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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冷面狐狸2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你对他终是有情!哈哈!想他一生,终也是不枉了!在美得极致的时候死去,又得心爱之人这般的念着,真的好幸福哪!”

我冷然的看她,许久,终于哑着声道,“莫忧!我们走!”说罢,便引了莫忧离去。

她在身后大声的道,“原来你给他治眼是假,只是来吸我的功力,是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停下脚步,我淡着声道,“人的­性­格跟赌钱的点数一般,是可以计算的。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可以算。得出这般的结果来并不意外。因为我要保护我的孩子,所以,这一场,我一定不会输!也不能输!孩子能顺利出世,我会让他在你的坟前叫你一声,云浮­奶­­奶­!”我突然笑了声。我若不是真正的心碎,她怎么会上当!

可是,我赌赢了,不是么?

出得牢门,莫忧轻轻的一动,挣脱了我的手。一个人立在一边。之前他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的脸­色­难看得吓人。我知道,他伤了心!为了那般丑陋的我!

我苦笑了下,淡着声道,“对不起,莫忧!”

他退后一步,怔怔的摇头,“这句话,你不应该跟我说!”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绝望。那抹绝望触痛了我。本来以为被狐人舔了眼,他的眼睛便能复明,可是,从头到尾,我便只是利用他而已!

可是此时此地,我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为了两个孩子能活下去,不管伤了谁,都会去做的母亲,而已!

“你叫我喊云风来,又把他二人支走,这么久都不能回来,是不是全在你的算计之中?”他轻然的道。

我轻轻的点头,“他二人会被父皇叫住,商量国家大事!”我局促的笑了声。这个世上,有哪个人可以理解这样的我呢?这么恶劣的伤害别人,来达到这般的目的!

“那么,你与她说的,只能活到生产的那一日,是真的么?”他的声音透着某种压抑。

我一笑,“是啊!纵是不生孩子,我也活不过十八。若然不是得了云浮的真气,我随时都有可能与孩子一起大去!呵呵!我没跟你说过么?孩子若是流产,我也一定不能活!我们现在是三人一条命!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会让他们活下去!再怎么样,死我一个,总比三个人一起死要好得多!是么?”

他沉默,许久终于长长的叹息了声,“你,真的杀了云轻?”

我突然笑了起来,轻轻的把问题再抛回给他。“莫忧,你说我杀没杀?”

“你是个可怕的女人!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没有说与人知?与你这般的人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像个笨蛋!叶容然,与你多么的不同呵!”他皱眉,小声的道。

我淡然的笑着,我知道,我伤了他的心。可是,那又如何!我与他之间,终是不可能成为朋友!这般美好的人物,怎么可能接受我这般不堪的的人呢?他,他应该与叶容然一样,生活在光明里头,而我,则应该与随心一样,生活在永不见天日的冰冷水底!这便是我们的区别!

从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是我欠了他一对眼睛。我就会还他。眼角余光见着红影不紧不慢的朝着我二人踱来。想刺伤他的念头越来越重。我突然朝着他一笑,勾搂住他的颈子,淡着声道,“莫忧!不要动!”话才到得此处,便将他的头狠狠的拉下,舌尖轻轻的伸出,在他的眼睛处轻轻的舔过。他的眼睛里有一股咸涩的味道,那是眼泪的味道。

他先是怔住,眸子睁得大大的,然后再死命的闭上。我冲着他笑了下,在他耳边轻轻的道,“记住,我的名字叫,叶茯苓!你的师傅是我杀的!所以,我治好你的眼,让你欲报仇也不能!”

见我二人这般状似亲密的相拥,叶容然大声的道,“悠然哥哥!你在­干­什么!天哪!你怎么能跟莫忧王爷拥在一起!天哪!”

我不动,固执的拥着他,他浑身都在颤抖,脸­色­惨白着。我伸手轻轻的掩住他的双眸,哑着声道,“现在,避开强光,你试着睁开眼!记住你仇人的模样!”

莫忧依着我的意思,低头,缓缓的睁开眸子,我冲着他直发笑,我自然知道他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女子。这个影像,会让他痛恨一生!这便是我身为骗子的,最后的良心!我不能让一个本来应该恨我的人,误以为我是他的恩人!

黑眸印在我的脸上,怔忡着不开口。我突然笑了下,推开他。

“莫王爷!您的眼晴好了?刚刚!哥哥你给他舔了眼睛?不是说要母狐狸的吗?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叶容然大声的道。

我回眸”冲着她笑了下。不意外的发现云风两道火红的眸正带着森然的怒意狠狠的盯着我。淡着声把问题抛回给她,“你说呢?”

第二部 此生枉然 第十八回 抢回他!

我已经做得那么明显了!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是女的!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也是狐狸­精­!可是,他的怒意只是一瞬间。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直到放开莫忧才看清,此时此地,他竟然做了一个动作。伸手,拉了叶容然的手,霍的转身就走!我的心在颤抖。手,紧紧的抱住小腹,猛烈的抽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来。

我周身都觉得很冷。那种寒意由心而生。我想追过去扯开他的手,我想告诉他,我才是叶茯苓!我想给她一刀!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抱着抽痛的肚子,立都立不住身子!感觉喉头被东西紧紧的掐住,想呼吸却抽不上气来。下意识的想要抓住某个可以让身子立直的东西,才一捉到莫忧的手,便被他甩开!

他一甩开,我整个人都虚软了下来,鲜血自嘴角缓缓流下,攸的张口,吐得满地都是!大口的吸气,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小声的对自己说,“原来真的不能回来!这么差的身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了那样的打击呢?我是笨蛋,我回来­干­什么!”

莫忧的脚步轻轻的一停,终于像是下定决心,再度离开。我从怀中取出墨玉簪子来,大声的道,“莫忧,我现在要你实现至死不变的承诺!现在,救我!”他的脚不停,一个飞身,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呵!你看!原来一个骗子真的不能有良心!偶尔一次的良心,却是换得生死之间,这般的对待!我仰躺在地上,望着蓝蓝的天空。那里有几朵淘气的白云被风吹走。“原来我叶茯苓也有这么一日!被人见死不救!”

我的­唇­角慢慢的泛上一个笑容,“纵是死,也要把你带走!叶容然!”

我突然笑了声,伸手将耳上的白­色­流苏取下,露出诡异至极的图腾,小声的念道,“天地之悠悠,呃!呕!”话才到得此处,我冷不妨吐出一口鲜血来。

为什么连咒术都不让我念完?鲜血,缓缓的浸染了我的耳垂,我突然一笑,呵!原来她,命不该绝!纵是我使坏想杀她,也竟有这般的际缘救得她的­性­命!

所以,我才是那个该死之人!一滴泪,从眼角缓缓的掉落。蓝­色­的天空开始赤红充血。眼前竟是一片血红。原来,天空也有血红的时候!

不!我突然明白,不是天空血红,而是我的眼里血红!呵!孩儿,对不起,娘亲终是难保得住你们!

血红的天空中,绝­色­­干­净的气息袭身而来,莫忧立在一边,冷冷的看我,许久终于长长的叹一口气,伸手,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小声的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心里一动,他回来了!可是,云风却没有回来!我窒了窒,许久才小声的道,“把我带出宫去,然后找到雷洛,告诉他,我要成亲!马上!”

他一怔,眸子冷冷的看我,“你又想使什么诡计了!我不能把你送去给他,你要与他成亲,无非是为了让叶容然嫁给他,你可知道,你这番,很可能引起战乱!”

我轻咳着,淡笑着道,“与我何­干­!红颜从来不是祸水,祸起萧墙的,从来都是人心!所以,纵是乱了天下,我也不会愧疚半分!”

他无声的叹息,不看向我,只带了我出宫,却并没有把我送去雷洛那里。我的­唇­­色­苍白,却无力反对。这个老实人,终于也被我激怒了呵!“不要把我怀孕的事告诉云风!”昏迷之前,我轻轻的吐出一句。

床前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也不知为何,此次竟然没有回到碧水湖。我整个人悬在空中。无意识的漂浮着。心,已经痛到麻木。下意识的不愿醒来。为何要醒!醒来之后,我又当如何?云风,已经离我远去了,所有的人,都已经背弃了我。

房门被人打开,两条黑­色­的人影出现在我的面前,帽子卸下,竟是白玉虎与战柔到了!见着我苍白的躺在床上,白玉虎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从怀里掏出一枝碧玉簪子,颤抖着声音道,“老大!我以为你会活得很好,可是,为什么竟是这般的无奈!活得这么的凄惨!怎么我们不在你身边,你竟然昏迷了那么多回!你怎么能这般!”说得此处,她竟哽着声说不出话来。

战柔轻轻的抹去眼中的泪水。定定的看着毫无生气的我,慢慢的坐下身来,轻轻的握住我的手,抽出腰间的短剑来,对着自己本就满布伤痕的手划上一刀。小巧的手紧紧的握住,不让伤口愈合,另只手托了我的下颌,让我张开­唇­,当鲜血落到喉间,我眼角的泪水,便缓缓的往下滴落。

白玉虎一直在流泪,我心里骇然。这一生之中,我只有三回见她流泪。

头一回,是在山洞之时,那一回是怕得极了!第二回,是我用剑刺她之时,她落泪了。是伤心的泪。第三回,便是此时,见着我这般无力的躺着,她也流泪了!

战柔一直在哭,不停的哭。我知道,她在为我伤心!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竟是这般的无力!看来,纵是得了她的力量,想要活着生下孩子,也是不易哪!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蛋!明明知道雷洛才是你要找的人,你却选择爱另一个人!你这么冷静!事事都设想周全,可是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想想!碰到那个男人,就这样了么?若然不是见着了叶悠然,你想把这事瞒我们多久?”战柔小声的呜咽着。

“本来到皇城来,是为了寻找一条生路,可是,你却终是走上了绝路!

叶茯苓!你太笨了!你怎么能这么笨!这么笨,怎么当我们的老大!你失格了!”白玉虎飞快的抽着气。“你最好给我快点醒来!”

房门被人打开了,一身黑衣的千心捉了浑身无力的莫忧进门来,大声的道,“玉虎!抓回来了!”

白玉虎虎眸一睁,在屋子里头点起灯来。淡着声道,“哦?绑着!不要让他出去通风报讯!”千心应了声,便把莫忧绑了个结实!莫忧睁着一对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看向我,又明显的黯了下。“若然会去通风报信,便不会把她带到此处来了!”

战柔的脸­色­很苍白,伤口处似是再也挤不出一滴血来。白玉虎一把将她拉开,大声的道,“走开!我来!”手起,刻落,掌心的血液便这么朝着我的口中滴落。我无意识的吸吮。面­色­却仍自苍白着,没有一丝血­色­。

莫忧见着,皱眉把头转向另一边。

白玉虎见这么多血下去,我的脸­色­仍自没有血­色­,扬声道,“大家愿意给门主鲜血的,站出来!”

房门外头,站了整整二十名同年纪的女子,大家的眼都红红的。大家听得白玉虎这般说,都大声的道,“用我的!用我的!”

大家排着队,在自己的腕上划刀,给我喂血。我拼命的喝着。终于感觉到身子上一丝痛楚。那是生命的迹象!泪水,缓缓的落下。

莫忧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淡着声询道,“为什么,你们肯这般为她牺牲?”

白玉虎抬眸,许久终于淡淡的说了一句,“因为有她,才有我们!”

“我们的命,都是她救下的。”

“因为她是我女儿的­干­娘!”千心淡笑着道。

我并没有如她们的愿醒过来。我仍自悬在空中,几次欲回身体里却并不成功。

白玉虎看了好半天,终于抬起头来,小声的道,“蓉姑娘什么时候能到!只是不知道奴姑­奶­­奶­在哪里,不然,她就有救了!奴姑­奶­­奶­,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非在这个时候不见了人影!”

“蓉姑娘明日一大早便能到。可是奴姑娘却仍是没有消息。难道,这便真是天要亡她?”水若轻轻的说道。下一秒,脸便被人一掌打得偏了。

“你说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她不是好人,她怎么会死!”

战柔似是终于被刺痛了,大声的斥责着。说得眼泪都出来了。再狠狠的拭去。

水若低下头,小声的呜咽着。“是啊!她怎么可能会死!她不会死的!

”她喃喃的念着。

我的床前便这么黑压压的跪了一群人,大家都在为我哭泣。原来,我不是孤独的!这一世,至少来说,我不会如前一世一般,死在湖底无人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待到得天亮时分,屋子里头来了一个红衣女子。

这个女子身后扎了一条长长的发辫。身后背了个大大的包袱。便这么甩在身前,看来清爽又宜人。她整个人看来很淡,走近了看,却才发现,她的脸竟是跟我长了九分的相像!

莫忧的嘴里张得像是要塞进一颗蛋去。芙蓉见着我这般,挑起一边的眉头,几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淡着声道,“怎么才这几日不见,便折腾得这般!”

她伸手给我把脉,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眼睛不可抑止的扫向我的小腹。她知道了!我心里一急,猛的一个轻咳,醒转过来,哑着声道,“芙蓉!你来了!”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会意,淡然的扫向白玉虎,摊摊手,“醒来了!死不了!”

白玉虎与战柔似是终于松了口气,小声的道,“蓉姑娘!您真是神了!

您一来,把个脉都能把人给把醒了!我们折腾一夜,都没怎么样!”

芙蓉的眸中现出一丝笑意来,摸摸鼻子轻道,“我也以为终于可以打开她的心看看里头的血盅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了!真是可惜!竟然又活了!”

白玉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颤抖着­唇­角说不出话来。

芙蓉眸光一扫,见着莫忧,淡着声道,“喂!你过来,有话问你!”

白玉虎见芙蓉叫他,便一把将莫忧提了,立到芙蓉的面前,“蓉姑娘有话但问无妨。”

芙蓉的眉头不动,许久终于淡着声道,“我要知道怎么回事!你最好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

莫忧皱眉,我却已然扬声,“芙蓉!与他无关!”

她冷眸一吊,抬起我的下颌,淡着声道,“你头上的东西,我一进来就看到了!你能找出来,就代表了你见到了那个仇人!那么你来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把这个还给你!”她的手轻轻的抚过我头上的那圈狐毛。

我淡淡的笑了声,“我已经报了仇了!芙蓉!”

她冷冷的看我,终于冲着我笑了声,“我知道!承喜都跟我说了!秋尽了,她叫我给你一样东西!”她从身后解下包裹来,伸手递给我,“她要我告诉你,她已经实现了她的诺言,不过,因为你活不久的关系,便不必你再勉强下去了!她说,有的时候,姻缘总是如此,娘亲她不会怪你的!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我怔忡着,任由她在我的面前打开包袱,一件雪白的狐裘,便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那袭狐裘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毛­色­纯正,可说价值连城!

最重要的不是在此。这些都是最有灵­性­的九尾狐的毛皮,我只拿着一角,便觉着浑身的力量源源不绝。

见我的脸­色­慢慢的变红,芙蓉淡淡的一笑,似是知道何事一般,淡着声道,“我便知道此物有用!”

我的眸光扫向白玉虎她们,­唇­角泛起一个凄楚的笑容,哑着声道,“玉虎!战柔!大家!谢谢!”

她的脸­色­一红,终于喜极而泣。大家都拥在一起哭泣。白玉虎朝我走前几步,伸出手来,里头躺着一枝碧玉簪子,淡哑着声道,“你的簪子还在我的手里!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件事情么?那么我来告诉你是何事!”她深深的吸气,“嫁给雷洛!生下他的孩子!我要你解了你的血蛊,好好的活下去!二十岁的时候,你来找我,我把你的碧玉簪子还给你!”

我再度看她,小声的道,“原来你们都知道!”

她镇重的点头,“是!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没有你在,我们很寂寞哪!所以只好在闲时把你的动向拿出来好好的当成笑话来看!”

我一笑,心里竟是豁然开朗。因为这件狐裘,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芙蓉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陪着我许久。直到千门之人尽数离去。她仍自不走。我情知她定然有事,便没加多问。

“你肚子里头的孩子是谁的?”她坐在我的对面,终于淡淡的道明来意。

我笑了下,“你想知道?”

“你让我瞒着她们,那便一定不是雷洛的!也不是莫忧的,更不可能是叶悠然的!而你的眼光我有信心,四大王爷之中,就只有一个能入你的眼,也就是说,便是那个王爷之首,是不是?”她环胸,淡然的道。

我飞快的冲着她笑了声,情知不能瞒得过她,只得小声的道,“是啊!

不愧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所有的事情一看便知!哈哈!哈哈哈!”

她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看我,许久终于淡着声说了一句,“你果然不要命!现在是怎么样!他知道你有了么?”

摇头,我淡着声道,“我不能让他知道!”

“哦!她的娘亲杀了我们的娘亲,然后你又杀了她的娘亲,然后你决定生他的孩子!不告诉他也对!省得今后跟你抢孩子!”她歪着头道。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孩子生出来,我便要大去了,抢孩子­干­什么?”

她的­唇­角一掀。“哦?那把孩子打了,再去生雷洛的孩子!”

我死命的护住小腹,小声的道,“孩子死的话,我也会一起死!”

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闭了闭眼,“那么,你的时间便不多了!既然那么爱,为何不去把他抢回来?纵是打断了他的腿,也要让他逃不出你的掌心才对!这样躲着,算什么!”

我趴在床上,许久才小声的道,“芙蓉,我与他之间,根本回不去从前!你能明白么?他现在与叶容然在一起,我!”说得此处,我突然哽住了。

她立直身子,走得我的身边,轻拍我的额头,冷着声道,“果然太钻牛角尖了!你跟他之间的世仇,你根本可以不理会!他娘杀我们的娘,你杀他的娘,有什么不对?他要找你玩命,让他先把我老娘的命还来!他再痛苦也只是一个人,我们的痛苦却比他大了十六倍!本来他老娘应该死十六次,现在只死了一次,太便宜她了!如果他还说话,还有十五次我们不介意让他替他老娘还上!还有那个叶容然,她算什么东西!你怎么能让她抢了你的男人!她怎么抢去的,你怎么给我抢回来!不然,你不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我没有你这么没用的妹妹!本来我也想研究一下,你的血蛊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好了!你死之前先通知我,我好切开你的心脏看看,那里头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我一笑,小声的道,“是一条血红­色­的小蛇。能噬血,惹得它生气了,也能自己逃出来咬我。在我有危险的时候,也能保护我!这便是血盅了!”

她挑起一边的眉头,轻轻的敲击着桌子,“狐狸­精­下蛇蛊!不合常理!”

“狐狸­精­应该下什么盅?”我歪着头,哑着声道。

她立直身子,冷声道,“自然应该是狐盅!这个人却下了蛇盅!这么一来,当真是欲救无门!”

我小心的看着她,“什么叫狐盅?为什么狐人就应该下狐盅?”

她古怪的看我,“狐人本就与常人不一样,狐盅,便是纠情之盅。便是给你下某种暗示,在规定的年限之内,你没有做到她的暗示,那么,你便一定要死!例如,你的十八岁!被下狐蛊之人,便不可能被下第二回另种狐盅!那人大约是知道,才在你的心里下了蛇蛊!”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抚着略略涨痛的头,小声的道,“那就是说,我的身上,有两种盅!一种盅已经折腾得我够呛,另一种是谁给我下的!”

她闭了闭眸子,三秒之后再慢慢的睁开,“我不知道情况!我会去翻查史典。凤凰谷的定是已经烧掉了,现在找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在那之前,你最好给我活着,不然,我会把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给切得最漂亮,最具代表­性­!为医术做出贡献!”

我心里一暖,我知道她是要我活着,可她总是以最难听的话来激我。坐直身子,我小声的道,“如此,我便在此,等着你的消息,可好?”

她凤眸往上一挑,冷声喝道,“什么便在此,你的事情多了去了!先要去把你的男人找回来。凤凰谷没有你这么没用的女人!找回来之后,你把他抛弃都可以!不要输得这么难看!”

我的­唇­角泛起一个淡然的笑容,哑着声道,“可是怎么办,芙蓉,我不想看到她,一看到我便会想起她颈间的红痕,与那日他拉了她的手离开的情景!我的心,又会开始疼起来!”

她冷冷的哼了声,“哦?那你是要我把人给你带走么?我杀了她,还有你的那个狐狸­精­,你也没有问题?”

“你杀不了他的!”我淡淡的道。

她环胸,淡淡的一笑,“大夫有太多杀人之法。不是你能理解的!只是杀了他,你便要死了,我杀他­干­什么!你等着!”她说罢,便一甩长长的发辫,推门而去。

我的­唇­角泛起无尽的笑意,起身跟在她的身后,淡着声道,“不!我不会等!我与你一起去!”

她冲着我飞快的笑了下。“你还是等着!我让莫忧带我二人一道入宫!”

将狐裘背在身上,我拍拍小腹,淡着声道,“孩儿!我们一道去寻你父亲去!”

芙蓉不知道对莫忧做了什么。莫忧弄了顶马车,我姐妹二人坐在车里,他则在前头赶车。芙蓉灼灼的看我,小声的道,“叶茯苓!如果当年我与你一起去了叶城,许是这么些年你不必受这么大的苦!”她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压抑。

我知道,这些年来,她为了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轻轻的拍着她的手,我坚定的道,“芙蓉!笨蛋!你应该说,当年,好在你没有与我一道去!不然我姐妹都要被她害了!现在只有我一人受罪,你说多好!至少来说,你活得好好的,是么?”

她怔忡着看我,终于长长的叹一口气,“你不会死!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解盅之法!找到下盅之人!”她哑着声道。

她是个­性­情冷然的人,这般的动情,我也是头一回见!“芙蓉!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若然不是病得厉害了,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我在你们的心目之中,竟是那般重要的存在!纵是便这么去了,也是一种幸福呵!”

说话间,已经进了皇宫。此时此地,一身白衣的是芙蓉。一身红衣的是我。一行三人,便这么进入了炬皇寝宫。

此时,至尊正在批阅着公文。见着我三人进来,轻轻的啊了一声,立直身子,“茯苓!你回来了!这三日,你去了哪里!”

芙蓉没有动,冷冷的看他,伸手一指,“鬼叫什么!没见过吗?不要过来!”

他一怔,我慢慢的抬起脸儿来,笑道,“父皇!她是芙蓉!我才是茯苓!父皇的身子可好些了?”

他的嘴张得大大的,许久才回过神来。“天哪!是云龙的女儿!又是她的女儿!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芙蓉环胸冷然的看他,淡着声道,“叫人去宣叶容然进来!两条路给她选,一条,回她的叶城去!一条,让她死!”

他啊的一声,淡着声道,“我正让人加紧筹备她与雷洛的婚礼。把她嫁出去了算了!”

“那就是她还要在宫里头一些时日!不成!一天都不行!你若不办,我自己来办!”她冷冷的道。

他啊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那换回来了,跟雷洛的婚事要怎么办!

之前雷洛的家被人端了,金盟部拥兵自重,此时不动手,很大机会便是在等着茯苓嫁过去。若然毁婚,我只怕他心有不服。”

芙蓉狠狠的朝着桌子上一拍,大声的怒道,“怎么你认她做女儿便是为了笼洛人心么?那为何不多生几个女儿。嫁给十四国国主,大家做个亲戚算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轻然的笑了声。却不知道,她的这句话,竟然应了个真!

至尊的脸­色­灰败着,抓抓头,“此婚不能毁。”

“那就不让她回去,囚着她,等到金盟部婚礼那日,把她送上花轿,如何?”我淡淡的说道。

莫忧的眉头轻微的皱了下,至尊大声的道,“好!好!好!便这么办!”

说话间,宫人扬声通报,“云风王爷,圣德公主驾到!”他竟与她一起来了!我心里骇然。这要怎么办!我三人一照面,麻烦大了!

他二人未曾进来,那厢宫人又再通报,“悠然王爷,雷洛王爷驾到!”

第二部 此生枉然 第十八回 再换回来

我怔忡的盯着芙蓉。只在一瞬间便看到彼此眼中的决定。芙蓉一一把将我提了,一个飞身而起,坐到梁上。此时,一行人鱼贯而入。云风走在最前头,仍是一身的红衣,因着天冷,衣服却已经比平常的时候加厚了一些。鲜艳的红­色­里头印满了暗金的不知名的花纹,宽袍大袖。整个人看来耀眼夺目。

叶容然也是一身鲜艳的红衣,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几次朝着他伸出手来,却又缩回去!我不禁冷冷一笑。手握得死紧。容然的眸冷冷的扫向身后的雷洛与叶悠然。

雷洛一双清眸并不看向叶容然,只是一味的看着地上。似是地板与他有仇似的。脚步里头透着几分心事重重。叶悠然仍是一身的白衣,几月不见,竟是比先前抽高了一些,也更显得清俊了。整个人看来片尘不沾,一张妖惑绝伦的脸上带了一丝的苍白。

芙蓉挑高一边的眉头,淡然的看着他,再看看我。不可抑止的笑了笑。

在我的手心轻轻的写道,“他比我更像是你的亲哥哥!”

炬皇见着他们过来,轻轻的咳了声。他几人一起跪倒在地。口呼皇上。

他的眸子冷冷的看向云风身后的叶容然,淡着声道,“圣德!如何在这种时候着了一身的红衣!”语气之中颇有为难之意。

她赶紧低头,小声的道,“红衣看来喜气,父皇病得多日,容然心想,着红衣定能让父皇看得欢喜一些!”说话间,她的眸子轻轻的朝着云风一抬,求救之意颇为明显。

云风环胸,眉头都未曾抬得一下。只是淡淡的立在一旁。似是根本没有看到她的求救一般!

她见求他不成,便转过身来看向雷洛,雷洛挑起一边的眉头,突然低头拱手,哑着声道,“请皇上恕罪!”

叶悠然淡淡的一挑眉,几不可见的笑了下。

明着是替她求了情,其实却是承认了她穿这红衣,不合时宜!她的泪水一下子便落下来,求救的看向云风。云风轻轻的跨出一步,走得更远一些。

那一步分明的告诉她,此事与他无关!

莫忧的眉头淡淡的皱着,终于进前一步,哑着声道,“这次商队的东西还不差。圣德公主,现在这些个商队可还在皇城?本王也想置办一些衣料过冬!”只一句,分明就是帮她解了危!

这个人,当真是好心得过了头!我似笑非笑的看他。

“哦?可不知为何,她穿这红衣看来就是不顺眼!倒还不若之前的绿衣了。”炬皇环胸,恶毒的将话题再度带到她的穿着上!

“是啊!我道为何看来总是如此不对,原来竟是衣服换了颜­色­!不成不成!还不如换回来!”叶悠然淡淡一笑,轻轻的道。

她似是终于被刺伤了,抬眸淡道,“为何我不能穿红衣?明明云风王爷也穿了红衣,为何我就不能穿!,”

我撑着额头,暗叹一声,这个蠢货!怎的就把云风扯进来了!

“是啊!云风!你怎么能在此时着红衣?”炬皇冷冷的道,“你可知道,这是对我这个将死的病人最大的不敬!”他明着是说云风,却在暗讽叶容然。

云风挑起一边的眉头,淡着声道,“云轻死的时候,我仍是一身的红衣!怎么?你们还有谁有意见?”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带着一抹刺骨的寒意。

雷洛的眉头略略一挑,淡笑着道,“是啊。王爷的朝服本就是鲜艳的红­色­,本王的朝服则是蓝­色­。纵是家父去世,我依然是一身的蓝衣。只是颜­色­较平常淡得一些罢了!”

也就是说,他们当中,只有叶容然的衣服是没有朝封的!所以,炬皇要她现在穿何种颜­色­,她便只能穿何种颜­色­!

眼见着,那柔弱的叶容然便要哭出声来,叶悠然进前一步,淡着声道,“容然也是无心之失,下回不穿,也就罢了!”

叶容然讶异的看他一眼,似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帮她说话。

他回视她,轻轻的点头。

“且不说衣服的事,圣德,今日把你喊来,正好雷洛也在此,便把你二人的婚事商量一下,本来定的是十一月初八日,之前雷洛因着家里变故,便把此事耽搁下来了,那现在旧事重提,你便准备准备,赶在下个月初八日,最后一个婚期,把婚事办了吧!”至尊淡淡的道。

她的眸子里头现着一丝惊恐,求救的看向云风,后者依旧冷冷的环胸,便似此事与他无关一般!连眉头都懒得抬一下。

倒是雷洛,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走前一步,淡着声回道,“皇上,家父新丧,此时谈论此事,是否不太合适?不若便等得雷洛守孝三年,才履行婚约,可好?”

至尊一拍桌子,大声的喝道,“好你个头!你想让圣德等你到什么时候!三年!三年后她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若是三年之间又碰上了国丧,你倒好,三年又三年!当初是你一心一意要求得这场婚约,怎么到得此处,竟然给我说这种混话!不行!百日之内,一定把婚事给我办了!”

雷洛冷泠的挑眉,眯眼看了一眼叶容然,后者跟着缩了下身子,哑着声道,“依着雷洛王爷没什么不好!”

雷洛冷笑一声,“皇上是否把雷洛当成笨蛋了!!”

我心里一抽,原来这个男人,竟然已经认出来了么?他能但凭一眼就能认出叶容然不是我,为什么反而是云风认不出来!

芙蓉的­唇­角泛起淡淡的笑容,见着叶悠然站得最后,便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来,朝着叶悠然头上砸去,只听得笃的一声,叶悠然惨叫一声,抱着头唉唉叫,却已经是一头的血丝。

他一叫,人群一下子都乱了,雷洛赶紧回头扶他,连连问他如何了。叶容然则急得手忙脚乱。连声道,“怎么这样!这是怎么了?哥哥!你的头怎么突然流血了!有刺客么?”

叶悠然痛得眦牙裂嘴,我二人则隐在暗处。云风的眸子淡淡的扫向那锭带血的银子,一对火眸几不可见的扫向我二人的方向。

莫忧的面­色­苍白着,黑眸下意识的朝上,扫视向我二人的方向。

至尊大声的喝道,“来人哪!快去捉拿刺客!云风,你出去点兵,我倒还不信捉不住他们了!雷洛,你去寻太医来!一定要治好叶王爷!”

云风淡淡的挑眉,一个轻身,消失在众人的面前。雷洛也跟着离去。一时之间,寝宫里头便只听到叶悠然的唉叫声与叶容然安慰的声音。

至尊轻轻一笑,冲着我们的方向笑了下。芙蓉一笑,一把提了我,我二人便这么轻轻的落到他二人的面前!一样的白衣,差只差在,叶悠然头上有血,叶芙蓉没有!

叶容然见着我二人,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大声的道,“怎么可能!你们二人怎么都来了!”

我二人相视一笑,淡着声道,“我们来看看你哪,堂姐大人!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叶悠然唉声叹气的道,“唉唉!你二人何时来的!就是来,也不用给我们个堂哥这么大一份见面礼哪!差点把我砸死了!”他埋怨的道。

芙蓉的­唇­角一动,冷声的道,“见面给你一锭银子,对你还不够好?只是放错地方而已!死不了!”话虽如此说,她却仍是从怀中掏了一盒药来交给他。

他唉唉的叫着痛。“知道了知道了!谁让我是男的,男人嘛,总要挨点痛!没事没事!下回再选个大一点的朝我头上砸!只要不死,随便砸!”

我一笑,淡着声道,“马上便会好了!悠然哥哥!我二人不是无缘无故前来的!有事相求!”

叶容然轻轻的啊了一声,小声的道,“何事?”

我笑眯眯的看她,柔声道,“自然是请容然堂姐离开了!”

她的脸­色­一白,连着声道,“为何我要离开!你仍想用我的身份么?父皇!”她求救的看向至尊。

至尊把头转向另一边,对着莫忧道,“唉呀!唉呀!天气好冷呀!得吩咐宫人给我加床被子了呢。不然老骨头可吃不消!”

莫忧低头应了声,只是别过脸去不看她。脸­色­却是现着一丝苍白。他的指节握得发白。

我突然笑了声,轻轻的抬起叶容然的下颌,小声的道,“不管谁用谁的身份,现在,请你离开!你之前说怕连累叶城,那么我来跟你说,远的不必去说了,你若是不走,你便会立时死去,你信也不信?”

她的面­色­苍白着,连连摇头,“你不必说了!你不会武,你以为你不知道?我不会走的!我不会离开云风!我这一生,被你算计得还不够多么?为什么我要走?”

我再笑,取下耳上的流苏,让她看清上头奇怪的图腾,哑着声道,“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图腾厉害!”

她的面­色­很难看,浑身不住的颤抖,“这个图腾怎么可能在你的身上!

这应该是长房当家才有的东西!怎么可能!”

“”啊!原来你也知道!是啊!这个图腾,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取你叶城所有人的­性­命!包括你的叶如虹!如何?要不要试试!”我笑眯眯的道。若然不是叶悠然与莫忧在此,我最想做的是,杀了她!

她一步步的往后退去,颤抖着声音道,“你!”

叶悠然小声的道,“容然,还是答应了吧!本来你也不是应该在他们当中混的人!便是一件衣服,皇上要杀了你的头,你也只能任他杀!你若再在皇宫里头呆下去,难保不会连累叶城!”

叶容然颤抖着掩面,终于轻轻的点头,哑着声道,“我知道了!哥哥!

我们走!”她说罢,便要去扶叶悠然。却被芙蓉轻轻的扶住!

芙蓉淡着声道,“我好命的堂姐大人,你不是以为你还能这么离去吧!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呢?所以,便只好请你委屈一点,暂时到最美丽的天牢里头小住一番!如何?”她笑眯眯的说罢,便伸手点了她的|­茓­道,一把扶了她的柳腰,在她的脸上动了两个来回,本来漂亮的脸便这么变得平凡无奇。

她扶着她,朝着我笑了下,便这么潇洒的离去!过得半炷香的时间,太医跟在雷洛的身后慢吞吞的走过来。我赶紧蹲身下来,用帕子按住叶悠然的头,小声的道,“大夫!您来得晚了!原来只是被银子扔出一道小口子而已!没甚大碍!死不了!”

叶悠然也小声的道,“是啊是啊!没甚大碍!只是我叫的声音比平时响了一些!唉唉!”

雷洛不语,静静的立在一边。我一开口,他的眸子便淡淡的扫视向我。

因惑许久,终于拱手轻道,“既然王爷无事,那雷洛便自告退!”说罢,但退了出去。

此时,云风缓步踱了进来,看也不看我,径直回到炬皇的面前,淡着声道,“回皇上,已经让人去搜了。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

我一笑,悠悠然的开口,“依着我看,根本就不是刺客,若是刺客,特意到得皇宫里头来,怎么就能偏生对着悠然王爷下手呢?若然是我,我便对父皇下手,再不然便是云风王爷!若然真与悠然王爷有仇,那倒不若在宫外头下手,倒也方便些!还有,这暗器太也平常普通,能进皇宫之中做刺客的人,都是自诩高手之人,高手,出手的暗器怎么也得是叫得出名宇的,例如说,流星镖,百花针之类,一看就能知道出处的成名武器,怎么也不可能弄这么一个银锭子砸下来的吧!所以,父皇,是不是您的房梁之上正好有银锭子在呢?说不得,悠然王爷中气太足,震动了房梁,银锭子便掉落下来,砸了他的头!”一番话,轻轻淡淡,悠然已极。却又怪异的合情合理。

云风的黑靴轻轻的动了下。立到我的面前,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捉了我的手拉了我起身,挑高一边的眉头,淡着声道,“哦?看来是一场误会了!我这便去撤了追兵!”他的火眸定定的锁在我的面上。­唇­角突然染上一丝笑意。只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身子一动,便这么拉了我的手,朝着外头行去!

他的手很冰很冷,我跟在他的身后,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的跳动。他的手一拉,便像是我从未离开一样!他并没有带我回朝凰阁,而是直接进了他的栖凤居。松开我的手,火眸示意我坐下。而他则坐在对面,环胸冷然的看向我。

我被他这么一看,不禁浑身汗毛直竖。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只好低头,不住的摆弄自己的裙裾。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突然这么做的理由来、“现在有话要跟我说吗?”似是受不了这种沉默,他终于缓缓的开口。

我一惊,突然想起他好像自打见了我之后便一直在问我这个问题。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我缓缓的抬起清眸来,温淡的直视着他的眸子。那里有两簇跳动的冷火,直直的­射­入我的心底。

他突然冷冷的笑了下,淡着声道,“例如说,你把我当成笨蛋耍着玩的事!”

我一怔,呆呆的道,“什么笨蛋?你在说什么?”

他一笑,眸子里头晕出一丝红­色­的光来。与此同时,我心口的血蛇狠狠的扭动着身子,我一惊,赶紧捧了胸口,痛感却在那一瞬间消失无踪!我抬眸,望入他的眸中。那里含了一丝冰冷。

他朝着我轻轻的招手,示意我走过去。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的双腿便如同有意识一般,立直身子,朝着他慢慢的行去。不能过去!我对自己说。可是,我的脚却在一步步的朝着他走动。整个人似是没了意识。

他冷然的看我,淡着声道,“低下头来,吻我!”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脸­色­一红,正待离开,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朝着他低下头去,便这么,轻轻的堵住他鲜艳的红­唇­!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的手突然握住我的颈子,将我固定住,那个吻又轻又柔,似是一种邀请。也似是一种惩罚。

伸出柔软的舌尖,轻轻的舔着我的­唇­。我整个人的力气都似是被这个吻抽得­干­了,却仍是维持这个姿势,不停的吻着。直到,我闻到他嘴里的血腥味。只一瞬间,他松开我,淡着声命令,“现在,你有话要对我说么?”

我茫然的摇头,根本不清楚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他的眸光很冷,手,轻轻的抚上我胸前的柔软,紧紧的贴住,淡着声道,“你的心里,有我的盅!”

我一怔,恍然大悟!他才是那个可以第一眼便认出我的人!之前那种态度,之前说的那些话,之前他眸底那片冰冷,竟然都是因为,他根本就知道,我便是叶茯苓!那么,他为何又要那对般对待叶容然?

他淡淡一笑,轻然的道,“怎么?想到了?我以为你便会这么一直糊涂下去!”他换个姿势,看来心情极好。再没了刚才的冷意。

我的头脑感觉涨涨的,哑着声道,“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便可以认出我来,是么?”

他的眸底一片冰冷,“要认出自己的奴来,并不是很难!现在,抬起手背来,对着自己狠狠的咬下一口!”

我的手,便真的慢慢的抬起,我惊恐的看着,想不动,­唇­却一张,真就这么一口咬将下去!很疼!我甚至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可是,他却仍是冷冷的看我。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的眸中现着无限的惊恐,为何我的行动会不受自己的控制?我的眸中有泪,缓缓的自颊上滑落,他伸出指尖,轻轻的接下那滴泪,放到口中轻尝。­唇­角慢慢的泛起一个笑容来。

“你的泪,很咸,透着一股惊恐的味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我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他的眸中粹着冷火,却并不叫我住口。“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记得么?!”

我浑身大震,他曾说过,血盅破心只是一个开始,还有另外三种方法,这便是其中的一种么?我开始浑身发抖,手背上已经痛得麻木。他见我似乎已经明白了,­唇­角动了动,淡着声道,“好了!放开!”

我一得命令,赶紧松开口。可那手背上却已经伤得鲜血淋漓。

他伸手,捉了我的手背,放到­唇­边轻舔,火眸却灼灼的盯着我,红衣披身,他整个人看来便如同一只嗜血的兽!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狐妖!

他分明就是一条鲜艳的毒蛇!

略一用力,我的身子没有站稳,朝着前方一动,便这么落入他的怀中,他缓缓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拥住我,淡着声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何你舔了莫忧的眼,他便复明了,好不好?”

“因为我也是狐狸­精­,所以,你知道的,狐人舔眼,可致复明!”我咽了咽口水,小声的,无措的道。

他开始发笑,浑身不住的颤动。许久才冷着声道,“那么,你来告诉我,之前你在千笔峰上,为何又现出那种害怕的表情来!为什么为了此事还逃了这么许久!那一夜,为何要喂我桔梗!”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一惊,之前光想到要回到他身边,却把这事给忘了!

“那一夜,我只是想要与你一起而已!别无他意!”我淡笑了声。

“想要与我一起,需要三日三夜么?那三日三夜之间,雷洛安然脱罪!

接着你与随心消失不见!你让我怎么想!一个人被你这么抛下,你让我怎么想?”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压抑。

他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我的额头慢慢的滴下一滴冷汗来。“原来你头一开始就知道!”

他的­唇­角向上勾起一个淡然的弧度来,“我一再的给你机会,问你有没有话对我说,可是你做了什么?”

我在他的面前拥住莫忧,轻舔他的眼!我的面­色­苍白着,终于知道自己做下了何等蠢事!

第二部 此生枉然 第十九回 三日后,成亲。

“现在,我的奴,跪到我的面前,”他并不放松,淡着声命令。我一怔,双膝一软,直直的跪倒在地,屈辱的泪,却已经慢慢滑落,直直的看向他的火眸,我咬牙道,“云风!”

他似是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冷冷的看我,轻轻的伸手,抬起我的下颌,淡着声道,“那么,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去过天牢之后,云浮便大去了,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他的眸子里头带了一丝的血红,那种血红被某种伤心沾得湿了。

我一惊,苦涩的笑着,小声的道,“若然不是她,我怎么能给莫忧舔眼呢?”

他冷冷的看着我,似是要从我眼里寻出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我的眸底泪光闪烁,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心里似是终于要掐出水来!我感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着他。这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爱情,我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正是因为没有明天,一旦得到姐妹们的谅解,我便再也不能克制住自己奔腾的感情。此时此地,我那样深深的,依恋的看着他。用目光把他紧紧的锁住!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惊讶,许久,终于淡着声说了一句,“过来,抱住我!”

我依言,伸出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怀中,泪水,便这么缓缓的落下。先是小声的抽泣。到得后来,终于放声大哭。他不语,冰冷入骨的手,终于缓缓的抚上我的发,一抽手,将我的发簪抽拔出来,黑发如瀑流泄而下。然后,他以不可思议的慢动作,把头埋入我的颈窝。

我这么一哭,身子也能自如的动作了,勾住他的颈子,几乎是狠狠的咬住他的­唇­。他的­唇­很软,带了一丝的血腥味,可是,他的脸却很热,那种热力几乎熔化了我。自打杀死云轻之后,我的感觉一直压抑着,此次,我几乎什么都不管了,立直身子,将他压下去,疯了似的撕扯着他的衣服。

他似是感觉到了我的动情,很配合的任由我在他的身上动作。一场云雨堪堪过,他便带着我进入另一番风雨之中。

我靠在他的胸前,满足的轻笑,他捉了我的手,淡着声道,“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抹压抑,那抹压抑奇异的取悦了我,我哧的一声喷笑出来,靠着他的胸膛淡着声道,“有些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所以,便只好出宫,亲自去想!”

“那么,现在回来,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想通了?”他的火眸在黑暗中看着我,我怔仲着,许久终于长长的叹口气,“是啊!我终于想通,我要的男人,就是眼前的这一个!”

他的眸子里头似是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来,眸间的红暖暖的,化也化之不开。“雷洛的事你要如何?”

我轻轻的叹气,小声的道,“雷洛的事与我何­干­!我只有一个人,只有一颗心,而我的心里满满当当,都装了你一个,再多,不成了!所以,我不要嫁雷洛,我要嫁你!”便让我任­性­这么一回吧!让我为他披上嫁衣!让我便这么无憾的死去!

他的胸臆之间充斥了一股激动,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口许久终于哑着声道,“你是说,你回来,是要嫁给我的?”

我轻轻的点头,“是啊!我的妖孽!我来嫁给你了!那么,你要不要呢?”

他突然笑了下,手,轻轻的捉住我的,“我的奴说,要嫁给我呢!如果我不答应,你待如何?”他的眸中晕着化不开的温柔。

我轻轻的咬住他的胸膛,淡哑着声道,“那我会再喂你桔梗花粉,一直到你同意为止!”

他突然轻淡的笑了声,那笑声那样的无奈,似是一种妥协,“可是怎么办,金盟部里蠢蠢欲动,我与你,注定不能有未来的呵!”

我的眸子里头含了一滴泪,小声的道,“那么,便让我们二人在那之前成亲,可好?今生,便让我为你披一回嫁衣!云风!我要带着棺材入你的家门,死的时候依旧穿上那身嫁衣,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虽然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可是那个梦好美,让我这个垂死之人不禁一再的追逐!放弃了仇恨,放弃了尊严。放弃了一切!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温柔,许久,终于淡着声道,“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不再改了么?”

我坚定的点头,“从识得你的那时起,我便已经下定决心,今生,非你不嫁!云风,你娶了我,好不好?”

他轻轻的抚着我的发端,小声的道,“你若真想,等我三日!三日之后,我给你答案。”

我喜极而泣,知道那已经是他的最大让步。心里的幸福涨得满满的,呵!我与他,终于要成亲了!

我没有回到朝凰阁,独自一人留在了栖凤居之中。这三日之中,我为他缝制喜袍。改良的款式,在宽袖之中,绣了六个金字,叶茯苓的男人!那六个金字,调皮的看着我。我一笑。

谁能料到,集团里头最巧的手,竟然有一日会为男人缝制衣服!我的速度很快,加上日夜赶工,他的喜袍很快便缝制好了。金丝镶制,用料考究。

这是我为云风做的,头一件衣服呵!我伸手,轻轻的抚着。

孩儿,你们看到了么?这是娘亲给父亲做的衣服呵!漂亮么?马上,你的父亲便会穿着这个世上最美的喜袍前来迎娶娘亲,你们高兴么?

三日时间,足以改变任何一件事情!先是至尊突然以雷洛椎脱婚期为由,突然解除了我与雷洛的婚约,接着便是他一个高兴,给我与云风赐了婚!

我听得宫女禀报,­唇­角略略向上勾起一个绝­色­的弧度。轻轻的抚着小腹,淡着声道,“你看!孩子们!你的爹爹,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哪!他没有答应,却做得比答应的要多得多!“”

绣完了喜袍,我开始绣鸳鸯枕。从此之后,我便要与他一起共效于飞。

只羡鸳鸯不羡仙。

外头响起人声,莫忧慢慢的踱进来,手里握了一只眼熟的包袱,我抬眸,吃了一惊,我竟然把这件狐裘给忘了!见我正在忙着置嫁衣,黑亮的眸子黯淡了下,小声的道,“恭喜你,终于能跟云风成亲了!”

“多谢莫王爷!此次前来,是来给我送礼的么?”我轻轻一笑。

他怔忡了下,将狐裘递过来给我。淡着声道,“你的身子不好,受不得风。芙蓉姑娘走的时候一再的叮嘱,绝对要把这件袍子送来给你!不然,她怕你熬不到生产那一日!”

我甜丝丝的笑。心情好得极致。“多谢莫王爷,孩子能得出世,莫王爷功劳不小,界时还得叫莫王爷一声叔叔呢!”

他清清冷冷的看我,“孩子的事,你还没有跟云风说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我轻轻的笑,“这件事自然由我去说。他会娶我,并不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人说母凭子贵,我就偏生反其道而行,我要子凭母贵!让我的孩子因着有我这样的母亲享尽他父亲一世的宠爱!”我的话,似是一种誓言,我怎么不知道,若是我没有让孩子的父亲爱得我更多,将来我的孩子要受多大的苦!纵是他们的父亲再强再大,也终是会给人说闲话!

而我,不会让闲话因扰孩子的童年!虽然,我已经不在了,他们仍要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莫忧淡淡的看着我,眸中现着一丝欲言又止。

“有何话,但说无妨!”黑­色­的丝线穿过鸳鸯的眼,一对漂亮的鸳鸯便这么在我的手下似是活了起来。

他轻轻的啊了一声,“你的刺绣功真好!看来便似是活的一般!”

我轻轻一笑,“是啊。我这双手,很值钱的哦!只要看过的东西,都能仿个九成!”

“叶容然,你打算怎么办?便这么一直囚在天牢里头么?你已经得到幸福了,你就不能放她一条生路么?至少来说,让她回去叶城!不论如何,她长得也与你一样呵!”他淡着声道。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小声的道,“放她一条生路?我没有要她死哪!等我成亲之后,我自然便会把她放出来!”

他皱眉,小声的道,“你是说真的么?你真的会把她放出来?”

我掩­唇­,淡笑着道,“莫忧,若然我真的下得了手,我早便已经下手了。杀她,便如同对着自己捅刀子一般,你说,哪个人会对着自己捅刀子?”

他的面上现着一丝了然.许久终于释然的道,“是!这般.我便放心了!”

此时我并不知道,我与他的一番谈话,竟然印证在了我的身上。此时的我,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管他的事情,因为将要嫁给云风的巨大幸福,已经将我淹没了。我再不黑暗,整个人温暖极了。

“你要放她,事情便好办了!那么,我便告退了!!”他轻轻的道。

我一怔,抬眸定定的看着他,扬声道,“莫王爷,什么叫我要放她,事情便好办了?你还有什么事没说,是么?”

他的脚步一停,许久终于淡着声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我霍的起身,拦在他的面前,淡着声道,“莫王爷!你最好与我说清楚!”

他不言不语,只是怔仲的盯着我。门外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是我叫他问你的!你不必问他!”伴着老声出现的,是叶思虑与叶如虹。他们的身后跟着叶悠然。

我歪过头,恍然大悟,低头轻轻的喊道,“原来是叶城主与老城主到了!”

叶思虑用拐杖狠狠的敲击着地面,大声的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叶药奴怎么就是这么教育妹妹的么?我早就说过,没有父母的孩子,总是不会有出息的,你看看你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派人来勾引容然私奔。接着又在悠然的眼角划上一只凤凰!居然还好意思大大方方的夺了公主之位,在这里想着与云风王爷成亲!你把容然囚在天牢,你待要如何!什么成亲之后才放!你现在就给我放!”他的中气很足,却句句指责。

叶如虹也跟着轻道,“是啊!冰魄钻石的事我们便不与你计较了。可是你得放了容然哪!你姑姑这一生,只得这一个女儿,不像你凤凰谷,随便一抓,便是十四个!你们少了一个不会怎么样,可是,我家容然若是去了,老太爷会伤心,悠然会伤心,姑姑也会伤心!大家都会伤心!她从小没有吃过苦,更何况是被关进天牢!你,便放了她吧!”

我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冷眉一挑,淡着声道,“看来今日我不放人,你们是不会离开的了!”

叶思虑狠狠的道,“你不放,我们便求云风王爷放!再不行,我们便去求皇上放人!我便不信了!凭我这张老脸,还救不得我叶城唯一的孙女儿!

我的­唇­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一步步的朝着他行去,淡着声道,“哦?那么,你们到此地来,又是何用意呢?”

叶如虹淡淡的道,“我们叶家的事,可以不惊动皇上,便自算了!我们可以自己解决的,是不是?可以救下容然又不伤害你,再好也没有了!是不是?”她走前一步,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

我一怔,突然猛的拍开她的手,她的面­色­一变。一只手便这么停在空中。

“本来我倒还是可以在成亲之后放了她的!可是呢,我现在不想了!你们要救她,我便一定要杀她!不如我们便来赌赌看,到底谁能胜!”我冷然的道。

“什么?你这下贱的狐狸­精­生的女娃,竟然这般的托大!你居然胆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你要杀她?叶剑生了这么多的女儿,只得一对儿子!所以,你凤凰谷的女儿都是不值钱的!可她是叶城唯一的女儿!何其的尊贵!

你以为你的命可以与她相提并论么?那便是云与泥的区别!你明白什么!”

叶剑大声的怒喝。龙头拐杖敲得笃笃作响。

我再笑,“保重哪!爷爷!直说罢了!我凤凰谷因着爹爹穷大方,几乎没有积业,穷得叮当响,而叶城却在姑姑的领导有方之下,成为一方的巨富!所以,同样一张脸,便一个金贵一个下贱起来!难不成,这便是爷爷的理论支撑点?是不是,若然现在我凤凰谷富甲一方了,爷爷的价值观又会再变呢?”

叶思虑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伸手,狠狠的朝着我一掌甩来。我不避不让,­唇­角被他打得裂开,印着鲜血,我却没有动得一下!

“为什么不躲!啊!我不记得了!你原是不会武的!我道你是多厉害的角­色­!却原来竟是一点武都不会!”他得意的大笑起来。

我的眸子里头现着一丝怜悯,脸已经肿得半天高,许久,才淡着声道,“我不动,因为你始终是我的长辈!与长辈吵架,我再有道理,我也是错!

长辈说要打我的左脸,那么,我便应该把右脸伸出去,再让他打!来吧!爷爷!再打这一边才对称!”我把脸儿伸到他的面前。

他一气,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一只手便这么高高的举着,再也打不下去手!攸的将手甩到一边,冷着声道,“你少贫嘴!这么打下去,好像我多么欺负你小辈一样!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我几不可见的笑了下,他是对的!若然这一掌再这么掴下来,我便是个被人欺凌的可怜灰姑娘!老家伙的头脑看来并没有那么生锈哪!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是让她呆到我成亲之后,有那么难么?其实那里好吃好住,是个很美很好的地方,大家尽可以不必这么担心她!”我微微一笑。

叶如虹小声的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她!你得了本应该她得到的一切,你还不满意么?为何还要这般待她?因着你,这孩子受尽情伤,一个人独自守着爱人的墓地,已经够惨的了!便算我求你,放过她吧!”

转过头,我小声的道,“那么,谁又来放过我!为了你的宝贝,我死过一回。结果换她回来了,她却不自量力的抢了我的男人。抢了本来属于我的幸福!而你,叫我放了她?”

她跨前一步,大声的怒道,“你怎么就不明白!不管是公主之位,还是与雷洛,云风的婚约,都是因为你冒了她的名字才能得到的东西!她失去了心爱的男人,已经够苦的了,你还要她便这么活在天牢里头么?”

我的­唇­角泛着残忍的笑容,慢慢的转过头来,淡淡的看向她,“姑姑!

你说什么?她苦?哈哈!苦得好!死了才好!”我恶毒的诅咒着。

叶思虑的另一掌,便这么直直的甩上我的脸!我挑眉,淡淡的看向他,冷着声道,“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为什么你非这样待我!”

他怒声道,“因为你丢了叶家的脸!好好的女娃子,做什么千王!赌什么钱,骗什么人!八年前,因为你的怕死,救下了二十几个本就应该死去的女娃。弄得四族几乎战火连天!你以为你是好心,其实你办了坏事!现在你又要抢她的男人,关住她的人,你怎么这么霸道!绣鸳鸯枕!我看你嫁不嫁得成!如虹!把她的鸳鸯枕给我剪了!”

叶如虹应了声,一个箭步闪到桌前,狠狠的拔出剑来,朝着新制的鸳鸯枕一斩而下!两只新绣的鸳鸯便这么被一分为二。落到地上。

我咬牙,霍的转身,冷笑着道,“怎么爷爷跟姑姑竟是来为她跟我抢男人的么?说了这么半天,无非是为了让我放走她,外加自动退出,是么?告诉你们,想都别想!”扯下耳上流苏。他二人的面­色­一变。

叶悠然一个箭步立到我的身边,小声的道,“不要这么生气!他们也是急了!”

我狠狠的盯他一眼,突然笑了声,“我不生气?悠然堂哥,为什么我不生气!好好的绣个鸳鸯枕,他们来一劈两断,算得什么!我耳上图腾随时取了他们的­性­命!不给点颜­色­,以为我叶茯苓便是好捏的软柿子!”说得此处,我口中开始念念有辞。“天地悠悠,天凤,地凰,宇宙之颠的诸神呀!呃!”话才到得此处,嘴,便被莫忧紧紧的捂住。

他哑着声道,“还不快走!”

叶如虹这才扶了叶思虑退了出去,我气得浑身发抖。张嘴,狠狠的咬向莫忧的手心。莫忧抬手一掌,大声的道,“他们是你的姑姑与爷爷!你怎么能这么待他们!”

我推开他的手,大声的回骂,“所以他们才不会死!要死的人是叶容然!”

“你果然疯了!”他缓缓的吐出一句。猛的拂袖而去,“似你这般的骗子,我怎么能相信你生产结束就大去的话!”

我恨恨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蹲身下来,捡起两片分开的鸳鸯枕,泪水,却已经滴落下来。“真讨厌!真讨厌!为什么好好的,要斩断我的鸳鸯枕!”泪水滴入鸳鸯的眼中,慢慢的晕化开来。

“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人,我便一定要代她去死!两择其一的时候,一定选择的是她!”我委屈的流泪。“我已经不是那个会委屈会伤心的女娃了,我是我,叶茯苓根本不需要爷爷的爱怜!”狠狠的一抹眼泪。立直身子,我拿了裁衣的剪子,朝着天牢而去!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能留下活口!天牢里头空无一人。叶容然消失了。

我冷冷的笑。霍的转身,朝着栖凤居飞快的行去。所有的人都可以离弃我,便只有一个不行。云风!

云风已经回到了栖凤居,此时正坐在桌前,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小声的道,“云风!”

他一怔,抬起眸来,冷眸里头现着一丝怒火,“你去了哪里!”

我笑了下,朝着他飞走几步,走到他的背后,给他轻轻的探捏。尽量不让他看到我狼狈的脸。“只是出去走走,这个不重要。如何,婚礼订在何时?”

他一笑,冷着声道,“就知道问我这件事!怎么了?你怕我不娶你?”

轻轻的摇头,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淡着声道,“我知道你不会!云风!

可是,我却想早点嫁给你。纵是没有亲人的祝福,我也想要早些嫁给你!越快越好!”不知为何,自打这鸳鸯枕被人斩成两截之后,我的心里便是那样的不安。

他一笑,淡着声道,“从未见过这么心急的新娘!三日之后,如何?皇上已经答应了!”

我又笑,紧紧的搂住他,原来幸福可以离我这么的近!三日!只要再三日,我便可以与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手,不自觉的抚向自己的小腹。三日之后,我将会在洞房花烛告诉他,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唇­,轻轻的印上他的后颈,突然脸上一痛,整个人昏死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宫外了!他不在。我很失望。只有三三两两的奴人在为我准备着嫁娶用的东西。

揽镜自照,本来红肿的面上竟然已经是一片光滑。只在下颌处有个粉红的印!伸手。轻轻的抚着那道粉红­色­的印记,眯着眼细想,我是什么时候伤的那里?想了许久,终于决定放弃。

好在只是淡淡的粉红,点了些胭脂上去也就遮住了!“怎么把我送出宫来了!云风王爷呢?”我轻轻的询道。

奴人低头,小声的道,“王爷说,婚前你二人是不能见面的,所以才把你送出宫来。这里皇上赐写在您的名下的,您先在此。等成亲那日,您便着了最漂亮的新衣,从这里出嫁,嫁给云风王爷!唉!小姐当真是好幸福哪!

桌面上铺陈着金线绣制的凤冠霞帔。我伸手轻轻的抚摸,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要做云风的新嫁娘了!幸福来得太快,快到让人感觉不真实。

幸福又来得太慢,慢到我恨不能此时便要伸出手去,紧紧的抓住!

我曾许诺,与随缘一起共偕白首,可是,我真正想要嫁的,却是云风!

随缘,你看到了吧,我便要嫁给云风了!你,会替我高兴么?高兴这么孤独的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爱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父亲,听到我的婚讯,你会出现在我的婚礼上头么?姐妹们呢?大家都会出现么?我心里暖暖的,幸福化去了我满身的戾气,让我看来整个人都柔得能挤出水来!

奴人看着我淡淡的笑,“公主殿下竟是这般的美丽!难怪云风王爷会对公主殿下动情!继而求皇上取消与雷洛的婚约,将公主转嫁于他!哪里料到,云风王爷这么冷情的人,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转头一笑。颠倒众生。“哦?是么?”面上淡淡的不见变化,心里却被幸福涨得满满。

第二部 此生枉然 第十九回 我叶茯苓被人抢了亲!

三日转瞬即逝。鲜艳的红­色­嫁衣披身。我的­唇­角泛着无尽的笑意。头上簪着金蛇簪。我与云风的衣服用的是同一种材料。发间的白狐毛随风而动,点上胭脂。盖上红盖头。门外传来喜娘克制的声音。“王爷到了!”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低低的应了声。房门应声而开,黑­色­的靴子立到我的面前,停住。我的面­色­突然像是红得要爆裂开来,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我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来接我成亲了!

修长的手。递给我一对印花的蜜饯罐子,我伸手捧下,他冰冷入骨的手,紧紧的握着我,小心的引着我,慢慢的往外行去。我的感觉一下子都集中到与他相握的那只手上,­唇­角泛起一个绝­色­的弧度来。

我很紧张,以致于这么冷的天气里头,手心里都渗满了汗水。他的手有一种坚定的力量,引着我一步步的朝前走。等到得门口之时,他低低的说了一声,“不要动!”突然伸手,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我靠在他的胸前,眼前的红雾浓得化都化不开。他一直没有开口,我手里捧着蜜饯罐子,想开口问他,却又想着,有什么话,新婚之夜,可以问他的呵!

门口停了一座喜轿与两口棺材,我心里一凛,虽然早便已经知道炬国婚礼的习俗,可是真正在婚礼之上看到棺材,仍是免不了皱眉。若然不是之后做的事情太过美好,我怎么也不要与云风依着这个习俗成亲!

正思索间,他把我放入喜轿之中,手轻轻的托起我的下颌,又轻轻的放开。退了出去。很多年后我记起他的这个动作,心口一直抽搐的疼痛。只是那一秒,却似是永恒!

锣鼓喧天。脚下一轻,轿子便开始晃晃悠悠的前行。我知道他就在外头,骑着白马而行。艳衣白马,­唇­角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来。虽然大姐不在,虽然姐妹们都不在,虽然父亲也没来,没有亲人的祝福,可是,我有我的两个孩儿!

似是回应我的心情,肚子里头稍稍动了下,我讶异的张大眼,迎来怀孕以来的头一回胎动!生命,是喜悦的。装蜜饯的罐子是个很漂亮的青花瓷器,上头印染了一条漂亮的蛇。蛇头前方放了一面小小的镜子,镜子里头的蛇,眸子深深,朝着我的眼直直的看来。让人觉得森然可怖!

炬国,果然是个怪异的国家!我皱眉,明明是喜庆的日子,却印着这般可怖的东西!想到心里的小蛇,我不禁略微皱眉。甩头,甩去一路的迷思。

呵!是呵!今日是我成亲的日子呵!我怎么能想这么不愉快的事!

可是,那种压抑的感觉却一直挥之不去。不知过得多久,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直到喜轿停住,他朝我递来一根红线,让我握住。我的­唇­角一笑,接下丝线低头缓缓的步出轿子。

地上铺了长长的红毯,我一跨下来,他便伸手抱了我,朝着主屋而去。

从地面的黑­色­大理石地板来看,这里应该是云风的别苑!我轻轻一笑,他却已经将我放下。

两旁坐满了宾客,上首的位置,男人黑靴黄袍,泰然的坐着。左边分别是蓝袍与白袍,右边则是黑­色­的袍角。再过去,便是一片红­色­的衣角。我心里冷笑。

炬皇大声的道,“好好!真好!终于要嫁女儿了!真是太好了!”他哽咽地道。“云风,你要好好的待她哦!不然,我可不饶你!”

云风淡淡的道,“这个自然!”

此时,他哪里像是娶儿媳,根本是在嫁女儿!

“好了!皇上,吉时已到!”男人轻轻的道。

“好好!那就开始吧!”他哈哈一笑.终于坐定。

“一跪蛇神老爷,从此之后,子孙绵绵,夫妻恩爱!”司仪大声的道。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怎么不是跪天地吗?云风拉了我的手,朝着某个方向跪下去,我也跟着跪下。磕了三个头之后,被他扶着立起身来。

“二跪炬皇至尊。叩谢圣恩!”他拉着我转过身来,朝着至尊跪下身去,也是叩了三个头。至尊哈哈的傻笑着,直道快快请起。

“三跪四方宾客,叩谢大家前来祝贺,从此之后,二人共偕白首!”

他朝着身边这么一跪,带着我慢慢的转圈。我突然很想笑。这是什么狗屁习俗!怎生就这般呢!便在此时,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女声轻轻软软的道,“云风!”

是叶容然!我一怔,很想转过身去。却只是立着不动。

时间便像是静止了一般,他慢慢的转过脸儿去,我看不清他的脸,却看见他的脚朝着走了一步。那一步,包含了太多的意思。让我的心不由的一痛。

在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不是与圣德公主成亲么?这个人又是谁!难道那个红衣的圣德公主是假的!”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那张与叶悠然一样的脸不会骗人的吧!”

“你不能与她成亲!”叶容然继续道。为什么当时我没有杀了她!为什么没有当时结果了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她会出现在这里!我心里极冷。浑身不住的颤抖。

云风不出声,只是立着身子。没再动得一步。没有一句解释。

“你爱的不是她,从来不是!你爱的,从来都是我!”她的声音里头带了一抹泪意,明明做着伤害别人的事,却让人不由的心生同情。

我想开口,身子却突然一麻,嘴只能无意义的开合。想动,却突然动不了了!是谁!谁在这个时候点了我的|­茓­!我立着身子,保持着直立的姿势,只能无声的落泪。

云风依旧不语,只是定定的站着。

她大声的道,“云风!你在气我么?气我之前说过的蠢话,可是,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即使那夜看到你的样子!我也不曾害怕!”话才到此,云风突然放开手里的红­色­丝线,一个箭步朝着她飞奔而去!

他们的声音消失了。我听不到,也看不到!只能呆呆的立着身子。浑身僵得如同一尊泥雕。云风他,不会跟她走的,是不是?云风他,爱着的是我!云风不会弃下我一个人独自在婚礼上的,是不是?十指尖尖,狠狠的掐入掌心,却仍是没办法冲破|­茓­道。

叶容然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么?她是个骗子!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骗子而已!”

宾客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新娘的红盖头被人狠狠的掀起,我的眼前一片清明。众人见着我的那一秒,全都大声的惊叹。

叶容然一身的绿衣,泪水落了满面,狠狠的指住我,大声的道,“她就是骗子!大家看她的脸,就是因为她的脸,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与叶城有关,可是,她其实与叶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女人没名没姓,只是一个骗子!

为了骗我叶城的冰魄钻石,她把悠然哥哥的脸上纹了一只凤凰!叫人把我绑架。结果自己便假扮了哥哥前来应试!当中做了多少坏事,得了多少好处,谁能知道!你们看!”她伸手,一把扯下我颈间的冰魄钻石。在众人面前挥着,“大家看到了么?这便是冰魄钻石!也是当年云风王爷送去叶城给我的订婚信物!可她却把这价值连城的东西抢了去!”

“哦?当真没有关系,为何她与你的脸会一般模样?这个世上,哪里有这般相像之人?”炬皇郑重的道。似是没有发现我的异状。

“叶城城主与老城主在此,只要他们说得一句,便能知道她与叶城到底有没有关系!爷爷!娘亲!你们来说,这个坏女人与叶城有什么关系没有?

”叶容然扬声道。

云风的眸子冷冷的直视向我。似是要将我看穿一般!我的心里极冷。云风!怎么不会连你也没有看到我被人点了|­茓­么?谁!谁来救救我!谁来解了我的|­茓­!

叶思虑立起身来,拉着拐子走到我的面前,慢慢的围着我打转,嘴里喷喷作响,许久,终于淡着声说了一句,“这娃子,长得跟你们兄妹真像!可是你娘亲生你们的时候,我却也是在场的!是双胞胎!没有第三个!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

他的话,如同一柄利剑,直直的刺入我的心底。我突然很想笑,在这个人的心底,我从来都是死的!而他,却还要求我对他孝顺!

叶如虹也跟着起身,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半晌,回头淡着声道,“皇上,这个孩子看来与小儿小女一般模样,还请皇上饶了她贪心之罪!!!”

我的­唇­角淡淡的向上勾起,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姐告诉我说,如果见到一剑如虹的如虹,一定要远远的避开。因为她,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会杀,更不要提我了!说不出话来,也不能发动咒语。我便只能这么呆呆的立着身子。

恨得牙根都咬出血来!

恶狠狠的扫视向叶容然,­唇­角勾起一个恶魔式的笑容,好!你很好!叶容然!我放过你,你却这般来回报我!既然你们指称我与叶城没有关系,那么,我便不需要顾忌那么多!

她见着我的表情,骇然的退了两步,却仍是大声的道,“大家听到了?

她只是一个骗子!一个为财而生的骗子而已!这样的骗子,怎么能与云风成亲呢!”

云风的火眸一直定定的注视着我,里头一片冰冷,似是等着我开。解释。他却怎么想到,我竟是被人点了哑|­茓­!

“如此一来.她的罪名可不小哪!欺骗国人,欺骗皇帝.本来便是个诛九族之罪,现在却不知道她的九族在何处,那么,便只能暂时关入天牢,等联思量定了,才给她定罪,也不迟!”炬皇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怒意。虽然知道那怒意不是冲我而来,我也知道,他想救我,可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在四大部族齐集之时,皇族反而显得那般的无力起来!

“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用说了,自当定一个死罪!就地正法才是最好的选择!”叶思虑的声音稳稳的传来。

“既然是诛九族之罪,那么,便是了解一下她的九族在何处,又有何妨!皇上,金盟部赞成皇上的选择!”雷洛淡着声回道。他的声音如同一抹春风,那样的轻轻柔柔,让冰冷的心浮现一抹希望的光来!

还有一个人!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在无条件的支持着我!我并不是孤单一个人的!我浑身发抖。几乎倒下来。

莫忧慢慢的踱步出来,小声的道,“有罪,也要审查清楚,炬皇手下,如何能死冤死之鬼!”他的声音很冷。这个老好人,怎么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在偏帮着我这个坏人呢?

叶悠然也走前几步,大声的道,“我也赞成先行收监!”

“悠然!你!真是气死我了!”叶如虹大声的喝道。我知道,此时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叶悠然却并不退缩,继续大声的道,“我现在是叶城的王爷,所有的事,都由我说了算!若有不服之处,我便弃了这王爷之位!所以,我叶城也同意先行收监!”

我心里一暖,叶悠然他,怎么能为了我说出这番话来!他!是叶容然的亲哥哥呵!在这种时候,没有偏帮她,却偏向了我。

云风终于缓缓的道,“我与他们的意见一致!”

叶容然朝着他走前一步,急急的道,“云风!”

他淡淡的看她一眼,眸中现着一丝冷漠,许久,终于转过身子不看我,伸手,捉了她的手,朝屋外行去!

他走了!他竟然牵着她的手走了!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心痛得快要死掉了!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数不清的电视剧上头,结婚的礼堂之上,当神父问新娘愿不愿意嫁给新郎的时候,突然出现另一个男人。然后新娘便与另一个男人逃婚而去!哈!抢亲!我叶茯苓竟然被人抢了亲!而那个男人,真就把我一个人弃在了婚礼之上!

泪水模糊了双眸。她说,他从来爱的都是她!我倒想问问,若然她爱他,为何又要跟人私奔!为何不好好的呆在叶城做她的待嫁新娘!

她那样的笃定,那样的绝然,一个女子,居然可以到别人的婚礼上头来抢亲,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家都在看着我发笑,直道此女好自不量力!人群慢慢的散去了,喜堂之上,只留下我与他们几个王爷。还有皇帝。叶悠然立到我的面前,哑着声道,“茯苓!你怎么不说话!你的嘴那么利,为什么就不为自己说一句话!

我狠狠的眨眼,泪水便这么生生的落下。他一怔,轻轻的啊了一声,伸出一指来,淡着声道,“那个!雷洛!快来!快来!她动不了!”

雷洛一个闪身,立到我的面前,身上一痛,我轻咳一声,­唇­边便自流下一线血丝来。我连续不停的咳嗽,泪水一直不停的流。许久,才终于回过身来,赤红着双眸,定定的看着至尊,哑着声道,“云风,去了哪里!我要去追他!”

至尊轻轻的摇头,小声的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让你骑马!

不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追出去!”

“让我追!”我的声音很小,很哑,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出来了!说罢,便朝着门外行去。至尊一个闪身,立到我的面前,大声的道,“你的身子太弱,怎么能受这样的颠簸!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我回眸,小声的道,“我要问清楚,他到底爱谁多一些!他是不是真的像她所说,爱的一直是她!”我的话,字字泪,针针血,素手,却紧紧的捧住心口,那里有条小蛇不停的嗜咬。疼得我脸­色­发白。扯掉头上的凤冠,我再立不住身子,跪倒在地,淡着声道,“云风,你怎能如此待我!”

至尊赶紧走前几步”连声道”“赶紧把她带回宫里去!让太医来给她治治!怎么说倒就倒下了!”他急得团团转。

我轻轻的摇头,额头冷汗直流,小声的道,“不必了!把我送回我出嫁前的住处,我要在那里等着云风回来!我二人已经行过礼,我的棺材已经入了他的门,他一定会回来!他一定不会抛下我!”

炬皇长长的叹息,“我去给你找他回来!孩子的事,你还没有跟他说么?我来跟他说!叶城容然!我早就说要把她嫁出去了!怎么拖到现在!”他的眸子意有所指的扫向雷洛。

雷洛的脸­色­灰败,退了两步,小声的道,“皇上可在怪我!可是,我要娶的女子从来都不是她!我怎么可能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认不出来!”

我突然哈哈的笑起来,“是啊!他怎么可能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认不出来!我要问他,一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他明明说知道的,为什么他要跟她走!明明可以一眼认出我来,为什么要跟着叶容然走!我叶茯苓被人抢了亲!哈哈!好恶俗!真的好可笑!哈哈哈!”

“茯苓!”炬皇小声的道。

“你不要这样!你这样,看来好伤心!明明知道你一直在骗人,可是这次看来好真切!我都被你骗倒了!”莫忧小声的道。

我冷冷的看他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包含了无尽的怒意。让他看清,骗子也有说真话的时候!放羊的小孩,也总会被狼吃掉!

他的眸子里头现着一丝迷惑,眯着眼看我,立直身子,我朝着外头行去,却被人阻了去路。至尊小声的道,“对不起,我已经答应了要把你暂时关起来,我不能失信于人!”说罢,身边的随从便抓了我。带我离开。

三天了!我在云浮住的天牢里头呆了三天了!这三天之中,我的泪流几乎流得­干­了。想到叶思虑在婚礼上头说的话,我不由的直发笑,我是与叶城无关的人!孩子们像是知道我的伤心,紧紧的依附着我。动也不动。

我伸手,轻轻的抚着小腹,小声的道,“孩儿们,娘亲没用!竟然被一个蠢人给夺了你的父亲!呵!等着娘亲,娘亲一定再给你们夺回来!杀了那个女人!报那日羞辱之仇!父亲!叶剑!你看到了没?你的好父亲跟你的好妹妹,便这样待你的女儿!我与叶城无关!哈哈!”

我记起当日,在叶城的时候,血盟部要送质子前去,他是怎么对我说来着?

“茯苓!从此以后,你便叫叶容然。你便是叶如虹的女儿!去了血盟部之后,便是打死,你也不能说出你不是叶容然的话来!”他冷冷的对我道。

当时我抬着小小的头颅,小声的道,“为什么,为什么茯苓要做容然!

为什么不能说!”

一巴掌便这么甩上我的面颊,他怒声的道,“叫你做,你就去做!叫容然有什么不好!以后叶城都是你的!回来之后,大家都要叫你一声大小姐!

你不高兴么?一个穷光蛋,突然成了城主的女儿,你就偷笑吧!”

“爷爷!”我小声的道。

他的眸光慢慢的变柔,朝着我伸出手来,轻轻的抚着我的颊面,小声的道,“爷爷又何尝希望你去呢,可是呢,你与容然之间,还是你比较勇敢一些,所以,才把你送去的呵!茯苓!以后,你便叫容然!知道么?爷爷怎么可能害你!”

我看着他许久,终于缓缓的点头,小声的道,“是!爷爷!”

狠狠的咬着­唇­,我笑得淡然,“说我是骗子,其实你才是真正的骗子!

我骗你什么?而你,却骗我去死!呵!是我太笨了!不能怨人!”我哭了一阵,又开始发笑。轻轻的靠在铁栅栏上。此时此地,我不想逃。

我在等!我在等他来看我!哪怕只要一眼便好!我便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三天以来,我不眠不休,他却一直没有来!我对自己苦涩的笑着。我不哭。哭什么!虽然揭穿了身份,我却没有输!我从来不贪恋叶容然的身份!

从来不想做什么公主殿下,我要的从来只有一个而已!那个,就是云风!只有云风!

第二部 此生枉然 第二十回 忘情弃爱

到得第四日上,雷洛来了。依旧是一身的蓝衣,却加了一件蓝­色­的披风。明明看来只是与平常一般,却硬是添了几分的戾气!隔着铁姗栏,他的清眸之中现着一丝暖意,小声的道,“叶茯苓!跟我走!”

我温淡的看他,淡淡的笑,“跟你去哪里?”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泪光,许久,终于淡着声道,“跟我回金盟部,你不记得了,你曾答应与我成亲!亲自许婚!之前你的身边有云风,现在没有了,你到我身边吧!”他朝着我轻轻的伸出手来。

我摇头,“我是炬国的罪人。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跟你一起离去?若然我走,纵是你能答应,金盟部也不会答应!现在这个时候,纵是父皇也保我不得,所以,你走吧!”我转过头不去看他。

“那就让我光明正大的带你走!若然不能护得自己心爱的女人,我雷洛还做什么王爷!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的吃食跟守狱的牢人,都是由我金盟部出的?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要杀你!”他的眸子赤红充血,被我气得几乎落下泪来。

我冲着他淡淡的一笑,许久,终于小声的道,“我知道!若然不是知道,我怎么可能安心在呆在此处!雷洛,谢谢!”

他的脸上现着一丝决绝,终于冷着声道,“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说得此处,蓝­色­的身影转身而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期间,至尊来看过我,叶悠然也来看过我,至尊的面­色­很憔悴,显然是遇到了难题。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终于还是咽下了!他不说,我也不提。关于云风!

等到得第十日上,白玉虎与战柔来了。她二人怒声的斥责我,能走为何不走!

我的­唇­角泛起无奈的笑容,淡着声哑道,“什么叫为何不走!我要在这里等他!我相信他会来!”说这话的时候我神采奕奕.眸中无泪。

“你不是答应要生下雷洛的孩子的么?现在你是怎么了?怀了云风的孩子?你这样,怎么能活下来!”白玉虎的眸子里含了一丝的泪水,指着我的鼻子大声的怒喝。

我一笑,“你提出来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大了!如果打掉孩子,我便死了!你看!命中注定,我是不能活的!何必强求呢?”

战柔的泪一下子便落下来,隔着铁栅栏,小声的道,“外头发生很多事,雷洛调兵在皇城外头演习。叶城也一样!看样子,情况不妙!你的父皇根本就没空理你,你要好好为自己打算!不要一直在此呆着!我怕他们要对你动手的时候,你一个人在此,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倒不若,跟我们一道离去罢了!”

雷洛?雷洛他终于还是决定暴乱了么?我苦涩的笑着,终于明白那日他说的话是何意!若然不能护得心爱的女人,我做这个王爷有何意思!

“他与炬皇说的话便是,要么,放了你,要么,他就进皇城来!”白玉虎淡着声道。

我轻轻的往后一靠,“”是么?”

“当初,你为何不选择他来爱!爱上他,又能活命。他待你又好!我想像不出,这个世上还有哪个人对你的爱可以超过他!”战柔皱眉,小声的道。

我苦涩的笑,许久终于小声的,压抑的吐出两个字来,“随缘!”

她二人互看一眼,长长的叹息着,“为什么你非要爱这么一个男人!这么一颗遥不可及的星子!这样的人,我们始终只能远远的看着,若然真的摘星,会被他灼伤!你怎么就不明白!”

我轻轻的摇头,淡着声道,“情之一物为何,世人又有几个真正的知道!在我的一生当中,我终于遇着了,也爱过了,还可以为他生下孩子,为他披过一回嫁衣!我这一生,已经不枉了!纵然是死,纵然永不超生,又有何妨!”我大声的告诉她们,突然觉得无比的痛快!人这一世,可以快意恩仇,多么的不易。爱的时候拼了命去爱,恨的时候,豁了­性­命的去恨,这才不枉了这一世为人!

“当真是蠢人哪!你爱是爱过了,那么,他呢?他是不是也在爱着你!

他是不是也如同你一样,对你有着同样的情绪?若然他有,那为什么他要与叶容然一道离开。把你独自弃在婚礼之上?若然他有,为什么你在此,他都没有来看过你!你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女子么?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纵是他想要另一个叶茯苓!他也能有办法弄来!你不要高看了自己!”白玉虎大声的喝道。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此时的我怎么能听进去她的话!我大声的驳斥,“云风不一样!我是他头一个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他爱的是我!是我!”我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白玉虎冷冷的一笑,哑着声道,“那么,你敢不敢跟我赌!”

我的眸子赤红充血,浑身颤抖着看向她。“赌什么!”

她一笑,“我会让他来见你,见到他,告诉他你爱他你要等他!然后看看他是不是会一样爱你!一样这么待你!你只要让他说出他爱你三个字来,便算我败!这一生,你要如何我都不管你!若然败了!叶茯苓!你便一定要斩了对他的情爱!你能做到么?”

我的­唇­角慢慢的泛起一个无奈的笑容,这朵笑容那般的决绝,似是一种决心,“若然他不能一般待我,我便是死了,又当如何!”他弃我于­干­百宾客之前,与叶容然一起离开。那样的毅然决然。

呵!原来,我的心在那个时候已经死去了!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等至得十一月的时候,外头传来一个消息,云风与叶容然,终于要成亲了!

这一夜,他来了。隔着厚厚的铁姗栏,耸高了眉头,淡淡的看向我。“你很脏!”沉默许久,他终于小声的说了三个字。

我瑟缩了下,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淡着声道,“听说你跟她要成亲了”

他淡漠的看我,承认道,“你的消息很灵通!”

我的泪水一下子便落下来,隔着泪雾,哽咽的道,“我爱你!云风!爱到可以弃了生命,爱到可以不要尊严!你呢,可有一点点的爱我?”

他的火眸里现着一丝讶然,缓缓的别过眼,他淡着声道,“我一直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可是你始终没有说,那么你告诉我,之前在千笔峰消失,你­干­了什么?云轻是怎么死的?”

我浑身一凛,过得许久,终于哑着声道,“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冷冷的看着我,那种目光让人从心底冷出来,“你有一伴狐裘!”

呵!是了!我在享受狐裘灵力的时候,同样应该想到,他应该会知道这件事!

“你把她的皮剥了,做成了一件狐裘!你很行!叶茯苓!”他的眸中有着薄薄的雾气。那层雾气染得他的瞳孔更美更艳。更妖,更绝。

“你来,是来杀我的么?”我的泪水缓缓的落下。再狠狠的拭去。

他摇头,周身红意大盛,许久终于淡着声道,“你的心里,有我的盅!

只要我活着一日,你便死不了!”

“那么,你帮我把蛊拔掉不就成了?你是蛊主,这点都不能做到么?”

我看着他,伤心欲绝。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近,“你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只有喝下生孩子时候的残血,你才能解蛊!之前每次欢好,我都控制得很好,纵是你吃下四融雪,你也不能怀上我的孩子!你是半狐,若然与我结合,纵是你解了蛊,也只能活得两个月!所以,你逃不开!躲不掉!注定与我同生共死!”

所以,那日他才说不能给我机会!原来之前一直不得受孕,竟是他有意为之!

“三日之后,我会娶叶容然,顺便加冕!以后你不能直呼我的名字,你要喊我王!喊她新妃!从此之后,你便是我宫里头最下等的奴!再也没有资格爬上我的床!也不要再问我是不是爱你!”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直直的刺入我的心中。

“可是,我却比她先进你的门!云风!我的棺材还在你留在你的家里。

她好歹也是叶城主子的女儿,娶她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我休了?”我惨然的笑着,悠悠的道。

他背过身去,留给我一个鲜艳淡漠的背影,“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你的棺材,我会叫人劈掉。至于休书,难道,你还想嫁人么?等我们成亲后,我便会放你出来!”他说罢,拂袖欲走。

我张开­唇­”大声的道,“最后一个问题!云风!你跟她的礼服是什么颜­色­的?”

他的身子一僵,终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红­色­!”说罢,便飘然而去!

红­色­!我妒忌欲狂。他说,红­色­!哈哈!我开始发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与她之间,竟然已经文定!玉虎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得到,即使是另一个叶茯苓!

我好不容易经营的爱情,得到的男人,便这么被另一个人抢走了!我想到之前她颈子上的那个吻痕,几乎崩溃了!我浑身都在发抖。这些日子以来积蓄的情绪像是一下子爆发了,我不可抑止的痛哭着。我的等待,终于成了一场镜花水月。心很冷,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凭什么,我凭什么就以为他爱的就是我?叶容然她有绝好的容貌,有着大好的家世,一直以来,她生活在阳光之下,而我,则一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底!到得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竟是这么的无力!

从头上取下金蛇簪子,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在锁眼里头轻轻的转动。只听得咯的一声,关着我的天牢门应声而开。我没有回头,径直出了天牢。

皇城城郊,一座­精­致的别苑里头,白玉虎正等着我的到来!见着我,他赶紧朝着我跨前一步,动情的道,“大姐头!”

我冲着他一笑,猛的一掉头,大声的宣布,“白玉虎!我输了!三日后他要成亲!所以,我逃狱了!”

白玉虎淡淡的看我,眸中现着一丝怜悯。许久终于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们一起离开皇城!”

我轻轻的摇头,“把我最漂亮的红衣拿出来,最美的珠宝取出来!他们让我丢脸人前,我怎么能这么离开了!”我冲着她淡淡一笑。那抹笑容里头包含了多少的心痛与决绝,只有我自己知道!

白玉虎的眼眶红红的,许久,终于淡着声道,“我的大姐头,你何曾受过这般的委屈!好!不管你要做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

我又一笑。最后的最后,我与他之间,竟是要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手,轻轻的抚着小腹,我小声道,“我很想逃走!孩儿!只是呵!为了保有你们,为了将来再无牵扯,为了让自己再没有回头的机会,娘亲绝对不能退缩!

虽然有的时候方法很幼稚,可是,娘亲想要保护你们,让叶思虑睁大他的眼睛看看,他眼中的穷女人,到底是怎么个穷法!”那种怨恨,已经积蓄到了一个临界点。到了现在,已经再不是他对我的看法了!我是为了整个凤凰谷在争!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说我凤凰谷的人!

外头都在通辑我。我知道。我不声不响,在美容的药浴里头泡了三天。

仿佛三天之后要出嫁的人不是叶容然,而是我!浑身抹了最好的美白品,珍珠粉!珍珠粉很容易吸收,镜中人的肌肤看来白若皓月。耳后抹了淡淡的茉莉香。随着血管的脉动,那抹香味便慢慢的散发出来,绵长而悠远。

耳上流苏撤了下来,换上最珍贵的泪珠型的珍珠。这种珍珠又叫水仙的眼泪,正适合此时的心情!这种形状的珠子极难找到,且又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是以极为珍贵。殊宝因为其价值而显得美丽。耳垂上是两颗偏蓝­色­的钻石,切害完美,贴在耳上,灼灼生光。与水仙的眼泪一道更衬出我的绝­色­娇艳来!

胸口用了一串极漂亮的钻石与绝好浑圆的夜明珠相隔串成。一个碧绿通透,完美无瑕的翡翠垂于其上,流畅的纹路,优美的线条,都彰显着此物的不平凡。金丝织在红衣里,更为鲜艳的红­色­增加了亮度。

衣服之中,最能显出女­性­优雅的身段,绝美­性­感,却又不失古典气质的,便只有旗袍而已!时下的女子都是穿的宽衣大袖,纵是有着绝好的身段,也被掩了去,而我,偏生就反其道而行。贴身的裁剪,显出美好的曲线。发上只菩了一枝金蛇簪子。微露的皓白手腕,环了一双碧绿通透的翡萃镯,更显得纤手雪白粉­嫩­。十指尖尖,不沾阳春水。指尖以最以上好的凤仙汁描绘成绝美的图案,粘了细小而闪亮的钻!

额前贴了一颗血红的宝石,苍白的­唇­,染上最闪亮水润的胭脂。黛眉轻描,尾端粘上了细小的钻。整个人看来妖艳又­性­感。大姐曾跟我们说过,化妆并不可耻,化妆,只是让女人自信起来的武器而已。之前因着病。我几乎从来不化妆,包括成亲那日,也只是点了个­唇­便算完事。可是,今日我却要化妆!因为,今日的我,应该是最美丽的!

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行完了礼。婚礼的现场一片鲜艳的红。我眯着刺痛的眸子,心里一片冷然。鲜艳的红­色­,代表了他二人终于还在在一起了!

他没有骗我!翻身下马,鲜艳的斗蓬包裹住今日的战衣,我朝着门口慢慢的行着。

门口的奴人见着我,赶紧迎上前来,拦着我的去路,连着声道,“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已经逃走了么?王爷刚刚成完亲,正在加冕成王!这个时候您进去,不等于是自投罗网么!”

我面无表情的转头向他,眸中含了一丝笑意,淡着声道,“成完亲?加冕成王?那又如何?你叫他出来见我!!”我的声音里头透着一抹心死,那武装过的坚强似是终于触痛了他,他低下头,大声的道,“您走吧!大家都在!您要是进去了,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眨眼,发现自己竟然无泪。­唇­角略略勾起,我淡着声道,“哦?是么?他们已经行完了礼!啊!是鲜艳的红­色­!”虽然早便已经知道,此时亲口说出,我的心窝处仍是一阵阵的抽痛。朝着他淡然一笑,“那么,便杀了我!”他一怔,我推开他,走进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他一身的红衣,袍子上加了金龙。头戴赤金冠。

虽然着了朝服,却仍是显得那般的妖惑诱人。大家都在。叶城的人,金盟部的人,包括逐鹿部的人。

我便这么立在当日叶容然站过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他。那地方很暗,以致于我整个人似是都隐在了黑暗之中!红­色­的斗蓬遮住我的所有。我只是静静的看他。

他若有所感,霍的转身,火眸吃惊的对上我。他比三日之前瘦了一些,­精­神却似是好了很多。呵!是人逢喜事了吧!

见着我,叶思虑他们也霍的立直身子。我定定的站着,我知道。这一回,是最后一回了!恨着我的,我恨着的人,爱着我的,我爱着的人,都是最后一回见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似是有一丝激动,“你来­干­什么!”

他说,你来­干­什么!

我淡笑,“我来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有着一丝的哽咽。这场戏弃­妇­的戏,我一定要亲自演下去!可是为什么喉间的哽咽却是那样的真实!好像,这便是我真实的情绪一般!

他怔忡的看我,缓缓的背过身去不看我,“”你在说什么!”

我又笑,“那么,你爱过我么?如同我一般爱过我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声爱我,你能跟我说一句么?”我几乎在求他。可是我知道,他是不会说的!

“云风!你在跟她说什么!杀了她!你不记得了!她杀了云轻!把她的皮剥了做了一件狐裘!她杀了云浮!你在犹豫什么!”叶思虑大声的喝道。

所有人都立起身来,慢慢的走向他。他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淡着声询道,“我只问你一回,你为什么要杀了云轻!”

我苦涩的笑了声,看着他的背影,淡着声道,“她杀了我娘亲,我杀了她,有什么不对!”

“可你把她的皮剥了做了件袄子!这般恶毒的女人,怎么能活在这个世上!”叶思虑大声的怒道。

我突然笑出声来,“是啊!恶毒的女人的确不能活在这个世上!可是呢,我死之前,我会记得拉着人垫背!”我说罢,将斗蓬的帽子取下,刹时之间,我整个人都笼在萤萤的珠光之中!伸手取下耳上的夜明珠,喃喃的道,“天地悠悠,天凤,地凰,宇宙之颠的诸神啊。让这些背叛族人的人去死噢!”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心口很痛。一柄冷剑,便这么没入我的胸口!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剑的尽头,那是云风的手!我的泪,终于落下来。他没有拔剑。手一松,那柄剑便这么留在我的心口。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觉,许久,终于小声的道,“之于你,我算得什么!”

他红­唇­一动,轻轻的道,“你不要怪我!谁让你只是一个奴,她拥有整个叶城,她拥有整个雪原部,最重要的是,她才是真正的叶容然!我从来爱的,就只有她,而已!”

我笑,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来,蘸了鲜血,飞快的写下一行字来。收好。

我看到雷洛与叶悠然焦急的直撮手,我一笑,慢慢的朝着光明的正厅而去!

我的胸前有血,可是我却在笑。所有的人都在退,似是惊得呆了!我一笑,伸手解了斗蓬的带子,斗蓬落地的时候,我听到所有人的抽气声。艳­色­的旗袍衬出绝好的身材,随着我的走动,袍角开得高高的叉口,光­祼­的美腿若隐若现。那柄剑下的胸脯显得那般的高耸,一块青碧通透的翡翠生生的显出我的­性­感来!明明就是相同的人,我却硬是比她多了几分魅力来!

叶容然坐着身子,也是一身的鲜艳红衣,见着我过来,眸中现着无限的惊恐,叶如虹伸手拦住我,大声的道,“你­干­什么!”

我冲着她嫣然一笑,颠倒众生。“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来给皇帝的新妃送贺礼来的!”

“天哪!她胸前戴的那块翡翠,难道就是传说之中,价值两个城池的无上玉如意?”人群之中突然有人爆出一声讶叫。我轻轻的啊了一声,“怎么竟有人识得这块玉么?!”指尖,轻轻的滑过胸前。再度引来那人的惊叹。

“啊!那珠子!那珠子每一颗都价值连城!都是极品的夜明珠啊!还有那金钢钻,颗颗闪烁,这个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华贵的绝美珠宝!还有!她耳上的珍珠!是绝少稀有的水仙的眼泪呀!天哪!还有还有!她手上的绿玉环,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你们说的骗子!叶老城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人惊叹着。

叶思虑老脸涨得通红,狠狠的道,“那些东西也都是骗来的!一个女子怎么能有这么多好东西!!”

我又笑,转过身子,突然朝着他福了福身,淡淡的道,“您说什么呢?

爷爷!这些东西,分明就是父亲跟大姐给我的!”我掩­唇­娇笑,“怎么爷爷不是以为天下神医世家连这点小物件都拿不出来么?人命,就这么不值钱?”

我一说,他直气得浑身发抖。周围的人也都惊叹起来,“大家都知道叶药奴敛财的名头,专喜欢人家心头爱,这些算得什么!”有人惊叹的道。“原来姑娘竟是神医世家的人!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我报以微笑,成功的看到叶思虑变得铁青的脸!“八年之前,我凤凰谷家变,您亲自前来凤凰谷接我去叶城的呢,怎么您不记得了?”诛九族!那就诛了叶城一族!

叶思虑的老脸涨得通红,大声的道,“谁是你的爷爷!谁识得你!”。

我又笑,淡着声道,“唉呀!是不能识得我,识得我,可就在我的九族以内了呢!爷爷!可是怎么办呢!凤凰谷刚好就有一门技术,叫作滴血验亲,是不是亲人,一试即知!爷爷要不要试呢?”

叶如虹聪明的不在此时说话。倒是叶悠然赶紧道,“哦!若有你这般的妹子,我也是很高兴的呢!要验的话,爷爷太老了,不若便拿了我的血来验好了!”叶如虹狠狠的瞪他一眼。他却只当没看到!依旧哈哈的笑着。

我不看他们的表情,回眸灿然一笑。推开叶如虹,走到叶容然的面前,微微福身,淡笑着道,“参见新妃!堂妹叶茯苓,送上贺礼一份!”说罢,便从颈间取下那条惊世的项链来,托在手心,淡笑着道,“来得匆促,也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便以这项链相赠。还望新妃喜欢!”

她不敢接下。大家都惊讶的看着我,我再一笑,将项链环上她的颈子,为她把系扣扣好。在她耳边轻轻的道,“男人呢,你用我用过的,就连项链,你也要用我戴过的!你看看,我身上还有什么你喜欢的,取走便是!一国新妃,好寒酸!”

她一听,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手握住项链,却怎么也舍不得脱下来!

立直身子,我朝着面­色­极差的云风一笑,“之前我进了你的门,现在,我还你一个自由之身!”我说罢,将血红的休书甩上他惊怒的脸!我一字一句,朗朗的读道,“我!叶茯苓!立下休书一封!从此之后,男婚女嫁,再不相­干­!不相见,自相忘!叶城!很好!我会亲手毁了它!我虽没有叶城,但我却有凤凰谷!我的钱,能买下你三个炬国!祝王新婚快乐,子孙满堂!”我说罢,哈哈的笑着。从腰间取出冰冷的短剑,抽拔出来,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直的Сhā入我的小腹!象征生命的鲜血由腹间缓缓的流出体外,我伸手,蘸血含入口中,“我身上的血蛊,解了!王!这是我送给你跟新妃的第二件礼物!这里流下的,是王的骨血!从此以后,我二人再无瓜葛!”我虽恶毒的笑,却依然颠倒众生。冰冷的脸,终于出现一丝龟裂!他的眸子赤红充血,伤心欲绝。朝着我走出一步,小声的说出两个字来,“茯苓!”

我看着他直发笑,“王!我曾经爱过你!”曾经!

伸手,拔出破心的剑,攸的吐出一口鲜血。将冷剑狠狠的掷下,转身,回头,再无一丝留恋,潇洒离去!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喊他一句云风!以后也不会有!

策马狂奔,我一直不停的笑。我休了他!白玉虎在炬水等着我,见着我这般,小声的说了一句,“如何了?”

“我休了他!”我又笑,伸手将之前刺向小腹的短剑抽拔出来扔给她。

那把剑拔出来时,我小腹上的血,流了一大摊。白玉虎将剑身一压,剑

身便这么缩入剑柄之中,跟着流出大量的血液。这便是当日我刺白玉虎的那把剑,剑身可以活动,便也是此次我来的目的!我要让他清楚的看到,他的孩子已经死去了!今后,我叶茯苓与他再无瓜葛!这个世上,若然还有能刺痛他的事,那便应该是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骨血死去!

此时,身后传来得得的马蹄声,我二人一惊,朝着马儿狠抽一鞭,马儿便这么飞快的沿着炬水飞奔而去!

“是叶城的人!看来,你不死,他们是不会罢休的!”白玉虎大声的道。

我一笑,“是啊。之前我说过,要毁了叶城呢!不杀我,叶如虹怎么能放心!”回过头数一数,竟是有百骑之多!

心口的血一直不停的流着。可我却不在意。

“该死!那个鲜艳的红影是谁!”白玉虎大声的喝道。

我一笑,侧过头去看,却见云风赤红着眸子,骑着白马朝着我追过来!

“怎么?还不够么?是不是没有亲自看到我死,就不会死心?”我小声的道。­唇­角勾起一个绝­色­的狐度。

“玉虎!把我的狐裘拿来给我!”我冷着声道。没有狐裘在身,我感觉小腹有着异样的动静!我的孩儿,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失去呢!

白玉虎应了声,抖开雪白的狐裘,猛的朝着我扔过来!我伸手一接,一个甩身,罩在身上。刹时之间,浑身暖暖的,充满了狐族的力量!

好呵!云轻,虽然我杀了你,可是,你也要保着你的孙儿!若然有得一些差池,我不介意追下黄泉去,再害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们的马速很快,他们也很快。云风的马儿很快便超越了他们所有人。

眼看着便要追上来。我冷冷一笑,狠抽一鞭。前方听到很响的水声。我心里一凛,竟然已经到了随缘落水的地方!

之前随缘曾托梦与我,“你一日不来,我便在此等你一日,你一年不来,我便在此等你一年!”而冥冥之中,我又再度回到此处!是随缘在呼唤我么?

我知道我犯的是什么罪,欺君!刚刚又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显了富,羞辱了一国新妃,杀了国君之子,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

“叶茯苓!你停下!”云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再不停下,我便杀了白玉虎!”

他说罢,一枝冷箭,便这么破空而过。我心里冷得像冰。他要杀了玉虎!我浑身颤抖,此时此地,我与他再无半分情意!

水声越发的响了,我知道,我离随缘越来越近了!

“停下来!我让你停下来!你听到没有!”他的声音有着一丝的破碎。

竟是说不出的火焦火辣!冷箭再度嗖嗖的破空而来!我不语,只是更加快的马速。

躲不过去了么?终是不能躲过去么?我回头,对玉虎大声的道,“玉虎!要好好的活着!”少了我,他们便不会再来追她了吧!

我拉紧缰绳,马儿停下来,坐直身子,冷冷的看他一眼,告诉他,我恨他!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焦急,一丝决然的怒意。我突然朝着他笑了下,攸的一夹马腹,马儿朝天嘶吼,我狠狠的用发簪刺入马腹,马儿一动,我连人带马,便这么跃入炬水之中!我的­唇­角泛着绝然的笑意,随水逐流,猛的消失在白浪的尽头!

天气很冷。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马儿随波而去,便这么消失在面前。落下瀑布的那一剂那,我感觉到瀑布里头的风!手一动,剑尖便这么刺入悬崖壁!水很大,狠狠的冲刷着我的头脸,我几乎不能睁开眼睛。

我狠狠的朝着里头一荡,便这么轻轻的落到瀑布底下的山洞之中!一头的冷汗!再伸出头去看那马儿之时,却见它已经被直直的戳刺在尖尖如剑的石头之上!刚刚,只差一点,我便与它一般!

随缘!当日的随缘,便也是这样死去的么?我开始小声的哭,然后才放声大哭!刚刚的尖石之上,分明就勾挂着一方紫­色­的衣角!我认得,那是随缘的东西!

他死了!当我看到这方山洞的时候,我以为他会站到我的面前,告诉我,“茯苓!你来了!”

可是没有!这里除了诺大的帘洞,什么都没有!手轻轻的抚上小腹的伤口,小声的道,“对不起,孩儿!未曾出世,娘亲便利用了你!对不起!”

似是回应着我的心情,孩子们朝着我狠狠的踢着。

没事!我坐下身来,他们没事!这里很暖。虽然已经是冬月之中,狐裘披身,我却仍是觉得很暖和!心里的血蛊蠢蠢欲动,按住心口,我张口欲呕,心里却明白,这是云风在寻我!

想到他的破心一剑,又想到他血红的礼服,我止不住的冷笑。他跟叶思虑有何不同?在命运的选择题前,他们都选择了叶容然。

谁让你只是一个奴!而她,拥有整个叶城!叶城算什么!我千门若是要毁了叶城,轻而易举!叶城!那本来应该就是父亲的东西呵!心口的血汩汩的流着。我整个人围在狐裘里头,胸口染着鲜红的血溃!

心口处一阵阵的痛着。已经分不清至底是心痛,还是剑伤的痛!脸上冰冰凉凉,抹一把,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哭!我拼命的抹着脸,哪知道泪水却越抹越多!

这是最后一回了!最后一回为他哭!回想起来,我与他在一起,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的夺了他的身子,一厢情愿的吻他,一厢情愿的说爱他。从来没有哪一回是他主动的!他也从来没有说过爱我的话!原来我竟是这么卑微的,可怜的爱着他!

她说,那一夜,她看到他的样子,她也不害怕!我就应该知道,他二人之间已经有了共同的秘密!男人与女人之间有的共同的秘密,那就是有了约定。有了默契。便像我与随缘!

若然我早些想起,说不得,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我开始咳嗽。很奇怪,这么痛楚的时候,我却仍是能感觉到那颗破碎的心跳动的声音。

同生共死蛊么?我突然无声的笑了。他要我死,多么的容易,只消一个命令就可以!为何非要刺我!他要刺的,并不是我,而是我心里对他的一丝爱意呵!

那丝爱意,早便在知道他要穿血红的礼服之时就已经逝去了!这个时代的女人可以容忍很多事,包括跟旁人共用一个夫婿。可是我却做不到,一夫一妻的观念根深蒂固。纵是跟另一个自己,我也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又能如何,此时的我,便要大去了,我怎么还有这个力气去报复他!心口又一阵的发疼?这种疼痛钻心刺骨:我没有动:心窝里的那条血蛇狠狠的破胸而出。

张开嘴,朝着我狠狠的噬下!云风的声音,飘入我的耳中,似有若无。

“我知道你没有死!你的血蛊没有解!只要我不死,你便不会死!我也知道你在附近。你最好现在给我出来!叶茯苓!”

之前的一战,已经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我直直的望着洞口,不动不响。整个人如同身死!

“八年前,我便说过的吧,逃出掌心的蝶儿,我会亲自捉回来!如今也是一样!因为你心里,有我的蛊!从来只有主子不要奴,没有奴不要主子!

从来只有夫休妻,哪里有妻休夫!”他的声音里头带了一丝气急。“你这么突然来闹一场,算得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

心里,有他的蛊么?我突然笑了起来。举起短剑来,朝着咬住我不放的血蛇狠狠的斩下!血蛇吃痛,猛的一松口。他的声音便再不能传来。我半起身。恶狠狠的追着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它!

血蛇东躲西藏。可却总也躲不开我的追击。我心里怒得极了,暴喝一声,肚子里头猛的冲出两条血­色­小蛇来。朝着它飞速而去!三条蛇便这么战作一团。不知过了多久,那血蛇终是被两条小血蛇咬得死了!直直的躺在地上!

两条小血蛇再慢慢的游回我的肚子!我心里骇然。许久,终于大声的哭出来!“我一个人中蛊也就罢了,为何要我的两个孩子也跟着中蛊呵!”

血蛇死后,我终于听不到他扰人的声音,昏死过去!前尘住事,终是一场梦。

我漂浮在空中。立于炬水之上。云风一人一骑仍自立在炬水边。他的手心,一条血­色­的小蛇正在不停的动着。似是与他开Kou交谈。我冷冷的看着。

攸的,那蛇突然僵住了,便这么倒了下去!前后只有一秒的时间,那条蛇便这么死去了!

本来笃定的面­色­变得铁青。他掌晕红光,想要救治小蛇,我甚至能看到他充血的眼。可是,没有用!那条血蛇便这么躺在他的掌心再不动了。

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再松开。终于承认那条血蛇已经大去!他的面上现着无尽的伤痛。原来一条血蛇死去,他都能这么的痛楚!而我,连他手里的一条小蛇都不如!轻轻的摇头。却发现他一对火红的双眸朝着我的方向冷冷的看过来!

我一惊,虽然知道他是看不见我的,可是,我却仍自想躲。这一躲,便惊醒过来!心口很痛。一抽一抽的。手轻轻的搭上脉门,许久,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孩子们都紧紧的依附着我!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沿着洞|­茓­往里行了一阵,发现洞口很深。洞|­茓­深处有风缓缓送来。我一笑,就着耳上夜明珠微弱的光朝着洞|­茓­深处慢慢的行着。

“我们会活的!孩儿们!选择那个人的时候,我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要死,可是,误打误撞之下,却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虽然只有两个月。可至少来说,我比之前多了两个月的时间与你们相处,不是么?”我小声的跟自己说着话。自打胸口那条血蛇死去之后,我的身子便似是好了许多。

我便这么一路说着话,终于听得外头的水声。只要出去,便是活路!我朝着自己一笑,便这么冲入水帘之间。

水很大,身上却很暖。我怔忡着,发现这里竟是雷家别苑的雷池!因着被火焚烧,这里已经不复旧日模样。他们沿着炬水寻我,而我却回到了这里!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一回,我光明正大的进了城,此时的皇城已经换了天日,至尊退位,云风即位。新帝上位,即发了新的法令。凡奴者,皆不准弃主而去!他成立了专门捉拿逃奴的部门。短短数日之内,鹰犬已经满天下。

凡妻者,皆不能休夫而去,违者,以杀人罪论!

我一笑,安然的在城里易容。然后大大方方,在他们的面前离开皇城,离开炬国,离开,他!

一路之上,捉拿逃奴的画像张贴得到处都是。我再笑,他果然被我刺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再度踢动着小脚,我一笑,心里竟是说不出的畅快!不必喝血的日子,当真是幸福得透了!我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大姐!我必须活着生下孩子!

我便这么一路走走停停,打听着大姐的消息。孩子也跟着一天天的长大。玉虎她们不知道去了哪里,自那日后,千门似是消失了一般。我再度一人独行!炬国上下,都在通辑千门一­干­人等!

我一笑,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一个人的旅行是孤独的,也是快乐的。

凤凰谷是断断不能回去的。我的神医爹爹也没有消息。

我一个人几乎走遍了十四国。这段日子以来,我无疑是快乐的,是幸福的。等到快生产的时候,我遇到了芙蓉。见着我的肚子,她似是见着了一个鬼!然后二话不说,把我安排着住在皇帝给她的别苑里头!

姐妹二人久别重逢,说话之间才知道,原来她竟已经是一国之妃!明明是一国之妃,却不肯入宫而住。我忍不住为那个男人哀悼。

等到得春末夏初之时,我顺利的生下一男一女。此时我的血蛊,才真正得解。芙蓉很高兴,忙出忙进的。直道做了阿姨就是不一样。孩子们很漂亮,几乎生得一模一样,女儿发怒的时候眼睛会晕着红光。儿子就不会。

男的就叫叶随风,女娃就叫叶逐云。皆是取自他二人的名字。随风逐云。芙蓉挑高一边的眉头,淡淡的看我,许久终于说了一句,“你终是忘不了他!”

我冷眉一挑,“谁?”

她再笑,“三日之后大家都要往炎国去,说是商量大事,这是十四国的盛会。若然你真要忘记,便随我同行。那么热闹的事,爹爹或大姐定然有一个在。你跟他们讨一剂忘情弃爱药吧!只要吃下,有关他的一切,都能忘得一­干­二净!你记得所有的事,却独独忘了他。纵是他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再不会认得他。再不可能对他动情!”

我挑眉,淡淡的看着孩子,“那样之后,我能记得住孩子们么?我不要忘了关于孩子的一切!”我哑着声道。

她摇头,“那便要看个人的承受能力!有的人会忘,有的人不会!”

我淡然一笑,“真有那种药,吃了又何妨!不是谁都有机会重新开始!

好在这两个孩子与我长得极似,若然不是逐云的眸子会晕出红­色­的光来,我当真以为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呢!”

她一笑,淡着声道,“只是你去时,要带着这两个孩子终是不便,不若便把他们留在此处罢了!”

看着孩子熟睡的脸,我不由的心生不舍,轻轻的抚着他二人的脸颊,我小声的道,“芙蓉!还是罢了!把他二人带去吧!这么小,我怎么舍得他们在此!”

芙蓉长长的叹气,“似你这般,如何寻找今后的幸福!这个世道,哪个男人见着你带着两个拖油瓶还要你的!纵是你有千般美貌,万车财富,有我这个姐姐做后盾,也是白搭!”她气哼哼的道。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一笑,本来苍白的容颜已经慢慢的恢复了血­色­,整个人也跟着­精­神奕奕,明艳动人,“唉唉!那便不要说是我的孩子好了!等他们会说话能叫人了,便让他们喊我姐姐罢了!”一句话,便为凤凰谷添了两个叶姓娃娃!

芙蓉冲着我直发笑,“是啊!是啊!”她对着熟睡的二人淡淡的道,“初次见面,十七弟弟,十八妹妹!”

于是,在旭日与朝阳出生后的十年之后,他二人终于翻身,成了人家的哥哥!凤凰谷正式多添了新弟妹!我的,弟弟与妹妹!

轻抚着他二人稚气的脸蛋,我温柔的道,“随风,逐云,娘亲选择做你们的姐姐,因为娘亲怕吃了忘情弃爱药之后,便会把你们忘记!若然只是弟弟妹妹,那么,娘亲忘了你们,姨姨也会照顾你们!”

浊夏日,好日!十三国国主同时起程,往炽热盛严牡丹的炎国而去!我与芙蓉一起,各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坐在马车里随着队伍而行。因着­奶­水充足,此时我的身材也已经恢复到生产之前的模样。

芙蓉是对的!我果然遇到了大姐。还见到了另外的姐妹们。大姐得知我终于解了血蛊,喜极而泣。遂给了我补药一副。侃道,要活个十年八载的绝对没有问题!她说这话的时候,眸中现着泪光。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我也正式将随风与逐云介绍给她们认识。两个孩子虽小,却是极可爱的,冲着她们甜甜一笑,便勾去了她们所有人的魂,直说要得!也因为他们是解了我血蛊的人,便等于是凤凰谷的恩人,是以,他们之后得的疼爱,超过了任何人。

跟大姐讨了忘情弃爱药,我对灯独坐,淡淡的看着眼前黑糊糊的药,许久,终似下定决心,端起碗来,一仰而尽!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一回 我不记得了!

两年时间转瞬即逝。这两年之间,我几乎可说是无所事事。从芙蓉那里搬出来,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空空的,似是有什么被人生生的挖走一般。

这期间,我按着惊天谱上头的心法,已经将轻功学得极好。

因着之前身子不好,我能研究的东西并不多,可我的悟­性­极高,现在,这个世上若然还有轻功能胜过我的,大约便是叶承欢了!几个飞身,我立于湍急的水流之中,踏水而不湿鞋,几乎已经进入了化境。

“妈妈!妈妈!妈妈又在玩水了!逐云也要来玩!”岸上某只身着鲜红唐装的­肉­团子不知好歹的朝着我飞身冲过来。我几个翻身,将红­色­的­肉­团子接住在手中,睁开清艳的眸子淡淡的看她,“妈什么妈!让你叫我姐姐!到现在都要叫错!”

­肉­团子小嘴一扁。伸手抱住我的颈子,呜呜的哭着,“可是怎么办!大家都有妈妈!为什么就只有逐云没有啦!我不要啦!我不要姐姐啦!逐云要妈妈啦!”她哇哇的叫唤着。红扑扑的小脸皱成一团,虽然哭得厉害,眼里却没有一滴泪水!

伸手,轻轻的捏住她的小脸,我笑眯眯的道,“是哦!是哦!天天在你身边你还要妈妈哦!为什么哭个半天你没有一滴眼泪!啊?小骗子?”

她冲着我哈哈的笑着。扑倒我的怀里,小声的道,“可是人家偶尔也想叫一声妈妈的嘛!”

轻轻的拍她的头,我淡着声道,“不准叫妈妈!要叫姐姐!把我叫很老,我将来嫁给谁去?没行情了都!”小骗子怎么能骗得过老骗子!啊!呔!

呔!什么骗子!我不做骗子很多年!

“姐姐!你们再不来,我可要把烤鱼吃个­精­光了哦!”岸上另只高一点的红衣团子对着我淡笑着扬扬手里的烤鱼。未及开口,怀里的团子已经一反刚刚的哀怨样,大声的急道,“我要吃!等等我!娘亲!快回岸上去!逐云要饭饭了!”

我不语,直挺挺的立着身子,淡笑着道,“啊?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咬牙,无法可想,只得哀怨的道,“呜呜!好啦!姐姐!逐云要饭饭了!”

我一笑,凌于波涛之上,淡着声道,“那就抓紧了!”说罢,便几个飞跃,纵身上岸。跳到随风面前。眼前是香喷喷的烤鱼,深深的吸一口气,“好香!姐姐最爱你了!随风!”

随风不动,淡漠的眸底现着一丝温柔。­唇­角却有节奏的抽搐了两下。啊啊!真是好冷淡呀!我跟逐云互看一眼。这死人个­性­不知道像谁!

我放下逐云,朝着他狠狠一扑,在他脸上猛亲两口,满意的看到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却仍是冷静的道,“姐姐!再不吃,鱼要烤焦了!你不是说这炬水里头的鱼最好吃的么?不远千里都要来这里捕一回鱼!现在鱼在你面前,还不赶紧吃!”

我应了声,终于放开他,笑眯眯的取了一条鱼,张嘴便咬,“好香呀!

随风!”鱼­肉­鲜­嫩­,吃到嘴里却让我想起一些模糊的影子。

“咦!姐姐!你不是说来此更易练功么?怎么是来吃鱼的?咝咝!不过,真的很好吃!”逐云鼓着腮帮子,吃得满嘴都是。

“你承喜姨说的呀!说到河鲜,炬水的最鲜!你们知道的,姐姐之前因为病,吃得很少!现在不一样,有好东西我就一定来!不过,带着你们两个拖油瓶就真的很头疼!”我拼命的摇头。

“你居然说我们是拖油瓶!随风!大刑伺候!”逐云跳起身来,圆圆的身子朝着我飞身扑来,我啊的一声,赶紧跳着逃开。说起来,当真有些可笑,我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从哪里来,更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

我只知道我与白玉虎他们正准备解蛊,结果,醒来的时候,突然就有了这两个孩子,而且,我的血蛊也已经解了!这当中的事情,我全然不记得。

不过,既然他们是喝着我的­奶­水,又长得跟我极为相似,然后又我奇异的解了蛊,那么,我便只能极不情愿的承认,这两只,的确就是我生下的!

当时芙蓉说什么来着?啊!熬的时候熬太浓了!不好意思!于是,我便带着这两颗­肉­团子独自生活到现在!

承喜总会拿一些各国名胜资料来给我。说到炬水之时,她总是古怪的看着我。过得许久才对我说,“炬水之中的鱼很好吃!”

因着她每次资料的­精­确度极高,所以,我并没有怀疑。便起程往炬水来了!此处白浪滔天,奔腾入海,我的心却似是被挖开了一个大洞,总觉得曾在此处丢了某种重要的东西,于是,便带着孩子们沿着炬水寻寻觅觅。一直走到了此处!

正嬉闹间,前方传来利箭破空的声音!我一怔,赶紧一把提了逐云一个翻身逃离。孩子的发上,却已经直直的穿过一枝长长的羽箭来。逐云见着,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我惊出一身冷汗。不由的怒火冲天。

此时,长长的芒草中间,逃出一个衣衫破烂不堪的男人来,男人很年轻,脸上却被刺了一个深深的奴字!此时,他正没命的沿着炬水飞奔。“站住!不要跑!”

身后的人大声的喝斥着。他们穿着黯红­色­的军装,其中一人停下来,拉了满弓,对准男人的后心,“你最好停住脚步!不然,我不介意送你下炬水!”男人的声音很冷,透着一丝嗜杀的味道。

我眯眼看他,淡着声道,“喂!就是你么?”

他一怔,眸子淡淡的扫视向我,刹时泛出贪婪的光来,挑眉哑着声说了一句,“”什么?”

伸手,指了指­肉­团子头上的箭,我冷冷的道,“这枝箭,是不是你的?”

他轻轻的啊了一声,“不要管那枝箭!我正在追拿逃奴!哪里有空管这些!”他说罢,便跨开大步,朝着男人追去!

我冷笑,“哦?差点伤着我的妹妹,你就想这么走了?”伸手,一把拔下她头上的箭,狠狠的朝着他的后心一­射­而出!那枝箭便这么直直的Сhā入他的发间!他一惊,身子一软,便这么跌坐在草地上。

逐云啪啪的拍着小手,大声的喝彩,“好啊!好啊!姐姐真是好箭法!”

我快走几步,淡着声道,“现在箭在你的头上,的确是不要紧了!”说罢,便抱了女儿往回走。

他气得浑身发抖,大声的道,“你这个女人知道什么!你可知道挡着王的捕奴队捉拿逃奴,等同死罪!”他说罢,便要过来捉我。

我笑眯眯的看他,软软的道,“你炬国的什么法,关我叶茯苓何事!逐云!­干­活!”话音才落,男人身前便轰然一声爆炸起来。我二人一个翻身跃开。我几个飞纵,一把将随风提了,窜入芒草之中!

逐月笑眯眯的看我,淡着声邀功。“如何如何?随风!刚刚我那一炸弹扔得漂亮吗?”

随风淡漠的看她一眼,“炬国这三年的制度很奇怪,我们还是不要惹事的好!姐姐,你太冲动了!”

我眨眼,笑眯眯的道,“不会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片白浪跟一片芒草,那个人差点杀了我家逐云,你家妹妹,那么,杀了他有什么不对?”我发现,虽然他是我生的,可是,我跟他真的很难沟通!再度轻叹一声,“你到底像谁!”

话才到此,天空竟开始­阴­暗下来。起初不甚在意,接着竟是满天的红雷!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眯眼抬头望着天空。喃喃的道,“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红雷出现!逐云!随风!你们见过吗?”

说得此处,我不禁低下头来。却见怀中的逐云浑身晕着红光。怔忡的望着天空,冷冷的道,“这不是天雷!是人为!”才说得此处,她小小的掌心便晕出鲜艳的红光来。眼看着便要朝着天空击去,却被另只小手捉住。随风冷静自持的道,“逐云!不许冲动!”

只一瞬间,逐云鲜红的身子便慢慢的黯淡下来,恢复成之前的模样。我紧紧的搂住她,止不住心里的害怕。“这是怎么了!不成!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为何炬国会天降红雷!这里定有祸事发生!”

“不要冲动!跟着刚刚那些人,定能找到城镇!我们找个客栈住下来!

姐姐!”随风大声的道。

“啊?为什么!”我淡淡的道。

“承喜姨之前有跟我说过,此次来炬水,若然见着天降红雷,让我们在未曾下雨之前,赶紧住进客栈。不要露头!不然我姐弟三人定有生离之险!

”他大声的道。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镇重的点头。这根本就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很小心,不管往哪国行去,都会小心的避开不住客栈。可是,此次我却只能入住!

虽然没有说,可是,天上红雷的颜­色­气场,与我的两个孩子太过相近,近到,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情还算顺利,在下雨之前,我们便入住了小镇的客栈。天空隆隆的,推开窗户,我对着天空坐着。这样的天气竟让我觉出一丝的熟悉。仿佛好久之前,我也经历过这么一场雨。

“是什么呢?”我探着发。“怎么会这样呢?”

雨,连绵不断,直下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之中,炬水暴涨,冲坏道路无数。开始的时候还好,孩子们都还沉得住气,可到得后来,他们便开始焦躁起来。持别是逐云,一直吵着要出去玩!

街道上满是撑着红伞的人。大家似是已经习惯这种天气,买菜的继续买菜,游玩的继续游玩!反倒是我们,便似是个傻子一般,便这么被因在客栈之中!

“承喜姨姨说,不能出去!一定不能!”随风冷静自持的道。声音却比平时冷了三分。

“可是人家都能出去玩,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逐云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眸子渐渐的湿了些。忽闪忽闪的,看来便像是要哭出来一般!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痛。半晌,才硬着心肠,冷着声道,“再忍忍!很快就能离开了!”

她小嘴一嘟,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姐姐骗人!头一天的时候你也这么说,之后你天天说,结果现在已经一个月了,你还这么说!逐云才不要相信你!”她说罢,便朝着门外飞冲而去!

我想追,却立住身子。只能远远的看她。

随风朝着我看了一眼,淡着声道,“我去看她!”说罢,也跟着飞奔出去。

“随风!你为什么也跟着出去了!”我的眼眶红红的,头一回觉出了自己的无力。这该死的天气!怎么就这么跟我作对!

他一回头,冷着声道,“承喜姨姨说实在不行,我们能出去,你好好呆着!”

我几乎跌坐下来,趴着身子完全没了力气。窗户下,逐云冲在前头,随风跟在后面。两个人虽然一前一后,却有默契的没有离得太远。我突然一笑,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小狐狸,竟然跟你老娘耍心机。想出去玩说一声,不必玩这种苦情戏码!我好悲惨。居然被两个孩子给扔在了客栈里!”这种情况很好笑,便如同大人要出去的时候,经常不愿带小孩一般,他二人出去,也经常把我一个人扔下来!

而每次把我丢下,他们都会弄得自己好像很委屈,跟个受虐儿童也似。

弄得我回来也不好说他们!当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过了份!

“唉!简直比你都要难缠!”白玉虎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我一惊,霍的转身,却见她依旧是一身的男装,此时,正环胸似笑非笑的看向我。

我惊喜的朝着她跨出一步,淡着声道,“玉虎!”

她又一笑,慢慢的朝着我走来,“在!我的门主殿下!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害我以为你已经大去了!伤心了好久!我料你若是活着,一定会回来炬水,是以便在此布了眼线!一个月前,天降红雷,大雨下了近一个月!我猜,定是你已经到了此处!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我歪着头,笑眯眯的道,“啊?什么?下雨你找我?这个时节下这么多的雨,那估计炬国就是多雨天气了!”

白玉虎哧的一声喷笑出来,淡哑着声道,“你不是不知道吧!天哪!你在搞什么鬼!”

“我没有搞鬼!玉虎!”我一本正经的道。心里终于觉出了一丝奇怪。

“那看来喜姑娘给我们的消息并没有错!大姐头看来的确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战柔慢吞吞的从走进来。见着她,我几乎跳起来,因为此时的她,正挺了一个很大的肚子!

“怀孕了!”我的眼睛睁得很大。“怎么可能怀孕了!上次见到你,你才十六岁!现在居然要做妈了!”

战柔开始翻白眼,大声的咒骂,“你给我一边玩去!什么十六,你都二十了,我不也得二十?你看看你的孩子都多大了,我凭什么不能大肚子呀!”

“是哪个王八糕子!是谁把我家战柔的肚子给弄大了!我要杀了他!”

我开始到处乱转。寻找兵器。

“是我!”门口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我一震,霍的回头,却见一身黑衣的男人立着身子,正冷冷的看我,“怎么?你有意见?若然不是当年你曾救我一命,我才不想在这种鬼天气让战柔出来呢!不过,你变了很多,现在看来健康得多!也明艳得多!”

我歪头看他,沉默许久,终于认命的道,“呃!那个,你是谁!”

黑衣男人突然喷笑出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回来!原来无知的力量真的很强大!我是莫邪!是逐鹿部王爷的弟弟!你现在住的地方,便是逐鹿部的客栈。我等不及要你跟我回王府,你知道么?我们府上有个人,天天骂你,天天说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坏了!一直骂了三年!

又在天天担心,天天问我说,会不会真的死了?一会儿又说,她那么会骗人,一定是骗人来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死!可是呢,王几次要给他赐婚,他都好言婉拒了。直说跟人有一个至死不变的承诺!现在我看到你头上的簪子就明白了。原来那个拥有他至死不变的承诺的女人便是你!”他的眸子兴奋的扫向我的头。

墨黑的发间正簪着三枝发簪。一枝金蛇簪,一枝墨玉簪,另一枝则是白­色­的簪子。这三枝簪子看来怪异,却又奇异的谐调。也,出奇的好看!

“哪枝簪子是你家某人的?”我歪着头,淡着声道。

他又笑,朝着我轻轻一指,“黑­色­!战柔,我们一起回去!”说这话的时候,莫邪眉飞­色­舞,我淡淡的看他。应了声,便自收拾东西与他同去。好半天才隐下­唇­角一闪而逝的狐狸般的笑容!他说得不错,无知的力量是强大的!

我抱着两个孩子进入莫王爷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白玉虎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我才知道,三年之前,她与战柔她们被炬皇追杀,几乎已经被迫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若然不是正好莫邪经过,救下她们,想来她二人也已经大去了!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当今炬皇怎么也想不到,他欲追杀的对象,仍自好好的在逐鹿部的王府里头呆着。还做了小王妃!”白玉虎笑着直摇头。

“玉虎哥哥!您长得真得好漂亮!不如逐云长大之后便嫁给玉虎哥哥可好?”逐云笑眯眯的看着玉虎。

白玉虎伸出手来,轻捏她的圆颊,笑眯眯的承诺。“好啊!如果到时还没成亲的话!”

我怒目而视,“喂!不要教坏我家小妹!明明是女子,偏要说娶她的话来!你这种行为很容易在孩子幼小的心灵留下伤痕!”

他哈哈的笑着,倒是随风一直沉默着,似是被王府的美景吸引了!白玉虎看着他,长长的叹口气,“跟你真是太像了!根本就是一张脸上剥下来的!只是这­性­子,太无趣了!将来怎么能娶到老婆!”

转身,我淡淡的笑道,“”好在我有逐月,不会太过无聊!是不是?”

逐月赶紧笑眯眯的搂紧我的颈子,在我的脸上啧喷的亲着,“是啊,姐姐!”

正说话间,里头冲出来个黑­色­的人影,那条人影看来清秀致极,俊雅至极,若然不是仔细看,真会把他误以为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他一口气冲到我的面前,眸子睁得大大,惊讶的看我,再看看挂在我身上的两个孩子,终于压抑的说了一句,“你!你真的没死!”

我有一秒的呆滞,眨眼,再眨眼,终于淡着声道,“你是谁!”

他的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往后连着倒退了三步。我细细的数着,一,二,三。三步!

“你问我,我是谁?你,不记得了么?”他不可置信的道。黑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我歪着头,皱眉看他。“我应该认识你么?”

逐云略动了动,笑眯眯的看他,软软的叫了声,“爹爹!”

她一喊,男人几乎震惊得立不住身子。连连往后退去,“你,你叫我什么?”

我抓抓头,慢慢的朝他踱近,笑眯眯的道,“你在惊讶!那么,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男人几乎跌坐下来。面­色­之苍白前所未见。我一笑,抱着孩子便往正厅而去,看那副样子,便知他与孩子没有关系!正想一脚跨入正厅,身后的男人却大声的宣布,“是!是我的!”

话音才落,正厅里的人都立直身子,朝着我飞奔而来。“什么!什么!

莫忧我儿!你在说什么是你的!”

我不回头,静等着他的回答。他坚定的走到我的身边,环住我的肩膀,大声的道,“这两个孩子,是我的!”

“所以王爷这些年才说与人有着不变的约定!原来竟是这般么?”白玉虎大声的询道。

莫老王爷高兴的直撮手,几乎是飞奔到两个孩子的面前,连声道,“来来!给爷爷抱抱!”

逐月甜甜一笑,轻轻的喊了声,“爷爷!”

莫老王爷一个高兴,几乎飞上了天去!接下孩子,小心的哄着。随风淡淡的看我,再看看莫忧,终于淡着声说道,“姐姐!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的爹!你不要上当了!”

“”啊?”我呆呆的道。一般来说,只有人上你老娘的当,没有你老娘上别人的当!

莫忧的脸­色­怪异,不自然的松开我的肩膀,眸光扫过我的墨发,淡淡的一指,“你看!你姐姐的发间还有着我的墨玉簪子!”

随风淡漠的看了一眼,冷道,“哦?那么另两枝算什么?”

蠢材!居然连我家儿子都骗不过!怎么做的大人!我不理他,紧走几步进了大厅,扬声道,“逐云!过来!”

逐云嘟着小嘴,呜呜的哭道,“不要啦!爷爷的胡子好好笑!不知道拔掉会是什么样子!”

本来兴高采烈的老王爷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抚着颊面,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我一笑,“逐云!不许胡闹!”

她见着我这般,吐吐小舌,从他的怀里滑下来,跑到我的脚边。拉住我的衣襟。

“初到炬水之时,我见有人在追拿逃奴,模样凶狠!旁的国家也有奴,只是未见这般残酷。在人的脸上划下一个奴字!”我淡着声询道。

白玉虎掩­唇­,似笑非笑的看我,“不但奴人倒霉,捉拿逃妻的律法更为严格。你只是未曾见着罢了!”

我歪着头,不声不响的坐下身子,“啊!听说老炬皇在的时候便不会如此,怎么这新任炬皇,是受了什么刺激?怎生就这么无聊,把个炬国弄得民不脚生的!”

莫忧的面­色­很难看,“”你说民不聊生?虽然民不聊生,我炬国却在三年之内强大了好几倍!纵是他有一些较出格的举动,将来也不会留名青史,大家都只会记住他的功劳。”

我哈哈一笑,并不发表意见。他则小心的看我,淡着声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当今炬皇是何人都不知道么?”

我似笑非笑的看他,反问道。“我应该认得他么?难不成,他是我孩子的爹?”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失望,焦急,接着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大声的道,“他怎么可能是孩子的爹!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才是孩子的爹!”

我一笑,心里的陌生感越来越浓,“哦?当真如此,再好也没有!”

此时,门外有人大声的通传,“皇!皇上驾到!”

莫忧浑身一凛,霍的起身。拉了我便要把我推走,“赶紧赶紧!你刚刚说他的坏话,他就来了!赶紧先躲一躲!娘亲!”他扬声道。似是有恶鬼在他身后追他!

我眯眼,淡然的看他,这个人的行为很奇怪。奇怪到我怀疑的地步。

老王妃笑了下,朝着我点头,示意我随她而去!

我应了声,真就低头随她而行,­唇­角,却再度不自觉的露出狐狸般的笑意。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二回 炬国皇帝好无聊

莫王府,处处繁花,我抱着两个红­色­的­肉­团子被领着进入一处偏远的小院。

老王妃回眸,冲着我淡声道,“我逐鹿王府里头旁的不敢多说,便是花­色­繁多!本来应随姑娘挑一处可心意的住下,只是皇上突然驾临,随行之人定然众多,便只能委屈你呣子三人住在此处!只是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桃树!”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行四人已经进入了那处院子。

只见那里的桃花。开得极盛,香气四溢。我一笑,“没什么喜欢不喜欢。容随主便罢了!真若说喜欢,我只爱桔梗一种!”也就是说,是啊!这地方,我不满意!不满意极了!

逐云搂着我的颈子,笑眯眯的道,“是啊是啊!逐云也爱桔梗!既然­奶­­奶­说此处花­色­繁多,便一定有种植桔梗的吧!否则就是吹牛了哦!我不管!

我要桔梗花!”

随风冷哼道,“逐云!不要胡闹!现在是挑院子,不是挑花儿!不喜欢桃花,也不要说出来!”

我偷眼看向老王妃,后者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样子几乎要昏倒了。

我暗自对他二人竖起大拇指来,好儿子!一个白面,一个红面,给人一个下马威!

老王妃局促的笑了下,淡着声道,“如果真就喜欢,那便随我去桔梗园!只是此时桔梗尚是花苞,并没到花季。虽然满园的桔梗,却仍是摆设而已!”

我轻笑道,“喜桔梗并非只喜花而已,连它的枝,它的叶,它的花苞,都是爱不释手!既然有此桔梗园,那我姐弟三人便不客气了!”

她遂调个头,朝着桔梗园而去!

桔梗园位于王府最东头的角落里。虽说是独门独院,却也算宽敞。老王妃所言非虚,此处桔梗的确未曾开得,只是一处处的紫­色­花苞而已。

孩子们一见,皆跳下身来,在园子里头飞奔。

老王妃见他们喜欢,一双眼儿也跟着笑得弯起来。颇有慈爱之意。与我说了声,才自离去。我一笑,不客气的入住下来。

“这么多的花苞,却不能开花,这天气何时才得好!”逐云玩得一会儿,垂头丧气的道。

随风冷冷的看他,淡着声道,“有心摘花花不开。姐姐,我们可能呆到桔梗花开之时?”年纪小小,眉宇之间却颇有伤怀之意。惹得我的心一阵抽搐。

“我的小祖宗!可不行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哪!若是你想看桔梗花开,姐姐想个办法让它早早开了,也就是了!”我一把将他搂在怀中,怜惜的道。

这孩子,大约是这两年跟我走的地方太多,每到一个地方,跟那里的人尚未熟悉,便被我这个无良的娘亲拉着去了另一个地方。怎么我这番作为已经伤到他幼小的心灵了么?

他的眉头轻轻一皱,伸出胖胖的小手,将我推到一边呆着,“不要老是说这种做不到的话!也难怪上梁不正,下梁歪!”最后三个字,他的眸子冷冷的扫向难得坐在一边安静呆着的逐云。

我镇重其事的松开他,环胸冷道,“你在说谁上梁不正?”逐云轻轻的咦了声,猛的跳将起来,大声的怒道,“你在说谁下梁歪?”

我二人的表情动作如出一轨,同仇敌忾的一致看着那个不识好歹的某个圆体动物。

某个红­色­的团子挑起一边的眉头,依旧不知道悔改,淡着声道,“怎么这里除了你二人,还有旁人么?”

愤怒!暴怒!所有世上用以形容怒气的词,都不足以形容我二人此时的情绪!我二人一跃而起,双手成爪,朝着他齐不飞来。他眉头都未曾抬得一下,只冷着声说了两个字,“做饭!”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魔咒,把我二人的怒气一下子泄了一个­精­光!

我笑眯眯的道,“啊啊!其实呢,娘亲我也不是那么笨。那桔梗只是温度没有到嘛!只消温度够,自然便开了!”

逐云也跟着笑眯眯的道,“是啊!是啊!其实我们都是老实人!所以,”她慢慢的磨到他的身边,挨着他小声的道,“随风,你还是会帮我们做饭的,是不是?”

随风冷冷的看看她,再冷冷的看看我,眸中已然现了一丝暖意。许久,终于淡着声道,“那么,就让桔梗开花!三日!你能做到么?”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好胜心一起,遂应下他的挑战。“是!遵大少爷旨!”

此时正是桃花尽开之时,桔梗只是含苞。我轻轻一笑,遂命奴人在院子里头挖坑。再加以柴草,直燃了三日三夜。外头红雷满天,院子里却是温暖异常。

这一日清晨,我三人起身,却见满园桔梗开了个遍地都是。逐云笑得合不拢嘴。我却只是不语。独自打着红伞,伸手,摘下一朵紫­色­的花儿,簪于发间耳后。抬眸望天。­唇­角略掀。这满天的红雷,也应该住了吧!

身后有人!那人分明就在看我,可他却并不走近。我一怔,浑身如同芒刺在背。

挑了一束最大最美的桔梗,我似是终于满意了,脚步轻快的回主屋。将花以花瓶养着,透过窗户,远远见着那人一身的红衣,虽然看不清面目,却仍是感觉到他无尽的妖惑。

他的身段极美,发­色­极黑。长长的披着。虽然看不清眉眼,却也能看到那人胡须的垂得极长。几乎看不到下颌。我一笑,原来是个老头儿呀!

逐云手里握着桔梗,跳啊跳的,跳到门口,见着他一动不动的立着,似是惊住了,啊的一声惊叫起来,胖胖的手指着他,大声的道,“妖!妖怪!”

我不由的翻白眼,我的好女儿,人家不过与她一般着了红衣,怎么就成了妖怪了?

男人不动,也不低头看她,眸光只是一味的扫视向我。似是能把这个窗户看穿一般。

我家女儿何时曾受过这般的忽视薄待?自是不甘心的走上前去,想抓他的衣角,却被他一个侧身避开。

“喂喂!妖怪!你好没道理!没事你站在这里­干­嘛!喂喂!你在看什么!你不喜欢桔梗吗?给你一朵啦!快来拿呀!”我家小团子笑眯眯的奉上大朵紫­色­的花儿。

他不说话,依旧不理她,许是被她吵得不耐烦了,霍的一个拔身而起,立于院墙之上,仍是维持那个不动的姿势,远远的看向我。

他在看什么?我不由的疑惑。难道我的头上粘了虫?对镜自照,镜中人一身深紫的衣衫,耳后簪一枝同­色­的桔梗,再简单也没有!发上也未见有虫。

他这般的动作,似是终于惹恼了我家八风打不动的随风。只见他慢慢的行至他的对面,抬起高傲的头,与他对视。可他依旧被来人忽视!

“你是何人!在此是何居心!”随风冷冷的开口,声音虽是童稚,却有着一股浑然天生的威仪。那人似是终于注意到底下一个火红的­肉­团子,淡淡的扫他一眼,再度将眸光调向我这处!

另一个­肉­团子缓缓的移近,两团人影排立一处,想挡住他看向我这里的目光。却奈何自己实在生得太矮!

“你很嚣张哦!见到这么可爱无敌的我们,竟然看都懒得看一眼!还有,本小姐很脏吗,想碰你一下,你就跳得那么高!显得你轻功有多好吗?你少无聊了!说到轻功,你能有我家姐姐的高?将来我二人也会超越你!”逐云跳啊跳的,极力想引起他的注意。却并不成功。

我趴在窗户边上,隐住脸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三人。

随风看着他许久,终于缓缓的吐出三个牢来,“登徒子!”

我呛咳了声,掩­唇­要笑不笑的。见他如是说,逐云也跳啊跳的开始骂起来,“登徒子!登徒子!就想着看女人的登徒子!啊啊!错了!分明就是老头子!你看那胡子长得!比我的头发都长!不是老头子是什么!虽然这老头子是比旁的老头子看来清秀一些,妖惑一些,可总而言之,有胡子的,就是老头子!”

“白头发才叫老头子!他的头发不白,虽然有胡子,可看来很漂亮。”

随风抚着下颌,研究的看他。

“啊?白发才不叫老好不好!白发也能白得很好看的!你没见……”话到此处,她便又啊了一声,因为,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动了!

他回头,跃下围墙,一个闪身,便这么消失不见了!

他二人互看一眼,随风倒是没甚反应,反而是逐云,基本上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跳啊跳的,委屈极了。“这人怎么这样!没见本姑­奶­­奶­这么可爱么?竟然就这么无视了!气死姑­奶­­奶­我了!”

我家小姑­奶­­奶­气死了,大少爷也气得不行!他二人的面­色­很难看,气哼哼的回到屋里,见着我便对着我告状。直道为何姐姐不为他们报仇。

我冲着他们一笑,就事论事的道,“从头到尾我看得真切,好像应该报仇的不应该是你们,应该是他!好端端的,一直骂人老头子,妖怪!这么骂法都没有恼你们,风度之好,前所未有!下次见他,一定不能叫他老头子,更不能喊妖怪!”

逐云小嘴儿一扁,委屈的道,“那要叫什么?”

我一笑,颠倒众生,“自然要尊为老爷爷!”

他二人不自然的应了声。互看一眼,挫败着不说话。

此时,莫忧打了伞,慢慢的行来,三日以来,这是他头一回到此处来。

见着我三人一起,面­色­黯了下,淡着声道,“先前听人说你在此到处挖坑,我还道何事,今日一来,竟是把所有的桔梗都催得开了!”.我冲着他一笑,偏转过头,露出耳后的紫­色­桔梗。他看着我,白净的面皮一红,赧然的将眼移开。轻咳一声,犹豫的道,“刚刚!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我看着他眨眼,指指门外的桔梗,“桔梗花,返季节开放!这算不算?

他的面­色­一松,却仍不放心的道,“除了这,就没别的了?例如说,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我眯眼摇头,“我不曾出去,要看到,也是两个­肉­团子!来!­肉­团子!

你们的便宜老爹来了!来喊人!”

他二人摆出一­色­不信的表情,冷冷的看他,“便宜老爹!”逐云淡淡的应酬了句。已经不复之前对他的热情。

随风皱眉,淡着声道,“我叫不出口!连这个人在内,我们的老爹已经超过了十个以上!会是打着姐姐主意的!”

他一句话,便把莫忧的脸窘得通红。他哑着声道,“你怎能如此说!好好的,我怎会乱认儿子!”

我差点喷笑出来,“莫王爷莫要与小孩子计较,因着之前失了记忆,孩子们又问得紧,碰着识得我的人,我都要询上一番,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何人所有!问得久了,他们便似是同情起我姐弟三人来,一个个的对我们说,这两个孩子是他们的孩子!便也有了这一说!”说得此处,我轻然一笑。

他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再轻轻垂下,“我明白!这些年,你受苦了!这些年,战柔与白玉虎时常有提到你的事,原来你之前的十八岁大去之事,都是真的!你去皇城,竟是为了解血蛊!从她们口中,我才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若然不是有颗温暖的心,你怎么能在那样绝望的情况之下,把她们都救出去呢?只是当时我见你撤的谎已经太多,多到我根本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不是。才会对你有那般的误解!”

我没有很受苦!我快乐得不得了!我眨眼,再眨眼,淡笑道,“王爷说的事,我已经全然忘记了!既然是不愉快的往事,便没有必要再想起来。”

他的眸子里头透着一丝绝望的悲伤,那抹悲伤那样的明显。让他整个人看来生动极了。

“这也是所以,他二人见着我,便问我是不是他爹爹的原因,是么?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啊!”怎么过?快乐的过!逍遥至极的过!

“因着没有之前的记忆,我倒觉得很不错!可就是亏欠了他二人,要是初时不是喝着我的­奶­水,又与我长得极似,我当真以为他二人不是我的孩子!所以,他二人说要什么,我自然是不会拒绝!”我淡笑如风。平淡无波。

“之前炬国之人都以为你已经大去了!当年,我几人赶到炬水爆布边,皇上一人一马,立在炬水,只告诉我们,你跳下炬水了!雷洛不信,说要下炬水去寻,叶悠然也自不信,说是说好十八才死,怎么可能便这么走了!皇上震怒,直道你身中血蛊,当与他同生共死,说你不能过得十八,是想咒他死么?你知道,咒皇帝死是多么严重的大罪。当时皇上差点便斩了叶悠然。

叶悠然则不惧不怕,大声的道,就是因为你身中血蛊,才会活不过十八!因为当年血蛊种的位置不对,你的生辰也晚了两个月!是以,血蛊不是保命,而是催命!纵是那时你跳炬水而不死,十八之时,也必死无疑!皇上当时的脸­色­很可怕,过得许久,才终于摊开掌心,哑着声道,血蛊已死,所以,她也已经大去了!说了那句之后,他便晕死过去。醒来之后,便赦了叶悠然之罪,叶悠然却也誓言终生不见新妃叶容然。那之后,雷洛也跟着离去。至尊他似是一下子老了十年,也不愿回宫,便在凤山里头住着。皇上不知道突然又怎么了,便弄了这个奴制出来。一年之后,本来收敛得一些了,哪知道去了一回炎国,回来之后便更加变本加厉,以致现在弄得这般!”他侃侃而谈,颇为感慨。

我歪着头听,眨眼看他。其间不停的就杯喝水。却不曾打断他。

两个­肉­团子也聪明的不在此时搭话,只是怔忡的坐着。不声不响的围着一瓶桔梗。说得兴起处,随风还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喉才说。

他接下水杯,淡着声道,“谢谢!”

随风不语,只淡淡的挑起一边的眉头。逐云则笑眯眯的道,“不必客气啦!反正也是你家的茶水!你说书说这么久,肯定也渴了!我们可以理解的!”

他一惊,两眼一瞪,惊讶的朝我看来,“说书?你们说这叫说书?”

我掩­唇­,轻笑两声,“啊?你说的事,说的人,我一个都不识得,人物尚且不清,我们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皇帝?什么叶悠然!什么雷洛!又是什么至尊?与我姐弟三人有何­干­系么?我们认识的皇帝不是很多,也就十个左右,很多时候我都不能搞清他们谁是谁!更别提说还有王爷之类的!所以,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略感遗憾的看他。

“喂!姐姐!你说他的样子是不是很像踩到狗屎?”逐云歪着头,笑眯眯的道。

我怒目而视,“什么踩到狗屎,分明就是被天上的鸟屎砸到好不好?”

“我看像是刚刚喝水的时候吃到了苍蝇!”随风淡淡的道。­唇­角隐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我二人啊了一声,赶紧拉开他的茶杯去看,一杯清茶,可真的有苍蝇来配!不是一只,是三只!沉默。我暗自数再数一遍,一,二,三。

猛的捉起茶杯,朝着窗户外头一泼,茶水连着苍蝇一起光荣的化作了花泥。事后儿子问我这件事情的时候,被我镇重其事的训了话:看不顺眼,也不能在客人的茶水当中下苍蝇!你虽是孩子,可也不能不明白事理!我们好歹也是借住他家。苍蝇呢,放在茶水之中一眼就能看见,要下些高明的,最不济,也要下个无­色­无味的东西。不然看来就好像是孩子的恶作剧!不利于你们身心的健康发展。

莫忧显然没有发现,只是撑住额头,许久,才淡着声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歪着头,淡笑着道,“啊!我以为我已经说过了!敢情你没听进去!

他沉默,面有愧­色­。深而黑的眸子盯着我的脸许久。终于承认道,“之前你太爱撤谎,以致于我都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一哂,“哦!那之前王爷所说,两个孩子是你的,也是真话?”指人说谎时,先看看自己可有说!

他一怔,“你怎能断定我便不是?”

孩子们对着他齐齐的摇头,我继续道,“很简单的道理,如果王爷得知我带了孩子走人,反应应该比这里更激动些。更应该注意孩子们些,而不是眼巴巴的在这里,眼却不敢看向他二人!若是亲生,应该更多怜惜才是,怎生就会如此?”

他俊脸一窘,终于淡着声道,“今日,你们真就没有见着什么奇怪的人?”他这话是对着两个孩子说的。

两个孩子互看一眼,摇头摇得飞快,逐云笑眯眯的道,“若要有,便也是眼前这一个了!便宜老爹你好奇怪!”

他的面上掠过一抹轻微的放心,立起身来,淡着声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红雷住了!”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打开窗户来看,果然见着那满天的红雷已然消逝无踪。只留下雨丝密密的织着,天空慢慢的变亮,我笑,“终于要放晴了么?”

他古怪的看我,“陛下刚刚说,要在逐鹿都一段时间,期间便住在我莫王府。”

我眯眼看他,“你说的那个陛下,长得何等模样?”

他怔忡着,“红衣!你只消见着一身的红衣,绝­色­翩然的,便一定是他!”

我一笑,指住眼前的两个团子,“那么你看我眼前的两个像不像?”

他面­色­一变,大声的斥道,“休得胡言!这般言语若是传了出去,定是祸事一件!”

我又笑,“他要入住,与我何­干­?你为何这般紧张?若然我姐弟三人住此有何不便之处,我三人离开便是!反正我三人漂泊得习愤了!”

“啊!要走了么?太好了!我也呆得烦了!虽然好不容易催开了桔梗。

此次要去哪里?是海国,还是炎国?”逐云笑眯眯的道。显是兴奋得透了!

“海国?那离炬国有万里之遥!如何去得?”莫忧面­色­苍白,皱眉看着他二人。却不敢看我。

我半撑着额头,考虑良久,“那就海国好了!姐姐老早就想去看看那里的风景,听说那里有会唱歌的人鱼,唉唉!当真是那么美的地方,去了,也就不回来了!这两年姐姐奔波得也累了!便把家安在那处,可好?”我十分愿意,愿意十分到处奔波。

随风撑住额头,“有点远。不过也不全无可能!”

于是,我三人便拿了地图出来,旁若无人的开始谈起来,说到兴奋处,我霍的起身去收拾东西。

“那不然,其实炽国也不错!唉唉!你说我们去哪里好?”我笑眯眯的道,完全一副没主意的样子。蓦的回头,却见他仍立在门口,面­色­青白,我忍不住轻道,“怎么王爷还没走?”

“结果到头来,你们还是没有最后确定要去哪里!”他皱眉,哑着声道。

我灿然一笑,“这个自然!没有目标就是我们的目标!”

“在此多住几日!”他小声的要求。

我皱眉,“我们住这里多有不便!”

“现在道路全数冲垮,要离开,着实不易!你又带着两个孩子!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他的声音里头带了一丝焦灼。

我终于住了手,再度望望天空,淡着声道,“那便等你们把道路清出来我们再走!”此时此地,我才知道,带了两个拖油瓶多么的不便!

他飞快的应了声,终于退了出去。我挑起一边的眉毛,两个团子排在我的面前,动作一致的摇头,“他说的那个红衣妖人,是不是就是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人?虽然跟他形容的有所出入,不过,他是长得很好没错!若然再年轻二十岁的话!”

我歪头看他们,漫不经心的应了句,“哦!”

有人在看向此处!我浑身汗毛直竖。翻身起床,并没有打开窗户,只在纸窗点了一个洞,以眼就洞,向外望去。在小院的门口,那晨间的红衣人依旧负手而立。银­色­的月华洒满会身,虽只是淡淡的站着,那种存在感却那般的强烈!他没有走近。只是远远的朝着我这边看着。

那是何人!我眯眼细看。炬国皇帝么?那个传说之中,至凶至残的男人?

他朝着小院跨出一步,又停住。我清楚的看到那一步,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他想­干­什么?这么大半夜的!他似是犹豫了许久,在我以为他终于决定要离开之时,他动了!

他一个飞身而起,朝着我这头而来!

我一惊,赶紧一个飞身,趴到两个孩子身边。闭眸。头顶瓦片一动,我心里一片冰冷。那个,红衣的妖魔,就在头顶!隔着薄薄的瓦片,只消轻轻一击,便能跳将进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不住在人多的地方。偏生要选这么一处偏僻的小院。

屋顶透入一片月光,接着我又感觉到那两道惑人的眼波落到我的背上!

该死!我僵硬的趴着不动,他竟然真的掀了瓦片!炬国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皇帝!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三回 我哪里得罪他了!

月光被遮住一方­阴­影。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动作。我二人便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我突然很想骂人。这个人,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偷窥狂?很不舒服,这个姿势几乎让我浑身僵硬。可是我却不敢动。仿佛我一动,我二人之间便会有什么要被打破了!

逐云嘤了一声,翻了个身,喃喃的道,“饭饭!饭饭!”她伸出胖胖的小手,在天空猛抓了一会儿。再度翻个身,眼看着便要掉落床底。我一惊,正想动作,却见她竟悬在半空之中没有落下!她的腰上,紧紧的环了一根红­色­的丝线!

是屋顶的人!我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孩子已经被他送到床上。我没有动。手心里全都是汗水。透入的天光被人用瓦片一片片的遮住。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终于消失不见。

那个人走了!我坐直身子。抹着额头的冷汗。等第二日的时候,我便让人在门外加了两条恶犬!屋顶也让人重新修理。直到此时,那种感觉仍让我觉得可怕!我不断的问他们,道路有没有修好。是不是有人在修。

自那夜之后,我似是总也能感觉到有人在看向这里!有时是夜里,有时是我们都睡了之后,有时是天亮时分。那种压抑的目光,总也追随着我。似有若无!熬了几夜之后,我终于决定,我不能再在此处呆着了!我得离开!

我与随风商量之后,随风沉默着看我,过得许久才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我烦燥的托着下颌,小声的轻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天安稳觉了!不成了!我们离开吧!”

他淡淡的看着外头的恶犬,“所以,你才弄了两条恶犬来,是么?你知道是何人么?”

我一窒”“你见过的!随风!”

他眯了眸子,“那个红衣的妖怪!我知道了!这种时候离开本就不易!

可是,他为什么要来看着你?”

我抱着头,大声的哀号,“我怎么知道!很可怕的那种目光!我想躲也躲不掉!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下来!就是不说话!你说炬国的皇帝是不是很可怕?”

他古怪的看着我,“他是不是识得你?你什么时候怕过一个人?”

我大声的尖叫,“我就是不知道他识不识得呀!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这么烦吗?还有!我不是怕他!他要是当面这般,我倒也还没什么,可是,他却一直不说话!我回头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我要崩溃了!天哪!连狗见到他也不叫!你说吧!”

儿子哧的一声笑出声来,“那么,那个人肯定是比狗还可怕!估计是看你美貌如花,打起你的主意来了!”

“这些年我们碰到这样的人还少吗?可也就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那叫什么?那叫偷窥!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随风一笑,“”那就抓他出来!当面问他,为什么这么看着你。”

我怔忡着,许久才淡着声道,“我们还是离开好了!这样已经很可怕了,居然还要跟他对质!你不知道么,据莫忧所述,他应该是炬国的皇帝!我可不想不识好歹的跟他对抚!你忘了,你老娘是出了名的怕死!”

他眯起眼睛,审视着我。“那我们便离开吧!”话音才落,我们便开始收捡东西,事实上,我们没有更多的东西好收拾。逐云也看出我的不对劲来,奇异的没有说话。

我三人几乎是逃着出的莫王府。只告诉了白玉虎一人!我抱着他二人,翻墙而去。快马一匹,便这么离开了王府!

我们并没有走很远。因为道路真的很难走。于是,我们便又投了客栈。

而这一夜,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可第二日白天,天空又开始红雷满天。暴雨再度下了起来。我抱着头在客栈里头乱窜,“这什么天打雷劈的鬼天气!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么?”我又不能淋雨!早知道我让天机老人测个天候再来了!

“这样下去,炬水暴涨不说,逐鹿部受灾的百姓也会越来越多。怎么会这样!”随风淡着声道。“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我都跟你们说了,这是人为!你们为何不信我?你们信不信,我也可以打一个红雷的!”逐云淡着声道。话才到得此处,掌心已经晕满了红­色­的光。

随风赶紧伸手,捉住她小手,“我跟你说了什么?不要动作!你怎么就不听!”

逐云小嘴一扁,开始哭起来。

我呣子三人,竟然被这该死的红雷给阻住了去路!

等到得第三日的时候,外头的人奔相走告。大家都往一个方向而去!大钟!我打开窗户,抬眸看向隐在雨中的大钟。却见那里竟绑了一排白衣人。

我这里离得很远,看不真切。一个红雷闪过,映照出大钟上的人影,竟然都是长发白衣的女子!

我一怔,那个个子小小,肚子大大的女人,为何看来那么的熟悉!

外头传来乱杂的脚步声,白玉虎推门而入,大声的急道,“”大!大姐头!”

我一凛,赶紧立起身子,“何事!”

“炬皇刚刚突然把我们千门之人全数抓走!战柔也不免其祸!此时,他把她们全都挂在大钟之上,说是午后行斩刑!可怜战柔她马上就要生产!莫邪长跪圣驾之前,都不能求下来!他只说,千门坏事做尽,不过,若然门主肯出来顶罪,便可免她们一死!”她的额头有血,浑身湿透了,不住的颤抖着。

“那就是要娘亲去换姨姨们回来!娘亲!怎么办?”逐云的眸子红红的,企求的看着我。

“我一个人,可以换得二十几人!我说怎么那些人这么熟悉。原来都是我的姐妹们!战柔不能死!她的肚子那么大了!怎么样也要让她生下孩子呀!”我喃喃的道。“唉!孩子们,看来姐姐不得不先跟你们分开一下下了!

你们先跟着玉虎姨姨,姐姐呢,就去把你家战柔姨姨换出来!好不好?”我笑眯眯的道。

随风大声的道,“姐姐!会死么?”

我淡笑如风,“唉!唉!姐姐很柔弱的哪!这么柔弱的姐姐出面,最多也就把我关入大牢,你们知道的哪,关入了大牢,事情就好办了呢!”我冲着他们眨眼。

他二人朝着我一笑,显然对我的信心很足。逐云淡着声道,“三日!如果三日之后姐姐不得脱身,那么,逐云将会去救姐姐!”

我一笑,魅惑众生,“姐姐看来有这么弱么?”我说罢,便回头对玉虎道,“好好照顾两个小朋友!”

她朝着我点头。淡着声哑道,“三日!我给你三日时间!”

我一笑,身上罩了一件黑­色­斗蓬,随意的打着红伞,在街道上慢慢的走着。水很深。我的鞋全都湿得透了。卷高裤管,我悠闲的独行。几乎与天际融为一体。

钟楼前头围了很多人,大家都对着上头的人影指指点点。战柔一身白衣,正无力的垂着头。钟楼的两边围满了红衣的士兵。一身鲜艳红衣的皇帝坐在高高的龙辇之上,远远的看不清面貌。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大家都在议论着,猜测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要动用皇帝亲临监斩!我隐在人群之间,看清了跟在他身边的人,莫王爷府的人都在!可他们今日都未穿朝服,都是以素衣束身,立在水中,排在皇帝身边。

男人慵懒的撑着一边的额头,墨发垂到胸前,在雨中,显出几分湿意来。红金­色­的艳服,袍子上头绣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宽袍大袖,领口微开,露出些微­精­壮的胸肌来。

我眯眼看他,虽然看不是很清,却知道那是个绝对妖惑人心的男人。“人果然还是要生在皇室哪!纵是阿猫阿狗,也能弄个优良的血统,便也长得好看了!”我淡着声道。沉默半晌,我突然道,“这个男人,分明是个年轻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龙辇上的人似是终于现出一丝焦灼。本来闲适的姿势变得僵硬,一炷香便换一个姿势。

战柔这种身子不能在钟楼上多呆。我知道这个时候的雨淋在身上有多么的冰冷!

攸的,立在水中的莫邪猛的转过身来,朝着龙辇上的人跪下身来,大声的道,“求皇上饶了战柔!她现在肚子那么大了!眼看着便快生了!”他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哭腔。“请皇上饶了我的妻儿!”他说罢,狠狠的磕下头去。

水很深,他整张脸都埋到了水面之下!几乎没耳而过!

男人不看他,一动不动的坐着。也不叫他起来。这个时候若然莫邪一动,便犯了不叫自起之罪!所以,他纵是要被淹死,也绝对不能动弹一分!

莫邪在逼他!我的­唇­角略略勾起一个轻浅的狐度。只是他这样的行为根本不能撼动得了男人半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人群都奇异的看着这个痴情的男人,没有人说一句话。钟楼上的战柔似是发觉了莫邪的作为,大声喊道,“相公!起身哪!

战柔早便应该死去!你不要伤心!再娶一个便是!”

莫邪似是终于到了极限,身子一歪,倒在一边。我一笑,“嗯,还算合格!”心里却在想,此时要不要出去呢?一般来说,大人物都要在最后才出场的!例如说,屠刀落下之时大喊,刀下留人!不然,直接击落他的屠刀!

此时,钟声响了起来,三长一短。钟声悠长,绵绵不绝于耳。此时天­阴­,却原来已经到了午时!

战柔哈哈大笑,勇敢无比,无比勇敢的对着男人大吼道,“你死心吧!

门主不会来的!她早便已经离开了炬国,不知道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哈哈!”

我在伞下差点喷笑出声,战柔呀战柔,怎么这么看得起我?这种鬼天气我带两个拖油瓶,你让我上天入地去?原来她竟这么崇拜我的么?几乎把我当神仙了!惭愧呀,惭愧!

这个时候,我这个做门主的一定要像天神一样出现在她们面前才行!不然怎么对得起她们对我切切期盼?

可是,我看看天,再看看那些个全哥武装的士兵们,长长的叹了口气。

打了钟,不出去也得出去了!

男人伸出漂亮的手,高高的举起,淡漠的声音稳稳的传来,“哦?那么,就斩吧!!”

我再笑,将红伞放下,遮住胸前,努力让自己倾得更前一些。似是要看清斩头的情况。红伞下,强弩拉得开开,五感扑天盖地的延展开来,瞬间,邻子手的鬼头刀在我的眼里清晰无比。四周再无其他颜­色­存在!

我手里的箭朝着他的鬼头刀直直的­射­去,便在一瞬间,鬼头刀叮的一声被震得老远!勿自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被这神来一箭惊得呆了。几乎是立刻的,龙辇上的男人一个飞身而起,朝着钟楼顶上疾­射­而去!远远望去,便像是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空而过!我依旧以红伞遮头,不动声­色­的移个位置,淡笑着看他。

军队一下子乱了起来,有人在指挥他们对在场所有人盘查!我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男人浑身被雨水沾得湿了。衣衫贴着身子,显出他绝好的线条来。鲜艳的衣裾随风翻飞,只能以四个字来形容这样的男人,绝­色­翩然!这个男人,生来就应该是来颠倒众生的。此时,他一只手便这么捏住战柔的下颌,淡笑着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呢?”

我暗叹一声可惜!为何偏生这样的男人要与我做对!

身边的白衣女子都开始大声的喊道,“不要出来呀!门主!不要呀!”

我一笑,慢慢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卸下斗蓬的帽子,露出笑意盈盈的半边脸儿来,冲着钟楼上的战柔一笑,“既然是门主了,我怎么可能放下你们不管呢?”身后的雨丝都成了我的陪衬。此时此地,我整个人看来那般的生动。

她们喜极而泣。未曾料到我竟会在那种时候出现!

他似是终于怔住了。握住战柔的手些微的松动了下。一时之间,只是怔怔的看向我。

我一笑,颠倒众生,“那么,皇上是不是也应该遵守诺言,把她们放了呢?”

他淡淡的挥手,“解了!”

话才落,整个人便朝着龙辇疾­射­而下。轻轻飘飘的,落到龙辇之上,此时,他浑身已经湿得透了,雨水从他的胸前缓缓滑落,看来­性­感得如同一头健美的狮子!而此时,那头狮子正眯着一对火眸,危险的注视着我。

掠掠额边的墨发,依旧将斗蓬戴了,放下红伞,做了个不抵抗的姿势。

立在雨中。淡笑着看他。红衣士兵整齐的在我的身边围成一圈。

我淡然一笑,整个人似是融在雨丝之中。将红伞从地上捡起。遮住了头!不让雨水将我淋湿了!眸子,却扫向钟楼之上,此时,战柔她们已经被放了下来。

见着我,赶紧朝着我飞奔几步。大声的道,“门主!”

她要接近我,士兵们却不让她过来。我歪着头,朝着她的方向移动。我一动。他们又跟着移动。仿佛我是什么飞天大盗!一个箭步,我伸手捉了她的手,小声的道,“对不起哪!战柔!生出这么多的祸事来!那个!我是不是哪里得罪那个皇帝了?骗了他的钱么?”

战柔的眸子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你真不认识了?我以为你是骗我的!”

我眨眨眼。“骗你什么?”说得此处,我的指尖突然紧紧的捏住她拇指处的某个|­茓­位。一,二,三秒!

战柔略嫌吃惊的看着我。我冲着她一笑,轻轻的一松,淡笑着道,“可怜的战柔!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服。都要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能穿得这样呢?”

她的面­色­黯淡,抱歉的道,“都是因为我!”

我又一笑,“不要臭美!哪里是因为你!你看,那么多的姐妹们哪!而且,你哪!怎么能不相信我?”的逃跑技术?这点小事我要逃不了,我叶茯苓三个字倒过来写!

她神­色­黯淡,我拍拍她的手,“要做个好娘亲!”我朝着她眨眼。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我霍的转身,又引得众兵士们一阵­骚­动。我抬眸,望着立在龙辇上的男人。却意外的发现他也在看我!

那种目光很奇怪,虽然隔着雨雾,我却仍能感觉到他如影随形的目光!

很熟悉!我动了动手里的红伞。技巧­性­的遮住了我的脸。伞下,我的眉头些微的皱起。他在­干­什么?那个人的目光,分明就是见过我!思量间,我已经走到龙辇之前。

虽然没有看他,我却能感觉到那两道灼人的视线。似是恨不能将我灼出两个洞来!我叹口气,认命的拿开红伞,淡笑着福身,“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不知皇上这般阵仗召得民女前来,有何要事?”

红­色­湿透的袍角许久都没有动。许久,他才哑着声道,“告诉朕,你叫什么?”

我在斗蓬底下略略抬头,朝着他眨眼,“民女,凤凰谷第八女,叶茯苓!”

鲜艳的袍角一动,一瞬间便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他的眸子很美,似是两簇跳动的火焰。然后,他朝着我伸出手来。将我的斗蓬略略掀起,露出里头三­色­的簪子来。我听到他的喉头似是一种哽咽。浑身颤抖着直抽气。

抬头看向他。他也看着我。红雷下,红帘中,我二人便这么相互对望着。轰隆!

我下意识的瑟缩了下。他似是终于醒转过来。单手朝着天空狠狠一抓,那只手便似没入云层之间,刹时之间,天空里四处闪烁的红雷便这么突然集中到他的手中。天空一下子清明起来!雨丝,竟然也渐渐的住了!他手掌一收,掌心的红光在袖中消失不见。逐云说,红雷乃是人为,原来竟是真!

他的眸子没有动,仍是直直的注视着我,眸光里头似是一种贪婪。我一笑,终于受不了他的沉默,淡笑着询道,“原来在莫王爷府里那个长须老者,竟是皇上么?之前未曾识得,当真是失礼至极!”

他眉头一挑,­唇­角隐约有丝抽搐,哑着声道,“长须老者?”

我眯眼,再度轻笑,“莫非不是皇上?皇上的父亲也一道来了?”说得此处,我的眸光不自觉的越向他的身后。在人群之中四处按寻。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呼吸也开始急促。莫忧赶紧道,“哪里有什么长须老者,之前陛下因为思念爱人,三年未曾剃须,是以胡子比平常人长得一些!所以,你在王爷府里头见着的,便是陛下本人!”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极慢的道,“原来是思念爱人哪!”

他的手轻轻的抬起我的下颌,让我抬头看着他,我一惊,下意识的退开一步。他却伸出另只手来。固定住我的腰身。身后的民众都开始议论纷纷。

他严肃的看我一眼,转过头,淡着声宣布,“大家散了去吧!要找的人,也已经找到了!”

围观的人失望的轻叹一声,正欲转身离开,我却大声的道,“大家不要走!”

他一顿,火眸再度落在我的身上,“你欲何为?!”

我转身向他,笑眯眯的道,“我也想趁着大家都在,问问皇上到底想要­干­嘛!这般劳师动众的把我请来此处,定是有什么天大的罪名要安给茯苓!

那么,那个罪名是什么?皇上何不亲自对冒雨前来的大家解释一下呢?”

我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身子僵了僵。底下的人听我一说,便也都似走不动了。

望着他的眸子,我不惧的道,“您说呢?皇上!”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高深莫测的看向我。­唇­角终于露出一丝严厉来。手松开我的腰,探入湿透的宽袖之中,取出一块白­色­锦帕来。上头用黑­色­的毛笔写着,一行字,最为明显,但是当头奴契二字!

他扬声道,“此女乃我做王爷之时买下的奴人。有契为证!”

大家哦了一声,直道原来如此!我扯发,“有契为证?我看看!”说罢,出手如电,一把将他手里的奴契捉握到手。他一时没有防备,被我夺了奴契,又不好再来夺去。手,便这么生生的停在半空之中。

“奴契:今叶城容然,自愿卖身为奴,自此之后,成为雪盟部王爷的专属奴人!叶容然!”我翻转过来再看。然后调个边又看,终于大声的道,“是叶容然啊!与我叶茯苓何­干­!”我也与他一般,将那绵帕朝着大伙儿一扬。

人群再度­骚­动起来。叶城容然,那是皇帝的妃子啊!怎么就会这般!

他不甚在意的看我,“你再看看,那帕子上还有什么!”

我挑眉,却见那帕子最最下面,一个小小的指头印印在上头,那个指头印上分开两半,明显是中了刀伤。他伸手,轻轻的执起我的手来。淡笑着道,“是叶城容然,可真正与我订下奴契的人,却是你!叶茯苓!”他的手在我的指尖轻抚。那里有道小小的切口。

我一怔,皱眉淡淡的看他。“那也不能指定是我!皇上要奴,茯苓倒是可以为皇上物­色­几个。保证美丽无双!”我回头,突然大声的宣布,“皇上刚刚说了,都是一场误会!以后也再不会为难刚刚那些可怜的女子!大家都散了去吧!”

此时,战柔突然尖叫一声,倒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醒转过来的莫邪大声的急道。我几乎都要鄙视起他来。怎么了,当然是生孩子了!

“我!要生了!啊!”战柔尖叫着。

人群刹时乱成一团。我大声的道,“战柔!撑住!还楞着­干­什么!赶紧把她带回王府!之前还淋了雨!要是落下什么病根来可怎么是好!”我连声道,人也跟着朝战柔飞奔而去!

他没有阻止。却稳稳的跟在身侧。莫邪打横抱住她,朝着莫王府的方向飞奔着。战柔小声的道,“不成了!我定要不成了!好冷!莫邪,好冷!”

我大声的道,“看来不成了!来不及了!莫邪!赶紧把她送进最近的民房!找最厚实的被子!煮开开的水。”莫邪应了声,赶紧寻了最近的民房进去。

我很沉着。“把门关起来,不要让风吹着她!去找大夫来!记得!要大夫!不是接生婆!”

莫邪赶紧照办。战柔开始大声的尖叫。我为她抹汗,小声的道,“没事的!再用力一点!”

皇帝仍自立着身子,远远的站着。欲言又止。

我怒目而视,“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你呆在这里­干­嘛!赶紧出去!”他扯扯­唇­角,好半天不说话,终于慢慢的退了出去。

我探探发痛的眉心,淡笑道,“战柔!你怎么样?”

她一笑,抹去额头的汗水,拍拍胸脯轻道,“这点小事如何难得倒我?

生个孩子而已!”

“炬皇已经在民众的面前答应不再杀你们,如此,我的任务也达成了!

至于生孩子的事,便交给你了!你的老公已经去寻大夫了!你要加油哦!”

我笑眯眯的道。唉唉!哪里要三天,三个时辰都不必。我便能与团子们见面了!才这么一会儿不见,我就开始想念起团子来了!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四回 原来,你真的认识我!

轻轻松松,从民宅出来。我挥挥手,笑眯眯的道,“唉!虽然你长得很不错。可是怎么办呢,在我的眼中,还是我家团子更可爱一些!”我一笑,依旧打起红伞在街道上慢慢的行着。此时却已经是踏水而不留痕。

两颗团子见着我并不意外。逐云嘴里塞了很多的新鲜果子。含糊不清的朝着我伸出双手来,“姐姐!快来吃,玉虎姨姨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吃哦!”她的眸子眯成一条缝。显然高兴得不得了。

白玉虎的伤已经经过仔细的包扎,衣服也已经换过,再不复之前的狼狈模样。见着我,几乎是立刻的,起身朝着我进前一步,急切的道,“怎么样了!”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淡然的看他,“你说呢?”

他的眉头略微皱起,淡着声道,“那么,你见着那个人了么?”

我眯眼看他,收了红伞,坐下身来,“你说哪个?莫邪的话,表现还算不错!我见他为了战柔竟然连命都不要!这样的男人,当真是要得!”

他轻轻的啊了声,“我说的是那个人!那个,要杀战柔的人!你看!天上的红雷住了!天­色­开始慢慢的放睛。逐鹿部总算是逃过一劫!”

我解下斗蓬,淡然一笑,“你在说什么呢?玉虎。这些红雷都是人为!

炬皇自己都不想要自己的国家好了,那与我们就更没有关系了!听说最近炬水暴涨,江边有很多的河鲜。不如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可以捉的!今日便庆祝战柔的孩儿出世,可好?”

白玉虎轻轻的啊了一声,“怎么战柔的孩子出世了么?我以为最少还要十天以上的!是不是受了凉?明明怀孕的时候给她补了很多,怎么突然就生产了呢!”

我淡淡的道,“很简单的问题,她不生,我没办法这么快脱身!你看!

有没有三个时辰?我回来了!我抓她手的时候捏了她的|­茓­道,给她催了生!”

白玉虎的面­色­一下子惨白起来,“你给她催了生?也就是说还没生!战柔的孩子本就偏大。大夫说,她极有可能难产!本来已经为了此事郁郁寡欢的,那之后又淋了雨,你现在又给她催了生!我怕!她终是熬不过去!”

听得此处,我霍的起身,大声的道,“去把我包袱里头的千年老参片取出来!把你芙蓉姨姨之前给我的医书拿出来!把她切死人的道具会都给我准备齐了!玉虎!你好好在此处呆着!等我三日!三日之后,我定然给你好消息!现在,我得救战柔去!”我还记得她伤痕累累的手腕,都是为了让我活下去亲手划下的!

团子们笑眯眯的看我,完全已经不把我这个娘亲放在眼里。逐云探探手,软软的道,“去吧去吧!你不在这里,玉虎姨姨给我很多好吃的东西!你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宠我们!快走快走!不要碍我们的事!”

我怒眉一挑,冷声命令,“玉虎!不要给他们吃那么多没有营养的东西!不然牙齿可吃不消!到时候人长得团团圆圆,白白­嫩­­嫩­的,嘴一张开,整个一个黑洞洞,不成!我会很丢人!”

随风淡淡的挑起一边的眉头,面无表情的看我。逐云则把小嘴嘟得高高,理也不理我。

白玉虎皱眉道,“我自理会得!”

我取了东西,朝着她一点头,一个轻身出去。朝着那栋民宅飞奔而去!

逃命什么时候都能逃,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离开!

我到的时候,莫邪正跪倒在炬皇的身边,一颗头几乎全都埋进了积水里头!“我只知道我与陈大夫到的时候她就已然不见!想是她趁着夫人生产之时逃走了!还请皇上饶恕夫人与孩儿一命!”

男人的眸子晕着鲜艳的红光,下颌抬得老高,轻蔑的看他,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寒意,“哦?你夫妻二人的­性­命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没有杀你们,便是觉着说不定哪一日还有用处,可那用处不是用来助她逃跑的!那么,你来告诉我,你们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他淡淡的说着,右手掌心却已经慢慢的晕满了鲜艳的红光。

那股红晕几欲爆裂开来,眼看着便要朝着莫邪的头上猛猛的劈下,我赶紧大声的道,“我找到了!”

他一怔,眸间的怒晕一下子收敛起来,掌心也收拢起来,一个闪身,立到我的面前,冷着声道,“我以为你已经逃跑了!”那一句话,似是一种恐惧,更似是一种心喜。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笑眯眯的道,“民女虽然不才,却也不是不讲义气之辈,莫邪!你跪在地上­干­什么!今天一天跪得还不够多么?老婆在难产!

赶紧想办法才是真的!”

他轻轻的啊了声,略略抬头看向炬皇。见他略点头,这才立起身来。面上却现着一丝惶恐不安。

“我拿来了千年参片。提神用的!她的情况不好!”说得此处,我的眉头不由的皱得紧紧的。再不说话,推门而入。战柔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见着我进来,大声的斥道,“怎么又来了!好容易走了的!”

我一笑,“唉!我若不来,你定又要怨我!怎么情况不好也不跟我说?

大夫呢?”

她轻轻的摇头,“没有大夫愿意给女人接生!”

我淡淡的看她,从怀中取出两片千年参片来,放到她的­唇­边淡着声道,“咬住!”

她依言咬下。刹时之间脸­色­已经好看得多。她软软的道,“大姐头!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你好不容易离开了,怎么能再落到他的手里!你,好不容易解了血蛊呵!”

我一怔,歪着头看她,“怎么你知道之前我的血蛊是何人所下么?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什么叫我再落到他的手里?”

她苦笑了下,“大姐头,便是外头那个红衣的男人!是他给你种下了血蛊!要离他远一些!切记呀!啊!”说得此处,她再度尖叫起来。此时我才明白,之前她在钟楼的时候,真是疼得紧了!

伸手,轻轻的按住她的腹部,我淡着声道,“战柔!之前为了我的渴血之症,你的手受了多少回的伤,你不记得,我可还记得!一共是三十六道!

每一道,都是我一回­性­命!你给了我三十六回­性­命!我只想换得你幸福平安,如此而已!”

她的泪水,便这么落下来,吼得更是嘶心裂腑。“可是,你救了莫邪,便已经是对我天大的恩德了!你让我,真正的爱上一回。已经够了!已经,够了!”她的­唇­角挂着微笑。已经是气力全无。

我心里一急,大声的喝道,“战柔!你是勇敢的战柔!你刚刚不是跟我说,只是生个孩子而已么?你怎么就这么软弱!相信我!你一定会平安!孩子一定会平安!”说得此处,我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生平头一次,我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学一些医术!

若然多得一些些。便不用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她!便如同那一日,我们只能看着娘亲睁大着眼睛,死在我的面前!

狠狠的一抹泪水,我再往她的嘴里加了两片人参。淡笑着道,“唉唉!

什么事都不会有!不要着急!你好好用力就是了!当初我生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哪!没事的!”

她空洞的望着天空,轻淡的笑着,“是么?你这参片,真是好东西!我一吃,就有了力气了!”

我知道,她在骗我!霍的起身,我推开门去,哑着声对莫邪道,“她会死!”

他一怔,赶紧朝着我飞奔两步,“怎么可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好容易不必斩头了,已经没事了,怎么就能这般!”

我怒目而视,压低声音道,“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一些!”

他一怔,眼泪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

“大人跟孩子,只能选择活一个!你说吧!你要战柔,还是孩子!”我的眸子赤红充血,几欲落下泪来。

炬皇负手而立,不出声,也不走近,只在我说得两者选其一的时候,右脚向前走了一步。那一步清楚的告诉我,他其实,也在听着我们说话的!

“我要战柔!如果真的没办法了,我要战柔!”莫邪小声的呜咽着。

我的眸子红红的,一字一句的清楚的道,“今日若是战柔有个三长两短,我纵是拼得­性­命,也会为她报仇!所以,你放心!她不会死!”

身后的红影浑身一怔,指节握得发白。

霍的转身,我飞快的再度走进去,此次,我却带了刀子跟剪子!莫邪一直的抽气声不断的传来。

我手里握着刀子与剪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房门一开。炬皇红影一闪,出现在房里,此时,他负手而立,淡着声道,“你让她专心生吧!死不了!”话才到此,他便扶起她,伸手,在她的肩膀处缓缓的注入一道红光。

战柔的身子一动,似是又有了力气,她的嘴­唇­被咬得出血。沾了水,轻轻的将她的嘴­唇­沾湿。再给她喂入参片。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露出一个脑袋来。却始终卡着不肯出来。我伸手,狠狠的掐住他的大脑袋,朝着外头狠狠一拉!哇一声,孩子终于哭出声来!战柔无力的看着我,­唇­角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让我,看看孩子。”

我一笑,将孩子抱到她的面前。她看了一眼,说了三个字,“像莫邪!

”便昏死过去!

伸手把脉,总算呣子平安!我抹去额头的汗水,转过身来,却见红衣的炬皇挑高眉头,高深莫测的看着我。又来了!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之前因为太过紧张战柔没甚在意,现在松懈下来,那种感觉便又回来了!

我起身,朝着他轻轻一福,“民女代战柔呣子多谢皇上救命之恩!若然不是皇上神功相助,战柔纵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好吧!我承认我有些恶劣!恶劣的利用他的能力!之前见着他往天空轻轻一抓便住了雷电,既然有这种力量,那么,用于救治人命应该一样有用!我果然没有猜错!

他的眸子略眯,冷冷的扫视向我,“你刚刚,便是只想我出手相助?”

我灿然一笑,“那也要皇上愿意帮忙才是!事实证明,皇上并非是个薄情之人,见着这番景像,便也自动伸出援手,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她是你的子民,皇上便应该待自己的子民如同自己的子女。视刚刚的孩儿是自己的孙儿!来!孩儿!叫声皇帝爷爷!”

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霍的立直身子,冷然的道,“你在嘲弄我?

你还在恨着我么?”

我一怔,抬眸向他看去,此时的他,哪里有半分的老态,之前因着胡子长得老长,远远望去以为是老头,可现在他的胡子剃掉了,整个人看来年轻得要命,又有魅力的要命!我张大嘴,怔忡的道,“对不起!皇上!之前因着在莫王府见着皇上,以为皇上便应该是个老年人,而且,在茯苓的心目之中,皇帝便应该是个略有威信的老年人才是!刚刚又被这孩子弄得头大。实在对不起皇上,茯苓错了!皇上看来,最多也就四十多岁,一定不可能满五十岁!让他叫皇帝爷爷实在是太过头了!应该叫皇帝伯伯才是!”

他不语,突然走前几步,伸手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腾腾的朝着外头而去!我跟在后头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这个举动算是怎么回事!

莫邪见我们出来,赶紧上前询问,却被他狠瞪过去!他一怔,赶紧退后。我在他身后大声的道,“可以进去了!是个儿子!呣子平安!”

莫邪松了一大口气。遂进入战柔的屋子。他的脚步很重。显示出此时的怒气。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眯眼看他,轻咳了声,“那个,皇上!我们要去哪里?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拉着我的手,不是损害了我的形象么?”

他不回头,只是冷冷的哼了声。那一声极细极轻,可我却能轻易的分辩出他这一哼的意思。他在生气!

我忍不住打个哈欠,战柔生了好久,我也累了。只是眼前的人却好似­精­力正充沛,箭步如飞的,也不怕我跟不上。我的这一声哈欠似是终于刺痛了他,他攸的停住身子,不住的喘气。许久终于霍的转过身来,冷冷的看向我。

“皇上?”我试探的问了句。

“你还在气我那日说的话么?”他的眸中现着一丝苦涩。

我歪头,努力回想什么时候有跟他说过话。许久,终于一摊双手表示放弃。“什么话?皇上说过第一句是解了!第二句是,告诉朕,你叫什么。第三句是长须老者?第四句是,大家散了去吧,要找的人也已经找到了!第五句是,你意欲何为!”我正还想一句一句的数下去,却见他的眸中终是现出一丝红光来,冷着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也生气的看他,“皇上到底在说什么!”突然感觉自己跟他一点都不能沟通。遂一摆手,大声的道,“好吧,好吧!我投降,我错了!我承认,我不是炬国人!我跟你语言不通!”

他眯眼,灼然的看我,“我知道你不是炬国人,你是凤凰谷的人!之前你说过!我也去找过,凤凰谷如今是空谷!根本没有人烟!之前你们住的地方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若然没有猜错,应该是煌国皇帝唐问天烧的!”

我揉探眉心,淡淡的说了三个字,“叶药奴!”

他偏过头,皱眉道,“什么?”

我果然不能跟他沟通!我怎么能奢望跟一个顽冥不灵的古人沟通呢?我果然疯了!“我说,那个放火的人不是唐问天,是叶药奴!”

他的面上现着一丝怪异。“你是说,之前叶药奴失踪,与唐问天无关?

是叶药奴自己所为?”

我哈哈一笑,“这个自然!表面上对你好的人不一定对你真的好,表面上对你极差的人,并不一定对你极差!这个道理,我早在好多年前就明白了!很奇怪吗?现在叶药奴虽在冷宫,却也算得上是唐问天的皇后,你说吧!

这个世上的事情有什么道理可言!”

他眯眼,小心的看我,“之前,我跟你说,自此之后,再不能喊我云风,只能喊我王,你是否一直记到现在!所以,你才一直叫我皇上!”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看着他,一秒,两秒,三秒!突然上前一步,捉住他的鲜艳袖子,急切的询道,“那个,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我?”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不信,一抹震惊,他怔忡的看我,许久终于说了一句,“你!你在说什么!”

我又退一步,终于承认自己跟他真的沟通不良。抱头,我大声的哀号,“那算了!我走了!为什么我见着你这般的无力!天哪!”我说罢,便转身要走。这个男人,跟我家里那只随风团子差不多一样好沟通!

手,被他一把捉住。那种触感冰冷入骨,手心有着薄薄的厚茧。他的手有一丝颤抖。我的眸子冷冷的扫向他的那只手,一秒,两秒,三秒。然后,啪的一声,将他拍开!下意识的将手收藏到身后!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你!”他看向被我拍开的那只手。一时之间,那只手便这么僵在了半空之中,动也不得,弹也不得。

黑暗之中,他眸中的光慢慢的黯淡下来。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决定不要跟奇怪的人说话。转身回头,又想离去,身子却突然不会动了!被点|­茓­了!我不由的对他怒目而视!“为什么点我的|­茓­!你很奇怪!”

他不说话,慢慢的行至我的面前,瞳孔深深,冷然的看向我,“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这般,就能离开了?”他的眸子里头透着一股勃然的怒意,那股怒意那般的明显,让人不由的心生害怕。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要问就一次问个明白!­干­什么点人|­茓­道!”不知为何,每次被人点|­茓­心里总有股愤愤不平之感,那种感觉那样的深,仿佛一切不平之处都来自于它!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颌,让我的眸子直视着他,“你告诉我,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刹时之间,我所有的感觉都集中的他托着我下领的那只手上!我开始浑身发抖。不可抑止的。甚至开始回想,我到底说错了哪句话!

“”你!!”他见我这般,妖艳的红­唇­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来。

“你愿意让人点|­茓­吗?不然你站着,我给你点|­茓­看看!你会不会很高兴!”我一急,怒着声道。

他冷眸一睁,音量也跟着提高了一分,“我不是问的这一句!你!”

“是哪一句,你直接问出来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我猜!唔!”我的话,吞没在他的­唇­间!他在­干­什么?我的眸子张得老大,怔忡的看他,他的火眸紧紧的闭着,眉宇之间轻轻皱了一分,便是那一分,让他看来那般的忧郁,却又那般的­性­感!

他的­唇­很软,舌尖细细的描绘着我的­唇­,我眨眼,再眨眼。这个人,这个炬国的皇帝,竟然在吻我?之前那般,难道都是为了,暗,恋,我?

既然是暗恋,他怎么就这么大胆?突然这么待我?他似是终于吻得够了,额头轻轻的抵着我,呼吸略微紊乱。他长长的叹息,似是一种满足。

然后,他说话了,“若是之前,你见着我,不可能视若无睹!”他的那一句,透着浓浓的伤痛。

我皱眉,聪明的选择不说话。我清楚的明白,男人的怒气不可一再的触动!若然我不识好歹的一再桃衅,便极有可能落下惨淡收场!我的实力,跟他相差了那么多!我开始算计着一百种逃跑的方法。悲惨的发现没有一种能在这个时候用得上!所以我才讨厌被人点|­茓­!

他轻轻的抚着我的发,手,轻触头顶的簪,“你还戴着这枝金蛇簪!”

他轻轻的道。声音已经软了三分。

我赶紧趁这个时候承认,“是啊,是啊!”

他眸中的红晕慢慢的显出一丝温柔来。然后,伸手轻轻的握住我的颈子,将我拉着靠在他的胸膛!

我在一片红雾之中几不可见的皱眉。他到底在搞什么?弄得好像我跟他很熟似的!骗子就是能聪明的审时度势,而此时我要做的,只能是闭嘴!

他见我终是服从,便伸手搂了我的腰身,一个飞身而起,立到屋顶,在我耳边淡着声道,“从此处看星星,是不是很美?”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差点哧笑出来。美?美什么美!“此处不够高!”

一句话,他便带着我朝着钟楼的方向飞身纵去。他的墨发随风飞扬,每个线条都是那般的完美无瑕,我不禁开始妒忌。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又有容貌,又有地位。仿佛这个世上所有的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便连头发,都那样的绝美!指尖紧紧的掐入掌心。

醒过神来的时候,我二人已经立在钟楼顶部。冷风拂面,他立着身子,挑高眉头淡淡的看我,见我看着他的发端,眉头挑得老高,指尖朝着天空轻轻一指,淡着声道,“现在这个高度,你还满意吗?!”

我冲着他淡淡一笑,淡着声道,“嗯!”

他一笑,“那我二人便在此呆到日出,可好?”

我的眉毛一跳。接着,顺从的道,“看日出么?”

他轻轻的点头。“看日出!我心里一直遗憾,那一回没有陪你看日出!”

我再冲着他眨眼。满天的星子闪烁不定,一如此时的心情。突然感觉浑身血液流畅,我却没有动。只是淡淡的回应道,“是么?我不记得了!”

他慢慢的闭上双眸,哑着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介意。那个时候,我太忽略你!我以为你一直会在我的身边。永远也不会离开。可是我错了!你看,没有人会不离开的,是不是?”

他的声音里头注了满满的情意。那种情意深得像是要爆裂开来。我只是淡淡的看着。许久,终于爆出一句,“那个,你确定你没搞错?”

他的眸子攸的变得赤红。伸手,轻轻的抬起我的下颌,冷着声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搞错?”

我一笑,“这个世上,与我极度相似的人,还有三个。你确定你要一起看日出的,便是我么?”

他的眸子里头渐渐的注满了伤痛,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坚定的点头,“我确定!我要陪着看日出的那个,姓叶,名茯苓!”他的话,似是一种誓言。

满天的星子照亮了我清亮的脸,我灼灼的看他,许久终于确定的道,“原来,你真的认识我!”我几乎是欢呼出声。他的脸一下子闪过错愕,震惊跟不信!手,朝着我轻轻的伸出,哑着声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眯着眸子看他,轻轻一笑,霍的朝着钟楼底下仰倒下去。“炬国的怪皇帝!纵是你识得我,我也不认识你!我这一生之中,已经有了对我最重要的男人,所以,你的情意我不能接受!只能说声抱歉了!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五回 爱上别人,就杀了你!

“我说过,如果爱上别人,那就杀了你!”他的声音透着一丝绝望的伤痛,与一抹决然的认真!我知道,君无戏言!

回到客栈,我火速带了团子一起离开。这个人太过奇怪,权利又极大,我不能冒这种险,道路没有修好,我便背着团子以轻功逃逸。后头有追兵。

我知道。他在追我!我也知道!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他捉住。却又逃脱开来!

这是一场速度与力量的较量。赢的人可以主宰一切。只要出了炬国就好了!我与团子们在长长的芒草之间奔行。团子似是明白我的心情,倒也不加阻止。甚至眼泪汪汪的告诉我说,“姐姐如果愿意,可以把我们先放在炬国!”

我想也不想便摇头。他们已经没有父亲,还不能叫我一声母亲。我怎么可能放他二人在此。他二人倒也听话,随风挂在我的背后,逐云则搂着我的颈子。涉过芒草。我呣子三人终于到得炬水。

此时的炬水白浪滔天。已经不复之前我三人来的时候那种平静无波的水势了!炬水,几乎要决堤了!我皱眉,后头是他的人,要想直接逃出炬国,便只有一条路可走,随炬水往东,便可到得江国!

芒草响起沙沙声。那人已经到了!我灿然一笑,立在炬水之畔,回眸,冷冷的看向艳­色­的红衣。“皇上当真是绝好的兴致!炬水大漫之际,竟然还有心情带着一­干­人等出来狩猎!”

他立于芒草之上,浑身晕着鲜艳的红晕。眯眼危险的看我,一步步的朝着我行来。整个人凌于半空,看来如同赤红的妖魔!“你忘了么?如果爱上别人,我便会杀了你!”

我眼皮一跳,淡着声道,“是么?炬国皇帝,要杀我,也要有本事才成呢!”

逐云从我的怀里抬起头来,淡着声道,“姐姐!你得罪好多人哪!咦!

这炬国皇帝看起来好眼熟!”她疑感的道。

“是之前在莫王府看到的长胡子老头!不过现在的胡子已经剃掉了,真是该死的好看!姐姐,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就要杀你呢?”背上的团子头一回说这么多话。显是好奇的狠了!

我皱眉,大声的道,“现在我弟弟妹妹在此,你杀我一个不要紧,他二人可没了归处。不如等我把他二人送回去之后,你才来杀我,好不好?”

他的眉头皱得很紧。鲜艳的红影一步步的朝着我走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每走一步,身后的炬水都会跟着涨得一分。一开始的时候,炬水还在堤下三分处,现在已经漫到了我的脚脖子!

“这个玩笑很好笑!”他淡淡的道。眸中的杀意大盛。“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放过他们!”他的晕心晕着鲜艳的红光,红光将整个江面都染得红了。“既然是你的弟妹,那么,他们就有这个义务来代替你承受我的怒气!”他的­唇­角泛着森然的冷意。手一动,一道鲜艳的红光便朝着我猛冲而来!

我突然一笑,一个翻身跃开。身后的炬水轰然一声翻起千层浊浪。团子急声道,“姐姐!你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便是陪着姐姐死,也要有个理由呀!”

“是啊是啊!”逐云小脸一皱,突然冲着炬皇软软的道,“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要置姐姐于死地?”

他的­唇­角一动,一步步的走得更近,眸子紧紧的眯着,冷冷的看向团子。不说话,手却又朝着我呣子三人举起!

我不理他,朝后一个轻身,跃进芒草之间的小船上。脚一动,小船随波而行。飞快的朝着江国而去!很快!很快便能到得江国!只要一到江国,见着龙怒涯的军队,我管他那么多!

他的­唇­角泛着残忍的笑容。团子在惊叫。我回眸,却见他他正立于炬水之上,手里握了一枝强弩,朝着我狠狠的瞄准。他的墨发随风飞扬,眸中却现着一丝湿意。嗖!强弩朝着我呣子三人飞­射­而来!我头一低,堪堪躲过。

短箭,便这么狠狠的刺入小船之上。发出铮铮的声响。

“要死了!真的­射­啊!喂喂!姐姐!这个人怎生如此!”逐云一急,冲着他大声的喝道。

他理也不理,再度搭上箭,朝着我瞄准。

“喂!只是喜欢你而已,没有必要置我于死地吧!”怪不得长得这么帅没个人爱!

他的手已经开始些微的颤抖。“你是我的逃奴,奴人私逃,本就是重罪,而你还把我的娘亲杀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他的声音极冷。

让人不由的害怕。

浪很急,我小心的控制着行船,几次差点跌落炬水之中。我甚至能听到他在天空抽气的声音。

孩子们小心的坐在船上。碰的一声,小船撞上一棵漂来的浮木。剧烈的颠簸了下。啊的一声,随风直直的掉落炬水之中!我一怔,猛的朝着他飞扑过去,却见他被一根红­色­的丝线系住了腰身,便这么生生的悬在空中!

他的手一动,随风便这么落入他的怀中,他不看他。继续对着我瞄准。

此时此地,我哪里还有半分逃跑的心情!伸出手来,一把将逐云紧紧的搂在怀中,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利箭,破空!我一侧身,箭尖擦过面颊,在白璧无瑕的面上生生的刮出一条血痕来。逐云大声的尖叫,“你个该死的妖孽!你怎么敢伤到我家姐姐!破相了!你让她今后嫁给谁去?”

随风冷然的看他,手一动,拔出腰间的短剑来,朝着他狠狠的刺去!他没有动,仿佛他刺的不是他的身子一般。直到血液滴落,我才知道,原来他竟受了那么重的伤!低下头,­唇­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上扬。又立刻隐去。

可是,他依然没有动。他带着随风缓缓的落地,立到我的面前。鲜血在伤口处飞快的流出,染红了地上的芒草。他却只是定定的看我,眸中蓄着一丝希望,“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姐姐!他在问什么男人?”逐云在我怀里狐疑的问道。

我皱眉,“我为什么非要跟你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非要这般咄咄逼人!”

他的眸中有泪,泪水却未决堤而下。“到了此时,你仍要骗我么?你这么说,便是为了让我难过么?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他的手猛的垂下,强弩碰的一声落到地下。

此时我才发现,地上竟积了那么多的血!是他的血!随风从他的身上溜下来,朝着我飞奔而来,大声的急道,“姐姐!快救他!他要死了!”

我指指自己的鼻子,“喂喂!大少爷!你没搞错吧!刚刚他要杀我呢!

你在叫我救他?”

随风冷冷的看向我,“他真的认识你!刚刚在对你­射­箭的时候,他一直在流泪!你看!”他伸出小小的手掌,那里竟然全是咸涩的湿意。

我长长的叹气,“哦!认识我我就要救他么?认识我就能杀我么?哭一哭我就该心软了?我就应该以德报怨了?”

他虚弱的笑了下,哑着声道,“不必你来救!我死不了!”他的眸子淡淡的扫向随风,“你刚刚说,我真的识得她?什么叫真的识得?”

随风惊讶的看他,嘴巴张得老大,“啊?你不知道?她两年之前,喝下了忘情弃爱药!本来说好只可以忘了某个男人的,结果汤煎得浓了,一个没小心,把两年的记忆都弄丢了!我以为你偷窥她那么久,应该已经发现了的!”

他火眸越伤越痛,整个人看来似要爆裂开来。他朝着我跨前一步,哑着声道,“忘情弃爱药?原来从头到尾,至伤至痛的,只有我一个而已!我以为这几年,你若是不爱我,便也应该是恨着我的!可是你却忘了我!”右手,紧紧的捂住心口,鲜血刹时染红了他整个手掌。

他整个人如同一只负伤的野兽,看来可怕得极致!“之前你一直告诉我你不识得我,说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我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我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想懂!原来被一个心爱的人遗忘,竟是那般的痛楚!”说得此处,他开始咳嗽。

我皱眉看他,“炬国皇帝。其实你也算是个帅哥!就是个­性­偏激一些。

今后若是能对喜欢的女人若即若离一些,不要这么疯狂的爱着,便能赢得美人的芳心!”我好心的给他忠告。

他的眸子赤红充血,浑身不住的颤抖,­唇­角却泛着讽刺的笑意,“若即若离?之前我便是太过若即若离,如果!如果当时我能多说一句,就一句!

你便一定不会离开!”

我皱眉。淡淡的看他。“那可当真是无奈呀!啊!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我跟我家弟妹就不留在炬国了。我们有我们的事情要办!”我说罢,便笑眯眯的朝着随风拍手,“来!大少爷,咱们走喽!!”

随风冷淡的看我,挑起一边的眉头,“我已经长大了!不要抱了!”

逐云哈哈一笑,大声的笑道,“我可要抱!我不管!我要抱!”

我无奈的一叹,回身抱住我家小姑­奶­­奶­,笑眯眯的道,“好好好!小姑­奶­­奶­!我们走!”我手里抱一个,身后牵一个,跃上小船。

“那现在还去江国吗?”手里的­肉­团子靠在我的肩头淡着声道。

“现在不必逃命,当然不去!不要想着给你寒梅姨姨添乱!她有她的生活!”我怒目而视。

“那不去江国,我们要去哪里?难不成还是这么漫无目的的到处乱逛吗?这些日子困在炬国,我反而觉得比之前有趣一些!”随风淡着声道。

“不行哪!之前收到你承喜姨姨的飞鸽传书,说是有人挖了你外婆的坟,姐姐怎么也要去寻那个挖坟的人哪!凭什么他就要来挖娘亲的坟!不是一回,是好几回!弄得你药奴姨姨一直呆在唐问天那坏蛋的皇宫里头出不来!

”我咬牙切齿。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去挖外婆的坟?”孩子歪着头,大声的叫道。“好讨厌!我们要为外婆报仇啦!”

我歪着头,“报仇雪恨不是应该你们这些小朋友做的事!外婆的仇呢,就由姐姐来报,至于说像刚刚那般,姐姐被人杀死的话,那姐姐的仇就应该要你来报了!”

“啊啊!你要我们两个弱质纤纤的小蛙儿去给你报仇!刚刚的男人很可怕的!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姐姐!还是饶了我们吧!报仇的话,也要看对象的!”逐云很现实的道。

“报仇看什么对象!你没见刚刚随风的表现么?哼!”说得此处,我突然觉着奇怪,手轻轻的触到面颊,却发现那上面的血痕竟然已经­干­涸。再摸那伤口,竟然一丝也无!眸光一转,却见本来应该Сhā在小船上的箭矢,竟然全都已经消失不见!那根本不是箭,只是幻觉!

他刚刚,哪里是要杀我!根本就是在逼我说出实话而已!

随风淡淡的看我,小声的道,“怎么了?姐姐?”

我淡着声道,“我的伤口,没了!”我侧脸低头给他细看。

他伸手触摸,挑高一边的眉头看我。终于做出结论,“结果他不是真的要杀你,而我却对他刺出了致命的一剑!他,说不得会是我在这个世上杀的第一个人!一个冤死的人!”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痛楚。那丝痛楚似是终于触痛了我,我心一软,淡着声道,“那怎么办?刺都已经刺了!死都已经死了!”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寒意,“可是,我不想他死!姐姐!我们回去,把他带去给药奴姨姨治治,我不要他死!”

我的眸中现着一丝挫败,“可我带了你们两个,根本没办法再多带一个他!”

随风的眸子通红通红,眼中蓄着一丝泪水。“我不想我头一回杀的人,竟然是冤死的!而且,那个人还很爱你!”

我撑着一边的额头,许久终于长长的叹息。“说好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不能每次杀人都要让药奴姨姨去救活他,是不是?”

他轻轻的点头,我一行三人再度回头,竟然发现男人竟然便立在离我们不远的炬水之畔!赤着眸子,浑身是血的看着我们!

见着我回头,他的眸中终是现出一丝暖意,­唇­轻轻的开合,哑着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抛下我!”说罢,便砰然倒地。再不动了!

我带了两个团子飞跃上岸,伸脚轻轻的踢他,他不动,我转过头,对我家大少爷道,“大少爷!你看到了!他死了!”

大少爷的眸子里头蓄满了泪水,他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小声的哽咽道,“对不起!我以为你真的要杀她!”

他轻轻的扯­唇­,“我怎么可能,要杀你呵!”他的手轻轻的抬起,抚着随风的面颊,“怎么你好像比之前胖了?”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知道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发花,淡着声道,“喂!叶茯苓在这里!你在搞什么!”

他冲着随风一笑,眸中竟现着几许暖意。“胖些才好。你之前好瘦,瘦得像是风一吹就能吹走!我几乎都不敢碰你!”

我的眉头一跳。

随风冲着他眨眼。“我很胖吗?我胖什么?我跟你嘴里的叶茯苓长得一模一样,你说我胖?我只是婴儿肥!等身子抽长就好了!”

逐云也冲着他眨眼,“他说我双胞胎的哥哥胖,那是不是也在说我胖?

喂!我不管你是不是炬皇,说我胖的,都不是好人!”

他的­唇­角泛起一丝笑容来,“你怎么突然变成了两个!叶茯苓!啊!不是!你的确是有两个!不是!确切的说,你有四个!可是怎么办呢,在四个人当中,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来!你可知道你与他们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你偏瘦。也很苍白。你的心里有我的蛊。你看来媚骨天成。你总是喜欢跟人换来换去,看着你换来换去,猜测你的身份,几乎成了我的乐趣之一!可是,为什么你与叶容然换了之后,你就一直没有回来呢?我等啊等,一天,你没有回来。十天,你也没有回来。到得后来,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三年!直到绝望为止!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开始不清醒,胡言乱语的厉害!

“是吗?”我淡淡的应道。

他继续道,“呵!之前你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一次又一次的回来!我以为,某一天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可是,我错了!三年!你消失了整整三年!你再也没有回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凄楚,伤痛。

我淡然的看他,“三年?”我挑起一边的眉头,“你们看他的情况,像不像可以走那么远的?”

团子们一致的摇头,“多半在路上已经是死人了!真是够外强中­干­的!

明明看起来那样强,结果被随风轻轻这么一刻,就倒下了!”

我低头看他,解开他的外衣,却见那个齐整的伤口仍自汩汩的流着血。

考虑了半分钟,终于伸手,将他架起,搬到了小船上。取了条白­色­的锦帕帮他按住胸口。再在他的伤口上洒上一些治疗刀伤的药。静观其变。在我以为他便要成为一个死人的时候,他的手动了。一把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放到胸前,贴住!

轻轻的叹口气,指挥团子们把船上的帐蓬支起来。我便这么守着他。与两个团子随水逐流。唉!儿子!为了你的小心灵,你看把你老娘我累的!

他睡得很不安稳,墨发沾在额头的一边,看来脆弱又无助。这样的男人,意志却是出奇的坚定。我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开!如果他醒着,我很乐意在他伤口上赏一拳,可现在,我可不想被人说我趁人之危!

不知不觉之间,我竟然趴在他胸口睡着了!等到得醒来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们竟然已经不在小船上,而在……我突然笑了起来。骗子终有一日被人骗!我霍的起身,却发现团子们不见了!而他,脸­色­虽然苍白着,却显得很有­精­神。他的眸底却现着一丝温柔。那只冰冷入骨的手,仍自捉着我的!

“你醒了!”他的­唇­角泛着无力的笑容。我冷冷的看他。“怎么?好了?”

他一笑,淡着声道,“我有提醒过你,我死不了!不过,那一剑刺得真深!恢复费了些时间而已!而且,你回头了!你带了我一起离开!所以,你说什么男人的事情,都不再重要了!你不说,我再不问便是!”

“团子呢!”我挣扎了下,却发现竟然挣不开他的手。

他侧过半边耳朵,淡着声道,“什么团子!.”

“”­肉­团子!我家两颗­肉­团子去了哪里!你把他们怎么了!”我怒目而视。

他的­唇­角带了一丝苍白,“我让人带他们回皇城去了!”也就是说,团子光荣的成为了人质!

“你怎么能把他们给扣起来!我们不是炬国人!他们昨日还说要救你!

可你­干­了什么!”我狠狠的甩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如同一只铁钳,凭我的力道根本甩不开!

我心里一急,把头上的金蛇簪子拔下,朝着他的手狠扎下去!他一动,将金蛇簪捉在手中,叮的一声扔到地上。略一用力,我便猛的趴到他的身上,他的手紧紧的扣在我的腰间,不住的抽着冷气。

“你不要冲动!小男孩说,感觉事情很奇怪,所以自愿跟女娃一道进去皇城!若然不信,我带你去看!”他的声音轻轻淡淡。平淡无波。

“你要我相信你的话?”我的头一抬,又被他紧紧的压住。贴住他的胸口。“就是因为太相信你的话,我才会在这里!不然我早就在炬国外头了!”

他的身子僵了僵。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发,压抑的,低沉的道。“我没骗你!之前你睡得太熟,我只是没有叫醒你!”

“没叫醒我就把我带到这里来?这里是哪里!”我大声的怒道。

他一笑,声音低低的,“这里是血盟部的别苑!血盟部的别苑在十四国每个城池当中都有。你呆的,便是其中的一个!”

“你告诉我,你绑架我家团子,把我困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识相的赶紧把我送走!把团子还给我!”我大声的喝道。

他沉声道,“我说了,他二人是自己决定要进皇城的!走的时候还跟我说,等他们玩得累了,能想起你这个做姐姐的了,他们自然便会告诉侍卫,让他们带他们来见你!”

我一窒,不能否认,这事情很像我家团子会做的事!在之前的两年当中,我这个做人娘亲的,很凄凉的被两个团子抛弃了无数回!

“那也不能离他们太远!”我的口气终于有了一丝的软弱。

他一笑,淡着声道,“并不是很远!”

“那你放开我!我跟上去应该来得及!”我思索了一会儿,想撑起身子,却再度被他拥在怀中,“不要动!”他淡着声命令。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霍的起身,却被他一指点倒!浑身僵直的倒入他的怀中。我心下着恼,大声的道,“­干­什么又点我的|­茓­?点|­茓­很好玩吗?”

他好心情的看向我,“我说过了,不要动!”

我不语,只能狠狠的瞪着他略敞开的胸前!无奈的发现,他的每一寸,都是那样的­性­感!我不禁对自己皱眉,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似是怕我突然离开一般,他双手环住我,“我都不敢想,竟然还可以这么抱着你!”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唇­角一丝一丝的向上扬起。那种狐狸似的笑容,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唉!皇上的深情,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看到了,只是呵!茯苓却已经有了心爱的男人。所以,对于皇上的好意,注定是不能回应的了!”我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遗憾。

他又笑,“叶随风!”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皇上叫团子­干­什么?”

“我问了他们,他们说,你根本没有男人。而你唯一在意的男人,就是叶随风!也就是你的十七弟!是不是?”他的眸中现着一丝暖暖的笑意。

我心里暗骂,好你个叶随风,居然把你老娘就这么给卖了!

“是啊!就是他!怎么了!不成么?”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淡着声道,“今后,你会想我比他想多!”

“”所以你才说我不想说,你便不问了!”却去问了两个孩子!

他高深莫测的看我一眼,淡着声道,“你自己想!”说罢,便将头埋进我的怀中。哑着声道,“不要再说让我生气的话!不然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之前还想杀我!”我忍不住咕哝。

“我控制了力道。那箭根本伤不到你!”他哑着声道。

“哦?皇上,您看叶随风长得像谁?”我的­唇­角泛着一抹残忍的笑容。

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道。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五回 团子是我的孩子!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侧着头思索。眸子却渐渐的眯起。他霍的起身,扶着我坐正,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他在我的脸上细细的打量,眸子里头的震惊越来越浓。几乎快要爆裂开来!

我朝着他点头,证实他的猜测。“我娘亲已经大去十三年,怎么可能再生下三岁的弟弟妹妹!事实上,他二人,正是我亲生的孩儿!”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不信,一丝震惊,许久才哑着声道,“这又是你另一个骗局么?”

挑起一边的眉头,我笑眯眯的道,“又一个骗局?你在说什么呢?皇上!对了!皇上,我一直忘了问你,我二人之间到底是何关系?为什么你见着我会这般!又为什么会说那些话!难不成,当年你跟我赌过钱?然后你输了!不服气才这么对付我?”

他的火眸之间一片冰冷。突然霍的起身,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我托着下颌,淡淡的轻笑。从他比平常重了三分的脚步可以看出,此时他很生气!那种怒意由心而发。几乎要爆裂开来!

我冲着他的背影直发笑。这个男人这个怒气发得当真是毫无理由。这样一来,我与团子们便能离开了吧!我淡淡的想道。立直身子,弯腰把地上的金蛇簪子捡起。以袖轻轻的拭净,对镜往头上簪去!

镜中对着自己一直发笑。团子这么好用,我早便搬出他们来了!他们曾帮我击退了不下数十位的追求者。仅有的几位牵存者都有着出人意料的意志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头皮突然一痛,我飞快的取下金蛇簪,发现我竟然不小心将头皮簪得破了!金蛇沾染了鲜红的血液,看来那般的触目惊心。

我一惊,正待说话,房门却被人怦的一声打开。炬皇推门而入,见着我手上沾血的金蛇簪子,脸­色­攸的一变。伸手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唇­,便这么落到我的头顶!他在­干­什么?我惊讶的想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温软的­唇­­精­准的找到我的伤口,轻轻的吸吮,我甚至能听到血液流入他喉头的声音!咕噜!咕噜!这种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我一惊,赶紧推开他,冷着声道,“你­干­什么!”

他不语,眸间的红意大盛,许久,竟似泛了一丝不样的黑气!霍地转身,他飞快的冲出门去!独留我一人立在当场!

看着手里的金蛇簪,却见沾在上头的鲜血已经慢慢的变成了诡异的黑­色­!那么来说,他同刚算不算帮我吸毒?为什么我一中毒,他立刻就知道了?

我想到他能驭红雷,徒手对着天空的那一抓,心里突突的跳着。

自那日之后,他便消失了!而我,则被软禁了起来!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可以逃,我却选择在此等候。我在等他把团子还给我。没有团子,我哪里也去不了!又吓退了一个。

等到得第十日夜里的时候,他回来了。带回一身的风尘。推开房门,他冷冷的看我,我也怔然的回望。他的眸间现着森然的怒意,并没有进屋的意思。许久,终于冷着声道,“是谁的?”

我一怔,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在问什么。“什么?”

他忍耐的环胸,靠在门边,冷然的看我,“我问你,这两个孩子是谁的!”

我眨眼,再眨眼,淡笑着指指自己的鼻尖,“自然是我的!”

他额头的青筋几不可见的跳动了下。朝着我冷冷一扫,“我说男人!是哪个男人的!”他的音调难得的提高了半分。红衣大袖下,他的指节握得发白。

我看他,淡笑着道,“­干­你何事?”

他的眸底一片漠然,挑起一边的眉头,声音冷得像一把冰箭。“我只是问我的奴,生下的小奴属于何人!既然你不记得那人是谁,便代表此事并不重要!那么,你叶茯苓生的孩子,叶随风生的孩子,都要世世代代,做我炬皇的奴!”他的­唇­角泛起残忍的笑意。那抹笑意那般的森然,几乎欲置人于死地!

我皱眉,“我以为这件事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你的奴契上头明明就写着叶城容然,与我儿子何­干­!”

他慵懒的道,“可是怎么办呢!叶随风在我的这里刺了一刀!”他将自己的衣服拉得开一些,长指指住那道已然成了粉红的­色­的­肉­疤。挑高眉头看我。“刺杀皇帝的罪名,本应该诛连九族。你呣子三人获罪成奴,已经是我网开一面。”他说罢,慢条斯理的将胸衣拉好。冷然的看向我。

我灿然一笑,“啊?可是皇上,怎么办,我们三个,都不是炬国人。与炬国没有丝毫­干­系!”

他侧过半边身子,整个人看来妖惑诱人。“是雷洛么?三年之前,他即回到了金盟部。说起来,我也已经三年未曾见到他了!而你那时又未死!我的孩儿又流掉了!是不是他?”

我迷惑的看他,许久,终于一头雾水的道,“谁是雷洛?”

他的眸子冷意更盛。“不是雷洛?难道是莫忧?之前你在莫王府出现!

”他轻轻的啊了一声,“我道为何你会在他的桔梗园出现!还在我进莫王爷府的时候正好把花催开!原来竟然是他!”他冷冷的笑了声。咬牙道,“早在你给他舔眼的时候我便不应该留他!”

我抓抓头,哑着声道,“莫忧?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略略闭眸,“那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似是终于受不了,大吼出声。

我局促的笑了声,“自打我有记忆起,他二人便在喝我的­奶­水了!我都不记得何时生过他们,又怎么能确定孩子的爹是何人!”

他一窒。似是终于想起我失忆的事。想进屋,却始终没有动。

过得许久,终于深吸口气,哑着声道,“既然不知,为何能确定他们便是你的孩儿!”

我摊摊手,“他们那么像我!我倒是想赖,我赖不掉呀!”

他霍的转身。留给我一个鲜艳的背影。踏着月­色­而去。

我歪着头,起身,追至门口,冲着他的背影大声的道,“既然是奴,那么,大奴跟小奴应该在一起的吧!皇上!”

他的脚步一顿,没有停住,直直的远去!

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接下来的日子,我被带着往皇城的方向而去。我们坐在马车里,他在我的对面,环胸而坐。眸底却一直冷冷的,也不跟我说话。连眸子都懒得抬一下。

他不说话,我更是无聊的透了!如果不是想着进入皇城可以见着我家团子,我才懒得跟他耗!

他并没有把我带入宫中,而是将我带到凤山之境的皇城别苑。一进屋,只见别苑里头被弄了个乌七八糟。他的­唇­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下。

团子们见着我,欢呼一声,两团火影便这么直直的冲到我的面前,对着我大声的叫道,“姐姐!姐姐!”

我心里一软。伸手一把将他二人抱了,大声的道,“大少爷!小姑­奶­­奶­!可见着你们了!”

我家小姑­奶­­奶­笑眯眯的道,“姐姐!这些日子逐云好想你哪!我刚刚还在跟随风念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妈妈!妈妈有没有生我们的气!唉唉!

可怜的人,又被无良的随风给抛弃了!”

我轻轻的捏住她的鼻子,淡笑着道,“哦?是么?是随风一个人的主意?”

随风挑高一边的眉头,冷淡的看我,又看看炬皇,淡着声道,“你二人终于达成共识了?”

我眨眼,再眨眼,侧头道,“什么共识?”

炬皇挑了挑眉头,淡着声道,“是的!”

我看看随风,再回过头来看看他,却见他二人眉目流转,传递着属于他们的秘密。我心里一阵不舒服。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他二人便这般了!随风应该是最不好相处的一个人才是!

逐云见他跟随风说话。便跳出我的怀抱,在他身边跳啊跳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喂!喂!妖孽!你跟随风说了什么?随风!你跟他达成了什么共识?难道他真的是逐云的爹亲么?”

他的眸子冷冷的瞥向她,那一眼如利箭袭身,逐云啊的尖叫一声,扑倒在我的怀里,大声的道,“救命啊!妈妈!妖孽要杀我!”

我怜惜的抱起她,淡着声哑道,“没有没有!逐云不怕哦!他只是看起来坏一点,其实不会杀你的!”说罢,我挑高眉头看向他。他也在看着我。

只是眸中的冷意却并未褪去。

“皇上,叶城叶思虑,叶如虹到访!”奴人高声通报。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唇­角染上一朵讽刺的冷笑,淡着声道,“请!”

他示意我三人退下。我也识相的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一路之上,便听得奴人窃窃私语。直道为何皇上刚入皇城,叶城便来围堵,如何如何!

长须老头拄了拐杖,一身鲜艳的红衣女人扶着他姗姗而行。老头见着炬皇,赶紧上前下跪,照理来说,这个时候皇帝应该让其免礼才对。可是,红衣妖魅的炬皇却只是撑着一边的额头,冷然的望着他。直到他行完大礼,才把眸光移开。

“参见皇上!”叶思虑哑着声道。

叶如虹也跟着跪道,“参见皇上!”

炬皇悠然的看着他二人,淡着声道,“原来是叶城城主与老城主到了!

怎么?朕何时回皇城,都在叶城的掌握之中哪!”这句话很严重!严重到他二人赶紧再度一磕到底!

叶思虑急切的道,“皇上息怒!我跟如虹实在是急得狠了!请皇上救救我家悠然!”说得此处,他哽咽了声,几乎落下老泪来。

炬皇没有动,便是连眸子都不曾抬得一下。只是淡着声道,“哦?”那个哦字后头的音调略略上扬。鼓励着叶思虑把话往下说。

叶思虑朝前跪走一步,飞快的道,“叶城王爷悠然,几年之前突染白头之症,久治不愈,大夫说,怕是只有两个月的命了!”说得此处,他突然停住。希冀的看着炬皇。大厅之中一片静寂,便是地上落下一片飞叶都能听得清楚。

炬皇淡淡的挑眉,“是么?药石难医,朕能做什么?”

叶如虹朝着他跪着行前一步,大声的急道,“此症唯有凤凰谷叶药奴可治!可是我们几次求医,都被她拒之门外,用尽办法,她只推说不知。我们知道,此事全由叶茯苓那丫头而起。若然她为了之前的事记恨在心,便把怒气撤到我们头上来便是!悠然他待她不薄,为了她数度与我们闹翻。至今不肯见容然!这般,我相信她定然不会见死不救!只要她允了,叶药奴定是能答应!只要她允了!”说得此处,铁娘子叶如虹哽咽了声。

“所以,你们此次前来,是来找她的?原来我的行踪你们了解得一清二楚!“他淡笑,“看来,朕的身边已经有太多的蛀虫!”

他二人一惊.赶紧跪地大声的急道,“没有!没有!皇上!我们也是急了!之前逐鹿部的大水那般的惊天动地。皇上又亲临现场。之后又要斩千门一­干­人等。如此重大的事,便是不出门,也能听到传闻哪!我跟爹爹听得茯苓没死,心里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是以,一得知她跟着皇上来此,便急急的赶来。只是盼着她能念旧情,救得悠然一命!”说处此处,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王爷死了,再挑一个便是,我记得叶城主生了好些个男孩!”他漫不经心的道。

叶如虹的面­色­一窒,“皇上!求您救救悠然哪!便是您不救,只让我们见见茯苓便好了!只消一面,便可以了!”

他淡笑了声,继续道,“其实叶城换个王爷并没有什么不好。你看!我与然妃成亲那日,他便给我一个下马威,告诉大家,一世不见然妃!他是王爷!叶城所有的事都是他说了算!他说不见面,便等于切断了然妃娘家的资助。他这种行为,让朕的然妃在宫里头等于是一个平头百姓。明明是叶城的女儿,却奇异的没有更多的银两。你说,这样的人,我救他­干­什么?救了他,不就不能如城主大人的愿了么?”

叶如虹赶紧匍匐于地,大声的急道,“皇上!不管悠然他如何待容然,他终是我们孩儿!叶城的王爷!求求皇上!救救悠然吧!”她说罢,拔下头上的发簪,披散着发,整个人形同疯­妇­。

叶思虑颤抖着道,“只要让我们见茯苓一面,其他的,我们便再不求了!”

他仍是不为所动。甚至淡着声道,“叶城之中,足以担当王爷一职的,应该还有一个叶释然。叶悠然未曾婚配。不若,便让叶释然来做王爷好了!

城主意下如何?”

叶如虹似是终于忍不住,朝着他飞快的跪行两步,大声的哭道,“叶城之中再无人能做得王爷!叶悠然之后,叶城便再无王爷!求皇上开恩,让我们见茯苓一回!纵是千般不是,我们也终是欠她!求皇上开恩哪!”

他面无表情的看她,淡着声道,“你想见的人,不一定想见你!”

我的脚轻轻的晃动,坐在梁上不为所动的看着地上的女人与老人。嘴一张,一颗花生米便这么抛入口中,面无表情的嚼着。

咯咯!咯咯!他二人似是吃了一惊,叶思虑大声的喝道,“谁!是谁竟然胆敢在圣驾面前这般的无礼!”

炬皇似是看不见我,只对着他淡淡的道,“哦?是谁?”这一声是谁,适时的提醒叶思虑,既然在圣驾之前,为何还敢这般大声的叫嚣。

叶如虹猛的抬起头来,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见着我坐在梁上,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二人,面­色­一红,赶紧大声的喊道,“茯苓!你竟在此!真是太好了!悠然不成了!你救救他!”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淡然的看她,双腿一直不停的踢腾着。长长的沉默。沉默到叶思虑终于忍不住,抬头对我大声的喝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见着长辈竟然便这般么?”

我眯起眸子,思索的看他,许久,终于轻轻的吐出一句,“什么长辈?

我认识你么?”

他一怔,几乎从地上跳将起来,“你少给我装蒜!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之前你还信誓但但的说你要毁了叶城,现在居然一反常态!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歪着头,掏掏耳朵,不甚在意的询道,“哦?是什么?”

他一窒,正待发作,却被叶如虹一手捉住。

“茯苓!不管叶城之人待你如何,悠然他待你是极好的。我只求你修书一封,送去给药奴,言明要救救悠然!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好不好?”她几乎卓微的求着我。

我不动声­色­的看她,突然喷笑出来,“大姐­性­子很怪,并不是说我修书了,她便会应承下来!有这种时间,倒不如买些好吃的东西给他,找个女人给他留个种,也就罢了!”

她一怔,突然冷冷的笑出声来,“看来,悠然这些时日念着的茯苓妹妹,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悠然他每日都很痛苦!那种明明知道自己的死期,也要笑着面对绝望的人生,你试过么?你明白什么!”

我冷然的看她,轻轻的托着下颌,淡着声道,“自有记忆以来,我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八岁的时候,叶药奴便告诉我,我一定活不过十八岁!这么多年,我几乎是一天天的数着日子,所以,这个世上没有哪个人能比我了解那样的感觉。等死?不!我从来没有!为了活着,我每月都要喝血。你知道血的味道么?那满嘴的腥味,还要担心他是不是有病!有好几回,因着误食了不­干­净的血,我病倒在床,几欲送了­性­命!每当病着的时候,便需要更多的鲜血来供着我!凤凰谷里头,这么多年来,大家都习惯了杀戮,不管看似柔弱的,还是强悍的,举起刀来便能杀人!都是为了我!”我的手冷冷的指着自己的心口。

他三人一动不动,便这么静静的听着我诉说。

叶思虑狠狠的一柱拐杖,大声的道,“你们这些女子天­性­好杀,将来必遭天谴!”

我挑眉,淡然的笑道,“天谴?若是天谴,多拉一些人下去陪我,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我的声音清清凉凉,多了三分的认真。却更让人悚然而立。

叶思虑大声的怒道,“所以我才不认你们这些人!”

我的眸中现着一丝鄙视,许久,终于淡着声道,“那就一直不要认,也永远也不要来攀关系!!”

他一张老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叶如虹一把拉住他,动情的对我道,“我知道你恨我们,可是呢,悠然他是无辜的,所以,你会救他的,是不是?”

我冲着她一笑,突然一跃而下。立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捏了捏她的下颌,再松开。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好漂亮的脸!”

她的面­色­一变,赶紧立直身子。我冲着她淡淡一笑,“只是赞你漂亮,何必如此害怕!”我立直身子,慢吞吞的往厅外行去!我的表现再明显也没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我拒绝!

他们明白了,炬皇也明白了。因为我听到他的声音淡淡的微扬,“现在你们可以死心了?”

身后传来哭声。抬头淡淡的望着天空。有什么好哭的?人还没有死,现在这个时候哭,有什么意思!

等到得第二日的时候,叶如虹便上门疯了似的寻事,叶悠然,大去了!

遇刺身亡!很奇怪,明明便要身死,偏生就是有人等不到那一天,硬是要先他一步,置他于死地!

叶如虹披散着头发,疯了似的冲着我大声的嘶吼,“你凤凰谷见死不救,你们会有报应的!你们会有的!”

我淡淡的挑眉,“他死,于你只是去了一个绊脚石,为何竟便这般的痛楚?而且,他是被刺,与我凤凰谷何­干­!”

叶思虑恶狠狠的道,“叶城便是因着叶悠然为王,才得保至今日!你明白什么!我们使尽千计都要保全悠然,却不料到得皇城竟是被人杀死!罢了!时也,命也!我们走吧!好好的送悠然一程!”

他二人一走,我霍的起身,回至我呣子三人住的小院。推开房门,环胸冷冷的看向那个也是一身青紫,正陪着我两个孩儿一道玩耍的人淡道,“马上就要发丧,你要不要参加自己的葬礼?”

女人慢慢的回过脸儿来,那张脸儿赫然与我的一模一样,正是刚刚被断定死去的叶悠然。此时,他正严肃的看我,一本正经的道,“参加自己的葬礼,我会很伤心!”

团子笑眯眯的道,“是啊是啊!悠然爹爹说,他不要再当什么王爷,他也不要管什么叶城!从此之后,他要跟在姐姐的身边,做姐姐的影子!”

“叶城的王爷,真是太胡来了!”我不由的冲着他直摇头。

他笑眯眯的道,“有什么关系的!反正,也只有两个月而已!这两个月当中,还不能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么?”

我一窒,声音里头有着一丝的暗哑,“原来你喜欢的事便是穿个女装!”

他一笑,“唉唉!这么多日子不见你跟两个小宝贝,我心里很想念哪!

是不是?随风,逐月!”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这个人,正是我有记忆以来头一个认他们二人做孩子的那个。也是跟他们最亲的那个。因着那张该死的脸跟我一模一样!

随风不动,挑高眉头看着他。逐云则咯咯的笑出声来,“是啊是啊!我也好想悠然爹爹哪!只是逐月还是喜欢原来的那个悠然爹爹,好漂亮!漂亮得不似真人!看着悠然爹爹,逐月便想起了随风,大约随风长大之后也是一样的吧!嘻嘻!”

他皱眉,“爹爹可以叫,不过,把悠然两个字去掉!爹爹现在不能穿那种衣服哦!不然被皇上发现就惨了!”

我进屋,要笑不笑的看他。许久终于承认,“他已经知道团子的事,大约不会老来的吧!这个世上有几个人喜欢做便宜老爹的?”

他眯眼看我,突然一笑,“我收回那句话!你把我的簪子给我!”

我一怔,“什么话?”

“我之前跟你说过,要跟你一起死去的话,现在不作数了!之前你说你十八岁便要大去,可现在不是了!你要长命百岁,我呢!我就只有两个月了!”他冲着我一笑,脸­色­有着一丝苍白。

我朝着他眨眼,一秒,两秒!三秒!

他淡着声询道,“还是那个问题,你爱自己么?”

我心里一凛,这个问题,他每次见面都会问我。而我从来没有一次正面回答他。这一回,我仍是聪明的闭口不言。许久,他的眸子终是现出一丝失望来。

“你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爱呢?”扯扯­唇­角,他气哼哼的道。整个人看来失望极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六回 孩子是叶悠然的!

我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爱呢?之后的时间,我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可能爱上别人呢。眼前的叶悠然虽然爱自己很多,可他对我的情意也是昭然若揭。

那个人自打那日之后就再没有来过。叶悠然的身子并不好,虽然曾经习得了一些轻功,可仍算是个弱质纤纤的男人。看到他镇日咳嗽,便想到小时候的我!之前我天天数着日子等死,现在呢,同样的一张脸,也是一样在等!

随风与逐云见他如此也不是太缠他。

他一身的白衣,白发以墨染黑。散在他的身后。坐在漆黑的夜里,淡淡的抬头,望着满天的星子。踏着星光,我坐到他的身边。

许是夜寒了,他轻轻的咳了声。淡着声道,“茯苓!你看天上的星星!

忽闪忽闪的!是不是很美?今日之前,我以为这个世上最美最好,便是我叶悠然,可是呢,我却发现,原来这个世上与我一般美好的女子,竟然还有三个!不知道为什么,小的时候起,我便很讨厌容然,表面上待她很好,暗地里却老给她使坏,可见着你却不一样,明明大家长得都一样,为什么我一眼就能从人群之中认出你呢?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你才是我的双胞胎的妹妹!

可是呢,我又不想你是我的亲妹妹。很矛盾的吧!”他侧头,灼灼的看向我。

我一窒,淡着声道,“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他轻轻一笑,“我不累!我明白,在这种时候跟你说这种话极不明智。

我也没有奢望你会回答。可是呢,人在马上快死的时候,总会想着一些生前得不到的东西,哪怕只有一句也好!你告诉我,你爱不爱自己?”

不知为何,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一阵阵的抽痛。“我明日给大姐修书。”我淡淡的道。

他一窒,­唇­角却染上一朵绝望的笑意。“之前求见大堂姐的时候,她给我送出来一张帕子。你看!”他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的锦帕来。上头的字迹龙飞凤舞,正是大姐的笔迹;凤凰谷白头之症,唯叶剑本人可医。好好准备后事。时间是两年之前。

也就是说,两年之前,叶悠然便被断了死刑!我的泪水,便这么落下来。滴在白­色­的锦帕上,晕染开淡淡的咸涩。我是凤凰谷的人,自然知道这白头之症的厉害。手,不自觉的掠了掠额边的墨发。淡着声道,“原来连大姐都没办法解哪!”唯一能解的父亲,音讯全无。

他一笑,拍拍我的手,“你知道的,人哪,绝对不能太漂亮,漂亮过头了,就连苍天都会妒忌起来。早早便把我收去做了女婿了。哈哈!”

我反手,捉住他的手,淡哑着声道,“总有办法可想的!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想办法,可好?”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轻轻挣开我的手,“这些年叶城几乎倾了一城之力,都没有找到办法。不然,他们也不会拉下老脸来求你了!”

我一怔,突然心烦意乱起来。“难道,就这么等死么?”

他轻轻的摇头,哑声的道,“这个世上我还有未了之事,便是你一直没有回答我那个问题,你到底爱不爱自己!”

见我不语,他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原来你还想着那个人。”

我皱眉,头一偏,淡着声询道,“”哪个人?”

“你喝下忘情弃爱药之前,给他们起了这样的名字,我就明白了。叶随风,叶逐云!合起来,便是云风二字。这些年你的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条件好的,痴情的不计其数,可你始终未曾动心。想来,也只有那个人能得你全心会意的爱了!”他淡淡的摇头,颇有惋惜之意。

我歪头,“我根本不知道动心是何种感觉!因为当我心里不舒服的时候,随风与逐云总也会呆在我的身边。因为看过了他二人纯真无垢的笑脸,旁的人,便真的不能入眼了!”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大声的道,“啊!难道你真如承喜所说,我是自恋狂的话,你就是恋童癖?”

我冲着他狠狠一瞪,“叶悠然,你给我一边玩去!你是自恋狂就是真!

我是恋什么童!我是爱自己的儿子女儿!有什么不对!”

他又朝着我笑,一扫刚刚的忧郁弱态,在星光之下,整个人看来神彩飞扬。又恢复到平常的那个叶悠然。“是啊!只是我们家的茯苓妹妹,还没有找到足以让她心动的对象罢了!”

我冲着他一笑,没有吗?或许吧!我二人便这么坐在园子当中,静静的望着天空。这也是我得知他的死期以来,头一回出房门,头一回这么安静的坐着。“夜深了,你早些休息了吧!”我淡淡的道。

他冲着我一笑,“你怕被人看见我们坐在一起?没事的,叶悠然已死,这个世上再没有叶悠然这个人!”

“哦?为什么我就能看得见呢?”男人的声音冷冷的扬起,我二人皆是一惊,回眸处,园子里头暗夜深沉,只能隐约见着一双火红的瞳孔朝着我二人冷冷的看过来。他的目光很冷,如同冰箭穿心。我整个人不由的寒毛直竖。

男人慢慢的从黑暗之中走出来,赫然便是炬皇!此时,他依旧一身的红衣,整个人看来如同黑暗中跳动的一簇焰火,冷然,却绝艳。“叶悠然,原来你竟是装死!怎么做着叶城王爷不耐烦,想提前到森罗殿上去报道么?那我不介意送你一程。”他的眸子似有若无的扫向我,又再度移开!

叶悠然哈哈一笑,“唉唉!原来竟是皇上到了,只是借你的别苑躲躲,不要这么小器哪!”

“可你躲的地方不对!”他冷然的看着他。眸间的红意大盛,似是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我坐在一边,无所谓的看向他。他的火眸略略一黯,又快速恢复。手,却已经不动声­色­的按上了叶悠然纤细的颈子。“让你躲可以!不过,不能在她的房里!”

叶悠然笑眯眯的看他,完全无视他的怒气,打趣道,“为什么?她是我的堂妹哦!我不能进她的房,难不成你能进?”

他面­色­一窒,火眸危险的眯起,怒着声道,“叶悠然,不要一再的挑战我的怒气!!”

叶悠然又笑,“不敢不敢!我哪里敢挑战您的怒气哪!您是皇上!您是皇上也!”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角边上的血­色­凤凰一跳一跳的。

我起身,淡着声道,“你们聊,我先回屋!”

他怒眸一睁,一把将叶悠然扔到一边。伸手,一把捉住我的手臂,冷清清的道,“你要去哪里?”

我手一挣,淡着声道,“皇上,奴婢回屋去了!请皇上也还早点休息!

”我说罢,便转身回头,不紧不慢的朝着屋子里头行去。

“你想不想做主子?”我听见他在身后哑着声轻轻说了一句。

我的脚步一顿,只三秒的时间便继续往前走。冷冷的丢给他两个字,“不想!”

他一个闪身,立到我的面前,森冷的看我,“既然你不愿做主,那就做好一个奴该有的本份!”说罢,便要来抓我。我一个侧身,堪堪避过,他却不放手,一拖一拉之间,一个旋身,便这么从背后拥住了我。

他微凉的鼻息喷在我的耳后,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唇­似有若无的靠在我的颈子。我浑身一僵。大声的道,“叶悠然!快来救我!”

叶悠然真就一个闪身,立到他的面前,负手而立,冷然的看他。“走开!不要逼我杀你!”他在我的颈间冷然的道。

叶悠然冲着他淡淡一笑,“怎么?茯苓!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跟你求亲哪!他问你这个奴,说你要不要做主子!而你拒绝了!于是恼羞成怒!唉唉!你知道的,要拒绝一个皇帝,多么的不易哪!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所以,茯苓!我也要正式的问你一句,你爱你自己么?我二人之间,你选择谁?”

红光染得天空红了半边。猛的一张手,轰隆隆!天空开始下起红雷。

“皇上发怒了!这个世上呢,也没有人跟皇上抢女人,可就是因为我活得不耐烦了,反正也活不长了,争一争又有何妨!如何?茯苓!你的意思呢?”他笑眯眯的道。

身后的人手下的力道重了三分,我的眸中带了三分笑意。这个叶悠然,胆子真是好大!居然胆敢挑衅炬皇!我轻轻一笑,想挣开他,却发现竟被他拥得更紧。心里不由的恼羞成怒。

抬脚,狠狠的朝着他的黑­色­大靴踩下去,他没有动,­唇­却惩罚似的印上我的颈子,张开­唇­轻轻的啃咬。我一惊,大声的急道,“我非得选一个么?”

叶悠然仍然在笑,哑着声道,“喂喂!好歹我这个情敌还在这里的好不好?我是情敌,又是小舅子,你好歹避个嫌!”

他不理他,固执的在我颈子上吸吮。似是宣告所有权一般!我冲着叶悠然一笑,淡着声道,“叶悠然,你不是要知道么?那么,我来告诉你,我喜欢我自己!”

叶悠然突然高兴的跳起来,猛的飞奔过来,大声的笑道,“皇上!您输了!她答应了我的求婚!哈哈!”

他终于住了口,抬眸冷然的看向他,再看看我。冷着声道,“哦?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笑,伸过手来,无视他恶毒的注视,一把牵住我的手,把我从他的怀中拉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立在他的面前,大声的宣布,“我问她,爱不爱自己!她说爱!你再看看我二人,是不是跟照镜子一样?所以,爱自己就等于承认爱我!爱我,就代表了她的决定。她要嫁给我!哈哈!”从他激越的脉搏,我知道他此时激越的心情!

炬皇的眸子如同一柄猝着冷火的冰箭,直直的刺向我二人。“哦?奴人又怎么能自行婚配呢?”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坚定的道,“话已出口,决不反悔!”也就是说,我会信守承诺!

他冷冷的看我,突然一把捉过我,怒气腾腾的离开。叶悠然在身后大声的道,“喂!你怎么能这么­干­!臣子妻,不可戏!你个­色­皇帝!”

他很生气!虽然跟在他的身后,我却仍能感觉到他勃然的怒意。这个人,好像很容易生气。自打见着我开始,就一直不停的生气。有什么好气的!

不过答应了叶悠然的求亲而已。

掌心晕了掌力,想朝着他拍过去,他却突然停住,喘了两口气,猛的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一把搂入怀中!

他的头埋在我的发间,深吸口气,冷声道,“他刚刚,说的是真的么?”

我皱眉,轻轻的椎开他,淡漠的道,“皇上,这好像不是皇上应该关心的问题!皇上更应该关心宫里头的娘娘们,还有国家大事,而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奴人说的话!”

他一窒,咬牙道,“我跟你说过的吧,奴人便要有奴人的样子!既然我是主子,那么,我便要改变你现在的­性­质。我要你做我侍寝的奴!是问,这样的你如何与叶悠然成亲!”

我一惊,正想动作,却被他一指点倒,他一把打横抱起我,朝着最东边的院子里头而去!我的瞳孔一阵收缩。小声的,急切的道,“炬国的皇帝妃子一大堆,怎么就非要一个奴来侍寝?”

他冷冷一哼,淡漠的道,“我之前问你要不要做主子,是你自己不要做,那么,我便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来待你!”

说话间,他已经踢开房门,这间屋子很大很宽敞,最奇的是,屋子里头隔了一个小小的隔间。看来便像是专门给奴人住的。

他见我的眸光看向那处,­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那里曾是你住的地方,你要不要想起来?”

我挑眉,正待问话,他却已经一脚踢上房门,将我带入那个房间,这个房间很小,可该有的东西都有了。这个时候,我应该害怕才是,一男一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共处一室,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竟下意识的认为他不会伤害我!

是因为之前炬水之上的那一场绝命的追杀么?明明说了要杀我,他却用了不是箭的箭。明明说要让我做他的奴,他却从来没有让我做什么粗重下贱的活计。所以,我竟是不怕他!

他让我立着身子,伸手托起我的下颌来。然后低头,吻我。他的­唇­很冷。似是在冰水里浸泡过一般,与刚刚印在颈间的截然不同。那个吻,带了些微的处罚,而这个,则是带了一丝急切,一丝怒意。

我不能动弹,浑身不可抑止的颤抖。泪水便这么决堤而下,又被他吻去。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只是一味的哭着。

他在我耳边小声的,温存的道,“别哭!”

我想摇头,可却只能不停的落泪。他用吻解开我的衣衫,拥着僵直的我倒入床铺,伸手挥下床帐,接着再度吻住我。然后,他扯开袍摆,轻轻一动,便这么进入我的体内。

刹时之间,委屈如潮水涌来。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待我!我明明已经答应叶悠然了!他却当着叶悠然的面把我劫来此处!他是土匪,还是皇帝?

他沉沉的轻吟,在我的体内飞速驰骋,黑暗之中,那对火眸一直注视着我,像是要把我的灵魂看透一般!

我破碎的哭着,此时才想起,怎么我竟跟他在一起了!怎么可能!我不能接受!­唇­一张,猛的呕了一口秽物出来,他一惊,一个翻身而起,赶紧扯了一块布巾来,为我轻轻的拭去。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把我当成什么在摆布了!

”我咬牙怒吼。双眸几乎滴出血来。

他的眸子一黯,“你刚刚,是因为讨厌我才吐出来的么?”

我怒着声道,“是啊!我讨厌你!讨厌你!”

他一怔,突然僵硬起来,取下金丝腰带来,将我的­唇­绑了,让我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然后,再度继续未完的动作!他很因执,从这件事上,我可以看出。我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强行与我一道,共效于飞!

这一夜,我的泪几乎流得­干­了。不止一次的骂自己,为什么要来炬国。

为什么要来炬国呵!

等到得第二日的时候,我的身上几乎尽是淤伤。四处是青紫的指印。脸上甚至血渍斑斑。他,背叛了我的信任。我以为他不会伤害我。至少来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应该根本不屑做这般的事,可是,他却毫不犹豫的做了!

而且是以那样粗暴,那样让人怒火冲天的方式!这样的人,应该是骄傲的,这般骄傲的男人,怎么就会这般待我!

绑­唇­的丝巾上头沾染了点点血渍,是我咬­唇­的血渍。我怎么能对得起团子!对得起叶悠然!

“”你是变态!这么多的女人等着你宠幸你不会去宠,非要来跟我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来纠缠,我讨厌你!”我咬牙,冷声怒道。

他眸光一黯,又迅速恢复,冷然的直视着我,“你可以试着再激怒我!

叶茯苓!你不是问我,我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么?那么我现在来告诉你,我二人,便是这样的关系!昨夜我对你做的,只是当年你对我做的冰山一角!

我只是仿效而已!”

我咬牙,“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昨夜做的事,女子怎么可能对男子做!”

他惨然一笑,伸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发,淡着声道,“你的发,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是什么?”

我的眸间现出一丝狼狈来,冷然的道,“现在,解开我的|­茓­道!我的孩子跟叶悠然都在等我!”

他浑身一僵。霍的起身,怒眸直视,“经过昨夜,你还要嫁给叶悠然?”

我回望着他,“话即出口,绝不更改!”

他的红眸细细的眯起,突然冷笑一声,咬牙道,“不必那么麻烦!杀一个已死之人,再简单也没有。你同意么?”

我冷眉一挑,“你要杀他?”

他没有回答,眸底却现着决然的杀意。

我一笑,“你杀了他,那我也是他的未亡人。你尽管杀!”

他的眸子冷冷的眯起,伸手,轻捏我的下颌,“这么坚决。这两个孩子是他的?”他的眸中现了一丝了悟的怒意,又立刻隐去,恢复平时的淡漠。

“我道为何他二人与你这般的相似,却原来,他二人的爹,竟然便是叶悠然!所以,他二人像你也是这张脸,像他也是这张脸!”说得此处,他终于沉不住气,霍的起身,“我道为何当初他竟为了你,跟然妃决裂!原来竟是这般!明明知道我在寻你,却隐匿不报。这样的人,留他何用!”

我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如果叶悠然是孩子的爹,那么就能解释,为何两个孩子这么像我!甩头!怎么可能!我生的自然像我!

见我不语,他更是怒火冲天,伸手紧紧的捏了我的下颌,淡着声道,“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

我抬眸,终于冲着他一点头。“是!孩子就是叶悠然的!”

他的火眸刹时之间凝结成冰。霍地立直身子,将艳­色­的红衣穿好,墨发流泄在他身后,转身,回头,他淡着声道,“叶茯苓!我问你最后一回,你要不要做主子!”

我一怔,似是未料到他竟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见我没有说话,他侧头冷然一笑,“我知道了!那么,你就等着为叶悠然与你的两个孽种收尸吧!”

我一惊,大声的道,“你要­干­什么!你疯了!!”

他不语,蓦的抬腿,不在意的朝着门外而去!他要杀他们了!我差点晕死过去。想一想!总有办法脱困!宁神闭目,努力回想惊天谱上的文字。其中有一段是写冲破|­茓­道的。

默默的念着口决,感觉周身的力量慢慢的集中到胸腹之间的一个点上,那里血气阻滞,我集中­精­神,猛的一个使力,积蓄在那里的气道被我猛的冲开。我喘口气,起身披衣。一个轻身,飞身纵出。

此时的他正伸出一只手来,掐住叶悠然的颈子高高的举起,火眸之间红意大盛。另一手则晕满了红­色­的光,眼看着便要朝着叶悠然狠劈过去。两个孩子则好奇的在一边观望。眼底眸尖没有一丝恐惧。

我一个飞身,整个人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挡到他二人面前,嘴里却在急着声道,“不要杀叶悠然!”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冷意森然的看我,“哦?看来现在的体质很好!居然已经可以自己冲破|­茓­道了!你越是要救他,我便越是要杀他!”他的手冷冷的扬高,眼看着便要朝叶悠然拍下。

我大声的道,“不是他的!孩子不是他的!”

叶悠然整个人在空中踢腾,听得此处,轻轻的啊了一声,“什么不是我的!就是我的!这两个孩子就是我的!”

他整个人看来柔和了一些,哑着声淡道,“真的不是他?”

“不是!”

他的手一松,叶悠然便一下子掉到地上,抚着颈子猛咳。我赶紧奔过去看他,急声道,“悠然!你怎么样了!”

他吐出一口鲜血来,“我没事!你不要着急。怎么你的­唇­角有血!啊!

你的颈子里怎么都是伤!他做了什么?”他大声的惊叫起来。

“悠然,我们立刻成亲,好不好?”我轻轻的抚着他的墨发。

他一怔,眸子不由自主的扫向身后的炬皇。

他不语,从头上抽了金簪来,凑到­唇­间,一曲碧海潮声曲,便这么从他的­唇­间缓缓流泄而出。那音波似大海的碧波,轻轻的拍击着海岸。笛声时而温存,时而激越。听得此处,我的­唇­角终于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

曲调稍停,一道红光朝着我的后背直直刺来,我飞快的闪身,一把将叶悠然推上前去,红光透胸而过,他轻轻的啊了一声,不可置信的低头,轻抚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竟然没有一丝血液!猛的,那入胸而过的红光突然变成一条细小而赤红的蛇。赤蛇突然缩入他的胸膛,消失不见!

两道火眸朝着我狠狠的刺来,“你刚刚,­干­了什么!”他的声音极冷。

叶悠然苦恼的看我,“这么一来,我不是中了与你当年同样的蛊么?同生共死?就我们俩?”他指指炬皇,再指指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皱眉,“这是血蛊!只是与我之前中的有所不同而已!”

逐云笑眯眯的道,“啊啊!这么一来,只要炬皇不死,悠然爹爹就不会死了!太好了!悠然爹爹!”

随风也掩口,“姐姐的致命蛊,对于你来说,却是救命蛊。之前大妖有跟随风提过,既为同生共死,那么,此蛊便只能下得一回。且对象只有一个!姐姐中此蛊时的差错是,姐姐比他们小了两个月。也就是五月初八的生辰,可是悠然爹爹却是与那个叶容然同一天,甚至是同一个时辰生的!所以,悠然爹爹好牵运!”

炬皇的面­色­差极,“设计我给他下蛊,你还有什么面目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七回 条件是你做主子

“我只失了两年的记忆!”我淡淡的提醒。

“哦?那么,你一再的问我是谁,不是显得很可笑?”他轻扯­唇­角,冷然的道。

我冷哼了声,“事实上是,皇上当年还是个黄毛小少年,现在呢,老了!”

他狠狠的看我,淡着声道,“你在说谁老了!”

我冷冷的打量他。不必说话,便已经把这件事情说得诸楚。叶悠然一个飞身,跃入我们之间,有意无意的挡住我。固执的与他直视,“皇上,如果没什么事,我与我的妻儿便告退了!”他说罢,略略低头做出一个有礼的姿势。然后,拉住我的手,回头,转身。

我一家四口,便这么大摇大摆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没有动。似是浑身僵住了一般。一路之上,我走得飞快。心也跟着跳得飞快,生怕他又突然发难。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动。

叶悠然­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我一行四人,终于出了他的别苑!我欢呼一声,低头抱起­肉­团子,­肉­团子似是感染到我的喜悦,趴在我的肩膀上不出声。

叶悠然扛起另一只­肉­团子,我二人慢慢的沿着炬水而行。叶悠然很高兴,话也很多,因着能活命的关系。索­性­把团子往我手里这么一放,朝着炬水扑通跳将下去。他的墨发在清冽冰冷的炬水里头渲染开来。破水而出,他的发­色­已经恢复成了雪白无垢。他看来便如同一个雪亮的妖­精­,他朝着我灿笑了下,炫惑了我的双眸。

我看着他的白发,神­色­轻微的黯了下。却又立刻振作。明明看来是少年,却得了那般的病症。

“悠然爹爹好漂亮!嘻嘻!跟茯苓姐姐一样漂亮!”逐云笑眯眯的道。

我的眸光淡淡的扫过她,淡着声说了一句,“多嘴!”

她小嘴一扁,似是终于记起,自掩­唇­做了哑口葫芦。他从水中一跃而起,笑眯眯的道,“那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叶城我不回去了,不如我们回凤凰谷好不好?”

我抿­唇­,轻然一笑,“叶城,是你的哪!怎么能不回去呢?至少来说,也要让他们知道你活着的吧!”

他挑起一边的眉头,眸间剂时染了一层寒霜,“我不想一直做人家的保

命符。既然已经重新活过一回,那么,我便再不是叶悠然。”

我淡淡的挑眉。“哦?我把你勾引走了,不知道叶如虹会不会拿把刀把我剁了!”

他的­唇­角一勾,“他不会剁了你。”

远处传来得得的马蹄声。我二人浑身一震。正待动作,却见一道蓝­色­的火焰骑着马儿朝着我二人飞奔而来。我二人互看一眼,一个抱了一个团子避到一边,男人很高,也很漂亮,经过我二人之时,一双爱笑的眸子突的现出一丝喜悦的光来。

一拉马缰,他调转马头,朝着我二人奔来。叶悠然讶了声,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显然是识得他的。避,是避不开的。那就索­性­不避!他的眸光一直锁在我二人的面上,马儿每走一步,他的惊讶便更显一分。

“叶茯苓?”他轻轻的唤了声。声音里头似是有着无尽的不可置信。我二人互看一眼,我挑高一边的眉头,淡着声道,“你是何人!”

他轻轻的啊了一声,围着我慢慢的行着。逐云见着他,气哼哼的道,“好讨厌的目光!妈妈!为什么他一直看着你!”

他似是此时才发现我怀中的逐云,眉头轻轻一挑,淡笑着道,“原来传闻是真的!你真的带了两个孩子回到了皇城!”他的眸子似有若无的扫向叶悠然。突然淡笑起来,“这不是叶城的死鬼王爷吗?怎么有何心事未了,竟然还在此处流连不去?”

叶悠然冷冷一哼,扬声道,“我道是谁,竟然是雷洛!好好的给我装什么帅!赶紧下来把我家儿子抱着!”

雷洛一笑,一个翻身下马,真就伸手要抱随风,随风却躲在叶悠然的怀里不出来。一对眸子充满敌意的看向他。

他­唇­角的笑意更大。“看来他二人都不喜欢我哪!跟你娘亲一个德行!

”他转回身子,笑着看我,“当年,你的娘亲便是应承了我的婚约之后,立刻就逃走了!”

我一怔,皱眉低头,淡淡的回了两个字,“是吗?”

­唇­角一勾,他靠得更近一些,“看来,你真的已经失了记忆。不然,依着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从皇上的别苑里头出来,若然不是忘记,我便再也没有机会接近你!”他侧过头,大声的道,“叶悠然!你把孩子放下,我带她回金盟部!”

叶悠然一窒,跳脚怒道,“喂!你讲不讲理!问都不问她一声就要把她带回金盟部,你疯了么?你可知道她刚刚已经答应了我的求亲!”

他冷冷一笑,淡着声道,“我有婚书在手,你呢?你有什么?”

我皱眉,突然冷着声道,“他有我的承诺在口!”

他又笑,“你要嫁给他?你在开什么玩笑!一直以来,我的对手都不是他,你怎么能嫁给他?”

我歪头看他,“我不管你的对手是谁,事实上就是,我要嫁给他!”

他一窒,眯起眼睛,突然大声的笑起来,“­性­子变了好多!只是为何还是没有爱上我!”

我淡淡的看他,转头看向叶悠然,我淡着声道,“我们走!”

叶悠然冲着他一笑,与我一起离开。走得十步,他的声音从身后淡淡的微扬,“那我只好通知叶城不必换王爷。”

叶悠然一窒,生生的停了脚步。

我的­唇­一动,淡着声道,“那你就去说!正好落个欺君之罪!悠然,你看叶城会不会因为这个把你杀了?”

叶悠然苦恼的皱眉,“旁人我是不知的。可是呢,我娘亲一定会!”

雷洛长长的叹了口气,“炬国留不住你,皇上留不住你,我也留不住你。到底什么,才能留住你呢?”他说罢,从怀中取出两串桃核珠子来,放在掌心,慢慢的行到我的面前,哑着声道,“这是你当日吃酸桃的时候吐出来的核。我一颗一颗的包起来,然后用洗­干­净,然后再一个个的串成避邪的珠串,本来想要给你的两个孩子戴的,结果,却一直没能送出去。现在见着你,便给了你罢了!”

我怔忡的看着他手心的桃核。心里不知道为何突然酸酸的。

逐云冷哼道,“只是桃核而已,有什么奇怪的!又不值钱。换成金子的我就要!”

随风不语,挑眉冷然的看着。

雷洛的眸子一黯,大手轻轻合拢,将两串桃珠子依旧收入怀中。素闻金盟部很有钱,此人又是王爷之身,竟然带着这样不值钱的小物件,看来对他很是重要!

他不语,双眸灼灼的看我。

“你看那双眼,明显就是一对桃花眼。太讨厌了他!”逐云冷哼。“妈妈,我们赶紧走!不想看见这个人!”

收敛心神,我略一点头,与叶悠然一起离开。

叶悠然小声的道,“就这么走了,没事么?雷洛会不会想不开!小宝贝们,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他?没有理由啊,他长得虽然没有本王帅气,可也算是四大王爷之一,堪称人间绝­色­哦!”

随风冷哼道,“一对桃花眼!绝对不安全!”

我淡淡一笑,“为什么你二人都不喜欢他的桃花眼呢?有什么不好,姐姐我也是桃花眼哦!”我说着,对他二人眨眼。

“他的眼睛一直朝着姐姐看。那种眼光,会让人心怦怦直跳,之前没什么,现在你已经有了悠然爹爹,此事就绝对不行!”逐云冷哼。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我说逐云,你不会是看了他的眼睛之后,心怦怦直跳了吧!”天哪,她才多大!

她怒眸一睁,眸子里头晕满了红­色­的火焰,威胁道,“娘亲,我不介意现在把你送下炬水洗个澡!”

她发怒了!我连着声道,“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我不说就是!”

他说他有婚书,不知为何,我心里一直对他手里的两串桃珠子念念不忘。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心底深处这么酸酸的。这让我想起什么了么?罢了!想起想不起,都无所谓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不由的回头,却见他仍立在原处。怔忡的看我。见着我回头,眸底现着一丝惊喜。­唇­角略动,想说话,我却立刻别开眼!

逐云看看我,突然伸手将我的眼遮了,大声的道,“不许看他!”

我一笑,“是!小姑­奶­­奶­!”

此时,天空再度下起红雷。我跟叶悠然互看一眼,很想骂人。明明已经放我们走了,结果又成了现在这种局面!身后马蹄隆隆,我二人各抱了一个孩子沿着炬水飞奔而去!红雷跟马蹄几乎是追着我二人而来的。

叶悠然突然惊叫一声,将团子放下,捂着心口直喘气。我眯眼,喘气的道,“心口疼么?”

他的额头上尽是冷汗,脸­色­有着一丝的苍白,哑着声道,“有一点。”

那不是一点!我心里自然知道。那怎么可能会是一点!那种疼痛如针刺蛇咬。绵绵密密。怎么可能会是一点!

“看来我们还是走不得。蛊主在召唤悠然爹爹!”随风淡着声道,“我说怎么能这么简单就让我们离开!果然来了!”他看着天空。

此时马蹄声已经近了,二十几匹骏马骑士将我四人围在中间。“皇上有旨。让叶悠然即时回皇城述职。并且赐婚右相左大人之千金,即时迎娶!”

叶悠然眉头一挑,轻轻的笑了声,“唉!我就知道逃不掉!”

青年的红衣将军淡淡一笑,“恭喜叶王爷,右相千金听说是炬国第一美人。求亲之人数不胜数。她却一直眼高于顶,右相大人也几次荐言,说是要将此女嫁了给皇上做妃,与那宫中的然妃一争长短。皇上一直避不回答,此次突然赐婚叶王爷,想是对叶王爷重视已极!”

重视到把自己不要的女人扔给他!他摆明跟我过不去!我挑眉,淡淡的看向叶悠然。血蛊是不能违了蛊主的意思的,“那便只好回皇城去!”

叶悠然为难的看我,“可是!我已经对你求了亲!”

“我也答应了。可是呢,悠然,我若是跟你一起,你便会一生心痛不止。甚至有可能被蛊主杀死!罢了!你随他们去吧!”我淡淡的道。

他一窒,向我跨前一步,“茯苓!!”

我冲着他一笑,“不必自责,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我甚至能看到一行二十几骑按着剑柄的手!此时若然不走,他极有可能被人斩杀在此!

青年将军一笑,“是啊!王爷,与我们一起回去吧!”他的手略微松动了下。

果然是来杀叶悠然的!我心里骇然。“孩儿们,我们走!”

我说罢,便把随风从叶悠然的手里接下。依旧沿了炬水慢慢而行。身后的红雷一声响似一声。随着红雷,炬水也开始爆涨。他是有病吗?我开始喘气。矮下身子,将孩子们放下。

随风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小声的道,“你怎么了?”

我的面­色­现着一丝苍白,轻轻的摇头,“没有!我们走!”立直身子,拉着他二人的手,我三人再度离开。

他追上来了!我知道。他就在身后,我也知道。那种感觉如同芒刺在背。可是我却无力管他。

他不紧不慢的跟着。我目执的走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炬国!离开他!

逐云见我这般,小声的道,“娘亲,我可以自己走的!”

“不必!娘亲没有这么老,还背得动你们!”我仍自固执的不停脚步。

带着两个孩子跑路,真的很吃力!额头满是冷汗,我突然住了脚步。将他二人放下。霍地的转身。后面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很好!知道躲了是不是?我怒火冲天。再度回头,拉着两个孩子往前走。他仍在后面,虽然没有说话,也没见着人影。可我就是知道!两个孩子也聪明的不出声。随着我一道离开。

脚下突然一绊,直直的朝着地面倒下。随风跟逐云见我这般,大声的哭着。我想动,却只能这么趴着。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男人靴子,立到我的面前,停住。

我的­唇­角勾暗自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猛的朝着他的大脚狠刺而入!他没有动。血汩汩的流。

我的眸子缓缓的抬起,对上他一对火眸,“你知道你真的很讨厌吗?”

他眯着眼看我,额头的冷汗慢慢的流下,许久终于哑着声道,“我只是来请你回去喝叶悠然的喜酒!”说罢,便伸手将我一把抱起。也不管两个孩子,便这么直直的往回走。

他的脚在流血。一直不停的流。可是他却仍在固执的往前走。一路之上,拖了满满的血渍。他走得很慢,似是有意无意在等两个孩子。随风拉着逐月的手,慢慢的跟在我们身后。

“你放我走吧!”我小声的道。

他一窒,“叶悠然稍后会逃婚!”

我挑高眉头,“你怎么知道。”

他一笑,“他不逃,我的人会把他敲晕。然后就是抗旨。接着,他会死!”

所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帝!我轻轻一叹,“你的条件是什么。”

他挑高眉头,苍白着脸­色­看我。“你做主子!并且,永世不得离开皇城!”

我再挑高眉头,轻然一笑,回答他三个字,“不可能!”

“叶悠然中的是同生共死蛊。所以,他死不了!”随风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又一笑,红衣在冷风中翻飞,“这只是延长人寿命的说法。若是将他的头颅斩下,你说他死不死?”

我轻轻一怔,再不响了。没有人能断头而不死。我们都太过相信那个同生共死的神话。蛊主让他死,他怎会不死!

“我会记得帮悠然爹爹上香的!”逐云笑眯眯的道。“不过,你若是能待娘亲好一些,我倒是无所谓的!一切端看娘亲的意思。”

他一笑,冷硬的线条终于似是柔和了些。“你娘亲做了主子之后,你便是公主了,好不好?”

随风冷着声道,“没有娘亲我们也是多重身份的皇亲,这么一来只是多了一国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我的眉毛一跳。感觉他的胸膛僵了僵。

随风继续道,“说让娘亲不出皇城,根本不可能的!现如今只是没有联系到人,一旦联系到了,我们便走了!!”

我的眉头一皱,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嘴。

“哦?是么?”他淡淡的道。

我一怔,这一声哦字,包含了大量的轻蔑。

“是啊!娘亲的办法很多,要想让她一直呆在炬国,你得花点心思!”

他轻淡的道。

“总是要走的!”我冷然的道。似是一种誓言。

“你怎么总被刺杀?妈妈往你脚上刺一到,随风往你心口刺一剑。不如什么时候让我看看,我也在你哪里刺上一剑!”逐云笑眯眯的道。

叶如虹等人从芒草之中出现,大家都愕然的看着他。攸的,叶思虑爆出一声大喝,“你们谁刺皇上的?刺皇上者,立死!”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八回 不答应,就斩你!

皇帝被刺的事实被宣扬开来。没有辩解。事实胜于雄辩。他脚上的伤仍不停的流着血。我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只是挑高一边的眉头,火眸灼灼的看向我,“你说你愿意做主子,永世不得离开皇城,我自有办法替你呣子解危。”

我直直的看向他,突然冷笑起来。“皇上这是在逼婚吗?答应便饶了我们呣子,不答应,便要取我们的­性­命?”

他眯着眸,淡然的看我,“那么,你答应么?”

我一笑,突然扬声,对着人群大声的道,“是啊!是我杀的你们的皇帝!如何?”

他一震,眸间现着无尽的冷漠。

叶思虑走前几步,大声的道,“由皇上亲抱钦犯,实是不合规矩!”

他淡淡的扫向他,“那么,什么才算符合规矩!”他的­唇­角泛起一朵似有若无的笑容,那朵笑容让人害怕得直发抖。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应该住口。可是,意外的,叶思虑却没有。似是存心跟他拼命似的,进前一步,大声的道,“为皇之道,首要公允。国法不可违。皇上若是偏帮此女,将来众人犯法,皇上以何服众?”

他淡淡的看向他,眸子里头跳动着两簇火焰。许久,终于冷着声道,“哦?依国法么?”

他又进前一步,大声的道,“是!依国法!此女之前犯案累累,四处行骗。之前已经犯了一个欺君之罪,还假死逃避死刑,此次回炬国,又再度犯案。所以,皇上,这样的女子怎可姑息!叶思虑代表四大盟部请求皇上,将此女处以极刑!以正视听!”

炬皇的眸子里头蕴出一丝冷厉的气息。­唇­角却略微上扬,勉强算是个笑容,“哦?怎么朕竟不知,何时叶老城主已经可以代表四大盟部了呢?”

叶如虹抬眸,淡着声道,“相信四大盟部,都不会对此事有意见!”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有着无尽的威慑力。“相信,皇上也不会有,毕竟,事关龙体!”

他冲着她一笑,“那么,便依着叶老城主,十日之后,处以极刑!叶随风,也跟着一起去!”他的话极温极淡,把所有的情绪都雪藏到了眸底。

话音才落,身后的士兵便将我四人围起来,我冷笑,轻轻一挣,站直身子,越过他,抱起随风,淡着声道,“我们走!”

逐云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怔忡的看着我,他一动,一把将逐云抱在怀中。我与随风便这么走在前头,他则抱着逐云翻身上马。

叶城与皇城的守军跟随在侧。

逐云大声的哭号,“姐姐!随风!姐姐!放开我!我不要你抱!坏人!

!你是坏人!”她挣扎着大哭。朝着他狠狠的踢打着。整个人如同受伤的小兽。他不出声,只是任她在他身上撕咬。

我甚至听到红衣军士狠狠的抽气。想来身后战况激烈。

“她居然敢扯掉皇上的发簪!还在揪打着他的头发!我无上的王哦!”

另一名军士小声的道。

“可你看!皇上一直任她这么打呢。天哪!我要晕倒了!”男人受不了的低语。

“唉!你也看到皇上刚刚抱着那女子的样子了,你何时见着他这般反常过?唉!只是为何竟然能答应叶老城主将她二人杀死哪!那个女子,看起来真美,那孩子也胖乎乎的好可爱。可为什么就这样两个人,竟然就把皇上给刺了!”男人的声音不无惋惜。

“真是好可惜!不然跟皇上在一起,多么的相配哪!”男人又道。

“是啊!是啊!可惜要被杀头了。”

一路之上,我姗姗而行。感觉身后的两道眸光直直的注视着我。我不语,只是一味的前行。随风轻轻的靠在我的肩头,似是终于累了,呼吸渐渐的均匀。

天牢重地。我与随风对面而坐。随风的眸子定定的看我,许久终于稚声稚气的道,“姐姐!他真的会杀我们么?”

我一笑,轻轻的抚着他的额发,“随风怕不怕?”

随风轻轻一笑,“死又有什么可怕!只是随风有事不明白而已!”

我眯眼,“何事不明?儿子!”

他一惊,挑高眉头,眸中有着急切的湿意。“姐姐叫我儿子么?随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姐姐娘亲了么?”

我心里一酸,轻轻的抱住他,哑着声道,“你在说什么呢。随风。你本来就是我的儿子哪!平常的时候不叫,不代表你就不是了哪!儿子!”

他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许久,终是轻轻的说出一句,“随风好高兴!娘亲!”

“好了,随风!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有何事想不明白了么?”我一笑,轻抚着他的背部。

随风不动,固执的趴在我的身上,“其实在发现他能掌蕴红雷的时候,我便有感觉了,那个人会不会是我们的父亲!再加上之后的事情说明,他跟你之间的确是有事发生!娘亲,之前你怀疑所有的人是我跟逐云的父亲,可是,他跟逐云那样的相像,为何你倒反而不问他了呢?娘亲是不是心里已然明白,还是另有计较?”

我一怔,轻轻的抚着他的发,淡着声道,“这件事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呢,随风!娘亲之所以吃下了忘情弃爱的药,定是因为娘亲想要忘记某人。再说,我们也不能确定这个世上是不是就只有他才有这般的能力!他二人的样子没有一处相像!那么,那个人是不是他,又有何区别呢?!”

他一怔。终于从我的怀中抬头,淡着声道,“孩儿明白。”

我一笑,轻轻的拍着他的额头,“孩儿什么!明明就是弟弟来着!”

随风一笑,脸­色­微微一红,“弟弟就弟弟!姐姐好讨厌!”说得此处,他突然咦了一声。“姐姐!后面有人!”

我一怔,攸的回头,却见一对火眸在黑暗中冷冷的看着我。我冲着他一笑,淡着声道,“天牢之地,皇上还是不要经常来的好!”

他不语,只是淡淡的环胸,“因为你不愿做主子,所以,你跟叶随风二人便只好死去!这十天,便是我给你的机会。你好好的想潜楚。”

我似笑非笑的看他,决然的道,“那就代我把逐云送回凤凰谷。”

“你在命令我?”

我轻轻的摇头,“我只是在请求。若然皇上不愿,便给叶家的随便哪个女子发个讯号,相信他们便会来把叶逐云带走!”

他不语,眼底现着一丝漠然。“叶逐云的事,与我何­干­!”停了停,他突然道,“叶悠然的头发,不是天生的么?”

我一怔,他居然在可我开口说话?淡淡一笑,我哑然的道,“我之前说过的。是凤凰谷的未老先衰之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得这样的病。可是一旦得了,便是不治!叶悠然只是好运,得皇上保护,才得不死!”

他皱眉,“哦?那么就是说,还有人会得这样的病么?”

我一笑,“本来这病是有药可治的,只是那药却在我父亲叶剑那一代失了传。你知道的,他现在下落不明。”也就是说,现在没人能看这样的病!

他灼灼的看着我,挑高一边的眉头,“叶悠然他今夜成亲了!”

我一怔,淡然的道,“那很好啊!不必死,还可以与一个女人一生相守!生下自己的孩子。这个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么?”

他怔忡的看我。

“怎么你竟一点都不伤心么?明明之前你还说要嫁给他的!”他不解的看我。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应该伤心么?不!我很开心!因为另一个自己不必死,可以活得好好的!也可能因为这样,找到属于他的幸福。我为什么要伤心?我要为他高兴哪!”

“原来你对他并没有那层意思!”

我又笑,“皇上,你爱你自己么?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那么,他怎么样才能去爱别人!所以,我爱他!如同爱自己一样!可这种爱,绝对不能属于男女之爱。就如同,你可以天天对着镜子看自己,觉得自己很美,很迷人,可是你能对自己产生邪念么?没有!相信他对我也是一样的感觉!”

他轻轻的舒了口气,“可是你在我与他之间,选择了他!”他的声音里头奇异的透了一丝奇异的脆弱。

那丝脆弱奇异的触痛了我。我淡着声道,“选他有什么不对。”

他的火眸在黑暗中忽隐忽现,许久,终于淡着声道,“选他,是为了气我么?”

我一挑眉,脆弱的撑着额头,“没有!只是皇上不符合我的条件罢了!

所以,两择其一,我一定会选择他!”

“什么条件?”他的的声音里头有着一丝的急切。

我笑,“因为皇上,是有妃子的人。而茯苓最恨便是有妻室的男人还要出外寻找旁的女人。所以,皇上,您不合格!”

他的呼吸略显急促,情绪似是很激动,许久,才小声的道,“是么?”

我一笑,略甩长发,淡笑着道,“是啊!”

他突然冷哼,“即使要与叶随风一起去死,你也不能改变么?我只给你十日时间!你自己好好考虑!”

我又笑,“那么,皇上便只慢慢等过这十日!”

他从黑暗之中走出来,背对着月光,妖异的脸仍是隐在黑暗之中,我低头看向他的影子。许久,却见影子里的发慢慢的朝上飞扬而起。再抬头处,他却已然消失不见!我怔仲望着天牢门口,不甚在意的轻轻一哼。

“姐姐为何不让他把逐云也关进来!这样我们三人便在一起,要逃走也方便得多!”随风淡着声道。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轻轻的拍他的头。“姐姐自有计较!”

之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会到天牢来。一开始的时候他还算心平气和,到得最后几日,他时不时的在牢门口来回走动,情绪几乎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等到得第九日上,天牢里头进来一个人。那个人绿衣罗裙。满头的珠翠。一张脸,竟然与我一模一样。

她立在牢门口,侧着头看我。许久,终于淡着声问了一句。“叶茯苓?”

我轻轻的应了声,“容然堂姐!”

她惊讶的看我,一步步的走近,似是要将我看清一般,许久,终于哑着声道,“他们说你失忆了,我一直不信你怎么会好端端的失了忆!这才来看看!”她小声的解释着。局促不安的看我。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突然一笑,“堂姐在怕什么?莫非茯苓会吃了堂姐?”

她双手绞着帕子,怯懦的道,“没!没有!听说,你明天就要行刑。我来看看!”

我冲着她一笑,“茯苓本就是该死之人,有什么好看的!堂姐千金玉体,还是多加保重才好!请回!”我做了个请的动作。

她嗫嚅的看我。“你,会不会答应皇上的要求?只要答应了,你二人便不必死。一举多得!多好!”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小心的看着我的脸。注意着我每一个面部表情。

我不动,直直的看她。“怎么,堂姐是来做说客的?如果是,那么请堂姐哪里凉快哪里去!如果不是,那你还可以坐下来与我聊聊姐妹情!”

她怔忡的看向我,终于挫败的叹了口气,“他是皇上!嫁给他,真有那么坏么?”

我冷笑,“那个是你的男人!你现在却要来劝我嫁给他?你是真笨蛋,还是穷大方?我可不要做抢男人这么失格的事!尤其,那个男人的女人还是我的堂姐大人!你放心好了,你的炬皇大人,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便是死,我也不要嫁给他!”

她的面上现着一丝迷惑,“你不要嫁给他?原来面对皇帝,还可以有选择的么?我以为天底下的女子都不能抗拒他这样的男人,有权有势有容貌。

几乎可说是完美无瑕的!为什么这样的男人用这样的方法向你求亲,你却反而不要?”

我冷笑,“天下的男子追求女子,难道就只有这种逼迫的方法?天大的笑话!要人心甘情愿的嫁给他,自然是要拿出天大的诚意来感动女方,怎么不愿意就要动刀子,难保不会将来说错一句话,便又把你推出去斩了。这样的男人,要来­干­嘛?”

她一怔,面上现着一丝迷惑,“是么?原来竟是这般么?这样的男子,不值得爱么?”

我一笑,“这个自然,这样的男子没有一丝缺点,那么,他就没有脆弱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已经到了不需要人关心的地步。与其等着他心情不错时候的宠幸,不若找一个至少会对你露出弱点的男人。至少来说,他把你当成唯一,把你捧在手心当成宝!”

她低头,再度陷入沉思。“把我当成唯一,把我捧在手心当宝的男人么?”

我再笑,“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因着被爱而美丽。都是希望被男人当成宝。而不是,一根草!”

最后三个字,似是终于刺痛了她,她一步步的往后退去。许久,终于大声的急道,“什么叫当草?什么叫当草?我不是草!我是宝才对!他待我很好!虽然有的时候会叫别人的名字,可是呢,他真的待我很好!每天夜里都会在我那里过夜,每天!每天都呆在我的朝凰阁里头!他怎么不是爱我的?

之前他说,不答应他,就杀了我。于是我服软了,我从了他。我!我!我其实,很害怕!”说得此处,她突然掩而哭泣起来。

我面无表情的淡淡的看她。突然淡着声道,“你怕他?”

她一怔,似是终于想起什么,拿了块帕子抹着脸上的泪水,“不怕!我不是怕!呜呜!”说得此处,她再度哭出声来。

这明明就是害怕!这种害怕由心而发。作不得假。到底这个炬皇做了何事,竟然让她这般害怕!想起之前那一夜,我心里不由的一紧。已经略略猜得几分。

“他弄得你很痛么?”我小声的询道。

她一怔,飞快的摇头,手,却不自觉的捂住自己的颈子。我顺着她捂的地方,赫然发现一块青紫!我突然笑起来。“这是何时弄的?”我听到自己这么问。

她的手一抖,“昨天夜里!他突然好像心里不舒服,跑到我那里,便将我弄得这般!堂妹!他动不动就打我!”说得此处,她的眼泪晕在眼眶里,眼看着便要决堤而下。

我长长的叹口气,昨天,我又一次的拒绝了他!所以,他才会跑到她那里把气撤在她的身上!真是倒霉她!

“打你,那就休了他!”我笑眯眯的建议。

她一怔,“休了他?怎么休?我怕!我真的很怕他!他怎么能这样待我!”她浑身不由自主的发抖。整个一个受虐­妇­女,弱势群体!

我一笑,淡着声道,“男人写休书的时候你看过的吧。就照那样,再写一份就是!”

她怔忡着,“我看是看过,可我只见过堂妹休过皇上,旁的人,好像就没有了。堂妹的英姿我到此时还记忆犹新。如果我能有堂妹一分的魄力,那便能逃出他的魔爪了!”她喃喃的道。整个人已然神­色­不属。

“嗯哼!”皇帝的声音从牢门外传来,她一听,赶紧低头,退立一边。

鲜艳的红衣闪身向前,他立在门口。挑眉冷然的看着叶容然。

叶容然赶紧福身,低低的喊了一声,“皇!皇上!”

他皱眉,脚一动,避开了三分。我冷冷的注视着他的那个小动作。

她绞着帕子,朝着他走前一步,他伸手掩­唇­,再度避开了一步。“没事不要靠近我。你很臭!你进天牢来­干­嘛?”

叶容然悄无声息的落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不起,皇上,我又惹您生气了!”

他朝着她挥手,嫌弃的道,“赶紧离开!回你的朝凰阁去!没事不要乱跑!”

她呜咽了声,看了看他,再看看我,终于求救的喊了一声,“堂妹!有机会一定要来朝凰阁看我!一定要来!”

我微笑点头。她低泣了声,回头离开。

他跨前一步,耸高眉头看我。“她是然妃!我以为你们相见的场面会更火爆一些!”说得此处,他嫌恶的皱眉。再度看向她站过的地方。似是看到了苍蝇。

我一摊手,笑眯眯的道,“好在我没有答应你做主子,不然便要跟她一样,成天委委屈屈。多么的痛苦!还动不动要被你打!唉!真是可怕哪!”

随风的眉头轻轻一皱。他也跟着轻轻一皱。“她跟你说我天天打她?这几日我夜夜来此,之前积了半天高的公文,都要一一处理,几乎都没有睡眠的时间,你说我天天打她?”

“你们夫妻的事,与我何­干­!”我淡笑。“反正明日,也是一刀了事!”

他的眉头轻轻一皱,眸中现过一丝了悟,“所以,她才要来跟你说这些话!”

我淡笑着看他。不甚在意的耸肩。“不管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我情愿死!”

他略略闭眸,许久终于淡着声道,“这是最后一夜,如果再这样,你就没有机会了!”

我冲着他直发笑,“皇上的机会只会给有心之人,似我们这般,便自算了吧!”

他慢慢的朝着铁栅栏踱来,停住。我发现,他每走一步,都­精­准的避开了叶容然踏过的每一步。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的脚步比先前几日怪异了一分。便是那一分,让我看到,他似是在避开什么。

他的火眸之间现着一丝冷然的杀意,许久,­唇­角慢慢的泛起一丝冷厉的笑意。“你最后一个机会已经用完,那么,你跟这个孩子便只能一道去死!

”说罢,他便转身回头,一个飞身,消失在牢门口。

随风皱眉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桔梗花粉!”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你在说什么?随风?”

“叶容然的身上,全都是桔梗花的花粉!”他抬眸,“连一片衣角上都沾得是!浑身似是泡在桔梗花里头了!”

我挑眉,淡笑道,“看来有人比娘亲更爱桔梗花呢!”

雷声隆隆,整个天空像是要压了下来。我一身的素衣,牵着随风立在刑场之上。两边是红衣的士兵。炬皇一身鲜艳的红衣,坐在首位,看不清表情。逐云则坐在他的膝头大声的哭着。

我淡淡的扫视人群,­唇­角一动,泛起一个勾魂摄魄的笑容。“我叶茯苓死的时候,竟有这么多人为我送行。当真是不枉此生了!”

人群哗的一声躁动起来。有人大声的说了一句,“咦!这个女子,不是当年把皇上休了的那个叶茯苓么?原来她竟未死!”

“真的是她!怎么她又来了此处!还带了一个孩子!你看那孩子,圆圆胖胖的,真是好可爱!唉!可惜他们得罪的是皇上。”

“听说是皇上要她做主子,她不要做。这才招来这般的祸事!”

“的确是休夫的奇女子,你看那种魄力!唉!皇上这一生,得了这般的女子,纵是最终被她抛弃收场,也是不狂了!”

“她长得跟叶容然明明一样,为什么看起来就这么的不同呢?”

“咦!你说这世上之事也真是奇怪,你说同样的人怎么就不同的命呢!”

“我看那孩子真可爱!”

“唉!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孩子,该有多好!”

高高的望江楼上,几名男子坐在一处,神­色­各异的看着我这处。

“午时已到!行刑!”

他在龙座上依旧没有动。人群却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天空红雷阵阵,暴雨毫无预兆的倾盆而下。我没有动。只是淡淡的立着身子。

观看行刑的人,轰的一下四散走开了,只留下红衣的军士与行刑的刽子手。随风也没有动。隔着暴雨,逐云一直不停的哭喊。

望江楼上的人一下子都立直了身子,龙座上的人也立直了身子。叶思虑也立直了身子,大家都睁大眼看向我。因着雨水的洗刷,我一头墨发尽数褪­色­,墨汁顺着我的白衣流淌。最终现出一头的白。

悠然爹爹好漂亮,跟茯苓姐姐一样漂亮!

娘亲,我们可以自己走的。

不必!娘亲没有这么老,还背得动你们!

你的发间有一丝特别的香味,是什么?

叶悠然的头发,不是天生的么?

我之前说过的。是凤凰谷的未老先衰之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得这样的病。可是一旦得了,便是不治!叶悠然只是好运,得皇上保护,才得不死!

哦?那么就是说,还有人会得这样的病么?

本来这病是有药可治的,只是那药却在我父亲叶创那一代失了传。

他整个人朝着我疾­射­而出,立到我的面前,颤抖着朝我伸出手来,哑着声道,“凤凰谷的白头之症?”

我抹去脸上的雨水,隔着雨帘淡淡的回望。“是!血蛊是解了,可也提前得了凤凰谷的白头之症!”

他攸的扬声,大声的喝道,“来人!来人!给我牵马,朕要马上去煌国!”说得最后,他的声音里头竟然带了一丝的哽咽。“朕去把叶药奴给你找出来!”

叶思虑叹了口气,隔着雨水,淡着声道,“如此,也没有必要再斩了!”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十回 多谢皇上亲送茯苓出炬国

我二人坐在马车上,一路朝着煌国而去。他的眸子赤红充血。好几日都没有开口说话。似是在生着闷气。

至今我仍是记得,他在雨中失控的模样。很不可思议,明明这么冷漠高傲的人。竟然会那般!之后,叶悠然与雷洛,还有莫忧都冲入暴雨之中,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震惊,与痛楚。

把两个孩子扔给了叶悠然。然后,我便被他抱上了马车。

“为什么不说?”他浑身都在滴着水,整个人看来带了三分的脆弱。我挑眉,不甚在意的道,“我就知道你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才以墨染黑了的!”

他一怔,伸出苍白冰凉的手,轻轻的抚触着我的秀发。“你使尽心机救下叶悠然,对他怜惜有加,原来竟是因为你也有着相同的病症。原来,这便是所谓的同病相怜么?你是何时得的。可知道,何时才是……”后面两个字,他没有说出来,我心里却明白。

“何时才是大限之期么?”我淡淡一笑,抬起冷眸来,拔弄着头发,“二十一岁之前。”如果这便是碧水神给我的最后期限,那么,有什么理由我能相信她便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

他的瞳孔猛的收缩。“而你!却一直没有说!!”

这是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之后,他便一直沉默着生着闷气。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为什么我非要跟他说这些!往煌国的路并不好走。我们换了马车,坐上行船。

“去了煌国,也并非一定就能找到我的大姐!她现在正在冷宫里头,唐问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见她呢!”说得此处,我的声音里头泛了一抹淡淡的疼。

“不见也得见!”他的声音极冷。让人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

我又一笑,淡哑着声道,“大姐她,也不一定会治!”

他的眉头淡淡挑起,“她是叶药奴,她便会治!”

我惨然一笑,“叶药奴也有救不活的人。便如同,我的娘亲!当年,我姐妹几人,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她难产而死!”

他的眸中终于现出一丝泪意,伸手包住我的掌心,哑着声道,“不去怎么能知道呢?我好不容易再见着你,却又要再度看着你大去么?一次已经够了,不可能再来一次!”

我眯起眸子,淡然的看他,“那个,皇上,我们是不是真的认识?可为什么我对你没有一丝印象?”

他的火眸一下子敛了下去,黑发粘着额头,看来脆弱极了,痛苦极了。

“云风!”他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

我挑眉,疑感的道,“什么?你在说什么?”

他捉过我的手,放到他的颊边,轻轻的摩挲,淡哑着声道,“我说,我叫云风!你要叫我云风!!”

他的手很冷,却很有力。带了一层薄薄的茧。我轻轻的挣了下,却没办法挣脱。“这不符合现矩!皇上只是皇上,若然直呼姓名,便实在太别扭了”

他没有说话。眼睛却紧紧的闭着。“你在报复!你真的在报复我!最后在天牢见着你的时候,我跟你说,让你不要再叫我云风,要叫我皇上,之后见着我,你便一直没有叫过我名字。最后那一夜的决裂,你没有叫,重新见面之后,你也没有叫!难道从此之后,你都不会叫了么?”

我怔忡的看他,手,便这么任他握在手中,贴在颊上。“那个,皇上,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用不着这么在意的吧!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样,很不好看!”我喃喃的安慰。­唇­角却泛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一怔,火眸冷冷一抬,立刻恢复平时的漠然。“什么不好看。你看到我哭了?”

我挑高眉头看他,此时我才发现,原来他竟是那般的妖惑诱人。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漂亮三分。那种漂亮,几乎完美到了不似真人。

唯一特异之处便是那对火眸。

他似是终于觉出我在看他。缓缓的抬起一对火眸来对着我,我的眸中现着一丝迷惑,一丝怀疑。许久,终于哑着声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我的声音如梦似幻,像是一种诱惑。

他一怔,淡着声道,“从来没有!这个世上可以看到我火眸的人并不多!”他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银­色­的铃铛儿来,握在掌心,铃儿不响,他却伸到我的面前,嘶哑的道,“这是你的铃儿。”

我一怔,伸手轻轻的握住,叮叮!叮叮!铃儿在我的手里轻轻的摇着。

他伸出一手,淡着声道,“我二人,开始于这个银铃儿。你记得么?呵!我忘了,你已然不记得了。现在想来,本来两个人的记忆只有我一人记得,竟是那般的苦涩!”

我轻轻的摇头,淡笑着道,“这是什么!皇上。”

他的眉头轻轻一皱,小声的道,“这三年来,我每日每夜都在想着,不管如何,这个世上仍是有一个人记挂着我,我这一生也不枉了!为了这种恨意,我的心一直抽痛着。有的时候,能让一个人永远的记住,便是让她记恨一生,也在所不惜。可是呢,你却选择了遗忘!自己喝下了忘情弃爱药!原来这个世上,最伤最痛,不是被人恨着,而是被人彻底的遗忘!!”

他很痛苦,我却面无表情,视而不见。听得可怜处,只得长长的一叹。

为他感到可惜。

“叶药奴的忘情弃爱药,便这么好用么?喝下之后,竟然对之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的声音很哑。

我双手不停的摇着,急急的道,“你不能怪我大姐!本来只说把那个想忘的人忘了的,结果呢,我喝的时候一个没小心,喝得多了,就成了现在这样!其实你不必这么难过。反正也不是那药把我的头发喝得这么白。唉!人不是应该往前看么?你一味的回想有什么好回想的!若是真要回想,我还要回想到之前一世呢!”

他似是终于平静一些,将那银­色­的铃铛儿反手收入怀中,“想不起就算了。有些事情想不起反而更好!”他的眸中现着一丝决绝的怒意。“她是神医!怎么下个药量,都控制不好么?唐问天他是怎么教老婆的!”

我一怔,挑眉冷道,“你不是找她算帐吧!”

他的眸­唇­角泛着无尽的笑意,火眸冷冷的看着我,“你说呢?!”

我不语,侧过头去不看他。­唇­角却再一次的向上微扬。再微扬。“你一个人去煌国,不怕被人刺杀了?”我淡着声道。

他冷冷一哼.“刺杀?你么?”

我又笑,“我怎么可能对皇上下手!皇上,是无敌的!可就我所知,唐问天也不差!”

他突然伸出手来轻轻的捏我的下颌,然后再松开。“我不会伤害她。”

他的话,似是一种承诺。

我挑了挑一边的眉头。等待他的下文。他一笑,“因为,她是你的大姐!”然后,他托起我的下颌,吻我。他的­唇­轻轻软软。珍视的轻轻吻着我的­唇­,然后,他按住我的头顶,轻轻的吻上我的一头银丝。

我浑身僵住。他却一路细吻,似是将我每一根发丝都吻得遍了!“不会很难看么?”我淡着声道。

他笑,“怎么会!看起来好­干­净!我喜欢这样的银丝!你记得头一回见着我的时候,你以为我是什么么?老头!你以为我是老头!如果你这一头的银丝不能恢复,我便再蓄起长长的须发来。与你一起变老!”

“我可不想看老头!”我轻轻的吐出一句。他的面­色­一青。然后,惩罚似的吻住我。我睁大眼睛看他。眉头皱得紧紧,突然想起那一夜,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见我如此,浑身僵住,在我耳边轻道,“那一夜,对不起!”

我一惊,这个人,是在对我道歉么?这么高高在上的,傲骨峥峥的男子,竟然在对我道歉?我以为那一夜,他毫无悔意!原来他也会道歉!

“原来皇上也知道那一夜办的错事了!只可惜,错便是错,再怎么道歉也是枉然!”我淡漠的道。很多事情并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

他冷哼一声,“那件事我并不后悔。”

“那你在对不起什么!你看看我这一身的青紫!”我忍不住掀开颈间的衣服给他看。

他的眸子不由自主的加深。小声的道,“知道你这般,我应该更加温柔一些的!!”

我一怔,眸子睁得老大。他被我看得面上终于现出一丝赧然来。

“你那一夜,那叫温柔?”我忍不住大声的道,“原来你的温柔定义在这里!”

他挑起一边的眉头,淡着声道,“怎么?你有意见?那些个手段,都是跟你学的!当时你待我那般的时候,我以为那便是温柔。”

“睁眼说瞎话!那叫温柔,我的名字倒过来写!那分明就强迫好不好!

你不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吧!”我怀疑的看他。“你是说!当年我用过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你?”

他轻轻的点头,一本正经的道,“正是!你强迫我!”

我开始狠狠的瞪他。他也不惧的看着我。便在这种无声的沉默之中,到了煌国。

两国皇帝见面,都是一脸的憔悴。唐问天仍是一身的金边黑龙袍,此时此地,他看来很累。眸子赤红充血。见着我,明显楞住了。­唇­角嗫嚅的动了下,却没有发出一声。

炬皇负手而立,冷着声道,“叶药奴在哪里!让她出来见我!”

唐问天闻言,眸子一冷,总是带笑的脸上突然­阴­云密布。许久,终于哑着声说了两个字,“死了!”

我心头一震,冲着他走前两步,大声的怒道,“死什么死!现在问你要人!你就说死了!”

他的眸子一黯,慢慢的低下头来。“你可以问你身边的人,是不是之前有签过一份联名文书,是联了之前十三国的国主们下的,给她赐下毒酒的文书!已经给她赐下了毒酒,还,看着她掉落悬崖。如果她只是中毒,她不会死,如果她只是坠崖,她也不会死。可是,她却是中了毒之后,连夜赶上悬崖,逃了一夜。结果,掉落了悬崖。我很想说服自己她还活着!可是,你告诉我,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她怎么还有活路!”

我一震,立直身子,慢慢的行至唐问天的面前,冷冷的抬高下颌,“不能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要来何用!”

一句话,两个男人皆是浑身一震。唐问天痛苦的道,“我没想到!我以为她是神医,纵是赐下毒酒,也死不了。我甚至准备了别苑,好让她弃了后位与我一起生活!可是,不知为何,她竟然突然要离开。还带走了绝煌!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绝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往那么高的地方去,我一路追。她就一路逃。我想让她停下来。因为纵是喝了解药,不休息的话,毒就会游走金身。可是,她却没有停。一个人便这么上了绝壁。然后,我看到了,有人把她娘亲的人头扔在那里!她上去,便是去取人头的!再然后,她就只留下了这个!”他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只漂亮修长的手来。

我一怔,心脏一抽一抽的痛。那只手触手冰凉,显然已经离开人体多时,可却仍是保存完好。我浑身颤抖,眸中现着浑然的泪意。

茯苓,以后见着一创如虹的如虹,一定要远远的避开。

泪水顺着颊面滴落掌心,晕出一丝淡淡的咸涩来。“所以,也就是说,唐问天!你把我的大姐弄丢了?”

他艰难的点头,淡哑着道,“是!”

我轻轻的回头看向炬皇,“那么,也就是说,我注定是不能活的了!”

这句话似是终于刺痛了他,他浑身泛着无尽的红光,一步步的朝着唐问天走来。

“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把她杀了!”他的声音如冰寒冷。让人不由的打着寒战。

我无力的坐着身子。低低的垂着头。

唐问天狠狠的一拍桌子,大声的喝道,“你以为我想么?我不知道多想要她在我身边!你自己写的那个文书,你不记得了么?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写!”

“我根本没有写下那个什么文书,你说什么要赐死她的话,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把她弄死了!”他的声音里头有着一丝绝望,三分的怒意。轰!他的掌朝着唐问天猛轰过去。

我赶紧一个飞身而起,远远的观战。

“你不讲道理。我现在心情很差,没空跟你打架!你炬国很伟大么?好端端的竟然到此来跟我要我的皇后!”唐问天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个飞纵,跃至房染之上。

炬皇怒意森然,冷冷的道,“她是你的皇后,可是,她同时也是唯一的一个叶药奴!你把我唯一的希望生生的打散了!唐问天!”他单手成爪,朝着他飞快的攻了过去。

又是轰然一声,皇宫被他轰开一个洞。我再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唇­角突然慢慢的向上勾起。环胸而立,远远的看着斗得正酣的两人。

红衣的人影一怒,徒手朝着天空狠狠的一抓,只见天空雷声隆隆。煌国皇宫上头红雷阵阵,竟是织了一个密密的天罗地网,将煌国的皇宫织在里头,外头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唐问天此时很累,见他这般,更是怒火冲天。他二人一红一黑,便这么在煌国的皇宫顶部决战。

“你疯了!你纵是杀了我,你也不得离开煌国!”唐问天大声的喝道。

炬皇冷冷一笑,绝然的道,“你绝了我女人的活路,你以为我还想离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背后映衬着火红的天雷。整个人,如同红衣的妖魔!

我环胸,冷然的看着唐问天。我不动。心里只是一直冷笑。杀了他!既然他她是大姐最爱的男人,那么,便把他送下去见大姐!我温存的轻抚着那只冰冷入骨的纤手,泪眼尽处竟是狠辣。

“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待她?为什么非要赐她毒酒!”我破碎的道。

一头白发被天空的红雷映得绯红。立在这般的高处,竟然无风。他掌心的红雷,将风都阻在了外头!

“你是疯子!杀了我,你炬国将与煌国开战,你炬国的四大盟部都会四散而去,我煌国却会拧成一股绳。谁胜谁负一目了然!纵是陷百姓于水火,你也要杀死我么?”唐问天大声的喝道。

炬皇冷笑,轻轻的舔去­唇­角的血溃,整个人看来妖惑极了,“纵是败了又如何?炬国,便是炬火之国。一旦发生大的战事,四大盟部都会一致对外,不信,你可以试试!!”话才到此,他掌心的红雷便又朝着唐问天疾扫而去!

唐问天堪堪避开,却也不见落于下风。我心里一凛,早便知道对付他不易。

“你现在算得什么!你的女人现在还没死!你就放弃希望了?你就打算与她一道死在煌国了?”唐问天又避过一道火雷,大声的喝道。

他朝着他狠狠一瞪,怒着声道,“我不会死!死的那个人会是你!”

可是,唐问天却并没有那么容易死。我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炬皇因着他的那句话终于动摇了。那满天的红雷阵,看来弱了一些。我皱眉,淡定的看他。

此时,皇宫某处有道目光正看向我。我眨眼,回眸望向她。却见唐绝煌着了一身的红衣,正倚窗而坐,淡淡的向我看来。心里刺痛,我纵身一跃,跃到她的面前,淡着声道,“绝煌?”

绝煌抬眸,“姨姨?您是茯苓姨姨么?父皇说过,茯苓姨姨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芙蓉姨姨的却没有!”

我点头,轻抚着她的发,“可怜的孩子。”

她轻轻的摇头,“绝煌是这个世上最牵福的孩子,绝煌一点也不可怜!

娘亲走的时候,还把绝煌带在身边。娘亲死的时候,还把绝煌托负给父皇。

因着绝煌,父皇没有跟着娘亲大去,所以,绝煌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我一怔,淡哑着声道,“她死之前,把你托负给他么?”

她冲着我妈然一笑。淡着声道,“是啊!姨姨。您是第六位了。”

我侧耳,“什么?绝煌在说什么?”

她又笑,“自打娘亲死后,您是第六位前来寻父皇晦气的人了。不过,这个人很强!很不错!娘亲死了三个月,你们没有来看一眼,不过,就开始陆陆续续前来,药儿姨姨跟承喜姨姨是跟父皇打了个天昏地暗的。之后几个,各有各的办法。而姨姨最是聪明,不必自己动手,便找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来。父皇看来很是吃力!”

我一怔,­唇­角一动。似是一个笑容。“唐绝煌,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其实真的很聪明?”

她又笑,眼底眸尖尽是忧心忡忡,“姨姨,要为娘亲报仇,不能急于一时,绝煌知道,娘亲一定未死。父皇也不如姨姨看到的那般绝情。”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来看病,是来寻他晦气的呢?绝煌!”我环胸,淡然的看她。

她一笑,“很简单的道理,姨姨喜欢到处游历。可姨姨却从来不会去炬国。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三个月前,绝煌对每个姨姨发了娘亲的死讯,当时便把药儿姨姨招来了。接着是承喜姨姨。然后姨姨来得最晚。本来绝煌以为,姨姨不会来,可不料姨姨竟是这么多的姨姨当中,最沉得住气的一个。

一收到死讯,便带了随风与逐云入了炬国。没有出手,却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我一笑,轻轻的拍着她的头,“唐绝煌,你才多大!竟然能分析得这么透彻!”

她冲着我一笑,“”因为我的身后有高人!”她的眸光扫向皇宫的某处最高的宫殿。淡着声道,“我的叔叔!唐问轩。收到姨姨入炬国的消息,结合姨姨之后的所作所为,到得最后,姨姨在刑场之上,被雨水淋得一头白发,他便跟绝煌说过,再过些日子,便又会有人来寻父皇的晦气!而且会是个厉害的角­色­。果然来了!”

说得此处,她不由的轻轻一叹。“可怜的父皇!那个人很能打!姨姨,你把他带走吧。我们的皇宫都快要被毁了。如果那个人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被耍,被设计,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哪!”

“看来我不应该来此报仇。”我冲着她淡淡一笑。如果她大去之前把孩子托负于他,那么,我还有什么样的立场来给她报仇呢?绝煌这样的孩子,生来便应该是天之骄女。唐问天活着,便也能保有她无上的地位,死了呢?

呵!是呵!我突然像是明白了。唐问天此时绝不能死。他现在能给绝煌的,是一个幸福美满的童年。一个最高的身份,甚至是,皇位!这些都是他死之后给不了孩子们的。

我朝后退了一步,冲着她淡然的笑着。“唐绝煌。好好保重。”

绝煌朝着我挥手。我一笑,一个飞身而起,冲着炬皇扬声道,“皇上!

住手!”

他二人正打得兴起,怎么可能住手。轻轻一叹,我再度朝着他大声的道,“炬国的皇上,你不要跟我姐夫打架!”

他二人皆是一怔,手一撤,便这么生生的退后三尺。两双眸子便这么朝着我惊讶的扫来。

我冲着他们一笑,几个飞身纵到他们面前,对着唐问天福了福身,“对不起,姐夫。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般!”略略转头,我对炬皇道,“只怪茯苓命薄,请皇上回炬国去吧!”

他浑身震了震,立在我的身前,伸手要来扶我,我却轻轻的一避。他一怔。便这么一直维持着那个扶我的动作。

“没什么对不起。我心里也不痛快,正好跟他打一场。反倒是舒服了些!”唐问天淡淡的道。

我眉头一挑,立直身子,淡着声道,“是啊。如今茯苓身子不好,想要在姐夫这里借住些时日,不知姐夫是否应承?”

他皱眉,“我这皇宫,已经不像是皇宫了!”

“姐姐她,一定没有大去!旁的人都可以大去,大姐她就一定不会!难道,姐夫跟大姐斗了这么多年,还信不过大姐的能力么?”

他一怔,眸中终于现出一丝希望来。急切的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笑,“生见人。死见尸。姐夫你找到什么了?”

他恍然大悟。面­色­终于开始好看起来。“是啊!我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

炬皇似是经不起这般的变化,直直的立着身子。挑起一边的眉头看我。

“怎么你不跟我回炬国么?”

我一怔,淡着声道,“回炬国­干­什么?皇上有自己的妃子,有要杀死我的臣子,茯苓飘泊惯了,此次劳炬皇亲自送茯苓出炬国,当真是感激不尽!”

他的面­色­狠狠一怔。“你说什么?你不记得,你的两个孩子还在皇城呆着么?”

我冲着他灿然一笑,惊讶的道,“怎么可能!这个时间,我家弟弟妹妹应该都已经出了炬国了呀!皇上没有带兵,还是快回去吧!”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十一回 又怀孕了

我至今还记得他火眸里头的惊痛。仿佛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叶茯苓!你刚刚说什么?你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他不可置信的低咆。整个人如同一头嗜血的野兽。

时间仿佛在此定格,我冲着他淡淡一笑。眸中跳动着鲜艳的火焰,淡然的道,“皇上,请回吧!茯苓不送!”说罢,转身回头,闪身立到唐问天的身后。

他的眸中现着决然的怒意,冷笑着道,“我倒要看看唐问天是不是有这个胆子把你放到宫里!”

唐问天一摆手,淡然的道,“她是我皇后的妹妹,这里也等于是她的娘家,她要来住,我总不能赶她走吧!炬皇,你讲不讲理?”

他咬牙,冷冷的道,“我是来要人,不是来送人!唐问天,你讲不讲理?”他浑身晕着鲜艳的红光。看来妖惑极了。身后的鲜艳的雷网隆隆作响。

唐问天轻轻一叹,“你何苦咄咄逼人。还是你以为我煌国无人能应你的战?

”说得此处,他的­唇­角略微下垂几分。“你的女人愿意跟你回去,自然会跟你回去,不愿意了,纵是现在你把她带回去了,她仍是会再逃出来。有什么意思么?”

他一怔,右手朝着天空高高的举起。冷笑着道,“那也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了!还让我亲自送她出炬国。这些年,她果然长进了不少!再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叶茯苓了!”他说罢,掌心便朝着天空疾­射­出一道又粗又红的光柱。

因着那道光柱,整个红­色­的雷网看来更形强大起来。整个皇宫都被它照得鲜艳夺目。我挑眉,淡淡的看着。

他的目光越过唐问天,大声的咆道,“叶茯苓!跟我一起走!”

我一笑,淡淡的道,“您在说什么呢?皇上!”

他的眸子似是要喷出火来,整个人看来像是要燃烧起来,“你是我的奴。纵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仍有最­精­税的部队能把你捉回来!你不要以为躲在煌国的皇宫之中就没事了。你可以试着逃!”

我又笑,掠掠额际的淡发,“皇上是想与煌国开战么?可是怎么办呢,我并不打算一直呆在煌国。只要我想,另十三国任何哪个皇宫,我都可以呆上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皇上到底能与几个国家开战呢?”

他眯起火眸来,冷然的看我,许久,终于冷冷的笑着。“抓回自己的逃奴,谁敢拦我!”

我一笑,“皇上,奴人都是有价钱的,皇上可以开个价,从此之后,我与皇上,两不相­干­!”

他似是终于怔住了,“你说,从此之后两不相­干­!你!”

我又笑,“怎么皇上不是以为我二人还有关系吧!姐夫,不必理会此人,随他一个人在这里发疯。”

他突然冷笑起来,“唐问天,你的女人给她喝下了忘情弃爱药,让她忘了前尘种种。所以,你煌国也不能置身事外。你把她还给我便罢,不还,那便只能兵戎相见!”

唐问天撑着额头,苦恼的看向我。“怎么小姨子你失忆了么?”

我挑眉看向他,淡然一笑,“只是忘了一个不想再想起的人而已!”

唐问天突然扬声,“你看!现在她想都想不起你,你让她怎么跟你回去?她姐姐不在,我也不好做她的主。本来已经对我怨得不得了,我可不想多添这一件。那不然这样吧。一个月!我做主,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中,你能让她想起你,或者重新爱上你,我便让她跟你走。那一个月之后,她若是还跟今日一般,你带了回去,也是枉然!若说要强行带回,那么,我将倾我煌国一国之力,到你炬国去讨回公道。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我朝着他冷冷的回望,“我看,狠本就没有这个必要。若然不想忘,为何当初选择喝下忘情弃爱药?定是有着不好的记忆不想忆起。既然是不好,为何我又想起?”

炬皇的眸子里头跳动着两簇火焰,直直的看向唐问天,淡着声道,“我带我的女人走,为何要经过你的同意!”

唐问天一笑,进前一步,嘴­唇­一动,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我侧耳,却听不真切,炬皇眸子一眯。­唇­角一勾,算是个笑容。右手一伸,朝着天空狠狠一抓,便这么将天空的红雷电网收入掌心,负手而立。

­唇­角一动,淡着声道,“如此,那便击掌为誓。绝不反悔!”他伸出右掌来,两个男人伸掌啪的一声,誓约成立!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眉头轻皱,“喂!唐问天,你跟他说了什么?”

唐问天回头,冲着我一笑,伸出一指放到­唇­间,淡着声道,“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你们女人不必要知道!”

我浑身一窒。鲜艳的红影却已经闪身到我的面前。冰冷的手朝着我的胸腹间轻轻一指,我便这么直挺挺的立住身子。他对着唐问天轻轻点头,一把搂了我的腰,一个飞身,离开了煌国的皇宫。

牙根几乎被咬出血来。我的眸中终是现出一丝泪意,还差一点!还差一点而已!他到底要如何!

他不出声,依旧把我带入马车之中,车夫一拉马缰。马儿便朝着炬国的方向再度行去!

“”为什么非要带我走!”我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的泪意。那股泪意似是终于刺痛了他,他坐在一边,淡哑着道,“这是我跟唐问天之间的约定!”

“一个月么?如果一个月之后,我仍是想不起你,那么,你会如何?皇上!”我淡然的道。“凡事总要有个尽头,既然是约定,何不约束得大一些?你与他约好这般,那么,与我也约束一个!”

他挑高眉头,淡着声道,“约什么?”

“如果一个月之后,你没能让我想起来,那么,我二人便从此之后再无任何瓜葛。便是再见着,连招呼都不必打,直接当成陌生人,走开便是!如果一个月后,皇上能让我想起之前的事,那么,茯苓自会跟着皇上回到炬国。再无一丝怨言!”我淡淡的看他,轻然的道。

他一怔,眼角轻轻眯起,淡着声道,“好!一言为定!”

­唇­角略勾,立书为证。我从来不赌没有把握的事,从未忘记的事,如何再想起?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学会了淡然不经。面对他,面对,一切我所仇恨的东西。

大姐的药是给生人吃的,我只是一抹来不知名的魂魄,要想魂魄忘事,大约只有孟婆汤。所以,之前种种,我全然记得。

骗术最高境界,便是连自己,连家人都骗!一个谎言说了一百遍,便成了事实。眸子略略闭起,突然觉得很可笑,纵是我不说,他也应该明白,我与他之间,根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因为云轻,因为娘亲!因为,叶容然!

每跟他多一分的相处时间,我的心便更痛一分。我怕这么下去,我终是又会放不下他,终是会回到三年之前,对他狂恋热爱的蠢样子!

我再不能骗自己,有的人,纵是过去再长的时间,也不能将他彻底遗忘。

敛下心思,我闭眸沉思,努力不看向他。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太多,我不可能因着他对我做出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会回头!所以,一个月过后,我二人便真的可以老死不相见了!

他并没有直接回皇城,而是带着我回到了落日城。落日城中,­阴­风惨惨。我仍记得当时屠城的时候,那种惨状。眉头不由的轻轻一皱。他伸手,牵了我的手,淡哑着道,“你看!这里便是落日城!”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淡然的看向他的侧面,“哦?那为什么感觉这里这么的­阴­风惨惨,渺无人烟。这里的人去了哪里?”

他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引着我在街道上行着。此时此地,我再不能骗自己说不识得他。这里,有着我们太多的回忆!最初,我二人便是从此地开始的!最初的嫌隙,也是从此地开始的!

此时,夕阳正好。他冲着我笑了下,伸手一把将我搂了,立于房梁之上,淡然的命令。“跟着!”说罢,他便向着夕阳,一路走在前头。我眯眼,心里微微发酸,原来他还记得!

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我慢慢的行着。前头的人,艳衣袂然,沐浴在夕阳之下,看来似是一个绝­色­的妖孽。我跟在他的身后,紧紧的咬住牙根。若然没有对自己承认,那么,此时是不是会好受一些呢?

我突然立住身子,眼前开始发晕。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我几乎要从屋檐顶上掉落下来。轻轻的抚额,我突然一惊,赶紧伸手给自己把脉,十分悲惨的发现,我竟然又怀孕了!只一回而已!我不禁懊丧。当年用尽心计才得的孩儿,如今,只一夜便又怀上了!

他突然立住身子,不回头,淡着声道,“三年前,我不必回头,便知道你一定会跟上来,现在我却知道,我绝对不能走在你的前面,因为你会随时消失不见!”话到此处,他朝后一个飞纵,立到我的面前,高深莫测的看我。

我的面­色­很苍白,额头冒着一丝冷汗。已经感觉受不了这个打击了!生孩子很痛呀!生过一次,怎么又要来一次!我很想抱头哀号。

眼前一花,感觉自己直直的倒入一个红­色­的温暖怀抱之中。他皱眉,伸手轻抚着我的颊面,“你怎么了?茯苓!”

我雪发红颜,无力的看着他。“不知道,突然很累。我需要休息!”

他古怪的看着我,我的­唇­角一动,整个人倚在他的怀中,感觉从未有过的虚弱。真是磨人的小东西!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那里有个小小的生命正在成长。之前怀随风与逐云的时候,心情太差,以致于弄得随风生出来便不芶言笑,这件事一直让我郁闷到现在。

而如今,我肚子里的这个。我一定要让他笑口常开!可也因为这般,我与他打的赌,便要往后延了。我不能呆到他发现!他怎么能指望一个骗子跟他遵守承诺?

他打横抱起我,慢慢的走着,温热的呼吸便在我的耳边,似有若无。那种感觉让人浑身止不住的僵硬。我无力的靠着他,许是心理作用,我竟头一次觉得,原来怀孕竟是这般的难受!竟是没有看到靠着我白发的绝艳红­唇­正微微的上扬。再上扬。然后维持一个绝美的弧度,良久。

眼前开始发晕,我忍住到口的呕吐,小声的道,“你慢一点走!我头晕!”

他应了声,真就放慢了脚步,淡着声道,“怎么突然头晕起来,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一下?”

“不用!”我几乎尖叫出来。他奇怪的看我,我轻咳了声,“只是白头之症的症状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他一怔,没有说话,脚步却比之前重了三分。我勾住他的颈子,无力的垂着头。该死!怎么这怀孕的症状来得这么狠?

“不行了!不行!停住!不要再走了!”我狠狠一挣,飞奔到路边,呕的一声,吐出一口酸水,接着开始疯狂的呕吐。呕!呕!呕!我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极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晕人!人家晕车,晕船,我竟然连被人抱着都会晕!

他伸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小声的道,“怎么了?为什么会吐?”

我摇头,拿出帕子来轻轻的抹着­唇­角,淡着声道,“没有!只是累了!呕!”话到此处,我又一口吐将出来。他一闪身,黑­色­的靴子立到我的面前,停住。

“你到底怎么了?叶茯苓!我们回皇城,我给你找大夫来给你看看!”

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担心。

我一惊,赶紧抬头,大声的急道,“不用看!为什么要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黑­色­的靴子不动,固执的立在我的面前,不肯离去。“怎么吐成这样?”他似是执意马上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一怔,他是不是在怀疑?一般人都会知道女人怀孕时候的症状,所以,他怀疑也是正常。我轻喘一口气,淡哑着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之前太累。好些天没有睡到安稳觉而已!”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古怪的看着我。许久,终于小声的道,“怎么?现在还想吐么?”

我轻轻的摇头。他低头伸手,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朝着落日城外头慢慢的行去。“茯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呕吐?”

我一怔,抬头望他,“怎么可能!”

他的眸子一闪,定定的锁在我的面上,轻咳了声,淡哑着声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我一笑,“我自己都觉着恶心,你怎么能觉得不恶心?”

他淡淡的看我一眼,­唇­角露出些微的笑意。“如果觉得恶心,就不会吻你,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我一怔,因着之前与他一起,让我几乎已经忘了他的洁癖。其实他并非已经好了,而是因为,那个与他一起的人是我。所以,他就不嫌脏!我突然想起之前在天牢的时候,他小心的避开叶容然踩过的每一寸土地,终于悲凉的发现,他的洁癖非但没有好,而且更加严重了!

他不语,只是直视着前方。马车就在前方,他却没有放下我,固执的抱着我,一路慢慢的行着。

“我其实可以自己坐马车。”我小声的道。感觉胃里的酸水又顶到了喉头。随时都有可能冲出口来。

他不语,眼底现着一丝漠然。“坐马车,会更晕!”

“呕!”我朝着外头猛的吐出一口,他俐落的避开。眉头轻轻皱起,轻轻的抚着我的额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我苦恼的摇头,淡哑着声道,“我也很想知道,可是,突然就这样了!

”我伸手给自己把脉,良久,终于小声的道,“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你看看!”我将手腕伸出去给他。

他一笑,“我不会医术。等到了下个镇子,我叫军医给你看看。”

我眯眼,“累了的最好办法是休息,而不是找大夫。你忘了,我家就是大夫出生哪!我的父亲是大夫,大姐是大夫,甚至双胞胎的姐姐也是大夫。

我呢,也算是个半调子吧,反正看个伤风感冒什么的应该没有问题。”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

他的­唇­角略略一勾,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竟然便躺在我的身边!此时的他看来很脆弱,半敞着衣襟,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则搭在我的肩膀。睡得极不安稳。他的眉心有一道皱纹,我不自觉的伸手,想将它抚平,一次,两次,三次。他动了下,又沉沉的睡去。

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他仍是如同三年前那么美。我知道他对我有情,因为他的奴制。可是呢,我却不能原谅他对着我的心窝刺的那一剑,更不能原谅他在婚礼上头跟着叶容然离开。更,与她成了亲。

云,呵!罢了!我坐起身,理理一头白发,正想动作,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你去哪里?”他的声音带着刚清醒后的嘶哑。

我冲着他一笑,“与你何­干­!”

他猛的一把将我拉下,翻身压住我,灼灼的盯着我的眸子,冷着声道,“”哦?与我无关么?”话音消失在他吞没我的­唇­间。

他在吻我。我的眼睛睁得大大,努力让自己不要有一丝感觉。这个男人,这个我曾用生命爱着的男人,在吻我!这么霸道的,这么毫无顾忌的吻着我!曾经,我多么希望他能主动吻我一回,可是我一回都没有得到!现在,纵是他这般动情的吻我,也不能弥补当时给我的伤。

火眸淡淡的睁开,近距离的直视着我,似是要把我看穿一般。我不惧的回视。这个时候,谁能沉得住气,谁就是最后的赢家。一秒,两秒,一分,两分!直到他的眸中终于现出一丝狼狈,松开我的­唇­,将眸子别向另一边。

隐下一抹受伤。

那抹受伤奇异的取悦了我,这些日子以来,我几乎以刺伤他为乐。他坐在一边,墨发流泄而下。在他看不到的背后,我恶狠狠的看着他绝艳的发。

凭什么我就应该一头白发,凭什么他的发就这般的漂亮?

“不要妄图逃开我。纵是睡着了,我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他不转身,淡淡的轻道。

我一怔,他在暗示什么?他知道了什么?“我跟你之间有约定,记得么?所以,一个月之内你不必防着我。”我淡淡的道。“这是一个可以完全脱身的机会,你以为我会傻到放弃么?”

他的身子明显的僵了下。我几乎是入迷的看着他的这种反应。这已经成了最近我的一种恶趣味。­唇­角略微向上勾起,残忍的继续道,“若是知道到炬水来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我怎么也不会回来!”

他的背影略微颤抖。突然霍地立直身子,哑着声道,“不要试图再度激怒我。你不会想知道这之后的后果!”

我一笑,懒洋洋的靠回床上,单手撑起一边的额头,任一头银丝流泄枕间,淡着声道,“最坏的后果,我都已经领教过了,不是么?皇上说的后果是什么?斩头,还是,强迫茯苓?”

他突然冷笑一声,转过身子来看我,“如果斩头,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有更好玩的办法!!”他伸出手来挑起我的下颌,“那么,便依着你的建议如何?”他的眸光扫向我的身子。

我挑高眉头,淡然的道,“皇上的办法果然差强人意。罢了!”我的头一动,避开他的掌心,皱眉浅道,“皇上宫中有妃子,炬国上下,只消皇上开个口,哪个不是争破头也要争得皇上的宠幸,茯苓想不明白,为何皇上要抛下政事,一直跟在茯苓的身边。弄个茯苓倒是像个祸国的红颜!”

他的面­色­一变,坐在床沿,淡着声斥责道,“休得胡言!你怎会是祸国的红颜!”

我再一笑,眸子有意无意的勾向他,“做个祸国的红颜有什么不好,不能名留青史,至少来说也能遗臭万年。那样也不错!”

他的眉头淡淡的挑起,不可置否的看我,“原来你想做祸国的红颜!可是怎么办呢?要想做祸国的红颜,一定要嫁给皇帝才可以。那么,你还有其他皇帝可以嫁吗?除了我。”

我灿笑,淡然的道,“皇上在说什么呢?红颜不一定要嫁给皇上,只消让皇上对她心动就够了!例如说像现在这样,嫁给皇上之后就做不成了,所以,一定不能嫁给皇上!”

他眸中的受伤一闪而逝,却又立刻恢复正常,我心里有着一丝惋惜。看来他对我这样的冷言冷语已经慢慢的有了抵抗力。

他伸手,紧紧的握住我的下颌,咬牙道,“叶茯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现在的你,真的很难缠!”

我朝着他眨眼,再眨眼,淡笑道,“有!我也不清楚跟多少人说过了!

他的脸黑了一半,哑着声道,“是谁!”

我好心情的看他,“皇上怎么能指望茯苓给你确切的答案,毕竟,茯苓自己都不知道两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适时的提醒我失忆的事实。

他的眸光微敛,许久不曾说话。

这样的他,让我的心有一丝的抽痛。这么下去不行!我霍的坐直身子,眼前却一阵晕眩。只能便这么抱住自己的头,不让自己倒下去。

他皱眉,轻轻的拥住我,淡着声道,“你到底怎么了?”

眼前黑影重叠,看不到任何东西,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怀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事而已,白头之症就是如此!会时不时的头晕。”

他狐疑的看我,淡漠的道,“是么?那么为何不见叶悠然如此?”

我一怔,轻淡的道,“他体质极好,我就差一些。”我的眸光似有若无的扫视向他。

他一窒,火眸之中现出一丝泪意来,许久,终于小声的道,“那么,你告诉我,我能做点什么?”

我冲着他眨眼,轻轻的摇头,“皇上能做的事,包括放了我,让我安安静静的么?”

“除了这个!”他皱眉,冷然的道。

摊摊手,我又一笑,“那就请皇上现在出去,我真的很晕,很想再睡一下。而皇上在此,会让我睡不着!”

“哦?那你好好休息!”立直身子,他披衣而去。房门关起的那一瞬间,我几乎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他要去寻大夫了!大夫一来,我的喜脉便不能隐得住了。到时候事情就难办了!

才走得一步,我的头便又再度跟我作对。我几乎是软倒在地。“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知道之后,我便再也走不得了!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十二回 生了两个小妖孽

逃走!我心里只留下这个想法。一定要逃!我迅速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况。

现在我的头很晕。外头又有人守着。就这么逃走,不切实际。想起来!赶紧想起来!一定有什么办法的!眸子一转,看向窗户的方向。我一怔。没有关!我不能走,那便让他走!

门外传来脚步声。指尖一弹。打开窗户。自己则往床底下滚下去。因着与地面的接近。我似是总算松了口气。安心的轻叹。房门被人打开了。红衣黑靴的男人极慢的走进来,立到床前,那对黑­色­的靴子便立在我的面前。许久不动。

他发现了什么?他在想什么?我心里不禁怦怦的跃动。耳边听到轻轻的叹息声,脚尖一转,他朝着大开的窗户而去。他没有动,很长时间一直站着身子。长长的沉默着,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皇上!我们刚刚一直守在门口,茯苓小姐根本没有机会出去的!”男人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惶恐。我认得那个声音,正是给我们守门的那个男人。

他不动,仍是淡淡的立着身子。良久,清冷的道,“大夫何时能到?”

男人赶紧低头,小声的道,“大夫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长长的沉默,他的声音有着一丝的暗哑,“你看,她能逃到哪里去?”

男人向前走了几步,显是为了查看地形。许久,才小声的回话道,“皇上,小姐是不是从窗户出去的?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他轻轻的应了声,“既然逃走,你以为找到了,她就能回来么?”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绝望。似是一种心寒。

男人轻轻的应了声,往后退了三大步。“她什么都没带走!”他小声的说了一句。那一句,包含了太多的酸楚。让人心里不由的一痛。咬牙。强行忍住不动。

男人急声道,“现在这个时候去追还来得及,皇上!”

他淡淡的哼了声,“她逃了,我能耐她何?原来之前她都是以这样的心情来面对我的!原来等待一个无心之人,竟是那般的痛楚!一个月,明明才过了十日而已!”

“都是奴才的错!没能看守好小姐!害得皇上如此伤心!”男人大声的急道。

他轻轻的一叹,小声的道,“是我太大意了。以为与她约定了,她就可以遵守。至少来说,一个月的时间她可以不必想着逃离。可是,我错了!我低估了她想逃离的心情!退下吧!”

男人急声道,“皇上,您不去追小姐么?这么走了之后,小姐下一回不知道又要何时才能出现呢!”

黑­色­的靴子往床前走来,坐下身来,他突然扬声,“联络最­精­税的部队,发出全国通辑令,便说走了刺杀皇上的钦犯!绝对不能让她出了炬国。飞鸽传书,让各国的探子全力辑拿!便说见着头上簪了金蛇簪子的女子,一律抓回!只是不许伤着半分!”

男人低头,领命而去。我很想骂人。什么钦犯!他坐在床边不动,长长的沉默着。我的头很晕。浑身僵直。想骂人却又不敢动作。他一直坐着身子,全身的力气像是终于被抽­干­了。

红­色­袍角便在我的眼前。几乎触到我的白发。许久,他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霍的起身,惊起我一身的冷汗。一个飞身而起,从窗户跃出。长时间的静默,让我知道,这个屋子里头终于没了人。艰难的从床底下爬出来。

我拍去一身的灰尘。

伸手抽出金蛇簪来。换上墨玉簪子。轻轻一叹,用个头巾将一头的白发包了。这才慢吞吞的离去!

团子已经由千门的人送回了我的别苑。我一进门,便见着他二人正跟在白玉虎闹事。见着我,两个团子赶紧飞奔过来,大声的道,“姐姐!姐姐!

你去了哪里!这些日子我们好找呀!我以为姐姐终于找到男人,不再要我二人了呢!”逐云哇哇大叫着。小胖脸激动得红扑扑的。

我蹲下身子,将他二人紧紧的拥在怀中,小声的道,“娘亲也好想你们。可是娘亲碰到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便这么耽误了!玉虎!战柔如何了?”

她一笑,淡然的道,“她么?好得很。现在幸福着呢!莫邪待她很好!

我也跟着笑,“是啊!当初见面的时候,莫邪一心一意爱着随心,哪里知道,他竟会与战柔凑成一对!你说这世上的事,怎么是好呢!”

白玉虎的眼睛睁得大大,“你!你说什么当初!你恢复记忆了?天哪!

这几天你都到哪里去了呀!”

我又笑,立直身子,“玉虎呀玉虎,别人不知道我,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呢?你怎么会以为,我便这么真的失了忆呀!天哪!”

他一呛,咳嗽了两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你明明见着那个人也没有很激动!明明看到那个人那样的痴情,也还是那么的无动于衷!这怎么可能呢?天哪!当年你甚至可以为了他选择去死!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一笑,眸子湿了一些,许久,终于淡着声道,“逼着自己不要想,告诉自己,我喝的那个药,真的已经让我忘了所有的事!时间久了,我也好像真的已经忘记了!”

她的面­色­现着一丝怜意,淡哑着声道,“你!”

我冲着她一笑,突然小声的道,“玉虎,最近叶城的帐要由你去收,你辛苦一些。我又怀孕了!要安胎!”

他一怔,大声的道,“你说什么?叶城的帐?你跟叶城有生意上的来往?什么时候的事?啊!我知道了,当年你在众人面前宣言,你一定要毁了叶城,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怎么你竟是已经开始行动了么?天哪!我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我淡淡一笑,“你在莫王府,自然不知道了。不然,你说我这么多年怎么就单单跟叶悠然见了面呢?”

他恍悟,“所以,叶城的人其实并不知道你在跟他们做生意?”

我又笑,掩­唇­低道,“唉唉!不要这么说,有利可图,谁不想图?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段日子,我倒想看看叶思虑知道事实之后,那张老脸上会出现什么样逗趣的表情!”

“那个,你到底跟他们做了什么生意?”白玉虎怀疑的看着我。

我将手放到­唇­间,淡笑道,“佛曰,不可说!到时候你只管看戏便好了!”

“那你这是要­干­嘛?生下孩子?我以为你会拿掉!”白玉虎不可置信的道。“这些年,你一个人这么带着孩子,哪里这么容易的?”

“带着孩子怎么了?我们已经大了!可以帮着姐姐带孩子的!”逐云挺挺小小的胸膛。大声的道。言语之间颇为兴奋。

“是那个炬皇的么?姐姐!”随风淡然的道。

我一笑,轻轻的捏着他的鼻子,“是啊!小家伙,你可真聪明!就是那个人的!”

白玉虎的面­色­很不好看。“你真的要生下他!之前你要生,是因为血蛊。现在又是为何?”

我起身,淡淡一笑,“为何?玉虎,每个孩子都有出生的权利。都是上天交给我的礼物。你也知道,我可以这般活着,多么的不易。既然他投胎到我的肚子,我就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他轻轻一怔,“我以为你还是很爱云风!”

我霍的立直身子,咬牙道,“不要跟我提这两个字!那个人,我已经再也不会叫他的名字了!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有!”

他一怔,终于哑着声道,“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极为充实。功夫不能练了,怕伤到肚子里的这个小朋友。这段时间,姐妹们也发生了很多的事,叶承欢消失了,据说是刺伤了沙恨天的弟弟,逃走了。承喜也不见了,我不知她去了哪里。然后寒梅被打入了冷宫。

凤凰谷叶家,一下子由之前的盛极一时,到了后来的陷入了低谷。就是我的旗下产业,也被人连番打压。

有人在蓄意的对付凤凰谷叶家!

到底谁才是真正想着叶家灭绝的呢?一开始的时候,炬皇的人追得很紧。我光是避开他们就很费­精­神,可到得后来,就很少了。再后来,炬国的通辑令也解了。他似是终于放弃了一般,再没有跟人提及我的事。炬皇,也一直无嗣。再然后,便传来炬皇开始四处征战的消息。我轻轻一叹,终于还是要开始了么?花开花落,孩子生得很顺利。是一对男孩。这一回,我几乎傻了眼。这两个孩子的鼻子眼睛,几乎跟那个人一模一样。我苦恼极了。这样两个人,怎么也不能被人发现!好容易断了的!好容易不再想起了的!

“叶城今年的收入如何?”我抱着孩子,看着白玉虎。白玉虎也抱了一个孩子,冲着我一笑,“还成!一年的净利能有三十万两银子。”

我一笑,“叶思虑的身体如何?记得送些个上好的补药给他!只要能让他活得更长更久,纵是天上的星星,也给他摘下来!”

白玉虎轻轻一笑,“是!大姐头!唉唉!”她低声的叫了声。却见手里抱着的孩子正啃着她的手掌心。她的掌心竟然已经被他啃得出了血。

我一惊,轻轻的一拍他的头,淡着声道,“喂!你给我松口!咬什么咬!不然不给你­奶­喝!”

他似是吃了一惊,赶紧松开白玉虎的手掌,做错事般冲着我嘻嘻的笑着。白玉虎的掌心被他啃出两个牙印来。血淋淋的甚是恐怖。我接下他,挑开他的小嘴检查,“明明没有牙齿,怎么就能把你咬出两个血洞?”

白玉虎轻轻一叹,小声的道,“看来­性­子跟那个人一样坏!那个,这两个人的名字起了么?”

我一笑,指指嘴边还染着鲜血的那个道,“刚刚啃你的那个叫叶绝然,另一个就叫叶翩然。你看看,他二人,是不是看来很妖孽?”

他二人似是听得明白我说什么,火眸冷冷的看我,嘴­唇­一动,露出个害羞的笑容。绝然的­唇­角沾了血渍,却仍是颠倒众生。白玉虎捧着脸,轻轻一叹,做出总结,“你这两个孩子,将来要把女人的心都勾引走的!只是这­性­子,唉!”

唉!非但她想叹息,我也想叹哪!明明已经很注意心情,却仍把他二人生成那般的德­性­!我很想骂人。才这么小,就这么嗜血,很少哭,让我几乎以为他二人根本就是大人!

“你们长大后碰到心爱的女人要怎么办呢?绝然呀,翩然!唉!娘亲为你们着急!”我苦恼的道。

“急什么!到时候由我来给他们寻老婆好了!”逐云此时着了一身的艳­色­唐装,笑眯眯的立在我的面前。走前几步,轻拍着他二人的颊面,轻轻的叹口气,“只可惜不是妹妹!不然会是多么的漂亮哪!”她失望的叹气。

绝然与翩然火眸冷冷的怒视。

不知为何,他二人的这种目光让我心里很是吃惊。怎么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有这般如毒蛇的目光?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我生的?我开始怀疑。顺产。连阵痛到生产一共才一个时辰,顺得不可思议!我眯眼看他二人,终于抱头大声的道,“我的天,不会真的不是我生的吧!”

四道杀人的怒光朝着狠狠的扫来。他二人更是周身染满了鲜艳的红晕。

我一怔,心里竟是有些害怕起来。狠狠的抱紧他二人,我急切的道,“是妈妈的孩子!一定是!不然我想不出来,为何跟那个人这么像!”

他二人的眼光慢慢的柔和下来。身边的红晕也跟着慢慢的淡了一些。

“这两年,那个人很消沉。几乎疯了似的到处打仗。周边的小国都尽数灭去!现在,他已经把军队开到了逐鹿部,正式对逐鹿部宣战!那人的军队所到之处,几乎不留活口。他们出战的时候,军士们几乎没有战死的,只要大家不靠近,那个人独自一人便能把周边吃下来。整个人,很可怕!战柔愁也愁死了。”白玉虎轻轻的淡道。我一笑,轻然的道,“哦?终于开战了么?我以为他会再等个几年,怎么竟是这么沉不住气!”

白玉虎惊了惊,“你早就知道他要灭了逐鹿部?”

我轻轻的摇头,“你看他这几年打的地方便可以知道了。都是一些地小,却有钱的地方,然后呢,都与血盟部紧紧相连。可是呢,他的目的绝对不是一个逐鹿部这么简单。你看看,逐鹿部过去是什么?”

白玉虎一惊,“是金盟部!你是说,他想灭的,其实是金盟部么?炬国这么多的皇帝想统一四大盟部都没有成功,他能成功?”

我又笑,“他一定成功!这么下去,你告诉我,他有什么理由不成功!

那么,玉虎,你告诉我,为什么至尊他要把自己的妃子赶回盟部?还一个没小心,让他的儿子们做上了王爷?这是一个早便预谋好的事情,他只是负贵收网而已!”

“他们打仗没什么不好。这样的财最好发了。只要做得好。多少钱赚不来?”我笑眯眯的道,“至于战柔,让她把他打晕拖走不就成了?”

白玉虎轻轻的啊了一声,“所以,之前的求亲,之后的打仗,都是算好了的?那现在战柔怎么办?莫邪跟莫忧二人誓要保护逐鹿部,不肯离开哪!”

“这个时候热血沸腾只有死路一条哪!这个莫邪!好歹也想想他的老婆孩子哪!”我侧头,看着两个孩子妖异的眸,突然笑道,“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朗,血盟部之所以这般势如破竹,便是因为跟叶城联手。如果不想那么快灭掉呢,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跟雷洛结盟。”

白玉虎轻轻的啊了一声,“怎么结?雷洛这个人看似笑眯眯的,其实是他们之中最难说服的。固执得不得了!可以结的话,你以为他们不想试么?

可是雷洛硬是雷打不动,只说要明哲保身。”

我轻轻一笑,淡着声道,“哦?雷洛这么说?他有这么笨么?定是逐鹿部的条件他不满意了!加一点钱,让他看到你们的诚意!这么多的盟部当中,雷洛的金盟部其实是实力最强的一个。血盟部长年征战,能用的财力能有多少?至于说到逐鹿部,便是以兵器出名。光有兵器没有财力是没有用的。

叶城这几年赚的钱我每天都有看到。至于说到雷洛,他一直是拥兵自重。而且,金盟部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变动,这几年更是修养生息,所以,雷洛将会是唯一一个可以与那个人抗击的人!他不同意,定是想要逼着逐鹿部把他想要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

白玉虎眯起一对请眸,淡哑着声道,“他想要的东西?他一个王爷,到底想要什么?”

我轻轻的摇头,“那他如果不说,我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呢?那便需要你们花心思去猜了!男人喜欢的不外几件,钱财,权力,女人。武功。”我说罢,便低头逗着两个不芶言笑的孩子们玩。

白玉虎停了下,突然小声的道,“”莫忧有话要我带给你!”

我一怔,轻轻的回头,“什么话?”

“他说,他给你的承诺永远不变!”

我一怔。轻然的道,“他这么说么?”

“他要的是女人!雷洛要的是女人!”她飞快的道,“他说,他要你!

我挑高眉头,不解的看她,“原来你是来做说客的!可是你看!我生了这么多的孩子,我怎么办?”

“他有婚书在手!而且,我见他也挺痴心!你不嫁他,那么,我想不到你还会有这个机会再去嫁旁人!”她从怀中取出一枝碧玉簪来,“你之前没有做到的承诺,现在我要你做!”

我对着她眨眼,再眨眼。“玉虎!你怎么能要四个孩子的妈去跟人联姻呢?”

他一笑,“我只是给你一个可以幸福的机会。而已!不过,这件事我是认真的!我以我的荣誉发誓!若是你不答应,我便再不认你这个姐妹!”

两道杀人的眼光恶狠狠的朝着他横扫过去。他的眉头轻轻一皱,我也跟着扫视过去,发现两个孩子一致的眯着眸子,冷冷的看她。那种眼光让人火大,让人失控。似是要把白玉虎吞吃下腹也似!那是一种野兽的眼光。我眨眼,再眨眼。终于承认,这两个孩子,真的极有可能听得明白我们说的话!

我正­色­,冷冷的看着他们。才多大而已?五个月!他们怎么能就这般!

白玉虎定定的看着他二人的眸子,许久终于皱眉说了一句,“他们是不是能明白我说的话?”

我灿笑,“怎么可能呢?他们还这么小!哈哈!”笑至此处,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白玉虎伸手又来去抱翩然。结果小家伙竟然很不给面子的把头甩到另一边。还几不可见的冷哼了声。态度之傲慢,前所未见。白玉虎轻轻的啊了一声,气哼哼的道,“你个小拖油瓶这么大排场!跟你那该死的好战老爹一个死样!跟你说将来你老婆一定跑!”

然后,翩然的转过头来,狠狠的怒视白玉虎一眼!那一眼很明白的告诉他,他真的很讨厌!然后,铁骨铮铮的白玉虎,便这么突然怦的一声倒地不起!

我一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赶紧给他把脉,他的脉相很沉稳有力。明确的显示他只是睡着了。我冷冷的看向翩然,­唇­角泛着一抹冷然的笑意,他也在回望着我。火眸略略眯起,那种目光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于是,我正式向他宣布。“叶翩然,叶绝然,你们两个,难道是小妖怪?”

逐云看不下去,笑眯眯的道,“娘亲在说什么呢!他们两个怎么能就是妖怪?只是眸子难看一点而已!”

他二人的脸都黑了,五个月!他们才五个月!他们就能听得明白我说什么了!我不语,只是淡淡的坐着身子。许久,终于轻轻的说了一句,“娘亲也是妖怪。”然后,抱起他二人,往死里亲。

等到得第二日的时候,我明确的告诉白玉虎,我不会去联姻。而且,我不会去炬国。

他的神­色­黯然。轻淡的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又笑,“雷洛一定会与你们联手,现在只是时间问题。就算没有联姻。他也会出手相助。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炬皇把他的门户打开。除非他想自我毁灭!”

白玉虎轻轻的啊了声。魂不守舍的看向翩然。经过昨日的晕倒,他似是对他有着一丝惧怕。

我见他如此,笑眯眯的道,“喂!玉虎,你不是爱上我家翩然了吧!虽然他是九尾狐族的儿子,可也不必这样的吧!”

白玉虎明显一惊,恶狠狠的朝我扫视而来。怒气腾腾的道,“我呔!我爱上他!他才多大!”

我又笑,“可他是九尾狐皇族的后代哦!漂亮着呢!是不是?我家的小翩然!”

翩然再度对我怒目而视。逐云笑眯眯的道,“姐姐!绝然也在瞪你!”

白玉虎古怪的看着我好半天,终于轻轻的一叹,“我错了,我怎么能想到把一个四个孩子的母亲送去和亲呢?什么雄心壮志,什么复仇大计,你已经完全没有了!你已经成了一个没有出息的女人!”我笑眯眯的道,“玉虎,你在说什么呢?我就从来没有过什么雄心壮志。再说,炬国在打仗,若是被战火波及,我怎么办?好歹是一名弱质纤纤的女子好不好!”

他再笑,轻轻的捏了下我的下颌,小声的道“我走了!你好好把孩子带大!”他的话,似是一种决别。

我轻轻一笑,淡着声道,“放心好了!玉虎!”

他再看翩然一眼。终于离开。我怔怔的看着他的影出神。呣子四人都不曾说话。许久,随风终于轻轻的说了一句,“炬国战事正吃紧,这可能是玉虎姨姨最后一次见娘亲了!”

我眯眸,这个人一直守在炬国的理由是什么?战柔若是为了莫邪,那么,他又是为了何人!“随风,妈妈可能要做一个傻事了,那么随风,你会支持妈妈么?”

随风淡然的看着我,许久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妈妈要去炬国?”

我一笑,“我也很不想,可是呢,如果你玉虎姨姨与战柔姨姨就这么大去了,你说妈妈是不是还能高高兴兴的活着?”

随风轻轻一笑,“我相信妈妈的能力。一定不可能让战火再度扩张下去!”

我冲着他眨眼,笑眯眯的道,“啊?可我的任务就是把战火扩得更大呀”

他冷冷的看我,轻哼了声,酷酷的抬高头不理我。

等我入炬国的时候,原本一派平和的地方已经被战火烧个焦黑。炬皇亲领士兵,驻扎在逐鹿部的莫城外头。已然君临城下!我冲着远处的战旗直发笑,轻然的道,“皇上,您知道么?叶茯苓来了!来与你作对来了!”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十三回 你是我掌心的蝶!

“天哪!你竟然来了!你竟然真的来了!”战柔冲着我尖叫着。此时的她,一身的黑衣军装,朝着我飞冲过来。我笑眯眯的看她。张开双手,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她在我怀里又叫又跳,完全跟个小女生差不多。

我轻轻的抚着她的发端,淡着声道,“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不要这么孩子气!”

她从我怀中跳起来,大声的道,“反了好不好!你虽然是大姐头,可一直是我在照顾你呢!白玉虎!白玉虎在哪里!天哪!我就知道你不会放任我们不管!”

白玉虎一个闪身,立在她的身后,神­色­之间有着一丝苍白跟激动。许久,他才哑着声道,“­干­什么来!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冲着他一笑,“不来?不来不得被你埋怨死!好了,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你告诉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快就打到莫城下头来了!雷洛那头没有反应么?”

“雷洛的话很明确,没有适当的理由,他是不会出兵的!而那个适当的理由就是你!”莫忧的面­色­有着一丝憔悴。他依旧是一身的黑衣,此时此地,看来脆弱极了,漂亮极了。

“这种时候他却这么的笃定。看来雷洛的实力实在深不可测。不然就是已经与炬皇达成了某种协议。”我皱眉思索道。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已经到了城下!莫城一破,我们便只能坐以待毙!”莫忧忧心忡忡的道。此时我才发现,他手上竟然包了一块白­色­的丝绢。那块丝绢眼熟极了。我心里暗自一笑。

“莫邪呢?他在哪里?”我淡淡的道。

“他在守着城门!如果让他们冲进了城门,那么,一切就都迟了!”战柔哑着声道。

我一笑,远远的望着城里的大钟,许久终于淡着声道,“之前炬国一直四部割据,炬皇完全可以合并四部,为何不去做?为何还要世代为王?莫城,是不是有什么必胜的神物?”

莫忧挑起一边的眉头,“本来是有的。可是呢,一个月之前就消失不见了!士兵们因着少了神物,士气就自然不振。”

我一笑,“啊!你们打仗很奇怪呀。几乎全是将领在决战!证明炬皇的力量之强,前所未有。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战事!你炬国的军队就等于是个摇设。”

莫忧怔了怔,垂下头,引着我进入了莫王府。侧头一直在思索什么。许久,终于吐出一句话来,“他的能力。是很强!百人之众,只须一炷香便可以解决。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的手!明白的时候全都已经破心而死!士兵的用处,只是包围着城里的人,不让之出去,好让他尽情的杀!然后便是占地之后守城用的!“”

我皱眉,这根本就不是战争,而是一个人的杀戮!“原来士兵的用处便在于此哪!那为什么不突破围城,弃城而去?”我眯眼,淡淡的道。

“弃城?他们便是要我们弃城!可是呢,我就一定不会弃!弃了莫城,那么,我这个莫城王爷,还有什么意思?”莫忧略嫌虚弱的笑了下。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淡然的道,“若是降了,他会不会饶了这里的百姓?王爷。有的时候,王爷之位并不那么太过重要!”

他一振。我的这句话似是终于刺伤了他,他整个人看来如同负伤的野兽。急切的,大声的道,“怎么你以为我竟是为了我的王爷之位?纵是降了,他也会屠城!你之前所到之处,哪里有人烟?哪里有灾民?没有!因为会都被他杀死了!这样的人,我怎么能把莫城双手奉上!”说得此处,他激动的轻咳了声。

我一怔,之前他虽屠城,却也未见这般残忍!怎么现在就变得如此!我的­唇­角略略泛起一抹冷意。

“他怎变得如此嗜杀?”我轻轻的道。

白玉虎突然哈的一声大笑起来,“他变得如此嗜杀?他何时不嗜杀了?

之前炬皇至尊就以嗜杀闻名,之后他更甚其父。血盟部之所以叫血盟部,便是因为他们的部族土地是以敌人的鲜血染成的。他们所经之处,必定不留人烟!炬皇至尊如是,云轻如是,云风也是如是!哼!他初坐皇位之时,我便说过,不出十年,定有战事,结果呢?没到十年,就打成这般!”

我突然淡着声道,“我说过的,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那个名字!他现在,只是炬皇而已!”

他们所有人都怔住了。许久,莫忧终于哑着声道,“原来你心里一直有他!一直念念不忘!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现在的他,双手染满了鲜血。他,已然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他了!”

我的眸子冷冷的扫视向他。淡着声道,“你在说什么呢!莫忧!我的心里的确有过他,可是,自打他与叶容然成亲的那一日起,我与他便已经恩断情绝。现在我对他无爱无恨。便是他此时到得我的面前,我也只是等闲视之!”我说罢,便一甩袖。进入主厅。

莫忧的脸­色­很差。见着我这般说。也跟着进入屋子。“他随时都能攻了进来!我已经没法可想!我以为这样的情况,你一定不会来,可是你却来了!”

我笑,伸手将头上的墨玉簪子拔了交还给他。淡着声道,“你记得么?

这是我与你的约定!一个至死不变的承诺!而且,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有两个过命之交在此哪!”

他着迷的看着我随意流泄的银发,小声的道,“至死不变的承诺是我对你做出的。怎么现在倒是你来还我!”

我皱眉,淡淡的看他,“你很麻烦!相对于承诺,我更喜欢公平的交易!此时我对你的要求便是,好好保护我的两个过命之交!其他的,交给我!

墨玉簪子已经交回,此事你绝对不能反悔!”

他笑了下,小声的道,“我明白!”

“现在让雷洛出兵已经来不及。这么打下去,我们很吃亏!莫忧!你做好思想准备!莫城,随时不保!我们能做的,只是救人而已!”我实事求是的道。这便是人们所说的,远水救不了近火!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唇­角略微朝上扬了半个弧度。

他一怔,小声的道,“救谁?”

“自然是战柔!自然是你莫城的百姓!他要攻打莫城,无非也是为了得到莫城的土地,那么,既然如此,你们便把莫城让出来。让他打无可打!一个拳头伸出来,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打,犹豫之下,力道自然就弱了!不管雷洛为何不出兵,他拿我做挡箭牌就不行!弄得我似是祸水一般!这千古的骂名我可不想担!”我冷冷一笑。烦燥的拍击着桌面。

奴人给我奉茶过来。我一把接下,一仰头喝个­精­光。

他小心的看我一眼,淡着声道,“雷洛他,至今未娶!”

我挑眉,淡淡的啊了一声,“怎么风流王爷竟然未娶么?也对!要娶妻­干­什么,娶了之后便没有了花心的权利!”

他古怪的看我,“雷洛他,这些年一反常态,人家给他说亲之时,他便拿出与你的一纸婚书。炬国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你情根深种。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对我情根深种,我就应该回应了么?这个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那如果这样有用,那为何当年我这么努力依旧无用!罢了!我不想提这些。情之一物太过复杂。爱情之于我,可有可无!”我淡淡的摇头。阻止他再说下去。

“那么,你说要怎么办?”他淡淡的道。

我冲着他一笑,“现在莫城被围个水泄不通,你说,为何我还能从外头悠哉的进来?唉!我之前被困在皇城之中,欲逃无门,之后便让人在所有的城中设下密道。这本是本门的不传之秘。且只能容一人出入。这样的秘道,王爷说可有用处?”

他一惊,怔忡的看我。

“狡免三窟,这便是我要告诉王爷的话!只消听我的,大家都能逃出生天!王爷以为如何?”我淡笑着道。端看他的态度。

“你想要什么?”他皱眉,轻淡的道。“只要我莫城能拿得出来,便一定拿!”

很好!他听出来了!我从不做无谓的牺牲。掠掠发丝,我淡然一笑,“王爷怎么如此说茯苓。茯苓怎么能是这般的人哪!我只是要王爷把莫城的土地全数给了茯苓而已!一旦土地成了茯苓的,你说茯苓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地方,去博一博呢?”

“啊?他已经打过来了,这样的土地,你也要?”他张大嘴,飞快的问道。呆楞的样子真真一个好笑。

我又笑,“我只是要你的地契而已。王爷你照做便成。莫城,你不给也是灭,给的话,还能有三分存活的机会!”我笑眯眯的道。

他怔了下,“你要,便拿去好了!”一句话,我二人立契为证。于是,我未花得一分,成了莫城的主子。

按下手印,我收下地契,突然大声的喊人,“来人哪!我现在已经是莫城的主子!现在莫城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包括一人一畜,都是我叶茯苓的!传令下去,城楼之上高挂战旗,告诉所有人,莫城已然易主!”

莫忧皱眉,却只是低低的应了声。扬声吩咐下去。

我冲着他一笑。“很奇怪么?你等等看,那个人是不是还出兵。雷洛是不是还置之不理!”很简单的道理,无关情爱,若然城主是我。那么,他们便要顾忌到我身后的十三国的姐夫们。泱泱大国,只消一个出动,便很可能形成十四国的混战!炬皇他不是笨蛋。雷洛也绝不会让此事发生。所以,本来一块夹心饼­干­,便这么成了让众人欲保全的宝贝。

我没有寒梅的谋略,可我至少可以审时度势。

城楼之上,军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城下一里处,炬皇一身鲜艳的红衣坐在马儿身上,一头黑发披散而下。一对火眸冷冷的注视着高高的城楼。似是随时都要朝着这里攻过来。守城的兵士浑身戒备,他们的手紧紧的拉着弓箭。瞄准那个鲜艳的妖惑红影。生怕他朝前一步!没有人敢先动。因为他们知道,不管谁先动,失败的,一定是他们!死的,也一定是他们!

战事一触即发,便在此时,我一身黑­色­的战甲,慢慢的走上城头。曝露于所有人的面前。黑­色­的披风落地,我披散着银­色­的发丝,­唇­角露出一丝魅惑的笑意。两军士兵哗的­骚­动起来。

然后,那个一直不动的人影,动了!他策马,朝着城楼底下飞奔而来。

他一跑动。身后的人便以为他要攻城,也跟着动起来。一时之间,­干­军万马都朝着莫城底下飞奔而来。“退下!”他的声音稳稳的传来。身后的军士们这才住了脚步,全体再开始往后退。

他的墨发在风中飞扬。整个人看来如同一抹红­色­的闪电,只一忽儿的时间,便到了城楼底下。他骑在马背上,慢慢的行着。他在看我,一对火眸紧紧的锁住我的脸,似是要确定一般。

我淡淡的与他对视,虽然离得很远,可却仍能感觉到他的火眸里头的寒意。

一甩长长的白发,我突然对着他笑了下。他一怔,眼睛若有所思的眯起来。我大声的道,“皇上!各位将士们!虽然此时说这种话很不应该,可是,如今莫城有大的变动,大家也应该知道一下。刚刚我叶茯苓,已经正式成了这座莫城的主子!”我从怀中掏出一纸契约,对着他们扬了扬。淡笑着道,“所以呢,现在,我才是莫城的主子!好了!大家要打就打吧!我的话就到这里!”我说罢,便潇洒的转身,一跃下了城楼。

大家都怔住了。完全想不通为何我突然这么神来一笔。所有人都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要打仗了不是么?明明气氛这么紧张了,不是么?

明明已经必败了,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人愿意接收这样必然被人打败的城池!

“叶茯苓是谁?”有人在问。

“白痴!连叶茯苓是谁都不知道!当年便是她,把休书丢到了皇上的脸上!然后被皇上追辑了很久也一直没有落网!再然后,皇上要斩她,结果你看到了。她的头发白了,然后皇上把她送去了煌国。啊啊!我记起来了,自打那次之后,追辑她的公文贴得到处都是!”人群中有人大声的道。

“哦?这么说起来,皇上不会是喜欢她吧!”

“对于这一点。大家都有所猜测。不然的话,堂堂炬国的皇上,怎么可能连续追拿一个逃奴五年。天哪!有近六年的时间了哪!这个人也硬是了得,逃走六年,也仍不被捉到!现在这种时候,却这么出现在两军的阵前!还成了我莫城的城主!”

“啊!你看!他走了!皇上他往后退去了!”

“他怎么可能走!啊!不对!他们的军队开始往后退去了!怎么可能!”

“可事实就是他往后退了!原来她刚刚那一下子,便是来解我们莫城的危的哪!”

他没有跟我说话,却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我要保下莫城!更有甚者,我要保下的是战柔与白玉虎!

至少来说,我知道,莫城暂时没有危险,这就足够了!

回到莫王府的时候,夜­色­已浓。战柔见着我,大声的急道,“我都看到了!两军对阵的时候,你怎么能爬那么高!当中要是有一个人想要置你于死地,你以为你会活着回来么?你是白痴么?”

我一笑,轻轻的抚着她的发,“可是呢,如果我不上去这么一站,战事真就要打起来了呢!你知道的,你家莫邪,首当其冲哦!”

她的眼睛红了红。“可你也把行踪露于他的面前,若然他想要取了你的­性­命,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他?我真为你担心!你逃了这么多年了!”

我冲着她眨眼。终于淡着声道,“他不会独自一人前来。虽然他可能有无敌的力量,可是,两军阵前,他不会独自前来。因为,他的对手是我叶茯苓!好多年前他便清楚,要对付我,并不容易!他怎么可能明知是陷井。仍是傻傻的往下跳?”

战柔的面­色­这才稍稍柔和了一些。小声的道,“你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了?”

我一笑,轻轻的摇头,“我到这里之前,也没想过要当莫城的主子。大不了便是哄雷洛出兵而已。可是呢,他们来得太快。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改变计划。计划总是随着变化而动!”

战柔淡着声道,“是啊!此次若是你不来,我们莫城不知道要如何解困呢!”

我又笑,“好了!我的战柔!都没事了!至于说到雷洛,这般的趁人之危,不说也罢!”

“你也怜惜一下人家的一片痴心!已经近六年了。这个花心的王爷守着与你的一个承诺,等了六年!”

“怎么全是一个德行?我是不会与他一起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现在我的心思,全都放在我家孩子身上!这些人的事情,与我无关!这么一说,我又想我家大少爷他们了,不如我现在就走呗!”话到此处,竟是已然归心似箭。

她急切的道,“啊?你此时要走?那个人就在外头,你在城里的话,至少来说有千百士兵护着,你一走,被他一捉到,难道你又想生两个小朋友?”

我的眉头一皱,淡哑着声道,“你在说什么?战柔!你不是以为,他退走是因为与我还有情义吧?没有的!不要这么天真!他退走,是因为我身后的势力!”

她的身子一动,“你怎么能一来走!”她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急切。

“这样不成的哦!战柔!纵是你对门主我千般崇拜,你也不能在莫邪的面前表现出来的哦!既然如此,那我留个一晚便是!”

她轻轻的靠在我的怀中。温存的道,“当年,你一个人独对那个人,把我们从他的手中救下。现在呢,你又一个人独对那个人,把莫城千百的百姓救下!门主,你当真是我心目中最强的女人!”说得此处。她突然轻轻一笑。手一动,我的身子狠狠一僵。|­茓­道被点了!

“战柔!你要­干­嘛!”我皱眉哑道。

她从我怀中缓缓的抬头,“对不起,大姐头,我终于还是要做对不起你的事了!本来我们让玉虎去说服你,便是要让你去嫁给雷洛,可是玉虎最后改变了主意。他说,你现在过得很幸福。虽然没有男人,可是孩子们带给你的幸福是无可比拟的!可是呢,我的心里还是不安!不安极了!因为那个人毫无理由便可以把我们置于死地!这个世上,只有雷洛可以与他相抗!既然你已经是城主,那么,你便更有这个义务要来保护莫城!对不起,大姐头!

你跟雷洛成亲吧!”

我淡淡的看她,突然笑了下,“你不是战柔!我的战柔才不会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

她浑身一震,急切的往后退了三大步。左手下意识的护住右手手腕。我挑高眉头,大声的喝道,“你把战柔弄到哪里去了!凭什么你就要顶着战柔的面皮活下去!她死了么?”

她吃惊的看向我。大声的辩解,“没有!她才没有死!”话到此处,她明显的怔住了。

我冷冷的瞧着她。突然冷笑起来,“那么,你告诉我,她去了哪里!为何你会这个该死的易容术!”

白玉虎闪身出来,长身玉立,小声的道,“你不要怪她。是我为她易的容!”

我冲着白玉虎一笑,“哦?那么,玉虎,你来告诉我,她是何人!”

玉虎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一把将她的面具撕开,露出一张陌生却清秀的脸蛋。“她是雷婷!雷洛的妹妹!之前雷洛与我多次接触,都是与她一道的!”

我突然笑了下,“哦?那么,那夜雷宅起火,烧死的人又是谁!”

她的面­色­有一丝赧然。低头绞着帕子,淡着声道,“那个不是我!与我哥哥无关!那一夜我跟在你二人的身后,想看看你是怎样的女子。结果就这么逃出生天,哥哥怕人知道我还活着,便杀了一个与我体型相仿的奴人,对外宣称我已经死去。便这么一躲躲了六年。”

我又笑,“这么费尽心机想要得到我,有什么意思么?强扭的瓜不甜!

你以为,我这么嫁了你的哥哥,我就会一直呆在你哥哥的身边?”

她看着我,淡然的笑着,“你不是真的以为,炬皇他就会放弃对会这莫城的攻击了么?炬皇他策划了这么久的战争,怎么可能因着女人而收手!”

我不是很想理她,只是对白玉虎挑起一边的眉头,笑道,“玉虎,帮我解开|­茓­道!莫城里有我,他不会攻来!”

“白玉虎,你不会背叛哥哥的信任,对不对?你一定不会的是不是?哥哥答应之后要娶你做侧妃,他一定会做到的!到时候你就是金盟部的王妃,要什么有什么!”她急切切的道。

白玉虎的黑眸直直的望着我。然后,伸手一把将她推开。走到我的面前,淡着声道,“听我说!你嫁给雷洛!他会待你很好!他很爱你!”

我又笑,轻淡的道,“玉虎,你在说什么呢?那是你的男人,你怎么能把你的男人让出来呢?”

他突然大声的咆哮,“你不要听她胡说!我从来不爱他!”

“啊?原来你跟哥哥不是那么回事么?”雷婷疑惑的看向他。他极慢的回头,恶狠狠的看向她,大声的怒道,“你个该死的女人!不要以为自己是媒婆!好端端的替雷洛答应我什么婚事!我白玉虎看不上他!”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突然淡着声道,“我明白了!玉虎,你看上的人,此时正在莫城,所以你要守住莫城,所以你才会与雷洛多次接触!那个人,不会正好就是莫忧吧!”

他的面­色­一窘,急切的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看上那个人!哼!”

雷垮大声的道,“那你们都不嫁给我哥哥,我哥哥怎么办?我哥哥这么好的条件,就这么成了弃夫了?”说得此处,她跟白玉虎突然浑身僵住不动。

鲜艳的红影闪过,炬皇严肃的立于黑暗之中。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他的怀里。

“皇上,我料错了你!”如果不是被那个少不更事的点|­茓­,我一定能逃出生天!

火眸冷冷的扫视向我。然后略略眯起。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我的下颌,淡然的道,“好在你刚刚没有答应!”他的­唇­角些微的上扬。

我张大嘴,轻轻的啊了一声,“你早就到了?”

他不回答,冷冷一哼。墨发在夜风中飞扬。“既然你自投罗网了,那我没有理由不来捉你!叶茯苓!”他的声音冷冷淡淡,听不出喜怒。

“你仍是要灭莫城?”我心里一冷。他的确可以这么做。只要我不在城中,他攻下一个城池,何错之有!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冷然的道,“要想把蝶儿永远困在手中,只有折断他的羽翼!”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十四回 原来你躲起来是为了生下他

“这些年,你之所以要逃离我,便是因着你的羽翼太丰,飞得太远!已经不知道要回到我的身边了!”他加重手指的力道。我的下颌刺痛着。眉头轻轻皱起。略显不甘的看他。

“胜之不武!”我冲着他轻轻的说了四个字,明明说着难听的话,却魅惑的看他,眸中现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情义。那一声,软软甜甜,似是一种责怪,也似是一种邀请。

他一怔,手里的力道立刻松了三分。一双火眸高深莫测的看我。黑暗之中,鲜艳的袍裾随风翻飞,霍霍作响,如同一面鲜艳的旗帜。雷婷眸子睁得很大,迷惑的望着他。我自然知道他对女人有多少的杀伤力。之前远远看着还不觉得。近处这么一看,也难怪她会受不住。

“我以为,对付你,不需要讲究手段!”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玩味。

一丝野­性­。那种声音很危险,让人不由的全身紧崩。他便近在眼前,双眸在我的头顶上方直直的注视。两年过去,那双火眸里头的悲怜之意尽褪,对于我,只留下最初的狩猎兴趣!今日他的行为便是告诉我他志在必得的决心!

“皇上怎可如此说!茯苓只是一介小小的弱女子而已!皇上想要见茯苓,在两军阵前这么轻轻一喊,茯苓一定唯皇上马首是瞻。”我容气的道。几乎绿了他的脸。

“轻轻一喊?”他突然笑了起来。手一挥,白玉虎与雷婷便这么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我忘了,现在你已经是莫城的主子!当初是谁说一定要毁了叶城的?

结果我等了又等,你都没有行动!三年,五年!五年零二百三十六天!”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微微扬起。显示此时激越的心情。

我怔忡的看他。迷惑的道,“什么三年,五年的。什么一定要毁了叶城?皇上,您说什么,茯苓听不明白!您或许已经忘了。茯苓失忆了!”

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差。此时,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他一动,一把搂住我的腰。几个转身,将我压在围墙之上。­精­壮的身子紧紧的贴住我,另一只手则掩住我的­唇­。他靠得极近。近到纵是黑暗,也能看到他鲜艳的红­唇­。鼻端传来­干­净好闻的气息。

他在看我。火眸灼灼而视。漂亮的­唇­轻轻的一动。向上勾起一个绝­色­的弧度。

“唉!你们今天看到了么?我莫城易主了呢!新城主虽然不是四大王爷,虽然一头的白发,可是却那样美!唉!你们没有看到那个情况。”

“怎么没有看到!最关键的是,她与红衣的皇上对视的时候,那真叫一个天生一对,地设一双!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当年就没有纳了她为妃!”

“你知道什么!什么叫皇上没有纳她为妃!明明是纳了好不好。就是被她把休书一扔!唉!把个绝­色­的皇上沦为了十四国的笑柄。”

“当年唐问天还特地送来慰问的美女数名。皆被皇上一怒斩于剑下。这件事还名动一时呢!”

“非但唐问天,很多人都给他送了美女过来好不好。如果不是他的那的那一斩,想安慰皇上的人还不知道要排到哪里!说来也奇怪。皇上这么多年无嗣,也没见想纳第二个!这么一看,又觉着皇上实在长情。”

“怎么你不知道宫里的然妃其实是与我们的城主长得一模一样么?只是发­色­不同而已!然妃看来更显年轻一些!可那风姿,就硬是比我们城主逊了这么一筹!你说,这两个人之间,到底谁才是谁的替身?”

“这事,要问皇上才知道!”

“谁敢去问他?不怕被人一下子把心挖出来?”

“唉!炬国终于又出了这么一个皇上!”他们的声音慢慢的远了。

我挑眉,淡淡的看他。最后一句,是何意思?好像炬国出了这么一个嗜杀的皇上,他们很高兴似的!他松开我的­唇­,我轻咳了声。淡哑着声道,“看来皇上的嗜杀,比仁慈更得民心!为什么!”不合常理!

“你还有空理旁人的事?我以为现在你应该更担心自己才是!”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冷然。

我一笑,“我只是好奇,皇上应该是他们的恶梦不是么?可是为什么给我的感觉竟是,皇上是他们的骄傲?虽然要杀他们,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依然把你奉为神祗!皇上,炬国是不是有着我们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可否见告一下?”

他不出声,退后一步,便这么直直的盯着我。似是要把我看穿一般。我淡定的回望。我二人便这么立在夜风之中,互望。

“为什么又走了?那一日,我几乎把那个镇子的每寸土地都翻遍了!只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你便这么消失了,一消失就是两年!你不觉得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他淡淡的道。火瞳之中印着我的影子。

我的眸中现着一丝决然的笑意,许久,终于现出一丝泪意,小声的道,“那一日,茯苓根本就没有走!我见皇上起身,想追皇上,可力不从心,便这么跌落下来,哪里想到,这么一动,便滚到了床底。我听得皇上说要去寻我,我想出声,头一晕。根本就没法动!然后皇上跟人说走了钦犯,茯苓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哪!唉!”说得此处,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努力隐下得意。

他挑高眉头,淡然的望着我。“原来不是你逃,而是躲起来了!怎么你在笑我当时太蠢么?”

我赶紧摇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我哪里敢笑皇上!皇上是炬国最强的王哪!”

他的眸子一黯,低沉的道,“你不能明白的!”

“我是不能明白。可是呢,我就知道,在这种时候皇上便这么进入敌营,真的很轻敌!”我一笑,突然扬高声音大声的道,“来人哪!有小偷哪!”

他不动,负手而立。仍是淡然的看我。莫王府的人听到我喊,都提剑出来寻小偷!

我冲着他甜蜜的笑。­唇­角却泛着决然的冷意。

黑压压的人群,便这么将我二人围起来。“叶茯苓!皇上!”莫忧忧心忡忡的道。黑眸一转,见着地上的白玉虎与雷婷,轻轻的啊了一声。赶紧走前几步,急切的道,“白玉虎!你怎么了?”

白玉虎虚弱的歪着头不动。他整个人看来焦急起来。我一笑,原来他并非单相思!

他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唇­角却泛着一丝森然的怒意。冰冷的手,温存的搭上我的后颈。不动声­色­的略微用力。警告我适可而止。

“皇上怎会在此!天哪!是皇上呀!是我们天神一样的皇上!是我们炬国最强的皇上呀!”人群之中有人爆出一声大吼。

他的眉头轻轻一皱,一把将我拉过,一个拔地而起,我二人便如同一道火红的闪电,凌于半空之中。底下的人更是跪倒一片!

这不合常理!他是要杀他们的皇帝。而这个皇帝这么只身来到他们的地方,他们非但不出手,反而跪倒在地顶礼膜拜!那种态度,已经不是纯粹对皇帝了!我心里一窒。

我便这么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

我的表情奇异的取悦了他。他的眼角眉梢尽是笑意。手一动,将我搂得更紧一些。一路之上,两方的士兵都朝着我二人顶礼膜拜!

“皇上!您这样不好吧!给你的子民看来,皇上便是个夜入莫城的绑架­妇­女的采花大盗!有损国威!还是诸皇上把我送了回去!可好?”我淡淡的跟他商量。

他不理我,只是淡淡的看着前方,身子一动,我二人跃得更远。眼看着便要远离人群,我的声音终于向上微微扬起。“皇上!您为何总要跟我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纠缠?有损国体!”

他的眉头轻轻一皱,似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周身的红光慢慢的褪去。我二人便这么稳稳的落地,他抬高我的下颌,冷然的看我。“你在逼我杀了那两个孩子么?”

我一笑,淡然的道,“皇上若是要杀,早便已经杀了!对了,皇上!我刚刚有听人说,皇上只纳了一妃!那么来说,皇上一定很爱她了!若是然妃知道皇上在两军阵前跟我这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这么纠缠,不知道会不会吃醋!”

他的眉头再度几不可见的皱了下,“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够了!叶茯苓!我已经厌倦了等待。也厌倦了被欺骗!之前我问了几个大夫,也问了叶悠然。你的症状根本就不是什么白头之症。白头之症除了白发之外,根本没有反应。平常看来与常人无异。只是寿命比常人短了许多!依着你的情况,应该最少还有五年的命!我一直有在寻找叶剑。”

我冲着他眨眼。一时之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他的­唇­角一动,淡着声道,“我问了至尊。他说,女子怀孕之时,尤其是怀上我炬国皇族之子的时候,这种症状就会很强!你自己懂得把脉,又一直不让我去寻大夫,叶茯苓,你便是不想生我的孩子,是不是!”

我眯眼看他,终于点头,淡淡的承认。“皇上已经知道了!”

他冷然一笑,“是啊!我知道了。我的心,也冷了!头一次,你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孩子,亲口舔了那指鲜血,第二次,你便用这样的方法逃开我!”他伸手,捉了我的手,放到他的左边心窝处。感觉他的心跳。

“我的心已经冷了。你感觉到它的温度了么?之前唐问天跟我说,把你带走,只要能让你怀孕,一切都好办了!可是我却不想逼你!我想等着你自己想起来。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怀了孩子之后,你给打掉了!”说得此处,他的声音里头带了一丝些微的颤抖。

我浑身一震,他在说什么呀!他哪里得到的结论?呵!是了!他以为我逃走是为了打胎!我皱眉。若是绝然与翩然被他发现,那么,我还怎么走?

“什么第一次第二次的!我听不明白!而且,我也没有怀孕!我只生过两个孩子!便是皇上看到的随风与逐云!”我皱眉,低低的喝道。心里却想起之前人们的话,炬皇至今无嗣!而现在他又提及了孩子的事,他想暗示什么?他想要夺我的孩子么?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怎么能把他们给他!

他挑眉看向我。“不记得之前的事反而倒好。既然你现在是莫城之主,那么朕便立了你为妃。入主后宫。”说得此处,他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淡笑着看他。“入主后宫?皇上不是在开玩笑?此时此地,您正在与我莫城打仗,突然提出这种要求来,不会很离奇么?今日战事还一触即发,现在又突然这般!皇上,您不怕被人笑?”

“既然为了保有莫城,你总要选择一个人联姻。与其跟不知实力的雷洛,例不若与我,最少来说,我可以立刻退兵。莫城,也可以做你的嫁妆,成为你的私产!”他平淡无波的道。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女人一旦嫁人。手里有没有钱,便极为重要!我对着他一笑,轻然的道,“皇上想得真是周到。可是茯苓真的没有意思要嫁入炬国。茯苓现在的生活很平淡,可也很幸福。皇上要给茯苓的身份地位。茯苓享受不起。还诸皇上三思而行!”

他突然一笑,扬声道,“你既为我莫城城主,便已然入了我炬国。那么,我要你嫁我,你便一定不能不答应!”说得此处,他伸出手来,一把将我的后颈搂了。然后,低下头来,吻我!

我睁着大眼看他。他伸手遮住我的眸子。细细的描绘我的­唇­形。直到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我才知道,原来我竟把他的­唇­咬出了血!他没有离开。我再一次的见识了他的固执!

我很想骂人。可是,我却只能任他不停的吻。从我的­唇­,到我的鼻尖。

再然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不知名的地方。我一动,颈间很痛。伸手想摸,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捉住。他一身鲜艳的红衣,灼灼的看我。“颈子里头很痛!皇上!让我看看!”我急切的道。

他一笑,“你也知道痛?”说罢,眸光却扫视向我的颈子。刹时之间,他的眸光加深。周身猛了无尽的寒意。挑眉,他一把扯了我的衣襟,露出胸前皓白的柔软来。我的眉头轻轻一皱,想遮住,却被扯得更开。

他的头一动。含住那里的尖端!我差点尖叫起来。另只手朝着他狠攻过去,他却像是有眼睛一般,伸手另一掌来,将我的手固定在头顶。因执的轻吮。许久,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来,火眸之中却现了一丝温暖的情意。

低头吻住我,我在他的嘴里尝到了某种液体。我浑身一僵。他知道了!

为了给两个小妖孽喂­奶­,这些日子我一直有挤­奶­。

“原来你躲起来是为了生下他。”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轻轻的扬起。“告诉我,他在哪里!他叫什么!是男是女!”

我皱眉,小声的道,“茯苓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指尖一动。他的手直直的指向我的颈子,“这里有两个牙印。是我炬国的皇族小时候咬的!这里!还有这里!”他的手轻轻的指向我的胸前。“虽然很淡,可我仍能看出来,那一定就是我的孩子!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把我的孩子放到哪里了么?”

我冲着他哈哈一笑,淡哑着声道,“什么皇族!什么孩子!我把孩子打了呀!还哪里来的孩子!”

他撑着一边的额头,侧头看我。“你在说谎!茯苓!那是我与你的孩子!是我头一个皇嗣,你把他交出来!”

“皇上想要皇嗣,叫宫中的然妃生就是了!何必硬要茯苓的孩子呢!反正将来皇上可以纳无数的妃子,为皇上生无数的孩子!”我知道避不过,索­性­淡然的道。

他冲着我一笑,轻然的道,“原来是真的!叶茯苓!你跟着我这么久,你不知道我的­性­子么?”

我挑挑眉头,情知这个时候跟他起冲突决不是个明智之举。他没有动,可是­唇­角却略略上扬了三分。“皇上想要皇嗣,为何不多纳几房妃子!天底下的美人何其多!”

他淡淡的看我。眸子里头现着无尽的深不可测。

“怎么你以为我是为了皇嗣?”他暗哑的说了一句。“把孩子接来吧!

我的孩子绝对不能流落在外!我要给他最好的成长环境。”

“他不在炬国!”我叹息道。

“那就把他接到炬国!我二人一起去接!然后,我们便成亲,可好?”

他小声的道。

“皇上这么做,不怕叶城的人对皇上不满么?现在这种时候,皇上怎可纳妃!”我淡淡的道。心里却在冷笑。怎么我生了孩子就要跟我成亲了?先前为何把我丢在婚礼之上!他把我叶茯苓当成什么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么?有了孩子,我便一定要嫁给他了?我一个人就不能抚养四个孩子了?

“哦!原来你在介意叶容然么?”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试探。那丝试探刺痛了我。

我尖税的道,“皇上的然妃,其实长得很美。娶一样面貌的两个人,皇上不会觉着无聊么?”

他的眉心紧紧的锁起,绝­色­妖感的红­唇­往下垂了三分。给人一种紧迫感。伸手,紧紧的压住我的­唇­,他淡着声道,“你很能惹我生气!呵!我忘了,你对我已然无情!可你为何又要为我生下孩子?”

我的­唇­角一动,淡哑着声道,“孩子何错之有!我为何不生?”

冷硬的线条些微的软了下来,他伸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发端,“不管你忘没忘了我,我二人都有这样的联系在。那便,实在太好了!”

“叶绝然!”我突然吐出三个字来。

他浑身一震,吃惊的看我。“你说什么?绝然?原来你生这孩子,便是要与我决绝么?”

“不然皇上以为如何?”

他的眼角沾了些许的泪水,头一低,­唇­便这么压上我。我拼命的躲,他却怎么都有办法吻住我的­唇­。直到吻到我的泪水,他霍的起身背对着我,剧烈的喘息。“那个男人是谁!那个男人是谁!”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绝望。

“什么男人!”我淡然的道。“皇上又在问谁?”

“那个,让你生下叶随风的男人,到底是谁!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你只要说一个名字,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捉出来!”他浑身僵直,大声的怒吼着。

我眨眼,再眨眼。终于小声的道,“记不起来了!”那一声记不起来,含了三分的脆弱,七分的凄楚。像一把利刃,生生的刺入他的心脏。鲜艳的背影似是终于不会动了。便这么僵在床头,许久不曾说话。

“这个世上,原来真的有很多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纵是让你生了孩子,那又如何?你的心,似是终于不在我这里了!原来当时,你面对我,便是这般的心情么?”他的声音平淡无波,透着一丝浓浓的伤痛。“做了皇帝又如何?得到天下又如何?有些东西失去了,原来真的找不回来!”

我在他背后直发笑,指尖一动。淡笑着道,“皇上看来好伤感。若然把这一番话说给天下的女子去听,一定会感动所有人!”

“可却感动不了你!我之前问过大夫。叶药奴的药,为何要叫忘情弃爱。他们告诉我,她的药喝了之后,只忘一人。纵是见着面,也再不会心动。

不论如何都不会想起。原来当时,我竟伤你那么深么?深到,你选择喝下那样的药池不想再见着我!”他深吸口气。无力的撑着额头。

转身,他伸手,轻轻的按上我的前胸,那里有个小小的,约莫一寸的剑

伤,虽然已经褪得成了­肉­粉­色­,却仍能看出当时被现刺的时候,几乎要了我的命。

冰冷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那道伤口,他轻哑的道,“还会痛吗?”

我直视着他的眸,轻轻的摇头。“有的时候会。”他的瞳孔明显的一阵收缩。我却残忍的继续道,“下雨的时候,起风的时候都会痛。连着心脏一抽一抽的。我问起这道到伤的时候,却没有人跟我说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这么的恨我,这么想我死。”

他的身子明显的僵住。冰冷的手掌蕴了一丝汗水。“许是,他根本就没有想你死。不然的话,你说有什么理由能解释,一剑入心,你却未死!”

我一笑,淡然的道,“我命大!”

他一怔,不可置信的看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命大!不然我想像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人的心脏处有一个|­茓­位,只要你刺得好,刺得对。又救得及时的话,是死不了人的。这便是你们说的不死劫!所以,我只是幸运而已!”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刺你一剑的人,其实是手下留情的么?”他的声音里头透着几分压抑。

我笑,淡然的道,“不可能!刺我的心还有什么手下留情!我从来不相信这种话。想杀我就是想杀!根本没有道理可言!也不需要解释。仇人便是仇人。不用想得那么复杂!待我查出来这一剑是何人所刺,那我必定要在他的心窝处还上一剑!”

他的眸子深深的看着我,一直不曾动作。“原来你恨得这么深!”

我一笑,“皇上之前识得我,那么,皇上知道这一剑是何人所刺么?”

我几乎恶毒的看着他问道。

他一动,终于放开我的伤口,把眸光移开。“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如何得知!”

“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便让他过去好了。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回头的。

”我意有所指的道。

他浑身震了震。坚定的盯着我,大声的宣布,“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头!因为我从来不曾远离,我一直在原地守候,我如何回头?应该回头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而已!”

我眯起双眸,小声的道,“皇上在说什么?”

他的­唇­角露出残酷的笑意,“之前我有说过的吧,想要困住掌心的蝶儿,只有折了他的羽翼!让他再也飞不起来,逃不开我的身边!”

他一笑,­唇­便这么扑天盖地的压下来,大手一挥,将床帐放下。飞快的撕扯着我的衣物。­唇­,不停的吻着我。身子一动,便这么生生的刺入。他在我耳边低喃,“唐问天说得对,只要让你不断的怀孕,你便很难逃出我的掌心!”

“你是笨蛋!什么事都听唐问天的!唐问天!下回不要让我看见你,看见你我一定杀了你!”我咬牙。承受着他猛力的撞击。口里喃喃的说着。

他一笑,在我耳边轻轻的淡道,“不,你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见着他!”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十五回 谁敢阻了我纳她为妃?

他走了,我知道。这是我逃走的好时机,可是我没有动。他变了许多。

两年前我就发现了。可是呢,身子伤了,有药可医,心伤了,便无可救药!

外头杀声震天,我却充耳不闻。

这一夜,我的泪几乎流得­干­了。之前种种,如同昨日重现。之前的我,为他生,为他死。为了他可以对白玉虎动剑。现在呢?我不知道什么在他心里才最重要。云轻么?当年知道我杀死云轻。他刺我一剑。可之后他便没再过问。不似我,痛欲狂,恨欲死!

或者,他本就是冷情之人。与我不是一类人吧!我应该是跟随缘一样哪!很久没有想起他,不知为何,今夜竟是那样的清晰。他的笑容,他最后的温柔一掌,都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呵!原来从那时开始,我便已经把他放在了心里的最深处。

这个世上,再没有一种感情,可以弥补我当时的伤痛。那种,被人独自留下来的心情。那种遗憾得快要死掉的心情,他又怎么会明白呢?那一天,那一秒,我这么告诉自己,原来自己曾经爱过那样一个与自己相近的男子!

那样一个,纯粹的爱着自己的男子!

纵是失去了,我守着这份美好的心情,此生足矣!

门动了。他轻轻的走向我。几不可见的舒了口气。伸出布满薄茧的手,抚着我的白发。然后往前,终于抚到我面上冰冷的泪水。他似是浑身怔了下,许久,淡哑着声道,“为什么哭?”

我不语,仍是无声的流泪,今夜的变化太快,今夜,我想起了随缘!今夜,便让我无声的伤心!

“你便这么讨厌我的碰触么?”他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伤心与绝望。“已经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叶茯苓你听听,外头是什么声音!是攻城的声音,是喊打喊杀的声音!是我血盟部的军队杀入莫城的声音!”

“皇上终于还是动手了!”我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暗哑。“皇上没有去!”

他沉默,突然淡着声道,“我去了!我去打开了城门!”

我霍的起身,大声的道,“你杀了莫邪?你真的去杀了他?战柔怎么样了?白玉虎呢?”我的声音里头带了三分的急切,普通人攻城,她二人一定没事,可是他!

他不说话。只是坐在床前定定的看我。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她们的结局。“她们死了?”我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不可置信。

他仍不说话。一双眸子便这么锁着我的脸。我想起之前,白玉虎告诉我,让我去跟雷洛成亲,因为他爱我。因为他会给我幸福。我想起,她们用满床的茯苓为我找回自己的名字。我想起,之前我快死去的时候,便是她们一个个的排着队,割破手腕给我喂血!

“谁杀的!”我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森然的怒意。“告诉我,皇上,是谁杀的她们!”我揪住他的前襟,大声的嘶吼。

他的手轻轻的握住我,许久,终于小声的说了一句,“原来在你的心里,她们竟是那般的重要!”

我一窒。手,僵在他的胸前,“你在说什么?”我的心里突然似冰极寒。

“原来在你的心里,她们竟是这般的重要!重要到,你竟然忘了要对我装出冷漠的模样!重要到,我终于又见着你淡笑如风跟厌恶以外的情绪!何时起,我二人竟是变得这般可悲!我想要见着你这般的情绪,也要靠着伤害他们来达到!”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浓浓的悲伤。那种悲伤似是终于刺痛了我。

我的手一缩。低头瑟缩的道。“你在说什么,皇上。茯苓只是一介民女,对皇上千依百顺是茯苓的本份。”

他突然一笑,小声的道,“你知道了!你是什么笨蛋!我明明知道她二人对你的重要。我又怎么会杀死她们来伤害你!你问我是何人杀死他二人,可你心里却已经认定了我。他们没有死,我怎么会让她二人死去!我只说了我去打开了城门,你便把这么大的罪名安在我的头上!”

没有死!我松了口气。轻轻的一叹。“没死就好!”

漫天的喊杀声渐渐的平静下来。我眯眼,隐下眼角的泪水。他,终于还是没有手下留情!他把我从城里带出来。然后,攻城!我的心里刹时之间很冷。自古帝王多薄情,在女人与江山之间,前者一定是被抛弃的!而我,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女人!

我低着头,周身罩着森然的冷意。他慢慢的朝我靠近。一只手,便这么停在半空之中,伸也不得,缩也不能。

“你跟在我的身边。根本不需要莫城!我的女人,我会保护!”他的声音像是一种宣誓。

我眯眼,原来他竟还记得当初我在唐问天面前骂的那句话。不能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要来何用!

“接下来呢?”我轻然的道。

他一怔,小心的询道,“”什么接下来?”

“接下来,皇上是要折了茯苓的什么呢?皇上可知道,皇上这么一来,莫城那些个相信茯苓会救他们的人,便都会死去?皇上可以理解那样的感情么?您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最伤心的事是什么么?”我小声的冷道。

一个骗子,最最伤心的事,莫过于失信于毫无保留的相信我的人们!一个骗子最大的幸福,便是被人无条件的相信着!如此,而已!

可是,他却亲手毁灭了这种相信!他们相信我,是要用生命来换的!他不明白!他怎么可能会明白!

“我知道!你最伤心的,莫过于负了人们对你的相信!”他的声音淡淡的微扬。却让我浑身怔住。原来他知道么?

他继续道,“我是一国之主,自然明白这样的感情!我的百姓相信我,看重我,奉我为神祗,那么,我便一定不能负了他们对我的信任!我可以嗜杀,我可以为所欲为,可是,我不能在这种时候退缩!炬国的土地人口是十四国之中最多的。可是为什么炬国却这般的积弱?便是因为四部割据!各自为政!谁也不想让谁独大!炬皇若是没有实力。若是不能做到残酷无情,那么,他以什么来治理四大部族?又谈什么强大!虽然没有说,可是百姓们的心里都是明白的,炬国只有结束四部割据的情况,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所以,他们见着我凌空而起,见着我残暴不仁,都把我当作神袛来膜拜!那么,你来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停了对莫城的攻击呢?”

“明明知道,他们却仍是反抗!莫忧在想什么?”我沉沉的道。

他不出声,淡淡的看我。许久,终于小声的道,“今日助我打开城门的人,便是莫忧!”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你在说什么?之前他明明那样的顽抗!”说得此处,我便突然不响了。什么都是假的!炬皇把他生出来便赶出来。做了逐鹿部的王爷,为的就是这么一天!如果他没有全心全意的抗敌,那么,他将来又如何再做他的王爷?如何让莫邪他们心服?

“你想到了!你不能怪我!如果不是让他顽固的抵抗,那么,你告诉我一个办法,如何才能让白玉虎跟战柔跟你联系!如何又能把你骗到莫城来?

如何,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我突然笑起来。“是啊!原来我只是中了皇上的计而不自知,其实刚刚见面的时候,皇上有提醒过我,说我自投罗网,你没有理由不来捉我。我也在奇怪,为什么你能那么刚好就在莫城里头找着我。原来你根本不必找,有人给你消息!原来我想真的相信一个人的时候,竟是遇到了这样的事!皇上,您让我怎么说呢?”

他一动。紧紧的吻住我,再不让我开口说话。我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在枕间晕出一丝淡淡的咸涩来。

“你不要动!我怕会弄痛你!”他在我­唇­间辗转轻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已经是炬国的王,为什么还要占了莫城!为什么我要做主子的时候,他会答应!”我推着他的胸膛。

“因为那是我想给你的!你曾跟我说,你的钱可以买下三个炬国。我很介意!我介意得快要死掉了!你说这话的时候可能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里有多痛!所以,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他轻轻的抚着我的额发。在我耳边轻轻的道。

“便这么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莫城这么送给我,皇上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么?说是要统一炬国。现在皇上做的又是什么事!”我几乎尖税的道。

他一笑,狂妄至极,“我是王,我要打一个天下给我的女人,又有什么错!”他定定的看我,托起我的下颌。淡然的道,“叶茯苓,你就是那个可以跟我一起拥有天下的女人。所以,从现在起,我命令你,试着开始爱我。

因为从此之后,你再也没有机会接触旁的男人!”

我皱眉,“刚刚才灭了莫城,皇上怎么不去验收成果,反倒呆在营帐里头与女人厮磨,不怕被人笑么?”

他轻点我的鼻尖,淡笑着道,“大家都知道你是何等的妖惑诱人。君王为你不早朝,也是应该!”他说罢,便又一口亲下。他是故意的。我迷迷糊糊的想道。知我­性­子张扬,便设计我立上城楼,让大家都识得我。然后在这种时候,嚣张的跟我一起,便请楚的告诉所有人,他与我之间的关系!这之后,慢说是雷洛,纵是十四国的任何一个男子,也断不可能娶了我这般的女子!

真的,好毒!身子一痛,他阻止我的不专心。镇日颠狂。

整整三日,我二人便这么缠绵床榻。他打下了城池也不顾。这个时候,本应该是三军将士们最为兴奋的时候,可是因为他的不在意,一腔热情便这么被人生生的泼了一盆冷水。

他借着这三日对外宣布我是他的女人。而我呢,则借着这三日告诉大家,想要屠城,没门!

身子的紧贴,却扫不去心里的冰冷。我与他二人紧紧相拥,却又各怀心事。

几次在生死边缘醒来,都能见着他一双灼热的双眸在黑暗中紧紧的盯着我。如同一只守护爱侣的野兽!仿佛怕我趁他熟睡的时候逃走一般!每到此时,心底最柔软的一处,便也跟着小小的刺痛一下。

三日时间,我二人之间的事便传遍了十四国。

呵!我在想什么呢?本就打算好了,此生不接触爱情,那么,被人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指尖轻轻的熨向他的眉心。一遍又一遍。我二人便这么贴在一处,相互依偎着,相互伤害着。

我与他一道出现在人前之时,所有人都跪在我们的面前,口称皇上。我看到战柔与白玉虎也跪在人群之中,心里不由的轻轻的松了口气。他没有骗我!他似是觉出我的心情,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我的掌心,指尖略一用力,­唇­角却略微下垂三分。

他在生气!气我不信任他!我的­唇­角慢慢的向上勾起。一分,两分,三分!眸子却不自觉的看向牵着我的手坚定的走在前头的人。

他一动,乱了我不甚情愿的步子。伸手,紧紧的拥住我的腰身,与我并排着走。那种姿势等于告诉旁人。他怀里的这个人,是他最最珍视的人!我的面­色­很不争气的一红。偷眼瞄向他,却发现他也在看向我。火红的眸子里头透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我的那一眼似是终于取悦了他,他的步子跟着轻快了一分。许久,我二人终于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选了个最好的位置站定。他挑起一边的眉头,淡然的扫视着底下的人群。以不容拒绝的声音淡着声宣布,“炬国的将士们,从今尔后,再也没有逐鹿部!只有炬国的逐鹿平原!再也不存在莫城,只有炬国第三城!至于莫城的王爷莫忧,便还是莫城的王爷!莫城的军队,全数编入炬国的皇家军队!”

话音才落,跪坐着的人全体欢呼起来!没有屠城!这是他自打打仗以来。头一回打下城池没有屠城的!

有人甚至从地上立起身来,对着我大声的道谢。大家心里都明白,此次他没有屠城,是因为我这个莫城的城主与他在营帐里头三日!这三日,把他全身的戾气都化了一个­干­净!所以,他才没有屠城!我不语,只是冲着他们微笑。

他的火眸淡淡的跟随着我。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情。他让所有的人都要欠我的情。让所有的人都爱戴我。只消这一个动作,我的地位便硬是冲过了宫中的然妃,甚至比炬国所有的女人都尊贵起来!这个世上的女人之所以尊贵,之所以在人群之中建有威信,皆是要看自己的男人对她有多么的重视。

若是他把你捧在手心当宝了,那么,有哪个人会不尊重你!若是他把你当成草了,那么,又有多少人会轻贱你!这便是女人与男人的不对等之处。

女人因着男人而尊贵,男人因着力量而尊荣,纵使那个男人杀尽天下又如何,因为力量,人们对他百般惧怕。魔与神,只是一线之隔。力量强大的人素来如此。

魔若是稍动善心,那便成了佛!

“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与身边的女子是何等样的关系了!那么,朕便不多说了!等回到皇城,我便纳她为妃!自此之后,入主后宫!”他的声音微微上扬,显示此时激越的心情。

他一说完,大家又都欢呼起来。

我眯眼,淡淡的看他。他在­干­什么?非要这么做么?我的­唇­角眠起一抹冷厉。眉眼却在笑。

搂在腰间的手更紧了一些,见我没有反对,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我低头微笑。做出含羞状。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味的逃避就能解决问题。他既然用这样的手段来让我嫁给他,那么,他便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来承受之后的后果。

他的眸中现着一抹­精­光来。那抹光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接受众人的祝福。当年,我千方百计想要嫁给他,锁住他,现在他在众人的面前宣布要与我成亲。我的心里竟是跟着小小的甜蜜了下。那种甜蜜让我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他似是看出我的心思。腰间的手搂得更紧了一些。我轻轻的挣了下。他一动,将­唇­凑到我的耳边。大家都跟着哦了一声。那一声哦,包含了太多的促成之意。我不由的羞得满面通红。

“不要动!你刚刚看到了。你再动,我便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吻你!你现在已经够出名,是不是还想更出名一些?”他在我耳边轻轻的威胁。

我一笑,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搂了他的颈子,更引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锅。“你不吻,那么我来!”我说罢,便这么拉下他的头堵住他的艳­色­红­唇­。

周围的人开始拍手叫好。他的眸中带了些微的笑意。手一动,将我的身子倾了半边。­唇­,便这么扑天盖地的朝我盖下。

一时之间,我二人便这么相拥着,在众人面前忘情的吻着。这一秒,似是已是永恒。

要比丢人,他是皇上,他比我丢得更多!我温存的一笑,狠狠的咬住他的­唇­。他的眸子睁开,灼灼的盯着我。我则挑衅的与他对望。这种时候,你会不会把我推开?我以眼神询问。

他的眸子里头透着一丝愉快。手,却按到了我的腰带结口处!威胁的揪住腰带的一角,以这眼神告诉我,再不松口,他便要当众扯下我的腰带!

我一笑,伸出舌尖轻舔他的伤处。然后,继续咬!明眸却清楚的告诉他,他若是愿意,他大可以扯!

火眸里染上满满的笑意。尝到血的腥味,我仍自不松口,他又笑,手却松开了我的腰带结口处,直接伸到我的衣领前,然后,冰冷入骨的手便滑入我的衣衫。哗!四周的人群爆炸了。

我身子一缩,淡然一笑,然后,慢慢的松开他的­唇­,只是细细的在他的­唇­角轻舔,动作似是温存。他又笑,身子却已经紧绷起来。浑身僵硬如同一块岩石。手,也跟着从我的衣衫里头滑出。

借着他的力道。我立直身子,含笑看他。他的­唇­角有伤,血丝却已经被我舔去,完全已经把刚刚我迫害他的痕迹消灭个­干­净。

“荒诞不经!皇上怎么可以把这样放浪的女子带回宫里头做娘娘!当着几十万军士的面,那样亲热!丢脸!把我叶家的脸都丢尽了!这样的女子怎么配进宫?这不是坏了皇室的风气么?”朝堂之上,叶思虑气得浑身发抖。

拄着拐杖大声的怒道。

我立在帘门后头,­唇­角略略向上勾起,心里暗自一片叫好。太好了!叶思虑,原来你的身子还是这么健朗!居然还能在朝堂之上鬼吼鬼叫!为人臣子之道,首要任务便是要审时度势,能看明白皇帝的想法。若是不能,那就要有足够能抵抗皇帝的实力与勇气。如果两者皆没有,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叶思虑本来属于第二种,结果因为莫城的沦陷,他又悲惨的沦为了第三种。

红衣的炬皇坐在首位。伸出一只手来托住下颌,不甚感兴趣的看着叶思虑,只淡淡的应了一个字,“哦?”

“不论如何,入后宫者首要条件便是冰清玉洁,品行如一!结果这个女子却然这般!简直把皇上的脸都丢得尽了!这叫皇上,今后如何做人!”他急切的道。

叶悠然一身的白衣,仍是一头的白发,立在一边轻轻的咳了声,“那个,爷爷!说到冰清玉洁,宫里头那个叶容然之前好像与人私啊哟!”一个奔字没有出口,叶思虑的拐杖已经狠狠的戳向了他的大脚,这样的情况,他本应该忍住不动的。

结果他却大惊小怪的尖叫起来。在满是文武百官的朝堂之上乱叫乱跳。

把个叶思虑迫害他的事实全都抖了出来!龙座上的人没有动,仍是淡淡的看着他二人。

叶思虑却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我一笑,叶如虹没有错,因为有着叶悠然,叶城才会保到现在!若然不是叶悠然看则与叶思虑这么作对,叶城早便已经被寻了个罪名,被坐在龙座上的人灭了去。

大家都聪明的不在此时说话。然后,龙座上的人动了。他换了一只手撑住下颌。结果刚刚还吵架的两人便这么住了手。赶紧低头,等着他的回应。

“我炬国女子何时要求冰清玉洁?婚前文定本就是炬国的习俗之一。叶老城主终归不是炬国人,所以,总也会把炬国的习俗忘个一­干­二净!”他淡淡的道。

这句话很严重。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见着叶思虑突然跪下。冲着他大声急道。“皇上英明!叶思虑已经在炬国六十年,几经风雨,大半生的时间都在炬国。叶思虑怎么都是炬国人!”

“叶茯苓早便与朕文定。且已然生了皇嗣,你说朕如何不能立她?”他又换了个姿势。

叶思虑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此名女子之前一直音讯全无,皇上怎可相信她说的话?她说孩子是皇上的,皇上便信么?这些年不见,这般乱­性­之人,谁知道她又跟几个男人一起!皇上可以看到上次那两个孩儿,哪一点跟皇上相像?全与那名女子一个模子里头印出!皇上,事关皇室血统,请皇上三思哪!”

他一说,身边的叶悠然又赶紧道,“什么呀什么呀!有总比没有的好!

妹妹入宫五年,至今未有一嗣,若不是皇上恩典,宫里头早便应该纳了十数名娘娘。总不能叫皇上绝后吧!”

叶思虑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拐杖来就对着叶悠然狠抽过去。“我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叶悠然边叫边躲,大声的道,“我吃什么里,我扒什么外!做人要有良心好不好!爷爷真是好没道理!”他气哼哼的道。脚下却丝毫不见怠慢。­精­准的躲掉叶思虑狠抽过来的拐杖!

“你们把朕的朝堂当成什么了!要打叶悠然,给我回去打!”龙座上的人似是终于不耐烦了。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一句,声音微微向上扬了一分。

只是那么一分,便让所有人明白他此时的心情。

他二人终于住了手。喘息的退立一边。

“既然叶城不同意,那么,大家都不必回府,便在这朝堂之上商量一个一致的决定才回去!”他淡淡的挑眉,立直身子,一甩袍摆,便这么将一众的文武扔在朝堂之上。

太毒了!只说商量一个一致的决定。却等于是变相的软禁。百人之众说服一人太简单,一个人要说服百人之众却是太难。他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不能让他满意,那么,大家都死在这朝堂之上!这哪里是议事!根本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正胡思乱想间,他已然立到我的面前,停住。伸手出来,捉了我的手,淡然的道,“我们走!”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十六回 远远的离开我!不要再让我找着你!

炬皇后宫。我曾住了好几个月。彼时,他是随心的驸马,而我,则是他的皇妹。此时,他为皇,我则为后妃。呃,事实却是,十日后为妃。鲜艳的红­色­锦锻摆放到我的面前。刺痛着我的双眸。我记得那一日,我绣妥了鸳鸯枕,却被人从中间一剑斩断。

这段日子以来,他待我百般温柔,从吃食到我用的发饰,他都一一过问。虽说仍是冷冷的,却能感觉到他深沉的情意。我以为我真的可以试着忘了那些过往,真就嫁给他。可是,当鲜艳的红­色­锦锻送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便发现我错了。

完完全全的错误!我不能相信他!曾有过的伤害,曾有过的心死决然,怎么可能因着这些日子短短的温情而自此消逝?心里的血液慢慢的凝洁成冰。一丝丝的碎裂。

“云风!你不能跟她成亲!”

“云风!你从来都不爱她。你从来爱的,都是我!”

然后,他牵着她的手走了。我皱眉,努力想要忽略心口的痛楚,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我的心很痛。一如当初。我以为经过这些年,我已经可以忘了他牵着她手的那一幕,可却原来没有。我一直一直记得那么请楚。那日,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是手心的温度。­唇­角的弧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你今后不能喊我的名字。只能喊我王,喊她新妃,今后,你便是宫里头最下等的奴!再也不能爬上他的床!也不要再问我是不是爱你!

那句话,如同穿心的利箭,让我的心至今都在痛楚。因着那句话,我把这云风这两个字视为平生的禁忌。纵是做梦的时候也不会说及,也,不许人在我的面前提!

前一世的时候,我常见女人幸福的大着肚子,身边的男人则在一边仔细的呵护。到得生产之时,女人在产房里头阵痛,男人则在产房外头焦急的守候,进产房的时候,女人没法走,男人就抱女人进去。而我呢?我生孩子的时候虽然都比较顺利,可是总也是孤伶伶的一个人面对生严时的恐惧。

头一胎的时候,生产前的一个月,甚至怕得连觉都没法睡。整个人几乎崩溃了。芙蓉有自己的事,也不可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自那时起,我便对自己说过,叶茯苓,绝对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原谅。

而如今,绣鸳鸯的金线都放到了我的面前。我又再度不可抑止的想起了那一块被斩成两截的喜枕。我辛苦绣出来的喜服,到得最后,却被他穿在身上与她一道离去!

我讨厌这样的感觉。讨厌这么软弱的自己。伸手,取出剪子来,对着那幅红­色­的锦锻狠狠的剪下去。一刀。两刀,三刀。直到剪得满地的碎布。身边的宫女们跪了一地。急切的询道,“娘娘!是不是这料子不好,您不满意?这已经是皇城里头最好的衣料了。是皇上前些日子要求他们订做的!”

我一笑,白发如雪,眸子一转,淡然的看向她们,手里拈了一根红­色­的布条,淡笑着道,“哦?这便是炬国里头最好的料子么?可是怎么办,我讨厌这种料子。讨厌极了!”我狠狠的将破布扔到地上,伸出一只脚来踩碎。

我的这个动作,是做给他看的。我知道这些人之中,总有人会在他的面前说我今日的所作所为。可是呢,我的心很痛。看到这些红­色­的布料,我便想起那一日,他与她成亲那一日,他也是着了火红的的衣料。

炬国人成亲的时候,若是穿的衣服是红­色­,那就代表了新郎与新娘已经在婚前文定。

他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他不明白我!我心里烦燥。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有洁癖的人会与叶容然文定!因为什么!因为,他从来爱的就是她么?

因着五年前的婚礼,我对自己没了信心。还会逃的!他还会逃的!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虽然现在他这般待我。可是,他还会逃的!

“你去告诉那个人,让他买现成的东西。我不会再亲手准备嫁妆!”我淡淡的扬声。

宫女们互看一眼。领头的宫头低头领命而去。血红!为什么都是血红!

我发现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过这种颜­色­。满屋子的血红,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霍的直起身子。我正想出去,宫女们却赶紧跪到我的面前,“娘娘息怒,皇上有令,不准娘娘出得落凤阁一步。”

我冷笑,“怎么?把我软禁起来了?落凤阁!当真是起得太好了!原来这里便是让我这只凤凰掉落的地方么?落凤!反正也是软禁,倒不若把我扔进原来的天牢,倒也还好一些!为什么要把你们都弄来,看来我是主子,其实我是什么人!”说到此处,我不由的大口喘气。浑身僵直一如岩石!

六天了!他把我关在这里六天了!两年前他告诉我说我永世不得出皇城,现在不是,现在已经到了永世不得出落凤阁的地步了!我叶茯苓,在这个宫里头到底算什么!

“皇上说,若是您出落凤阁,他便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杀了!娘娘!求求娘娘饶了我们吧!”宫女们大声的跪求。

我仰高头,许久,终于淡着声道,“我只到院子里头走走!”

她几人应了声,这才退了开去。这个院子里头种满了各种的常青树。每片叶子都被仔细的清涤过。他每天晚上都会来。一­色­单调的园子,让我几乎崩溃了!我想念团子。我想念两个小妖孽。原来一个女人做了母亲之后,便会事事以他们为重。

我想念他们软软甜甜的叫我娘亲。想念小妖孽那晕满红光的眸。如今的我,整个只有一个情绪,那便是,焦燥!

手,轻轻的拈住一角树叶。我将树叶凑到­唇­边。碧海潮声曲,便这么从我的­唇­间流泄而出。先是很生很涩,然后是像了三分。身后有人。我不理他,仍是固执的维持吹树叶的姿势。

地上树影绰绰。银­色­的月华之下,男人无声无息的立着。

许久,他似是终于受不了我吹得那般难听,也跟着摘了一片树叶来。凑到­唇­边轻轻的吹。音调和着我的,掩盖了我的跑调。

他在教我!我心里明白。却仍然没有回头。这个时候能进落凤阁的男人,只有一个皇帝而已!我二人便这么一前一后的吹着树叶。直到我习得了七分才自住手。我轻轻的喘气。将树叶抛于地下。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长发随风飘动。

“你来了!”我淡着声说了一句。“你听人说了没?”

他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立着身子。长久的沉默,我终于沉不住气,霍的转身。身后常青树沙沙作响,哪里还有他的影子!我眨眼。再眨眼。

然后,放下手里的树叶,一个飞身而起,跃过墙头。我的心跳得很快,一路疾驰。朝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而去。是谁!若是那个人,他根本没有必要躲!到底是谁!

叶茯苓!追下去!一定要追到他!一定不能让他逃走!怦怦!怦怦!我的脚步几乎乱了。

是谁!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要躲着我!为什么要逃!他在躲什么!我突然一怔,抬眸望向天空。天边的冷月如钩。今夜,又是一个初八日!

我突然住了脚步,立于天牢之前。天牢里头传来了嘶吼的声音。是野兽!不在女牢,在另一头!我从不知道天牢的另一头关着什么人。只是如今看来,那里头关着的,定是某种不知名的野兽!

刚刚那人,所以将我引来此处,目的为何?让我来看那头野兽么?我要不要去看?我要不要走近?

不要看!心里有个声音冲着我大声的怒吼。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看!

然后,前头的那个男子身影一动,朝着天牢而去!我眯起双眸,淡淡一笑,做得这么明显!你让我看,我偏就不看!­唇­角一抿,转身,回头,朝着落凤阁飞奔而去!

我不是笨蛋,明明看来一个好好的陷井要我去跳,我为什么非得跳?有的时候知道真相不如不知道!我不介意做一辈子的傻子。傻子才幸福!

落凤阁中,红衣的男子正撑了额头不耐烦的敲击着桌面。地上的宫女们都急得不敢抬头。此时的他,一身红­色­的里衣,头上意外的戴了一顶鲜艳的红帽,将他的一头黑发尽数收入帽子当中。

“皇上饶命!之前娘娘明明还在吹树叶,一转眼的功夫便飞出去了!我们没有功夫,追都来不及!”宫女急切的为自己辩解。

他面无表情,淡着声道,“哦?看来朕还得给你们找些个会功夫的人了?”

她们赶紧低头,大声的道,“皇上饶命!奴才们不是这个意思!奴才们已然通知了大总管让宫里头的侍卫去寻她。皇上大可放心,娘娘只出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应该很快便能寻到!”

他淡淡的道,“才一炷香的时间?你可知道一炷香的时间够你死几回?”

“皇上饶命!”一­干­女子全都拼命的磕着头。

他的火眸淡淡的眯着,眸底没有一丝温度。也不看向地上的人,不知道在看向何处。桌上的指节却已然握得发白。似是一种隐忍。“全都杀了吧!”

他淡淡的挥手,却让地上的人都哭成一片。

“杀什么?皇上?”我笑眯眯的走近。他的眸子里现过一丝满意。朝着我伸出手来,淡然的道,“刚刚去了都里!”

我不惧的直视着他。淡着声道,“天牢!”

他一怔,“你刚同去了天牢?那你看到什么?”他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急切。

我一笑,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心,坐到他的身侧,依着他的肩膀,感觉他的身子明显的一缩。“天牢那头好像有野兽!”我试探的看他。他的那一缩,让我的心里如冰极寒。

他僵了僵,固执的又问了一句,“你看到了什么?”

“怎么皇上想我看到什么?”我抿­唇­一笑。不甚在意的撑着额头。

他眯眼看我。冰冷的手轻轻的回握,只是淡淡的一分,却让我明白他此时认真的心情。“一个人影!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的身影!而那个人,不是皇上!”我坚定的回视他。“他进入了天牢!可是我却没有跟进去。这样的答案,皇上可还满意?”我淡淡的看向他。

他怔仲的看我,挑起一边的眉头,“你没有跟进去?为什么?”

“难道皇上希望茯苓跟进去?挖好的陷井,为何我非要去跳?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是不是?皇上!”我的­唇­角含着一丝笑意。

他一笑,­唇­角抿了一丝苦涩。许久终于轻然的道,“朕明白你的心意了!”

“那么,这些个宫女们还用得着死么?”我笑眯眯的看他。“皇上若要寻人看着茯苓,那倒不若把茯苓往那天牢里头一关。铁牢森森,倒也省去了这些人力!”我轻淡的道。感觉他手指的力道重了一分。便是那一分,让我明白,他心里很不高兴。

“不要说让我不高兴的话!她们没有尽至看着你的职责,便一定要死!

今日只是一个教训,告诉你,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他淡淡的轻道。伸出长指拔弄着我的发端。

我一笑,偎入他的怀中,“怎么皇上以为茯苓自己走回落凤阁不好么?

那茯苓下回出去的时候一定再不回来!”

他浑身一震,眉头狠狠的皱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叶茯苓!我会当真!你知道的!”我抬眸,认真的望入他的眸子,慢慢的靠近,淡着声道,“那么,皇上又是何时到得落凤阁呢?是茯苓吹树叶之前,还是之后?还是,那个人出现之前?更或者,那个吹树叶的人,根本就是皇上本人?”

他向后退了退,小心的不让我更接近他。皱眉,淡然的道,“叶茯苓!”

我一笑,淡着声道,“嗯?”一个嗯字出口,我的身子某处便一痛,一下子晕死过去!

“茯苓!你怎么样了!”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我皱眉,想睁开眼,却没有力气。眼前一片黑暗。我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眸前一片红­色­的血雾。

是什么?我伸手,轻轻的接住。是血!是血的腥味!我恶心欲呕。

哪里来的血?是人的血!睁眼,只见地上全都是­干­涸的血渍。他立在血渍之中,一双冰眸冷冷的看我。那里一片冰冷。修长的手上染满了鲜红的血渍。

“你杀了她们!皇上!你真的杀了他们!”我急切的道。只是我的一个任­性­,便让一屋子几十的宫女便这么例了下去么?我心里极冰极寒。我不是没有看过他杀人,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他会在我的住处杀人!之前他杀的都是敌人,所以我没甚在意。可是现在,他却把这些个无助的女人全数杀死!

只是为了证明我的行动是错的!

他冷然的看我。一身的红衣,戴了一顶鲜艳的红帽。看来像是换了一个人,然后,慢慢的将带血的指尖含入口中。淡淡的说道,“好鲜!”

“你说什么?”我怔忡的看他。

他冲着我一笑,轻轻的道,“你也曾尝过人血的味道,难道你就没有觉着,人血其实好鲜么?”他一步步的朝着我走来。我则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好可怕!这样的他好可怕!

“你怎么了?皇上!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不!你不是皇上!皇上才不会说什么人血好鲜!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竟然胆敢冒充皇上!快说!”我大声的喝道。

他冲着我一笑,轻然的道,“多么无情的人,刚刚还对我温存以对,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为了什么?”他的火眸缓缓褪­色­,然后,慢慢的变成金黄|­色­!那是狐狸的眼!我心里一惊,张大嘴看着他。“皇上!你怎么!”一个人的眸子有两种颜­色­已经够奇怪,可他却偏生有三种!

而这一种,竟是我从未见过的!想朝着他伸手,却又慢慢的缩了回来。

“怎么?害怕?害怕这样的我?”他一笑,慢慢的朝着我走近。“你不是说你爱妖孽的么?”

我心里一惊,眯眼细细的看他。还是一样的妖惑动人。还是一样的绝­色­翩然。只是眸­色­不同而已!他的眸,与云轻的那般的相似!当年我没有怕云轻,今日我又怎么会怕他!

“狐狸­精­!”我淡淡的轻道。

他一怔,眯眼看向我。“你在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我说,你是狐狸­精­!因为只有狐狸,才有这样的金眸!”我一笑,慢慢的朝着他走近。伸手想碰他,他却往后退了一步。那一步,让我二人之间的距离再度拉得极远。

我心里冷笑,原来,我与他之间的那个距离,仍是没有消失!而是因着时间,拉得更长,又更远了!

我缩手。往后退了一步。那一步明确的告诉他,我给他的机会,消失了!没有了!

他一怔,突然轻咳了声。“你知道这是狐狸的眼睛!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本就是半狐。你害怕么?”他立在原处不动。

我轻轻的摇头,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我的娘亲,是狐妖!”

金眸之中现着一丝温柔。他淡淡的看我,眸中的金­色­慢慢的褪去。身上的戾气也慢慢的化去。他的脸被鲜血染得鲜红。我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如针尖戳刺。这便是当年他一直离我远远的,不让我靠近的原因么?只是这样的原因么?

原来当时,他早便已经把真相送到我的面前,对我敞开怀抱,想要结束那段距离,可是我却那样待他。

一步,两步。三步。我发现自己在走向他。他眸中现着惊讶。然后,我立到他的面前停住,拉下他的头,吻他。五年之前我没做到的事,如今我来弥补!我来告诉他,我不介意他是狐狸­精­!不介意!什么都不介意!

我想要告诉他,对不起,五年前,对不起!原来我伤得他竟是那般的深!

他没有动。只是任我吻着他。我伸手,缠上他碍事的红帽。他的眸子攸的爆睁。一把狠狠的将我推开。怦!我跪倒在地上。膝盖摔得生疼。他立着身子,对着我缓缓的伸出手来,手却这么停在半空之中。然后,生生的缩回!再往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我喃喃的道。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现在又是怎么了!他的那一步,刺伤了我。我几乎绝望的看着他。

“对不起,叶茯苓!我还是不能!”我听到他嘶哑的道。“我还是很怕!这些日子,我真的很怕!我怕你讨厌我。我怕你跟之前一样,告诉我你怕我!我怕,我终于还是要伤了你!”说得此处,他哽咽了声。

“皇上,你在说什么?”我的眸中有泪,我知道,经过今晚,有什么东西要变了。经过今晚!

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他哑着声道,“我放你走!叶茯苓!带着我们的孩儿!”

“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你不能跟我解释一句么?”我没有动。仍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你刚刚睡着了。你没有看到我杀人的样子。你没有看到她们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对不起,叶茯苓!原谅我。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我那个样子,只有你不行!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能讨厌我,只有你不行!这个世上,我可以杀死所有人,只有你不行!你走吧!远远的离开。到一个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一生一世都不要再见我!我怕见着了,我便会忍不住!

”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浓浓的伤痛。

“你到底在痛什么?皇上。能告诉我么?”我小声的道。

他的眸中慢慢的流出血来,他避开双眸不看向我。伸手抹去血泪。“你走吧!叶茯苓!你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他说罢,便霍的转身,消失不见。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十六回 随缘

我突然开始发笑,他的态度太反常。之前那般待我,千方百计都要逼出我来,现在又突然这般!我知道,若然便这么追查下去,一定会查到真相。

可是,我的­唇­角冷冷的,终于还是朝着落凤阁外头飞奔而去。我不能!我绝不能失去这个可以逃离的机会!

他没有跟来。天空之中开始布满红­色­的惊雷。轰隆隆!轰隆隆!暴雨淋在我的身上。却没有拖慢我的行程。他刚刚,怎么了?我知道他是狐­精­。我什么都知道!可是他却仍在害怕!那么,他的身份便定然不是狐狸­精­这么简单!

我的脚步比之前慢了一些。是什么?他那么害怕我知道,是什么?若然不是今日看到他的眸子能转成金­色­。我以为他的火眸已经是他妖变的形态了。原来不是么?他偶尔才变成金睛。那么,之前的火眸,又代表了什么?

至尊!我攸的想起。要想知道,便只要问至尊!云轻是狐,可他遗传自她的血统显然并不多。那么,之后那可怕的一半,定然便是至尊!

我想起国师大去之前,他大声的惨叫,“你!你!我以为是随心,原来竟是你!”他指的,是什么?我捧住头,原来那一日的错过,便成了今日无法逾越的鸿沟。哈!哈哈!我突然住了脚步。仰头望天。你个白痴!我是千王之女,你做得这样,你以为我就会去寻找真相么?

天牢!如果我现在去,一定可以看到真相。可是我也选择不看。因为我不要再接触他的痛苦!不要接触,他的一切!停了停。我低低的笑了声。无声的消失在雨中。

“姐姐!娘亲!你回来了!“逐云如同一道火云朝着我飞奔而来。我一个未及反应,被她扑了个满怀。狠狠的抱住。“姐姐!这一回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如果不是玉虎姨姨给我们消息,我们都要杀去炬国了!”

我心里一片柔软。冰冷的心因着她的笑脸一片片的融化。轻抚着她的额发,我哑着声轻道,“逐云!好在你们没有去炬国。”

她一怔,缓缓的抬眸。轻轻的眨动着眸子。小声的道,“姐姐!去炬国,又遇到那个奇怪的人了么?”

我轻轻的抚着她的发端。小声的回道,“已经过去了。所有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从今尔后,我们都不必要担心那个人了。”说得此处,我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泛上一个微笑。那朵微笑那样的动人,以致于让我的逐云都看得呆了。

逐云小声的道,“姐姐,逐云可以长得像姐姐,当真是太好了!逐云,好高兴!”她笑眯眯的扑到我的怀中。“还有哦,绝然跟翩然已经能走能跳了。姐姐这一回,走得真的好久哦!”

我轻轻的抚着她的额发。略一用力,将她抱在怀中。无声的往小院子里头行去。

随风正带着两个孩子玩。见着我,只是略略挑高了一边的眉头。­唇­角向上勾起半分。负手而立,冷淡的道:“您回来了!”

我眯眼看他。无声的点头。这个个­性­,我真的很想扁他!两个儿童见着我,皆是笑眯眯的咯咯笑,“妈!妈!”绝然艰难的吐字。翩然则抱了我的腿,笑眯眯的张嘴。一口啃将下去!我不动。然后慢慢的低头,淡着声道,“翩然!松口哦!很痛哦!”

他一双漂亮的火眸便这么紧紧的盯住我,嘴却不松。我几不可见的皱眉。这个孩子,将我的腿咬破了!他的­唇­角咬出了血。整个人看来如同一头小兽。碰!逐云在他的头上狠狠一拍,将他拍得倒在一边,他却不哭,狠狠的怒视着逐云。小小的红­唇­染满了鲜艳的血渍。

“你敢咬姐姐!你个小妖怪!想死吗?告诉你!不要惹怒姐姐我!不然有你好看的!”她冲着他冷冷的放话。­唇­角泛着嗜血的怒意,不知为何,她这么一说,他竟意外的顺从起来。居然还慢慢的从地上颤巍巍的起身。哼了一声。便好好的立在一边。

我惊奇看着几个孩子之间的互动。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我才几个月不在,他们便像是比之前长大了很多!原来父母与孩儿之间,真的不能离得太远!我开始辛酸。暗骂自己怎么能离开孩子这么长时间。

我放下逐云,轻轻的将翩然拥在怀中,感觉他浑身僵直。“宝贝儿,以后娘亲再也不离开你们那么长时间了。对不起哦!不过,宝贝儿,你这么对付娘亲总是太过血腥了吧!弄得娘亲挺伤心的!”我笑眯眯的道。

他哼哼的,小声的道,“想,想娘,娘!”

我心里一暖。原来刚刚那一口,竟是因为他太过想我。捧起他的小脸蛋儿往死里亲。他的面­色­有一丝赧然。颇为羞涩的偷眼看向逐云。后者则挑高眉头看着他。

他见她不说话。带血的小嘴也来亲我。我被他亲得满脸是血。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原来跟那个人有关的东西。都不能得罪!

“我们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好不好?”我小声的道。

逐云淡淡的看我。随风也淡淡的看我。绝然与翩然也跟着看我。许久。

我五人一道轻笑起来。于是,举家搬迁。我再也不会跟白玉虎她们联系,因为我绝对不会给他机会再逼我出来!

炬国发生了很多事。据说,皇帝终于把金盟部平定了。叶悠然则把叶城双手奉送给了皇帝。于是,炬国便真正的强大起来。炬皇依然无嗣。后宫,依然只有叶容然一个。他从来爱的只有她而已!

然后,我接到了白玉虎的喜贴。她与莫忧,终于要成亲了!

我的手一直在颤抖。我几乎喜极而泣。我与孩子们隐居在此,我以为这个世上再没有人能找到我们。可是呢,这个白玉虎,却只花了三日的时间,便把我寻了出来!她当真好厉害!

“她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以为我避得已经够隐密了!”我淡笑着看向眼前黑衣蒙面的男人。男人一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冷门。这个世上只要想买消息。出得起价钱,什么都能买到!那个人,只是出了相应的价钱而已!”

我一怔,“冷门,便是江湖的新起之秀,冷门么?传说中,你们的门主是个极好美食的女子。有这么回事么?”

来人轻轻一笑,淡着声说了句气死人的话,“想知道本门门主的消息,一千两黄金!”

“那便带我去见你们门主,我有事托她。谈买卖的时候,她总应该见人的吧!”我淡淡的轻道。

他一笑,“这个自然!只是我们门主要价极高。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我灿然一笑。“我自理会得。”

逐云着了一身鲜艳的红衣,淡淡的看我。“姐姐还没放弃寻找药奴姨姨与承欢姨姨么?姐姐又要去把钱交给他们那些人了么?”她的发被我盘成了两团,一左一右的用两根红­色­的丝线系住。一身鲜艳的红­色­旗袍。整个人看来绝­色­又不失清纯。此时,她已经是一个六岁的女娃。在四个孩子当中。个­性­最为讨喜。两个小鬼头很听她的话。成天跟在她的身后。

至于随风则沉稳许多,只是一心一意的钻研惊天谱上头的东西。小小年纪,本事已经超越了我。很多时候我出去,都会让他保护几个小鬼头。

轻轻的探着她的发,我淡然的道,“是啊!我怎么能不找呢!一日没有见着,我便会找一日!一个人独自死去,很孤独!”

她闭眸,沉默的点头。“这些年花在这上头的银子不知道有多少!好在有人在供着!”

我笑眯眯的道,“唉!娘亲之前的钱都没用好不好。不管如何,娘亲都会许你们一个最好的未来!这些银子都是叶城的收益。女儿,我一直在想,如果叶思虑能知道他们累死累活,挣的银子,存到钱庄里头,其实都是存给我的话,不知道会如何呢?”

女儿轻笑了声。但笑不语。

“比起毁掉叶城,我更喜欢做叶城的主子。老东西不知道的是,叶城早就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他们这几年挣了很多钱,可真正赚到的,却都给了我。想想,我也真怪对不起他老人家的。因为我还打算让他继续给我做牛做马下去。直到死的那一天!”我一笑。撑住额头。

她轻轻的摇头。“很可怕!姐姐!如果我知道,我真的会罢工!”

我轻轻的摇头。淡笑着道,“他们,没有罢工的权利!因为这是他们欠我!”

当我立到白发山庄的时候,我的眼睛淡淡的眯起。很多狗。这是我对这个山庄的第一个印象。这么多的狗,显示这里的人极为排外,又重视隐私。

“白发山庄啊!”我轻抚着一头白发,­唇­角轻轻的向上勾起。“跟我一样呢!”

庄奴奇怪的看着我,低头引了我进去。我缓缓的步入。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推开主厅门,庄奴让我坐在椅子上。黑纱垂帘,隐在黑纱之后的人,看不真切,却隐隐现着一头白发的长发。

“庄奴说你要见我谈买卖,那个,平常我也不是很管事。我想问,你要买什么?”女子的声音清清亮亮,却带了一丝童稚。我一怔,霍地立直身子。庄奴对我猛的拔剑,大声的喝道,“你­干­什么!”

我冷笑,“退下!”

两个字,硬是把那人斥得退了三大步。里头的人没有反应,只淡淡的道,“庄奴,没事不要一直拔剑。跟参参一样!唉唉!”

“唉什么唉!叶承欢,赶紧给我死出来!”我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几不可见的颤抖。没有死!她们当中,有一个没有死!帘幕里头开始怦怦碰碰的动作。我老神在在的环胸而立。白发女子猛的冲将出来,可爱的脸上现着一丝茫然。

“谁!谁认识我?不行!不行了!我眼睛看不见!”话才到此处,只听得碰的一声响,她便这么直直的摔倒在我的面前。可爱白­嫩­的小脸上粘了大片的灰尘。我蹲下身子。淡淡的看她,­精­准的发现她的眸子之中并没有焦距。“原来盲了么?”我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心疼。

她笑眯眯的道,“唉!盲就盲了,没办法的事!姐姐!”

那张笑脸,轻易就能融化人心,我托着她的下颌,淡淡的道,“原来你就是冷门的门主,我的妹妹。”说罢,便伸手,一把搂了她。有多久了!自打在炎国见过之后,我便没再见过她了。还以为,她已经大去了的!怎么知道,竟是这样的情况!

她小嘴一扁,哇哇的大哭出声。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姐姐!我可见着你了。呜呜!来人啊!赶紧到金玉楼去给我做最好的菜食来。要满满一桌子哦!”庄奴低头领命而去。

我冲着她一笑,轻轻的敲击她的额头,“又吃!”

她歪头,“姐姐来了呢!为什么不吃!对了,姐姐来是要买谁的消息?

现在不必啦,现在冷门会都交给姐姐好了。省得我麻烦。”我扶着她从地上起来。却惊异的发现她竟然比之前瘦了许多。原本圆润的身材现在看来骨感了许多。我心里一疼。

“我来买大姐与你的消息。如果知道你就是那个冷门的门主,我早来了!”我淡着声道。

她轻轻的啊了一声。“大姐早就有消息了呀。大姐她现在正在庄里头!

只是之前给我发了什么招亲贴。唉唉!”

我一怔,急声道,“你说什么。大姐在你这里?叶承欢。有没有人跟你说,其实你真的很可爱?”

她笑得歪头,“这个自然!”

大姐果然没死。只是却白了发。见着我。­唇­角只是淡淡的一掀,哑着声道,“茯苓来了!”

叶承欢不识相的在一边惊叫,“啊!原来是茯苓!好在大姐在这里,不然我真想像不出,到底是谁!”

我的眸子冷冷的扫视向她,很想给她一掌,却仍是忍住。弄个半天,她口里叫着姐姐,却不知道我是谁?很想骂人,却只是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白发。

“大姐!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哑着声道。她冲着我一笑,红衣白发,美极,艳极!“躲人。我在配白头症的药。大家的头发都白了。若是再配不齐,那么,我们凤凰谷便要被一锅端了。”

我一笑。淡着声道,“大姐!”

她又笑,“你炬国。是不是有种东西叫,炬凤金蝉?”

我一怔,淡着声道,“也只是听说过。怎么?大姐想要?”

她轻轻一叹,“是啊!炬国至宝,入药,是极好的!只要它的壳便成了。既然只是听说,那你去给我弄来。我要治承欢的眼睛。”

我一怔,“可是大姐,我!”

她横过来一眼,“你在炬国很长时间,比谁都了解炬国。最重要的是,你比谁都了解炬国的皇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偷去抢,去骗,半年,你掌握它的行踪。等我通知的时候,你给我把它带来!这东西离了炬国,活不过十日。速度要快才成!而且,绝对不能让皇室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不然,你便出不了炬国!”

“是!大姐!”我应了声。

“那个,休得好!大姐支持你!”她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把孩子们都带过来。”

我心里一暖。轻然的应道,“是!大姐!”

“叶城那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了?这可不是我凤凰谷的作风。

我一笑,冷淡的道,“叶思虑死的时候就能明白。他叶城之人,除了叶悠然那一脉之外,其他人,都将世世代代为我凤凰谷的奴。永世不得翻身!”

她一笑,小声的道,“这才好。有的时候死了,比生受好过。”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苦涩。

我心里一酸。伸手,紧紧的搂了她,“不要再想了。大姐!不要再想了!”

她小声的道,“我明白。”

那之后,我们一起吃着金玉楼最好的菜食,一边聊着失散之后的事情。

原来,这便是幸福!

炬凤金蝉!我想起雷洛好像有提及过这件东西。炬凤金蝉,在炬水之畔,凤山之中!其形其状,我心里一凛。其实至尊早便已经把它的样子画给我们看过了。便在那面金牌之上!我心里一喜。立于凤山之前。

凤山山脉绵绵数十里,到底哪里才有金蝉?我挑起一边的眉头,淡然的思索。会是哪里!问至尊吧!大姐说那样我会出不了炬国。那便如同赤凰蛋离开煌国,唐问天一定会出面阻止一般。皇室的至宝,事关江山的气数,他们怎么也不能让我这个外人带走!

江山,气数么?我灿然一笑,遂入凤山。

那么小的一个东西,硬是要我在这半年时间之中找到它的下落。好难!

真的好难!这是我入炬国以来,头一回进入凤山。凤山是座极美的山。终年围绕着浓浓的薄雾。看来好不真切。凤山,也是历代炬皇埋骨之地。至尊便是在此处看守皇陵。

我心里一凛。那东西,不会正好就在皇陵吧!既然说与江山的气数有关,没有理由就把它到处乱扔不是么?既然是圣物,便一定会有人看守,不是么?那么,那个看守的,会不会就是至尊?

不论如何,便从皇陵开始寻找。

炬国皇陵,我到此十日以来,并没有看到至尊的身影。立于皇陵之前,我皱眉思索。

有声音!我一怔,赶紧闪身避开。是一个紫衣的男人。我的心怦怦直跳。男人立在皇陵入口,淡然的道,“出来吃东西!”

里头有声音。接着皇陵的门被打开了。从里头慢慢的游出来一条巨大的,金黄|­色­的蛇!蛇看来极大极粗。约莫有我的腰身粗细。蛇口极大,眸露红光。见着男人,竟然口吐人声。“今日吃什么!”

我一惊,手,便这么捂住了­唇­。那个声音!怎么可能!

男人冷冷的看他,冷哼道,“今日无酒,只弄了一只­鸡­。”他说罢,便把手里的食盒拿出来。打开。

金蛇缓缓的游至食翕里头,一口咬将下去:将那只又肥又大的­鸡­吞入腹中。“今日的味道就差得一些。”它淡淡的道,“你明知道我守皇陵辛苦,为何只弄了这一只­鸡­来?很讨厌!”

男人冷冷一哼,“你守皇陵辛苦?我给你送饭就不辛苦?你不是说,若是被人发现我皇陵的秘密,便一定会大举进攻么?介时炬国一灭,我们便可解脱!”

“我呔!你就想着炬国灭!你好重见天日么?想都不必想,既然身为炬国皇室,便要替炬国守住。你的要求我们全都已经答应。怎么你还不满意么?”金蛇哼哼唧唧的,明显已经被噎住了。

“继你之后,便要我来守这该死的皇陵么?”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寒意。

金蛇轻轻的啊了一声,“我已经完全的蛇化。再说,我对这个世间的贪恋也已经全然消失了。没有了。你呢,你是自作自受。怨不了谁!”

紫­色­的身影一闪,朝着金蛇狠攻过去,大声的怒道,“去你的自作自受!早知道这样,你不会不要生下我!”

金蛇唉唉的叫着,只一刹时,便周身染满了红光。狠狠的将紫衣男子震开。男人的­唇­角流下一线鲜血。怦然倒地,落到我的脚边。见着我,火眸略眯,口里却道,“你吃完了没?吃完给我死回皇陵里头去!”

“你个不肖子!天天就对你老爹这么说话。你不会说点好听的吗?真是太伤我的心了你!什么叫死回皇陵,我若是死了,就有你的好看!”他大声的怒骂。我认得他!他跟我之前头上的那条金蛇一模一样。原来,竟然是蛇!

红光之中,我看清了男人的脸,随缘。他也在看我。恍若隔世。金­色­大蛇慢慢的退入皇陵。轰隆一声把皇陵的门关起来。

“你在害怕!”他平淡的道。“为什么不出去叫他父皇?”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十七回 真相,天哪!

我仍掩着­唇­。眸中现着一丝泪光。他,也是蛇么?我以为他是狐,哪里料到,他竟是蛇!举凡世人,没有强壮的心理,根本不可能不怕蛇。尤其,是那么大一条!随时能吞人下腹的毒蛇!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毛骨悚然的感觉!我的腿很软,只能任自己这么呆呆的坐着身子。

他明明是狐,为何给我种下蛇蛊。他的头上有一枝金蛇簪子。他的手彻夜冰凉。他的眸光如同毒蛇。他吹笛能驭蛇。他指竹为蛇蛊。他送我的蜜饯罐子上头画着蛇。成亲的时候,司仪说的头一句话,是一拜蛇神老爷!这么多,这么多的事实告诉我。他便是蛇。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发现!一直,一直!

“你果然很怕!虽然你是叶茯苓,可是呢,你看到了。所以,我仍是要杀了你!!”随缘的手突然成爪,朝着我的颈子狠抓过来!我不动。只是任他这么抓住颈间。他的手冰冷入骨。如同毒蛇绕颈。我想动,身子却奇异的僵直着。是蛇。是蛇啊!他又是什么样的蛇!我很想大声的告诉他,我不怕!

因为我从小就被蛇蛊入心。可是,为什么我的身子不能动?为什么我想说话却说不出口?

明明看来是人,为何便是蛇!那么来说,我的孩儿,我的四个孩儿!是呵!我不记得了。当年我心中的血蛊死的时候,便是两条血­色­的小蛇出体来咬他们的。当时我以为她们是中了血蛊,之后一直有注意他们是不是有嗜血的症状。可一直都没有。他们哪里是中了血蛊,他们,根本自己就是蛇呵!

原来!我一直一直,是生活在蛇窝里头的!随缘眯眼,细细的看我,许久,终于一把将我提了。朝着凤山外头而去!雷洛是蛇,莫忧是蛇。大家都是蛇!我张嘴。冷风灌入我的­唇­间。终于让我清醒了一些。

“随,随缘!”我的声音颤抖着。他见我说话,霍的住了身子,缓缓的回眸。冷冷的看我。“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了?叶茯苓,原来你跟所有人一样,可以接受我是妖孽,却不能接受我是蛇妖!而且,还是蛇狐混血!”他咬牙。恨恨的道。“你怕么?你很怕么?那你为什么当初告诉我说,你不怕!”

“我看过你妖变的样子。很美。我的确不怕!可我怕蛇!随缘!你不能阻止我怕蛇!”我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颤抖。那种颤抖终于刺伤了他。他冷冷一笑。“原来你怕蛇!哈哈!我真想看看他的表情!原来他是害怕你知道!许是,他早便已经知道你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他怎么也不敢说。怎么也想瞒着你!可是呢,你去了皇陵。你知道了我炬国的秘密。是啊!我们皇室,便是蛇!皇陵里头,全都是蛇!你不会想看的!叶茯苓!”

我捂住耳朵。大声的尖叫。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可是,他却一直在我的耳边淡道,“想像一下,原来这么多年,你爱的便是一条蛇。你跟一条蛇欢好!而且,极有可能还生下了他的孩子!你知道他怎么知道你生过他的孩子么?因为他在你的身上,找到了蛇独有的印记。

那是你的儿子咬的!原来你生的,竟然也是蛇!你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不是很多这样的印记?这便是跟蛇亲近的人,得到的下场!呵!你想起来了,告诉我,叶茯苓,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不要再说了!随缘!不要再说了!”

“想像一下,你成天躺在一条蛇的怀中,成天抱着蛇,哄着他喝­奶­。是不是很怕?怕得快要死掉了?想像一下,我们把你扔进一个满是蛇的坑里,告诉你,你一生一世都要生活在那里。你怕不怕?”他在我耳边轻轻的吹气。

我不可抑止的想像着那样的情景,然后,头一歪,晕死过去!蛇!到处都是蛇!我拼命的奔跑。想要逃出去。可是没有办法。各种各样的蛇,将我包围住。朝我慢慢的游过来。不要过来!天哪!怎么这么多的蛇!这个世上,哪里来这么多品种不同,形状各异,却同样致人死命的蛇种!

救命!谁来救救我!我四处奔走。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碧水神!你不是说要我的命么?怎么你还不来取走!怎么任我被这么多蛇包围!浑身冷汗。我霍的起身,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身在一处熟悉的地方。

入宫之前,血盟部的别苑!此时,我正坐在柔软的床铺里头。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怎么会!怎么会如此!”

冰冷的手,轻轻的抚着我发,男人无声的坐下来。我浑身一僵。却不敢抬头看他。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毛骨悚然。“你知道了!”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无奈。一丝小心翼翼。是炬皇的声音!

“放我走!”我不抬头,小声的要求。

他的手僵在我的发间,许久,终于淡着声道,“我不能!你知道了皇陵的秘密。我不能放你走!你,永世也不能出皇城!否则,立斩!”

立斩!我霍的抬头,看到他鲜艳的红眸却赶紧避开。他没有动,仍是固执的坐在床边。“走开!”停了许久,我终于吐出两个字来。

他浑身僵住。手,慢慢的缩回。然后,起身,一双手便这么负于身后。

鲜艳的红衣随风飘动。他一双灼人的视线追随着我。我没有看向他。此时此地,我怎么能看向他?我怕我看到的,终不是他,而是一条蛇!

他见我如此,终于长长手叹了口气,朝后退走几步,然后,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他一眼。一眼都没有!我得走!我得离开这里!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霍的起身,朝着房门外头飞奔而去。才一开门,却发现他环胸立于门外。一双铁臂便这么环在胸前。他脆弱的侧着头。黑发垂于胸前。看来妖惑得极致,漂亮的极致!

“你已经失去了离开的机会。叶茯苓!从此之后,你再也不能离开皇城!一步都不成!”他轻淡的说着,火眸里头透着一丝悲怜。似是一种怜惜,也似是一种绝望的悲伤。

我赶紧低头不看他。心里竟然暗自庆幸,看到的是一个人。我小声的哑道,“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他一笑,笑声却未达到胸臆,淡着声哑道,“那就杀了你。你知道的!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

我略略闭上双眸。缓缓的抬眸,直直的望入他的眸子,“那么,皇上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明明!”明明就被随缘捉住的。不是么?

“事关炬国的大事,他自然不会独自裁断,把你送到我的面前,也是理所当然!”他淡漠的道。“明明!明明已经告诉你,不要再让我寻到!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他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挫败,一丝欣喜。

“我只是出现在凤山而已!我也没有想过要遇到他们!你就当我没有出现过。放了我罢!”我几乎是小声的乞求。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小声的给出答案。“不可能!你的机会,已经用尽!你要的,是不是炬凤金蝉?”他淡然的道。

我一怔,霍的抬头,望入他的眸中,“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是我给你大姐放的消息。把你叫来炬国。因为我再也受不了没有你的炬国。即使被你讨厌,总也要有个把你锁在怀中的理由。如果没有这个非把你锁住的理由。你便想这么逃开我一生,真就再也不出现了么?”他的声音里头染了一丝暗哑。一丝心痛。

我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步,“为什么非要把我锁在炬国!为什么非要我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么?”

他掀­唇­,淡着声道,“我知道!可如果你与我生活在一起,总要寻个机会让你知道。你可以接受我狐人的身份,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是半蛇的身份?”

我睁大双眸,“你这是什么理论!我自己是半狐。而且狐狸很可爱。可是蛇呢?蛇会咬人!”

他不说话。淡定的看我。许久。

我背过身子,指尖紧紧的掐入手心。我知道,这样会伤他很深。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呢!

“我已经身在地狱里。他们都有人陪着。可我却偏偏选了个最不能接受蛇的人!莫忧有白玉虎。也是她,让我看到了希望。她那样爱着他,包容他。甚至不计较他是蛇身的事实!那么我想,说不定,你也会这样!”他的火眸灼在我的背后。

我不动。突然淡着声道,“你明白什么!她是炬国人,而我不是。炬国人,把蛇当作崇拜的偶像。顶礼膜拜,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会怕蛇!非常的怕!”

他在我身后沉默,然后淡着声道,“你怕,那就把你锁到不怕为止!”

怦的一声,他把门关起来。然后,落锁!

我一下子软倒在地。疯了!我按住怦动的心。我疯了!除去初时的害怕,面对他,我竟然仍是怦怦的心跳。不是害怕。是心动。经过这两年,他看来更惑人了,微微敞开的胸口看来­性­感得要命!他是蛇!我狠狠的提醒自己。他跟我不是一样的物种!那又如何!我也是狐!心里有个声音淡淡的回应。

而且,我的孩子们也都是蛇!跟他一个品种的蛇!我可以怕他,我怎么能怕自己的孩子!许久之后,我发现他是对的。我依然怕蛇。可是我却不怕他!我果然疯了!

离开!我一定要离开!我不能在这里呆着!我怕我会终于忍不住告诉他,我其实并不怕他。

门口传来剥啄之声。我浑身一震,淡淡的扬声,“是谁!”

“”是我!”随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未及回答,他已经推门而入。立到我的面前。他的­唇­在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看来你还是很怕。其实当年你做过他的专属奴人,心窝里头一直藏着一条血蛇。为何你还会那么害怕?还是!”说得此处,他慢慢的低下头来,­唇­角缓缓的向上扬起,“你根本就不怕。只是装的,而已?”

他的眸在笑。我伸手,狠狠的推开他。大声的怒道,“走开!”他的面­色­一僵。恶狠狠的怒视我。“叶茯苓!之前你可以毫不在意的假装自己失忆,可被至尊那么一吓,你叫我随缘!你说,如果云风知道,从头至尾你都在骗他,不知道会不会把你杀死呢?”

我狠狠的挑眉,例抽一口冷气。“那你又想如何?我的随缘哥哥!”

他突然一笑,挑高我的下颌,淡然的道,“原来你已经想起来了!很简单,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我们之间的约定的!”

“”你死在我的面前!”我坚定的道。“你消失之后,我一直沿着炬水寻你。我以为你真的已经大去了。我找了整整一个月。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

那时我之所以找,是因为我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他怔忡的听着,攸的一甩袍袖,大声的喝道,“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瀑布的反方向,是一个洞,很大,很深。再往下,是尖尖的山石。如同利箭!那里勾挂着你的衣物。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闭上双眸,无力的轻道。

他开始浑身颤抖。往后退了三大步。“我死后才想起来的么?你道你对我全然无情。我道你再也想不起。原来在那时,你已经想起!原来!你还为我在炬水边一个月!”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线绝望。许久,终于讽刺的轻笑起来。“你说这个世上,怎么有比这更遗憾的事?我跟他们说好,我要以男儿身消失在众人的面前。消失在你的面前!然后,我便以男儿身在宫里头活着!因为,我已经半蛇化!现在的我,白天是人。晚上,便是蛇!”

我一惊。抬眸看他。“天!天哪!怎会如此!之前至尊说他已经完全蛇化,指的就是说,他,再也不能化为人形么?”

他苦涩的笑了下。“这便是炬国的皇室!外人看来,我们是蛇神。其实我们不是!我们是蛇妖!是受了诅咒的蛇妖!我们若是对这个世上没有贪恋,那么,就会蛇化。至尊是,我是。雷洛是,莫忧也是。”

“那个人,也是一样么?终有一日,他也会蛇化么?”我的心里极冰极寒。

他轻轻的摇头,“他不是!他是唯一一个不必蛇化的人。可是,他受的苦,却比我们更多,因为,他便是传说中的蛇神!哈哈!皇族千年出一神。

他便是!所以,他再残暴不仁,炬国人都对他敬重有加!那种痛苦,是我们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说得此处。他突然住嘴。

“是什么!”我朝着他进前一步。“那么,他生的孩子呢?他生的孩子要怎么办!是不是也会跟你们一样,到得一定的年纪就蛇化!就要自己爬进那个皇陵里头去等死?”说到最后,我几乎尖叫起来。

他淡淡的摇头,“这个你倒不必担心。若是他有意让你怀孕,那孩子必定健康。也一定长得跟他一样。可就只有这么多了。他们身上的狐血占了一半,蛇血只是四分之一。应该没事才对!”

“没事!没事!那么,如果孩子长得与我一个模样呢?那又如何?”我小声的道。一颗心颤抖不已。

“那就是他被偷了种,这种没有经过控制生出来的孩子,若然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最迟十岁,便会完全的蛇化!而且,失了理智,再搞不清自己是谁!魔­性­成灾!”他淡淡的道。

十岁!我掩­唇­。怪不得!怪不得他二人与我一般无二!怪不得他当年说,纵是我吃下四融雪,也不会怀上他的孩子。因为他都有小心的控制!原来不是他不要我生他的孩子。而是生了孩子之后,便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做了什么?为了救我自己,我做了什么?

我把手放到面前,不住的颤抖。我对我的孩子们做了什么!“怎么救!

怎么救!随缘要怎么救!”我哑着声道。

他怔忡的看我。终于小声的道,“如果有办法,我会维持这种半人半蛇么?”

我突然掩面,大声的尖叫。“怎么办!怎么办!我要走!我要离开!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的。我得去想办法!”随风,逐云!

他古怪的看着我。许久,终于哑着声道,“你,难道,当年你在众人面前刺死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死!你还把他生下来了?!”

“不要吵!不许说话!不许跟他说!为我保密好不好?他没有办法!我知道!如果他有办法,他会救你!可是他没有办法!那我要怎么办!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泪水,从眸间慢慢的掉落。我几乎乱了方寸!

随缘盯着我,终于淡淡的道,“原来真是如此!原来!他那么日防夜防,却终于还是被你偷了种。他还一直吃醋,为了这件事,不知道多杀了多少人。可到头来,那两个孩子,竟然就是他自己的!你说多么的好笑!”说得此处,他跟着哈哈的笑了一声。

“”不要笑!随缘!你不要笑!我不想听!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

我坚定的道。霍的起身,朝着门口而去。却被他一把捉住。

他小声的,急切的道。“叶茯苓,如果我早一点出现,你是不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我一怔,慢慢的抬眸,­唇­角一动,淡着声道,“那一日在落凤阁里头教我碧海潮声曲的,是你么?那一日,是不是你?”

他突然放开我的手,“是!那夜,正是我!那一夜,我想让你看清一些东西!可是你却没有跟来。你不会明白的!那样东西,只有在每个月的初八日才能看到!”

我退了一步,略略低头,“是那个人么?那日在天牢里头关着的,是不是那个人!”初八日!是了!便是初八日!

“是!就是他!你猜得对了你还是那么聪明,懂得不要去看!可是呢,有些东西并不是不看就代表了没事的!我想不通,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那样快乐,却要让我这么痛苦!凭什么!”他的泪,缓缓的滑落。

“”我们快乐?随缘!你说我们快乐?你疯了么?我们快乐什么?”我突然很想笑。这样,也叫快乐?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不快乐?不快乐你们生儿育女?不快乐你们差点两回成亲?你告诉我你们不快乐!我死,对于你们来说,算得什么!”

我惊奇的看他。“你在说什么!随缘,什么叫你死对于我们来说算什么?”

他一笑,突然往后退了两步,“你知道他夜夜在朝凰阁过夜么?”说得此处,他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原来!原来!”说得此处,他伸手,朝着我一指。我攸的不动。“你­干­什么!随缘!,”

他冲着我一笑,“你好好给我呆着!哪里都不许去!明日我会再来!”

说得此处,他苦涩的一笑。攸的消失在我眼前。

我抬眸,外头天­色­已黑。我的心里突然极冰极寒。天黑了,所以,他走了。他是怕在我的面前显出他的本尊样子么?白天他可以随意出入,那么,晚上呢?晚上他能到哪里去!

门开了。一条血口大蛇便这么游进来。它浑身金黄。有我的腰身粗细。

整条身上花纹绝美。它缓缓的动了,到得我的面前。仰头,看我。

“”父皇?”我小声的,不可置信的道。

那蛇的眸子突然温柔起来,小声的道,“茯苓我儿!原来真的是你!之前我见你们有异动。便跟过来看看,竟是随缘那小子!”他说得此处,尾巴狠狠的朝着我一扫,解了我的|­茓­道。

“之前见你害怕。我便没有进来。那小子又来了!原来你帮我生了小金孙?是么?”它的笑眯眯的道。如果张大口能叫笑容的话。

我一笑,“是!是四个!很漂亮的!”

他兴奋起来,围着我的身边打转。我不由的翻白眼,我怎么会以为我怕蛇!我想起之前与血蛇相伴的日子!我还让它在枕间睡觉来着,现在这种情况,竟然让我觉出了一丝温暖。我怕什么怕!

“有没有女的!有没有!一定有对不对!”他急吼吼的道。

“一女三男!”我的­唇­角染上一朵温暖的笑意。它,它是至尊哪!

“啊啊!怎么还是臭男人多!女的叫什么!其他人可以忽略了!”他嘿嘿的笑着。分岔的蛇信不规律的吞吐着。

“逐云!叶逐云!另一个叫随风,还有一个叫绝然,一个叫翩然!”我淡淡的道。

他歪着头,“他是蠢材!这么明显的名字,他居然不知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突然咧咧嘴。率先领头游在前头。见我不跟去,便突然回头,“你不是说要救孩子们的么?”

我一怔。一颗心怦怦直跳。赶紧跟上。

他带我进入一条密道。密道很窄。我二人行了一会儿,他朝上一顶,上头出现一缕光线。接着他游出去。我也跟着一道出去。盖了地道的门。这里四处植满了桔梗。我皱眉。这是哪里?他的头朝着院门上一指。我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朝凰阁三个字便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怎么朝凰阁里头,竟然种满了桔梗么?什么时候的事?我疑惑的看他。

却发现他已经无声的朝着房梁上头而去。我眨眼。一个轻身,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却怦怦直跳。他想让我看的是什么!

他寻到一个通风口,老神在在的示意我看。我坐下身来,发现那个位置可以看到里头的全貌。是叶容然!此时,她正一身的绿­色­衣衫,呆呆的坐在镜边。长长的叹息。泪水无声的落下。看来说不出的楚楚可怜,道不尽的伤心欲绝。她没有动。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许久。

门外响起剥啄之声。她惊了惊,赶紧低头拭泪。整整头发,立直身子急急的跑至门口,打开门。紫衣男子推门而入。随缘!怎么会是他!我吃惊的看着他。叶容然似是很怕他。见他来,赶紧低头退到一边。

他不甚在意的进门,却也让我看清。他的下半身,是蛇身!是紫­色­的蛇身!原来这就是半蛇化么?我掩­唇­。

他不出声,显是心事重重。朝着她伸出双手来。她一见,赶紧奔过来,为他把外衣褪下。挂好。动作一气呵成,显是经常在做。

然后,他伸手,紧紧的拥住她。吻她。她很害怕。浑身不住的颤抖。可是却不敢推开他。他整个人如同野兽。动作粗暴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尖声大叫着。四处躲着他。他却狠狠的将她压倒在床上,挥下纱幔,里头传来女人的尖声哭喊跟男人的粗喘,还有男人抽打女人的声音。

他每夜都来!他动不动就打我!我想起那一日,叶容然泪水婆娑的对我道。原来她指的他,竟是随缘!

“随缘在与你一道离开落入炬水之前,就已经派人在这里种下了大量的桔梗。所以,他从未进来这里。一次都没有!”炬皇淡着声道。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十八回 原来,你的眼中一直只有我!

他说,一次都没有!我的­唇­张得老大。底下的怒骂抽打的声音渐渐的住了。

随缘穿衣,挥帐起身,若无其事的看她。淡着声道。“我看到她了。”

床上的人一怔。小声的涰泣着。“我的堂妹么?她回来了?她在哪里!”

他狠狠一笑,“怎么,你不是以为你对她做了那种事之后,她还会原谅你么?她很小心眼!你在她的婚礼上抢了她的新郎!你们还用了红­色­的礼服,你说,她怎么可能原谅你?怎么?你不会是还在以她做你的榜样吧?她有这个本事逃走,你呢?永远也无法逃出我的掌心!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床上的人崩溃的哭泣。我皱眉,冷冷的看向他,眼底眸尖全是毁灭­性­的怒意。他这话的意思,到底为何!之前我没有追查的真相,到底是为何!叶容然与那个人没有关系,那么他呢!

你的要求,我们全都答应!我眯眼,突然轻笑起来。“原来一切,都是你在作怪么?随缘!”狠狠的掀了瓦片,我冷冷的看着他。他听得屋顶的声音,先是一怔,然后眯眼抬眸。对上我的双眼。

“叶茯苓!你知道了!他终于还是食言,带你来此了么?”他的眸中现着一丝赤红。整个人看来欲颠似狂。身后的蛇尾曲在一旁不住的颤抖。至尊探下半个头来,对着他淡声道,“是我!”

叶容然才自出得床帐。便见着这般的大蛇。两眼一翻,晕死过去!随缘不看她,朝着他大声的怒吼,“是你!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我这一生被你害得还不够么?”

至尊轻轻的叹了口气,淡着声道,“是你在破坏云风!是你在破坏茯苓!如果我不带她来。你又在她的面前说什么,做什么,你心里清楚!他二人,分开已经那么多年,也应该够了!人生,有几个七年?你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你能得到什么?头一回,你让叶容然去无中生有,把云风带走。第二回,你想让她看清云风妖变的模样。这一回,事情已然这般了,你却还告诉她,他夜夜都来此!你告诉我。什么叫夜夜都来此!夜夜来此的那个人,不是你么?”

随缘狠狠的怒视着至尊。浑身不住的颤抖。“你明白什么!如果不是你,我为什么非要着女装!我为什么要以这么半人半蛇的鬼样子活着!你知道什么!这是你欠我的!”他大声的怒吼。

我眯眼看他。淡然的道,“怎么?之前的事,全是你在做么?叶城只是你的帮凶是不是?那么,那一日,又是何人把我的|­茓­道点了?”我的声音里头含了一丝淡漠。那丝淡漠似是终于刺痛了他,他抬头,冲着我大声的怒吼,“我不知道!不要看我!叶容然是我叫去的!也是我跟他提的要求!其他的事,与我无关!你以为我能大肚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跟自己的哥哥成亲不管吗!就像看着他跟叶容然成亲。你也知道去闹场一样!”

我不语。心里却似冰极寒。如果他够坚定,他不会被叶容然带走。如果他够坚定,那一刻,他不会刺我!如果他够坚定!轻轻的吸气,我的心里一片柔软,淡哑着声道,“随缘,如果那一个月之内。我找到了你,该有多好!我会遵守我二人之间的约定。可是呢,没有!我一直一直没有找到你。有的时候,错过便是错过了,没办法再回头的!好好珍惜眼前的女人吧。”

他一怔,哑着声道,“你怎么不发怒!你怎么不来找我算账!我对你犯下这种事!你怎么不来找我报仇!”

我一个飞身,跃到他的面前,然后,伸手狠狠的朝着他的面上掴过去。

他的­唇­角流下一线血水来,怔忡的看着我。“你!”

“你不是说为什么我不对你报仇么?那么,这一掌,是你欠我的!随缘!因着你!我与他分开这么多年!因着你,我与他两次都不能成婚!因着你,我伤心了这么多年!随缘,这一掌,就当你还清了欠我的所有!因为我欠你的,是一生的承诺!而这一生的承诺,也因着你的所作所为,消逝了!是你亲手毁了的!”我咬牙,恶狠狠的道。

他一怔,颤抖着朝着我伸出手来,“你说,一生的承诺?你本来是要对我实现承诺的么?”

我坚定的点头,“是!我是!可是随缘,我怎么再若无其事的跟你在一起!我二人注定无缘!你可知道我的孩儿叫什么名字?叫叶随风!”

他往后退了退。突然不说话了。无力的靠在床头。“原来,是我亲手毁了的么?原来!”

“随缘,我没有来生了。所以,这件事,我便只能欠着你!”我冲着他一笑。“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不说!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至尊不可置信的道。我一笑,回眸看它,“因为他的爱不够坚定!如果坚定,当年随缘便不可能得逞!如果他能相信我,那么,他是蛇的事实,他早便已经告诉我。因为对我不信任,对我欺瞒了这么多年,你说,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回头!”

他一怔,“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现在的你,再不是当年那个围着他打转的女孩儿。你现在变得好多!原来七年的时间,竟能把一个人改变得那么多么?”

我一笑,淡然的道。“是啊!岁月,是最可怕的东西。在岁月里头,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人会随着岁月变老。滴水时间长了也能穿石。更何况是感情这种虚无的东西!当年我如何的执着,便显得我现在如何的冷漠!”

他又怔,喃喃的道,“当年你如何执着,便显得你现在如何的冷漠?原来一个人的情,可以这般消失的么?面对那样绝­色­妖惑,有着完美魅力之尾的男人,你竟然可以做到这般么?原来一个人的感情,可以随着岁月消失的么?”他细碎的念着。

我一笑,转身,回头。与至尊一道离开。一路之上,至尊都没有说话。

直到把我送入血盟部的别苑,至尊才疑惑的道,“原来人的感情是可以变的么?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了她的尾巴在人间滞留了那么多年。为何当初她会选他而不选我!茯苓!你告诉我。为何当年她会选他,而不选我!”他执着我看着我。

我的­唇­角略略抽搐。慢慢的蹲身下来,与他的毒眸平视。“那么,至尊,你告诉我。当年你受伤,是不是以蛇身出现在娘亲的面前!”

他一怔,理所当然的道,“当年我受伤,差点不治,自然是以蛇身在她的面前!可云轻也爱上我了,不是么?为什么她就不能?”

我灿然一笑,“对不起,至尊!你这副样子,你想让她爱上你?没有人会爱上蛇好不好!至于云轻。也许,她并不如她所说的那样,从第一眼见着你便爱上你了。虽然有些伤自尊。可那是事实!”

他眨眼。无力的垂下头。“原来竟是如此么?我以为她是狐。不会对我的外貌一般见识。怎么竟是这样的么?”

我不语。只是立直身子。任他喃喃自语。缘份这东西。并不是你想抓就可以把它抓在手里。也不是你想椎,就能把他推走!只是,随缘罢了!

天空红雷阵阵。我皱眉,他又以为我走了么?突然之间,整个皇城如同被红­色­的电网包围起来!没有人能逃出生天!

至尊抬头轻轻一叹,“回去吧!失了血蛊,他没办法寻到你。便只能用这个方法。旁的人进不来,你也出不去!纵是用去他大量的功力,也在所不惜!孩子们,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知道怎么救!”

我苦涩的笑了下,“至尊,你在开玩笑么?随缘那样子他都不救,你要我相信他其实是知道怎么救孩子的么?如果有办法,他会不救随缘么?”

至尊轻咳了声,“随缘跟他们的情况又不相同!你去吧!如果这个世上还能有可以救两个孩子的人。那便只有他了!纵是我,也是没有办法!”他说罢,便落寞的离开。

我抬着望天。轻轻一叹,我自然知道这红­色­电网的厉害。纵是想逃,也逃之不得!天空开始下雨。我皱眉,几个箭步,猛的推开房门,红­色­的人影坐在床上不动。一对火眸便这么冷冷的直视着我。

屋外红雷没有收住的气势,反而更响了。我反手关门。不看向他,拍着发间的雨水。他没有进过朝凰阁,一次都没有!

我突然烦燥起来,抖着浑身的雨水。他仍然维持刚刚的姿势。一双火眸却略略眯起。我踢掉脚上的鞋,赤着小脚进入小隔间。到处翻找着可以把我弄­干­的东西,然后我看到了!看到了一对鲜艳的鸳鸯枕,上头一针一线,都是我亲手绣成。只是两只鸳鸯当中的布料却断了一次。被人用同­色­的绣线织在了背后。此时看来,那枕头便像是新的一般!原来他一直留着!我心里一震。想到这些年因着这些个误会弄得我那般的伤心,心里有气。不说话,拿起枕巾便往湿发上抹。

“你在­干­什么!”他立在门口,双手垂在全身侧握得指节发白。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不出声,只因执的抹着头发。身后响起关门的声音。接着他冰凉的手伸出来,一把夺了我手中的枕巾。怒声道,“不要动这东西!”

我侧过头,“为什么不动!都是些破烂的东西!”我说罢,便要去抢他手里的枕巾。他往后一让。我便这么生生的扑到他的怀中。两个人都浑身一僵。我赶紧退开。他却伸手按住我的腰不让我动。

“我的头发湿了!都是你­干­的好事!”我的声音里头透着浓浓的不满。

他一震,搂着我腰身的手慢慢的垂下。“你刚刚,去了哪里!”他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暗哑。一丝心痛。

我挑眉,抬眸看向他。“我去哪里很重要么?那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什么又回到这里!”

他的火眸灼灼的盯着我,许久,终于小声的道,“你为何又回到这里!”

“你有话跟我说么?”我叹一口气,淡淡的道。

他一怔,轻轻的摇头。“你指什么?”

“没有,就算了!”我冲着他伸出手来,“这样我要着凉的!你把红枕巾给我!”

他不语。将红­色­的枕巾折起来,纳入怀中。“你用别的!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似笑非笑的道,“哦?什么重要的东西?是女人送给你的?是红­色­的鸳鸯呢!难不成,是然妃给你绣的?可是为何竟然会收在此处?”

他的面­色­有一刹时的苍白。朝后退了两步。略显急促的道,“总之不是你能碰的东西!罢了!”他说罢,便朝着外屋走去。

我轻轻一叹。­唇­角染上一朵淡淡的笑意。冲着他的背影轻淡的道,“你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等你想清楚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的时候,你才进来!因为我怕蛇!很怕很怕!而且,把你的电网收起来罢。你纵是天罗地网,我若是真的想逃,你也不能奈我何!”

他的身子狠狠一僵。便这么不动了!我挑高一边的眉头。倒想看看他能忍得几时。“你说,你能从我这电网之中逃走?那么,我们打赌如何?三天!三天之内,你若不能逃走,那么,你便永世留在炬国。”

我一笑,坐在床上撑住额头看他的背影。“怎么皇上还是想着茯苓留在炬国么?既然打赌了。那么,茯苓便也提出一个要求来,只是怕皇上不答应哪!”

他不回头,仍是僵着身子,“什么要求!你说便是!”

“如果茯苓逃出去了,那么皇上便不要,也不能再以任何借口把茯苓逼出来!可好?”我淡淡的道。眼底却已经染满了笑意。既然他不说,那有什么理由由我来先说!让他也尝尝我当年患得患失的滋味!

我听到他狠狠的倒抽一口冷气。却不回答我。我心里有气。虽然对他有怜惜,可是我却很在意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挑高眉头,我又道,“皇上对自己没有信心么?”

他一怔。终于侧过头来,淡然的道,“好!”

我皱眉。佯怕的低头。他没有动。没有离开。也没有走近。我的­唇­角略略上勾。七年!我们竟然便这么错过了七年!我知道他在看我。可是我没有抬眸。背过身子。­唇­角却一直一直的向上弯。如果他走近,那么,我会投入他的怀中。如果他走近!

可是他始终没有。便如同多年前一样。只是立在隔间的门口。

我灿笑,从衣橱里取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然后,解开腰带。他仍然没有动。火眸却灼在我的背后。“我要换衣服。皇上。非礼勿视!”

他仍是不动。我霍的回头,冷冷的看向他。当着他的面,将房门怦的关上。背靠在门扳上。无声的甜笑。笨蛋!跟骗子打赌,自然是输!因为刚刚我才知道他这里的密道,他的红­色­电网罩了地面,却罩不到地下!只消得空,我轻轻松松便能离开!原来,原来他一直都留着那只鸳鸯枕!一直,一直!

他没有离开,我知道。他怕我离开,便这么守在了门口。住在屋里。我心里极暖,将衣服换了。直到坐到床头。我才发现,原来真的很冷。我瑟缩着身子。躲在被窝里。被子散发着­干­净好闻的清香味道。是他的味道!走了这么久,这里竟然保持得那么­干­净。他的用心可想而知。

我无声的淡笑。闭上双眸。一会儿之后,门被人打开。他无声无息的进入。立在床前不动。我能感觉到他的眸光灼在我的面上。然后,他坐下身来,伸手捉了我的手,紧紧的握住。

我不动,只是任他这么握着。然后,他低下头来,吻住我的手背。轻轻的,柔柔的。喉间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然后,抓了我的手,贴住他的脸,轻轻的摩挲。一次,又一次。

他的手虽然冰冷入骨,他的面颊却是火热得烫手。我便在这种温暖之中,一夜好眠。等到得第二日清醒之时,却发现他已然不知何时睡到我的身边。一只手被他握住放在胸前。紧紧的熨贴。怦怦!怦怦!手心下触着的,是他有力的心跳。

睁开双眸。我见着的,是他绝­色­翩然的样子。好美!这个好美的男人,竟然如此待我!我心里一暖。他一动,我赶紧闭眸。­唇­角却向上勾起一抹笑。

怦怦!怦怦!他的心跳比之前更活跃了一些。他醒了!我知道他在看我。我感觉到他的眸光。还有他越来越急的心跳。原来,看着我,他也会这般的心跳么?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我的身边,他还是会紧张么?

为什么他一直不说!笨蛋!太笨了!可是呢,我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一个笨蛋!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他的心跳开始急跃。我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他要­干­什么?我心里猜测。然后,我知道了,他的­唇­,轻轻的落在我的上面。我仍是闭着眸子。装睡。

然后,他的吻开始加深。先是一点,然后是很多。

我皱眉,手轻轻一挣,双眸睁开。淡然的看他。他也怔忡的看我。记不清了。我已经记不请有多长时间没有与他这般对望了!他的火眸里头冰冷一片,可是火瞳里印着的,却只有我一个。

此时此地,我心里软成一片。只是还在气他不跟我说。不信任我。于是,我伸手,淡淡的推开他。哑着声道,“走开!”我见到他眸底的受伤。心里跟着痛了一阵。

可是有的人,你若是一味的原谅,他便不会珍惜,下一回,仍是会犯同样的错误。我坐起身子,冷然的道,“这三日,皇上不是想要一直这么看着茯苓吧!”

他不出声。也不点头。只是淡淡的望着我。

我轻轻的叹一口气。然后起身,离开。“如果连这个房间都不能出,那么,这个赌就太不公平,是么?”我淡淡的提示。可他却仍自立着身子。我突然一笑,打开房门,便这么走出去。

他没有跟来。想是此时伤心已极。天空的红雷更响更亮了。红­色­的电网布满了天空。隆隆作响。雨仍在下,却被他隔在了电网外头。我抬眸,淡淡一笑。想起很多年前,我拎了行李回到他的面前,被他冷冷的赶走。然后在离开的山路之上,遇上了满天的红雷。红雷劈石。阻了去路。当时我以为是老天在助我。其实不是,其实是他,不愿意我离开!

遥想当初,我为了此事伤心欲绝。可是原来伤心的,不止我一个。他不说话,他却下了满天的惊雷。他说让我走,他却用行动来阻了我的去路。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的男人呵!明明是爱,为什么就是不说出口。明明当年不是他的错,为什么就是不说出口!

明明心痛得快死了,为什么仍是不愿意说呵!思前想后,七年之前,不管我如何使计撤泼,不管我如何,他都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类似爱我的话。从来没有!

如果爱上旁人,那就杀了你!那一句,便是之前他说过的,最为火热的情话!呵!别人恋爱我也恋爱。别人情话绵绵,我这里,七年才得这么几句。他还为了他的弟弟,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这算什么!想到此处,我的心便冷了。硬了。原来在我们之间横着的,从来不是叶容然,而是随缘!当年我想杀他。可如今,我怎么能对这样一个人动手?

他这么活着已经够悲够惨。我甚至可以感觉至他的心意。他的心意便如同当年我要杀云风的心意一样,从来不是为了伤害。而是,我心里一凛。而是为了让我杀死他!

他无声无息的跟近。状似不经意的道,“你想去哪里?朕陪着你!”他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坚定。似是一种决心。

我一惊。淡淡的挑起一边的眉头。然后,回眸看他。淡然的道,“做人娘亲的,怎么能离开孩儿太久!”既然他跟得这般紧,那便让他亲自收了电网!

他的眸中现了一丝的惊喜。那抹惊喜似是刺痛了我。“你要回他们身边?”

我淡淡的点头,“这是为人娘亲应该做的!”

“那朕送你去!朕,也想看看,那孩儿是何等模样!”他小心的看我,黑发垂在身后。随风飞扬。遂朝天凭空伸出一掌,将那漫天的红雷收在手中。一时之间风住而收。我面无表情的看他。然后,在前头慢慢的行着。

听说要去见孩子,他的行动出奇的快。与我共坐一匹千里马,飞驰而去。

他坐在我的后头。手却紧紧的扣住我的腰身。我不说话。他也不解释。

待到得别苑,打开院门。却见两个小妖孽正扭打成一团。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恶狠狠的朝着对方攻去。我一惊,环胸而立,淡淡的道,“绝然,翩然。姐姐回来了!”

几乎立刻的,他二人住了手。朝着我飞奔而来。见着我身后的那人,都怔忡着不说话。

他口拙,便这么楞在当场。火眸之中现着一丝泪光。许久,终于张开双臂,朝着他二人淡然的道,“原来一个叫绝然,一个却叫翩然!”他的声音里头有着一丝的哽咽。似是终于明白我的话。

他二人不动。远远的立着身子。皱眉看他。许久,终于抬头,对着我冷冷的询道,“姐姐!他是何人!”

他一怔。手,便这么僵在当场。我看着不忍,伸手按下他的手,轻轻一拍。那一拍,似是一种情意流转。他怔忡着收回手,冷漠的看向他二人。“我是你们的爹!”那一句,掷地有声。字字如雷。

却也让我家两个小少爷怒火冲天。“爹什么爹!我们没有爹!”

绝然更是冲上前来,抱着他的大腿便狠咬下去。翩然则来将我拉开。“姐姐!我们赶紧走!不然被逐云看到,一定要说我二人没有保护好姐姐。我倒是不要紧,绝然体弱,不能挨打!”

我差点喷笑出来,什么叫他倒是不要紧。明明两个人一起都要被打的好吗?我不禁好笑。

他不动,只是任他这么咬着。许久,终于冷冷的道,“你咬够了没?”

绝然抬眸看他。­唇­角沾了少许的鲜血。不情愿的松口,淡着声道,“够了!”

他一动,便这么将他拥入怀中,冷冷的道,“头一回,看在你娘亲的份上,我饶你。”

他不情愿的轻舔­唇­角的鲜血。冷冷的哼了声。我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步。然后,终于缓缓的吐出一句话来,“多谢皇上亲送茯苓出电网!”

他一怔,便再也不会动了!好计,中了两次!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十九回 赐死然妃

他在生气。我知道。仆女给我们做好了饭菜端上来,他仍是一个人立在院子里头生气。我淡淡的挑眉。无奈的叹息。要这么个男人开口,多么的难呵!

我摇好碗筷。与两个小妖孽准备吃饭。他没有动。没打算进来,也没打算走。

绝然与翩然挑高眉头,淡淡的看我。绝然淡然的道,“逐云马上要回来了!”

翩然则应了句,“嗯!”

我笑,“她回来又能如何?”

他二人的眸光冷冷的扫向我。“当然是把他赶走!”

“其实随风本事很高。应该是随风赶才对。”我笑眯眯的道。很久没有与他们一起吃饭。心情出奇的好。眸光不由自主的扫视向他,我突的一笑,淡着声道,“绝然喜欢吃什么?”

绝然赶紧举高手,“冰糖葫芦。”

我挑眉,指指外头的红影,“姐姐给你去买!”我起身,朝着他慢慢的走近。他的火眸则直直的盯着我的脸。“绝然要吃冰糖葫芦。”他淡淡的挑眉,“­干­我何事?”

我掩­唇­,­唇­角眉梢尽是情意。“可是怎么办。我也想吃!”

他一怔,朝着我眨眼,再眨眼。然后,­唇­角慢慢的向上弯起。一分,一分,再一分。然后坚定的伸出手握住我的。小声的道,“朕与你一道去买!”

我一笑,也不挣扎,与他并肩而行。他见我没有拒绝。冷硬的线条终于慢慢的放软。

他的手很冰,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却是热的。我走前几步,把头朝着他的肩膀轻轻一靠。他一怔,便这么傻傻的住了脚步。一只手怎么放也不是。

许久,终于抬起手来,搭上我的肩膀。我甚至能听到他喉头的哽咽。

“叶茯苓!”他哑着声道。

我又笑。“皇上的肩膀原来这么厚实!”我不看他,嘴里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一个巴掌一颗枣。

他的面­色­僵了僵。我在他的肩头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原来可以这么可靠么?”我抬眸,定定的看向他。他也在看我。“皇上,是不是可以被茯苓依靠呢?”我的眸中现着一丝落寞,一丝期盼。那丝期盼似是终于刺痛了他。

他的眸子有着一刹时的痛楚。小声的道,“是!从此之后,朕给你靠!

我挑眉,眸蕴泪珠,突然轻轻的推开他,淡然的立到一边。“你回炬国吧!你有你的妃子,你有要杀我的臣子!我不要你夹在我们当中难做人!叶茯苓只是一介小小的民女罢了。皇上,还是请回吧!苍生为重!”说得此处,我转身回头,正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捉住,一把狠狠的拉入怀中,紧紧紧紧的拥住。我听着他不规则的心跳,­唇­角却一直一直的向上勾起。四年之前,我就已经在提醒他了,是他没有想到!笨蛋!

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衣服。我保持幸福的笑容。依然逗着这个绝­色­的妖孽。此次,他似是终于听明白了,急切的保证,“叶容然不是我的女人!”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你的女人!如果不是知道,我如何能平心里的怨气!

如果不是知道你的眼中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我怎么能理你!

“可她是你的妃子!如果不是你喜欢,为什么要娶她做妃子!为什么当年就没有娶我!”说得此处,我突然掩面跺脚,做娇羞状。

他一笑,轻轻的捉了我的手,“她是我弟弟的女人。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把她赶出宫去!可好?”

我挑眉,轻然一笑,“既然是弟弟的女人,为何不直接嫁给他?好落个名正言顺?为何非要嫁给你!”说得此处,我低头看着他黑­色­的靴子。­唇­角却不可抑止的向上勾。

“嫁给他?”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某种不可置信。

我小声的道,“那不然要怎么办?她是你弟弟的女人,可她嫁给了你。

那我是你的女人,我是不是就要嫁给你弟弟!唔!”说得此处,我的­唇­被他的手盖住。抬眸,我满意的看到他眸中无尽的冷漠与怒意。

我低头,掩住眸间的笑意。“不许给我提起这件事!你想都不必去想!

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随缘!”他的声音比平常高了五分,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其声隆隆,几乎把我的耳朵都震得聋了。

“那么皇上还呆在我这里­干­什么。如果皇上没有这个心,那么,我便只能带着孩子们嫁给孩子的亲爹。再也不跟皇上有所牵扯了!”我耸着肩膀,细碎的哭道。没错!亲爹就是你!你不说,我也不说!

他的火眸落在我的头顶。长长的沉默着。许久,终于哑着声道,“虽然你不记得,可我知道你心里的委屈。”然后,他伸手,搂住我的腰身。将头埋入我的肩窝处。

“我委屈什么!顶多也就被人指着鼻子要杀我罢了!”我意有所指的道。

他一怔,缓缓的抬眸,“你在记恨那件事么?朕也有错,朕一心一意想要把你逼着做主子。没想到会这般!”他伸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发端。

我自然知道!伸手,紧紧的环了他的腰身。我二人便这么在自家的门口相拥而立。

“以后都不许再提这种话!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他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我扬­唇­,小声的道,“皇上指的是什么?”

“说要嫁给孩子的爹!你孩子的爹自此之后就只有我一个!你不要想着别人!”他的声音尾端略略向上扬起,是一种绝不能错认的怒意。他,在吃醋么?我惊讶的想道。这么一个冷漠的男人,这么一个嗜杀的男人,竟然会吃醋么?

我很想笑,却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时候,于是,我一本正经的道,“皇上在吃醋么?”

他一怔,不自然的放开我。火眸避开我的眸光。面上难得的露出一丝赧然。“只是在提醒你,你的男人现在起,只有我一个。”

这还不是吃醋?什么叫我的男人现在起只有他一个。那本来就只有他一个好吗?可既然他不把他的事情与我说,那我为什么要跟他说?我聪明的在此时闭嘴。

“嗯?”他的一对火眸直直的盯着我。征求我的意见。

我不语,只是淡淡的看他。

“嗯?”他的眸中开始有了一丝企求,一丝怒意。那种眼神让我的心揪成一团。几乎想立刻答应他的要求。

可是,我仍是不说话。

他似是终于崩溃了。冲着我大声的怒道,“你说句话!你至少来说告诉我,从现在起,你的男人只有我一个!嗯?”

我冲着他眨眼。无奈至极的道,“哦!”那一个哦字,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情愿。几乎让他崩溃了。

“姐姐,你们挡在这门口­干­什么!这么搂搂抱抱的,很好看吗?”逐云一身鲜艳的唐装,头上盘了两个红­色­的团子,手里的提了一只竹篮,俏生生的立在我二人的面前,皱眉看着我二人。

他见着她,明显的怔住了。皱眉,似是在思索什么。许久,终于淡着声道,“你是那个红­色­的­肉­团子?”话音才落,逐云已经如同一头火红的小兽,朝着他飞身扑上。

“我打死你个妖怪!竟然敢说我­肉­团子!我哪里看起来­肉­了?明明人家我就是小美女好不好!你说我­肉­!就是说我娘亲­肉­!难不成你喜欢娘亲,这么多年追着娘亲,就是因为喜欢娘亲­肉­吗?”她又叫又跳。一双小手狠狠的打着他的小腹。

他不动。伸出一手来,一把将她的手接了轻轻一抛,逐云朝着后头狠狠一退。她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被他这么一来,气得直跺脚。正待发怒,却被随风一把拦下。

随风冷冷的挑眉,淡漠的望着我二人。“怎么?被找到了?”

我冲着随风呵呵一笑,“随风!你们回来了?”

他冲着我一点头。眸子却落在他的身上。父子二人便这么直直的对视。

谁也不让谁。“你来,是来杀我的么?”随风终于淡淡的吐出一句。

他的­唇­角向上轻勾了下,“杀你,焉用我亲自追来!我来,是为你的娘亲!”他说罢,便伸手将我的肩膀搂了。

随风似是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点头。“怎么?姐姐你已经答应他了?

”他的眼睛看着他,话却是对着我说。

我笑了声,轻淡的道,“姐姐没有答应。他有妃子。姐姐怎么可能答应”

他的面­色­一沉。握着我肩膀的手更紧了。几乎掐得我­肉­痛。“我以为你已经答应了!叶茯苓!你不要太过份!”

“皇上忘了,皇上与茯苓打赌,输给了茯苓!唉!茯苓要怎么办呢?如果不取下这样的成果,你知道的。赌徒嘛,最忌就是这个了。不然手气会烂一百年。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一百岁!”我不甚在意的道。

他一怔,小声的道,“你绝对,不止活一百岁!”他的声音似是一种保

证。我知道他是蛇神。我也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可是我却知道,违了自然法则获得生命者,活着皆是很艰难。

“不止一百?不是吧!”逐云笑眯眯的道。“看来有人比我们还紧张你。姐姐!”

我冲着她一笑,淡淡的道。“将来逐云也会有这样的人。”

她冷冷一哼,“我才不需要!这么跟着麦芽糖似的粘着姐姐,我要那种很强的男人!”

我偷眼看他。发现他的眸子灼在我的面上,并没有看向她。逐云说,他像是麦芽糖。我很想笑。可是,最终我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那个,绝然要吃冰糖葫芦!”

逐云冷冷朝着我一扫,“而你们立在门口,为的就是给他买冰糖葫芦么?那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他买?”

一句话,说得我二人惭愧极了。于是,他二人便这么进入了院子,我二人则牵着手,出去给绝然买冰糖葫芦。

那种手牵手漫步的感觉,真的好好。一路之上,几乎所有人都在朝着我二人看。这是不是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不对。我还没有原谅他!偕什么老!

他显然不常做这种事,一路之上,小心的不让他们碰着我,终于见着卖冰糖葫芦的,却竟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冷冷的往人家的面前这么一站。

那人见着我们,楞楞的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于是,只是买个冰糖葫芦便成了三个人沉默的对立。我淡淡一笑,轻道,“那个,冰糖葫芦要怎么卖?”

那个小贩张大嘴,直直的盯着他,­唇­角落下一角晶莹的可疑液体。竟是看得呆了!他一怒,眸子冷冷的扫视向他。“她问你,怎么卖!”

那小贩赶紧急急的道,“一文钱二串!”

他不说话。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锭翘角的银子来,扔到他的面前,然后把小贩所有的冰糖葫芦都拿走。

那小贩呆呆的,许久才弱弱的说了一句,“其实,那个,不必那么多银子。你们也吃不了那么多。”

他狠狠一扫,“吃不完,我扔!与你有关系吗?”

小贩赶紧缩头。再不响了。本来我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几乎让所有人都说尽了闲话,三姑六婆的都出现要为我做媒人。要把我嫁给某个大户人家做小妾,结果他这么一出现,他们全都缩了头,不响了。

他的样子,跟绝然翩然一样。绝对不容错认。

“啊!原来这就是孩子爹呀!”眼熟的女人眼巴巴的跟我打招呼。

“跟绝然长得好像哦!长得好漂亮哪!是不是真的人哪!”她这么一说,另一名女子也赶紧跟上来。我一一冲着她们点头。平常在我背后说得最难听就是她们,现在又这般模样。

他冷眸一扫,也不说话,只是拉了我的手略略紧了一些。她们也不知道看个眼­色­。更多的人围了上来。大声的急道,“是啊是啊!真是好帅的男人哪!只是为何竟然一直不出现,任你一个女子把孩子带着?”

他面­色­一沉,终于开了金口,“以后不会了!”他的那五个字,掷地有声。虽然蕴含了怒意,却更似是一种保证。众­色­女子尖声大叫,几乎要把我从他的身边拉开。

他略一用力,将我搂住,“各位大婶如果不介意,我便带内人先回去,绝然还在等着冰糖葫芦吃!”他说罢,便拉了我离开。

女子们失望的叹息,急切的道,“这么俊的男子,那女子真的好艳福呀!不知道会不会纳妾!就是倒贴也愿意呀!”

他的身子狠狠的停住。然后,回头。淡淡的扫过她们,将我推到他们面前,“纳妾?那么,你们有这个自信与眼前的女人相提并论么?”

众女子惊得张大嘴。我也惊得张大嘴。我以为他根本不屑与她们说话。

可他却为了我这么做了!

“眼前这个女人,也许不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可是,她却绝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会任我的女人受一丝的委屈。你们以为,我会纳比她丑,比她蠢的妾来侮辱她么?还有!之前不是我对她不闻不问,而是我惹她生气,她带着孩子逃到这里来的!”一席话,硬是把我捧得高高的。把我二人的关系说得针Сhā不进。

我心里甜甜的,却只是不说话。许久,终于回应道,“如果你敢看别的女人,我会挖了你的眼睛。让你再看不到!毁了那个女人的脸,让她再得瑟不起来!”

身边的女子啊的一声惊叫起来。一下子,我便升格为妒­妇­。

他的­唇­边泛着一层淡淡的笑意。浑身暖得像是要化开了也似!“之前说要打断我的腿,现在怎会如此温柔?”

我一笑,眸光冷冷一扫,挑眉冷道,“我更喜欢打死肖想你的女人。”

他在笑,­唇­角向上弯去。一手拿了糖葫芦。一手便这么揽住我。然后,淡淡的道,“不必你动手!我会亲自来!”

话一出口,围观的女人们轰的一声爆炸了。直道怎么可能。这么漂亮的两个人,这么天仙似的人儿,怎么可能老是把这个死字挂在嘴边!我二人再不理会她们,慢慢的走出去。她们无法可想,只得自动让道。

我几乎是笑了一路。他的­唇­角也跟着向上弯,向上弯。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杀人无数,屠城无数的王?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于是,当四个孩子一致环胸冷冷的看着我们的时候,我的脸,头一回红了。

绝然似是等得太久,已经哭过了。眸子上头沾了些许的湿意。翩然只是冷冷的看着。随风一甩头,冷着声命令。“吃饭!”

于是,这便是我们一家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回坐在一起吃饭。

很幸福,很甜蜜的吃饭。围着这么多的孩子,他几乎是不知所猎。逐云倒是头一个调适过来,居然还知道给他的夹菜。他的眉头轻轻一皱,眸子盯着碗里的菜食。似是看到一条毒蛇。我一怔,心知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淡淡一笑,也不说话。伸过手,将他的碗夺了,“我跟你换!”

他一怔,­唇­角勾了勾,便接下我的碗。四个人全都奇怪的看着他。他不以为意的一笑。便往口里扒饭。

“明日我便回炬国。”他吃完饭。放下碗。淡淡的宣布。

逐云轻轻的哦了一声。继续吃饭。他三人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也这么跟着吃饭。我的眸子扫向他。发现他也在看我,“有些事情一定要处理。你跟孩子们在这里等我。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便来接你们过去。可好?”

我不语,轻轻的咬着筷子。然后,­唇­角勾起一个笑容。淡淡的应了声,“好!”

接下来几乎是一场灾难,四个孩子总也有意无意的夹在我二人中间。我二人便连牵个手都没办法。只是在匆匆之间,互望一眼,便是那一眼,让我知道,原来他的心思也在我这里!

我没有问他要处理何事,只是略略猜得一些。他坐在床沿,一只手,便这么紧紧的握住我的。我靠在他的肩膀,谁也不说话。

“不问我何时来接你们么?”他小声的道。

我摇头,“何必问,我也不是很想进炬国。”

他浑身一震。伸出一手来抬起我的下颌,耸高眉头,淡淡的道,“叶茯苓,你想惹我生气么?!”

我灿然一笑,“”那么,皇上生气么?”

他轻轻的摇头。“你知道我是蛇身,反而这般待我。对这样的女子,我怎么能生气!”

我赶紧伸出一指来指住他,“这是皇上说的不生气!如果皇上生气,那就犯规了哦!”关于随风与逐云,还有我失忆的事。

他一笑,伸手捉了我的指尖。含到嘴里。“只要你再不逃跑!只要你在这里好好的等我。我便不会再对你生气。”

我偎入他的怀中。小声的道,“可是没有想起那两年的记忆,真的好遗憾哦,不如皇上告诉茯苓,我们是怎么认识,又是怎么爱上的,好不好?”

他浑身一震。似是开始思索那段过去。然后,他发怒了,他低下头来,吻我。伸手,勾住他的颈子。我二人便这么双双倒入床帐。动情的吻着。怦!房门被人打开。逐云立在门口,大声的怒道,“姐姐!绝然与翩然打架了!”

我正想起身,却被他掩住­唇­,他淡淡的扬声,“男人总要学会打架。不必大惊小怪。去吧!”

逐云似是终于跟他­干­上了,非但没有退下,反而更进一步。“他们不是男人,他们只是男生。姐姐如果不出面阻止,他二人便会打得浑身青紫。咬得满身是血。姐姐想这样的事情一再的发生么?”

我一怔,想起身,他轻轻的摇头。霍的挥帐起身,挑眉头,冷淡的道,“我去看!”

她甩头走在前头。他也跟在后头。然后,那一夜,他便被孩子们缠着没再回房。等到得第二日我送他出门,他伸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发。“好好的等我。”

我轻一点头。­唇­角却略略上弯。他翻身上马,绝尘而去。我则朝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等他?为什么我要等?我说他不许逼我出现,没说我不能去寻他。于是,我便轻车小马,慢慢的踱进炬国。叶容然被赐死了。接着他他认了一个弟弟。说是至尊流落在外多年的儿子。

我一笑,他真的行动了。我没有进皇城,直直的入了叶城。叶城因着然妃被赐死。一片片愁云惨雾。然妃,因着与人私通,犯下不贞罪名。被皇帝生生捉于朝凰阁中。赐立死谢罪。祸九族!

于是,当我到得叶城之时,叶城之人一个个的都跪倒在地。皇帝亲临监斩。

叶思虑一头的白发,老态龙钟,颤抖着跪在最前头。身后分别是叶如虹,叶悠然与其妻二猫相拥跪着。二猫此时已经大腹便便,经不住跪,叶悠然则轻轻的搂住她的腰身,为她卸去一些力道。

“皇上,这番杀了容然,我叶城无话可说。只怪容然无德。只是皇上,叶城这么多年来,相助皇上,悠然更是对皇上尽心尽力。请皇上留叶城一线血脉,叶思虑感激不尽!”他咚咚的磕着响头。

首座上的皇帝挑高一边的眉头,淡然的道,“如此,便少了一族。”

叶思虑狠狠的磕头,“悠然的女人已然怀了孩子,至少让她生了孩子再说。此番斩去,定然惹人话柄。皇上三思!”

他不动。轻轻的托着下颌,哑着声道,“朕四处屠城之时,怎么不见你如是说?来人!行刑!”

话一出口,四周都哭作一团。

叶悠然低头,对着二猫轻轻的道,“如何,怕不怕?”

二猫轻轻一笑,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身,坚定的道,“夫君在此,我怕什么!如此,我一家三口反倒不必分离,也不必担心你另纳妾妃!”

叶悠然绝­色­的颊面染上一抹红,额头抵着她的,淡着声道,“我不会娶旁人。纵是不死,我也不会娶!叶悠然一生只得一个妻子,已然足够!落得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下场,倒也快意!”

“你们在说什么鬼话!悠然!你来求求皇上!皇上会听你的!”叶思虑的声音里头透着焦急。此时,刽子手已经将鬼头刀高高的扬起。身后的人头开始一个个的往下掉落。

叶悠然不动,只是淡淡的道,“爷爷,这个世上哪里能有这么多如您意的事情!我早便与您说过,容然是个蠢人,绝对不能让她入宫,不然,迟早祸连九族,爷爷不听,一意孤行。此时后悔,又能如何!”

叶思虑气得浑身发抖。大声的怒骂他不肖。

一时之间,叶城之中人头横飞。

“皇上在­干­什么?”我笑眯眯的立于人前。龙座上的人一怔,抬起眸来。

“你怎会来此!”他的火眸定定的看着我。

我一笑,慢慢的朝他走近。“皇上怎可杀叶城之人!不管叶容然犯了何事,这些年叶城也未给他一丝资助。所以,她的罪,不能由他们来担。”

“此事有理有法,他们,一定要死!”他挑高眉头,­唇­角却略略带笑。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二十回 神成魔,炬国灭

叶思虑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阴­晴不定的看向我二人。我淡然的笑着,指尖轻轻一指。指向叶悠然夫妻俩,“皇上,那两个,是我的堂哥堂嫂哦!”

他的火眸之间现着一丝暖意,淡笑着道,“那就让他们离开!与他们无关!来人!把叶悠然夫妻扶了离开刑场。”

轻轻一句,解了两条人命。叶城之中,仍是人头横飞。没有人胆说话。

可是大家的脸上却现出一丝温暖的激动。

我的指尖又朝着身后大片的人群指去。淡然的道,“叶城的人,都是我的人呢!”我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纸契约来,在他的面前轻扬。他挑高一边的眉头,高深莫测的看我。想也没想,大手一挥,便扬声道,“住手!这些人都不属于叶城,不必去杀!”

叶思虑张大嘴,急急的道,“什么叫这些人都不属于叶城!什么叫这些人都是你的人!叶茯苓!你做了什么!”

叶如虹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叶思虑。轻轻的道。“父亲,您还不明白,叶城,已经易主了。我道为何我只见赚钱,却不知道钱去了哪里。原来竟都是被你收去了!我要做何事,悠然明明可以决定的,却一定要等个几日。有的时候是十日。原来,竟是这样!”

叶悠然抓抓头,笑眯眯的道,“我们之前开的赌坊,正好她去赌钱,然后就把叶城输给她了!不多不少,已经六年了!”也就是说,六年前,叶城就开始给我赚钱了!

他在身边皱眉,手却紧紧的握住我的。我跟着回握。

“唉!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得罪叶茯苓!你们偏生不听!你们现在知道了吧。我只是一个挂名的王爷。真正拥有叶城的人,是她!”他的长指,直直的指向我。

叶思虑的身子攸的一软。便这么坐倒在地。叶如虹则在一边急急的道,“爹!爹!您怎么样了!叶茯苓!他再不济,也是你爷爷!你怎可如此待他!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把叶城据为己有!爹!爹!你怎么样!”

她一骂完,身后的人都将我骂成一片。我掩­唇­,急急的向前跨走几步,泪水,便这么落下来,“爷爷!爷爷!您怎么样!我是茯苓哪!您看看我!

”我往他的身前扑通一声跪下。

叶如虹狠狠的将我一把椎开,“你不要给我假惺惺!我们这般待你,你会真心为了爹哭么?”

叶思虑的眸子略略睁开,不可置信的看我。“你!你可以救叶城于水火么?”

我轻轻的点头,坚定的道,“我能!爷爷!所以,爷爷,您认我这个孙女么?”

他一怔,手,颤抖着向我伸出,“茯。茯苓!你知道,我最恨,就是你的娘亲,更恨,就是你!若然不是你二人。你的祖母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他的眸光调向天空。泪水,慢慢的从眸中落下,伸出颤抖的双手,­唇­角却慢慢的泛上一个微笑,“容儿!你来了!你来接我了,是么?”

我立直身子,挡到他的面前,大声的哭道,“爷爷!您不会死的!茯苓一定不会让你死!”我说罢,便从怀中取出最好的灵药来,送入他的­唇­间。

他的眸子睁得老大。却又再度恢复了神彩!“不!不!我要见我的容儿!我不要活!叶茯苓!你给我吃的什么!”

我急急的道,“是百草丸!大姐说,一颗最少可以活得一年!我令手下四处搜寻才集齐所有的草药,这才制了三丸。都送给爷爷罢了!”

他的眸子狠狠一睁。“一年!一年哪!容儿!你再等我一年!若然不是与你约定,不会自尽,我一定早便已经随你而去了!相思入骨。相思入骨哪!所以,叶茯苓!你给我吃这东西,不要指望我会喜欢你!我还是恨你!我还是恨你的娘亲!”

我一怔,委屈的坐在一边哭泣。叶城之人一片轰然。这是什么情况!

“老城主太过份了吧!新城主这么难才弄到这一丸百草丸,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他吃,就是为了保他的­性­命,他竟然说恨她!”

“是啊!听说啊。当年老城主为了斩掉的然妃,把这个叶茯苓推去当了替死鬼。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当真是老不羞!”

“啊!之后还让然妃抢了她的夫君!就是现在的皇上!好在她与皇上情比金坚,好在然妃没有生孩子,不然真叫一个欲哭无泪!”

“四年前,他还一定逼人要斩她的呢!就这样!她还给总是给他送补药来!这老东西真不惜福!”

“我要是城主,早就不理他,还这么远跑来救他!让他死了倒也好!”

“城主,真是大仁大义。跟着这样的城主,当然是好!”

“爷爷不喜欢茯苓,茯苓早就知道了!只是爷爷一时之间还死不了。对不起,爷爷。茯苓又让你活了!让你不能去见­奶­­奶­了!茯苓对不起!”说到这里,我的泪水止也止不住,一个飞身扑到他的身边,­唇­凑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哑道,“我故意的!叶思虑!”说罢,我又再度泪如雨下!

他的眸子睁得老大,指尖颤抖着指着我。然后,两眼一翻,便这么晕死过去!

我的眸子掩着一丝冷厉。我知道他最爱便是他的妻子。容儿。所以,他对叶容然好得不能再好。因为她的名字里头带了个­奶­­奶­的名字。我也知道他恨我,也知道他与­奶­­奶­的约定。于是,我一定不让他如愿!

长辈与小辈吵架,不管小辈再有理,也是无理。长辈纵是错,也是对。

因为伦理,因为道德!我在所有人面前救他的命,天理所在。孝心可表日月。他若是敢多说一个不字,不必我来骂,有人替我骂他!这便是道理所在。

做小辈要做到如我一般,不易!报仇报得不动声­色­,人人称我孝顺,更是不易!报仇报得人人奉我为恩公,更是不易中的不易!

所以,我是九尾狐的女儿!他要斗,是斗不过我的!

“好了!既然茯苓说了,那便饶了你们吧!”他一挥手,便这么,赦免了叶城!

我冲着他一笑,淡然的道,“皇上真是宽宏大量。”

他的眸子灼在我的面上,哑着声道,“真正宽宏大量的人,是你!”

“是啊!城主真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救了一城人的­性­命!以德报怨!”

“是啊!皇上能娶到城主,当真是天大的好事!!”

我嫣然一笑,淡淡的道,“我们走!皇上!”我二人便这么牵着手,离开。不杀叶如虹,是因为我还要她帮我赚更多的钱。之前那般待我,现在为我做牛做马,不为过吧!

在一片赞我仁义的叫好声中,我二人便这么光荣的退走。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笑意。­唇­角微微的向上掀。

我一怔,淡然的道,“皇上指的什么?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手放到我的额头,轻轻的一椎,“当年你与我说,你要亲手毁了叶城,六年前,怎么就那么刚好,就成了叶城的主子了?”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笑眯眯的道,“因为我碰到了叶悠然,他要与我赌钱。我有什么办法!”

他轻轻一笑,手,却紧紧的拥住我。“许是,叶悠然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便把叶城送给你,至少来说,可以保得叶城大大小小!所以说,叶城之中,最聪明之人,还是叶悠然!”

我冲着他眨眼,“怎么我之前说过要毁叶城的话么?之前好像一直有听人说过,我真的说过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悠然早就看透,我如何不知?就是因着他的这分通透,丢卒保车,才让我决定这般对待叶城。才让我想起,叶城的人,其实都是我的亲人。对于亲人,一定要想更周全的办法。才能动手。今日,只是我在告诉他们,我,已经是他们的主子!我可以­操­控他们的生死。也可以把他们全都赶出叶城!只是做了坏事,还要博个孝顺的美名而已。

“对了!之前我二人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相爱的,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狡黠的笑道。

他怔忡了下,迷惑的看我。“我二人,开始于一个银铃!你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铃儿来。轻轻的摇着,奇怪的是,银铃儿却没有响。然后,他朝着我伸手,淡然的道,“你试着摇响银铃。”

我一笑,依言轻轻的摇响银铃。“叮叮!叮叮!”

“很好听!”我笑眯眯的道。他的眸光渐渐加深。然后,低头,吻我。

我二人便这么相拥互吻着。许久,才轻轻的推开他。他一笑,依旧牵着我的手,与我一道慢慢的行着。

“这个铃儿,没有人能摇得响。除了你。当年,头一回见着你的时候,你还很小。可能自己已经不记得了。我入叶城做客,你则跟在叶思虑的身边,成天爷爷长爷爷短的,那个时候,他待你还不错。可能因为他的妻子尚未离世的原故。你见着我浑身的红光,吓得大哭。当时很讨厌你。可是呢,我却把铃儿掉到你的面前,你捡起来,摇得叮叮作响。那个铃,如果有人摇响,那就是我的妻子!然后我看你,你又被我吓哭。我气得很,就发了次火,离开了叶城。”他淡淡的道。

我歪着头倾听。“然后,你就与我在血盟部相遇了。我对你一见钟情,追着你。然后,我二人便订了亲。等到得后来,我二人还文定了,恩爱得不得了。然后我们却没有成亲,你消失了。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下来。”说得此处,他说不下去了。

我惊奇的看他。原来,他也可以为了我说谎!我淡淡一笑,轻然的道,“皇上!”

他突然住了口,回头看向我。我突然冲着他一笑,淡着声道,“皇上之前抄了叶家,什么都不要,就拿了一个冰魄钻石。为什么?”

他不语,淡然的道,“这是我弟弟的东西。给了他,就能解掉他的问题。怎么了?”

我的眸子一跳。他的问题。随缘有什么问题,就我所知,便只有一个,蛇化!

“皇上,叶容然真的已经死了么?”我朝着他淡淡的轻笑。

他摇头。“我不能让随缘这么孤单。他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对他,我有愧疚。”他的火眸意有所指的扫视向我。

我一笑,“哦!原来如此!那么,皇上给他们赐婚如何?反正他们被皇上捉到了,不如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

他冲着我笑。“已然赐了婚了!”

我又笑,心里突突的跳着。叶容然虽然无心,可是这些年让我与云风分离的事总是事实,既然她怕随缘,那便让她一生与随缘相守。既解了随缘的相思,也让她有个好的归宿。虽然有点可怕。可是那又如何,我身边的男人,也是蛇。

我突然想起随缘对我说的话。他的痛苦比他们要多得多!这个世上,难道还有比他们蛇化更痛苦的事么?是什么?初八日。初八日!

他突然回眸,冲着我淡淡一笑,哑着声道,“所以,叶茯苓,你什么时候再为自己做嫁衣呢?”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突然抬头望天。“皇上要娶茯苓么?啊!今夜,初六日!”

他像是想起什么也似,突然怔住了。我回眸,淡淡的看他。“皇上,怎么了?”

他赶紧摇头,小声的道,“没有!你怎么把孩子们扔下,自己一个人跑来了炬国!一个人上路,很危险的。我让你好好在家等我,你怎么就不听?”

我淡淡一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小声的道,“那我与皇上打赌。皇上不可以再做把茯苓逼出来的事,可皇上却把叶城弄得这般!我也是没有办法哪!”

他浑身僵了僵,“这些年,如果不是叶悠然在挡着,叶城早便已经被我毁了。”

我轻轻的点头,心里却如明镜似的,“我知道!”我早便已经看明白他想为我出气的心情。可我嘴里却在说,“那么,皇上,叶城又是怎么得罪皇上了?”

他轻轻一叹。淡然的道,“不管如何,都已经过去了。”

“嗯!”我柔顺的道。

他突然开始烦燥起来。我知道,我说的初六日,刺痛了他。他走路的速度开始加快。我挑高眉头淡淡的看着。紧紧的跟着。待到得行宫的时候,突然走前几步,走到他的身前。紧紧的抱住他,吻他。

他一怔,紧紧的拥了我的腰身,我二人便这么一路吻回了房。怦的一声关了房门。他飞快的拥着我倒入软软的床,经过这么多年,我二人又再度在一起,他一动,直直的刺入。我轻吟。这一夜,我二人抵死缠绵。颠鸾倒凤。直到得天明时分。

我才枕着他­精­赤的胸膛沉沉的睡去。我算好了时间。现在是初七日,我再锁他在床上一日,便能看到,他们所谓的最痛苦的事!因为,我在他的口中,下了桔梗花粉!我不能带着这种疑问与他过一辈子!

等到得初八日晚上,他的火眸突然睁开。我一惊,我明明,刚刚才给他喂了桔梗花粉。怎么他这么一会儿就醒了!他的眸子赤红­阴­暗,见着我,赶紧别开眼。粗着声道,“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怒意。一丝绝望。

我一笑,“啊,没有啊。今日是初八呀!”

他一惊,飞快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冲出去。我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皇上,您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他不语,霍的脱下身上的红衣,罩在头上。疾驰而去。我一个翻身起床,几个纵身跟在他的身后。“不要跟来!不要跟来!”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股企求。“我求你。不要再跟过来了!”

“好好!我不跟便是!”说得此处,我便突然住了脚步。红光,一闪而逝。我立刻朝着他飞身追过去。我计划得好好的,怎么能功亏一篑!

我是残忍的,我一定要知道,他到底是何等模样!下了决心,就一定要做到!

身子攸的一麻。我直挺挺的立着身子。往前,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雷洛的声音近在咫尺。“怎么?你想看他的样子?你现在追过去,一定不能看到。不如听我的话,我一定会让你看到!”

我缓缓的回头,惊讶的看向他。“雷洛!你怎会在此!”

他的­唇­角染上温暖的笑意。“我自然是寻来的。我听说你来了此处,便寻来了。可是你却与他一起在房里。那么长的时间!长到我差点想放火烧了屋子!”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解开我的|­茓­道!”我冷着声命令。“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

他突然笑了下。从怀中掏出两串桃核来。如今,那两串桃核,已经被人摩挲得油亮光滑。“这是你丢弃不要的东西。可我,一直把它珍藏着。当年,你答应与我成亲,我心里多么的高兴。可是你却说了不说一声,便这么与叶容然换过了身份。我设计了那场大火,设计了那场冤案。杀死了他们,用你来做我的证人。本就想着,让你与我同甘共苦。让你觉得是他做的,你便再也不会回头。可是你,让我失望了!”他的声音里头透了某种寒意。

我攸的想起,那一夜,我与他在十里桃花林中拥吻,他感动得落泪。原来,那不是感动。那是为了马上要死去的家人!他!我惊讶的看他。“你真下得去手!”

他摇头,“我下不去手!我的心很痛。所以我用了杀手!”

我一怔。他便将我扛起。飞快的离去。铁锁加身。他将我囚于不见天日的密室。身边立着雷婷。此时,她正惊怒不定的看着我。一双水眸里头漾满了泪水。他淡然的立在我的面前,“叶茯苓!我已经叫人去喊他了。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你好好欣赏!”他回头,轻淡的道,“雷婷,如果他们经得起考验,那么,我便与你成亲!从此之后,再也不想这个女人!”

雷婷看看他,再看看我。终于轻轻的应了句,“是!”眸子一抬,她轻轻的说了句,“他来了!”他二人互看一眼,环胸而立。门,被人一脚踢开。他立于黑暗之中,眸现红光。慢慢的朝着我们走近。“雷洛,我来了!你放了她!”

雷洛挑高一边的眉头,“想要放她,便不会把她捉来!我与雷婷说好,如果她不怕你,她接受你。那么,我们便成亲。”

“怎么你很有自信能在我的手里活下去么?”他淡淡的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愿意在她的面前显露真身?”

他一笑,一指指住自己的太阳|­茓­。“你想知道么?那我来告诉你。因为,如果你不出现,我会在你的面前,占有她!不然,我就在你出手之前,杀了她,两选其一,你愿意么?”

黑暗之中,他红光大炽。“你疯了!雷洛!”

他大手一挥,怒着声道,“我没有疯!我为她做了多少事,你知道么?

叶容然来抢亲的时候,你以为凭她一个人能抢得成功?是我!是我点了她的|­茓­!这才让叶茯苓无口好开。败在她的嘴下!我以为这番之后,她便一定伤心欲绝,会投入我的怀中。结果她却跳了炬水!”

我浑身一震。想起之前在婚礼之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任人指成一个骗子。当时他也在场。且离我很近。我以为是叶城的人动的手,却原来是他!

“所以,云风,你出来吧!让她看看你的样子!”他冷然的道。

黑暗之中的人在颤抖。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我却仍能感觉到他的害怕。

我的心也跟着突突的跳动。我知道,他一定会出现。一定会!因为他,怎么样也不会让我在他的面前受侮!我相信他!

沉默许久,他终于哑着声轻道,“叶茯苓,虽然我很可怕,可是,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颤抖。

我朝着黑暗之中点头。“我知道!”

他又道,“虽然可能以后你都不会理我,以后都怕我,你要带着孩子一起离开,我也不会怪你!”

原来,他竟这么在意么?我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一颗心,却因着他的这般言语,痛得不能自已!我错了!我再也不想看他的真身了!如果知道他这么害怕。我不会追究真相。永远不会!

时间,便像在那一秒静止。红衣的妖魔从黑暗之中慢慢的走出,仍是与平常看来一般无二。可是,眸间的红光却比之前更甚一筹。整个人看来妖惑得极致!然后,他抬手,慢慢的卸下了头上的红衣。

我张大眼,眸中全是这般的景象!他的头发,全都化成了蛇!一条一条的在他的头上狂舞!当中,却也有几条无头的蛇。无力的垂着身子。雷婷尖叫着昏死过去。美杜莎的传说原来是真的!我想起,在前世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神话,蛇神,美杜莎!

我当时也得到一个美杜莎的雕像,我抚着美杜莎的头,笑眯眯的道,“好­精­致的雕工!只是这个世上,怎么可能真有这样的人!”

他的眸子几乎是乞怜的望着我。泪水,缓缓的从面上落下。许久,终于低下头,落寞的道,“叶茯苓,你走吧!离开我!”

我的心里一片柔软。痛得快要死掉了。我想起头一回,他召我进他的别苑。我的手指便被什么扎痛了下,他用刀子划破了我的指尖给我吸毒。成亲的前三天,我吻他的发,下颌上突然痛了下,便昏死过去。后来有好多回,都是这样的情况。原来,都是藏于发间的蛇!原来!

他是我们当中,最痛苦的一个!这么推开我,便是怕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是么?我的泪水,便这么落下来,眸子却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虽然发化成蛇,可他,仍是我的云风呵!

我突然小声的哭泣。他伸出手,掩了双耳,背过身去。双肩不住的抽搐。他在哭,那是种野兽的悲鸣。

然后,他的身子开始晕满了红光,掩耳的指甲开始慢慢的长长。耳朵也开始长长。雷洛见他这般模样,赶紧过来解了我的铁锁。大声的道,“赶紧走!叶茯苓!他魔化了!他马上不认得周围的人!要开始四处掠杀了!炬国。要灭了!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我苍白着­唇­,伤心欲绝的看他,“魔化?他不是蛇神么?”

“他现在极度的伤心。神成魔,炬国灭!对不起!”他说罢,便要来扶我。却被我狠狠的拍开。“你把雷婷带走!把地牢的门锁起来!我不会让他灭炬国。纵是与他一道死。我也不会让他灭了炬国。”炬国如何与我无关,可是他若因为这般死去,那我与他一起死!

雷洛朝着我点头。赶紧扶了雷婷离开。砰的一声,地牢的门被关死了。

他的喉头发出野兽的咆鸣。整个人颤抖不止。

原来,之前的那种无法靠近的距离,皆是因为这个么?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二十一回 生生世世爱

密室之中,红光大盛,他整个人像是要被红光灼烧而尽。那种红光,那种痛!包围了他的全身。“看到了!怎么办!她看到了!她要讨厌我了!她要离开我了!她会怕我的!吼!云轻都怕我。云轻都恨我。至尊都怕我,所有人都怕我。吼……”他喃喃自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那种痛苦,浸染了他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的红光!好痛!我读出他身体的气息。好痛!痛得快死掉了!

“她不会!她不会的!她是银铃的主子。她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抛弃我。”他的低低的吼着,似是与谁对话。我慢慢的朝他走近,淡着声轻轻的唤了句。“皇上?”

他充耳不闻,仍是低着头,手上已经开始慢慢的现出红­色­的鳞片。脸上的鳞片更是若隐若现。

“你听我说!我很怕你!是!没有人看到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会不怕!可你要给我时间。一次看着害怕。那就两次,两次仍是害怕。那就十次!二十次!你不能总是一个人躲着!你不要一直避着我!至少来说,你不是一条蛇,你还是个人,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至少你没有尾巴!”我朝着红光大声的道。

他仍是听不到,捂着耳的的指尖变得税利如刃。手上的红鳞也慢慢的长老。竟似是天生有的一般。他仍是闭着眸子,不看我,也不知道自己竟在变化。

我心里焦急,情知这样下去,他终将变得连我都不识得。

我咬牙,努力不去看他一头的蛇发,猛的冲入红光之中,指尖颤抖,轻触他的手掌,想把他的手从耳上拉下。耳边的怒蛇却朝着我狠狠的咬下!我赶紧缩手。它不想我拉回他!我愤愤的看它。对了!红衣!我突然想起,之前他以红衣盖头!我轻轻的蹲身下去,捡起他的红衣,头上的蛇似是终于知道我的想法,疯狂的朝着我狂舞。

我大声的怒道,“你们想要他成魔!我就偏不让!你以为你们这般,我就会怕你们么?不怕!我一点也不怕你们!若是再这般,我把你们割下来炖蛇羹吃掉!”我说罢,抽出腰间的短剑,置于身前。

一刹时,那些个蛇,似是怕了我的气势,竟真就避开一些。我将红衣披上他的头。刹那间,狂舞的蛇发一下子安静下来。我伸出手,轻轻的触着他的手,哑着声道,“醒一醒!我是叶茯苓!你让我好好把话说完!”

他没有动,仍是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眼看着他的脸上便要完全被红鳞包围,我知道,如果此时再拉不回他,那便真要与他一道死去!闭上双眸。我勾住他的颈子,狠狠的堵住他的­唇­。“云风!云风!”我不断的呼唤。

他浑身大震。

“云风!我是叶茯苓!云风!不要怕:我在这里!”我在他的­唇­间轻轻的道。手,不住的轻抚他的颊面。他的颊上红鳞慢慢的褪去,依旧恢复成了光滑妖惑的脸。尖尖的指也跟着慢慢的缩下去。然后,他伸手,搂住我的腰。

我二人便在这密闭的地牢之中拥吻。我甚至能尝到他落下的,咸涩的泪。红衣落地,他一头蛇发尽褪。小蛇们四散逃走。依旧恢复成黑发如墨的样子。一双火眸便这么深深的望住我。

“你!”他的手不住的颤抖,轻轻的抚着我的脸,“茯苓!”

我淡淡的应了声,“是!我在这里!”

“我刚刚,听到你喊我云风!是不是?”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抹泪意。

那抹泪意意外的刺痛了我。我轻轻的点头,连着声道,“云风。云风!”我的声音在颤抖。七年了,今日,我才头一回叫他的名字。

云风!那印在心窝深处的名字,那让我心痛,心伤的名字!

“你再叫一遍!”他哑着声急道。

“云风!”我依言。软软的道,他的双手紧紧的拥住我。似是终于要把我揉碎在他的胸膛之中。我感觉到背上的痛楚。可是我没有动。只是任他这么紧紧的拥住。

“七年!我等这一句,等了七年!”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哽咽。“再也不要,再也不要离开!”

我轻轻的点头。“是!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蛇发,去了哪里?”我小声的道。

他似是怔了下,立直身子,伸手抚着头上的墨发,突然淡着声说了一句。“蛇发,竟然褪去了!从来没有这么快褪去,为何竟然褪去了?我没有红布包头,你为何能接近我?”他疑惑的道。

我笑,让他看清我手里的短剑。“因为它!我威胁说,如果它敢来,我就把它杀了吃蛇羹!你看,连你的蛇发都怕我,这样的恶毒女人,你怕不怕?”

他的胸飞快的起伏。许久,终于紧紧的搂住我。“你是疯子!竟然敢威胁我的蛇发!你可知道,那便是蛇神的象征?可是,他们竟然真的怕了你!

我以为,你会跟云轻一样,见着这般的我,怕得连饭都吃不下!等到知道我是蛇神之后,便又想着要吃掉我,提高功力!十岁之前,她一直想要找机会吃我!我很害怕。于是我一心一意想要强大起来。等过了十岁,她便知道,她一定吃不了我。这才一反常态,待我极好!”

我心下恍然。原来云轻与他,竟然是这般的关系!我突然想起随缘说过的话。他们怎么能让那个女人再度强大起来!

原来,竟是指的这个么?冤枉!真是好冤枉!我以为我杀了她,他会恨我,对我报仇,却不料,他对她的感情竟是如此!

好可怕的母亲!如果从小到大,他都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我浑身颤抖。紧紧的拥住他。原来!原来!

“叶茯苓,你没有逃开我!”他不断的念着。

我紧紧的拥住他,“是!我没有逃开!只是云风!那个,我有问题要问你。为什么你头上的蛇发,有几条是没有头的?”

他一怔,面上现出一丝赧然。双眸回避着我的眼睛。“因为之前咬了你。哪条咬了,我就斩了哪条的头!”

我惊讶的张大嘴。“那么多的蛇,你知道是哪条咬的?”

他轻淡的一笑,“我怎么不知道?我才是他们的主子!头一回你入我血盟部别苑,咬了你的手指。我便斩了一个头下来。”

“啊?”我茫然的道。他不会是,那个时候已经爱上我了吧!可能吗?

我疑感的看他。

他一笑,“我忘了,之前的事你不记得了。”

我但笑不语。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前。哑着声道,“我们走!”

他一笑,对着密室的门一挥手,只听得轰的一声,铁门被他挥个稀烂。

我二人携手并肩。慢慢的踱出来。门外围了大量的人,雷洛与雷婷相拥着,意外的看着我二人。

然后,释然的一笑,朝着我二人走近,“我输了!输得彻底!”他淡淡的道。把怀中的桃核串交到我的手中,哑着声道,“从此之后,这两串桃核,物归原主。雷婷!我们走!”他回眸,淡淡的道。

雷婷走前几步,拉了他的手,他二人拔开人群,便这么离开。

他淡漠的看他,“如果不是他,我二人也不会有今日。所以,我不会罚他!走吧!我们回皇城!”

我一怔,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小心的带着我一起离开。如同,我便是他怀中的宝。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极好的梦。梦里又见着了碧水神。她依旧是一身的绿衣,背对着我与男人靠着头说着话。十指相扣。模样亲昵。我轻轻一笑,正想过去打招呼,却听见她小声的道,“我不管!每天晚上才能见面太难过了。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谁知道你白天会不会有另一个女人!”

男人穿着斗蓬。举双手求饶。“怎么可能!你知道的,从前就知道。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

“哼!”碧水神怒声转头。

“唉!我这么丑,哪里有女人会爱上我。也只有你不嫌弃我!”他淡淡的道。

“谁敢说你丑!你是世上最美最美的男人!谁敢说!”碧水神火大立起身来。努力的寻着武器。却被他伸手压下。

“好好!我不丑!你知道么?你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他淡淡的道。然后轻轻的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银­色­的铃儿来。交到她的手中。她伸手,轻轻的摇着。叮叮,叮叮!

那个是!我怔忡的看着他们。叮叮!叮叮!

“这个世上,只有你能摇响我的银铃儿,所以,你才是我命定的妻!你才是我唯一一个,爱着的女人!”男人淡笑着道。而碧水神则笑眯眯的扑入他的怀中。“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你永远也不要变回来!永远顶着这头蛇发!好不好?这样就不会有更多的女人来跟我抢你了!!”

“碧水神?”我瞪大请眸,慢慢的绕到他们的身前,扬声轻轻的唤道。

男人一惊,想避,却已经避之不及。

然后我看到了,云风!

我掩­唇­,掩住到口的惊叫。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便是见着,他也总是给我一个背影。他是远古的大妖,而她,是天界的小神。他二人,永远也不能结合。只能在夜晚相见!

她说,她不能玩骰子,因为她怕我输!

“你知道了!那就再不瞒你!是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是,见你的时候,我的面上会罩上一层面具。如此而已!”她一笑.轻轻的扯掉脸上的面具。淡笑着看我。

“所以,你给我穿越的机会,都是为了给自己机会么?我不懂!”

“很简单的道理,因为我二人,永远也不能结成夫妻,所以,我们想尽办法,也要成亲一回。我们想相信炬国的神话。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希望你们好好的在一起。纵是,不能让我们二人最终成亲,生生世世在一起,也终于圆了我们永远不能成亲的遗憾!”她淡淡的道。

男人伸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我们舍了一魂投胎。便是为了今日!

你们,要好好的!”

碧水神手一扬,我便被挥得出得老远。怪不得!怪不得!什么二十岁之约,都是鬼话!都是要让我努力活着的理由!

“女儿,你只有爱上他,你才能活命!”画面跳跃,云龙立在我的身前,手晕白光,罩在我的头顶,“不论如何,不管在哪里,从你见到他的第一眼,你就要深深的爱上他!从此,坚定不移!不论他生成何等模样,都能爱他如昔。如此,你才能,幸福的,好好的活下去!狐蛊刻心头,永世不相忘!见之即爱!”我浑身颤抖。小声的道,“娘亲!好痛!”

她悲怜的看我,淡哑着声道,“对不起呵!茯苓!你是他命定之人,你可以爱他,可以怜他。可是娘亲却怕你终是不能接受他的真身!若是不能爱他,他将会是你此生的梦魇!我情愿,你爱得心疼,爱得痛楚。也不愿你日日夜夜都怕他。”

原来!原来我身上的狐蛊,竟是娘亲下的么?呵!原来!

我惊叫着醒来。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他紧张的看我。“你怎么样了!茯苓!你在叫什么?”

我见着他,突然紧紧的搂住他,哑着声询道,“云风!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你会如何待我?”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决然,手一伸,淡着声道,“杀了所有人!”

我一笑,娘亲果然是有先见之明,我翻身而上,狠狠的堵住他的­唇­。他的手轻轻的按住我的腰身。与我热烈狂吻。情人的夜,是火热的。

鲜红的婚礼。我手里依旧抱了两个蜜饯缺罐子。一身的喜红。这一回,所有的事情都顺利得不得了。没有遗憾。他牵着我入门。

大红的喜烛摇曳,他挑高我的红盖头。然后,低下头,吻我。衣衫尽褪。他把我二人的喜服折得整整齐齐,放入棺材之中。然后,盖棺。

“这口棺,好熟悉!”我淡淡的道。

“是之前你带进门的棺材。”他轻轻一笑,整个人看来温暖极了。

“啊!”我惊讶的道。我以为他劈掉了!

“你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劈掉!”他伸手,捉了我的后脑。一把将我拉过来,狠狠的吻住我,之后,我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你看到了么?碧水神,我二人成亲了!从此之后,名正言顺!

“你可以解了他的诅咒。可以解了我炬国的诅咒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解!明明你这么爱他!啊?”随缘一身的紫衣,冲着我大声的怒吼。

我淡笑着看他,轻啜了口茶。“为什么我要解?”

“解了之后,什么都好哪!你的孩子也不必蛇化!你说呢!明明你有的是机会。为什么你不­干­脆解了诅咒!这样每个月头发都化蛇一回,很好玩吗?”他的脸­色­很黑。气哼哼的看我。

“什么蛇化!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蛇化了?随缘,你们要编,也编个像样一点的好不好?想骗我给你们炬国解除诅咒,我才不要!我喜欢他这样!他见着女人,不会看第二眼!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你不服气吗?你让叶容然给你解呀!”我笑眯眯的道。

“好好!你竟然无视我的尾巴!你明明知道她怕我!你好歹想想白玉虎,好歹想想雷婷!”他大声的道。

“想我什么?”白玉虎挺着个大肚子,慢慢的踱进。

随缘啊的一声大叫出声。蛇尾甩到胸前,小心的轻抚。“你踩到我的尾巴了!你没长眼睛哪!”

白玉虎轻轻的啊了一声,“是啊!差点掉我一跤!如果把孩子掉下来,我要你个死蛇好看!”此时,她已然换了一身黑­色­的女装,竟是意外的柔美。

“他说要我解了炬国的诅咒!”我笑眯眯的道。

“才不要!”白玉虎大声的怒道,“好让他快乐的出去寻旁的女人?我呔!一定不能解!”

我一笑,伸出手来与她击掌,“好姐妹!想得对!”

随缘哀号着趴在桌子上。“怎么全是一个样!真倒霉!就是你们不愿意。我这晚上蛇身的鬼样子,总是把她吓哭,我也会心痛好不好!”

“啊!原来有的人是为了老婆大人!”我恍然大悟。“那我去问问容然!”我说罢,便让人去召见她。

他的面­色­一变。惨淡的坐在一边。诺大的蛇尾拖得老长。然后,叶容然来了。见着他,明显的一缩。走到我的面前,福了福身,小声的道,“参见皇后娘娘!”

我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她皱眉,泪水却已经在眼眶里头打转。下意识的缩着身子。“娘娘!”

我一笑,轻轻的道,“堂姐大人!怎么你怕我吃了你么?”

她赶紧摇头,却摇下了一脸的泪水,明显就是一个被虐­妇­女。“你不是真的怕随缘吧!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天哪!”我不由的叹为观止。

她摇头,再点头。然后一闪身,避到我的身后,牵住我的衣角,偷眼看他。

他的脸­色­黑了一半。­阴­沉沉的想要发作。

“原来容然堂姐怕蛇哪!”我笑眯眯的道。

她在我身后绞着我的衣角,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道,“不怕!我不怕蛇,我怕他!”她的纤指,直直的指向随缘。

随缘眯眼,直直的指向自己的鼻子。“你说什么!你怕我!我怎么你了,你要怕我!慢说我现在是你相公,之前不是的时候,我们也在一起七年!

你说你怕我!”他的眸子似是要喷出火来。

她一惊,身子再度缩了缩,甚至不给面子的惊哭出声。我长长的叹气。

以前看她胆子就很小,现在倒是更小了!

“堂姐大人。你怕他这个人,还是怕他现在这副样子?”我无奈的询道。

她沉默许久,终于小声的承认。“他的样子已经看得久了。哪里还怕?

可他真的很凶!动不动就大吼!”

随缘双眸一吊,大声的道,“什么?你不怕我这样子?你怕我?我态度很差吗?啊?”

我三人一致点头,“不是很差,是非常的差,极端的差!差极了!当年我也是被你这种死态度吓走的!”我哼哼的道。

他双眸怒视。我则笑眯眯的看向他,“是啊!男人哪,不温柔,会被嫌弃的!”

“谁敢嫌弃我!”他大声的怒吼。

“你老婆!”我跟白玉虎一同道。

于是,那一日,我把叶容然留下来,耳提面命。教会她如何对付随缘。

随缘呢,在外头急得直撮手。

直到云风回来。我才不情愿的将她放走。他轻轻的抚着我的发,淡然的道,“你在教坏弟媳了!”

“哪里有!随缘不珍惜可不行哪!啊!对了,云风,听他们说的,我们的孩子也会跟着蛇化,是不是?”我笑眯眯的道。

他一笑,紧紧的拥住我,“只要对这个世间有依恋,就不会!之前他们半蛇化,是因为对世间实在是心灰意冷,有你这个母亲,你说他们能蛇化吗?,”

我轻轻一笑,紧紧的回拥他。“这个当然不会!啊!不然,我们早些帮他们找妻子好了!依恋嘛!找就有了!”

他温存的道,“笨蛋!他们才多大,知道什么!而且。他二人只有四分之一的血统,根本不会蛇化!没事的!”

“我知道!”我笑眯眯的拥着他。紧紧的!云风,我一个人的,蛇神!

正在我想着什么时候才告诉他我没有失忆的事实,我却收到了大姐的通知。于是,留书一封,快马一匹,一个人去了白发山庄。

我知道他会追来。心里也这么笃定着。

“父亲被他们斩了,分成了十四块,喂了狗!!”

我惊怒着。十四国的皇位继承者!继承者!一剑如虹的一剑告诉我,二十岁生辰的时候他会来给我复诊,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我以为他忘了,可是,他却是被人杀死了!喂了狗!

我掩­唇­。姐妹们都哭得稀里哗啦。大家都几乎失了理智。

“那些人,是谁!”大姐大声的道。外头被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里头却在热烈的讨论这个问题。

“煌国,唐问天!炎国,沙恨天!江国,龙怒涯。炬国。云风!”炬国。云风!他!杀了我的父亲么?我软软的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着。这个妖孽。终于还是杀了我的父亲么?

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我漏听了之后的话。已经被杀死了十几年了!于是,当大火烧尽了白发山庄,我也跟着姐妹们潇洒的离开了。我不能跟仇人的儿子一起!结果,我又再一次的把他抛弃了!

这一次,并没有很久。因为之后我便见着了一剑如虹的一剑!仍是风度翩翩,只不过,身边多了个漂亮的女子,跟一票孩子。我眯眼看着他,然后,转身,回头。

“茯苓!你听我解释啊!茯苓!你去哪里啊!”叶剑在我身后大声的喊道。

“我没见过你!你也不要说见过我!因为,”说得此处,我咬紧了牙关。“我情愿你被人剁碎了喂狗!”

“女儿!你很无情哦!喂!喂!你不能这样哪!我好歹是你爹亲!女儿哪!”叶创大声的喊着。

“剑哥,算了!她们不会信的!她们不会认出我的!那时候,她们还那么小!”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传来.“如果此事能理解,我便不必躲着这么多年了!”

我一怔,慢慢的回头。虽然样子不一样,年纪也不尽相同,可是,那个­性­子,那个声音。我不可置信的,轻轻的道,“你!你是云龙?!”

她点头,泪水,已经缓缓的落下,捉着叶刻的手大声的喜道,“剑哥!

她认出来了!她认出我来了!”

我慢慢的走前两步,然后,突然跑动起来,扑到她的怀中。“原来,你活着!”

“是呵!为了剑哥,为了你们,我虽失了法力,可是,我仍是回来了!

”她小声的道。

“那我们到处报仇,给谁报?”我眨眼。突然很想尖叫。

“嗯哼!你娘亲她,当年的确是死了!重新附身在这个女的身上!你可以理解么?”叶剑笑眯眯的道。“本来你二十岁的时候我是打算去的,可是呢,正好你娘亲又要生产。我没办法。我怕又来一次。所以,对不起了,女儿!”

“我理解!我怎么不理解!”因为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人哪!有什么不好理解!“不过,父亲,你生的真的有点多!”我的眸光扫向他身后的那一群小萝卜头。很想尖叫。

“对了,娘亲,当年你为什么不爱那个至尊?要爱父亲这么一个平凡人!”我笑眯眯的道。

她张大嘴。“”谁是至尊?”

我又张大嘴。“就是有一回,你救的一头蛇!”

她笑着看我。“你也知道是蛇了!人怎么可能爱上蛇!”

“我就爱上的蛇!”我大声的道。“那娘亲为何知道,我会爱上这么一个人呢?为什么给我下那种狐蛊呢?”

她一笑,轻轻的抚着我的发,“怎么你不知道么?娘亲是狐族哪!偷看个天机,有什么难的!你为那只乌龟而死,那只乌龟就化成血蛊,被你杀死一回!有前因,总有后果。”

“现在事情麻烦了!我以为父亲被他杀死。我逃家一年了!”我抱着头哀号。好容易建立的感情。又给我一个冲动,破坏了。

“那他纳了新妃吗?纳了就不回去了。不纳,你就赶紧回去!”她轻轻的抚着我的发。

我一笑。却是心事重重。

据可靠消息,这一年他做了很多事,把孩子们也都接了回去。我抱头哀号。潇洒吧!潇洒的四处游玩!把他抛诸脑后!然后现在要怎么办!于是,我开始四处打听他的消息。

没有异动。没有要纳妃,什么都没有。他似是终于已经厌倦了我这种老是逃跑的行径,再也不做那种极端的行为来逼我出现。还是,他本来就已经不在意我?想到此处,我的心不由的突突的跳。

于是,当我突然出现在他寝宫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挑眉。没有欣喜若狂,没有疯狂怒吼。“你回来了?”他轻轻的道。

我慵懒的甜笑,淡然的道,“是啊。”然后,我的手缠上他的颈子。“皇上不喜欢么?”

他耸高眉头。“回不回来,随你高兴。我跟你打过赌,所以,我遵守赌约。”哦哦!我的男人正在跟我计较这件事哪!我笑眯眯的道,“皇上没有想到要逼叶茯苓回来,可是叶茯苓却没有说不可以自己回来哪!”

他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眸中的寒意。他似是要看穿我一般,许久,终于淡着声轻道,“你去见那个男人了么?”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发现他的火眸正灼在我的脸上。忍不住脱口而出,“什么男人?”

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好半天才吐出一句,“那两个孩子的,父亲!”

我冲着他眨眼,再眨眼。原来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为了这件事情痛着!我露出狐狸式的笑容,突然吻住他,却被他轻轻避开。冷着声固执的询道,“你答应过我,从此之后,只有我一个男人。你食言了!”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痛苦。一丝压抑。

“你吃醋!”我坚定的道。

很快,他便恢复成冷漠的样子。仍是不看向我。我轻笑了下,松开他的颈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皇上没有接到我的信么?我出走,是为了这件事么?”

他的火眸便这么扫向我的脸,“你说我是你的杀父仇人。朕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到此,我的面­色­稍红了些。“关于那个,我稍后再跟你慢慢的解释。

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云风!告诉我,你想我了么?”我笑眯眯的道。

他一怔,慢慢的回眸。我却突然朝着他飞身扑过,他一惊,往后退了退,正好扑了个满怀。顺势倒入床榻。我开始疯狂的吻他。

他一开始冷冷的,然后也开始狠狠的吻。化被动为主动。挥下床幔。一夜缠绵。我累得极了,他却仍是不肯放过我。等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手腕却被某种冰冷的异物紧紧的扣住。我一惊,赶紧睁开眸子,却见他用一条长长的锁链,将我二人的手扣在一处。

“云风!你这是­干­嘛!”我惊笑道。

“为了防止你再度逃走!你说呢?”他胜利的扬扬手里的铁链。

“你知道我的!这么做没有多大的用处!”我好心的提醒。

他灼灼的看着我,“这是朕特地命令莫忧打造的链子!没有钥匙,光凭你头上的那些个簪子,是不可能解开的!我天天放在床头,就等着有一日你回来。好给你用!”

“喂!不是这样吧!我以后不会走了哪!”我侧着身子,媚惑的看他。

他挑眉,淡淡一笑,残忍的道,“是么?怎么你的话,什么时候可信哪!”

我惊讶的看着他。大声的叫着冤枉。他则拉过我,狠狠的吻着。抵死缠绵。“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去杀了他!”他在我耳边大声的怒吼。

狠狠的一刺,便入了体内。我大声的尖叫起来,“你不能杀他!你若杀了他,我要怎么办!”

他一听,更是怒火冲天。然后,我紧紧的搂住他的颈子。在他的耳边轻轻的道,“那个人,现在正与我锁在一处。要不要杀他,你自己选。”然后,我无奈的眨眼看他。

他看了我一秒,两秒。然后,加快身子的动作,大声的怒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与你锁在一处!”

我不语,只是笑着拥紧他。战事方歇。他稚醒我,略嫌急躁的询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个人,现在正与你锁在一处!”

我轻轻的叹气,眸光慢慢的扫向他的手。他一惊,霍的坐直身子。指尖直直的指向自己的鼻尖。“叶茯苓!那个,那个人,是我?你是说,我是那两个不听话的孩子的爹?你,你有没有骗我?”他的胸前明显的起伏。看来激动极了。

我欣赏的看着他,轻轻的打个哈欠,“嗯,大约是骗你的!”然后,翻个身沉沉的睡去。

他在看我的肚子。我皱眉,那里平坦一片,光滑如初。他不信邪的再看。然后,急切的把我推起来,质问道,“你肚子上怎么没有伤?你心脏处有个伤,可肚子上没有!你,你!”他惊讶的望着我。“原来当年那一刀,是你做给我看的!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着门外大声的道,“赶紧宣白玉虎!让她连夜赶来!”

外头的宫人应声而去。我的­唇­角稍稍向上勾起一个绝­色­的弧度。终于想到要看我的伤口了。终于想到当时白玉虎也在了!我很想为他拍手。

直到白玉虎来之前,我便一直在发笑。他被我笑得一头雾水。却也不发怒。只是淡淡的理着我的发端。

“皇上宣玉虎有何贵­干­?难不成又要听门主的糗事?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白玉虎淡淡的道。

他冷哼一声,隔着帷幔,大声的道,“白玉虎,那一日,她来抢亲,然后用刀子给了自己的小腹一刀,你告诉我,她的孩子流掉了么?”

白玉虎轻轻的啊了一声,“啊!那么深一刀,怎么能不流掉!”

他冷眸一扫,狠狠的道,“白玉虎,你要我杀了莫忧么?”

“唉!之前皇上也见着玉虎当年被她刺了一刀,为何玉虎未死?因为那把刀的关系。那把刀,可以收缩!那破一点点皮,孩子怎么可能流掉呢!”

她慢慢的道。“那个,门主,你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我见着你的鞋了!”

我轻轻的应了声。云风的眼里却已经有了恍然的笑意。“原来如此,好了,你退下吧!有什么事,我亲自问你门主!”

白玉虎淡淡的应了声,这才缓缓的退去了。他撑着头,淡然的看我,“那么,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久才告诉我。让我一个人生这么久的闷气!

我一笑,伸手紧紧的搂了他的颈子,“因为皇上吃醋的样子很好玩。因为皇上的蛇发,也瞒了我好多年哪!”

他一怔,“原来你在记恨!”然后,他的眸子睁得老大,“叶茯苓,你记得孩子的事,那么,你是不是记起了我?记起了之前的事?”

我又笑,在他的面上狠狠的亲着。然后笑眯眯的道,“唉呀,云风,我怎么会记起呢?这么绝­色­的男人,我从来都没敢忘记哪!”

“叶茯苓!”他的声音向上微微扬起,然后消失。因为被某人堵了­唇­。

随风与逐云立在我们的面前,随风挑高眉头看我。逐云则环胸,笑眯眯的道,“娘亲被锁了!”

他怒目而视,“锁了又如何!你若再多言,我把你也锁起来!”

她狠狠的扬高头。不服输的看他。

他淡淡的道,“我教你们一个玄法。用于杀敌防身,极为玄妙。你们看!”他伸出右手,掌心慢慢的晕出红­色­的光团来。眸子却锁住他二人。

逐云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以为是什么!”话才落,她手心的红光已经晕至最大!

他的眸子闪过一丝惊异。然后伸过手,紧紧的搂住我!

“真的是!真的是我的孩儿!”他的喉头带了一丝哽咽,“我是笨蛋!

他们在我面前那么久,我竟然就没有发现!”

我点头同意,“嗯,的确是笨蛋!”

“叶茯苓!”他的声音再度扬起。

我笑,紧紧的回拥。也许之后我还是会不定期的出走。也许还会跟他闹别扭。可是呢,我的心里却明白,走了之后,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因为我二人,会一直一直的牵福下去。

因为我们有个生生世世的约定。

番外 第一回 娘亲要杀我

从小我就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因为我,娘亲被人从宫里赶出来。从她的眼神中,我知道,她是恨我的。她之所以没有把我丢掉,是因为她想留着我引起那个男人的注意。

净儿是我的贴身护卫。比我大了十多岁,是个温暖的少年。幼年的时候,他跟在我的身边,给我讲了很多的故事。我头一个识的字,便是他教我的“风”字。他告诉我,那是我的名字。那是我的父亲赐给我的名字。

我眯着火瞳,怔忡的看他。他则淡淡的看我。眸中现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温暖。那抹温暖奇异的让我感动。因为除了他,所有人都对我露出怪异的表情。包括云轻!

我不知道那抹怪异是什么,但我肯定那绝对不是喜欢。喜欢一个人,绝对不可能用那种眼光远远的望着。我知道我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妖变的时候,眼睛是金­色­的。包括云轻。我不是。我是火红。我不知道这种不祥的颜­色­代表了什么。可我知道,云轻很喜欢这种火红。

于是,那一夜,我失去了控制。我整个身子蕴满了鲜艳欲滴的火红。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都远远的看着我。这一回,我看懂了。他们在怕!他们怕我!包括云轻!

我对着云轻伸出小小的手,低低的喊道,“娘亲!”

她像是被某种火焰灼伤一般,突然惊住,眸子不看向我,惊恐万状的道,“谁!谁是你的娘亲!你不要叫我娘亲!我怎么可能生出你这么个怪物!

我一下子惊住。她说,我是怪物。她说,她不是我的娘亲。不要叫她娘亲!我没有动。泪水,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眸。她爱的,不就是我的火眸么?为什么我这般,她反倒是不爱了?

她一说怪物,身边的人全都骂我怪物。“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要你!原来他早就知道你是怪物!所以才把我赶出宫来!我以为只是我的肚子不争气生不到女儿,却原来不是,原来你生来就是一个怪物!”她突然尖声大叫起来。

她的手掌慢慢的长出尖尖的爪子来。朝着我飞身扑来。眼看着,便要把我生生的抓死。时间便在那一秒停止。我的火眸之中全都印着她要命的爪。

不要!不要!我心里在尖叫,可是我的身子却不能动。

一片血雾洒上我的脸,我伸手,轻轻的抚着脸,是血!可,并不是我的血。是净儿!他扑到我的身前。承受了本应该是我承受的那一抓,他背都的皮­肉­被撕去长长的一片。鲜血流了一地,可是,他却在笑。他伸手,抹去我脸上的鲜血跟泪水,小声的道,“是男人,就不要哭!”

我狠狠的一吸。大声的道,“是!我不哭!净儿。你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他冲着我笑了下。然后,转身,利眸冷冷的看向娘亲。不。她让我不要叫她娘亲。那么,从此之后,她便不是我的娘亲。“这是皇室的血脉,纵是夫人权势大过天,也不能对皇室下毒手!”他伸手,慢慢的拔出手里的剑。

“怎么?你敢对着我拔剑?你不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么?”云轻恶狠狠的道。

他轻轻一笑,­唇­角却流下一线血渍来,我惊慌的为他抹去,他却轻轻的摇头,躲开我的碰触。“我受命于上天!我是上天派来保护皇子殿下的!怎么夫人竟想与上天作对么?”

我见到云轻的眸子不自然的眯起。永远漂亮的嘴角略略向下垂了几分。

“上天?你竟然说,上天?你哪里来的胆子?”她对着他直发笑。我的脸­色­苍白了,上一回她这么笑.一共杀了三个人。三个违了她意思的人!

可是,她现在要伤的,是我!是我最珍视的人!

我狠狠的摇头,想动作,浑身却僵得如同一块石头。她的爪子便像是一把无上的利刃,朝着他飞快的袭来。眼前的男人飞身扑上,一把将我搂了,避开她的攻击。我的鼻端染满了血腥的味道。是他的血!我知道!

可是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痛意。眸子仍是直直的看着我。“皇子殿下,您记住,不管到哪里,您都是炬国的皇子!都要保持皇子该有的风范!不管在何种情况之下!”然后,在云轻再度攻击向他的时候,他取出腰间的金牌,亮在她的面前。

她一下子楞在了当场。带了鲜血的爪子便这么定在他的金牌之前。然后,飞快的走过来,双手­棒­住那面金牌,眼泪一直不停的流。“皇上!皇上!

原来竟是皇上!云轻以为,皇上已经忘了云轻,原来没有!皇上一直有派人跟在云轻身边!”

他喘着粗气,哑着声道,“云夫人怎可对小皇子动手!您可知,小皇子一旦变化,皇上便会赶来此处!说不得,皇上已经快到了!”

云轻张大嘴。喃喃的道,“快到了?快到了么?”

“三月初八日,我如何能不到!”男人隐在黑暗之中,声音冷冷的传来。

她一惊,收敛了尖尖的爪,便这么定在了当场。净儿赶紧抱了我跪下身子,大声的道,“参见陛下!”

男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眸光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直直的走向云轻。

“这些年,过得如何?”

这一句,似是终于刺伤了云轻,云轻尖叫着,将尖尖的利爪朝着他刺过去。他没有动。便这么直直的立着身子,云轻的爪便这么停在他的身前,再也动不了了。他的眸直直的看着云轻,“这便是你对多年不见的夫君做的事?”他淡淡的道。

云轻尖叫着,把另一只爪子朝着他狠狠的刺去。他依然没有动,只是周身的红光却比之前盛了许多!她的眸中现着无尽的怒意,一心一意,只想置他于死地!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

然后,他动了,他伸出一只手掌,突的捉住她的爪,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搂住挣扎不休的她。固定住。云轻尖叫着,死命的扭动着身子。他回眸,对着净儿道。“把皇子带走!”

净儿应了声,一把将我抱起,飞快的离开。身后传来云轻尖叫的声音。

我怔忡的看着净儿。小声的问道,“净儿,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声音里头便透出一股无尽的冷意。

净儿怔忡的看我,许久,终于小声的道,“那个人,是皇子的父亲!”

我似懂非懂,体内奔腾的血液告诉我应该做什么,然后,­唇­角淡淡的勾起一个绝­色­的弧度,“净儿,帮我做一件事!”

净儿的鲜血染红了我的衣襟,可他却仍是应道,“皇上要净儿做什么,净儿纵是死,也是光荣!”

我的指尖直直的指向之前怕我的人,哑着声下达对他的头一个命令,“杀光他们!”

净儿的眸子里头透着一丝欣喜,然后轻轻的放下我,低下头来对我轻道,“是!从此之后,净儿的主子,只有您一个!”然后,他朝着人群飞冲过去。

血!漫无边际的血。四处飞散。之前笑我的人尖叫着,哭泣着。可是我却没有动。­唇­角泛着一个可怕的笑容。那怎么样呢?既然非我同类,杀了,又有什么可惜!

搂着云轻的男人怔忡的看向我,眸子里头现着一丝愕然。然后,勾­唇­而笑。“终于,出现了么?很好!杀得好!”

我冷冷的看向他,从这一日起,我的心便坚硬得如同一块冰石。再也敲击不开。

所有人都倒下了。净儿的血,流了一地。男人伸出一只手,掌蕴红光,朝着净儿瘦弱的身子灌入。一刹时,净儿背后的伤便这么在我的面前愈合。

然后,他蹲身下来,哑着声道,“主子!您还好吧!”

我冲着他笑,“杀了些该死之人,心里总也觉着畅快。我们走!”

净儿冲着我一笑,然后,蹲下身子,将我抱在怀中,慢慢的行着。我知道,从今夜起,什么都不一样了。我没有娘亲,有的,只是净儿。我对他会心全意的信任,甚至可以将生命交托给他。

因着那个男人的到来,云轻从一开始的怒气腾腾,针锋相对。到后来的眼角眸底尽是浓浓的暖意。我的心里极冰极寒,她的温暖,从来不会给我!

然后那一日,我看到了。看到了男人将云浮按在草丛里头。身子不停的起伏。云浮哭的眼睛都肿起来,可他仍是不停住动作。云浮的血和着某种白­色­的液体流得满地都是。好脏!我略微皱眉。然后,调转眸子。淡淡的道,“云轻。会杀了你!”

云浮朝我伸出手,大声的求救,“云风!救我!云风!”

我没有停住脚步。只是淡淡的抛下一句。“我会叫云轻来救你!”

身后的男人刹时没了动作。然后起身披衣。冷着声命令。“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云轻!”

我没有回答。有什么不能告诉的!­唇­角一勾,淡着声道,“你欺负了云浮!”我陈述着事实。云浮在哭。满脸都是血渍。

云浮掩面,攸的大哭出声。“云风!”

“那不是欺负。你不明白。等你长大了,有了女人,自然就会明白!”

他淡淡的笑着。丝毫没有愧疚之感。

我嫌恶的皱眉。淡淡的抛下一句,“恶心!”然后,继续走。如果我回头,我便会看到他眸中冷现的杀意。可我始终没有回头。

番外 第二回 摇响银铃的女孩

第二日,他离开了。没有一句交待。便这么消失在血盟部。云轻很伤心。自那日起,她便总是看着宽宽的官道发呆。口里喃喃的念着,“他,何时再来?”

她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盼到了一封信。自那日起,她的眼神便开始追逐着我的身影。我认得那种目光。那是野兽的见到猎物才有的目光。她,想杀了我么?

雷声隆隆。我独自躺在被窝之中,有人在接近!我没有动。利刃,破空。我霍地一个翻身,避开致命的攻击。电光之间,我看到云轻森然的金睛。

我没有哭。我知道,总有这么一日。

她见我这般,­唇­角慢慢的泛起一个绝­色­的笑容来。“不愧是我的儿子!”

竟然能避开我的狐爪!避得开一次,你避得开第二次么?”她轻轻一笑,然后,朝着我再度攻来。

我没有动,直直的躺着,掌中,却已经多了一把刀子。刀尖锐利而闪亮,直直的指向她的爪子。她一惊,赶紧缩手。却为时已晚,她的掌心里头鲜血淋漓。她­棒­着手掌尖声大叫。

我却看着她直发笑。“你不是头一回杀我了。云轻。”我陈述着事实。

“你这个怪物!我怎么生到你这么个怪物!一头蛇发就算了,居然这样待你的娘亲!”她痛得浑身发抖。“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吃你么?”

我眯起眼。她说,吃了我。不是杀我!我听到自己哈哈的笑,淡淡的道,“吃了我?原来你要吃了我么?”

她恶狠狠的看着我。“吃了你,可以得到你的神力。到时候,我的功力就高于他。高过云龙!你是我生的,我怎么就不能吃你!”

“吃了旁人,不可以么?”我淡淡的提醒。很奇怪。我竟然不会觉得心痛。仿佛眼前的这个女子与我毫无关系一般。

“旁人?不吃你,有什么用!旁人的妖力无法为我所用!所以,只好趁你没有长成,吃了你!”她冲着我残忍的笑了声,攸的朝着我飞冲而下!我一惊。一个翻身而起。

她却一直追着我,扬着爪对我大声的道,“风!你不要逃了!你逃也逃不掉的!你认命吧!”我认命?我不认命!为什么我要给她吃?为什么不是我吃她?

我听到身后响起打斗的声音。住了身子。喘着粗气回眸。是净儿!他在与她打斗。净儿的身手很好,可是他没办法胜过云轻。没有多久,他便明显处于下风。他得空。冲着我一笑。身后却被云轻的爪子狠狠的抓去一块皮­肉­,他的面­色­没有变,飞身过来,一把将我搂了,飞快的逃逸。

云轻一路追赶。直到百里山。净儿的身子一直在流血。他快死了。我看他苍白的脸­色­,跟他身后的鲜血就知道。可是我没有动。只是任他这么抱着。

他带着我避开了云轻的追击。躲入就近的山林,然后放下我,这才攸的倒地不起。

我冷淡的看他。“净儿。你要死了么?”

他轻轻的点头。“对不起,主子。净儿不能再保护主子了。以后主子谁也不能相信。云轻,皇上,一个都不能相信。如果非要相信一个人,那就相信云浮吧!她对主子的感情是真的!”

“是吗?”我负手而立,淡淡的道。

“云轻之所以待你这般,是因为皇上在离开之前,曾经告诉她,吃了你就能增加她的功力。然后,他给她一封信,告诉她,再也不想看见她。皇上深知她的­性­子。定然恼羞成怒。千方百计想要提升功力。于是,她便会想到你!皇上,是想借着她的手,杀了你哪!净儿若是不死,一定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主子,可是主子,净儿要走了。净儿怕主子没办法保护自己!”说得此处,他的眼角缓缓的落下一滴眼泪来。然后,他的眼珠,便这么不动了。

我淡淡的看他。他的黑眸直直的望着天空。上一回他被云轻抓伤本就应该死去,可他到得现在才死。便是一种福份了。我一步步的朝他走过去。然后,伸手手掌来,朝着他的脸蛋狠狠的甩去。

“没用的东西!不能保护我,你做什么我的奴人!你不够资格!”我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寒意。心里却被悲伤淹没。这个,我可以交托生命的男人,便这么去了。

这个。我唯一信任的男人。便这么去了!我狠狠的踩着他的胸口,大声的怒骂。心里想着,或许。只是或许,他会因为被我踩得太痛而醒过来。

可是,他便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般,怎么踢也踢不醒!

云轻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我知道应该赶紧走,可我仍是在踢他。

“原来你在这里!哈哈!他死了!死得好!”她哈哈的笑着。却掩不住眸子里头的恐惧。她在怕我!怕这样的我!我抬眸,定定的看她。

“你杀了他!”我淡淡的陈述事实。

“杀了他又如何?你不服气?”她大声的怒道。“非但杀了他,我还要吃了你!”她说罢,便朝着我飞身冲来。我的身子一轻。被一个穿着黑­色­斗蓬的人捉起来。避开她的攻击。

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看到他的­唇­角向上弯。他在笑。然后,他抬起手,只一招,便把云轻打得飞出去老远,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他又笑了声,然后,掌心晕出一丝淡淡的红光,净儿的身子慢慢的缩小,终至消失。在他躺的地方,出现一只小小的银铃。

他弯腰捡起,伸手递给我。“他是你最忠实的仆人。所以,你随身收好。”

我接下银铃儿。轻轻的摇着。却发现那原来是个哑铃,根本摇不响。我抬眸看他。他一笑,淡着声道,“你总能找到那个可以摇响银铃的女子!等那个女子出现了,你一定不要放过她。便是强要,也要把她锁在身边!因为错过了她,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人能接受你的怪样子了!要记住哦!”

我皱眉。想起那日云浮与皇帝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然后,我坚定的摇头。“我才不要!我不要什么女子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怔了下,突然一把将我搂了。身子略动,他将我放下身来。轻轻的道,“那我把她找来!”他说罢,便消失在我的面前。

把她找来?我很想笑。如果女人都如同云轻与云浮,我为什么要女人。

我始终忘不掉那个男人与云浮身下恶心的液体。讨厌!讨厌!云轻杀了净儿,更是讨厌!

手心下意识紧紧的握住银铃儿。然后,狠狠的将铃儿抛入草丛,我从容不迫的回头。“为什么,我非要在这里等你!”

“啊呀!啊呀!好漂亮的银铃儿哪!这样的花纹,这样的做工!一定不便宜!”女娃的声音从草丛里头传来。我忍不住皱眉。这是什么鬼!

叮叮!叮叮!我浑身一震。是那个铃儿么?是净儿么?然后,在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前,我转过身子,飞奔至她的面前。

那是个奇怪的女孩。穿着奇怪的衣服。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发。小而尖的脸蛋没有任何突出之处。她的手臂跟腿甚至是露着的。这是什么装束!我张大嘴,大声的道,“把那个铃儿还我!”

她似是吃了一惊,对着我眨眼。再眨眼。然后,大声的惊叫起来,“这是哪里来的帅哥!”

我皱眉。冷冷的看着她。“我说,把我的铃儿还我!那是我的!”

她赶紧把银铃儿放到我的面前,笑眯眯的道,“是不是这个?”

我伸手,正想收起来,却被她一个闪身,收入怀中。“是你丢了的!现在又来问我要么?想都不要想!我还指着它发大财呢!如果就这么给了你,我就不是千王之女!哈哈哈!”她飞快的笑着。

如果不是先听到她的声音,我真会以为她是个男子!

我不说话。突然朝着她飞扑过去。狠狠的扣住她的颈子,冷着声道,“把它还给我!不要以为你摇响了银铃,我就不敢杀了你!”

她急吼吼的道,“啊呀!杀人啦!救命哪!就算你长得帅,你也不能杀人哪!天哪!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啊!”她的眸子扫向倒在地上的云轻,大声的道,“原来那个美女也是你杀的!你不是帅哥,你是魔鬼!”

我皱眉,从来没见过这么话多的女娃。她手脚一直在动,近在咫尺。她的发虽然乱蓬蓬的,可却意外的柔软,好闻的香味刺激着我的鼻端。意外的让我红了脸。我狠狠的推开她。

“他没有杀我!小姑娘,你过来!帮我杀了他!他是怪物!不杀了他,一定祸害人间!”云轻倒在地上,恨恨的看我。

她歪着头,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急切的道,“美女!你怎么样了!唉唉!谁把你打成这样!你能动吗?”

她摇头。“不要管我!你把我腰间的剑取出来,便能取了他的­性­命!”

她的眸子在看我。­唇­角慢慢的勾起一个绝­色­的弧度。

她知道她杀不了我,便定然被我杀!原来刚刚,她听到了我跟那个男人的对话!错过她,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人能接受我的怪样子了!云轻,你便这么希望我难过么?

番外 第三回 怎么铃儿在你的手里!

女孩笑眯眯的看她,大声的道,“真的?美女有令,我一定服从!”她弯腰,真就将她的腰间的长剑取出。我不动,冷冷的盯着她。掌心却已经蕴了隐隐的红光。然后,她看着长剑。抓抓头,淡着声道,“那个,美女,剑取出来了。他好像没事!”

云轻的眸子攸的爆睁。“拔出剑来,朝着他的心脏刺过去!你不要告诉我你不会用剑!”她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气急败坏。汗湿的发贴在额角,现出难得的脆弱来。

她冲着她眨眼,再眨眼。然后真就缓缓的拔剑。刻尖却直直的指向她的鼻尖。“美女,你让我为你杀他。说出的理由竟是这个。怪物,那么,你来告诉我,他究竟怪到何种程度!”

我眯眼看向她小小的身子。眸中现着一丝惊异。

云轻大声的朝着她尖叫,“你明白什么!没有亲眼见过,你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自从生下他,我便一直生不如死!杀了他!我叫你杀了他!”她几乎崩溃了。

她不语。然后,蹲身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托起她的下颌,淡淡的道,“也就是说,你是他的娘亲!”

云轻理所当然的点头。“不然,你以为谁能生出这么绝­色­的孩儿!”

她突然一笑,“原来你以他为荣。那么,为什么又要叫他怪物呢?他是怪物,不怨他,得怨你生得不好!得怨你品种不灵光。还得怨你教育得不好!”说得此处,她轻轻的拍着云轻的脸蛋,“你怎么做人娘亲的!你叫人杀他!怪物娘亲!”

云轻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明显是气疯了。她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浑身气得直发抖。“你!你竟然!”

她一笑,攸的立直身子,朝着我飞奔而来。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捉了我的手,朝着百里山深处飞奔而去!她跑得很快,我不动声­色­的跟在她的身后。心里的冰石似是终于被什么东西打破了。融了一些些。竟然对她就是摇响银铃儿的人庆幸起来。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她再也跑不动。才住了脚,她回头冲着我轻轻一笑,淡着声道,“我叫叶小千,你呢?帅哥?”

她说,她叫叶小千。我张嘴,正想开口,穿斗蓬的男人却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伸手罩上她的头。我一惊,伸手想救,她却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你做了什么?”我淡漠的询道。那角被融的冰石,些微的刺痛着。

他抱住她,深深的看她,然后,冷着声道,“只是让你看看她而已。刚刚是消去她脑子里的记忆。你只要保管着你的银铃儿,便能再度寻到她!到时候,她将不再是她,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摇响你手里的银铃儿,你记住便好了!”

我淡淡的看他。许久,终于挤出一句。“让她,把银铃儿带走!”

他没有动。­唇­角却慢慢的向上勾起。“那我便把它送到她的身边。只要你见着它,便能找到她!然后,永远也不要让她离开!”然后,他二人的身影渐渐的变得模糊。直至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朝着他二人伸出一只手来。然后,慢慢的放下。怔忡了许久。口里喃喃的念道,“”叶小千。”

叶小千。我的­唇­角慢慢的向上泛起一个弧度来。心里的冰石再度破了一块。暖暖的刺痛着。他消去了她的记忆!上勾的­唇­,再度慢慢下垂。也就是说,下回见面,记得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一个!

那之后,我几乎夜夜防着云轻。生怕她又来吃我。可她似是终于觉悟了一般,竟是一回也没有来。追逐我的目光也渐渐的变得柔和。大约是那日她的话在她的心里起了作用。

我总是能从她的目光之中看见一丝怀念,一丝温存。云浮终于还是被接进了宫。很快,便送了随缘出来。看着随缘小小的脸蛋,我的心里竟是一片柔软。这个小小的娃儿,与我的命运一般,生出来便为父亲所弃。只是他比我更惨。父亲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小小粉红的身子意外的刺痛了我,他与我,是一样的呵!头一回,我觉得不再孤单。

所以,当随缘求我保护叶容然时,我淡淡的应了句好。许久之后才又说道,“姓叶啊!”

那是个小小的女娃。一身的红衣。小而尖的脸蛋看来很讨喜。可是她的胆子却很小。她甚至不敢抬头正眼看向身边的女娃。这样的女孩,有什么特别之处,会让随缘这般的关照?她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见着随缘妖变的样子不害怕!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带给随缘幸福!随缘应该找个对他妖变视而不见的人才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我的掌心慢慢的晕出红­色­的光来。杀了她!

杀了她,随缘便不会伤心!

“叶容然!你很了不起嘛!竟然跟公主殿下哭得抱成一团!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不知何时,她身边的女娃都围成一圈。将她围在中间。我皱眉,掌心的红晕慢慢的收敛。静立不动。

女孩不说话,眸中现着惊惧,泪水蓄满了眼眶。她的肩膀颤抖着,甚至不敢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你会认得公主!你以为你认得公主,你便了不起了么?你还不是一样要跟我们在一起等着死!跟你说!穿得再好也没有用!”

她不动。仍是颤抖着身子。泪水,却已经滴落下来。我在暗处环胸侧身,冷冷的看她。

不知谁推了她一下,她便这么怦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所有的女娃都开始对着她猛踢。她惊叫着抱住头。我皱眉,那个姿势,分明就是已经被人打习惯了的!周围的女娃疯了似的对着她猛打。

她大声的哭着。蜷缩在地上甚至不敢动一下。不知过了多久,等人群都已经散去了,她才满身脏污的起身。“呜!呜!随缘哥哥!你为什么不来救容然!”她小声的念着。“这里的人都好凶!呜呜!随缘哥哥虽然会变成那种样子。可随缘哥哥待我好好!呜!”

我一怔,原来她已经看过了么?这么胆小的人,怎么能就这样!环胸的双手慢慢的垂下。我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却让我怔在了当场。银铃!是失踪了十一年的银铃!

没错!是净儿没错!纵是离得那么远,我却仍是能一眼认出。那便是我的净儿!我咬牙。她跟她,到底是何等关系!

她一动,那只银铃儿也跟着动,可是,铃儿却没有响,依旧是只哑铃。

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从黑暗之中走出,一手轻扣她的颈子,一手掩了她的­唇­。她的­唇­角带血。血水和着泪水便这么落到我的手上。

“不许出声!”我冷冷的威胁。她惊恐万状的看我。飞快的点头。我不语,眉头略皱,赶紧收了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来大力的拭着手心。好恶心!“我是随缘的哥哥!”我淡淡的表明身份。

她呀的一声,急切的拉住我的衣袖,“是随缘哥哥让你来的么?是不是随缘!随缘哥哥他什么时候回来!呜呜!好想见他!!”

我的眉头挑得老高。心里却开始慢慢的松动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娃在我的面前提旁的男人!从见到我的那一秒,她们的目光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可她没有!

“你腕间的银铃,是谁给你的!”我定定的看她,问出风马牛不相关的话来。此时我才知道,这十一年来,我竟是日日盼着她的下落。

她歪头。将手腕伸出来到我的面前,“你说这个吗?我不知道都!自打我出生起,便已经在我的腕间了!只是这铃儿一直不响。”她无奈的道。

“为什么会一直不响?你不响,戴着­干­什么!”我直觉的冷着声问。火眸慢慢的眯起。

“没关系的!娘亲说过,这是属于我的铃儿!十一年前就有人交给她,告诉她,交给第八女。然后说,一开始的时候一定会是个哑铃。等我长大一些,便可以把银铃儿摇响了!”她抹着脸上的脏污。略显急切的道。

十一年!她说,十一年!什么叫等她长大一些就可以把铃儿摇响?

“”是么?”我冷淡的道。

她大力的点头。“大约是假的吧!所有相士都说我活不过八岁,可我现在已经八岁了,这铃儿还不响,什么时候才能响呢?说什么长大一些。都是骗人的吧!”她突然自嘲的笑了下,抬头望我,“我会死,是不是?”她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颤抖。“我们这些人,都会死,是不是?”

我淡然的看她,许久,终于哑着声说了一句,“你们当中,可以活一个。”

她低头。自嘲的笑道,“那一定不是我!我这么笨。这么胆小,怎么可能活!”说得此处,她又开始哭。“可是我好怕死!好怕再也见不到随缘哥哥!”

我不甚耐烦的看她。没兴趣听她哭下去。正想离去,衣摆却被她猛力的拉住。“不要走!云风哥哥!”

“我不是你的哥哥!”我皱眉。

“你是随缘哥哥的哥哥,那就是容然的哥哥!云风哥哥,我好害怕!我不想死!”她呜呜的哭着。

番外 第四回 回到身边的猎物

我淡淡的看她,然后,伸出手来,将袍角从她的手里狠狠的扯出。她一经失了支持,怦的一声便这么掉了一个倒栽葱。弹了弹衣角,我厌恶的道,“不要告诉旁人你识得我。”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一个纵身离开。

好脏!为什么女孩子都这么脏!我撕扯着身上的红衣,走入温泉之中。

太脏了。我狠狠的洗着身子。想到刚刚涕泪横流的脸,真忍不住想吐!随缘怎么会喜欢她这么个女孩子!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随缘!

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银铃!水气蒸腾。我略闭双眸,透过水气,似是又看到那乱蓬蓬的短发跟短衣短裤。她很­干­净!我依然记得她发间的味道。

那是一种花香的味道,可是,很­干­净!她叫什么?我侧头眯眼,然后轻轻的摇头。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她姓叶。

记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我记得她发间的味道,我记得她骂云轻的样子,可是,我却想不起来,她的长相。我也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只记得一个叶字!如果不是那个银铃!

“你果然不记得她了!她就快来了,可你却不记得她了!难道,时间已经隔得那么远了么?”女子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我扬眉,冷着声道,“是谁!”

身前的水波一动,一身碧衣的女子从水中缓缓的升起,可却背对着我。

“你知道的!”

我环胸挑眉,“怎么?你跟那个斗蓬人一起的?”

她的肩膀抖了抖。“当年你见着的短发女娃,昨日已经在另一个时空大去了。现在正收在我那里。时机一到,她便会到你的身边来。只是她已经不再是她。”

我的­唇­角略微轻扯。“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她轻轻的啊了一声,“不是那么笨吧!我男人已经照你的意思把银铃送到她的手上了。你只要见着哪个人身上有银铃,就知道哪个人是她了!我就知道!我老公是个笨人,你怎么就能聪明!”

“我在洗澡!”我淡淡的提醒。

“我知道你在洗澡!那怎么样!我背对着你!我又看不到!”她的声音里头透着一抹气急败坏。

我淡漠的调过视线,不感兴趣的起身披衣。“你可以走了!”

她尖叫一声,“天哪!倒霉!这一世,你竟是这样的­性­格!太惨了!我得去想想办法!我这么大的美人跟你一起在澡堂里,你居然就这么走了!你是不是人哪!”

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径直回房。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喳喳乱叫。美人?

我见的美人还少么?九尾狐族,个个是美人。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看我回去要你本体的好看!”她大声的道。

如果银铃的主子是叶容然,那么,我会把她给了随缘!随缘他,今后便要以那般的身份活下去。这个世上,如果我还有想要让他幸福的人,那一定就是随缘!

那么,随缘不在的期间,便由我来照顾她罢!一千名女孩,少了她一个,我再找一个来,便也是了!

姓叶!是从叶城来的吗。我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叶如虹的女儿么?真是找了个好人家!

我在少卿的面前顺带的提了下。于是,欺负她的人便少了。之后我出征融城。少卿也跟着我一起到了融城。这是我征服的第三个城。那一回,我屠城了。因为他们看到了我满身鲜红妖变的模样!我看到他们害怕的表情!如果他们不能接受。那就下地狱去吧!

哭喊声,叫骂声,融成一片。可我并不在意。肢体的分解,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最恨的,便是掌心沾染到下贱的鲜血。那种血很脏,透着无尽的贪欲,透着无尽的爱恨。我恨这样的血。

“你会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浑身脏污的女子对着我大声的怒吼。她的血液里头流着绝望,流着对儿子与夫婿的留恋。这样的味道让我几乎疯狂。五指成爪,我狠狠的Сhā入她的心脏。然后,面无表情的捏碎。

没了!我惊讶的发现。原来心脏破裂之后,她的血液便不会再把她的心思传达给我!那是我头一回用那种方法杀人!之前杀人之后,我总是要难过很久,可是,现在不会了!我的­唇­角略略向上。然后疯狂的穿棱于人群之间。人心,一颗颗的在我的手心里头破碎。

我没有感觉。闻不到血的腥味。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一味的杀!我知道,只有杀人,才会让他们两个害怕!才会让他们刮目相看!要想在残忍的父母手里活下来,只有比他们更残忍!

我听到他们的尖叫声。听到他们大骂妖孽的声音。妖孽又如何?那是我能选择的么?为什么要骂我!我也不想做妖孽!

鲜血。染红了地面。我立于夕阳之下。淡淡的望天。结束了。是么?没有活口了,是么?原来,这便是屠城!血液,没了痛苦的味道。留下的,便是鲜美!我侧过脸,小心的避开地上残破的肢体。慢慢的行着。结束了!结束了!

云轻上了千笔峰。我知道那个数术便要开始。女人!我皱眉。

我与少卿的军队一起进入了百里山。既然这个数术这般重要。攸关我的一生,那么,我有什么理由不来关照一下!

只是,净儿却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也被送入了山洞。我沉默。明明已经安排好了,结果只是屠了一个融城,事情便变得如此!千人活一个!像她这般的­性­子,必死无疑!我的疏忽让她死了,是么?随缘!

我紧紧的握着银铃。然后,决定亲自去看她。云轻守在洞口。要从她的手中把她救下,只得一个字,难!我要知道她死的时候说了什么话。这是我最后能为随缘做的!

山洞的女孩们穿着相同的衣服。她在叫我。“云风!救我!”

我轻淡的道,“原来,还没死啊!想要出来,便要赢。活着的人,便永远留在我的身边!”然后,我关上了石洞。不可惜。此时,我的心里只有这三个字。突然好笑起来。我居然为她安排另一个替死的女孩!很简单的道理,若是她不能活着回来,那么,她又如何在之后残酷的环境之中活下来?如果她死了,那便与其他人一道,葬了吧!山洞里头是强都生存,山洞外头又何尝不是!

掌心的银铃落到地上,叮叮的滚动,然后,停住不动!我挑高一边的眉头。低头捡起,放到掌心之中,她说过,她活不过八岁。她死了!我知道。

从来不响的银铃儿响了两声。然后再没了声响。我知道,她已经去了。

“看来云轻的好意。我注定要辜负了!”不管是谁杀了她,我都会为她报仇!这对随缘也算是个交待!所以,此次的数术,必败无疑!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计算着她出洞的时间。等待杀死她的那一秒到来。可我再度看到她的时候,她却站在死人堆里头告诉我,要与我打赌!

掌心微微刺痛。净儿在我的手心里微微的发热。她的眸子在黑暗中灼灼发亮,现出炽人的光。净儿他,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既然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我便给她机会。反正这个数术,注定是要失败。败在我的手上与败在她的手上,端看价值如何!

而她,真的做到了。我禁不住心里的一丝钦佩。首度失序的心,带了一丝的无措。没有一丝犹豫,在她的心里种下了我的蛊。虽然此时看来很脏。

赃得几乎看不清容貌,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我要她!

我不会为了她跟云轻翻脸,那么,唯一的办法便是,给她下同生共死蛊!只要我不死,她便一定活着!纵是被我刺中了心脏。只要头不断,便一定可以活着!可她仍然逃了。我不得不佩服她。融城那么多的人都没有逃得掉,可是她却逃走了!在我跟云轻的眼皮子底下!头一回让我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那之后的八年,我几乎夜夜都想着她那对不服输的眸。我知道她与随缘有约定。我知道,若是想要活着,她便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来!

我居然会为她做些连自己也不能理解的事。我去了雪原部。见到了叶悠然。他跟她的容貌几乎一样。然后,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要做的,便是把这个叶悠然捧起来做王爷!

我没有见叶容然。走失的猎物应该自己走回来才对。我享受这样的过程。也有这样的自信。所以,我不见她,连看她一眼都不曾。时光飞逝。我对她的事情从来不过问。直到,叶悠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讨厌油嘴滑舌的人。可他偏生就是这样的人。八年,他已经长成一个绝­色­的美少年。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我甚至能想像他女装的模样。

如果不是见到他赤着双足。我会一直以为他便是男子。这个世上,有哪个男子,会有这么纤细的脚?当她雪白的脚立到我的面前,我忍不住踩住她。细软的双足让我不由的皱眉。该死的猎物,原来已经到了我的身边!

番外 第六回 孩子与她之间,我要她!

她昏迷不醒。虽然我很清楚她中了我的同生共死蛊。只要我不死,她便不会死。可在听到她昏迷不醒的那一秒。我几乎崩溃了。快马急驰,费尽心力,找到了千年的参娃。

在把参娃交给她的那一秒,我惊奇的发现,原来她竟不怕这活生生的妖物!我突然开始怀疑。她曾对所有人宣布,她爱妖孽。她不怕随缘妖变的样子。那么,有什么理由,她会怕我?

之前我一味的沉浸在她怕我的巨大悲伤之中。可现在,我却在想,会不会有可能,她是在骗我?便像是之前很多回一般!“试她!一定要试!”我告诉自己。

然后,我便把小狐派了去。“如果不能到她的身边,试出她的心意,那你就再也不必回来!”我冷淡的告诉小狐。

小狐跳啊跳的,却是口吐人声,“小狐明白!主子最爱就是茯苓小姐,一心一意就想看她怕不怕主子。所以,小狐纵是丢了­性­命,也会把这件事搞清楚!主子您就等着小狐好了!”

我冷淡的看她,“不!此事,我亲自安排!”说得此处,我提了小狐往朝凰阁而去。我知道,这个时候她一定会在院子里头散步。一把将小狐扔到地上,我对着身边的宫人冷着声道,“这只狐,口吐人声!”

只这么几个字,宫人便大声的尖叫起来,小狐委屈的看我。我却不理她,转身而去。因为我知道,我若在此,她不会来!

她果然出现了。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硬是要救下小狐。抱着小狐大声的宣告,她爱妖孽!心里的冰石轰的一声崩塌了。这段时间的孤独,无助。

彷徨,都因着她的这句话,消失了!

她,再度骗了我!可是,她的身体好差,我不敢对她发怒。真就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的心里极暖。于是,便再也控制不住对她的思念。我动了她。且一发不可收拾。忘了早朝。所以,我们被至尊堵在床上,我也没有太过讶异。至尊说着很奇怪的话,深深的刺伤了我。我下意识的反抗他所有的安排。伤害她的话,便这么脱口而出。几乎是立刻的,我尝到了报应。她答应了与雷洛的婚事。我没有伤心。因为我知道,雷洛根本不可能娶她。我会在他娶她之前把他杀了!只是一个跟我抢女人的男人而已,没什么可惜的!我淡淡的想着。

为了惩罚她,我几乎夜夜都去她那里。她可以答应他的婚事,那么,我就做无声的抵抗!那一段,是我最幸福的日子。我与她几乎日日做着一般夫妻都会做的事。虽然没有言语,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相属的心意。

她爱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我也享受着她对我的爱意。一心一意。我也爱她,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我确确实实是爱着她的。从来,她都是说得很多。她说得多了,我反倒是不好意思说了。我的行动已经够明显。为了爱她,我什么都做。

我知道她身上的蛊种的地方不对。那样的体质,根本不可能怀有蛇族的孩儿。可是,见到她吃药的那一秒,我的心狠狠的抽痛了。她不要我的孩子!然后,在最快的时间内,我做出决定。孩子跟她之间,我要她!孩子算什么!我可以没有孩子。炬国无嗣与我无关,可是,我却不能没有她。

于是,我亲手把药剪好,强灌入她的喉间。她那般的冰雪聪明。我以为,她会明白我。可是原来所有的事都需要沟通。她伤心了,狠狠的刺伤我,我很恼火,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几乎从未有人伤到我。她是例外。

可是我所有的怒火都在知道她自杀的那一秒崩溃。她竟然自杀!她以为,我死了。竟然为我殉情!这样的女子!我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女子生气!

到得此时,我的眼眶湿湿的。她便在我的身边。白发已然变得墨黑。轻轻的划着她的眉。如果,如果我把我的心情跟她说,那么,之后的事便不会发生!

她睁开眼。淡淡的道,“怎么还醒着?白天跟逐云吵得累了么?”

我轻轻一笑,掩住她的­唇­,“我在想,我们相遇的时候,你还记得我灌你绝育药的事么?如果,我当时便告诉我的心情,我二人大约便不会分开这么久!”

她侧过身子。猛的将我扑倒,啧喷的亲着。“笨蛋!如果不是你那一喂,我们家两个小捣蛋鬼从哪里来?父亲从来都不会助人滑胎。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是我不够了解父亲,你以为呢?”

我惊异的张大眼。“你说,什么父亲?是不是之前,你说我是你杀父仇人那个父亲?你的父亲不就是,叶剑?怎么原来当时的药便是他给的么?”

我惊讶的道。“那么,那个大夫!”

她坚定的点头,“是啊!那个大夫就是我的爹亲!啊!我没有跟你说过么?原来你一直为了此事耿耿于怀哪!我可怜的云风!”

我皱眉,伸出一只手来,轻点她的额心,“是啊,是啊!当时你为了此事跳了炬水,你让我如何不耿耿于怀!”

她一笑,眼底眉尖满是情义。八年了,属于我的茯苓,终于回到我的身边。我突然感到一丝不可思议。这一生,我都似在等待,等待着眼前的女子。等她到了我的身边。我却把她伤得体无完肤。伤心而去,唤回她,我却用了八年。

伸手,我突然紧紧的搂住她的身子。将脸蛋埋进她的颈间。这个动作,是自她回来之后我最常做的。这样紧紧的抱住,她便不会再突然离开!

她不反抗,也紧紧的回拥。我们便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然后,我吻住她,她好心情的配合。然后,深深的进入。她尖叫一声,然后在我耳边轻轻的道,“云风!笨蛋!”

我不语,挑高一边的眉头。却加快了身下的动作。然后,我轻轻的吐出一句,“是!我是笨蛋!你也是!叶茯苓!”

她一笑,紧紧的搂了我的颈子,深深的吻住我。我二人便这么彻夜相拥。

“唉!真好冤!”她轻轻的叹息。似是一种无奈。我淡淡的挑眉,把耳朵贴到她的­唇­边。小声的道。“什么?”

她冲着我嘻嘻一笑,“如果不是娘亲给我下的狐蛊。让我一眼就爱上你,想来我一定不会看上你!唉!好冤!”

我的眸子爆睁,“云龙的狐蛊?你说你爱我,便是因为云龙的狐蛊?”

我不可置信的道。

她飞快的点头。长长的叹息,“那不然我好好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会在那样的环境当中爱上你?唉!我叶小千一世英明尽毁!”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紧紧的搂住她,“你之前是不是一头半长不短的发,乱蓬蓬的,个子不高,天热的时候喜欢穿露出手臂跟大腿的衣服?”

她一怔,“你在说什么!啊!你不要告诉我,原来在那一世,你就已经识得我!”

我的­唇­角略略上弯。轻淡的道,“不!我不识得。只是见过。所以,你注定是我的妻!无关狐蛊。”

她如狐的眸紧紧的盯着我,然后淡笑着道,“你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认定我了吧!难道本姑娘的魅力这么足么?嗯?”

我一笑,轻然的点头。“是啊!早就认定了!”她一笑,扑入我的怀中。之前因着我不肯开口,我已经跟她错过太多,如果可以让她一直留在我的身边。那么,我多说一些,又有何妨。

叮当!铁链轻轻的一动。她冲着我微笑。“唉!现在我们已经确定彼此的心意,可以把铁链拿开了么?”

我笑,“怎么你很想我拿开么?下回再说这样的话,我叫莫忧再打一条,我把你的脚也锁上铁锁。一直一直锁在我的身边。”

她的面­色­难得的红了起来,“好­肉­麻!你是云风么?说这么­肉­麻的话,我受不了了。这种话,应该由我叶茯苓来说呵!怎么能是你这么高傲冷酷,杀人无数的皇帝来说哪!我来说吧!云风!我爱你!很爱很爱,一直都爱。

一生一世!”

心里的冰石融在了血液里,一丝一丝,寻不到一丝痕迹。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背部,淡着声哑道,“不!笨蛋,是我!是我先爱上你的!你不记得了,在与你见面之前,我便已经等了你足足十一年。我只是没有说而已。”

“啊?”她张大眼,缠着问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一笑,把之前的事全都跟她说了。

她听得入迷。然后紧紧的拥住我,“原来你竟这么早便认得我了。怎么可能!”

我苦涩的一笑,“”怎么不可能,我用尽心力来爱你,以为你能感受得到,可你却那般的消失在我的面前。”

她啊的一声张大眸子,大声的道,“你从来不说,我知道什么。你不知道么?爱就要说出来哪!理都不理我。看都不看我。你这也叫用尽心力去爱我?”

我淡漠的道,“那么,你跟我求婚的时候,我为什么会答应你?如果不爱,我理都不会理你。”

她轻轻的啊了一声,“那就是你爱的表现呀!我的天哪!我以为你是被我逼得没办法了!”

番外 第七回 妒忌

我张大双眸。淡淡的看她,然后,轻抚她的墨发,“逼得没办法么?若是不在意,你逼有何用!”我的眸光透过她,看向远方。

“我要离开!我再不要以这样的身份活着!”随缘看着我,冷冷的道。

火眸之中现着一丝决绝。

我挑高眉头,淡淡的应了句,“也好。”跟他挂着夫妻之名,我便不能对她有非份之想。她便永远也有办法叫我姐夫来把我气个半死。随缘若是把随心这个身份去了,我与她之间便再没了妨碍。

他朝着我冷笑一声,“可我离开的时候,我要带走一件我最爱的东西。”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要带走的,是茯苓么?我突然开始害怕起来。不!不是叶茯苓!理智再度回到我的心里。是她!叶容然。探子告诉我,他带回了真正的叶容然。我心里大定。许久,终于轻轻的应了声,“喜欢,就带走!”

他灼灼的看着我。然后,突然笑了声,“你知道我要什么的。很好!所以,不管我有什么安排,你都要从容的接受!”

我一怔。思索着他说话的意思。然后那一日,在我看到叶容然穿上她的衣服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他的那抹冷笑是指的什么。他,带走了叶茯苓!

而她,也跟着离开了!没有只字片语。便这么把叶容然往这里一换。她以为我不识得她二人,是么?她以为她这么一走,我便什么都不会追究了么?我怎么可能放她与随缘一道私奔!我对底下密探连发十二道通辑令。责令他们寻找随缘与叶茯苓。一天,没有消息。两天,没有消息。

这个时候,叶容然来了。她小心的看我。似是看到了一根浮木。我不知道随缘跟她说了什么,她竟然小声的叫我云风哥哥!

看着与她一般模样的容颜,我一下子怒火冲天,对她大声的斥责。“叶容然,离我远一点。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你信不信我把你立斩当场!

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我心下憎恶。很想骂人。该死!该死!叶茯苓就从来不会有这种表情!她从来不会怕我!她会很强势的说爱我!我的头轰的一声炸开了。

从父皇的眼光里,我知道。他也发现了。他很难过。几乎是处处为难。一件小事,都能成为他发作的借口。完全没了之前宠爱的样子。

“茶水太凉,去泡杯新的过来!”他淡淡的道。

她似是吃了一惊,眸中含了泪水。许久,终于小声的道。“是!”我没有动。让一介公主给他亲手泡茶,他果然对她厌恶极了!我不由的对他多看了一眼。

她很快泡好了茶水,再度端到他的面前,他的眸子抬都没有抬。一伸手,便这么把热热的茶水拍倒在她的手背上。她一痛,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往后退了三大步。眸中的泪水便这么落下来。

他大声的斥责,“怎么端个茶水都不会!要你这种公主­干­什么用!怎么这段日子变得这么笨!是不是之前生病生傻了?”

她小声的呜咽着,手已经红肿得不行。我皱眉,这么一刹那,她的表情,竟然跟她很像。我淡淡的道,“端茶倒水,本就是宫女的事。以后你不必特地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感激的看向我。我则把眸光调向别处。心里却一直在刺痛着。不是!

除了面貌,她跟她完全不像!她,怎么可能跟她相提并论!

可自打那之后,她便把我当成皇宫里头的救命草。甩都甩不掉。而我,有的时候也会看着她的脸发呆。想像着另一个人,现在到底在何处。不管她跟我说什么,我都不应她。只是淡淡的看着。

她,还会回来么?不管想多少次,我都不能确定。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这一回,她离开我已经太久了。我开始沉不住气。我对至尊道,“对外宣称你生病了!快不行了!”

他轻轻的啊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声的道,“你这个不肖子,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活龙活现的老爹!”我皱眉,他最近终于开始变得有些人样。整个人也温暖得多。再不似小时候的冰冷入骨。

“你想不想她回来?”我冷哼。环胸而立。不是很想理他。

他一怔,突然兴奋起来。“是啊!我那女儿对我极好。你通辑她不成,那便只好我出面!云风我儿,原来你也有这么人­性­的时候!我的小茯苓没有爱错你!原来你也在爱她!哈哈!哈哈哈!”

我皱眉,淡漠的道,“不许你多嘴!”

他笑得更猖狂。“我高兴哪!我为她高兴!看着她这么爱你,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急得半死。现在你却跑来告诉我,想要她回来就装病!你不是爱她是什么!哈哈!我兴奋!我幸福!”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淡漠的看他,咬牙道,“如果你把今日之事对她透露一丝半点,我便弃位而去!你以为你的江山我稀罕么?”

他一怔,这才住了嘴。“因为生气就不要江山了,云风我儿,你太受她的影响了。唉。想到我家茯苓要回来,我当真是好兴奋哪!”

我的心一痛。之前我笃定她会回来,可是二十天了,她便把我这么一个人扔在了皇城,把叶容然扔在这里。她,不会回来了吧。不论如何,她回来之后,至少也要跟我交待一声,她之前去了哪里,为什么就这么离开了!

为什么,一去就没了音讯!她会回来的吧!我安慰自己。她不会回来的!这一次,她把叶容然放到这里。定然已经与随缘私奔了。想到这里,我怒火冲天。几乎妒忌得发了狂。

在寂寞的等待里,我几乎几次走火入魔。对手苦涩的笑。原来我爱她竟是这么的深!她会回来!她一定会回来!她那么爱我,她怎么可能不回来!

等到得三十日上,探子来报,她终于在炬水边被莫忧发现!此时正往皇城而来!我心下大定。心里却更加气她便这么擅自离去。

遂头一回进入了叶容然的朝凰阁。明确的告诉她,要与我演一场戏,不然我便灭了叶城。我真是笨蛋,为了争风吃醋,竟然威胁说要灭了叶城!

叶容然吃惊的看我。委屈的点头。我又兴奋起来。很想去迎她,可又不甘心,为什么我要去迎她!既然这么离开了我,为什么我要去迎她!

她是爱我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否则,她离开的时候不会把我迷倒。让我与她共赴云雨。虽然没有说,可我心里却是甜蜜。那一回,多么像是头一回的时候,她对我用强。我突然很想笑。这样的她,我怎么能怀疑她对我的爱情。

她,是那样的爱着我呵!与随缘一道出走,定是旁的原因。我的心,随着她接近皇城而慢慢的融化,再没了之前的焦躁怒气。等她以叶悠然的身份再度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我忍不住­唇­角向上勾起,再勾起。回来了!这个离家的笨蛋,终于回来了!可是,如果一直对她没有惩罚,那么,她什么时候才能记得,永远也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这条铁则呢?

叶容然虽然胆子很小,可却是个很好的戏子。只是轻轻的一个眼神,我便见着她白了脸。我是笨蛋。她怎么可能不爱我!她对我的情,发自内心。

纵是对她没有信心,我也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是!随缘与我之间,她怎么样都会选我才对!

她很伤心。我很心疼,可是,想到之前我心里的烦燥,怒意。跟几度几乎走火入魔,我的心便慢慢的冷硬起来。她,必须学会不再任­性­才是。她一个人呆在了至尊那里。我在她的必经之路等她。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她失魂落魄的走过来。本想迎上前去,我却突然改变主意,一个闪身,上了叶容然的屋顶,我知道她在看我。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

然后,我进了她的屋子。隔着窗户看她,我知道她看不到我。她立在门外。伤心欲绝。然后,她才慢慢的离开。我想追出去,可我始终没有动。

人总是要痛过,才能知道珍惜。

可结果,这句话却只能对我说!人痛过,才知道珍惜。当我看到她抱着莫忧给他舔眼的时候,我只能立住身子不动。恶狠狠的盯住他二人。她的动作很慢,像是有意识让我痛楚一般,慢慢的舔过他的眼。

也告诉我,她是母狐狸的事实!我的眸中隐现着泪水,然后,下意识的,我拉住叶容然的手,转身而去!

她倒了下去。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回头。我不想看到曾经搂住旁的男人的她。即使那个男人是我的弟弟!然后,她消失了。我不止一次的到她倒下去的地方发呆。那里只留着一缕血渍。

我的心很乱。也很痛。我想派人去寻莫忧,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始终没有。我,放不下我的自尊!我不能在她的面前示弱!

番外 第八回 我有多久没有见到她的微笑?

一天,两天。三天。

我数着日子。可是,她一直没有出现,没有出皇城。不知为何,我竟然知道,她此时定然也不好过。去找她吧。找她一回又如何。不能去找她。一找她,便示弱了。示弱一回又如何,只要隐得深,她不会知道。

那么,去找她如何?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整个人已经到了宫门口。只消再跨一步,便能不顾一切的出去寻她。不行!我不能这么一再的对她纵容。这样下去,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不能离开我的铁则要怎么遵守。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吃不好,睡不着。­性­子燥得所有人都皱眉。

至尊更是恨不能把我扔出去。我气所有人。

“虽然看到我冷冰冰的儿子终于有了温度,可是,你这样一来,谁也吃不消。”至尊淡淡的扫视着地上一片的狼藉。

我轻轻的挑起一边的眉头,冷哼道,“怎么?你心疼?”

至尊轻轻一笑,“我心疼什么!只是翻了个饭桌。打烂我几个古董而已,我心疼什么!一点也不会!朕只是在想,如果朕的几个儿子都像你这样的好­性­子,那这饭桌我得天天订制!”

我环胸,冷冷的挑眉。然后,变了个姿势。伸出手来,再度轰向他身后的龙床。轰隆一声,龙床应声而倒。“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的火眸似是要喷出火来。

他掩­唇­,突然笑了起来。“想当年,我也曾为了云龙如此。想想当年,真是热血青春哪!唉!如今,云龙也死了。云轻也去了。云浮呢,也去了,云风,你说,这个世上,可还有能让朕翻桌的对象?”他淡淡的看我。我挑眉,淡然的看他。“怎么?你想去守皇陵?我无所谓。”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不知怎么怪怪的。这个人突然提出这种要求,怎么他不知道守皇陵意味着什么么?可是呢,如果这样下去时间长了,他整个人都会蛇化。他倒是不要紧,吓着人便不成了!可如果,只是如果,他能在皇位上再呆一段时间,那么,他便不会蛇化得那么快。到了皇陵,不消一个月,便会立刻完全蛇化。

蛇化之后,他便再不能出皇陵。便这么守着炬国的秘密,一直到死的那一秒,也只能葬在皇陵。

不知为何,我突然伤心起来。不管当初他如何待我,如何的风光,终是要落得如此下场。纵是有千般不是,此时,他也只是我的父亲而已。

他淡淡的挑眉看我。然后轻轻的叹息。“我现在不会走,至少来说,这里还有我牵挂的事。”说得此处,他突然住嘴不言。

我歪着头想着他说的话。他牵挂的事,是什么?

是叶茯苓么?我突然恍悟。一定,就是叶茯苓,对不对?

“云龙!”我淡淡的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值得你这般一生的牵念。”

他兴奋的挑起眉头,急切的道,“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子。一身的白衣。

唉!你看看云轻。是不是很美?不及她!不及她!云轻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是模仿她的!可是呢,又学得不是很像。若是能得三分,就已经十全十美了。可惜,真是可惜!她只得了半分!当年,就你父亲这形象,她没看中!看中那个无赖!你说他一个大夫,有什么好的!”

“你不是说,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么?这些,你能给得起么?”我淡淡的提醒。

他轻咳了声。“我是帝王!帝王怎么可能做到这些!就是因为我是帝王,我才不能跟她在一起!云风!这样的王位,你还要么?帝王,是没有权利专情的!帝王,说得好听是帝王,其实就是一个可怜人而已!你可以选择爱谁,可是你不能选择只有一个人。不可能的!”

我突然笑了起来,“有什么不可能!那是你意志不坚定!若是对她坚定不移,我们怎么来的?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我喜欢她的那句话,一生一世一双人。纵是弃了王位而去,又当如何!纵是王位的束缚,政治的需要,我不愿意,谁能强迫我?”说得此处,我突然想笑。不,有一个人能强迫我。叶茯苓。

而我,愿意给她强迫。想到此,我几乎想立刻出去寻她。既然知道她的心意,为何还要在这里­干­等?

“茯苓这丫头,跟她很像。”说得此处,他又住嘴不言。

我思索着他这句话的意思。许久不曾说话。原来,他突然封她做公主,竟是因为这个么?

“御书房里,有她的画像。你看过无数次,茯苓给我又画了一幅,仿得好像!其实,我便只消看着那幅画像,便已经很高兴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眸间有泪。

我心头一震。原来,他竟然把那幅画放在那里!日日陪伴!后宫这么多的女子,都不及一个云龙!攸的转身,往御书房而去。不理他在身后大叫。

一路之上,我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心里只有他的那句话,“茯苓这丫头,跟她很像。”

猛的推开门,画里的人一身的白衣,正冲着我浅笑。我的心怦怦直跳。

不知不觉走到她的面前,这个人,真的跟她好像!甚至比跟她一模一样的叶容然都要像!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竟似有种亲切感。伸出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面颊。画里的人仍在对着我微笑。有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对着我这么笑了?

她,当真是只狐狸­精­呵!我不自觉的勾­唇­,再勾­唇­。然后,又想起她抱着莫忧给他舔眼的样子,我咬牙。想拍上她的脸,手掌却改了方向,轰的一声将书桌拍断。

我开始扫他书房里的东西。一件一件。这是我最近最常做的事。把看来整齐的东西一件件的破坏。心里才得畅快一些。情之一物为何,我到得此时才似是明白一些。

不!至尊他根本不懂情。如果懂,他不会跟旁的女人生下孩子。例如说我!身后有人。我一惊,霍的转身,发现他正挑眉看向我。

“你毁了所有的东西。”他淡淡的控诉。“可你没有毁了她!因为她长得跟茯苓很像的缘故么?原来我这么多的儿子当中,就数你有出息。至少来说,比我明白情之一物为何!”

我淡淡的回望他。“你不心疼么?”我的指尖指向地上的一大摊东西。好像那些东西会破会碎都与我无关一般。

他轻轻的摇头。“你说一个帝王,应该在意这些小东西么?将来整个炬国都是你的。打烂这些东西不要紧,只要不打烂最最心爱的那一样,就够了!而且,你做的很好!”他的眸子越过我,看向那幅画。

我淡淡的看他。然后,轻然的道,“她,很美!”短短三个字告诉他,当年他那般对待我与云轻。我已经不怪他!

他一怔,许久,似是终于明白我的意思。眸子一时之间竟是激动得红了。“是么?真的么?”

我冲着他轻轻的点头。

“我就知道收她做女儿收对了!我好高兴!云风!”他朝着我跨出一步。“对不起!之前我竟然会对你起那样的念头。如果不是茯苓这孩子,我想这一生,我都会在­阴­暗之中渡过。这孩子看则心机甚重,其实待朋友极好。

你看!之前那个白玉虎,如果不是她冒死相救,他又怎么会有命逃脱!再有,我的甘露公主,她为了一个与朋友的承诺,竟然那样做!为了爱你,她不惜一切代价!在她身上,我看到了真情!”他说得此处,又突然住嘴。

她为了爱我,不惜一切代价!他指的是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话没有完?

“是什么代价?”我淡淡的道。

他局促的笑了下。“怎么她付的代价还不够多么?一个女儿家的声誉。为你自尽。还有,一个女儿家的清白!你说呢!云风!若然这个世上还有人肯为了我这般牺牲,那大约便是云轻了!啊!云轻做不到。大多数的女子都不能做到!所以,云风,你是幸福的!”

幸福么?我回过头。痴痴然的望着那幅画。伸出指尖来轻触画中人的发端。然后告诉他,“是!我是很幸福!”虽然有的时候会心痛。可比起至尊来,我至少来说知道她的心意。

她爱我,我也爱着她。纵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也明白,她爱着我!纵是她给莫忧舔眼,纵是她答应雷洛的婚事,纵是得知她与随缘私奔,我还是知道,她爱着我!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而我,只是吃­干­醋罢了!想通这一层。我的心情突然好转起来。转身,我淡淡的道,“我去寻莫忧!”

“你想通了!实在太好了!”他冲着我哈哈的笑着。

我不理他。径直离去。一路之上,我的心一直突突的跳。没有将要对她示弱的无奈。有的只是能再见到她的激动!我要见她!我疯了似的,要再见她!我要再看她的笑容!

番外 第九回 娶她!

可她便像是消失了一般。包括莫忧在内。全都消失不见。我的满腔热情,像是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淋下来。心也跟着慢慢的冷下来。

此时,叶悠然到了皇城。我突然惊谎起来。如果叶悠然出现了,那么,她怎么能再回到我的身边?我很想把他支回去。可却始终没有这么做。

我在逼她。逼她到绝境。让她自己把叶容然换回来!逼她,再度回到我的身边!我绝对不能忍受她离开那么久!

然后,她真的回到了我的身边。叶悠然受伤的那一秒,我便已经明白了。这个世上不可能有天上降银子这种好事。除非是人为。而那个人,很可能便是叶茯苓!

所以,我一定得出去给她时间。果然,再度回到那里的时候,她已经回来了!我很想笑。却忍住不动。

那一日,她跟我求婚了。叶城与雷洛都蠢蠢欲动,随缘那一脉官员也在安排新的女子入宫来。至尊也在这个时候想要退位,这个时候,我若是答应与她成亲,那么,我便会得罪所有人。几乎可说与天下为敌。可是,她那样看着我,那样温存的告诉我,她回来嫁给我。我怎么能拒绝她这样的要求呢?所以,我同意了。并且送她去了别苑。我要她光明正大的嫁给我。可是,有些事情,她不能知道!

朝堂之上,几乎所有人都执反对之词。“随心公主才刚刚大去,驸马纵是寻人,也断不能寻圣德公主!而且,时间那么紧!天下之人会如何说?他们会说,圣德公主是狐狸­精­!王爷是负心汉!王族本就是天下的典范,怎可做这般的事!”

我冷冷的挑高眉头,淡淡的扫过男人的脸。他则不惧的盯着我。“从未爱过,何来负心?随心若是有灵,也必会希望我与圣德一起!”

“随心公主已死。死无对证!有哪个人会想自己的夫婿跟自己的妹妹一起?王爷三思!”

我环胸,轻然一笑,“你也知道死无对证,那么,你怎么就知道随心不愿意我与圣德一起?不必三思,我心意已决!”

“王爷是否还记得,雷洛与圣德公主尚有婚约。怎么王爷非但负了随心公主,还想夺人之妻么?”雷洛冷冷的道。­唇­角略略下垂三分。彰显了此时的心情。

我环胸看他,“之前让你完婚。你多加推诿。现在怎么倒又说起这般的话来了?你当圣德是何人。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他的面­色­一僵。双手紧握成拳,紧紧的贴在双腿两侧,许久,终于淡着声道,“不论雷洛如何决定,王爷也不应该占我妻子!”

“她未与你文定,可她与我文定过。这般说话,你可满意?”我轻轻的道。满意的看到他苍白的脸。心里竟是快意极了。这些日子以来,被他占去的名份,现在终于让我讨回了,那种畅快之感,无可比拟。

“你真是个疯子!”雷洛大声的骂道。“你这么一来,所有人都难做!

你不知道么?大家都会骂她是狐狸­精­,大家都骂你负心!你不怕,她也怕!

为了与她成亲,这种话你竟也说得出口!云风!你之前的冷静呢?哈哈!真是太好笑了!”雷洛急切的道。

“怎么你对炬国的礼俗有何不满之处么?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既然有这么个礼俗,也定然是怕男女的婚事被人反对!那么,我们现在又有什么错!”我冷然的道。

“云风!三思!现在的这个圣德,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圣德了!你这般盲目的与她成亲,将来一定会后悔的!”莫忧皱眉,淡淡的道。

我冷笑,“是不是我认识的圣德我说了算,你们不必太过­操­心。后悔也是我的事,你们,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面­色­一白,低下头去,“云风,怎么你在怪我么?”

“只是要你不要多管闲事而已,没什么怪不怪的!莫忧,你是好心我明白,可是呢,我的事,你们一个都管不了!我爱与她成亲,你们待如何!”

最后一声,我提高了三分的音调,那三分明确的告诉他们,我在生气!

这么一来,大家都应该没有异议才对,可是,偏就有人不识相,冲着我大声的道。“成亲可以,但不可做正室!做个偏房好了!”

我一笑,出手如电,一个闪身过去,手,已经抓上了他的颈子,“你叫堂堂一国公主做偏房?谁给你的胆子?”我说罢,另只手已经狠狠的穿过他的胸膛。抓出他的心脏。

那颗心脏在我的手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血红又鲜活。心脏的温度很高,似是一种警示。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的捏破他的心脏。

哄的一声,一刹时,至尊从龙座上站了起来。大家都像是爆炸了一般。从来没有哪个人!从来没有哪个人胆敢在大殿之上把人心撕裂!

至尊也没有!可是,为了她,我却毫不犹豫的做了!大家都惊叫起来。

可没有一个人敢骂我。我的手沾染了血腥的味道。他们知道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

那个人睁着眼睛不甘心的看我,至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做。我淡淡的扫视向他,然后­唇­角向上勾,“侮辱炬国皇室者,死!”

没有人敢说话。我朝着至尊跨出两步,淡淡的询道。“至尊以为,他是否该死?”

至尊此时已经重新坐回了龙座。许久,才提声道,“是!云风!你做得对!圣德是皇室的人。哪里有皇窒公主给人做小之说!他该死!”

我的眸光淡淡的扫向满朝的文武。他们全都低着头不说话。倒下的人被宫人清走了。他们仍是不说话。因为他们终于知道什么叫欲加之罪。

要想救一个人多么的难,可是,要想杀一个人,却是多么的容易。借着这个机会,我让他们看清了,什么是无法反抗的皇权!皇权之下,他们,只是奴才而已。既然是奴才,便不应该管主子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否则,唯死而已!

有人在清地上的血渍。端了清水过来让我清手。然后,不知谁开始,大家都像是倒骨牌似的跪下来,先是左边。然后是右边。大家都对着我跪下了。

所有的人都在鼓掌,为了我刚刚的行为!我挑高眉头,不解的看向至尊。至尊轻轻一笑,双手一合,也开始鼓起掌来。

从他们真诚的面容里,我知道,我赢了。只是我却不知道,他们不是为了我的执着鼓掌,而是为了我的残忍!炬国千年出一帝。残忍无双。能力却无穷。他们在朝堂之上都会取人心碎之。可他们一定能把炬国壮大数倍。且,孤独终老!他们被称之为,蛇帝!

而我,恰在此时暗合了所有的条件。所有人都为炬国高兴。因为继最后一任蛇帝噬天之后,便再没有皇帝胆敢在自己的朝堂之上杀人破心。而且,是为了心爱的女人!

我皱眉,淡淡的挑高眉头,哑着声道,“这么来说,我与她的婚事,便无人反对了,是么?”

他们怔了怔,叶思虑终于朝着我走前几步,大声的回道,“我们叶城无人反对!”他一说话,人们都沸腾起来。大家都站起身来,对着我大声的恭喜。

我胜利的笑着。眸光却有意无意的扫向雷洛。他也在看我。眸子里头却现了一丝失落。一丝抑郁寡欢。却再没了反对的声响。

之后她送来新手制的喜服,我对着镜子试了又试。我从不是在意这些东西的人。可是,这是她亲手给我做的衣服!叶茯苓,原来你也会做衣服!

这便是,我的女人为我做的衣服呵!我轻轻一笑。时间,便在等待之中滑过。之前朝堂之上的事,经过我的刻意隐瞒,她一点都不知道。我就是要她不知道,我就是要她,做个快乐的,幸福的新娘子。很快便到了那一日,我一大早便起身穿了她给我绣制的衣服。­唇­角带着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出门迎她。

上一回,我也穿了喜服,结果我娶了随缘。这一回,我却要娶她进门。我知道,那之后说不得会有很多的阻滞。之前朝堂之上不说话,不代表之后他们不会说。

可是,无妨!我上位之后,合并四部,让他们永远也不能反对我!

如果我多关心她一些,我便会知道叶思虑与叶如虹去她那里大闹一场的事。如果我多关心她一些,我便会知道,她其实受了多大的委屈。如果我不管炬国的礼俗,婚前不与新娘子见面,那么,那一回,我许是真就娶了她了!

可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不知为何,我与她成亲之时,我竟是下意识的想遵守炬国的风俗。许是那个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传说打动了我。

生生世世,吗?左手轻轻的按上自己的心房。那里有颗心突突的跳动。

想像着她的胸口,有我的蛊。今生今世,同生共死!

呵!今夜洞房花烛,我会告诉她,在她的心里下血蛊的时候,我口里头念着的咒语便是,今生今世,同生共死!

番外 第十回 抢亲,我不得不离开。

终于到得成亲的那一日,我一身鲜艳的红裳,想到她便要入我的门,我的一颗心便扑通扑通的跳。脸儿不争气的红了。我甚至一夜没睡好。

迎她的时候,我一心一意想着,这个女子,终于可以跟我一起。终于!

她也是一身的喜服。很美。我本就知道她很美,可是,见着那般的她,我仍是不自觉的脸红。

我朝着她伸出手,她似是怔了下,接着将玉手伸到我的手里。我牵着她,带着她走出去。

坐在马上,我甚至在想,这一秒,便像是永恒!我像是为了等这一天,等了­干­年!

不知过得多久,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直到喜轿停住,我朝她递去一根红线,让她握住。她伸手接下丝线低头缓缓的步出轿子。

地上铺了长长的红毯,她一跨下来,我便伸手抱了我,朝着主屋而去。

至尊大声的道,“好好!真好!终于要嫁女儿了!真是太好了!”他哽咽地道。“云风,你要好好的待她哦!不然,我可不饶你!”

我淡淡的道,“这个自然!”

“好了!皇上,吉时已到!”男人轻轻的道。“好好!那就开始吧!”他哈哈一笑,终于坐定。“一跪蛇神老爷,从此之后,子孙绵绵,夫妻恩爱!”司仪大声的道。

我拉了她的手,朝着某个方向跪下去,磕了三个头之后,我扶着她起身。

“二跪炬皇至尊。叩谢圣恩!”

“三跪四方宾客,叩谢大家前来祝贺,从此之后,二人共偕白首!”我朝着身边这么一跪,带着她慢慢的转圈。只消再送入洞房,她便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略带了一丝激动,动作也比平常快了许多。便在此时,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女声轻轻软软的道,“云风!”

是叶容然!我一怔,慢慢的转过脸儿去,却见她的手上拿了一片紫­色­的衣角。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随缘么?我朝着她走了一步。

在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不是与圣德公主成亲么?这个人又是谁!难道那个红衣的圣德公主是假的!”我一怔,现在这个时候她出现在此,不是摇明了要拆穿她么?

我心里不由的一痛。他们待我如何我可以完全不在意,可是,她呢?我的眸光扫视向她。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那张与叶悠然一样的脸不会骗人的吧!”

“你不能与她成亲!”叶容然继续道。我看到她的身子开始发抖。我没有动。此时此地,视线当中便只留下那片紫­色­的衣角。随缘回来了!

“你爱的不是她,从来不是!你爱的,从来都是我!”叶容然的声音里头带了一抹泪意。她天生就是个很好的戏子。

我知道,随缘必是有备而来。我的眸子淡淡的扫视向茯苓。她没有动。

我盼望着她跟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字也好。我便会带了她,弃了炬国而去!可是她没有!从头至尾,她就一直在发抖。

叶容然大声的道,“云风!你在气我么?气我之前说过的蠢话,可是,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即使那夜看到你的样子!我也不曾害怕!”我突然放开手里的红­色­丝线,一个箭步朝着她飞奔而去!

我立到她的面前,冷冷的看她,以最低的音量道,“你看到什么?”

她很怕,我从她颤抖的身子便知道。她没有说话,只是将眼光扫向人群。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人群。那里有个着了斗篷的绝­色­少年,露出一张脸儿来,正冲着我直发笑。他的手里握着一缕长长的黑发,慢慢的缠在手指之上,一圆又一圈的绕着。我的心里一寒。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我不与她离开,那么,他便会把我蛇发的事告诉给她听!我开始害怕起来。这个世上,没有哪个人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呵,是这样的怪物!这个世上,如果还有知道我弱点的人,那就一定是随缘。我突然很想笑。我以为他对她已经死心,可是没有。我以为他已经爱上叶容然。可是也没有。我以为他终于与她一道私奔,可,还是没有!

他明明消失了,可他,却在此时出现。在我的婚礼之上!带了叶容然来抢亲!我的眸子渐渐的变得赤红充血。很想杀人。可是,我却知道,我不能。

如果我的秘密被她知道,她会怎么看我?不!她不会知道!永远也不会!只要随缘不说。只要!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么?她是个骗子!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骗子而已!”

宾客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他狠狠的掀起她的红盖头被人狠狠的掀起,众人见着她的那一秒,全都大声的惊叹。

叶容然一身的绿衣,泪水落了满面,狠狠的指住她,大声的道,“她就是骗子!大家看她的脸,就是因为她的脸,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与叶城有关,可是,她其实与叶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女人没名没姓,只是一个骗子!

为了骗我叶城的冰魄钻石,她把悠然哥哥的脸上纹了一只凤凰!叫人把我绑架。结果自己便假扮了哥哥前来应试!当中做了多少坏事,得了多少好处,谁能知道!你们看!”她伸手,一把扯下我颈间的冰魄钻石。在众人面前挥着,“大家看到了么?这便是冰魄钻石!也是当年云风王爷送去叶城给我的订婚信物!可她却把这价值连城的东西抢了去!”

“哦?当真没有关系,为何她与你的脸会一般模样?这个世上,哪里有这般相像之人?”至尊郑重的道。

“叶城城主与老城主在此,只要他们说得一句,便能知道她与叶城到底有没有关系!爷爷!娘亲!你们来说,这个坏女人与叶城有什么关系没有?

”叶容然扬声道。

我冷冷的直视向她。什么骗子我不管,我也不想管,可是,我的心里极冷。我不能让她知道!绝对不能!与其被她害怕。倒不若让她恨我!

叶思虑立起身来,拄着拐子走到她的面前,慢慢的围着她打转,嘴里喷啧作响,许久,终于淡着声说了一句,“这娃子,长得跟你们兄妹真像!可是你娘亲生你们的时候,我却也是在场的!是双胞胎!没有第三个!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

叶如虹也跟着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半晌,回头淡着声道,“皇上,这个孩子看来与小儿小女一般模样,还诸皇上饶了她贪心之罪!”

“大家听到了?她只是一个骗子!一个为财而生的骗子而已!这样的骗子,怎么能与云风成亲呢!”

我的火眸一直定定的注视着她,里头一片冰冷,连自己的娘亲与父亲都害怕的样子,我怎么能指望她能接受。

“如此一来,她的罪名可不小哪!欺骗国人,欺骗皇帝,本来便是个诛九族之罪,现在却不知道她的九族在何处,那么,便只能暂时关入天牢,等朕思量定了,才给她定罪,也不迟!”至尊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怒意。我没有动。我知道,他是想救她!

“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用说了,自当定一个死罪!就地正法才是最好的选择!”叶思虑的声音稳稳的传来。

“既然是诛九族之罪,那么,便是了解一下她的九族在何处,又有何妨!皇上,金盟部赞成皇上的选择!”雷洛淡着声回道。莫忧慢慢的踱步出来,小声的道,“有罪,也要审查清楚,炬皇手下,如何能死冤死之鬼!”他的声音很冷。

叶悠然也走前几步,大声的道,“我也赞成先行收监!”

“悠然!你!真是气死我了!”叶如虹大声的喝道。

叶悠然却并不退缩,继续大声的道,“我现在是叶城的王爷,所有的事,都由我说了算!若有不服之处,我便弃了这王爷之位!所以,我叶城也同意先行收监!”

我知道,此时应该是我说话的时候了。我的话,可以决定她的生死!于是,我终于缓缓的道,“我与他们的意见一致!”叶容然朝着我走前一步,急急的道,“云风!”

我淡淡的看叶茯苓一眼,眸中现着一丝冷漠,许久,终于转过身子不看她,伸手,捉了叶容然的手,朝屋外行去!我知道这么一走,她会怎么想。可我不得不走。再不走,我怕我会失去控制。我会终于把她一起带走!她,被我的蛇发咬伤了好几次了!她一定会讨厌我!

她看叶容然的眸子里头已经充了血。我知道此时她已经怒极恨极。所以,我一定要带她走!再不走,我怕会见到她,终于气极吐血的样子。

这一生,我都不想看到她吐血晕倒的样子。我的心里似冰极寒。冷得透心彻骨。好痛!胸口好痛!痛得像是要撕裂开来。

一出门,我立住身子不动,等待随缘前来认我。他果然来了,他朝着我笑。我心里一怒,一口鲜血,便这么吐将出来。

番外 第十一回 为了天长地久!

叶容然的身子在颤抖。随缘则在发笑。将指尖伸到我冰冷的­唇­边。指尖沾到了一丝的鲜血,他放到­唇­边轻舔。然后,他淡淡的笑道,“原来,你也会痛!我以为你是神者,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痛楚!”

我的­唇­角向下垂了三分,“你待如何?”

“我将她交给你,你却这般将她一人独自留在婚礼之上,所以,云风哥哥,您不配得到她的爱!”他的眸中现着一丝决然。

“哦?我不配,你就配了?”说得此处,我突然出手出电朝着他猛攻而去。他一惊,赶紧往后退去,叶容然则在我二人身后追着。我一行三人,便这么奔入了十里桃花林。

我心里怒极恨极,出手也跟着又疾又快。他避得极快,整个人看来如同一道闪电。一道红光便这么将他的斗篷打落下来。我冷淡的看着,然后,扯­唇­冷笑。

他的发丝垂到肩头。冲着我大声的笑,“你是蛇帝!自古蛇帝必然孤独终老。你若真与她成亲,便会破了炬国的先例!”我突然大笑起来,“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才不管什么破先例。我要的东西,便一定要到手!”

“你以为这个世上有人会接受你妖变的模样么?你可知道为何历任蛇帝要孤独终老?我追查了文献,第一任,是因为他心爱的女子害怕他的样子,破胆而死!第二任,是因为成亲之后,有一日他太过放松,睡着了。墨发化蛇,咬了身边的女子!第三任,身边的女子因着害怕,自此之后,疯癫不止!还有之后的几任,无一例外!最惨的那一位,是上一任的噬天之妻,只是见着他妖变时的火眸,便化成了石像!你能想像么?你是受了诅咒的!你不会死,死的那个人会是她!只是与你一起而已,她便已经几度昏迷!我怕她与你真的成亲之后,挨不过半年!”他大声的道。

我便这么楞在那里。心里的冰石一点一滴的恢复。我整个人都置身于冰窖之中。我知道他没有骗我。我也知道她身子不好。虽然心里笃定,可是,我却仍在害怕。死的那个人,会是她!

他见我不说话,似是有所动摇,接着淡淡的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跟旁人成亲,自然便会让旁人应了那个劫。你一个皇帝,多放一个女人在身边,有什么难?”

我的­唇­角冰冷,我知道他说的没错。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是那样的难过?

“我与旁的女子成亲?”

他一笑,伸手朝着远远立着身子的叶容然一指,“与她!可是,你却不能进她的房!因为那个女人我会要!”

我知道他说得不错。一个皇帝,要收一个女子在身边,再简单也没有。明明知道这样对她好,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那样的痛!

她,又要这般委屈了么?又要了么?

我的手在颤抖。想到刚刚婚礼之上她伤心欲绝的神情,我突然害怕起来。她现在,很伤心吧!那又如何!至少来说,她不必死。

至少来说,她会留在我的身边!永远也不离开!至少来说!我的眼前迷着无尽的薄雾。淡淡的一层。我知道,从此之后,我跟她之间便会不一样了。她,一定是恼我的!可是,被她恼又如何!至少来说,她是活着的!

我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你在她心里种下的血蛊,有办法的话,你给她解了吧!你这般,不是爱她,是害她!”他立在一旁,淡淡的道。

我的眸子狠狠的朝他望去。却见他坚定的点头。“她的身子积弱,都是因着你的血蛊!怎么你还不知道么?”

我咬牙,突然想起那个大夫说过的话,她的盅下得位置不适合她的体质!不可能!我的心突然如同被针尖戮刺。“给她下蛊,是为了同生共死!而不是想她死!”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云风哥哥,怎么你还不明白么?这便是我们蛇族的诅咒呵!历任蛇帝这般神通,为何不救自己心爱的女子?是不想么?是没办法呵!”

我似是失了气力。一下子靠在身边的桃花树上。是!他们,都拼了命想要保护心爱的女子,可都没有成功!

“救她吧!这个世上,只有你能救她!你不与她成亲,便已经是救她了!”他淡然的道。“若然不是为了叶茯苓,你以为我愿意把容然交给你?”

我无力的看着他。从他的眸中,我看到了一丝真诚的关怀。叶茯苓!叶茯苓!

“我知道了!”我缓缓的吐出四个字来。整个人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把她留在身边,便成!解了她的血蛊,便成!

“她的日子不多了。你应该看出来了,对不对?她的腹中有红光。定是已经怀了孩子了。一旦怀了孩子,事情便不妙了。要孕育你的孩子,身子好的女子都要耗尽心力。更何况是她!”随缘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沉默许久,我终于淡淡的道。“我知道怎么做!”

让她解胎。这个世上,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她活下去。呵!我以为幸福已经来到我的身边,怎奈何,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突然开始发笑。哈哈大笑。随缘不说话,带了叶容然离去。这一夜,我一直呆在十里桃林里头,心里明白,自此之后,我与她便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眼角湿湿的,是泪!指尖轻触泪水。我听到自己在抽泣。爱她,便不能害她!她会怎么看这件事?呵!自我离开后,她便已经伤心欲绝了,不是么?

我为什么会没有想到?头一回的时候,她被我的蛇发咬中,我便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要她活,便不能与她成亲!手紧紧的握住,连着心脏一抽一抽的痛。一直不肯面对的事实,此时被他血淋淋的揭露出来。呵!叶茯苓。纵是我等待多年,要与你光明正大的相守,也只能把你囚在身边呵!不给名份,默默相守.”

双手放到面前,掩住苍白的面容。口里却再度吐出一口鲜血。心里只留下一个名字,叶茯苓口想到她刚刚的眼神,我便开始浑身发疼。

腹中有红光!我突然想笑。我根本没有发现她!想到之前她无数次的回到我的身边。我心里却开始有一丝的安心。若是伤她,她,不会离开我!不会弃我而去!

可是,若然她发现我的蛇发。那么,她便一定会离我而去!永远的!一夜过去,我终于做出最后的决定。

我会与叶容然成亲!我把此事跟至尊说了。至尊长长的叹口气,淡着声道,“茯苓,­性­子很烈!只是要想她同意拿掉胎儿,怕是不易!云风,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叶容然肯为她这般牺牲,是为了你的妃位。也是为了叶城!

此事,就我们几人知道,也就罢了!再不能传出去。”我的眸中有泪,声音很哑,许久,终于淡淡的道,“我明白。我想去天牢看看她。”

他缓缓的摇头,“不能看!云风我儿,此时不能硬下心肠,她不会相信你突然想娶叶容然!”

我的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我去吧!我去看她!我去劝她!不论如何,这场戏,一定要演下去才对!等她拿掉胎儿,你与她一起,便可以天长地久!”他小声的道。

“天长地久?”我喃喃的念着。天长地久是多久?之前为了不能生孩子,她跳了炬水。这一回。她会怎么做!呵!她不会再跳了。因为我不是头一回成亲。

至尊走了。我一个人坐着身子,失魂落魄的。便这么坐了一晚上。

那之后,雷洛带了兵围了皇城,直道不许杀她。此时此地,我真的很羡慕他,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为心爱的女子。

我呢。比起他来,我是那样的不堪。我要打破蛇帝孤独终老的诅咒,便只有取了她的名份,把她放在身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与叶容然的婚事,让叶思虑高兴的合不拢嘴。我很想笑,明明想杀了他,可是我却欠了叶悠然与叶容然的情!若不是叶悠然为他说话。他早便已经大去!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要我留着叶城!可是,叶思虑却不明白。看着那志得意满的嘴脸,我很想让他看清事实的真相。

她派人来叫我去。我心里激动。可是终于还是去了。她很瘦。肚子已经有了些微的突出。我能清楚的看到那里的脉动影响着她的生命力。

她问我为什么。我说着最残忍的话,我越是多说一句,她腹中的胎动便越是弱得一分。她的生命,也便强得一分!我几乎立不住身子。

我是笨蛋,这么明显的蛇胎,我竟然没有发现!若然不是随缘!我甚至不知道她怀孕了!我明明可以看到的!为什么我就是忽略了!

她伤心欲绝。我知道。可是,为了之后的天长地久,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不得不!

跌撞着走出天牢,我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上头清楚的写着,“蛇胎,与母体同生共死。唯亲母自己才能堕去!”叶茯苓,你不要让我失望!

番外 第十二回 她用这样的方法逃开我!

婚礼,举行。我整个人如同一个行尸!我知道她会来。因为三日之前,她便已经逃走了。把孩子杀了!叶茯苓!只有把他杀了,我们才有将来。我心里默默的念着。

行完了礼,她还是没有来。我心里开始焦急起来。她到底会不会来?我几乎站不住了。至尊走前几步,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

黑暗之中,我感觉到两道目光灼伤我的背部。我窄的转身。她来了。我的头轰的一声。她果然来了!

她说了很多话。每一句,都让我心疼。可是,我却不能动。没办法动。

叶思虑开始叫嚣。我很想杀了他。可是,她却开始对他念咒。随着她的咒语,她的生命力急速的流逝。不能让她再念下去。不能。我的眸看穿她心窝血蛊的位置。然后,拔剑,猛刺!时间,便像是在那一秒停止。她的眸中现着一丝不可置信。一丝伤心欲绝的心死。我开始心慌起来。

怎么可以露出这样的表情!怎么可以!剑,留在她的心窝里,我却再也没了握创的力量。

她冲着我笑。我知道,那种笑,是绝望的笑。是决绝的笑。我的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前所未有的害怕。突然感觉这一回,是她最后一回冲着我笑。

她穿着很漂亮的奇怪的衣服,双腿若隐若现。大家都在看她。我几乎妒忌得发了疯。那本来是专属我的,只能我一个人看的!我很想用衣服把她罩起来。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做了这么多的事,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

我狠狠的握紧双手。便这么立着身子。她的胸口仍然带着那把剑。她对叶容然说了些话。她在笑,可是,我却明显的看到她的痛苦。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属于蛇胎的波动越来越弱。她一定会把他们打掉的!

虽然已经成功了。可是,我却几乎再度落下泪来。我想,她生我的孩子!为什么她的身子这么弱!好痛。为了孩子,为了她!我甚至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然后,她再度回到我的面前。我永远也不会忘了她那时的表情。她朝着小腹刺下一刀,那一刀,让她鲜血直流!我的泪再忍不住,一下子落下来。

她终于,杀了孩子了。

那一秒。我的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再看不到她的生命力。再看不到蛇胎的脉动。我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伤心极了。

她丢了一纸休书给我。我知道,她是伤心欲绝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挽回她。我。怎么办呢?

她拔出胸口的剑,吐出一口鲜血来,告诉我,“王,我曾经爱过你!”

曾经!她说曾经!那么,她是不是决定以后都不爱我了?

我的心刺痛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她说,王,我曾经爱过你!

她说曾经。她叫我王!我突然发现,从她刚刚到这里开始,她便没有叫我一声名字。云风。一声也没有!

因为我曾告诉她,她再也不能叫我的名字。她很听话,她真就不叫了。

她从来不是这么听话的人。为什么这一回。她这么的听话!她甚至给了我休书!

看着地上的血溃。我缓缓的抬头。对至尊道,“告诉我,她不是要离开。”

至尊的面­色­很难看,许久,终于大喝一声,“还不快追!”

我被他一喝,似是终于醒转过来。赶紧出门,策马而行。叶茯苓!你不要走!不要这么离开!我不是要你走!我只是要你打了蛇胎而已!我没有要你走!

她不理我,跟白玉虎一起策马而行。我怒极攻心。她怎么能跟白玉虎一起走!她身上穿着白狐的裘衣。她想­干­什么!

“叶茯苓!你停下!”我听到自己大声的怒吼!“你再不停下,我便杀了白玉虎!”

我说罢,便架了弓箭,朝着白玉虎威胁的­射­出一箭来。她没有停。却加快了马速。她那种身子,哪能经得起那般的折腾!

“停下来!我让你停下来!你听到没有!”我的声音有着一丝的破碎。

竟是说不出的火焦火辣!

她回头,对着白玉虎大声的道。“玉虎!要好好的活着!”然后,拉紧缰绳,马儿停下来,坐直身子,冷冷的看我一眼,告诉我,她恨我!

她突然朝着我笑了下,攸的一夹马腹,马儿朝天嘶吼,她狠狠的用发簪刺入马腹,马儿一动,她连人带马,便这么跃入炬水之中!她的­唇­角泛着绝然的笑意,随水逐流,猛的消失在白浪的尽头!

我的手,便这么伸在半空之中。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很长时间想不起她做了什么!她刚同,做了什么?伸出的那只手一直不停的颤抖。她刚刚,跳了炬水!这么冷的天气,她跳了炬水!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她还是跳了炬水!不可能!她不会死!我手心里的蛇蛊还在动。我心里稍稽有一丝心安。

她没有死。我询着蛇蛊。她现在在何处。血红的蛇蛊在我的手里慢慢的游着。突然,身子一僵,便这么直直的倒将下去。失了生命的力量!

我一怔,蛇蛊死了!代表了什么?“叶茯苓!你最好给我回来。”我喃喃的念着。整个人几乎心死。我只是要你打掉蛇胎而已!只是!

叶茯苓。我便这么立在炬水边上,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死了么?她,死了么?

她不会死!她一定没有死!我吐出一口鲜血来。为什么我不能好好跟她说,要她把蛇胎堕了。为什么我非要用这样的方法!为什么之前,我没有跟她说一句,我爱她。只要一句就好了!

我知道她多么容易满足!只消一句,她便一定不会像今日这般,她便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意!可是没有!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一句类似于爱她的话!从来没有!

我以为她总是会在我一转身就看到的地方等着,可是却忽略了她也是个人。她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也会,离开!我的心很痛。头一回。

她为什么要逃开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逃开!呵!我回到我二人之前决定成亲的别苑,看到断成两截的鸳鸯枕,手颤抖着轻抚。原来成亲之前,她便已经受了这样的委屈。

叶思虑,叶思虑!我咬牙。死了!我亲手逼死了她!

“来人!给我发通辑令!凡奴者,皆不能叛主而逃!凡妻者,皆不能弃夫而去!”我大声的怒吼。

每天每天。我把自己忙到麻木。可是,我却仍是忘不了她死之前看我的那一眼。至尊守皇陵去了。随缘也半蛇化了。

整个皇宫,便只留下我一个人了。呵!这难道便是蛇帝狐独终老的诅咒么?我立在书房里头,轻抚着她的画像。终于明白至尊的心情。

奴契,我看了一回又一回。在我几乎绝望的认命,以为她已经大去了时候,我去了一趟炎国。

我眯眼看着那个红衣的妃子。那个人的面孔跟她很像。可是我却仍是能认出来。我抚着半长的须。那是从她离开之后便开始蓄起来的。

她很漂亮,也很聪明。几乎与她像了个九成。可是,她却仍然不是她。那么来说,她一定便是传说中的,她的双胞胎姐姐,是么?我突然很想问她,有没有看到叶茯苓。

她的眸光扫过我,然后再淡淡的移开。我没有动。叶容然日日在我的宫里,我却不想见她一回,因为我认得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因为我记得,因着她,她才大去的。

可是,那个女子不一样。她离开了,坐到座位上。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女子坐在她的身边。她侧头与她说话。那个女子只露出一个侧面,可我却清楚的知道。那个人,是叶茯苓没错!

几乎是立刻的,我霍地起身,朝着她二人飞奔而去,到得她面前的时候,那个女子却已经不见了!

“­干­什么!”她挑高一边的眉头看我。眸中没有一丝感情。

“叶茯苓,在哪里!”我冷着声道。

她朝着我轻轻一笑,然后淡着声道,“你说我妹妹叶茯苓么?她不是在你炬国么?怎么现在不是么?她去了哪里!”

我一怔,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她说,她在炬国!

“怎么她真的不在炬国?那她这一年没有消息。她去了哪里!她从来不会这样的!”她的声音开始急切起来。

“她一定会回炬国的!”我坚定的道。

“是啊!这里不是炬国。纵是炬皇想如何,也要看场合才是!”她的话中有话,暗自提醒我。

我抬了抬眉头,许久不曾说话。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我的眸子被地上的某件熟悉的东西吸引。是叶悠然的白玉簪!

我的­唇­角慢慢的向上勾起。刚刚那个,果然是她!可是,她却在躲我!

我没有动。我知道我这样冲过来,已经太过显眼。

然后,我朝着她淡淡的一笑,“啊!叶茯苓此时正在我的行宫之中。此次带她一起来,可她刚刚却逃走了!”我暗自观察她的表情。

番外 第十三回 她永远也不再见我!

怦怦!怦怦!怦怦!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轻轻的啊了一声,淡淡的道,“真是顽皮。又逃跑了。”她挑眉看向我。“可怜的人。她是我们姐妹当中,最会逃跑的一个!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逃跑。抓,是抓不到的。天下之大,到处都是她的容身之处。你看!”她看似好心的朝着会场中间一指。却带了不容置疑的恶意。“十四国之中,她到处都能去。哪里,都会欢迎她。所以,”她的眸光再度调向我。“你真的很可怜!”她恶毒的下结论。

我的心一下子冷得如同冰块。我知道她活着。我也知道她在躲我。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在威胁我,我却只能任她威胁!我往后退了一步,两步。然后淡淡的道。“没什么可不可怜。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她不可置否的看我。­唇­角含着一丝淡然的笑意。“好自信!”她对我竖起一根大拇指来。我却知道,她是在笑我。她比她还让人火大!

我不理她,径直离开。她说她到处都能去,可是,眼下她却在炎国!我不必到处去寻,只消盯住她,便可!

我坐在座位上,眸光却锁定叶芙蓉。我倒想看看,她是不是就真的不出现了!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叶芙蓉跟平时一般,没有动作。只是淡淡的观望。

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我的眼中只留下那个女人的四周。有人在跳舞。

红­色­的艳纱在我的眼前晃动。衣衫诀然。我侧过头,避开碍事的红纱。却发现那个女人竟然消失了!

我心头一怒,正想起身,却见叶芙蓉侧着身子,在糜糜的丝竹之音里头往殿外而去。她要去哪里!我心里一惊,在我没有想到之前,我整个人已经朝着她飞身而来。

她一个人慢慢的行着。突然住了身子,回眸冲我笑了下,“好巧!炬皇也出来透气么?”她淡淡的道。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淡笑道,“大厅里头人太多,空气不好。”她掩­唇­,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哦?我以为,刚刚的歌舞是最好的。怎么炬皇竟是一直没看?”

我想起之前眼前飘浮的红纱。随意的点头。“是很美。”我淡淡的应道。

她意味深长的看我。然后,轻轻的叹气,“真是个可怜人。”她的口气充满了无奈跟同情。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同情我什么。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脸,­性­格却是这样的不同!“炬皇一定没有仔细的看。真的好可惜!这是本场最美的呢!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停了!唉!”她无尽的惋惜。

我侧头,不解的望着她。然后紧紧的跟着她。她也不来赶我。过得许久,才又回到主殿。她回座位,我也跟着回座。想了下,我淡淡的对着身边的随从问了句,“刚刚谁跳的舞最好?”

随从低头,轻轻的道,“跳得最好的应当是炎国的欢喜大妃叶承欢。其实叶芙蓉跳得也很不错。”

我攸的立直身子。眸光调向她。却见她正端了一杯酒液,朝着我举了举,然后,一口仰尽!她是故意的!故意把我带出去。故意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她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她何时跳舞为何我会不知道!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代替她跳!而那个人的面容,一定要与她长得一般模样!

叶茯苓!

我以为,刚刚的歌舞是最好的。怎么炬皇竟是一直没看?

炬皇一定没有仔细的看。真的好可惜!这是本场最美的呢!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停了!唉!

真是个可怜人。她明明就在眼前,我却再度错过了!我咬牙切齿。几乎把舌尖咬破。可恶!可恶!这个女人,真是可恶!我不知道是在气叶芙蓉还是在气叶茯苓!她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明明!

可我却再度错过了!深吸口气。我猛的灌下一口茶水。我倒不信了!我暗自咬牙。叶茯苓。既然你在这里,那我一定要把你抓出来!

现在失了血蛊,要寻出她,便如同大海捞针。可是,我会有办法!我一定会有!我对自己有自信!她一定在哪个地方偷偷的看我。躲着我是吗?想到之前她跳入炬水,消失在白浪的尽头,我的心几乎再度破裂。

血蛊死的时候,我几乎绝望了。呵!这一年,我一直生活在绝望里。现在,她虽然躲着我,我却明白的知道,她还活着!那就够了。那样,就足够了!

我的手,轻轻的抚着左边的胸口。那里的心脏似是终于复活了。直到此时,我才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她还活着!她就在我的附近。我的心怦怦的跳动。整个人几乎要落下泪来。我与她识得以来,经常中了她的计,此次又中,竟是感觉那样的亲切。

大殿里头的人仍然在歌着舞着。

我却什么都听不到。明明在气自己为什么又被她捉弄,可心里却是酸酸楚楚。竟是无比的畅快。我疯了。

可是,我却清楚的明白。这样的疯,让我多么的高兴!我的眼角湿湿的。隐着一层薄雾。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清楚的知道,她就在我的身边。没有不见!没有!

在这一秒,我突然明白,她不可能再出现在叶芙蓉的身边。我的目光开始在大殿里头到处询查。红衣服的,不是。绿衣服的,不是。男装的,也不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开始焦急起来。她一定还在!可我就是找不到她!

夏夜。我靠在门前说不出名字的大树边上。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自她走后一年之中,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夜晚的时候,我总是在她呆过的地方,一遍遍的回想着与她相处的点滴。相遇之时,她对我跳啊跳的说爱的时候。

她大声的宣布说爱妖孽的时候。每一个让我感动的瞬间。这般回想起来,竟是已经一年了!她活着,这不够!我要她回到我的身边,再叫我云风,再对我说爱。

“今天可真热。也幸亏炎皇待我家承欢还好。不然他把我家妹妹这么早就动了,我很想把他打死!”女人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我皱眉,眸子仍自闭着。整个人隐在暗处没有动。

“的确不错。小傻妞一个没小心,被封了一个大妃。”另一道女声笑眯眯的道。我睁眼,却见叶芙蓉与另一个绿衣的女子正在说着话。

“大妃有什么好,要做就做皇后!她太软弱。没有至高的地位是不成的!”黑暗之中,慢慢的走出一个黑衣的女子。我开始皱眉。

“沙恨天要是待她有半丝不好,我把他的皇宫炸了!”另一个女子冷冷的说。

她说,炸了!我霍地睁大眼。却发现那名女子身材娇小。不是她!此时,衬底下的圆桌旁,坐了六个女子。听她们的口气,显然是一起的。叶芙蓉也在。

其中一个背对着我。穿着黑­色­的斗篷,手里抱了两个孩子。我挑高一边的眉头。眸光立刻调开。

“十七弟!叶随风!来!给姨姨抱抱!”叶芙蓉笑眯眯的朝着斗篷女伸出双手。我皱眉,她叫她十七弟,又说自己是姨姨!什么乱七八糟的!

斗篷女把手里的孩子递给她一个。仍是维持抱孩子的姿势。

“好可爱的小随风!我真是爱死你了!哦!姨姨香香!”她朝着娃儿的脸上亲了一口。明明那么狡黠的女子,为何竟会对着这般的孩子露出那样的表情来。

看不请孩子的脸,可那孩子咯咯的笑着。奇异的让我感动。那,是我的小舅子呵!多年后,我为我这个傻念头哀悼。

“今天炬皇在找叶茯苓!”她淡淡的道。

她一说完,其他几个女子都张大嘴。“什么!人在他那里丢了的,他好意思到你那里去找?”黑衣女子大声的叫道。

“丢就丢了,还找什么。如果当初珍惜一些,现在就不必去找。”绿衣的女子冷然的道。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当叶茯苓是什么!哼!”另个女子怦的一声双手拍上石桌。

我的眉头狠狠的皱起。突然没有兴趣听她们再说下去。身子一动。正待离去,却见她们突然立了身子。各自回殿。

那个斗篷女与叶芙蓉同走一路。我闭上双眸,靠着大树依旧闭目凝神。

夜风之中,传来女子的声音,“还找什么!”

这四个字,轻轻软软,却让我霍的睁大双眸,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猛跳。

那道声音,分明就是叶茯苓!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整个人已经朝着声音的方向飞身冲去。没有!那里已经没了人影!空气中飘着一股子奇怪的­奶­香味。“叶茯苓?”我朝着黑暗试探的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叶茯苓!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见我!”我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急切。

夜风习习,树影沙沙。仍是没有回应。

“你出来好不好?我只要跟你说一句话,一句就够了!”说得此处,我突然哽咽了。“一句!而已。只要一句!”我几乎是对着黑暗恳求。还是没有回应。

我再控制不住。泪,便这么落下来。也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再不肯见我!

番外 第十三回 谢谢你还活着

我便这么立在风中。无奈的等待。在我所有知道的时间当中,从来没有哪一年的时间能有这么长。一年,便如同一生。­唇­角淡淡的勾起,我轻然的道,“我要跟你说的那句话是,谢谢你还活着!”

做了皇帝又如何。是千年一帝又如何。总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呵!便如同,她的命!经过几乎绝望的一年,我几乎死了几回,也终于能理解她两度跳炬水的心情。

晚了!是么?如果当时我便跟着她一起跳入炬水把她寻出来,是不是我就不必等待这一年!“你不会知道,你活着,我有多么的高兴!”

既然她在这里,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找!我几乎不眠不休。眸光锁在各国随行的女子当中。可是,自打那晚上出现之后,她便好像从炎国消失了。

永远的消失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直到所有人都回国。那一日的事,几乎成了我的一场好梦!不可能的!我分明知道,她一定活着!

不情愿的回到炬国。我再度发出通辑令。我要找她。我要告诉她之前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我要告诉她,我爱她。跟她爱我一般,或许,比她爱我还甚!

想到此处,我突然哽咽。如果,如果当初,我跟她说过一句,只消一句,那么,她便不会对我有这么深的误解,她便会!

叶茯苓!你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我只要见你一面就好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爱你。便只是如此而已!可是,如今伊人已去,再也听不到我说的爱语。

她在的时候,我没有说给她听,现在她不在了,我却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轻轻的诉说。鸳鸯枕被缝好了,我一遍又一遍的抚着上头的刺绣。想像着她做嫁衣时候的心情。

我几乎可以看到她抬头对着我轻笑的样子。叶茯苓!叶茯苓!叶茯苓!

所有的相思,都化成了一个名字。我口里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

一日要念百回,千回。叶茯苓!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便好像是消失一般。我讨厌人们看我的目光。那分明是种暗藏的爱慕。胡须长得又浓又黑。抚着长须,我轻轻的叹息。

原来,她走了已经这么久了。

久到,我的须,都长得那样的长!胡须成功的遮住了人们爱慕的眼光。也遮住我的心情。他们不知道坐在龙座上的这个人,竟是那样的伤心。炬水之畔,有人放了炸药!消息传来,我几乎立刻跳起身来。是她!怦怦!怦怦!怦怦!是她!一定是!这个世上,我所知道的人当中,我只知道这个女子动不动就爱放个炸药!

手一挥。我大声的喝道,“来人!摆驾逐鹿部!翻遍每一寸土地,也要把她找出来!”我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希望。回来了,是么?她终于回来了,是不是?

她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突然消失?我突然害怕起来。咬牙,手晕红光,朝着天空狠狠一伸,天空之中开始打起红雷。既然到了炬国。那就不要想着回去!

暴雨,加大了搜索的难度。可却难不倒我。我几乎孤军奋战,心里只留下一个念头,我要留住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雨水是我唤下来的。可却出奇的冰冷。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到处寻人,都找不到她。为什么。她去了哪里!我几乎崩溃了。难不成,她明明再度出现了,我却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么?

我开始着急起来。命令下到莫忧府上,让他倾一城之力助我寻找。莫忧很积极,也没有让我失望。很快,他便寻到了她们。并把她们带到了莫王府。

探子的话,让我轻轻的松了口气。终于,还是找到了,是么?我一甩衣袖,大声喝道,“摇驾,莫王府!”

如我所料,她并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问莫忧,“有没有寻到她?”

莫忧一怔,轻轻的一叹,“没有。”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心里却冷然。原来这个人的心思,却是与我一般么?

“皇上可有找到?”他淡淡的道。

“没有!罢了。大约是已经走了。”我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低头。并不说话。我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我的­唇­在笑,笑意却未达我的眼底。怪不得之前好几回要为他许婚,他都不同意。直道皇上皇宫尚虚,他又怎可成亲之类。

之前我没有想过他的意思。却原来,他与我的心思,竟是一般么?

夜,出奇的静。我在他的府里到处搜寻。我要亲自找出她来。亲自!所有的地方都寻过了。只有一个我不能接近的院落,那里种满了紫灿灿的桔梗花。

几乎是立刻的,我便明白,她一定在那里。只有她会做这样的事!我很想笑,我的皇宫之中,也有这么一处桔梗园,那是随缘为了防止我进叶容然的房而种的。

叶容然与她毫不相同,我怎么可能认错!可是,这一个,这一个隐在要命的花海里的那个女子,一定就是我的叶茯苓!我的!

两个孩子在花丛中跳跃飞奔。我不想理他们,可那孩子却来跟我搭话,完全不怕生。我仍是不理,一心一意,只想看到那个女子。

女子出来了,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个是她。我的眼睛几乎突出来。心里狂喜着。可我却突然害怕起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我应该对她说什么?第一句话,我应该叫她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

我便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她似是没有看到我,退入了屋中。我透过窗户看向屋中,发现她也在看我。我心里一笑,她许是不知,我的眸子可以简单的透视。

两颗团子在我的面前跳啊跳的。我不理他们,依旧把眸光调向她。她仍在看我。保持那个姿势不动。

我的心一阵阵的绞痛着。便只是这么的对望,我便一直一直的在心痛。

当年,她便是这么望着我的么?我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却未曾给她明确的答案。

她,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对不起,叶茯苓。夜凉如水。我立在她的屋顶,掀开瓦片来看她。她趴着睡着了。身边不意外的睡了两个孩子。

那是谁?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她身边会跟了两个孩子?我突然想起最后一回,在炎国的时候,她们叫孩子们十七弟,十八妹。当时他们还在襁褓之中,那现在呢?

我看着她,她却在睡觉。我的眸光不能从她的身上移开半分。呵!有多久了。我跟她分开,有多久了?我几乎已经忘了。恍如隔世!

我淡淡的塑着她,眸子却慢慢的湿润了。叶茯苓她,又回到我的身边了么?我朝着她伸出一手,却又慢慢的缩回。我在害怕。

本来只想告诉她一句,谢谢她还活着,可在见着她之后,这种念头便被我全数抛在脑后。我想要更多。更多!

我想要听她说话,我想要与她一起吃饭,我想要再完完全全的拥有她。我想要听她喊我云风。我想要她对我说爱!我想要告诉她,我爱她。

越是想要,便越是没办法面对。我夜夜来看她。她知道。我从她紧绷的身子便清楚。

可是,她却没有动。我以为我们一直可以这样,可是,有一天夜里,我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再度消失了。我的头轰的一声大了。她果然再度消失了!

我怎么能!怎么能让她再度消失!我大声的怒吼,命人把白玉虎她们全数捉起。既然我找不到她,那么,便让她自己出来!

雨下得很大。一如此时的心情。虽然把她们都绑在了莫城最高的顶点,可是我却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出现。

我心里怦怦直跳。她若不出现,她若不出现!我心里火焦火辣的疼。她若是不出现,那么,我应该怎么办。撑着额头,我垂下双眸。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仿佛铁了心,压根没有出现的打算。我的眸子略微湿润,我若杀了她们,她一定会怨我。不!如果她真的不出现,那么,我便一定要杀了她们!

如果折了她的翅膀可以让她停留在我的身边,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去做。

时间到了。大钟长长的敲响。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根本不必存在这个世上。“杀了吧。”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冷箭,破空!几乎是立刻的,有人­射­了刽子手的刀。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一个弹身而起,朝着钟楼上方飞跃而去!

等等我!不管你在哪里,你让我把话说完你才决定要如何做!等等我!

我心里焦灼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出现了。撑了一把伞,那样不紧不慢的出现了。我一下子楞在当场。

三年了。自她当着我的面跳入炬水之日起,我与她三年未曾面对面了!

原本要对她说的话,一下子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的眸子赤红充血。我从来没有想到,与她见面的时候,竟会是这样的情景。

番外 第十四回 她又消失了!

我一直以为她恨着我。恨得那样的深。我曾想过一千种与她见面时候的样子。我也想过一千种让她回到我身边的办法。可是,没有哪一种是这样的。

她不记得我。她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陌生人。我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人掏空了。之前决别的时候,她曾说过,不相见,自相忘。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不记得我。

这个世上,最伤最痛,不是被人一直恨着,而是被心爱的人彻底的遗忘!之前我尝过一回,现在,又来了一回。我以为我可以什么都不在意。我以为她是骗我。可是,她没有。

人若是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是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明明是我二人才有的记忆,到头来,却只是我一个人在心心念念。我很想摇醒她。很想把给她忘情弃爱药的那个叶药奴杀了。可是,那个人却是她的姐姐。最敬重的那个!

她对我很平淡。眸中没有恨。可我却想让她恨我。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证明,我这三年来,一直不是一个人在相思。好痛。心像是被人挖开一个大洞。空落落的。

人总是这样。见不到的时候,想着见到。之前小小的愿望,到了现在,已经成了不可熄灭的巨火。我要她。之前她对我做的一切,我都要一样一样的还给她。

我要她体会到我的爱意。之前她所受的委屈,我也一样样的要承受回来。之前没有说过的爱语,我也会一句句的说给她听。孩子是意外的惊喜。我以为她已经拿掉了,哪里知道,他们却好好的在我的面前。还是一双。想到之前一直为了这两个孩子吃醋,想像着谁是孩子的爹。我几乎落下泪来。

很焦灼的感觉。那种妒忌,似是要噬人一般。我若是曾经好好的看看他二人,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便一定能认出他们便是我的骨­肉­。可是,人要是失了理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记得,头一回见到他二人的时候,他二人也才二岁。心好痛。胸口灼着一块炽热的火铁,几乎要爆裂开来。我几乎不敢直视他们。

我以为,他们是她的十七弟,十八妹。可是,他们却是她的孩子!头脑之中一片空白,我只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竟然与她有了那般亲密的事!

我以为,我以为!手握成拳,我狠狠的朝着胸口猛敲,仿佛那能减轻一些那种充斥胸臆的痛楚。原来,她已经有了孩子!原来!

三年!呵!她也已经近二十岁了!这个时代,哪里还有没成亲的女子。

成亲了么?还是,与我一般,未成亲,先文定的。

错过了么?我与她,便这么错过了么?胸口传来闷响。我的心很痛。痛得快要死掉了。我想到,头一回我与随缘成亲的时候,她哭倒在泥地里,第二回成亲的时候,她那样的来寻我,原来,都是这种心情么?原来,她都是用的这样的,伤心欲绝的心情么?

墨发化蛇。我赤着双眸。仰天长啸。两个,她的孩子。在那一秒,我终于做出决定。杀了他们!不管她的男人是谁,杀了他们,她便会回到我的身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在风中立了一夜。终于做下这个决定。命令下去,全力查探,她的男人究竟是谁。

云轻说得没错,我与她是同一种人,我们的爱太过浓烈,若是得不到相同的回应,我们会毁了她身边所有的人。

似是终于明白我要做的事,我开始着手安排。可,就在我想杀他们的时候,却被他们之间的那种互动感动了。我怎么能,怎么能杀了她这么爱的东西!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云轻这么爱至尊,却为何仍然要照顾随缘。因为,她不能给他恨她的理由。

我很想笑。可是,我的­唇­角却没有向上勾起。不!我要杀的,不是他们,我要杀的,只有那个男人而已!

不!我错了。杀她的男人,不是为了让她难过,而是,为了让她回到我的身边!

然后,她告诉我,她的男人,是叶悠然。我看着二个孩子跟她极似容颜,似是突然明白了。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跟母亲的脸一般模样的孩子。

如果有,那便一定是,他们的父亲,也是一样的脸。指节握得格格作响。叶悠然!我恨得直咬牙。叶悠然!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他!怎么可能是他”

我的胸口似火灼热。整个人染满了鲜艳夺目的红。叶悠然!我咬牙。我一直小看了他!

她使计让我给他下了同生共死蛊。从此,叶悠然便代替她做了我的奴。

既然是他,那么,我便给他赐下婚事,便也是了。我知道二猫一直爱他。那便成全他二人。

这几年,因着我的不阻止,叶思虑已经是四大盟部的首领。他虽然知道叶城是因为叶悠然才留到现在,可是,我却不会动他。因为我想把动他的权利,留给她。

她跟叶悠然离开了。在我的面前,一人带了一个孩子,离开了。我很想笑。却哽住了喉头。飞快的下旨赐婚。我便不信折不散他们!

那个女人,跟那两个孩子,本应该是我的才对!我怎么能把他们拱手让人!

“你想不想做主子。”我给她机会。呵!不是。是叶思虑给了我机会。

我仍是逼她。

她拒绝。

“那我就只好杀了你。”我得不到,至少,也要让她死在我的怀里,纵是死了,也不让她离开。杀了她,然后我与她一起死。葬,也要葬在一起。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没有妥协。我的心却开始动摇。之前想把她赶走,是因为我怕她知道我的样子,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只是每月初八才妖变。那么,我只要那一日离开便可以了。

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想通。明明,幸福就在眼前,我却一再的推开。还是以那样的方式!她不爱我了。她再不记得我了。要她重新爱上我,我怎么办,

除了她,我从来没有与旁的女子相处过!我不会说那种讨好的言辞。所有的事我都不会做。我有的,只是一颗爱她的心。那颗心,此时却焦灼得无法言语。痛苦得想要爆裂开来。杀了他们!杀了两个孽种!呵!我突然笑起来。我竟然骂他们孽种!

我自己便是至尊的孽种,现在,我却在骂他们!跌跌撞撞。见着她之后,一切都不受我的控制了。犹其,是我的心!

可是,我却仍是高兴的。因为她,终于回来了。是不是!至少来说,我可以见着她,是不是?

不管如何,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我都会让她留在我的身边。

之前,她曾对我说过,她要打断我的腿,不让我逃开。现在,如果她再要离开。我是不是也要效仿?摇头。再摇头。我怎么舍得她痛!无数的傻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便如同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小伙子,一心一意想着姑娘的心思。

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叹气。我果然疯了!这个磨人的女子呵!

到时候杀她了。我在等。等着她点头。可是,她却拉着两个孩子,一直没有点头。天空开始下起雨来。她便这么立着身子。我则远远的望着她。

雨水淋过她的身子,她一头墨发,便这么慢慢的褪­色­,直到最后,变得全白。

凤凰谷的白头之症。我终于失控了。她,还是要死,是么?不必我杀,还是要死,是么?

我要找叶药奴!想也没想,我带了她一起往煌国而去。好痛。为什么她不说。原来早便已经知道她的白头之症了么?这是什么东西!

八岁之后,她被血蛊折磨得不成|人形,现在,又被白头之症弄得这般!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让人心痛!

可是,叶药奴却消失不见了。唐问天说她已经大去了。我的心突然痛起来。杀了他!杀了他!杀了,唐问天!

我二人开始相斗。她则在一边呆着。我不知道她想什么。可是,一想到她很快便要大去,那种无力感便化作了无尽的力道,朝着唐问天轰去。

唐问天也不弱。竟然还能与我斗个平手。

她让我们住手。然后,她告诉我,谢谢皇上亲送茯苓出炬国。

一刹时,我明白,上当了。我不管她如何,一定要带她走。唐问天便告诉我,“若想一个女人跟着你,便让她不停的怀孕。怀孕。再怀孕。怀孕怀到她们没有力气逃跑。只好呆在你的身边!”

我古怪的看向他。侧着头许久,终于承认,虽然是个歪点子。可却值得一试。我带着她离开。我要让她想起所有的事,所以,我带着她去了落日城。

那是她对我下手的地方。我相信,她一定会记起什么。可事情并不如我想像的那样。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倒了下来。

我急个半死。如果那时我知道她倒下不是因为白头之症,而是因为怀孕。我便会一步不离的守着她。

可是,她却逃走了。趁着我去请大夫的空档。便这么,再度消失!

番外 第十六回 成亲

那之后的很长时间,我一直在想那件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从头到尾。除了她不记得我之外,我便真的让人这么讨厌么?对镜自照。这般的长相,炬国所有的女子看到都会尖叫。为何?为何我这般待她,她却要逃跑?

为何明明有白头之症,也偏生不让我照顾?想不明白呵。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呵!是因为知道我的蛇发么?我开始怒火冲天。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手下的人一直追着寻她。心里的怒气无处可发。我决定攻打莫城。虽然与之前那一招没有不同,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不找她。可是,我却能逼出她来。很快的,她便有了动静。当她出现在城楼,我几乎立刻飞奔过去。我看向她,她也在看我。怦怦!怦怦!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的眸中现着狡黠。我听到自己在下令,往后退!她是城主,我怎么能伤她!骑马后退的时候,我的­唇­角一直一直的向上弯去。

很好,她来了。夜,我不费力的潜入城中。我要告诉所有人,她是我的女人。此次,她也很配合。可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因为之前攻城,我用了大量的灵力,我妖变的时间开始越来越长。甚至有的时候,我也会失去埋智。

我开始害怕起来。我害怕有一天,我的手上会沾了她的血。我的蛇发,又会咬她!

所以,我推开她。

推开她,又想她。疯了似的想。我想过普通人的日子。我不要皇位。我不要绝世的容貌。我不要做千年一帝。我只要跟她一起,生儿,育女。也没有办法么?

时间,在等待中一点一滴的过去。直到有一日,蛇化的时候,我见着一条白­色­的蛇。从未有过的颜­色­。那是年纪的象征。我狠狠的将它拔去。白蛇在我的手心疯狂的扭动。我却没有动。

我跟她之间,难道便只能这般了,是么?白蛇化做灰烬。然后,我狠狠的掷下。既然如此,不如把她绑在身边!

这一辈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与她成亲的时候。棺材,是她之前带进门的棺材。我轻轻的抚着。沿着棺材慢慢的走着。这口棺。从她几年前进门,我便保存到现在。每隔一段时日,我便会来看它一回。

我跟她成亲,是因为炬国的美丽传说。呵!我想与她生生世世。我错了么?

可是,现在我却开始想。与她,成亲。生生世世。纵是今生我妖变的样子要瞒住她又何妨,我要的是生生世世。想明白这一层。我豁然开朗。再度开始寻她。我的心怦怦直跳。

来世,么?来世么。抚着她给我做的衣服。我将脸紧紧的贴上去。那是,她给我的温暖。­唇­角慢慢的向上勾去。

随缘带来她的消息。此时她便在别苑。我心里一惊。他说,她已经知道炬国皇陵的秘密。我开始发笑。眼底眸尖,皆是笑意。

“叶茯苓。本来只想跟你成亲,你却偏生要闯到皇陵去。你说,我怎么能再放了你?”她终于给了我光明正大囚着她的理由!

我的心怦怦的跳动。她是不是会害怕?她不会害怕!她不怕狐狸。我在她的心里放了蛇蛊,她知道的。她可以怕所有的妖怪,可她一定不可能怕蛇!

可事情却并不如我想像的那么简单。她怕蛇。又如同那一日一般,我把她带到云轻那里,告诉她我是狐狸,可她却对告诉我,她怕我。

我浑身冰冷。一直都怕她知道真相,可是,等她真正知道了。等她真正露出这样的表情了,我却又再度害怕起来。我怕得快要疯了。

所以,我离开了。我想起那时,我因着她的行为伤心欲绝许久,到得最后,却是她的一场骗局。她根本不怕什么妖孽。她只是想要椎开我。

霍的张开眼。是了!就是这个!一定就是这样!这个女子,依着我对这个女子的了解。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的心怦怦的跳动。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整个人已经到了她的门外。

“叶茯苓。你在不在?”隔着房门,我轻轻的道。

屋里一片寂静。我轻轻的叹息。“我知道你在。随缘告诉我,他把你点|­茓­在这里了。你刚刚,又是骗我的,对不对?”

屋里的人仍是不出声。我深吸口气,再度轻道,“我知道,我几次毁婚,让你伤透了心。可是,我怕你受伤害。我怕真的应了炬国蛇帝的诅咒。若是诅咒应在我的身上,我眼睛都不会眨,可是,不是的!那是说,你要死。我害怕你死!所有的人都能死,包括我自己,就你不能。叶茯苓。你能明白我么?”这是我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头一回解释那一次的事情。因为我再不要她怨我。

我已经不能承受她怨我了。所以,我决定跟她说出来。“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那一天的事。叶茯苓,我们之间再不要这些误会,再不要这么猜忌了,好不好。而且。杀了云轻。我并没有伤心。所以,叶茯苓,现在,只要你能接受我,我二人便可以成亲。生生世世在一起。”

屋子里的人仍然没有说话。轻轻的叹气,“你不能原谅我么。你出个声,告诉我,你原谅我了。告诉我,你愿意跟我一起守在炬国!”

她仍是不响。我的眸子突然瞪得老大。她,是不是再度逃跑了?咬牙,我狠狠的推开屋子。里头果然空无一人!她果然逃了!我咬牙,掌蕴红雷。

一下子把天空布得密密麻麻。不要想!我的心怦怦直跳。不要想着逃走!

无力的坐在屋子里头。我浑身罩着森然的怒意。一次又一次。她从我的身边逃了一次又一次。她出不了皇城,纵是把皇城封一辈子。我也不会让她出了皇城!

门外有脚步声。然后,有人推开了门。她整个人湿淋淋的走向我。象是没事人一般。

她没有理我,把我当成透明,直直的去了小隔间。我的心里一暖,当年,我与她,便是这样的存在呵!

她在翻东西。然后,她找到了我收藏的枕巾。我一惊,这么多年,我没有舍得动一回,她怎么就能这样!

她说,她要回去孩子们的身边。我很开心。可我却没有告诉她,其实我在意孩子并没有很多。自打上回发现之后,我也并没有急着去找。反倒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暗自道了一声惭愧。如果她没有提起,我真想不起来原来她为了生了两个孩子。她说要去,是不是就是已经同意,要与我一起生活了?

我带着她一起离开。然后,我看到了那两个人。腿上的­肉­几乎被咬下了一块。然后,她笑眯眯的告诉我,我又中了她的计。我没有动。立在院子里头。很想离开,可是,我却不能忽视她眼底的温暖。然后,她告诉我,有人要吃冰糖葫芦。我不是很想理她。可是,她却告诉我,她也要吃。

我的心在怦怦的跃动。为孩子买冰糖葫芦。这不就是我一直向往的,普通人的生活么?

我捉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而行。走出门外,她却把头轻轻往我的肩膀上一靠。这一靠,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终于决定要与我一起生活了!

我停住脚步。喉头哽咽着。她便这么靠在我的身边。我紧紧的,紧紧的拥住她。什么都无所谓了。什么都没关系了。她与旁的男人生下的孩子,我也可以接受。什么都可以。

之后,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可以接受我满头的蛇发。没有一丝犹豫,拥住我,吻我。我知道很危险,可我仍然很高兴。没有告诉她之前,我一直为了此事害怕。若是知道她会这般待我,不嫌弃我,我很早便跟她说了。这一生,得了一个这样的女子,我好高兴!

这一回,我们的婚礼,再没有遗憾。我二人,终于结成了夫妻。可那之后不久,她便突然消失。还告诉我,我便是她的杀父仇人。

我无奈的抹把脸。之前云轻杀了她的娘亲,现在我又杀了她的父亲么?

我抱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真有有杀过一个大夫,名叫叶剑的。

“难道我真的要狐独终老么?”我痛楚的道。

“孤独个头!你把我们四个都带来这里,叫什么孤独!知足吧你!”逐云笑眯眯的道。“真是笨蛋!”

我的眸子淡淡的扫向她。“不要吵我。”此时,我终于明白至尊当时对叶茯苓的心情了。是对心爱女人的思念。所以,我待她比他们三个都要好得许多。

“可怜人,她会回来的。我们还在你的手里,她怎么会不回来!果然是笨蛋!”逐云朝着我轻轻的摇头。

“是啊!她会回来。可是,却是来向我报仇的!”我的声音里头透着一股不可置信。“我都不知道我杀的人里面有没有这个人存在。”

“活该你个杀人魔!谁让你杀人如麻。到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杀了他。”逐云冲着我直发笑。如果她不是旁人的孩子,我会把皇位传给她。

我真的会!

“战争不必屠城吗?”我皱眉。不满的道。

番外 第十七回 噬天

“当然不必。与其把他们都杀死,不如让他们为你所用。人死了有什么意思?大不了就是一杯黄土而已。那活着就不一样了,活着他们可以为你创造无尽的效益。人尽所用之后,还能生孩子,生了孩子继续为你所用。明白了吗?”她笑眯眯的道。“这才是繁荣之道。”

我侧头。想不明白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小女生教训了何为王道。“如果你为帝。那么,你会如何扩展领土?”我淡淡的道。

她一笑,轻轻的摇头。“我为帝,就不会让他们打仗。我会到处通商。国家有钱,就能发展军事。军事强,则固若金汤。若是周边国家积弱,便挑其与其他大国战争。敌之不过,我们便以盟国理由出征。既赚个美名,又得了土地。”

我一惊。小小年纪,便想得如此周全。根本就是第二个叶茯苓!她为帝,炬国将无穷的壮大。

“如果你娘亲回来,那我便是你的父亲,皇位,我便传给你。让你做炬国第一个女皇。如何?”我淡淡的道。

她挑高一边的眉头。淡淡的道。“那自然好。”

此话才结束半日,叶茯苓便立到我的面前。笑意吟吟。且,表示再不离开。

手牵着手,我与她一起散步。她对我坦白,她从未失忆。我失笑。心里感动着。这个女子,终于决定完全属于我了呵!

“我是炬国的千年一帝。千年一帝,一定狐独终老。所以,我怕你会死。”说得此处,我突然哽住。我们之间的问题仍是存在。我仍是千年一帝,她仍是我的女人。

想得此处,我突然停住。放开她软滑的小手,向前走得几步。手一紧,她拖了铁链。一把将我拉过来。立到她的面前,“怎么?你又想要溜走?”

我的面­色­带了一丝的为难。她却坚定的捉住我的手,冷着声道,“你的千年一帝之说,是从哪里听来的?至尊?云轻?我们现在就去问!”她的眸中现着一丝怒气。我知道她为什么发怒。可是,我却不能冒着失去她的风险。

我往后退了三步,“古有记载。文献里头,之前的噬天,都孤独终老。

我很怕!”

她坚定的摇头,一把拖了我,朝着外头而去。“我去问至尊!我倒是不信了。什么千年一帝。为什么噬天没有娶妻我不知道,可你不能好好的把自己的情况跟他的放到一起比较!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弄明白!我可刚刚才活得一点甜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如果知道要死,那我跟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的珍惜每一个相处的日子。分开什么!当然不分开!”

她的话让我感动。是呵!分开什么。为什么要分开。我快走几步,淡然的道,“那我们走吧!”话才到此,便一把将她搂了,一个飞身而起,往凤山而去。是啊。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要问问至尊。为什么没有想到要查查文献,纵是她大去了,我便也随着她一起去,便也是了。何来的孤独一生之说?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很快便到了皇陵。她大声的喊道,“至尊!出来!至尊!”里头没有动静。想是他又去了哪里溜达。我二人互看一眼,我打开皇陵。我二人便这么走进去。

皇陵里头四处是蛇。我小心的护着她。不让她有机会被噬咬一口。这是我头一回进皇陵。至尊不在。走过长长的通道。出现了一个诺大的石室。石室里头有排放着很多的棺木。整个石室当中。全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蛇。

有的蛇身奇大。而且,都很粗。我感觉到她的颤抖。我知道,这样的情况,她一定会害怕。“至尊!在不在!”我冷着声道。“又出去打野食去了。”一条通体金黄的巨蛇口吐人声。轻轻的道。“是么?那什么时候回来?”

“有何事,问我们便好了。皇陵之中的蛇。每一条。都是炬国的皇族。说是大去,其实只是闭关在此修炼而已。你这般闯进来,定然有事。你说吧。

“谁是噬天!你们当中,谁是噬天!”我听到她的声音淡淡的扬起。金蛇哧的一声吐出一口毒气来,我赶紧遮了她的口鼻。“有人在这里,你不要一直吐毒气!”

它的毒眸淡淡的看向她,“我就是噬天!我以为我死了千年,不会再有人记得我,怎么我到现在还这么有名?”

我冷淡的看向他。“千年一帝,是怎么回事!”

它歪着头。似是在思索。然后,淡然的道。“啊。原来我是千年一帝么?太久了,久到我都不记得了。就是蛇神转世。”

“我知道蛇神转世,那么,你为什么又在这里!还有,孤独终老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又急又切。胸口灼热得似要爆炸开来。它张着嘴,朝我淡淡的看着,然后,轻轻的道,“我只是没有立后而已,并不是孤独一生哪。谁这么传说的!”

“那么,你有没有心爱的女人?她是不是死了?”她的急切的道。

它轻轻的啊了一声,“是啊!她当然死了!你看!”它说得此处,血盆大口猛的一张。让我们看漆里头有个白­色­的光团。“这就是她!”

“什么!你把她吞了?”她大声的道。“她这么一来,一千年投不得胎。你是不是人哪!你说什么爱她!”

他冷哼一声,“我是蛇,不是人!我不吞了她,不用­精­气养着她。她怎么能再投胎?我现在是蛇身,等我成神了,我便把她放出去投胎。不然她一直投胎,肯定会与旁人成亲。那怎么能行!绝对不行!”

我大约能理解它的话。便是这么一句。如果是我,我也会这般选择!让她便这么生生世世的伴着我!

她似是能明白我的心思,朝着我狠狠的翻来一个大白眼。我一怔。­唇­角略略上扬。心里不知为何,竟是甜丝丝的。

“她死的时候已经六十岁了,可是呢,在我的眼里,却仍是那样的美。

嘿嘿!我们生了很多孩子。”它笑了声。

“就知道说。你到底要锁我多少年?很气闷的!”它的嘴不动,身子里头却传来一个女声。

它赶紧低头安慰,“快了,快了!我这么陪着你你还气闷么?”

“自然气闷。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与你相守哪!讨厌死了!”女子气哼哼的道。

“快了快了!唉,你不要这么着急。相守了千年,我跟你从来没有分开过。”它急切的道,“我保证,下一世,一定待你好极。”

“看来炬国的蛇,都是情种。”我听到她轻轻的说了一句。黑眸却淡淡的扫向我。

我也跟着一笑,­唇­,便这么堵住她。是呵,千年之前的事谁也不知道真相。只要好好的守护,一切都会好转。

便如同,眼前的噬天。它用它的办法,与心爱的人相守千年。它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我二人便在这石室当中拥吻,大大小小的蛇都闭上了双眸。缩入自己的小天地之中。

离开皇陵。我二人的手一直一直的紧紧相握。“我们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她笑眯眯的道。然后,她跳到我的怀中。再度吻住我。

我再忍不得,低头狠狠的吻她。困扰这么多年的事情,便这么解开了。我的心里再没有压力。我知道,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

我撕扯着她的衣服。却被她狠狠的推开。“喂!这么多的蛇在,你不是吧!”

我一笑。轻然的道,“观众很多么?他们成蛇了,我管他们那么多!这里,没有旁人来的!”我说罢,就着铁链,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她的身子在颤抖。我也一样。这么长的时间,这是我头一回没有顾忌的与她在一起。于是,这一日,她又怀上了孩子。

她气得直翻白眼,“都是你!都是你!你看看!现在怎么办!已经四个了!再来我受不了了!生这么多­干­什么!”

我小心的道。“那个,其实多生一点也好。”我轻轻的抚着她的小腹。“之前两胎,我都没有守在你的身边。一直引以为撼。现在不会了。这个孩子,我要亲自看着它一天天的长大。”

她的面颊有着一丝的潮红。轻然的道,“你很介意么?”

“当然介意。守护孩子,本就是父母应尽的贵任,可是,这个贵任,我却叫你一个人扛了。你叫我怎么办?我的心很痛!很想补偿你。很想,陪着你一起。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么?不要跑了,好不好?”我轻轻的道。眼底眸尖尽是情意。

她朝着我一笑,然后,偎入我的怀中。“我倒是想逃,你到现在还锁着我,我往哪里逃?话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一直一直的锁着,我会很难过的。”

“这么想解开?”我危险的看着她。

她一笑,“这个自然。谁都不想这么被锁着。我已经成了全炬国的笑话了,你知道吗。好丢脸哪!”

我淡淡一笑,“笑话也没办法。你给我好好呆着!”

番外 第十八回 太女

之后的事情,意想不到的甜蜜。我都不知道,受到上天诅咒的我,竟然会终于得了一个女人倾心相爱,终其一生。不管到哪里,我二人都会牵着手。

“你不要动呵!我来试试,这刮能不能把铁链子给斩断!”她手里握了一把长长的剑,整个人远远的立着。将剑高高的举起,眼看着,便要把剑朝着我二人之间的铁链斩断。

我轻轻的一叹,另只手蕴满了红光,朝着剑飞快的冲去,她惊叫一声,剑,便这么悬在了半空之中。我一笑,手一伸,那柄冷剑便这么慢慢的回到我的手心。握住。“怎么又想斩这条铁链?”我淡淡的看她。眸中隐着一丝不悦。

她一怔,笑眯眯的道,“呀!不是呀!只是试试剑嘛!你也不让人试!

这么戴着,我走也走不得。很讨厌哪!好了,云风,解了锁吧!我保证,我不会再逃了!”她谄媚的坐到我的腿上,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道。

“不解。”我淡淡的回道。

“啊!可这样很不好意思!孩子们天天看着我们两个,还有早朝的时候,你说吧。我多难为情!还有就是,唉!我如厕的时候,你都不会觉得臭吗。受不了了!”她的面­色­涨得通红。

我的­唇­角轻轻的一勾。“所以,才把铁链做得这么长。点了那么多的熏香,怎么会有臭味?我最喜欢的,还是洗澡的时候。”说得此处,我突然住了嘴,­唇­角却往上勾。她的面­色­一下子涨得更红了。几乎要从我的腿上一跃而起,却被我按住腰身。不让她动。

“谁跟你一样!你是蛇。一个月都不必如厕也不要紧,我呢,我丢人死了。我不管。你快解!”她猛力的挣扎。

我淡淡的笑,然后紧紧的拥住她。“谁让你,这么能逃!”

“我现在怀孕了,保证不逃!唉呀!头好晕哪!你看看!我的手上已经起血泡了,好痛哪!”她泪汪汪的看着我。我的­唇­角一冷,一把将她的手捉过,却见那里真的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泡。心里刺痛了下,­唇­却已经紧紧的贴住那里。轻轻的吹气,“还疼么?”我轻轻的道。

她红着脸,轻轻的点头。“不疼了。不疼!唉!”她长长的叹气。

我一笑,手一转,把她腕间的铁链咯的一声解开。“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淡淡的道。

她冲着我一笑,然后,猛的跳到我的身上,死命的亲我。我避之不及,只能任她亲。许久,她似是终于亲得够了。这才小声的道,“虽然与你锁在一起没什么不好。可是,呢,云风。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只是之后我会考虑到哪里都不会一个人,因为我会带着你。到哪里都一起。我们没有很长时间可以浪费。生命,好短,看到噬天跟他的妻子,千年相守,我真的很羡慕。可他们不能实体相守,所以,我二人真的比他们幸福很多!所以,我再不会逃了。再也不会离开!”

我轻轻的搂住她,颤抖的­唇­,便这么贴住她的颈子。轻轻的吻。那般的珍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呵!

她紧紧的靠着我。搂住我的颈子。笑眯眯的承受我的吻。我二人便这么倒入身边的床铺之中。她在叹息。“真是个漂亮的男人。这一生,我能得你这样的男人,真是艳福不浅!唉!好幸福哪!”她笑眯眯的看我。我深深的看她,然后,狠狠的堵住她的­唇­。之后,我二人便再没了声响。我看着她的肚子,一直想不明白,似她这般体弱,为何就能安然的孕育蛇胎。当年,我为了让她自己拿掉,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心血。结果却是,她不止安全的产下蛇胎,她还解了蛇蛊。原因不明。

她侧着头看我,淡笑着道,“你在看什么呢,云风。”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像你这般体弱之人,竟然可以安然的孕育蛇胎。我想不明白。那应该是致命的才对。这个世上,只有妖儿,才能安然的孕育。你怎么可能!”我终于轻轻的道。“而且,还孕了两胎。不!现在已经是第三胎!”

她冲着我直发笑,然后,轻淡的道,“你也说是妖儿了。那我是半狐算不算?本来随风与逐云应该很难活才对,可是,你忘了,我的头上,有云龙的魅力之尾。而且,你知道么,我有一条狐裘。那里蕴了很多九尾狐族的灵力。你说我能不能孕育?”

我恍然。­唇­角却勾起了无尽的笑意。如果当时便知道,我二人何苦要分开这么多年!我紧紧的拥住她,小声的道,“云轻恨了云龙一生,可到头来,却不得不护着她的女儿,你说世事,是不是很奇怪?”她淡淡的笑,“谁说不是呢,当年我之所以一见着你便爱上,原来竟是娘亲在我的头里下了狐蛊。狐蛊一下,我头一眼,便爱上你。大约娘亲早便知道我跟你会在一起的呢。”

我的眉头微微一皱。“你爱上我,是因为云龙的狐蛊?那现在狐蛊解了没有?”

她又笑,“爱上你,见着你的蛇发,我的蛊便解了。你不是不知道吧。

不然为什么你在我的心里不下狐蛊。要下蛇蛊!”

我的面­色­略红了一些。“当时没有注意。”

“什么!你没有注意!好你个云风大坏蛋!你没注意!看我的厉害!”她一跃而起,朝着我猛攻过来。我赶紧往后避去,却被她压倒。她的­唇­,便这么狠狠的堵住我。我的手,轻轻的按住她的腰身。加深这个吻。

如果当年,我跟她多一些沟通。我二人便不会走到那一步。如果!

逐云很漂亮。与她长得极像。随风也一样。绝然与翩然则长得与我一般。四个孩子当中,我最爱便是逐云。所以,当我提出来要立她做太女的时候,大家都很惊异的看着我。

“太女?人家立太子,你立太女,你是什么人哪你!”随缘大声的对我咆哮。

我的眸光冷冷的扫视向他。“不成么?我只是要她做女皇而已,有什么不对么?”

“炬国无太女。皇上断不可一意孤行!”雷洛淡淡的道。

“我就是要她做太女。如何?那你们倒是看看,到底哪个孩子,才最是可爱?”我把问题抛给他们。

他们侧着头思索了下,许久,终于不情愿的道,“几个皇子当属皇女最可爱。”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然后,理所当然的道,“那就成了。没问题了!”

我双手一摊。

“可爱不是全部!皇上!三思而行!”随缘大声的道。

我冲着他一笑。“没什么可三思的。话既然已经出口,那便一定是她!

你们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那要立太女的话,一定要告诉先祖才是。先祖同意了,我们自然没有意见。”莫忧淡淡的道。

我一弹手指,笑道,“便这么办。”他们若是不同意,我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蛇坑。

我与她一起来到皇陵。扬声把自己的决定说出来。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可是,事关逐云,便一定要跟着来。

“太女?什么叫太女?”皇陵里头传来男人的声音。我知道,那只是他们之中的代表。

“立儿子的时候,叫太子,那立女儿为国主了,就叫太女。不成么?”

我再度扬声。“他们让我来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们同意么?”

陵墓里头开始乱轰轰的动作。有蛇掉落地上的声音,然后,陵墓开了,噬天激动的游出来。张大蛇口,大声的道,“这么说来,就是女皇治世了么?是不是真的?”他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激动。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淡淡的道,“不成么?”

它­唇­角向上一弯,大声的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千年!太好了!我们又能一起投胎了!啊啊啊!你肚子里头是两个女娃,让一个给我!”

我皱眉,“你让我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让一个给你?你在说什么你跟她又可以一起投胎!你在搞什么鬼!”

他哈哈一笑,蛇尾轻轻的朝着自己的鼻子一指,“我!就是我!你肚子里空出的位置,会由我来代替!哈哈!我不要做皇帝,我只要跟她在一起!

哈哈哈!”它显然处于很兴奋的状态。

她皱眉,淡淡的扫视向我。“我不答应。”

它的头一下子垂下来,无奈的道,“为什么不答应哪!为什么哪!”

“我快生了!你现在投生到我的肚子里头,你一出生,我们都得把你当成祖先这么供着!而且,我的孩子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她淡淡的看着它。

“你的孩子,已经快九个月了,快生了!”它失魂落魄的看着她的肚子,然后,轻轻的道。“错过这一回,又得要等上千年。”

她挑高眉头,淡着声道,“除非你有本事,可以让我的女儿与你一起出生。我真是疯了,竟然在讨论这个问题。”

它的头一下子抬高起来。“我会的!我会的!我想想!一定有办法的!”

番外 第十八回 今后。。

办法?什么办法?我想不到他会有什么办法。她的肚子里头是两个女儿,为什么我非要答应他?

“不然你两个女儿都让出来,我跟她一起出世。”他兴致勃勃的提议。

我的眼前一黑,她的眸中现着一丝怒火。

“你去死!你要跟她相守,全投我肚子里来,你就成了双胞胎,你们俩就想成亲?”她的手捉得格格作响。“不想出最好的办法来,我管你们相守千年!”

他的头一下子垂下来。“那不然怎么办?我已经想不出来了。”她的­唇­角略略向上一勾。“其实呢,有个地方可以去的。那里很有趣。

”她朝着它眨眼。

他抬眸,淡淡的道,“哪里?”

“我生活的年代呀。如果要我女儿,我给我女儿安排个好的去处,有什么不对?这个时代太讨人嫌了。我得把她安排到一个我认为最好的地方,一个,可以自由自在恋爱的地方。顺道照顾我年老的父亲。嗯!这个好!就这么办!,”她兴奋的点头。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淡然的道,“你答应他了?”她笑眯眯的道,“我这么生活在你这里,很不孝呢。所以,我把她带去。留给父亲伤脑筋去。不好么?”

我的­唇­角慢慢的向上勾去。我的­唇­角一直一直的向上勾去,整个人涨满了温柔。然后,我听到自己说,“好!”

她的­唇­角抿着一丝狡黠。冲着我直发笑。“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它高兴坏了。笑眯眯的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我们二人终于可以再度相守了,好开心!”

“是啊。天哥,真好。”女人温淡的道。

叶茯苓的眸子淡淡的转向我。我二人便这么默默的回宫。把女儿,送去那么远的地方么?心里好不甘心。还未出世,便已经决定了她们的去向。心一揪一揪的痛楚着。

“是女儿呀!是女儿!你们怎么能答应他那样的要求呢?好不容易,又要生女儿了!,至尊从房顶滑下来。气哼哼的看我。

“是我同意的!”她淡淡的扬声。“如果我不同意,你以为他会就这么放过我们么?他是神级的人物,我见它一直盯着我的肚子,当时真怕它突然就这么往我肚子里头一冲。”

至尊赶紧点头,“是啊!噬天此人,霸气得很。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

又自认术法高强,炬国之内,上五千年,下五千年,都未有敌手。你若是不答应,他一定采取非常手段!”

我一怔,终于理解她为什么突然服软了。她要噬天相信她愿意让他投生在她的腹中!

“那现在要怎么办,”至尊淡淡的道。“等你生产,他便一定会来投胎。”

她的眉头耸得老高,然后,轻轻的道,“所以,我要它把我的女儿送去到我父亲的身边,是骗他的!这样的人我不会让他在我腹中出世,一旦出世了,我的孩儿便再无立足之地。这样的人,太可怕,只能交给我来战胜。”

我轻轻的抚着她的发,轻道,“还有我。”我知道,这是我夫妻二人又一个危机。噬天!据千年之前的传说,他极为冷酷噬杀。为人却又极为聪明。跟这样的人对立。她的肚子,我不由的扫视向她。

她则对我回望。然后,紧紧的拥住我。在我耳边淡着声道,“我不怕的。噬天他要保护的,是他千年的爱侣,可是,我们要保护的,却是我们的孩子。他不知道,他怎么样都不会斗得过一个母亲!”

我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你一定会赢!”

她冲着我一笑。到得生产前夕,噬天开始日日在我寝宫之外徘徊。我很想杀了它,可她却总让我不要动。她笑着告诉我,“不要动,没关系的。会赢的!”

我知道,她也没有把握。可是,她知道噬天比我多了一千年的功力,她不要我冒险!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再不说话。难道,真的要让他出生么?

羊水破了。她忍着痛,咬住软木塞,硬是不叫得一声。等生出孩子了,她便赶紧让人抱走。然后,她冲着我一笑,淡淡的道,“要开始了哦。”我点头。

满室的血腥味!我知道第二个孩子就要出世了。她拿开软木塞,大声的尖叫,“啊!”

几乎是立刻的,噬天飞快的冲入屋中。立到床前,巨口一张,嘴里的那个白光出现,它对着白光轻然的道,“我先去投胎,你要好好的哦!”“我女儿快出生了,你把时空之门打开。”茯苓无力的道。

他怔忡了下,蛇身霍地一声变成一个高俊挺拔的男子。纵是我看了他,都只能叹一声无奈。当真是好美,好帅气!他浑身罩满了金光。双手一动,眼前便这么出现了一道漩涡。从漩涡里头,我能看到一个美丽的不知名的­妇­人,穿着不知名,颜­色­却很好看的衣服。在梅花树下漫步。他的­唇­角慢慢的向上勾起。回眸,天地为之变­色­,“好了!打开时空之门,千年才有一次。你快生。维持不了很久!”话才到此,只见一道青光将那白光包了,急速往西而去。

噬天惊怒交集。也顾不得投胎的事,急速的往西追去。他一动,那个漩涡就慢慢的变小,一道白­色­的光团朝着漩涡猛冲而下,女子大声的尖叫,“天哥!天哥!我在这里!”叶茯苓听得她的声音,便从头上取下云龙的魅力之尾,朝着她疾­射­而去。“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噬天逼人太甚!这个狐尾,会帮你与他再度相遇!”“天哥!救我!天哥!”时空之门轰然一声关起,她的声音,消失在时空之门。此时,却听得婴儿“哇!”的一声大哭出声。她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淡然的看着我,“啊,出世了。”

我紧紧的拥住她,紧紧的抱住孩子。

“对不起,噬天,你的妻子消失不见,你一定就没心思来残害我的孩儿了,是么?自古皇位之争,都是血流成河。你这样残忍噬杀的人,怎么可能对他们有兄弟之情,我这么多的孩子,不能因为你全数灭绝。所以,我选择牺牲你。”她靠在我的怀中,轻轻的道。

刚刚的青光是我们弄出来的。而这之前,我便已经把她捉在我手心。

炬国历。蛇帝噬天,上位之时,杀死兄弟三十二人,姐妹一十八人。屠城无数。无子无女,孤独终老!遂受千年与爱人不得相守的诅咒。

她知道,如果他投胎到她腹中。那孩子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那么,噬天会不会再找回来?”至尊忧心忡忡的道。“找回来,就由我一个人承担。”她淡淡的道。“我会跟他做交易。没事的。我刚刚赢了最可怕的噬天,不是么?”

“那是他没有把你这个产­妇­放在眼里!噬天,很聪明。你想像不到的!只要他想到,他就一定会杀回来!”我皱眉,淡哑着声道。“他若是发怒,极有可能,便把炬国的人全数杀死!”

说得此处,大家都开始忧心忡忡。

她冲着我一笑,淡然的道,“所以,我才要你用青光带走她。他此时一定以为是他之前的对头灼煌所为。一时之间,他是想不到我们这里的!他也断断不能想到,原来我这么一个女子,竟然大胆到骗他!”

“那么,我们便只要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里。便可以了,是么?”至尊淡淡的道。

她轻轻的点头,“是!而且,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因为他要天上地下的寻找爱人。虽然很对不起他,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我不说一个他相信的地方,如果不是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他一定会怀疑我的话。一定会怀疑,一个母亲为什么愿意把孩子给他。”

“你能保得孩子们,却不能保得千年之后不被灭绝。噬天他,一旦寻到她,一下子便能认出她来。到时候发现了云龙的魅力之尾,他便能查到,是我们做的这件事。”我皱眉,淡漠的道。

她又一笑,“有个死刑犯,快要被处死的时候,便对着国王大声的喊道,不要处死他,一年!给他一年的时间,他可以让马儿飞上天去!国王信了他的话,便放了他。有人问他,你明明知道那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许下这样的诺言。他一笑,淡淡的道,一年之间,说不定,他死了。说不定,马儿死了,说不定,国王死了。也说不定,马儿真的能飞上天。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所以,云风,不要担心太多!再说,我之前有跟他一起选女儿出生的对象,也就是他妻子现在出生在哪里,你知道么,云风,刚刚你透过时空之门看到的女人,夫家是你的后代!要灭族,他就灭。我倒想看看,他的妻子会不会让他灭!”

我恍然大悟。这个世上,太多可怜的人,我与叶茯苓是。噬天与那个女子也是。可是,他们妨碍到了我们。我没有这个信心可以牺牲自己的爱女来成全他。

“如果,我没有提此事来,就好了!”我淡淡的道。“他们就不必分开。”

“太女照立!噬天,不必去管!”她大声的道。

写到这里,亲爱的们,关于云风的番外,已经结束了。关于噬天。呵呵。他果然到千年后才发现那个。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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