小枫感觉得出,二小姐,对他有着很大的忍让。

轻轻吁一口气,手握在剑柄之上,楚小枫有些黯然的说道:“二小姐,在下还有一个个情之求,”

二小姐道:“你说吧!”

楚小枫道:“我如胜了二小姐一招半式的,只求二小姐能够放过我的家人。”

二小姐道:“那当然,你胜了我,可以提出任何条件。”

楚小枫道:“你们恨的、怨的,只是我一个人,所以,我想,就算我败了,你们也不应伤害到我的家人了。”

二小姐道:“我们这个组合行事,只讲求效用。不大会注意到,手段是否应该……”

楚小枫接道:“二小姐,我是说,我如不再成你们的敌人,那总应该放过我的家人吧?”

二小姐道:“这个,你可以放心,你如不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不但不会受到伤害,我们还要全力保护他们。”

楚小枫道:“保护倒是不用了,我希望他们能过着像过去一样平静的日了,他们不是江湖人,最好不要卷入江湖的是非中。”

二小姐道:“好吧!我答应你,而且,一定可以办到。”

楚小枫一抱拳,道:“多谢二小姐了。”

二小姐居然微微欠身,还了一礼,道:“不用多礼。”

楚小枫刷地抽出了长剑,道:“二小姐,小心了,我要出手啦。”

二小姐点点头,道:“请便。”

楚小枫一剑刺出。

二小姐闪身避过。

她的袖中剑并未施用,看来,她还是留着两手。

楚小枫本想要出声,但想一想,对方的武功,高过自己,用不着再招呼人家了。

心中念转,手中的长剑,却展开了激烈绝伦的攻势。

但见寒芒闪动,一片剑芒,直卷过去。

二小姐的神情,忽然间变的十分冷肃,右手一挥,寒芒流转,封挡楚小枫的剑势。

楚小枫剑法很杂,每一招,都不相同,但却很具威力。

二小姐接下了五十招之后,竟然无法再站稳原处,被逼的身子游动,挥剑接档楚小枫的攻势。

楚小枫攻出了八十多招,没有用一套剑法完整的剑法,每一招,都是独成一格,和上一招也不相关连。

二小姐一开始,本来还有些托大,但现在,却有些小心了。

楚小枫的强大,完全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二小姐疾快封挡楚小枫三剑之后缓缓说道:“住手。”

楚小枫收住剑势,叹息一声道:“在下很惭愧,想不到,我连攻八十余招,仍难越雷池一步。”

二小姐道:“你已经不错了,逼得我出剑而且又逼得我移动身躯。”

楚小枫道:“不过,我知道,我完全没有胜过你的机会。”

二小姐道:“当今武林之中,能够胜我的人本就不多。”

楚小枫道:“二小姐,希望你答应我的事能够作到,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忽然倒转长剑,锋利的剑芒,指在咽喉上。

二小姐道:“楚小枫,你要­干­什么?”

楚小枫道:“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很完美的交代。”

二小姐道:“自刎。”

楚小枫道:“我知道,我绝对无法胜过你。”

二小姐:“哦!”

楚小枫道:“对这件事,我已经尽到了自己的心力,所以,如若我之死,而能使我的家人平安,那就两全其美了。”

二小姐道:“其实楚小枫,你还有相当的机会,至少,你还未用出大罗十二式。”

楚小枫道:“陈先生会两招,以你的身份,应该是全会了。”

二小姐格格一笑道:“你好橡是一个很容易认输的人。”

楚小枫道:“不!我确知自己无法为武林正义尽到心力时,退而求其次的救救我的家人。”

二小姐沉吟一阵,道:“楚小枫,你连死都不怕,这世上,没有你怕的事了。”

楚小枫道:“嗯!”

二小姐道:“为什么不投入我们的组合中,以你的武功,可以坐第五把交椅。”

楚小枫道:“我无能对付你们,已经很不安了,难道,还要我投降过去。”

二小姐道:“好吧,你一定要死,那就请便,不过,我可没有答应你,一定保证你的家人安全。”

楚小枫心中暗道:看来,我对他们确有另一种价值,所以,他们一直想要我活下去。

不过,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对那个组合,会有什么样的价值。

目的已达,再不借机下台,似乎就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心中念转,缓缓收了长剑,道:“二小姐,你的意思,是说了不算啦?”

二小姐道:“如何处置你的家人,我还无权决定,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你去见过大先生,要他亲口的保证。”

楚小枫忖道:看马的老陆,给我一本撕皮的无名剑谱,上面的大罗十二式,却又是那位大先生的生平绝学,他们想问我要什么?老陆死了,但却死不见尸,空填空棺,分明是有意的装死,他究竟在­干­什么?

重重的疑问,纷至沓来,涌上了心头,一时间,竟然忘记回答对方之言。

二小姐笑一笑道:“意下如何?”

楚小枫道:“到哪里见大先生?”

二小姐道:“不太远,你如同意了,我就带你去。”

楚小枫心中暗道:“说来说去,就是要我离开此地,明天,就是春秋笔出现的日子了,好像,他们的用心,就是不希望我见到这件事情。”

二小姐似是已经瞧出楚小枫心中的为难,轻轻吁一口气,道:“楚小枫,你是不是在心中充满好奇?”

楚小枫道:“二小姐意思是指……”

二小姐接道:“你很想看一看春秋笔出现的情形,是么?”

一下子被人说穿了心事,楚小枫只好承认,道:“不错,春秋笔轰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人,必须要看一看,看他如何出现,看他说些什么?”

二小姐沉吟了一阵,道:“楚小枫,你相不相信这件事?”

楚小枫道:“传言确凿,我怎能不信呢?”

二小姐道:“楚公子,一个人,纵然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在江湖上纵横自如……”

话似乎是没有说完,但却突然住口不言。

楚小枫仔细的品评余韵,感觉若有所指,暗暗分析了一下,道:“春秋笔被你收买了,或是杀了?”

二小姐道:“楚小枫,有些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你自己去想想吧,想通了,就摆在心里。”

楚小枫暗暗叹息一声,忖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们,这一个组合具有的能力,计划的­精­密,可算得史无前例了。

只听二小姐接道:“楚小枫,你想通了没有?”

楚小枫心中一动,暗道:“我不能表现得很笨,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聪明。”

目睹处境的狠困,楚小枫忽然激起了强烈的斗志。

轻轻吁一口气,摇摇头,道:“二小姐,在下还未能完全想通。”

二小姐道:“想不通,那就慢慢想吧!不过,你准备目睹春秋笔出现这一件事,似乎是很难如愿的了。”

楚小枫道:“二小姐,如是在下请求留此一看春秋笔出现,不知能不能获得允准?”

二小姐道:“不能,太阳下山之前,你必须离开此地。”

楚小枫道:“去见大先生?”

二小姐道:“你如关心你的父母家人,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去见大先生。”

楚小枫点头道:“好吧!我去跟他们交代一声。”

二小姐道:“谁?”

楚小枫道:“跟我来的人。”

二小姐道:“好!我等你,交代他们一声,咱们立刻上路。”

楚小枫道:“二小姐要带我一起走?”

二小姐道:“怎么?是不是你觉着我长的很丑,所以,你不愿跟我走?”

楚小枫道:“不!在下已经自知非姑娘之敌,输了么,自然要认!”

转身向简飞星道:“简大哥,我要跟那位二姑娘去了。”

简飞星道:“为什么?”

楚小枫道:“因为,我打不过她!”

简飞星道:“兄弟,我帮助你和她决一死战。”

楚小枫道:“大哥,自然,小弟也希望跟她去一趟,看看那一位统率这个组合的人,是一位什么人物。”

简飞星道:“兄弟,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楚小枫道:“大哥,小弟己别无选择了”

简飞星道:“为了你的家人?”

楚小枫道:“除了为我的家人之外,还有两个原因。”

简飞星道:“什么原因?”

楚小枫道:“第一我不是她的敌手,第二,我如不去见见那位大先生,只怕我们都很难逃过他们的搏杀。”

简飞星一皱眉头,道:“这么严重吗?”

楚小枫道:“是!”

简飞星道:“咱们能不能放手一战?”

楚小枫道:“胜算太小,而且,一次投进去,就是上百条的人命,代价也太大。”

简飞星叹息一声,道:“想起来,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过去,春秋笔每次在江湖上出现,武林中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大家都会赶来,这一次,除了咱们这一批人外,好像来的人并不太多。”

楚小枫道:“是!小弟也有此感。”

简飞星道:“我参加过一次春秋笔的出现大会,那一次是在南岳衡行,春秋笔出现之前,衡山大道足足有四五百人之多,而且,有不少都是各门户的主持、掌门,这一次好像他们都没有来。”

楚小枫道:“大哥,如果他们没有来,那还是好事。”

简飞星道:“你是说,他们来了。”

楚小枫道:“这个,小弟不敢断言,不过,他们都不来,岂不是一件很可疑的事。”

简飞星也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但忍下去没有说出来。

王平低声道:“公子,一定要去,我们可不可以跟你去?”

简飞星道:“对!兄弟,你要去,至少也该带两个人去。”

楚小枫道:“带他们去,我也想不出,会有什么帮助。”

简飞星道:“兄弟,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此去祸多于福,多带两个人去,至少也可以多一个商量事情的人。”

王平道:“我去……”

成方、华圆道:“不!我们是一道侍候公子的人,应该我们去照顾公子。”

王平道:“成方,你们应该去,不过,我的江湖经验多,也许会有些小帮助。”

简飞星点点头,道:“这样吧!王平、成方你们两个人去,一个照顾他的生活,一个也可以在需要时出点主意。”

楚小枫道:“好!大哥,请带陈横、华圆回去,告诉白眉大师,研究一个自保之策。”

简飞星道:“兄弟,还有没有别的交代?”

楚小枫道:“大哥,目前,我们的处境,都在激变,已经没有什么计划可言了,咱们的想法,已经完全走了样,目下,咱们只有随机应变了,不过,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减少死亡。”

简飞星道:“兄弟,我明白了。”

楚小枫道:“小弟去了。”

回顾了王平和成方一眼,道:“你们暂时守在这里,我先去告诉那位二小姐,你们听我的招呼后再去。”

二小姐似是很有耐心,一直等他走近,笑一笑,道:“你办完了事情?”

楚小枫道:“是!办完了,不过,在下还有一件事,请教二小姐。”

二小姐道:“不敢当,你请说吧!”

楚小枫道:“我想带两个人去。”

二小姐道:“带两个人­干­什么?”

楚小枫道:“楚小枫带的人,总不会比楚小枫还高明,这一点,二姑娘可以放心了。”

二小姐道:“我倒不是担心你带的什么高手相从,老买说,你们那一批人中,除了你楚小枫之外,其他的人,我们也不会放在心上,我只想知道,你带人的目的何在。”

楚小枫道:“只是带两个,跟着我照顾我生活的人。”

二小姐道:“那里仆婢如云,男女都有,你需要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会为你安排。”

楚小枫道:“在下希望还是自己带两个人好,至少,我信任他们。”

二小姐点点头,道:“在心理上,也对他们有一些信任。”

楚小枫道:“在下正是此意。”

二小姐道:“好吧!带他们一起去吧!”

楚小枫道:“二小姐,也请上轿吧!”

二小姐道:“楚小枫你好细心,和你作敌人,就有着不同的感觉,如是作朋友,我相信那会更愉快了。”

楚小枫道:“这个,要试试看,才会证明了。”

二小姐回手招过她乘坐的伞轿。

楚小枫也招来了成方、王平。

他没有再多问一句话,就跟在二小姐伞轿之后。

行过十余里,翻过了两座山峰,到了一座幽谷之中。

楚小枫道:“王平、成方,你们留在这里。”

二小姐下了伞轿,举步向前走去。

楚小枫紧追身后道:“二小姐,我们可是去见大先生么?”

二小姐道:“是!”

楚小枫道:“二小姐,大先生是不是也和你一样?”

二小姐道:“什么意思?”

楚小枫道:“大先生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戴着面具见人?”

二小姐道:“但愿你能见到他。”

楚小枫道:“二小姐的意思是……”

二小姐没有回答,逞人翠松环绕的一座茅舍中。

这座茅舍,外面看丝毫不起眼,但里面却布置得豪华,白毯铺地,丝绫幔壁。

四张太师椅上,也都铺着黄|­色­的垫子。

二小姐道:“你请坐吧……”,直行入内室之中。

楚小枫四顾了一回比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

这座客厅很大,但却只有他一个人。

楚小枫脑际中泛起了看马老陆的影子。

难道,那一个扮作看马的老人,真的会是这个组合神秘的头儿?

但他很快的推翻了这个联想。

如若那个看马的老陆,真的是大先生,他又为什么会给我一本无名剑谱?

楚小枫心中明白,这些时日中,他的武功大进,和那部无名剑谱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他静静的坐着,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忽然间,一阵细碎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楚小枫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绿裙、绿衫的女子,缓步行了过来。

她走的很慢,步履很优雅,给人一种稳健,高贵的感觉。这座大厅中,布置的很简单,除了那张方桌,四张大师椅之外,别无长物,所以,楚小枫不自禁多打量了那绿衣女子两眼。

她是很美的女子,但却有一股冷艳的味道。

微微对楚小枫点点头,走到楚小枫对面坐下。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请教姑娘贵姓?”

绿衣女子淡淡一笑,却未答话。

忽然间,一个威重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楚小枫,你仔细的听着,老夫问你的话,你要据实回答。”

楚小枫道:“你是谁?”

那威重的声音道:“你来这里要见什么人?”

楚小枫道:“我来见大先生。”

那威重的声音道:“对!我就是你要见的大先生。”

楚小枫沉吟了一阵,道:“我们见过面么?”

大先生道:“楚小枫,你想想,咱们可能见过么?”

楚小枫叹息一声,道:“现在,我好像不敢对任何事情,下定论了。”

大先生道:“你失去了信心?”

楚小枫道:“有些绝对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但它发生了,有些可以相信的人,但却就得十分神秘,不可相信。”

大先生道:“楚小枫,你似是有感而发?”

楚小枫道:“是!我有大多的感慨!”

大先生朗朗大笑一阵,道:“楚小枫,可惜,我们不是把盏言欢,你有很多的痛苦,我却无暇听你诉说。”

楚小枫道:“那么?大先生请在下来,有何见教呢?”

大先生道:“我的时间不多,所以,咱们的谈话,越明朗越好。”

楚小枫道:“你吩咐!”

大先生道:“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楚小枫道:“不敢当,小枫末学后进,如何能和大先生合作呢?”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楚小枫,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需要很明确的答复。”

楚小枫道:“在下已经答复了。”

大先生道:“那是说,不肯和我合作了?”

楚小枫道:“在下自知不配。”

大先生道:“好!楚小枫,你既然不愿和我合作,那你准备如何?”

楚小枫道:“我的父母家人如何?”

大先生道:“他们很好。”

楚小枫道:“那就行了,放过我的家人,楚小枫退出江湖,自废武功,从此耕读终生,不再问江湖中事!”

大先生道:“第一,你这一身武功,废了未免可惜。”

楚小枫一笑道:“这是在下的事,不劳阁下费心。”

大先生道:“第二,你真能退出江湖么?丐帮帮主,排教教主,他们会放过你么?”

楚小枫道:“他们……”

大先生接道:“他们对你寄望太深,如何会放过你呢?”

楚小枫道:“如若我坚持不出,他们又能奈我何?”

大先生道:“楚小枫,这个办法行不通,咱们不用争论了。”

楚小枫道:“我有些不明白,在下如若自废了武功,他们就算使我复出,我又能帮他们什么?”

大先生道:“楚小枫,我说过,这件事,我不同意。”

楚小枫道:“大先生希望在下如何呢?”

大先生道:“第一,和我们合作,第二,你自己自绝一死,断了他们对你的寄望。”

楚小枫道:“只有这两条路?”

大先生道:“对!你可以选择一条。”

楚小枫道:“我的家人呢?”

大先生道:“他们只是受你牵累,正如你所说,他们不是江湖人,但你是!你如一死,他们就和江湖中事无关了,我们不会去伤害一些全然和江湖事务无关的人。”

楚小枫道:“现在么?”

大先道:“对!我要看着这件事情解决。”

楚小枫转头望去,不见王平,成方,想是留在茅舍之外,未允许他们进来,轻轻吁一口气道:“大先生,我死之后,尸体可不可以交给他们带走?”

大先生道:“可以。”

楚小枫道:“在下还请求大先生一件事,能不能放过和我同来的人?”

大先生道:“我答应你给他们一个选择,生与死的选择。”

楚小枫望了对面而坐的绿衣少女一眼,只见她神情冷肃,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缓缓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双臂,笑道:“想不到,我楚小枫身上的宝剑,竟然是用来了取我自己的­性­命,大先生,我可以死,不过,我在死去之前,希望见你一面。”

大先生道:“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楚小枫道:“一个心愿,否则,我会有死不瞑目的感觉。”

大先生道:“好!我可以成全你,不过,我希望你也表现出求死的决心。”

楚小枫道:“要我如何表现?”

大先生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先废了武功,如是你不同意,我们再出手杀你。”

楚小枫道:“可不可以找我的人进来?”

大先生道:“我看,你先自废了武功,再招呼他们。”

楚小枫道:“大先生勿怪能领导这个组合,为人竟然是如此谨慎。”

大先生道:“解决一件事,就解决得十分清楚,我不想留下后患。”

楚小枫暗暗提一口气,举起了右掌,正想自碎天灵,心中突然一动,忖道:我就这样死了,岂不是不明不自的死去,至少,也该交代王平他们几句话。

心中念转,又放下了右掌。

大先生道:“怎么、改变心意。”

楚小枫道:“不是,但我觉着,怎么死,应该照我的法子办。”

大先生道:“哦!”楚小枫提高了声音,道:“成方。王平何在?”

只听王平的声音应道:“我们在此!”

楚小枫道:“进来,我有话说。”

片刻之后,成方、王平,缓步走了进来。

一见楚小枫,两人立刻加快了脚步,行到了楚小枫的身侧。

楚小枫道:“我要死了,你们带走我的尸体。”

王平呆了一呆,道:“公子,为什么一定要死?”

楚小枫道:“一个人活下去,必须有他活下去的价值,现在,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王平道:“这是什么话,公子,你若觉着自己没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小的们,岂不是早就该死了。”

楚小枫苦笑一下,道:“价值的计算方法,是一个人活着的用途,和他生命的对比,我如能力挽危亡,砥柱中流,为整个武林带来和平,我自然不能轻易言死,但如我无能为江湖效力,那就不妨想法子救救别人了。”

王平道:“公子要救什么人?”

楚小枫道:“我的家人。”

王平沉吟了一阵,道:“公子,你确知他们会放了你的家人么?”

楚小枫道:“他们答应我了。”

王平道:“公子,他们有什么办法,能够保证呢?”

楚小枫道:“这个么,他们没法保证,我只有信任他们的承诺了。”

王平回顾了那绿衣丽人一眼,只见她正襟危坐。

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

王平轻轻咳了一声,道:“公子,他们既然没有保证,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死呢?至少,公子也应该见到了老人爷的安全之后,再死不迟。”

楚小枫怦然动容,缓缓说道:“王平,你说的也有道理。”

王平道:“小的只不过是提供一得之愚,希望公子能三思,”

楚小枫点点头,目光转注到那绿衣丽人的脸上,道:“姑娘,你可以开尊口了。”

绿衣丽人摇摇头,微微一笑。

她笑得很美,笑得像盛开的百合。

楚小枫道:“为什么,你不肯说话?”

绿衣丽人又摇摇头。

她似乎是拿定了主意,就是不说话。

楚小枫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等难事,明知道她会说话,但她就是不肯开口,此情此景之下,楚小枫既是不能硬逼,也不便软求,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一个使她开口的办法。

王平轻轻吁一口气,道:“公子,这件事,似乎是越来越不对了,公子千万不可轻生。”

他只想说服楚小枫,只要楚小枫能够不死,什么话,他都可以说。

楚小枫笑一笑忽然站起身子,道:“大先生,我想通了一件事。”

大先生道:“什么事?”

楚小枫道:“你是不是真有把握杀了我?”

大先生道:“那应该是不太难的事。”

楚小枫笑一笑道:“你?还是这位绿衣姑娘?”

大先生道:“两个人都能。”

楚小枫霍然站起身子,道:“二小姐,你不敢说话,怕我听出了你的声音。”

那绿女子缓缓站起身子,道:“楚小枫,你实在很聪明。”

楚小枫道:“姑娘,如非大先生提醒我,找还真想不到,”

二小姐道:“可惜,你死定了。”

楚小枫道:“对,是战死,不是自刎。”

绿衣女子道:“你不管你的家人了?”

楚小枫道:“我如战死与此,你们不用再杀害我的家人,我如今日胜了,你们更不能杀害他们。”

大先生怒喝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楚小枫,你放肆得很。”

楚小枫道:“你们要杀我,我不愿束手就戮,就算是放肆了吗?”

大先生道:“楚小枫,我对你已经有太多的容忍,现在,我决定先杀了你。”

楚小枫道:“我几乎在一件很完美的设计下,自绝死了,但现在,我已决定了一件事,反抗,我可以被你们杀死,但我不会自绝。”

大先生道:“好,我会要你如愿。”

绿衣女子突然站起了身子,道:“楚小枫,我原想,我们会好好的相处一些时日,想不到,竟然会这么快就翻脸了。”

大先生道:“杀了他,越快越好。”

楚小枫手握剑把之上,道:“你也亮兵刃。”

他已吃过了一次大亏,这一次,绝对不敢再大意。

绿衣女子缓缓说道:“楚小枫,我没有带剑。”

楚小枫道:“那就很抱歉了,目下江湖上,人心不软,似乎是,我也用不着太客气了。”

右手一抬,长剑出鞘,冷冷的剑芒,已然逼在了绿衣丽人的咽喉之上。

楚小枫口觉着这一剑太容易,得手也十分快速,心中暗道:看来先下手为强一说,果然不错。

绿衣女子轻轻吁一口气道:“大先生,我已经被他制住了。”

大先生道:“怎么会?”

楚小枫道:“你怎不出来瞧瞧,我只要长剑一送,就可以刺穿她的咽喉。”

忽然间,一扇暗门大开,一个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缓缓行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青衫,步履稳健、从容,直对两人走了过来。

楚小枫道:“站住,再要往前走,我可能会杀了她。”

青衫人停下脚步,道:“楚小枫,放了她!”

声音果然和大先生一样。

楚小枫冷冷说道:“你就是大先生?”

青衫人道:“不错,放了她!”

楚小枫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青衫人道:“因为,你不敢杀她!”

楚小枫怒道:“我为什么不敢!”

青衫人道:“你不妨试试看。”

楚小枫道:“我……我……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她的生死。”

青衫人道:“你不敢,也不会,因为你是聪明人。”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以我目前的处境,我能杀一个,就可以够本。”

青衫人道:“嗯!我认为你不敢。”

绿衣女子突然叹息一声,道:“楚小枫,你下手吧!他是在有意的激怒你。”

楚小枫道:“激怒我杀了你?”

绿衣女子道:“不错。”

楚小枫道:“为什么?”

绿衣女子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个道理很浅显。”

青衣人怒道:“二先生,你胡说什么?”

绿衣女子苦笑一下,道:“我早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命运,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会下手这么快。”

大先生道:“我怎会杀你?简直异想天开。”

绿衣女人道:“对!你不会出手杀我,借楚小枫杀了我,岂不是更高明。”

大先生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绿衣少女道:“我对你构成了一种威胁,我常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大先生道:“你……”

绿衣女子接道:“还有,我拒绝了你的轻薄,你心中大概很恼火,但你已忍下去了,你不能为那件事杀了我,你怕他们都不服。”

大先生哈哈一笑,道:“二先生,看起来,你果然是存心背离本门了。”

绿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本门,我们有什么门户,这个组合由你一个人统治,你是谁,不但敌人不知道,连我这坐第二把交椅的人也不知道,由我出面,替你担待了一切的凶险,你却躲在幕后,一点也不会感觉到危险。”

大先生道:“哦!你是不是觉着我这个大先生,有些不配?”

二先生道:“那倒不是,你是个极具天才的人,放眼当今武林,有你这一份才慧的,实在不多。”

大先生道:“能够飞行万里的鸟,只有大鹏,他是天生的万鸟之王,不许有人背叛他,因为他有最为强大的力量,我计划­精­密,从无失错,当世之间,只怕没有一个人能办得到。”

二先生道:“我说过,你的才慧,实在令人佩服,而且,你无所不能,不但武功高强,­精­­干­用毒,更­精­擅统驭手法,才会有这么多人,替你卖命。”

大先生一笑,道:“你知道就好了。”

二先生道:“我奇怪,你怎会知道这么多的事,各大门派的事,你似乎都很清楚。”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二先生,你说完了么?”

二先生道:“没有,你的化装易容之术,本来是全无破绽,但你自己太疏忽了。”

大先生道:“其实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你怎么会看出了我易容的毛病。”

二先生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下胯上点个痣?”

大先生道:“那有什么不对?”

二先生道:“有一次,你忽略了,痣点得高了一些。”

大先生沉吟了一阵,道:“唉!女人误事,你由那一天起,才对我动了怀疑?”

二先生道:“不错,你给我们的,是虚伪、装作,却骗去了我们绝对的忠实。”

大先生道:“到现在为止,你们有几个人,知道了个中隐秘?”

二先生笑一笑,道:“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发觉的决不止我一个人。”

大先生道:“我可以告诉你,只有你一个,他们都和往常一样,只有你背叛了我。”

二先生道:“我不信,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大先生冷冷说道:“其实,你只是怀疑,刚才,你用话诈我时,你还不敢肯定,我那颗痣,是点错了一点位置,除了像你这样细心的人,也不会看出来,我刚才答应你,就是要证明一下,你会说出多少谎言。”

二先生道:“现在,你已经证明了。”

大先生道:“不错,二先生我只是想套套你知道多少,现在,我已经明白了!”

提高了声音,接道:“现在,你只仑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嫁给我,另一条是死在此地。”

二先生道:“可惜,两种我都不喜欢!”

大先生道:“那只有由我出手了。”

楚小枫突然一收长剑,道:“大先生,还有在下。”

大先生道:“我知道,你对她动了情……”

楚小枫冷笑一声,接道:“我有大多的事情要办,不用扯到私情上去。”

大先生道:“你一定要替她先死,我也只好成全你。”

楚小枫长剑平胸,道:“除了大罗十二式外,你还有些什么武功?”

大先生道:“你很快就可以知道。”

忽然向前一踏步,身子平飞而起,落到了楚小枫的身侧。

视楚小枫手中的长剑有如顽铁一般,伸手就向剑上抓去。

楚小枫一吸气,退后三尺,避开一抓之势。

绿衣丽人身子一侧,右手攻出一招。

大先生不怕楚小枫手中的利剑,但他却对绿衣丽人的一招,感觉十分畏惧,忽然间,退后五尺。

楚小枫凝目望去,只见二先生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已然带上五个尖利的指套。

二先生一掌逼退了大先生,身子一闪,到了楚小枫的身侧。高声说道:“他已经练成了护身罡气,不畏刀剑。”

楚小枫道:“但他怕你手上的指套。”

二先生道:“我这指套可穿钢铁。”

楚小枫道:“他如不畏宝剑,我要如何对付他?”

两人虽然在说话,但两人目光,却是盯注在大先生的身上。

二先生道:“用剑只能攻他的眼睛。”

楚小枫道:“这个不太容易。”

二先生道:“所以,你要和我联手,大罗十二式威力强猛,可以使他有些顾忌,咱们的配合,也很重要。”

楚小枫道:“他如招呼人来帮忙呢?”

二先生道:“他有一批亲信,没有带来,这里都是我的人。”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贱婢,你还有多少话,要告诉你的小情夫。”

这几句话,很恶毒,刻薄,连楚小枫的脸都红了,但二先生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道:“不错,我好喜欢他,但我的年纪太大,不配作他的妻妾,只好作他的情人,小枫,我叫文凤,你叫我凤姐就好了。”

楚小枫道:“这个,不太好吧?”

文凤道:“不要担心,我不会害你,也不会阻止你去娶妻讨妾。”

大先生道:“贱婢,你好不要脸。”

文凤道:“大先生,别想激怒我,我不会生气的,就算你用世上最恶毒的话来骂我,也不会激怒我的。”

大先生道:“哼!哀莫大于心死。”

文凤道:“我的心还没有死,我要是死了,就不会反抗你了。”

大先生冷冷说道:“你知道背叛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文凤道:“哼!我本来没有能力叛离你,虽然我早已对你不满,因为你犯了一个大错,我才有这个机会。”

大先生道:“我有什么错了。”

文凤道:“不该要我把楚小枫带来,你知道,我们两人合力,足可和你一拼。”

大先生缓缓举起了右手,道:“好!文凤,你接一掌。”

文凤一吸气,举起了右手,摆出了一副硬接掌势的架式。

楚小枫也举起了手中的剑。

大光生冷笑一声,道:“怎么?楚小枫,你也要出手?”

楚小枫道:“不错,我为什么不出手,只要我认为对我是一个好的时机,我随时会挥剑攻击。”

大先生哈哈一笑,道:“好!有种,看起来,我真要早些除了你们。”

楚小枫道:“你渴望胜利,你胜了,你才能达到统治江湖的心愿,不过,大先生,你可以胜一百场,但却不能败一场。”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老夫的计划­精­密,怎么会败。”

楚小枫道:“现在,你已经开始败了,坐在身边的人,已开始背叛你。”

大先生哈哈一笑,道:“文凤么!这女人野心太大,早就对我构成了一种威胁,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会除掉她。”

楚小枫道:“自圆其说,大先生,你自己开始欺骗自己了,对么?”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很快就可以证明了,就算你们联手,也非我之敌。”

右掌一挥,拍向文凤。

他距离楚小枫等人还有一丈多距离,但就那么一挥掌,身子突然向前欺进了一丈多远,掌势随着那闪电一般的身法,拍向文凤的前胸。

掌势还未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汹涌而至。

文凤右手食中二指骄在一起,迎向掌势点去。

楚小枫长剑一挥,全力刺向大先生的右眼。

双方面的发动,都很快速,而且,取位都很准。

大先生也许不怕楚小枫的长剑刺向别处,但他不能不怕刺向眼睛。

这就使他必须要分神对付剑招:

但文凤的指力有如尖锥一般,刺裂了大先生掌势中涌出的暗劲。

这两人联手,果然是一个大出意外的强敌。

大先生虽然有着绝高的武功,但他却不愿冒险,一吸气,身子忽然间向后退开了八尺。

文凤立时收住了指力,同时低声道:“不可贪功躁进。”

楚小枫收住了剑势。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很好,很好,你已经练成了玄­阴­指。”

文凤道:“我如未练成玄­阴­指,如何能对付你的开碑手。”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玄­阴­指要五年的工夫才能有成,难道你五年前就存了背叛我的用心?”

文凤道:“那倒没有,我练玄­阴­指,也只是一种武功……”

大先生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知道。”

文凤道:“本来,我想告诉你的,也希望你指点一下,但后来,我发觉情势不对了,就保留了这点隐秘。”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勿怪你敢背叛我,原来是有所仗恃。”

文凤道:“你不要觉着自己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把别人都看成了傻瓜。”

大先生冷冷说道:“文凤,你觉着玄­阴­指真能对付我么?”

文凤道:“也许不能,不过,加上楚小枫的大罗十二式,至少可以和你一拼。”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楚小枫,你在哪里学会了大罗剑式?”

楚小枫道:“我似乎用不着告诉你吧?”

大先生道:“楚小枫,大罗十二式不是一般流传江湖的武功,来自有处,当今武林之中,会此剑招的人不多。”

楚小枫道:“所以,它才蒙上了一层神秘,不过,听了你这几句话之后,我可以证明会此剑招的绝不只你一个。”

大先生冷冷说道:“你如此放肆,非死不可,我立刻可以下令处死你的家人。”

楚小枫心头震动了一下,立时垂下头去。

文凤冷笑一声,道:“别听他的,你的家人,早已经被人事先带走了。”

楚小枫心头一震,道:“真的?”

文凤道:“是!人是我派去的……”

忽然觉着不对,立刻解释,道:“楚公子,你要谅解,我是奉命行事。”

楚小枫道:“我知道,不会怪你,他们现在何处?”

文凤道:“不知道,我们派人赶到贵府时,早已人去楼空,”

楚小枫暗道:“这一定是丐帮和排教的安排了。”

卸下了心头的重担,楚小枫­精­神一振,道:“大先生,我想不出,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威胁我。”

大先生道:“有!我可以取你­性­命。”

楚小枫道:“拔剑行道,义尽仁至,有什么好怕的,我倒希望和你一决生死。”

文凤道:“楚公子,不要任­性­,你一个人决不是他的敌手。”

楚小枫笑一笑,道:“咱们两个人联手呢?”

这是他真正的笑容,由内心中发出的笑意,笑的是那么可爱,那么纯真。

文凤被那笑容,激荡的心头一震,道:“咱们联手,有机会保持一个不败之局,”

楚小枫纵声大笑道:“文凤姑娘,为啥要如此妄自菲薄,如若咱们有机会保持个不败之局,那就有机会胜他,”

文凤道:“胜他?”

楚小枫道:“对!文凤姑娘,我如和他拼个同归于尽时,你该有杀死他的机会了。”

第四十七回众叛亲离曙光现

文凤道:“不要冒险,楚公子,他很孤立,他本身又有超人的武功,对这个组合,也统制的很严密,但他两个最重要的助手,都未同来,而且,这些年来,一直是由我出面替他应付,安排各种事,所以,对这组合的一切,我比他更熟悉。”

大先生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道:“文凤,你出卖我的很彻底啊?”

文凤道:“我们共事数年,但我见到的只是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假脸,你究竟是谁啊?”

大先生道:“我是谁,对你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无比的权势,无与伦比的威望,对你难道还不够么?”

文凤道:“你的­阴­沉,虚伪,像深谷、鬼域、使人看不真,摸不透,你把所有的人,不管是你的敌人,或者朋友,都不当做人看,我们完全对你不了解,不知你是准,没有见过你的真面目,你根本不能算人……”

大先生怒道:“我有血有­肉­,有生命,不是人是什么?”

文凤道:“是一个幽灵,永远笼罩在人心上的幽灵。”

大先生嗯了一声,道:“就因为如此,你才会背叛我?”

文凤道:“大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你有很强大的统制力量,但却没有一个人,会是你真正的心腹,见过你的人,对你只有两种态度。”

大先生道:“说说看,什么态度?”

文凤道:“一种是怕你,一种是恨你。”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正因为他们怕我,所以,才不敢对我的令谕阳奉­阴­违,正因为我神秘,他们才把我当真神看。”

文凤冷笑一声道:“刚刚开始时,也许如此,但现在不是,我知道,七位先生中,至少有三个人恨你。”

大先生道:“还有四个是很爱护我了。”

文凤道:“那些人,我没有和他们谈过,但我想,他们对你也是恨多过爱。”

大先生突然叹息一声道:“想不到,我的统驭之术,竟然是如此的失败。”

文凤道:“你一直觉着自己很成功么?”

大先生道:“至少,我没想到是如此的众叛亲离。”

文凤道:“事实上,你没有亲信,你对人人怀疑,人人对你怀恨。”

大先生沉吟了一阵,道:“我对别人如何?不去说它,但我对你一向不错。”

文凤道:“那是你自己的感觉,三年前,我还有一点对你崇拜,但后来,我发觉自己错了。”

大先生道:“文凤,你该明白,我如真要得到你,并非太难……”

文凤冷哼一声,接道:“提起这件事,我就怨忿难平,你根本也没有把我当作女人看,想要的只是我这个身体罢了。”

大先生道:“如是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会不会得到你。”

文凤道:“三年前,你会的,现在,你就算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有一点感动。”

大先生道:“最狠­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文凤,我那一次,没有得到你,就早该杀了你,现在,往事已矣,我还想求证一下,我戴着面具是不是得不到你的原因。”

文凤道:“好!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这几年来,我一直用最大的心思,巧妙的躲避你,而且,我备了一粒很强的毒药,必要时,我会死,也不愿你沾上我的身体,也许你不戴面具和我见面,情况会有些不同……”

大先生缓缓接道:“文凤,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戴面具么?”

文凤道:“是不是生的太丑?”

大先生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你不同于人么?”

文凤道:“美男子,固然可爱,但一个男人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气概,你­阴­诈,狡猾,像一直躲在黑暗中的幽灵,见不得天日,纵然你是美男子,也不会有女人喜欢你,至少,我这样的女人不会。”

大先生点点头,道:“文凤,咱们已经义尽情绝了……”

文凤接道:“谈不上,我们从没有过情,也没有过义。”

大先生道:“好!话到绝处,人至绝境,说绝了,咱们倒是可以放手一战了。”

文凤冷笑一声,道:“大先生,你不妨放手施为,我相信,加上楚小枫足可以和你一拼,就算是拼一个同归于尽,对我而言,也可稍赎前行。”

这是彻头彻尾的叛离,一种大觉大悟后的对抗,真的是没有私人的怨仇,绝对没有了和解的可能,

大先生忽然叹息一声,道:“看来,我这一套统驭术,实在还有很多的问题。”

文凤冷冷说道:“你的统驭手法很有效,但不能长久,长久了,就会变成仇恨,每一个被你节制的人,都会对你生出仇恨。”

她心中似是积存了很多的痛苦,这一发泄,有如江河堤溃一般,完全无法遏止。

大先生未向两人攻击,转向来路而去:

楚小枫大声喝道:“站往:“

大先生停下脚步。

楚小枫神情肃然的说道:“你究竟是谁?”

大先生的身子,仍未转过来,只是静静的站着,道:“楚小枫,你还没有能力,取下我的面具,我是准,只好有劳你们去猜想了。”

楚小枫道:“是不是我认识你?”

大先生道:“楚小枫,不要异想天开,我们不可能认识。”

楚小枫冷冷说道:“在下虽是武林后进,但是自信说话算数,只要取下面具,你可畅行无阻。”

大先生道:“你能够替文凤作主么?”

他似乎已经衡量过眼下的形势,如若楚小枫和文凤联手,他制胜之机不大。

人总是血­肉­之躯,武功到了某一种境界,就有着寸进难得的感想。

楚小枫回顾了文凤一眼,道:“姑娘……”

文凤道:“不用说,我也想看看他的真正面目。你说的话就算。”

楚小枫道:“大先生你听到了。”

大先生突然纵声而笑,道:“你们认为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已无路可行的境界了么?”

楚小枫道:“那倒不是,我相信你如放手一战,我们两个能不能胜得了你,还未可知,只是在下觉着,此时此刻,已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刻了。”

大先生道:“为什么已到真相大自的时刻呢?”

楚小枫道:“因为,春秋笔快出现了,如若阁下有一个计划,也该和春秋笔出现有关,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也不管你是成功,或是失败,但你都必须面对这个结果。”

大先生道:“楚小枫,你实在很聪明,我该早些杀了你。”

楚小枫道:“我也觉着奇怪,你对我为什么会这么好?为什么不杀我?”

大光生道:“其实,我现在也有些后悔了,不该留下你,这世上有些人,永远不能彼人所用。”

文凤道:“世上没有不能用的人,只看你用的手段是如何了。”

大先生道:“文凤,楚小枫说得不错,这十二个时辰之内,我们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你们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避过死亡,那就是很快离开这里。”

文凤道:“你还有制胜的信心?”

大先生道:“有!我根本就没有失败。”

文凤道:“楚公子,咱们上,不能给他机会。”

大先生突然纵声而笑,门帘掀启处,两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须眉如霜,年轻的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

楚小枫不识这两个人,并未放在心上,只觉这两个人一老一少,好像祖孙一样,但却走在了一起。

但文凤却看得脸­色­一变,道:“你们怎么来了?”

楚小枫立刻警觉,文凤认识的人,自然不是简单平常的人。

只听那白髯老人冷笑一声,道:“大先生到的地方,我们都在……”。

语声一顿,接道:“二先生,你是不是背叛了大先生?”

文凤道:“你们早在此地,应该听得很清楚了。”

白髯老人道:“不错,我们来了很久了。”

文凤道:“那么两位就不用多问了?”

白髯老人道:“二光生可知道咱们这一个组合之中,有一条规矩。”

文凤道:“什么规矩?”

白髯老人道:“我想,二先生!你自己应该作个交代了。”

文凤道:“交代,向谁交代?”

白髯老人道:“大先生。”

文凤冷笑一声,道:“我向大先生交代得很清楚了。”

这时,成方也行了进来,和王平并肩而立,蓄势戒备。

白髯老人道:“如若二先生不肯自己动手自绝,只有我们代劳了。”

文凤道:“只要你们有这个能力,那就出手吧!”

白髯老人冷笑一声,道:“二先生的意思,是准备反抗了。”

文凤道:“我连大先生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何况你们两个人。”

白髯老人回顾了那童子一眼,道:“小小子,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那年轻童子道:“二先生扎手得很,我看咱们一起上吧!”

楚小枫道:“文姑娘,这两位是……”

文凤接道:“老少双魔,听人说过没有?”

楚小枫道:“在下孤陋得很,未听过这两个人的名号。”

白髯老人笑一笑,道:“你小子这点年纪,自然是没有听过老子的名号了。”

楚小枫道:“好好的两个人,被称作魔,那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

文凤道:“楚公子,别小看那个孩童一样的人,他不是孩童,他的年纪,不会比我们小。”

白髯老人笑道:“小小子,听到没有,有人在夸奖你。”

年轻人道:“夸奖我?”

白髯老人道:“不错,是在夸奖你。”

年轻童子笑道:“老小子,我看你年高德肋,还是你自己先上吧!”

白髯老人道:“怎么?你忘了有事弟子服其劳。”

楚小枫心中大感奇怪,忖道:刚才,两个人还是争先恐后的要出手,怎么现在会忽然间又改变了心意,竟然互相推托起来。

文凤低声道:“楚小枫,叫你的两个属下出去。”

楚小枫道:“­干­什么?”

文凤道:“要他们去通知一下你的朋友。”

楚小枫道:“好!王平、成方,你们去告诉简大侠一声。”

王平道:“说什么?”

楚小枫道:“这里的情势变化。”

王平、成方道:“公子保重。”转身向外奔去。

楚小枫手中长剑一震,道:“文凤姑娘,今日既是难免一战,何不放手一搏?”

文凤仍然是凝立不动。

年轻人笑一一笑,道:“老小子,这娃儿,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你上去教训他一顿。”

只听那白髯老者说道:“小小子,你说得不错,咱们得给他们个教训?”

语声一落,两个人同时扑了上来。

楚小枫迅快的拔剑击出。

但闻当的一声,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冲扑向楚小枫的年轻童子,被楚小枫一剑震退了四步。

同时,那扑向文凤的白髯老人,也和文凤对了一掌。

文凤被震退了一步,但那白髯老人也被震得身子飞了起来。

只见他半空中收腿长腰,一个翻身,又落回原位。

那年轻童子也时落回了原位。

楚小枫也被震退了一步。

文凤吁一口气,道:“他们练有一套飞弹袭人的本领,来去如电,快速异常,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你要小心,千万别为他们口中的胡说八道所惑。”

楚小枫心中忖道:“第一次攻击,已经如此厉害,如若是一次比一次厉害,抗拒实在是不易了。”

只听那白髯老人道:“小小子,你刚才那一击如何?”

年轻童子道:“那娃儿手中长剑的力量很强,我看,不是很容易对付的人。”

白髯老者道:“二先生的掌势也很强。”

年轻童子道:“咱们换一个试试如何?”

白髯老者道:“好啊!”

余音未绝,飞身而起,两条人影,就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射­了过来。

这一次,两个人果然换了对象,那年轻童子扑向文凤,年老的扑向楚小枫。

但闻蓬然一声,四个人又接了一招。

老少双魔又退回了原处,但立刻又弹身而起,攻了过去。

两人连攻了四次,每一次,两个人都交换对手。

但两人一次也比一次退的远。

到了第五次,两个人已到了茅舍的尽处,两个人又弹了起来,但却没有攻向文凤和楚小枫,反而破窗而出。

文凤和楚小枫都被这两人弹石一般的攻势,逼得倾全力应付,而无暇旁顾只待两人离去之后,楚小枫才发觉室中已再无别人。

那大先生不知在何时离去。

楚小枫一皱眉头,道:“奇怪呀!奇怪?”

文凤道:“你是奇怪那大先生,为什么不借机会杀了我们是么?”

楚小枫道:“咱们刚才对付那两个魔头,已然凝聚了全力,他如出手,杀咱们不是易如反掌么?”

文凤摇摇头,道:“除非他喝止老少双魔,否则,他如出手,就会变成前后受敌之势”

楚小枫道:“怎么?他难道不相信自己的手下。”

文凤道:“他一向不相信人,现在更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楚小枫道:“对!如若大先生在攻击我们时,那一老一少,要是在后面施袭,大先生只怕也受不了。”

文凤道:“他们的跃起扑袭之势,实在厉害。”

楚小枫道:“不过,他们也很君子,你用兵刃时,他们也用兵刃,你若空着双手时,他们也是空着双手。”

文凤道:“楚公子,我认为我们是死定了,想不到,我们竟然还活着。”

楚小枫道:“我们两个人联手,也不是他的敌手么?”

文凤道:“机会很小,你不知道,他一身的武功,实在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楚小枫轻轻吁一口气,道:“那他为什么不肯出手?”

文凤道:“唉!因为他没有信心,也缺乏勇气……”

语声一顿,接道:“自然,最重要的还是我讲了几句谎话。”

楚小枫道:“什么谎话?”

文凤低声道:“他一直认为我练成了一种武功,事实上,我只有三成火候。”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文凤姑娘,你看,现在,我们应该如何?”

文凤道:“我已是有家归不得了,除了和你一起走之外,别无他法了。”

楚小枫道:“我们很需要你这样的人,在这里,你是二先生,到了我们那里之后,你可以当大光生了。”

文凤道:“我本来就不是先生,我只是一个有些野心的女人,从现在起,我已放弃了野心。”

楚小枫道:“哦!”

文凤道:“我现在,只要作一个女人了。”

楚小枫道:“现在还不行。”

文凤道:“我知道,大先生还没有死,江湖上的纷乱还没有停。”

楚小枫道:“文凤姑娘,我有一点想不通。”

文凤道:“哪一点?”

楚小枫道:“你们究竟和春秋笔有没有关系?”

文凤沉吟了一阵,道:“楚公子,说起来,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过去,我们一切作为,都是在隐秘中进行,其用心就是在逃避春秋笔,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又和他有些关系了。”

楚小枫道:“你们是第几次参加春秋笔出现的盛会?”

文凤道:“第一次。”

楚小枫道:“这位大先生,实在有着过人的才能,到此等境界,我们还是弄不清楚他的身份。”

文凤沉吟了一阵,道:“楚公子,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揭发他的身份,如若早有此意,也许有这个机会。”

楚小枫道:“这么说来,我们对那位大先生,知道的大少了。”

文凤道:“很惭愧,楚公子,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

楚小枫道:“文姑娘,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文凤道:“大先生故意保持神秘,一直没有以真正面目和我们见过面,一旦他取下面具,都不会认识他,所以,由此刻起,我们要一直留心身边的陌生人。”

楚小枫道:“姑娘,贵组合,在此地有不少的人手吧?”

文凤道:“是!”

楚小枫道:“文姑娘,你准备怎样对付他们呢?”

文凤道:“楚公子,我们有七位先生,一位六先生被你们杀了……”

楚小枫道:“姑娘,你们这些号称先生的人,是不是以武功顺序排名?”

文凤道:“据我所知,我们这些光生之中,除了大先生莫测高深之外,武功最好的两个是老三和老七。”

楚小枫道:“姑娘比起他们如何呢?”

文凤道:“我们没有动过手,但就我观察所得而言,他们的武功,似乎和我在伯仲之间。”

楚小枫道:“你每天坐个轿子,行动亦是十分神秘,他们不是常常见得到你?”

文凤笑道:“说起来,这顶黄罗伞的座椅,也是大先生替我设计的,除了大先生的神秘之外,这个组合受了他的影响,对大部分的属下,也都保持了神秘,但我们这个等级的人,相互之间,倒是保持着一种坦然相见的习惯,但是除了我们这个等级之外,下一级的人物,就无法跟我们真正相见了。”

楚小枫道:“你们有一种特别的医术,把一个人的脸上,移上了一层野兽的皮毛!”

文凤道:“我知道,那叫改头换面,这些是由大先生和五先生主持,听说,那是一种很高明的医术呢。”

楚小枫道:“高明嘛,谈不到,只不过,他们很残忍,下得了手。”

文凤道:“楚公子,我们这种组合,大都是以多种不同的身份在江湖上出现,有时候,我们的行业,完全和江湖无关,你在此地见到我,知道我是先生,但如是换一个地方,你会发觉,我只是一家珠宝店的女东主。”

楚小枫道:“这一方面,我早领教了,你们把黑豹武士,散布于市井之中,和常人一般,召集他们时,只是一道令谕,真是来自有处,散去无踪,那实在是很高明的方法。”

文凤道:“楚小枫,还有一件事,我得先行说明。”

楚小枫道:“请说吧!”

文凤道:“目下我们布守此地的人手,大部分是我指挥的属下,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忠实于我。”

楚小枫道:“平时他们是否对你忠实,其程度如何?”

文凤道:“我的令谕,一向森严,我和他们之间,很少私下交往,我不知道,大先生是否另有控制他们的办法。”

楚小枫道:“你们几位主脑人物,是不是都到此地来,你对他们的影响力有多大”

文凤道:“他们的行动,都在大先生的掌握、调度之下,至于我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大,连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你可以放心,只要我能见到他们,我会尽力说明白这件事情。”

楚小枫心中暗暗忖道:看去,她坐的第二把交椅,位高权重,但她对这个组合的影响力量,实在也是有限得很。

但无论如何,这个神秘组合,已然打开了一个很大的缺口。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姑娘,现在,咱们应该如何?是不是和我们的人手,会合于一处?”

文凤道:“和你们的人手,合于一处,可以增强不少的实力,不过,那会暴露了一件事,我算是正式的叛离了这个组合,我这些属下,是否还会听我的,那就很难说了。”

楚小枫道:“姑娘的意思呢?”

文凤双目凝注在楚小枫的身上,接道:“你们那一群人中,可有武功高强的人?

楚小枫道:“除了刀过无声简飞星之外,还有白眉大师,天马行空田伯烈,分花手时英,水中神龙何浩波,百步飞蝗谭志远等,再有就是我带的十几个人,就一般江湖武师而言,他们部该是第一流的高手,可以和你们的黑豹剑上媲美,但如对抗你们的特殊高手,那就有些力难从心了。”

文凤道:“楚公子,你敢不敢冒险?”

楚小枫道:“大义所在,虽刀山油锅,也是万死不辞。”

文凤道:“非分之求,委屈你留在我的身侧。”

楚小枫说:“好!”

文凤道:“再在你的人手之中,挑选八至十名死士,带在身侧,楚公子,不从内部着手,绝对无法对付大先生。”

楚小枫道:“好!这些事,是不是要在隐秘中进行?”

文凤道:“立刻行动,而且,你还不能离开。”

楚小枫道:“我不能走,谁去传达这些令谕?”

文凤叹息一声,道:“我不相信大先生和老少双怪,真的离开了,我如一走,他们随时可以进来杀了你。”

楚小枫笑一笑,道:“咱们一起走如何?”

文凤道:“一起走,走到哪里去?”

楚小枫道:“我想,咱们应该和他们会合在一处。”

文凤道:“会合一处,楚公子,你可知道,这地方是什么地方么?”

楚小枫道:“深山中一座茅舍,难道还有什么不同地方?”

文凤道:“这地方是我们这个组合,临时大本营,发号施令的所在,有什么消息,很快就会传了过来。”

楚小枫道:“姑娘,你已经和大先生闹得天翻地覆了,这地方,他们还会再用么?”

文凤道:“我想,这件事,大先生还不会传出去,就算他要传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

楚小枫道:“哦!大先生,如此无用,还能当什么老大?”

文凤道:“他一直借重一个传达令谕的系统,代他传达令谕,他却没有想到,一旦这系统不灵了,他就上令无法下达。”

楚小枫道:“主持这个系统的是什么人?”

文凤道:“我!”

楚小枫道:“姑娘,难道他就不会调整?”

文凤道:“除了我们极少数的人之外,没有人认识他,连我们,也只能从他的形态,口音中去分辨他的身份,现在,就算他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也不会认识他,何况,别的人了。”

楚小枫道:“江湖上不知道他的名号,你们也不认识他,神秘实在是够神秘了,但做这么一个大组合的领导人,就没一点统治的基础了……。”

文凤叹息一声,接道:“他已经发觉了,而且,也准备在改进,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会变化得这么快速。”

楚小枫道:“会不会别有队谋呢?”

文凤道:“过去,我们都没有想到过这件事,现在,我看很多人都想到了,只不过,没有人敢指出来罢了。”

楚小枫道:“唉……这是说,你们和大先生之间,早已经有了很大的隔阂了。”

文凤笑一笑,道:“我们早已明白了,不过,对这事都很避忌,这只是一种感受。”

楚小枫道:“姑娘,现在呢?”

文凤道:“我现在和过去完全的不同了,我已经和他闹翻了,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了,一旦再遇上他们,我可以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了。”

楚小枫道:“对!这是一个很有效的办法。”

文凤道:“如若我的推想不错,他很快会再回来,把这个地方夺回去。”

楚小枫道:“很有道理,不过,这四周,都是你的人手,就算他想夺回去,阻力必十分强大。”

文凤道:“这里的人手,都是我命令调派而来,他们是不是会听我的,我却没有把握,我们这个组合中,只有命令的权威,绝对没有私人的情谊,”

楚小枫道:“姑娘,难道你没有一两个心腹之人么?”

文凤道:“谁知道呢?我把他门看成心腹,但说不定,他们全是大先生派在我身边的密探。”

楚小枫道:“姑娘的意思.是要保护这座茅舍了。”

文凤点点头,道:“是!要武功高强的人,因为人数不能太多。”

楚小枫道:“这四周你布了多少暗椿?”

文凤道:“三道暗椿,一十八人。”

楚小枫道:“除了十八个暗椿之外,还有别的人没有?”

文凤道:“你实在很细心,除了这暗椿之外,还有十二个人,都是跟随我的轿夫,从卫。”

楚小枫道:“我们调人到此,是不是要闯过这几道埋伏?”

文凤微微一笑道:“不会。”

楚小枫道:“如果他们不拦阻别人的从人,这暗椿有何作用?”

文凤道:“这就是我们特殊之处,只要没有令谕,他们就不会出手。”

楚小枫道:“姑娘,你看,我们调多少人到此最好?”

文凤道:“不要超过二十个人,十几个人最好,”

楚小枫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如是来多了,要他们回去。”

文凤道:“你已派人去调他们了?”

楚小枫点点头。

片刻工夫之后,成方带着简飞星和四英、华圆六人行了进来。

简飞星打量了文凤一眼,道:“兄弟,这里竟然没有埋伏,咱们一路顺凤的行了进来。”

楚小枫道:“这里埋伏还没有发动。”

简飞星道:“哦!这位姑娘是……”

楚小枫道:“黄罗伞下人,在这个神秘的组合中,坐第二把交椅的文凤姑娘。”

简飞星道:“文姑娘,区区简飞星。”

文凤道:“久仰,刀过无声简飞星。”

简飞星道:“姑娘也知贱号?”

文凤道:“因为,你是我们排名第九的杀害对象,我们有你很详尽的资料。”

简飞星道:“哦!那是说我简某人上面还有八个人?”

文凤道:“不错。”

简飞星道:“我的身价如此之低?”

文凤道:“我们有十八名要杀的对象,你排名第九,刚好是在中间。”

简飞星道:“姑娘能不能告诉我,都是哪些人排名在我的上面。”

文凤沉吟了一阵,道:“我只能说出一两个人给你听……”

简飞星道:“不能全说么?”

文凤道:“不能,有些人说出来,会有牵连。”

简飞星道:“好!你就说出来两个人给我听听。”

文凤道:“南宫、东方两大世家的当代主人,比你简大侠如何?”

简飞星道:“对!他们应该排在我的前面。”

文凤道:“两个够不够?”

简飞星沉吟了一阵,道:“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在下倒是还想知道一两个别的人。”

文凤道:“你何不用心想一想?”

简飞星道:“在下如是想得出,也不会问姑娘了。”

文凤笑一笑,道:“我只能再告诉你一个了。”

简飞星道:“谁?”

文凤一指楚小枫,道:“他,你本来排在第八名的,但后来,加上了一个楚小枫,就把你挤到第九名了。”

简飞星笑一笑,道:“楚兄么?那没有话说,他是比我强一些。”

楚小枫道:“大哥,你……”

文凤接道:“我们把楚公子排在前面,那时间,不是因为他武功高强。”

简飞星道:“那是为什么?”

文凤道:“因为,他做事很有效率,不同于你们这些自鸣侠义的人物,她做事,很直接,有智慧,不过,我们也没有想到,他的武功,竟然也这么高强。”

简飞星哈哈一笑,道:“不错,他不像我们这些老古董,斤斤计较于江湖规戒,非礼勿动,留给了你们机会,处处都站在挨打的地位上,他是以智谋对智谋,你们用什么手段,他也用什么手段,这一点,我最佩服。”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大哥,文凤姑娘说,他们会回来!”

简飞星道:“为什么?”

文凤道:“因为,这是他发号施令的所在。”

楚小枫笑一笑,道:“大先生太神秘了,神秘得他们自己人,都不认识他。”

简飞星道:“所以,他一离开这个发号施令的地方,就等于没有了翅膀的鸟,失去了钳子的螃蟹,所以,他非回来不可。”

楚小枫道:“对!我们在这里等他。”

语声一顿,道:“大哥,那些人怎么安置了。”

简飞星道:“兄弟,他们都很有勇气,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但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愿退缩,他们合力经营一座小小的山村,每个人,都贡献所能,安排了很多的埋伏,白眉大师和车下十二高僧,都尽可能把少林寺中可以速成的武功,传给他们。”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这才是真正的合作。”

目光转到文凤的身上,低声接道:“布守周围的人,如若你无法控制,可不可以杀了他们。”

文凤道““杀他们不容易,不过,我要尽量的利用他们,你们是不是还有人来?”

简飞星道:“除非我们再去邀请——他们不会再来了。”

文凤道:“楚公子,召进来你所有的人,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守在大门外面的,只有成方一个人。

文凤下令关上了木门,带几人由一个地下密道,登上了屋后的悬崖。

那是一座天然的山洞,高在十丈以上,居高临下,可以看清楚四周的景物。”

楚小枫道:“你们经营这个地方,也花了不少的工夫吧?”

文凤点点头,道:“工程不大,一切都是天然的形势,稍加人工改造。”

楚小枫道:“只为了春秋笔要在这附近出现?”

文凤道:“是!”

楚小枫道:“大先生实在很有神通,他怎知春秋笔会在此地出现。”

文凤笑一笑,道:“他对外面了解的比内部还要多些。”

突然,由衣袋中取出一个竹哨,吹出了尖厉的哨声。”

哨声传出了不久,立刻有了反应。”

由很远的地方,飞起一团团的火花。”

楚小枫道:“那些火花,就是他们埋伏的地方。”

文凤道:“对!埋伏的地方,放出了火花,那就说明了他们已接到了令谕。”

楚小枫道:“接到了什么令谕。”

文凤道:“由现在开始,任何人再想进人这座茅舍时,都会遭到伏击。”

楚小枫道:“如若大先生进入茅舍呢?”

文凤道:“除非是他能亮出大先生的身份,而又能使对方相信,不过,这个机会是不大。”

楚小凤道:“为什么?”

文凤道:“因为他神秘的根本就没有人认识他。连我这坐第二把交椅的人,都未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何况是别的人。”

简飞星笑一笑,道:“这才叫作茧自缚。”

楚小枫道:“姑娘,你说说看,那两位跳起攻击人的老少双怪,会不会证明大先生的身份呢?”

文凤道:“老少双怪,在咱们这组合中出现过一次,我见他们这是第二次。”

楚小枫道:“他们算不算组合中的人呢?”

文凤道:“不知道,大先生用了很多的人都未和我们商量。”

简飞星道:“楚兄弟,你说清楚一些,那两个人是什么样子?”

楚小枫说出两个人的形貌。

简飞星点点头,道:“江湖上确有这么两个人,有人叫他们老少双怪,也有人称他们魔老鬼童,不过老的未必老,小的未必小。”

楚小枫道:“这话怎么说?”

简飞星道:“那鬼童,只是样子长得像个童子,事实上,他的年纪只怕不会比魔老小,他们一对好友,但却因练武功,把一个练的满头白发,另一个练的形如童子。”

楚小枫道:“怎么练成了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呢?”

简飞星道:“据江湖传说,两个人无意中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笈,上面记述了两种不同的武功,两个人就开始练了起来,因为未得良师指点。练成了那德行,一个人练成了一头白发,一个人练成了形如童子,两人,原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一来,更变成了喜怒无常的怪人。”

文凤道:“我对这个组合中的人事,知道的并不太多。”

简飞星道:“文凤姑娘,有一件事,在下有些想不明白。”

文凤道:“什么事?”

简飞星道:“你们把人家好好的一张脸,改变了,有的长满了毛,有的奇形怪状,那又是为什么了?”

文凤道:“手段实在很残忍,不过,他们那些人,也并不值得同情,大都是唯利是图的人。”

简飞星道:“哦!”

楚小枫突然说道:“有人来了。”

文凤、简飞星,同时抬头看去。

只见山道之上,出现了两条人影,疾向茅舍奔来。

距茅舍还有二十丈左右。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跌落在实地上。”

楚小枫看两人倒下去,就未再动,心中大感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文凤道:“死了。”

楚小枫道:“死了,怎么死的?”

文凤道:“一定是死在含沙­射­影之下。”

简飞星脸­色­大变。

楚小枫问道:“含沙­射­影?是人还是暗器。”

文凤道:“是人的绰号,也是暗器的名字。”

简飞星道:“这两个老怪物,还活在世上么?”

文凤道:“对!还活着。”

简飞星道:“不论你们这个组合中的人,如何一个坏法,但老朽不得不承认你们确有一些神通,很多的怪人,都被你们给收罗了。”

文凤道:“在外人看来,确然如此,就算加入这个组合的人,也会有这种感觉,因为,我们很神秘,一切计划,都在隐秘中进行,除了策划这个行动的主脑人外,就算是执行的人,也是不太了解,到了执行的时机,才会了解内情,但如真正了解一些内情之后,那又不同了。”

楚小枫道:“那里不同?”

文凤苦笑一下,道:“你会感觉到,生在一个虚无飘渺的世界中,人与人之间,完全没有了人的味道。”

楚小枫道:“神秘和冷酷,常常是连系在一处,会使人有生活在­阴­森里的感觉。”

简飞星道:“这也是一种统治的力量。”

文凤道:“是!我们有很严苛的戒律,冷血无情的执刑人,一个受命出动的人,如是无法完成他的任务,宁愿战死或自绝,也不肯受到戒律的处分。”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但文凤姑娘却敢挺身抗拒这种严酷的戒律。”

文凤黯然一叹,道:“这些年,我像生活在一场恶梦中,觉醒之后确有了无畏无惧的勇气……”。

笑一笑,接道:“这种勇气,也是由你楚公子的启发而生。”

楚小枫道:“这倒叫在下汗颜了。”

文凤道:“是真的,大先生提到你,准备要把你收入我们这个组合之中,但我见你之后,才发觉你竟然是如此一个年轻的人,为什么,你竟敢和这个组合对抗,得道多助,你本身具有的­精­湛武功和很多帮助你的朋友,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你有着反抗的勇气,这对我有着很大的启发。”

简飞星道:“话虽如此,但姑娘如非具有慧眼的人,只怕也无法由是非中觉醒过来。”

楚小枫道:“但愿由姑娘的觉醒,能够使其他的人,也随同辨出黑,白,是,非。”

简飞星道:“姑娘,死在含沙­射­影之下的两个人,是何方神圣。”

文凤道:“是我们的人。”

楚小枫道:“既是自己人,他们怎会下手?”

文凤道:“因为,我已经传出了令谕,阻止任何进入这茅舍的人,我们这个组合,执行令谕一向严格。”

楚小枫道:“你的人能不能进出自如。”

文凤道:“换一个方位,也许可以,但含沙­射­影这一关,除非,我再传出解除了管制的令谕。”

楚小枫道:“他不认识你?”

文凤道:“大概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们也绝不通融。”

楚小枫茫然一笑,未再多问。

文凤道:“我说的太含糊,你还不太了解。”

楚小枫道:“对!”

文凤道:“他们两个是瞎子,但他们的听觉,却是敏锐无匹,他们听过我的声音,是否已经记熟了,我就不知道了。”

楚小枫道:“哦!”

文凤道:“这两个人很别扭,但如能说服他们,倒是可以帮我们的大忙。”

楚小枫道:“文姑娘何不试试,最重要的,还不是两个人的投效力量,而是,他们叛离这个组合,可使别人效尤。”

文凤道:“对!我们太神秘,知道我们的人不多,但含沙、­射­影在我们这个组合中,却是名气大的很。”

楚小枫道:“为什么?”

文凤道:“因为,含沙­射­影,本来就在江湖名气很大,他们又无法改装易容,这两人如有什么行动,一定会对我们这个组合产生很大的影响。”

楚小枫道:“这就更要费一番心思了。”

文凤沉吟了一阵,道:“我想,此刻还不是去见他们的时候。”

楚小枫道:“哦!”

文凤接道:“我还要利用他们两个人守护这座茅舍。”

简飞星道:“他们只知奉命行事,出手杀人,不分青红皂白,在下觉着,还是早些说服他们的好。”

文凤道:“唉!老实说,对说服含沙­射­影的事,全无把握,万一说服不成,就很可能是一场火拼,如其冒险,不如运用,等到需要的时候,我们再想法子说服。”

简飞星道:“姑娘,你肯定那位大先生会回来么?”

文凤道:“我想他会,这里消息灵通,他离开此地,就暂时和天下消息隔绝。”

楚小枫道:“他如绕过含沙­射­影,别的人,能够拦阻他么?”

文凤道:“如能认识他是大先生,谁也不会阻止他,如若不认识,哪一道关卡,都不会放他进来,他自己订下的规矩,违令者,五刀分尸而死。”

楚小枫道:“简大哥,咱们的人,会不会来?”

简飞星道:“不会吧!”

楚小枫道:“我一直担心他们会来。”

文凤道:“楚公子,简大侠,我想,我先把这四周的埋伏情形告诉你们。”

但闻鸽羽划空,三只健鸽,直飞过来,在茅舍中绕行一周之后,突然一收双翼,落入了茅舍之中。

楚小枫道:“姑娘,下面没有人,那些信鸽带来的消息……”

文凤道:“我这就去取。”

楚小枫道:“等一等。”

文凤道:“为什么?”

楚小枫道:“等一会再说,我很奇怪,如若那里没有人,信鸽怎么会飞了进去?”

文凤呆了一呆。

楚小枫叹息一声道:“文凤姑娘,想想看,那茅舍中,有没有什么密室?”

文凤道:“没有。”

楚小枫道:“地下可有什么密室?”

文凤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楚小枫道:“姑娘,不要太过低估大先生。”

文凤道:“这个,楚公子说的是,咱们不能太急了。”

耳际间,又响起了鸽羽划空之声,四双鸽子又飞了起来,穿窗而出。

文凤呆了一呆,道:“有人。”

楚小枫道:“姑娘发现了什么?”

文凤道:“那茅舍中有人,所以信鸽才会飞了出去。”

楚小枫道:“姑娘知道是什么人么?”

文凤道:“我想,你可能猜对了,那里面是大先生。”

楚小枫道:“文姑娘,他如若还留在那座茅舍之中,是不是仍能控制全局。”

文凤道:“这茅舍的埋伏,用响声控制他们的行动,但飞鸽可以指挥外面的人。”

简飞星道:“飞鸽距离咱们有二十余丈,只怕也没有办法击落。”

楚小枫道:“文姑娘,咱们去找他。”

文凤道:“好!如能拼倒了大先生,其他的人,就好应付了。”

简飞星道:“一切都如姑娘所言,那位大先生都一直在暗中掌握你们这个组合的形势。”

文凤道:“看来,确是如此了。”

简飞星道:“这周围的形势,如是在姑娘的控制之下,我相信那位大先生,还没有请到救兵,现在立刻去找他,也许还有机会和他一拼。”

楚小枫道:“大哥,有一件事,小弟必须先说明白。”

简飞星道:“你请说?”

楚小枫道:“咱们对付大先生,那是世问第一流的高手,所以,大哥不用拘泥于江湖中的规戒了。”

简飞星道:“兄弟的意思是……”

楚小枫接道:“大哥是正人君子,一代名侠,如若是咱们非要和人动手之时,只怕大哥不肯联手合攻。”

简飞星道:“兄弟你放心好啦!除此恶人,大哥也不会和他讲什么江湖规戒。”

楚小枫道:“好!咱们走吧!”

文凤道:“我带路。”

成方、华圆,一举步抢在了文凤的前面。

文凤笑一笑,道:“你们两个不用抢,还是由我带路好些。”

楚小枫明白文凤之意,是指成方。华圆,只怕挡受不了大先生的一击,当下接道:

“你们跟在后面好了。”

抢先一步,紧追在文凤的身后。

简飞星走在了楚小枫的身后。

行入茅舍,大先生早已在客厅中一张太师椅上坐着。

老少双怪,站在他的两侧。

大先生永远是那么小心的人,不许站在他的背后。

简飞星冷冷说道:“姑娘,那个戴面具的就是大先生么?”

大先生道:“不错,就是我。”

简飞星笑道:“遮头盖面的人,那里像个人物。”

大先生笑道:“在下志在四海,哪里会把你们这等人放在心上,我也不肯见你们。”

楚小枫道:“四周都被文姑娘下令封锁,就算你们有人来,也无法通过含沙­射­影一关,何况,你飞鸽召人,只怕也无法把他们召得回来。”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我如没有对付你们的把握,也不会在此地现身了。”

文凤道:“你好狡猾。”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文凤,我还没有治你个背叛之罪,你竟然还敢对我无礼。”

文凤道:“背叛的不止是我,除我之外,还有很多的人。”

大先生似乎是很震动,停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你说说看,还有谁?”

文凤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大先生纵声大笑,道:“文凤,就算还有人背叛我,也影响不了大局,只可惜,你却先作了代罪羔羊。”

文凤笑一笑,道:“大先生,生死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楚小枫道:“你听着,我们此刻,就是一个生死火拼之局,不是我们死亡,就是阁下现形。”

大先生道:“太聪明的人,不能留,偏偏我会对你生出了惜才之心。”

简飞星喝道:“取下你的面具,简某人想和你决一死战。”

大先生冷然说道:“你还不配。”

简飞星拔刀在手,上一大步,冷冷说道:“亮兵刃。”

未等大先生喝叫,老少双怪已经出手,两把刀同时出鞘,拦住了简飞星。

简飞星长刀,横扫过去。

他号称刀过无声,刀法奇快无比。

老少双怪挥刀迎击,三个人立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恶斗,一开始,简飞星就用出了全力,刀光霍霍,再逼过去。

老少双怪,这一次,倒未跃起施袭,完全运用的正宗刀法。

三个人搏杀的十分激烈。

老少双怪合战简飞星各以快刀相搏,生死一击。

楚小枫目光转到大先生的身上,缓缓说道:“阁下,可以取下面具了吧!”

大先生道:“楚小枫,你听着,我终会有一天,取下面具,不过,不是现在。”

楚小枫道:“那要什么时候,才会取下面具?”

大先生道:“应该取下的时候,在下自会取下。”

楚小枫缓缓抽出长剑,道:“可惜,只有老少双怪跟着你。”

大先生道:“怎么样?”

楚小枫道:“所以,现在,你非出手不可?”

大先生点一点头,道:“楚小枫,你一个人只怕不是我的敌手,要文凤和你联手而上吧!”

楚小枫淡淡一笑,道:“我看,还用不着,楚小枫落败之时,文凤姑娘再援手不迟。”

大先生哈哈一笑,道:“好!楚小枫,今天,我要你开开眼界,出手吧?”

楚小枫道:“大先生,难道,对付我楚某人,大先生连站也不用站起来了。”

大先生道:“楚小枫,你可看到真正的高手么?”

楚小枫道:“大先生就是那真正的高手了。”

大先生道:“楚小枫,你何不试试?”

楚小枫道:“在下正要领教。”扬手一剑,缓缓刺出。

大先生仍然是静坐不动。

楚小枫的剑,高大先生的前胸,还有半尺。

大先生缓缓抬起了手。

楚小枫剑势突然加快。

半尺的距离,一闪之间,已到了前胸。

大先生突然一抬右臂,楚小枫一剑正好刺在了臂弯之中。

大先生手臂一合,竟然把剑挟在了肋间。

这一着,大出了楚小枫的意料之外,不禁一呆。

大先生右手轻轻一弹,楚小枫手中之剑,突然折作两段。

楚小枫手中执着半截断剑,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大先生笑一笑,道:“楚小枫,怎么样?”

楚小枫冷冷说道:“很吓人。”

大先生冷冷说道:“吓人,你可敢坐着,要我也刺你一剑。”

楚小枫道:“不必,我不是你,大先生,你一生行事为人,哪一件按照江湖上规戒行事了,我楚小枫不会上这个当。”

大先生道:“好!好!软硬不吃,老夫只有杀了你,小心了。”

楚小枫道:“请出手。”

随在楚小枫身后成方,华圆,都已被大先生这种手臂挟剑,指力断剑的功夫吓住了。

眼看楚小枫十分镇静,慢慢的恢复正常。

文凤突然向前行了一步,站在楚小枫的身侧。

楚小枫神情平静的笑一笑道:“大先生练的弹指神功,能够一指断剑,足见高明,但不知何以不肯借机出手。”

这时,四英已经出手,全力对付少怪,使得简飞星和老怪成了单打独斗的局面。

简飞星原本不希望别人相助,但他们两个人动手搏杀了一阵之后,感觉到老少双怪的压力,越来越大,所以,四英出手之时,简飞星并没有阻止。

他这一生之中,身经百战,一日之中,连斗百位高手,天生的神力,加上他深厚的内功,一连战了十个时辰,不露疲态。

那一战,使他成名,也使他成为一代大侠。

因为,那一战,是因为简飞星单人一刀直闯绿林大会,那是江湖上的恶人大会,天下绿林道上的人,到了一大部分。

但今日之战,简飞星感觉到遇了敌手,老少双怪的压力,强大无匹,简飞星能够力敌两人数十招,自己明白,是因为自己含忿出手,抢尽了先机,所以,才能够和两人力拼了数十招。

四英全力,也勉强和对方打个平手,保持不败之局。

第四十八回元凶授首明真相

但文凤看得很满意了,心中暗道:“楚小枫的手下并非弱者。

大先生仍然坐在木椅上,望望老少双怪恶斗的情形,目光中似有无限惊异。

楚小枫笑一笑道:“大先生,如是单从外表上看,你展露这一招,似是有些惊世骇俗,但你可知道,为什么吓不住我?”

大先生的目光,凝注在楚小枫的脸上,道:“大概是因为有文凤在你的身后,你相信她的援手,一定能救了你。”

楚小枫笑一笑,道:“你错了,大先生,我不是觉着她能救我,而是我相信,你杀不了我。”

大先生缓缓站了起来,道:“有什么理由。”

楚小枫道:“你太大意了,我如不知道你的弹指神功,到了如此境界,你突然出手,可能会杀了我,或是伤了我,但你太爱表现。”

大先生道:“唉!楚小枫,我这样,已经证明了我杀人的能力,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你竟不怕,”

楚小枫道:“因为,知道的事,总可以防备。”

大先生道:“好!你小心了。”

忽然一指点了过去。

楚小枫静立未动,右手由下面向上一翻,反扣大先生的脉|­茓­。”

大先生霍然向后退了一步,道:“那一本剑谱,果然落在了你的手中,而且,你已经看完了这本剑谱。”

楚小枫道:“何以见得。”

大先生道:“因为,对付弹指神功的手法,就在最后一章,而且,你已经学会了。”

楚小枫道:“大先生,如若你的武功,只是在那本剑谱上学的,老实说,“你会的,我都会,也许我没有你­精­湛。”

大先生点点头,道:“好!如此说来,确实不能留你了。”

楚小枫道:“明天,就是春秋笔出现的日了,我虽然还不太清楚你和春秋笔之间的关系,但我想一定有关了。”

大先生道:“楚小枫,你实在太聪明了,不过,据我所知,太聪明的人,一向都活不长久。”

楚小枫道:“不是在下聪明而是阁下把别人都看得很笨,像阁下这样的大张旗鼓,难道真能够瞒过天下人的耳目吗?就像你戴上个面具,就觉着自己可以隐瞒身份,别人就认不出你是谁了呢?”

大先生道:“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认出我是谁。”

楚小枫点点头,道:“这一点,你确实藏得很好,不过,这也不是永久之策,总有一天,别人会取下你脸上的面具。”

大先生道:“其实,用不着别人来取,应该取下来的时候,我就会自己取下来。”

楚小枫道:“可惜,我们等不到那时刻了。”

大先生道:“楚小枫,你是不是很想看看我的真面目?”

楚小枫道:“一定要有条件么?”

大先生道:“对!条件就是你告诉我,什么人给了你那本剑谱。”

楚小枫暗暗叹息一声,忖道:看来,事情有点眉目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那个人,和你有关么?”

大先生道:“交换条件,你只要详细的说出你取到这本书的经过,我就把面具取下,给你瞧瞧!”

楚小枫道:“大先生,咱们之间,哪一个可以使人相信?”

大先生望望老少双魔和简飞星等搏斗的情形,道:“他们还有得一段时间搏杀,会留给咱们足够的时间,楚小枫,你要快些决定。”

楚小枫道:“决定什么?”

大先生道:“咱们谈的条件!”

楚小枫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觉着,我的可信程度,要比你大一些。”

大先生道:“这是什么意思?”

楚小枫道:“意思是,你先取下面具,我们见识过了你的真正面目之后,在下再告诉你那本剑谱的来历、经过。”

大先生道:“哦!”

楚小枫道:“就我们两人而言,我的信用,似乎是要比你高一些了。”

大先生沉吟了一阵,道:“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复我一件事,那本剑谱,现在何处?”

楚小枫笑一笑,道:“我总不能毁了它。”

大先生道:“那是说还留在人间了?”

楚小枫道:“对!所以,三五年之后,可能会有很多个楚小枫出现江湖,所以,我对自己的成败,并不太重视。”

大先生道:“楚小枫,有些武功,并不是有了剑谱,就可以练成的,最重要的是,他要有足够的才慧和天赋。”

楚小枫道:“我知道,他们会找到这样的人,也有足够的时间。”

大先生道:“你不相信,一个人会有那样的气量,读过那本剑谱之后,会把它留在世上。”

楚小枫道:“你可以不信,但我已经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严格点说,那已经不是一本剑谱了,而是一本记述很多武功的密录,它包括了拳,掌,指法等各种武功。”

大先生道:“楚小枫,你可曾想到,那剑谱尚在人间,也可能造就成我这样的人物。”

楚小枫道:“对!你这一说,我倒是觉着了,得赶紧毁了它。”

大先生道:“好!这方面,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文凤道:“楚公子,不能答应他,毁了那剑谱,他再杀了你,那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大先生道:“文凤,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文凤冷笑一声,道:“大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有一点人­性­。”

大先生戴着面具,无法看到他的怒容,但可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他的怒火。

文凤看到了那目光,那是一种强烈的侵犯目光,文凤立刻提高了警觉。

楚小枫也作了最严密的戒备。

这大先生确有人所难及之能,竟然把冒起的怒火,硬给压了下去。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大先生,阁下忍耐功夫,实在叫在下有些震惊。”

文凤道:“他已经­阴­到了骨子里了。”

楚小枫道:“大先生,你如再不出手,咱们只好先出手了。”

大先生道:“两位是一齐出手呢?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文凤道:“这是我们的事了,不劳阁下费心。”

大先生道:“好!两位可以出手了。”

文凤道:“大先生,你的用心,我很明白,你希望等到援手到来,是么?”

大先生道:“不错。”

文凤道:“可惜,我们不给你这个机会了,”突然一掌拍出去。

大先生不闪不避,竟然准备硬受一击。

文凤掌势接近大先生的前胸之时,突然收了回来。

大先生道:“为什么不打下来。”

文凤道:“你这样­阴­险的人,竟然不肯闪避,想来是定有准备了。”

大先生道:“文凤,你如这样胆小,又如何能够伤得了我。”

文凤道:“楚公子,我越想这个人越觉着不太对劲,所以,我收回了这一掌。”

楚小枫道:“对!他身上可能穿的有防身盔甲。”

文凤道:“如是防身甲,那也罢了,不过,我想他可能会在甲上装有什么毒针。”

楚小枫道:“以这个人的心机之深,此事倒是大有可能。”

成方一抬手,拔出长剑,递给楚小枫。

楚小枫一剑在手;冷冷说道:“大先生,接招。”

忽的一剑,刺了过去。

文凤一扬右腕,一道寒光,由袖中疾­射­而出。

大先生对那刺来的剑势,­射­来的寒芒,直看作枯枝、朽木。完全未放在心上。

长剑刺中了大先生的小腹,那飞来的寒芒,也­射­中了大先生的前胸。

这两处,都是致命的地方。

但闻叮叮两声,那刺中的长剑,有如刺在了坚硬的铁片之上。

­射­中大先生前胸的寒芒,“也如撞在了坚壁之上,当的一声,弹了回来。

那是一柄柳叶飞刀。

大先生迅快出手,大拇指和中指,捏住了楚小枫的剑身。笑一笑,道:“真正的武功变化之妙,不在招式的繁复,而是在其手足上的运用,你虽然学会了大罗十二式,但却无法施展了。”

楚小枫笑一笑,道:“大先生,在下很佩服阁下的设计,武林中人,像阁下这样做一副铁甲穿在身上的,实在也不太多了。”

文凤不知何时,手上已经戴上了尖利的指套。

她紧紧的站在楚小枫的身后,双目盯注在大先生双手之上,他只要一出手,文凤两双尖利的手指必然就会抓向大先生。

四英和简飞星,一直严密的监视着老少双怪。

楚小枫连连遇上险境,但他一直能保持着适当的镇静。

这份镇静工夫,使他一直保持着最后的反击能力。

文凤轻轻吁一口气,道:“楚公子,时间施下去,对咱们绝对不利,不如现在一拼,咱们还有机会。”

楚小枫道:“好!”右手一推长剑,飞起一脚踢向大先生的小腹。

文凤也同时出手,右手抓向大先生挟剑的右腕,左手指锋,指向大先生的咽喉。

大先生身躯疾转,右手加力,捏断了楚小枫右手的长剑,同时也避开了两人的攻击,左手借势还击,一掌拍向文凤。

文凤手指上尖利的指套,似是大先生的克星。

他可以不把百练­精­钢的长剑放在眼中,但对那指套却有着很大的顾虑。

这就使得这一场搏斗中,文凤占了很大的光。

楚小枫被连续弄断了两支长剑,内心中,实在也有些不是味道。

文凤强猛的攻击,使得楚小枫有着很充分的准备时间。

大罗十二式。

虽然只是断去了一截的剑,但却不减威势。

文凤十三招连环的攻势,只攻出了九招,但却被楚小枫这成猛的剑势给逼了下来。

她知道大罗十二式的威力,激荡的剑气,容不下她联手合攻。

大先生一直在三尺方圆的地方上转动,他的点|­茓­斩脉手法。封住了文凤的凌厉攻势。

如非他心中对那尖厉的指套有所顾忌,也许早已把文凤击杀在手下。

但楚小枫的大罗剑式,却是完全的不同了。

那凌厉的剑招,有如泰山压顶一般,迫得大先生不得全力应敌。

只见他双手挥动,用手腕迎向了楚小枫的剑势。

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硬声楚小枫手中的断剑给封挡开去。

大先生对大罗十二式的变化,早已­精­娴于胸,封开四剑之后,乘隙反击,呼的一拳,直捣过来。

这一拳,正捣人大罗剑法的空隙之中。

拳凤暗劲,直逼而上。

楚小枫已和不少高手动过手,但却从没有见过发此强烈的拳劲。

逼人的暗劲,把楚小枫震得向后退了三四尺远。

文凤又欺身而上,攻出了三招。

楚小枫再度挥剑,攻了上去。

三个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杀。

文凤凌厉的指锋,加上楚小枫的大罗剑式,也只不过和大先生保持个半斤八两之局。

那大罗剑式,威力强大,但幸好是文凤也对大罗剑招有着十分的了解。

所以,她可以配合楚小枫的剑势。

开始之时,楚小枫和文凤的配合,还无法极为佳妙的合作,但打了一阵之后,两个人的配合,逐渐的熟练起来。

指锋、剑招、也因熟练的配合,更是凌厉,大先生原本应付两人十分轻松,但逐渐的却十分吃力的了。

简飞星和四英一直盯着老少双怪。

老少双怪却没有十分注意简飞星和四英,大部分注意力,都投注在三人的搏斗之上。

文凤一面挥指狂攻,一面说道:“大先生,我还认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耐,现在感觉到,也不过尔尔了。”

大先生道:“你们距离胜利之路,还很遥远,不要太早得意。”

文凤道:“大先生,至少,我对你的畏惧,已经消除,你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大先生道:“过去呢?你把我青成什么?”

文凤道:“过去,我把你看成了一个神。”

大先生道:“文凤,大先生,就是大先生,你要小心了。”

忽然间右手一振,手中己多了一把金剑。

那是一尺五寸的短剑。

但这一把短剑,一人大先生之手,立刻威力惊人。

楚小枫纵横的剑势,立刻被封闭住。

文凤的指锋,也在那柄金剑之下,被逼了开去。

原来微微落在下凤在大先生,忽然间又占了优势。

简飞星长刀一挥,道:“兄弟,要不要我来帮忙?”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刀过无声简飞星,你活得不耐烦了。”

抬头看去,不知何时,两个穿着黑衣的中年人,已出现在大厅之中。

文凤娇声道:“退!”当先向后跃退了五尺。

楚小枫紧随着退了下来。

大先生收了金剑。

文凤道:“老三、老四。”

两个黑衣人冷冷的望了文凤一眼道:“二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大先生道:“怎么回事,二先生背叛了咱们。”

两个黑衣人缓步前行,直到大先生的身边,才停下脚步。

简飞星本来要发作,但却被楚小枫示意阻止。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三先生,四先生,你们怎么来的。”

两个黑衣人躬身应道:“我们绕过了含沙­射­影,杀了四个自己的人,才进入厅中。”

大先生道:“好!好!老三,那手执断剑的就是楚小枫,我把他交给你了,杀死他。”

左首的黑衣人应了一声,举步对楚小枫行了过去。

文凤冷冷说道:“于老三,你给我站住。”

于老三停下了脚步,道:“二先生,什么事?”

文凤道:“刚才,我们和大先生动过了手。”

于老三道:“那是背叛?”

大先生道:“对!彻头彻尾的背叛。”

文凤道:“我只好告诉你两件事。”

于老三道:“好!你说?”

文凤道:“我们和大先生动过手了,而且,还话着……”

于老三接道:“二先生,如若你说的是个笑话,这笑话,并不好笑。”

文凤道:“这不是笑话,而且,很严肃!”

于老三道:“哦!”

文凤道:“重要的是,大先生并没有杀死我们,那证明了大先生也是个人,并不是神,他和我们一样;只是武功稍为强了一些,而且,也没有强过我们很多。”

于老三冷笑一声,举步对楚小枫行了过去。

文凤道:“于老三,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楚小枫?”

于老三道:“奉命。”

文凤道:“奉谁之命?”

于老三道:“自然是大先生?”

文凤道:“大先生是谁?”

于老三呆了一呆,道:“大先生就是大先生,有什么好怀疑的?”

文凤冷笑一声,道:“不论是谁,戴上那一个面具,都可以是大先生,对么?”

于老三道:“这个,这个……”

文凤道:“我想不通,大先生究竟是何许人?”

于老三回顾了大先生一眼。

大先生冷冷说道:“于老三,你在怀疑什么?”

于老三道:“我在想二先生说的话。”

大先生道:“二先生说的话,如何可以相信?”

于老三道:“她的话,是不可以相信。”

大先生冷冷说道:“于老三,难道,你也动了叛离之心?”

于老三搓一搓双手,道:“文凤姑娘的话,说的不错,我们杀人。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一直在命令我们,但你又是谁?”

大先生道:“我是大先生。”

于老三笑一笑道:“大先生又是谁?”

大先生道:“我就是我。”

于老三摇摇头,道:“这些年来,我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我们唯命是从的,究竟是准?这疑问,在我们的心目中,构成了很大的负担……”。

大先生接道:“你们既有此疑,为什么不说出来?”

于老三道:“这疑问早在我们心中生根,但却一直没有说出来的时机。”

大先生道:“现在,时机到了,对么?”

于老三道:“是!”

大先生回顾了四先生一眼,道:“钱老四,你有什么感觉?”

钱老四道:“和老三一样,我觉着,这件事,需要澄清一下。”

大先生道:“难道你们怀疑我的身份?”

钱老四道:“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没有见过你的真正面目,现在,我们需要看看。”

大先生道:“看过之后呢?”

文凤道:“看过之后,我们会商量出一个办法。”

大先生道:“于老三,钱老四,我等你们的答复。”

于老三道:“文凤说的对!先了解你的身份之后,我们才能商量出一个办法。”

大先生突然转过身子,向外行去。

文凤厉声喝道:“站住。”

大先生加快了速度,奔向厅门。

突然间,两个人出现在厅门口处。

两个穿着灰衣大褂的瞎子。

是含沙、­射­影。

这两个人,瞎了几十年,但他们武功高强,而且练成了人所难及的听觉和嗅觉。

他们能听到十丈内落叶的声息,也能够从人体的气息中,分辩出来人是生人或是熟人。

大先生奔行极快,几乎和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收住脚步,大先生疾快的向后退了五步,道:“是你们?”

含沙、­射­影,是两个人的外号,他们双眼瞎去之后,就苦练一种绝毒的暗器,和两个人­精­奇的武功,配合施用。

没有人能知道他们攻出的一招中,是否有暗器配合,所以,死伤在他们手下的人,相当的多,就像沙漠中的毒虫,含沙­射­影一样凶厉。

两个人的绰号,越来越响亮,反而把两个人的真实姓名给掩没了去。

这两人本是孪生兄弟,再经过数十年的合作,早已心意相通。

他们姓洪,先出生半个时辰的老大叫洪飞,老二叫洪山。

含沙洪飞,冷笑一声道:“是大先生么?”

大先生道:“很高明的记忆力,我记得,只和你说过一次话。”

含沙洪飞道:“那已经很够,不论任何人的声音,只要咱们兄弟听过一次,那就永不会忘记。”

大先生一皱眉头,道:“含沙,­射­影……”

洪飞,洪山齐声应道:“大先生。

大先生道:“你们如若确定了我是大先生,怎能如此的无礼。”

­射­影洪山冷冷说道:“大先生,咱们兄弟在这个组合中,只不过是个从卫的身份,但却是一向奉命唯谨,从来没有误过事情。”

大先生道:“不错,你们兄弟执行令谕,一向严谨,从不询私,本组合光大在即,两位实在是很好的刑堂主持。”

含沙洪飞道:“不必啦,人贵自知,我们兄弟在武功上,也许还过得去,但双目不能见物,很难追觅千里,缉拿人犯,很难主持刑堂。”

楚小枫心中暗道:“这两人虽然也加入了这个神秘组合之中,但仍保有着他们­性­格。

大先生双目中已暴­射­出怒火,但人还没有发作,缓缓说道:“你们既然知道还是这个组合中人,也知道我是大先生,怎会对我如此无礼。”

文凤接道:“他们虽然知道了你是这个组合中人,也知道你大先生的身份,但含沙,­射­影,一向是很认真的人,他们对你召来同道,杀死他们的属下一件事,极为不满。”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洪飞、洪山,你们可知道,杀你们率领的防守之人,是什么人么?”

洪飞道:“什么人?”

大先生道:“是三先生和四先生。”

­射­影洪山冷笑一声,道:“这就更使我们兄弟不解了,既然是三先生和四先生,为什么竟然会杀死了咱们自己人?”

含沙洪飞冷冷说道:“我们奉命守卫此地,任何人不得擅人,想不到,三先生和四先生,竟然不惜杀死自己的人,冲来此地,何况,目下的禁令,尚未解除,有人冲入了这座茅舍之中,咱们兄弟,还应该负责,对么?”

大先生道:“我以大先生的身份,告诉你们,于老三和钱老四,是奉我令谕之召,赶来此地,你们不用管这件事,退回去吧!”

洪飞道:“大先生,但是这个组合中,最首要的人物,说出的话,就算是令谕,但前令未解又下了这样一道令谕,实在叫咱们做属下的无所适从了。”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你们可知道,传出令谕,要你们防守此地,任何人不得进入的,是什么人呢?”

洪飞道:“咱们只知道奉命行事,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大先生道:“很不幸,咱们这个组合中,出了一个叛徒,那就是对你们传下令谕的二先生。”

洪飞道:“哦!二先生背叛了大先生。”

大先生回顾了文凤一眼,道:“不错,现在,二先生就在此地,我召来了三先生和四先生,就是要处置此事。”

洪山道:“大先生,咱们兄弟,没有眼睛看人,但是我们的感觉之中,好像是大先生准备在逃走一样。”

大先生怒道:“含沙、­射­影,我已经对你们曲予纵容了,你们这等目无长上,难道,就不怕组合中的严厉规戒么?”

洪飞道:“怕!所以,咱们才一直严遵令谕,一直兢兢业业于本身的职责。”

这两兄弟,你言我语,说来倒也顺理成章,大先生顿有着语塞之感。

这时,钱老四突然开了口,道:“含沙、­射­影,你们兄弟先行退去,我和老三杀了你们属下的事,过一天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洪飞笑一笑,道:“四先生这么说,我们兄弟就担当不起了,在下和舍弟告退。”

两个人的态度,突然大变,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退了回去。

大先生望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是一片很奇怪的神­色­。

于老三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先生,现在,咱们应该继续谈谈咱们的事了。”

大先生冷冷说道:“你们是不是早约好了,一起背叛于我?”

于老三摇摇头,道:“没有,大先生,我们只想看看你的真正面目,知道你是谁?”

大先生道:“看过之后呢?”

于老三呆了呆,望着钱老四,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钱老四略一沉吟,道:“大先生,你是咱们的首脑,咱们对你一向敬服,想不到,咱们之间,似乎是一直没有开诚相见。”

于老三道:“对!大先生,我们希望你取下面具,大家面对面的好好谈谈,照你大先生的说法,咱们这个组合在一个月内就可以完成我们多年的心愿了。”

大先生道:“不错,行百里路半九十,现在,应该还不是我取下面具的时候。”

文凤道:“大先生,你所谓的大局将定,是把我们也一起算计进去了。”

大先生冷冷说道:“文凤,你一直在用心挑拨,是么?”

文凤道:“过去,我们一直把你视作首脑,遵从你的令谕,冒险犯难,从无一句怨言,但你自己想想你的作为,哪一件事,能叫我们相信?”

大先生道:“过去,难道你就一直没有想到这些问题么?”

文凤道:“早就想到过了,不过,不像现在这么明朗。”

于老三道:“大先生,二先生说的不错,我们心中早就有些对你不信任,只不过,我们没有说出来罢了。”

大先生道:“既然是早就不信任了,为什么不早说出来?”

钱老四道:“说出来,也得有说出来的机会呀!”

文凤道:“你一定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了。”

大先生道:“好!我也希望,你们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是不是早有了勾结。”

文凤道:“你又猜错了,我们没有勾结,大家对你的怀疑,都是深藏在心中,你的神秘,不但使我们疑心,也使我们畏惧,疑心虽早,不过,不敢说出来,你除了由我代你传谕的本寨之外,又设了两处发号施令的营寨,墙无百日不透凤,你那些别具用心,不但我觉着,大概老三,老四,都已经心中有数,你究竟在玩的什么手法?”

大先生冷冷一笑,答非所问的道:“你们有了问我的胆量了?”

文凤道:“楚小枫的启示,你千方百计的要杀他,但他还是好好的活着。”

大先生道:“我主要的,是要留他活口,如是我想杀他,哪还有他的命在。”

文凤道:“我是很清楚,在襄阳时,你想杀他,后来,你也想杀了他,只是中间,有一次,你想要生擒他。”

大先生沉吟了一阵,道:“所以,你也敢背叛我了。”

文凤道:“哼!不止是我,只怕接近你的人,都已有背离你的用心了。”

大先生道:“于老三、钱老四,你们说,你们是不是也决心背离我了?”

两道炯炯的眼神,不停的转动,逼视两人。

于老三吁一口气,道:“大先生,小弟等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大先生。”

在久年积威之下,接触到了那凌厉的眼神,两个人不觉间生出了畏惧之心。

大先生道:“你们所谓的神秘,就是我戴了一个面具,是么?现在,我如取下面具呢?”

于老三道:“大先生,这正是咱们日夜祈求的事。”

大先生道:“好,我可以立刻取下面具,不过,你们现在,要表明一下立场,第一,我要你们决定,我如取下了面具之后,你们是否还听从令谕行事?”

钱老四道:“如若今后彼此之间,真能但白相处,我们自然还会听从大先生的令谕。”

大先生道:“那很好,我如若要你们杀了文凤呢?”

于老三呆了一呆,道:“你是说二先生?”

大先生道:“对!”

于老三道:“这个,她是二先生的身份,我们如何能以下犯上。”

大先生道:“她已经背叛了我,由现在起,取消她二先生的身份,然后,由你递补。”

最后这句话的诱惑力量很大,于老三不自禁的望了文凤两眼。

文凤冷冷说道:“不要听他挑拨,他要你们出手,但你们自己想想看,是不是一定能够杀得了我。”

大先生道:“老三,二先生的武功,决不会在你之上,”

于老三回顾了钱老四一眼,道:“你看看,这件事,咱们应该如何?”

钱老四道:“我看,这件事,咱们得冷静的想一想。”

大先生道:“想什么?”

钱老四道:“想一想看,我们应该如何自处,这大概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于老三道:“最后机会,这是什么意思?”

钱老四微微一笑道:“你想想,目下情势,似乎是咱们最后一个抉择了,如若咱们的选择不对,那就只有一条路走?”

于老三道:“什么路?”

钱老四道:“死亡。”

楚小枫冷冷说道:“还有一条路,阁下没有想到?”

钱老四道:“什么路?”

楚小枫道:“流芳百代和遗臭万载,人生短短数十年,都会死亡,但有些人死去之后,却被尊敬如神,至少,提到他,无不心怀敬意,但有些人,死去之后,提到他,人人都会骂他几句。”

钱老四沉吟不语。

于老三吁一口气,道:“一个人,死都死了,还管后世的人骂不骂,反正人死了,也听不到。”

摘飞星道:“于老三,你们虽然都是用的排行相称,但我知道你是谁,大丈夫生于人世,要活的顶天立地,就拿你们这些人来说吧?一个个、都有着非常的武功,都有着极高的成就,就算不能成为一代武学宗师,但至少,也可以扬名立万,成为一代大侠。”

大先生道:“我们改扮易容,隐于暗中,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大展鸿图,有一天,我们会脱去伪装,堂堂正正的出现在江湖之上,不过,那时候,所有的江湖人,都会对我朝拜。”

楚小枫道:“这些为你打大下的功臣呢?鸟尽弓藏,你要如何处置他们?”

大先生道:“他们么?都是各大门户的真正主人……”

楚小枫道:“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英雄人物,都会心存此念,你可曾看到了他们的成功?”

大先生道:“那是他们的方法不对。”

楚小枫道:“我想不出,你用什么方法?能够偿此心愿?”

大先生道:“这你不用知道。”

楚小枫道:“事实上,只怕你也未必有此能耐。”

大先生道:“哦!为什么?”

楚小枫道:“阁下只怕要先过了在下这一关才行。”

大先生道:“楚小枫,你认为,你真能拦得住我么?”

简飞星道:“还有我!”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你,你不过萤火之光,也敢言和日月争明么?”

文凤道:“大先生,现在可不可以取下你的面具?”

大先生道:“可以,但你们还没有告诉我如何决定?”

钱老四道:“大先生,我看,这件事,还要你先委屈一下自己才行!”

大先生道:“怎么个委屈法?”

钱老四道:“先取下你的面具,等我们看清楚了你的身份之后,再作计议。”

大先生哈哈一笑道:“钱老四,看来,你也有背叛之意了。”

钱老四道:“就目下情势而言,咱们对大先生,难免会有些怀疑了。”

文凤和楚小枫已悄然移动身体,挡在了大门口处。

简飞星冷冷说道:“大先生,你已经众叛亲主了,还摆的什么威凤。”

楚小枫突然欺身而上,右手一探,向大先生脸上抓去,口中说道:“阁下既然不肯自行取下,那只有咱们自己动手了。”

一句话的时间,两人已经动手五招。

楚小枫未能取下大先生脸上面具,反而被大先生的雄浑掌力,逼得向后退了三步。

但文凤接连出手,指点、掌劈,倏忽间,攻出了七掌,点出五指。

大先生封挡开了文凤的攻势,楚小枫的攻势又到。

这两人连环攻势,虽然十分猛烈,但大先生仍然能从容应付。

钱老四回顾了于老三一眼,道:“咱们应该如何?”

于老三道:“咱们话已经说出了口,就算此咱们袖手旁观,他也不会放过咱们。”

钱老四道:“这话说得不错,为今之计,也只有想法子,逼他取下面具了。”

于老三点点头。

大先生虽然一直和楚小枫,文凤激烈搏杀,但他仍然保有着耳目的聪敏,听到了两人的说话。

忽然间,大先生拳法一变,招招如巨斧开山一般,劈了过来。

雄浑的拳凤,带起了呼啸之声。

楚小枫和文凤,都被那拳凤逼得无法还招。

忽然间,大先生飞跃而起,平飞如箭,向外冲去。

文凤和楚小枫已被他拳凤逼开,显然,已无法阻拦大先生的冲奔之势。

这时,刀光一闪,一道寒光,迎面劈下。

是简飞星。

原来,他发觉了大先生已存了逃走之心,悄然移动身躯,守在了厅门口处,劈出这及时的一刀。

只见大先生一扬拳,直向刀上迎去。

简飞星冷笑一声,道:“就算你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但也很难承受我这一刀。”

暗加力道,刀劲去势更疾。

眼看拳势和刀刃就要相触一处,大先生拳头忽然一偏,以手腕迎向刀刃。

锵然一声金铁交鸣,简飞星的刀势竟被震开。

敢情,他这手腕之上,竟然戴了一枝金环。

但简飞星这一挡之势,文凤和楚小枫又围了上来。

老少双怪,却被华圆、成方、四英等围了起来。

于老三、钱老四,也极快的跟了上来。

钱老四大声叫道:“大先生,你如还不肯取下面具,那就别怪咱们对不住了。”

大先生目光转动,看看环围在四周的五大高手;心中实是感慨万端,五人之中,竟有三人,是他自己的属下。

楚小枫冷冷说道:“大先生,你如若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成功的人,现在,应该已经证明了。”

大先生道:“证明了什么?”

楚小枫道:“证明了你并未成功,鉴于江湖上很多的往例,你对他们并无太大的不同,你不是超人,也低估了人­性­。”

大先生道:“只要我离开了此地,你相信,我有很充分的能力,东山再起,就算这个组合中人,全数背叛了我,也无法阻止我再一次的成就。”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你自信能够走得了么?”

大先生道:“你们五人合力,也许可以和我一决胜负,但我要破围而出,并不是太难的事。”

楚小枫心中暗道:以他武功之高,真的要闯出去,只怕是很难拦得住他。

只听于老三和钱老四,同时说道:“大先生如是一定要闯出这座大厅,只怕得先杀了在下。”

大先生怔了一怔,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于老三笑道:“就算是我们今日吃了豹胆,熊心,冒犯你大先生了。”

钱老四道:“你如真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只怕先要杀死我和于老三了。”

大先生厉声说道:“你们现在还有机会,跟我离开此地,重整组合。”

钱老四道:“太晚了,我了解你的为人,你不会放过我们。”

于老三道:“二先生,你怎么说,咱们听你的。”

文凤道:“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不能放过他。”

于三先生哈哈一笑,道:“大先生,二先生传下了令谕,咱们是奉命行事,老四出手吧!”

钱四一点头,和于三联手攻了过去。

双方立时展开了一声激烈的博杀。

于三、钱四的武功都是一流的高手,攻势凌厉异常。

但大先生对付两人的攻势,仍然十分从容。

楚小枫低声道:“文姑娘,对付大先生,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了,咱们出手吧!”

文凤一点头,两个人同时攻上。

大先生虽然武功高强,但要他单独的对付这四大武林高手,亦非易事。

二十余招之后,已然微有不支之势。

于三先生突然一个侧身,直欺人大先生的身前,右手一探,抓下来了大先生的面具。

他成功了,但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大先生右手封开了钱四一记震心拳后,回手点出一指。

一道凌厉的指凤,穿裂了于三的护身真气,直Сhā入太阳|­茓­中。

这一击的凌厉,当真是看的人惊心动魄。

于三连哼也未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钱四先生疾攻两拳,退到了一侧。

文凤和楚小枫却拳脚齐施,狠攻三招,迫退了大先生。

钱四先生趁势抱起了于三。

但见于三的太阳|­茓­上,有一个深过两寸的血洞,口鼻问也涌出鲜血,早已经气绝而逝了。

原来,这一指,不但洞透了于三的太阳|­茓­,而且,也震伤了于三的大脑。

文凤、楚小枫,都把目光凝注在大先生的脸上。

那是张不俊,也不丑的面孔。

但使人惊异的是,看上去,他似乎是只有三十多岁。

文凤打量了一阵”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先生冷然一笑,道:“你们处心积虑的要取下我脸上的面具,如今取下来了,你们究竟得到了什么?只不过,使得三先生送了一条­性­命。”

楚小枫呆呆的望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出神。

因为,他忽然发觉,那张面孔,眼神,并非是完全陌主,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楚小枫一时之间,却是无法看出他的身份,他究竟是什么人?

文凤轻轻吁一口气,道:“说的也是,你从来没有以真正的身份和我们见过,就算是取下了你脸上的面具,我们也一样无法认识你?”

楚小枫却突然冷冷说道:“好深的心机!”

文凤、钱四,简飞星都听得心中一动,道:“你说什么?”

楚小枫道,“他表面上是戴着一个面具,面具之后,又经过易容。”

大先生突然放声而笑,道:“楚小枫,你实在很聪明,告诉我,你怎么瞧出来的,我这易容之术,天衣无缝。”

楚小枫道:“肤­色­。”

大先生冷冷说道:“不可能,每一次,我都经过了很仔细的检查。”

楚小枫道:“于三先生,取下你面具时,你不应该闪避的,因为,就算取下了你脸上面具时,我们也一样的不认识你,但由于你的闪避,使他的指力失去了平衡,面具,带下了你脸上易容的部分药物。”

大先生点点,道:“如非留下这一点破绽,那就很完美了……”

纵声大笑一阵,接道:“就算是留下这一些破绽,但你们也一样认不出我的身份,对么?”

楚小枫道:“那倒不是,我倒觉着你有些似曾相识,你可敢除去脸上的易容药物。”

文凤道:“对!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已经取下了面具,为什么不肯再除去易容的药物?”

楚小枫道:“大先生,不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但今天的局面,已经很明显,我们不曾放过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死于你手,这一点,大先生心中应该明白了。”

文凤道:“说的也是,不论你是哪一个,我们只要知道,你是大先生就行了。”

这时,突然响起了含沙的声音,道:“五先生和七先生到。”

随着那喝叫之声,楚小枫转头向大厅门户望去。

只见两人,并肩站在厅门口处。

那位五先生年约三十六七,天庭突出,两耳奇大,整个的脑袋,大过常人一陪。

这等怪异的像貌,应该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有着一种冷厉、­阴­森。

七先生很年轻,年轻的给人一种感觉,他至多有十七八岁。

两个人打量了厅中的形势一眼,五先生冷冷说道:“二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文凤道:“老五智慧过人,何不猜猜看目下的局面,是何原因。”

五先生望望弃置于地上的面具,道:“那是大先生的面具,什么人把它取下来的?”

钱四先生接道:“于老三,他虽然取下大先生脸上的面具,但却送上了他自己的­性­命。”

望望于三先生的尸体,又望望大先生,五先生不禁一声长叹。

楚小枫低声道:“大哥,这大脑袋的人,你可认识?”

简飞星道:“久闻其名,但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他。”

楚小枫低声道:“他是谁?”

简飞星道:“金大相,又被称作大头鬼王。”

楚小枫道:“这人的武功如何?”

简飞星道:“传言中,十分厉害,据说,他的无相神拳,已经练到了不着皮相的境界,兄弟,一旦和此人对阵时,要多多小心,不可给他机会。”

目光一掠那位蓝衣年轻人,道:“至于那位年轻人,就完全不认识了。”

楚小枫道:“奇怪的是,我却好像见过他。”

简飞星呆了一呆,道:“真的。”

楚小枫道:“嗯!这中间,可能有什么原因,我得仔细的想一想。”

简飞星道:“目下情势,十分复杂,咱们也无法着手,只有暂时静观其变了。”

楚小枫点点头。

大先生淡淡一笑,道:“五先生、七先生认识我么?”

七先生道:“你是大先生。”

大先生道:“好!你们还认识我,咱们就好谈下去了……”

金五先生却摇摇头,道:“慢着,我还无法肯定,你是大先生。”

大先生呆了一呆,道:“你还不如老七?”

金五先生回顾了蓝衣少年一眼,道:“七先生太年轻,有些事,他想的不太周到。”

七先生冷冷说道:“我为什么想的不周到,他明明是大先生,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金五先生道:“七先生,你几时见过大先生这个像了?”

七先生道:“我……”

望了大先生一眼,突然住口。

金五先生道:“我们见过的只是那一个面具,任何人戴上了向具,都可能是大先生,对么?”

大先生道:“难道你们只能由那个面具上,辨识我的身份么?”

金五先生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这样培养我们,培养那一个特制面具的权威。”

大先生怒道:“金五先生,你……”

金五接道:“阁下不要生气,我说的很真实,你如真是大先生,那就成了作茧自缚,不过,我相信你不是。”

七先生道:“他是的。”

金五先生道:“你怎么知道?”

七先生道:“我听他的声音很像?”

金五先生道:“很像!七先生,声音像的人很多,如若大先生要找一个替身来愚弄咱们,那人的声音,自然是要很像了。”

七先生道:“不!真的是大先生,我敢肯定。”

金五先生脸­色­一沉,道:“你问问二先生看,这大先生是不是真的。”

七先生回顾了文凤一眼。

文凤笑一笑道:“七先生,我的好兄弟,五先生说的不错,咱们无法肯定他是什么人?”

七先生摇摇头,道:“不!你们心中都明白他是大先生,但你们为什么不肯承认?”

文凤冷冷说道:“七先生,你冷静一下……”

七先生忽然一瞪又目,逼视在文凤的身上,接道:“我想不通,你们都知道他是大先生,但都咬着牙,不肯承认,何况,四先生刚刚还说过,那面具是于三先生由他脸上抓下来的。”

文凤道:“我不知道你是否听到了下一句,于三先生,只是取下他脸上的面具,但他却杀了于三先生。”

七先生道:“活该他死,谁要他对大先生不敬。”

飞身一跃,落在了大先生的身侧。

大先生目光一掠文凤,钱四,转注到金五先生的身上,道:“老五,二先生文凤和钱四,都已经背叛了我,你准备作何打算?”

金五亢生道:“于三先生被你杀了,六先生却死于别人之手,咱们七个人,还余下五个,都在此地了。”

大先生道:“怎么?你承认了我的身份?”

金五先生道:“你一定要说自己是大先生,在下也就姑且相认。”

大先生道:“承认了就好,于三已死,文凤和钱四背叛了我,七先生一片忠诚,现在,就要看你的了。”

金五先生目光转动,不停的打量厅中的人,却没有回答大先生的问话。

显然,他在借这些时间思考。

楚小枫开了口,冷冷说道:“大先生,其实,你不取下面具,我也知道你是谁了?”

大先生冷然一笑,道:“你有这么聪明么?”

楚小枫道:“你可是不相信?”

大先生道:“我只相信咱们彼此之间的印象并不太深,明白点说,我不相信你会认识我。”

楚小枫道:“你可以不相信,但我会说出来。”

大先生双目中流露出嘲讽的神­色­,淡淡说道:“楚小枫,你如真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就会除去脸上的易容药物。”

楚小枫道:“你就是排教教主。”

大先生哈哈一笑,道:“好!楚小枫,咱们匆匆一见,你竟然记得如此清楚,这一份记忆力,好令在下佩服。”

一面抹去脸上的易容药物。

果然是排教教主。

这时,最震惊的不是楚小枫和文凤,而是成方,华圆和排教四英。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神秘组合的主人,竟然会是他们心中最敬爱的教主。

楚小枫叹息一声,道:“勿怪你的消息是如此的灵通,勿怪你对我们了如指掌,原来,你是一个两面人。”

文凤道:“哼!原来,你是排教的教主,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们,丐帮和排教,是我们两个大敌人,想不到,你竟然是排教的教主。”

大先生哈哈一笑,道:“成方。华圆,你们过来。”

成方、华圆对望了一眼,缓步行了过来。

楚小枫道:“成方,你们到哪里去?”

成方道:“回公子的话,我们来自排教,教主既然相召,自然要回到教主的身侧。”

楚小枫点点头,道:“说的也是。”

大先生对四英一招手,道:“你们也过来。”

排教四英,年龄较大,对是非之念,已经分得十分清楚,四人低声商量了一阵,由段山出面,抱拳一礼,道:“咱们身受教主栽培之恩,不能和教主为敌,但也不能听从教主之命,和楚公子为敌,实在是为难得很,所以,咱们兄弟只有以死相谢了。”

一掌拍向天灵|­茓­。

四英几乎是同时动手,四具尸体倒下。楚小枫道:“四位不可。”

可惜,已经晚了。

大先生呆了一呆,怒道:“该死。”

目光转到楚小枫的身上,接道:“我如存心杀你,单是我摆在你身边的人,就足以制你死命。”

楚小枫双目尽赤,冷冷说道:“你已经逼死了四个心腹,难道还不知觉悟么?”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你破坏了我的全局,今日饶你不得。”

文凤冷冷说道:“要杀楚小枫,先得杀了我文凤。”

钱四先生道:“还有区区在下。”

金五先生道:“看来,你一直都是在利用我们,所以在下也算一份了。”

大先生道:“金五,大功将成,放眼武林,都将是我们的天下了,你竟然也背叛了我。”

楚小枫突然纵声而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这两句话,突如其来,听得全场中人,都为之一怔。

大先生道:“你明白什么?”

楚小枫道:“你不但冒充了排教的教主,而且,你也是春秋笔。”

大先生哈哈一笑道:“你怎么想出来的?”

楚小枫道:“唉!想不通个中关键时,确有着重重神秘,但一旦想通了,那就见怪不怪了。”

大先生道:“好!楚小枫,你如能说明这一点道理,我就告诉你全部内情。”

楚小枫道:“你本是春秋笔的衣钵传人,而且,和拐仙黄侗竟也有关连,但我肯定,你不是排教教主……”

大先生接道:“这一点你错了,我是货真价实的排教教主。”

楚小枫道:“你可能是教主,但不是真的,原来的教主,早被你害死了。”

大先生点点头,道:“不对!我们本是双生兄弟,所以,我没有杀他,只是被我囚禁了起来。”只听苍劲的声音,道:“任你诡秘千变,也无法永保隐秘,令弟,已被咱们救出来了。”

说话的竟然是武林中第一大帮的丐帮黄老帮主。

只见他身后跟着四大长老,和三十二名丐帮­精­锐的高手。

含沙、­射­影,也跟在身后。

在黄帮主的身侧,还有一人蓬营垢面的中年人,人虽老迈礁淬,但隐隐之间,却和大先生,有很多相似之处。

大先生叹息一声,道:“黄帮主,你也来了。”

黄老帮主点点头,道:“你一手愚弄江湖上黑白两道,实在是高明得很。”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黄老帮主,我早该杀了你。”

黄帮主淡淡一笑,道:“现在,我们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你囚禁起来的弟弟,已经告诉了我们大部分情形,但我还有些想不明白?”

大先生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黄帮主道:“你究竟和春秋笔是什么关系?又怎会和春秋笔有此关连?”

大先生道:“我就是第三代春秋笔……”

黄帮主叹息一声,道:“春秋笔人人尊重,但你却做出了这等人神共愤的事。”

大先生冷笑一声,道:“含沙,­射­影,你们可也是要背叛我了?”

含沙道:“好说,好说,我们过去不明真象,那也就罢了,现在,咱们既然了解了实际的情形,自然不同了,咱们眼睛瞎了,但咱们的心还未瞎。”

大先生道:“好!既然,你们都敢背叛我,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七先生,咱们闯出去。”

丐帮四大长老、突然向前行了几步,拦住黄帮主的身前。

楚小枫道:“慢着,七先生,你过来。”

七先生呆了一呆,道:“我!”

楚小枫道:“对!就是你。”

七先生怒道:“你知道我是谁?”

楚小枫道:“欧阳姑娘!”

七先生突然流下泪来,道:“你还记得我。”

大先生突然一掌,悄无声息的拍身了七先生的后背。

楚小枫道:“小心暗袭。”

晚了,大先生的掌力,已经印在了七先生的背上。

七先生身子飞了起来。楚小枫一把抱住了七先生。

文凤、钱四、金五,齐齐飞跃而起,扑向了大先生。但闻一阵拍拍之声,四个人各自拼了一掌。

大先生拿出了真功实学,文凤、钱四、金五,全都受伤。三个人,被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黄老帮主叫道:“乾元神功。”

大先生道:“不错,不怕死的过来。”

楚小枫放下欧阳佩玉,举起了长剑。

这时,含沙、­射­影,却悄无声息的扑了出去。随着两人的扑击,一十二枚毒针已­射­出。

大先生冷笑一声,变掌劈出,迎向两人,身躯肃立不动,让那些毒针;­射­人衣服之内。

他出手无声无息,含沙,­射­影的扑击之势又快,但闻蓬蓬两声,掌势分击在两人头上。

蓬然一声,两个尸体落地。

楚小枫的大罗剑式,化一道冷芒飞­射­过来。

大先生一扬手,一道金虹飞出,锵然大震声中,楚小枫被震飞了七八尺远。

但大先生却身子一颤,道:“好可恶的瞎子,你们的暗器之中,竟然挟有寒铁神针。”

可是,含沙、­射­影,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

这时,丐帮之中,一个叫化子悄然行了出来,一掌拍向大先生。

大先生回身一掌劈出,变掌接实。两个人的掌势,触接在一处。

大先生道:“你是谁?”

那人冷冷说道:“第二代春秋笔。”

大先生骇然道:“师父。”

叫化子道:“春秋笔没有师徒的称谓,只是代代相传,想不到我有眼无珠,竟然传了你这么一个­阴­险人物。”伸手一抹脸,恢复了本来面目。

楚小枫道:“陆前辈。”

他竟是看马的老陆。

老陆道:“很惭愧,他受了我的武功,也继承了道统,想不到,他竟然背叛了春秋笔。”

大先生怒道:“你老了,未必是我的敌手。”突然加力,掌势向前推去。

站在一侧的人,都感觉到一股暗劲,逼得人站立不稳。

老陆果然已年纪高迈渐渐呈不支。

楚小枫突然举剑,双手握柄,呼的一剑,向前刺去。

这一剑看似平淡,但却有一股王者气势,正是大罗剑式中的一招“万方臣伏。”

剑势由大先生的后背刺人,直透前胸。

大先生倒下去了,但他说了几句警世之言,道:“师父,春秋笔不可传下去,它专门找人的隐私,再加上那身霸道的武功,稍为心志不坚的人,就会受它诱惑,走入邪途……”

他的话,似乎是没有说完,但人却气绝而逝。

老陆吐出了一口血,目光投注在楚小枫的身上,道:“孩子,老夫如是早几年看到你,也许春秋笔的传统,还可以维持下去,可惜你晚生了几年。”

楚小枫黯然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说的也有道理,春秋笔虽秉正义,但手段太霸道,而且,专以揭人隐私,难免会被人所用。”

老陆点点头,道:“孩子,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春秋笔到第三代为止……”

回头望着黄帮主道:“老帮主,当你之面,春秋笔宣告封笔,也许春秋笔永远不会再出现江湖,除非,我能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出来。”

缓缓转身,抱起欧阳姑娘,道:“楚小枫,为了查出第三代春秋笔的着落,我很惭愧,没有伸手援救迎月山庄的劫难,春秋笔不是侠客,也不可伸手救人,这些规矩缺点很大,为了弥补那次大憾,把这位小姑娘交给我,明日,我到迎月山庄找你。”

楚小枫道:“好,晚辈恭候大驾。”

老陆抱着奄奄一息的欧阳姑娘,转身而去。

楚小枫回顾了文凤一眼,道:“文姑娘,你们准备如何?”

文凤道:“我和钱四、金五,还要遣散这个组合中人,给我们三个月时间;然后,我们三个人到丐帮请罪。”

黄帮主道:“丐帮当受不起,四个月后的今天,老朽联合少林。武当等掌门人,在少室峰恭候二位,希望能把此事作个结论,昭告天下。”

文凤点点头,道:“一言为定,老四,老五,你们意下如何?”

钱四,金五点点头,道:“我们听从文姑娘的决定。”

文凤道:“楚公子,四个月后再见。”

本文至此,全书已结,春秋笔是否还会出现还会出现江湖,那是以后的事了。

(全书完·秋草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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