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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三)

李可萌看着看过来的目光有点不知所措,还从来没有像这样这么一下子曝光在众人眼光之下,微微搅着手。

皇上轻笑了声,道:“原来是沁王妃,朕都不知道原来沁王妃知道的还真不少。”

李可萌知道他说的是刚刚衣服和现在这琉球国语言的事,也不忸怩,自己本来就会日语,哪想到原来琉球国说的也是日语,走了过来道:“臣妾也只是略知一二,就姑且来试试吧。”

说着便朝琉球使臣走去,有礼地道:“こんばんは,はじ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お愿いします(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琉球使臣似是非常吃惊,随即便热络地跟李可萌交谈了起来,看起来十分高兴,李可萌也兴奋地和他们说着话。

皇上和一­干­大臣们都惊奇地看着李可萌,想不到李可萌竟然完全能听懂这些使臣在说啥,三王爷也是惊讶地看着李可萌,只有赫连沁一副深思的模样。

交谈了一会儿,李可萌接过使臣手里的礼物,转身向皇上道:“皇上,琉球国使臣送给皇上的礼物是两国的交好约书,说愿意世代与我国交好。”

此言一出,众座哗然。

众所周知琉球国久居大海之中,物产丰美,良田美玉。历史上却是很多国家争夺的地方之一,但是因为离大陆太远,士兵们都不熟悉海上生活和作战,所以总是失败而归,却又不甘心放弃这块肥­肉­,琉球国的交好约定无疑是现下最好的方法。

琉球使臣又上前继续说了句什么,李可萌马上翻译道:“并且琉球国国王愿意与赫连王朝经商往来,共同发展。”

此话一出,又震惊了四座,众大臣反应过来纷纷道好。这样一个与自己国家友好往来的国家跟自己进行经商,不仅不用太过担心动机,还能让赫连经济得到更好的发展,何乐而不为呢。

皇上沉思了会,也微微笑道:“这个约定不错,可是由谁来负责和琉球的经商往来呢?”说罢,看了下众大臣。

李可萌想了想道:“恕臣妾直言,臣妾认为,这个责任由三王爷来接受最合适不过。”

赫连沁走到了李可萌身边,突然握住了李可萌的手,李可萌别扭地挣扎了下,随他去了。

“哦?”皇上道。

“三王爷既是皇上的弟弟,代表着赫连皇家,也是掌管户部的第一人,而且三王爷常在其他国家做外交之事,对琉球国的了解自然比其他大臣多些。虽然交流暂有问题,不过臣妾想,这个对于三王爷来说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情。”其实李可萌也有私心的,毕竟赫连谦曾经救过他,这样交好的肥差,就给他吧。

“难得沁王妃这么了解老三,不过,朕觉得沁王妃也很合适做这件事。”皇上别有深意地道。

“厄,臣妾不明白。”

“李家世代经商,家业也算是我赫连王朝的第一家,而且沁王妃跟琉球国交流的能力可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说了解,三弟说不定还不及你呢。”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惊讶地看着这个二哥的新嫂子的赫连谦走了出来,轻轻地一笑,谦逊地道:“说到这个,臣弟还真的是不如沁王妃。”赫连谦的声音温和如清风,让人听着很舒服。

李可萌脸红了下,被人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赞,让她有点囧。

赫连沁突然没来由地皱了皱眉,握着李可萌的手紧了紧道:“皇兄,萌儿早就不管家族之事了。”

李可萌一愣,赫连沁这是在提醒皇上她已经嫁给他了么,可是他不是不在意自己在王府里的存在呀。眼神复杂地看着赫连沁,自从那日去了酒楼回来以后,她就越来越看不懂赫连沁了。

赫连沁自己也愣了下,忽然不知自己为何会帮她推了这件事,看着赫连枫暧昧的眼光瞧过来,有点恼怒。没错,自己是不想她卷进这件事中,两个大国经商往来历来由皇家接管,平民接管只会惹来管家的猜忌,就算她现在已经是沁王妃,可是她要动用的势力也绝对是李家的家业。但是她要如何是她的事,自己为啥要管呢,郁闷的心情让她突然加大了力。

被握着的李可萌闷哼了声,这个暴力狂,她的手迟早有一天会废的。

赫连沁听到了李可萌疼的声音,放轻了力道,另一只手却不由自主地给她暗中轻轻揉着。

李可萌傻了眼。

“呵呵,也是,皇兄,这件事还是交给臣弟吧,毕竟臣弟以前可是专门负责这些事情的,可不能让其她人砸了我的饭碗啊。”赫连谦朝李可萌微微眨了眨眼,轻松的语气瞬间让有点尴尬的场面变得顺其自然了。

赫连沁的脸­色­有点青了。

皇上看着这场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好,还是三弟去办吧。”

“不过臣弟有个请求。”

“准了。”

“臣弟毕竟对琉球国的了解不如沁王妃,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沁王妃吗?”这话是对李可萌说的。

李可萌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看着赫连沁不怎么好的脸­色­尴尬地道:“好,随时欢迎。”

“如此甚好。”三王爷说着朝着皇上行了礼道,“皇兄,既然处理了这些事,臣弟便先告退了。”说完也跟太后行了礼便告退了。

皇后看李可萌愣愣的,笑道:“三王爷一向喜静,不喜欢这些宴会,皇上早就允了他可以不用参加这些的。”想了想又道:“沁王妃真是让姐姐大开眼界呀,手工­精­致,才华兼备。这沁王爷倒是娶了个宝。”

李可萌看皇后打趣她,也是笑笑。吩咐绿竹将那套旗袍加狐毛外套取了来,送给了皇后,皇后看了直道谢,李可萌半推半劝地让皇后去换了这套衣服。

太后说自己年事已高,经不起这般折腾,先行回宫了,皇上也在跟宴会上的大臣们正讨论着什么,这处便只剩下李可萌和赫连沁。

赫连沁从始至终都拉着李可萌的手,李可萌刚刚还只是觉得郁闷,可是只剩下两人时,这亲密十足的姿态却让李可萌感觉有点心慌意乱,便想挣扎着放开。

“乱动什么。”

“握着手­干­什么,人都没有注意了,这戏不用一直这样演着吧。”李可萌仿佛是想掩藏什么似的,语言刻薄了起来。

“你说什么?”赫连沁突然怒道,“你说本王方才一直在演戏?”

看着赫连沁突然铁青着的脸,李可萌有点不知所措,呐呐地道:“不是演戏是什么,三天前你不是给我说好了要在这里做好沁王妃这个角­色­么。”

“哧。”赫连沁不屑地一笑,冰冷至极,“王妃角­色­扮演得不错呢。”慢慢放开了她的手。

李可萌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宴会,在宴会后面的小花园漫无目的地乱逛着。

宴会的后方是一片花海,虽正直冬季,寒梅却是争芳开放,清香无比,李可萌沿着小道慢慢走着,心里很乱,不知道从何想起。不知不觉到了一处荒凉之地,只见破败的宫门早已看不清它以前的颜­色­,斜斜的招牌上灰扑扑的全是灰尘,那上面“锁寒宫”三个字却是无比清晰。李可萌心里一阵惊讶,难道是到了一处冷宫了么。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冷宫里传来一个女子温柔却无比伤感的声音,李可萌好奇地打开了冷宫的大门,那吱吱的声音缓缓想起来,惊扰了宫中的女子。那女子背对着李可萌,柔柔地道:“歆儿,你来了?”缓缓地抬起了头。

李可萌也缓缓朝她看去,当两人互相看到对方的脸时,都惊得呆住了。

“是你!……”

“你是?……”

两人同时道。

冷宫寂寞寒

李可萌也缓缓朝她看去,当两人互相看到对方的脸时,都惊得呆住了。

“是你!……”

“你是?……”

两人同时道。

那女子一张­精­致的娃娃脸,眼睛很亮很大,虽然已经年过中年,但是看着却很年轻,跟李可萌竟然有六七分相似。

那女子一脸复杂地看着李可萌道:“你是萌儿吧。”见李可萌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自嘲地笑道,“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毕竟我在你刚出生不久就进了宫。”

李可萌正被这个女子与自己出奇相似的外貌震惊着,便听到了她的这一番话。听这话,她应该与自己认识才对,而且这女子与自己很相似,应该也是李家人吧,可是自己并没有听绿竹说过李家有谁在宫中,而且还是在冷宫中。

“我应该认识你吗?”李可萌小心翼翼地道。

“呵呵。”那女子低了头,只发出了低沉的轻笑声:“哥哥真狠,也罢,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命。”

李可萌听见那女子略显凄凉的声音,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心里一阵烦躁。

“听说你现在嫁给了沁王爷吧。”女子突然抬头犀利地看着李可萌道。

李可萌愣了愣道:“恩。”

“哈哈……”哪知那女子竟渐渐笑了起来了,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开心,可是李可萌却听见她声音中的无奈和悲伤,“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个命运啊。”

“你笑什么?”李可萌突然不想呆在这里,这诡异的地方让她感到丝丝害怕。

“我笑命运太可笑,我笑人生太疯狂。”那女子渐渐镇定下来了,可是李可萌还是能从她的眼里看出大片大片的疯狂。只见她轻轻抚着手腕上的一个青玉手镯,手镯很普通,至少李可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可是那女子抚着手镯的神情像是在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宝贝,“我嫁给了当初的九五之尊皇上,你嫁给了现在赫连第一将军沁王爷,这都是李家的命,是命呀……”说着说着竟像是在喃喃自语了。

李可萌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但是却莫名地感觉到与自己有关,鬼使神差地走上前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谁……呵呵……我是上代皇上的妃子!我是深宫中独守这一方冷宫的女人而已……而我跟你,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那女子说着说着,语气竟慢慢冷淡了下来,她摆了摆素白的布裙,这初冬竟像是一点寒冷也感觉不到,转了个身,缓缓向里屋走去。

“你其实很爱上代皇上吧,那个手镯也是他送给你的吧。”李可萌不知怎么的,看着她的神情就是想说出来。

那女子身子一僵,却还是继续往前走:“或许吧……爱不爱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只要他不敢相信我,这种爱就,不堪一击……”

“相信不只是对一方而言的,相爱的两个人是要彼此相信对方才是真正的信任。”李可萌看着她停下的脚步,继续道,“那你用你的信任来换他的信任了吗?”

女子眼神一阵恍惚:“我倾尽我的生命也换不回来皇家的信任……他们,赌不起……”说罢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回走,走到门边却又停了下来,“萌儿,不要爱上他……”

李可萌有点狼狈地愣在原地,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是怎么了,跟那个女子就像有种无法割舍的东西连系一样,莫名地就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和绝望。直到天­色­已经不早了,才跌跌撞撞地出来。李可萌茫然地看着门前的几条寒梅路,懵了,她好像忘了是从哪一条路过来的。

看着那么多条路伸向不同的终点,李可萌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寂寞。这个世界跟自己的那个世界是那么的不一样,没有电脑,没有大学校园,没有公平竞争,没有自由,没有平等。上天又为什么偏偏把她弄到了这里。她突然很想那个世界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虽然平时都不怎么看得到他们,但是自己总是他们的宝贝,总有很多的关心让自己的心被溢得满满的。

现在的生活,没有了方向,没有了自由,连爱情也被束缚了。这个沁王妃的位子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却有太多的无奈和不如意。商家跟皇家的婚姻、王爷的若即若离、李家渐渐衰退的经济,还有这深宫中不被人发现的寂寞。到处都是疑点,到处都是冷漠。

那冷宫中的女子,跟自己如此的相似,她的命运和自己的命运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相交今后却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李可萌突然觉得这宫中是如此的冷,透入骨子里的冷,身子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沁王妃原来是来这冷宫了,沁王爷可是疼你得紧,怕你走丢了,正派人到处找寻呢。”一白­色­身影从一条道路的深处缓缓走来,在距李可萌几步开外停了下来。

那妖娆的脸上此时正噙着漠然的笑意。

“原来是北疆太子。”李可萌回了神,浅浅笑道,“本王妃刚好忘记了回去的路,多谢北疆太子的指引。”说完便要向刚刚北疆太子来的路走去。

“我叫北铭晨。”北疆太子看着欲要离开的李可萌,眼­色­复杂地道。

李可萌皱了皱眉,对北疆太子这个举动感到不解:“什么?”

“没什么。”北铭晨突然对李可萌妖娆地一笑,这笑倾国倾城,妖娆至极。

回家探亲

昨天宴会李可萌中途就称身体不舒服先回府了,赫连沁也没有拦着,只是说有事要跟皇上商量让她先行回府,可是却是直到今天早上也没有回府。

心里正疑惑着,便看到绿竹急匆匆地跑来道:“小姐,不好了,昨晚宴会宫中出现了刺客,听说在锁寒宫附近被王爷捉住了!”

李可萌一惊,宴会她中途走了,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但是昨晚宴会几乎到深夜才散场,众大臣也是喝得酩酊大醉,是谁选在这个时候动手,目的又是什么呢。想起了昨晚锁寒宫中的那个女子,李可萌心中烦躁,突然想起很久都没有见过大哥了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李可萌决定回下李家。

“绿竹,你去收拾收拾下,我们今天回家看看父亲和大哥。”

“好的,小姐。”绿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急忙进屋里收拾去了。

“王妃这么急着要出去,这是要去哪儿。”门口,赫连沁轻轻倚着院子的门道。

李可萌转头向他看去,只见他眼睛下有点灰­色­,眼睛里都是困意,还有满脸的疲惫,宫中出了事,很显然昨晚他都没有睡觉,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有点心疼。李可萌一惊,压下那种感觉,淡淡地道:“很久没有回家了,想回父亲和大哥。”

“也是,王妃嫁给本王这么久还没有回去过,是该回了。”说着缓缓向李可萌走来,“本王今天也没事,就陪王妃一起回去吧。”说着,将李可萌轻轻拉到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竟然微微地闭上了眼睛,看着已是困极。

李可萌抬起头来看着他,虽然已是一脸的疲惫,眼睛下还略有点青,却依然不改他的隽朗好看。李可萌眼光越来越复杂,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赫连沁了,先是不待见她,然后和自己约定人前做戏,可是现在这处位置明明没有外人,但他的表情动作像是在告诉她,他最信任最宠爱的人是她。

“怎么,本王有那么好看,王妃竟然看呆了。”赫连沁低头看了看李可萌,竟调笑了起来。

李可萌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有点恼怒地推开了赫连沁道:“王爷还是回去休息吧,臣妾不过是回去探探亲,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王爷这个样子,父亲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白白让老人家­操­心。”

赫连沁低沉地笑了:“王妃是在关心本王么?”说着,抬起手理了理李可萌头上的发带,赫连沁发现,李可萌似乎很喜欢用发带束发。然后淡淡地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昨晚宫中来了些不自量力的刺客,不怎么成器的,皇上已经交给了本王处理,这会儿已经将抓住的人压去王府大牢了。”

李可萌眼角微微一跳,道:“王爷一夜没睡,查出什么了吗?”

“还没有,昨晚只有三个人,有两个已经死了,只留下了一个活口带了回来。死士可不是那么好审问的,不过,呵,王府里的审问人也不是吃素的。”

赫连沁沉了眼。

李可萌突然拉住了赫连沁的手臂,摇了摇,眼角笑成了月牙儿道:“那王爷还是去休息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爷还是要先保重身体呀,不然怎么继续查刺客的事情呢。臣妾跟绿竹回就回来,回来,臣妾给王爷个惊喜怎么样?”

赫连沁惊讶地看着李可萌拉住他的手,低低地笑了,笑容却是少有的温柔低魅:“也好,那本王就在王府等候王妃的惊喜了。”

李可萌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啥,脸上一阵红晕,好像自己越来越抵挡不了他的接近了,赶紧收了手。

“小姐,我都收拾好了。”绿竹兴致勃勃地跑了出来,看到赫连沁也在,赶忙行了礼道:“王爷。”

赫连沁挥了挥手,却是走向门口道:“用本王的马车过去吧。”

李可萌愣了愣,他这是在提醒别人王妃并不是如传闻中的那么不受宠么。

“小姐,我们该走了,绿竹方才已经让清儿先去老爷家说了小姐要回去,这会儿应该准备着了。”绿竹道。

“恩,我们走吧。”

李可萌和绿竹刚走到王府门外,便看到站在马车旁的王府管家齐安。齐安上前一步道:“王妃,王爷让老奴送王妃回娘家。”语气已经不复最初对待的冷漠了。

李可萌点了点头,被绿竹扶着上了马车,看着上面准备的一大堆礼物愣了。

“王爷说了,第一次回娘家,怎好意思什么都不准备,所以那些都是替王妃准备好送给岳父大人的礼物。”

李可萌沉了眼­色­,她也不过是刚刚决定要回娘家的,他却把什么都准备好了,这是早知道她今天要回家么。

“王妃早就该回家看看了,婚嫁后第七天就该回娘家的,结果王妃一直没有提,所以绿竹也没有说,没想到王爷一直记得的。”绿竹看着非常高兴,刚刚还以为王爷是要一起回老爷家的,结果王爷却径直走了,本来还不怎么高兴的,看着这一大堆的礼物和准备好的马车还有王府管家亲自接送,心里也舒缓了些。

李可萌愣了,自己倒把这个给忘了,也或许是自己不敢去面对曾经的李可萌的亲人吧。李可萌暗自叹了口气,道:“管家,稍快点吧,怕让父亲和大哥等了。”便靠在马车中的狐裘靠垫上闭目养神了起来,绿竹看她休息也不打扰,整个过程中就只听到马车咕噜咕噜的车轮声。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李可萌起身朝下走去,往前一看,两个男人急急朝自己走来。有一个自己认识,那是前段时间才在酒楼见过,对自己很好的大哥,还有一个跟大哥长得极其相似,虽然年过半百,却依然­精­神抖擞,此刻也急急忙忙朝自己走来。

“萌儿。”

“萌儿。”

父亲和大哥一起叫道。

李可萌突然感觉一阵感动,在这个冰冷的世界,还是有人真正地关心自己的。

“父亲,大哥。”李可萌走上前动容地道,“是萌儿不好,回来晚了,请父亲和大哥责罚。”

(不好意思哈亲们,因为中间宴会一和宴会三题目出了错误,所以修改了还在审查中,估计今明就会好的,暂时看不到那两章,小言是在抱歉!)

一家人的温馨

“父亲,”李可萌走上前动容地道,“是萌儿不好,回来晚了,请父亲和大哥责罚。”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李盛满是皱纹的脸上溢满了激动之­色­,眼睛也看到了随着李可萌和绿竹一起来的王府管家齐安。

齐安连忙上前行礼道:“李老爷子,老奴奉王爷之命,送王妃回娘家探亲。”

李盛有点不解地看了看李可萌,然后看了看李可澜,看到了萌儿手上的血玉扳指过后,眉头几乎不见地沉了下,却仍是镇定地道:“有劳齐管家了,小女给王府添麻烦了。”

“车上还有王爷和王妃准备给李老爷子的礼物。”

“呵呵……”李老爷子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回来看下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呀,家里又不缺。”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心里还是高兴地命人将东西都搬回了府里。

李可萌跟着李盛和李可澜向李府里走去,夹道都整洁­干­净,还挂着红灯笼,内屋甚至还铺了红地毯,可见李老爷子是多么地疼爱这个女儿。

李可萌心里微微一笑,心里已经做了个决定。

李老爷子是真的很高兴,吃饭的时候也屏退了左右,就三人吃着,一大桌子,却没有一点拘谨和不热闹的感觉,三人有说有笑,虽然大多数都是李老爷子在说,李可萌和李可澜兄妹就静静地听着。

“……萌儿在王府过得还好吗?”李盛小心地看了看李可萌,怕触到她的伤心事似的,李可萌知道,该来的总要来的。

“父亲说哪的话呀,萌儿在王府吃喝不愁的,该­干­什么­干­什么,怎么会问这句话啊。”李可萌笑笑,装作无所谓地道,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看着李盛和李可澜一脸无奈伤感的样子,李可萌乐呵呵地挽住了李盛的手:“父亲和大哥不要担心我呀,萌儿已经嫁给了王爷,就要往好处想嘛,至少他没有为难我,也没有处处给我脸­色­看,我们俩呀,是相敬如宾,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李可萌知道他们两人在为自己担心,下意识的想要让他们宽心。

李盛和李可澜一听,稍稍地缓了脸­色­。

“我这次回来,还有件事要和父亲和大哥商量的。”李可萌说着退下了手中的血玉扳指,递还给了李可澜道,“大哥,这枚扳指我不能收。我知道这个扳指代表着李家家业的继承人,先不说萌儿是个女子,而且萌儿已经嫁给了沁王爷,这枚扳指总是会招人觊觎也会惹人非议的。”

李盛看了看李可澜,眼里都是温和,然后对李可萌道:“萌儿,你大哥其实并没有把他将这枚扳指给了你这件事对我说。”看了李可澜稍显歉意的脸,微微一笑如春风道,“但是我却并不反对的。我知道你大哥不喜欢经商,一心只钻研医学,喜好救人,李家家业庞大但人丁却稀少,到你们这里也只有你们兄妹俩了,这家业给你们任何一个人做父亲的我其实都放心的。”

李盛看李可萌想要劝说的眼­色­,继续温和地道:“萌儿,其实你比你哥哥更有经商的能力,这个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把家业交给你我很放心,我也相信你能握住一切坚定地走下去的。”

“王爷那里……”李可萌犹豫地道。

李可澜接过李可萌手里的戒指,轻轻地再给她戴上,温柔地道:“萌儿还没有明白父亲的话吗?只要萌儿幸福,李家的家业都不算什么。我和父亲都不是贪图这富贵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以后,萌儿想做什么我和父亲都不会反对,如果累了,萌儿就回家,李家还不至于那么无能。”

李可萌眼眶一阵湿润,这两个人,对她是如此的无私,倾尽家业只为了她的幸福着想。李可萌低头看了看那枚扳指,血红­色­的,突然耀了她的眼。

“父亲,大哥,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李可萌坚定地道。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切都是茫然的一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现在,自己有了想要努力的方向,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她知道,父亲和大哥把这个扳指给她也是在给她在王府争取最高的权力,怕她受欺负,受冷漠。既然如此,她便要好好地生活。

李可萌想了想:“父亲,大哥,我上次让绿竹给你们说了厨子和暗卫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虽然不知道萌儿想要做些什么,但是这些都办好了。”李可澜道。

“现在还不到时候,到时候父亲和大哥自会明白,我想把过去几年家里的买卖记录和各种账单,交易方式,获利标准都重新看一下。”李可萌看着两人信任的眼光,微微笑道。

李可澜看李可萌眼里的认真,点点头道:“这些简单,萌儿以前就把这些整理好了的,只需要让李管家取来送去沁王府就行。”

李可萌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真正的李家二小姐也不是徒有虚名:“对了大哥,最近南方洪涝,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难民来京城了,大哥能救就救些吧。另外,帮我留下那些孤苦无依的孩子,如果他们能自愿跟随,便送去李家的私人学堂,学堂再找人扩大些。”

“萌儿这是想……”李盛惊讶地道,李可澜眼里也透露出惊讶。

李可萌自信地一笑道:“李家家大业大,自然有无数想要觊觎的人,以前的我就不追究了,可是以后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若犯我我必让他后悔这样做。”

看着李可萌眼里放出的光彩,一点也不因为前段时间传出来的被冷落而黯淡,李盛骄傲地道:“这才是我的女儿!”李可澜也是骄傲的微笑。

“父亲,等我看了这些账簿记录过后,可能会将李家的商业走向和标准改变一点点,你们不会反对吧。”李可萌小心翼翼地道。

李盛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哈哈笑道:“都说给你了就随你的意了,有需要的地方就派人回来说就是。”

“恩,父亲和大哥知道我要­干­什么吧?”李可萌狡黠地笑道,两个小酒窝轻轻浅浅的,很是可爱。

“你这鬼­精­灵,放心,别说给你接济那些孩子了,家里本来就有很多忠心的暗卫和人才的,你以为李家那么大的家业能走到现在不做点暗地里的事情能撑下来吗!”李可澜淡淡道。

李可萌吐了吐舌头,倒把这个给忘了。

想了想,李可萌还是退下了那枚扳指递给了李可澜。

“萌儿……”李可澜有点无奈。

“大哥不要误会哦,萌儿只是不想让大家知道是谁在­操­作李家的家业而已,这样能为我争取更大的方便。”李可萌摇了摇食指道。

李可澜松了口气,笑道:“还是萌儿想得周到,这个扳指不过是一个死物而已,萌儿放心去做,大哥和父亲会配合你的。”

“对了,昨天我和王爷去宫里参加宴会,我在宫中乱走,走到了锁寒宫……”李可萌试着道。

李可萌还没有说完,李盛的声音微微上扬了一个声调地道:“晨儿?”说完发觉自己有点激动了,平复了下心情继续道,“为父的认识那里面的那个人,是李家一个远方表亲,不过早就已经跟李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了。”

“怪不得我觉得那女的跟我长得很像。”李可萌喃喃道,“我总觉得昨晚的刺客跟她有关,因为消息说,刺客是在锁寒宫附近被抓住的。”

“什么?有刺客?”李盛慌张道,“萌儿进宫后不准到处乱跑。”

“为什么?”

“宫里规矩多,到处都是眼睛,不安全。”李盛眼神闪烁地道,“萌儿,听父亲的话,父亲不会害你的。”

“好,父亲。”李可萌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也不逼着父亲,她现在信得过的只有父亲和大哥了。

交易

在李家吃完饭,李可萌和父亲大哥又说了会话,想着今天为了让自己能单独来李家而给赫连沁许下的承诺,便要向父亲和大哥告辞。李盛和李可澜也没有怎么挽留,要是李可萌想回来,李家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回去的时候还是绿竹陪着李可萌坐在马车上,而管家在前赶车。

一路上绿竹叽叽喳喳地给李可萌说着刚刚回府后看到的以前的姐妹们怎么怎么样的,李可萌看她高兴也认真听着,小车里延续着在俩家的温馨。突然,一只小小的利箭从窗口飞了过来,直直地钉在了绿竹身旁,绿竹“啊”地叫了一声,神­色­里都是恐惧。

李可萌皱了皱眉,管家停了马车,在外面恭敬地问里面出了什么事,李可萌镇定地说在跟绿竹开玩笑,于是马车继续前进着。

绿竹貌似还有点惊慌,小声不解地道:“小姐为什么不给管家说,万一是有人想害我们……”

“那刚刚这支箭就不只是Сhā在座椅上了。”李可萌小心翼翼地取下利箭上的纸条,上面只写着“留仙居一见,北铭晨”。

绿竹不知道北疆太子的名字自然不知道这是谁留的条,只是疑惑地看着李可萌。

“绿竹,听我说,父亲和大哥已经把李家的家业交给了我,有很多事我必须亲自去做,只是苦了你。现在我给你选择,你可以选择回李家,这样我可以让父亲保证你的安全。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但是,估计这一生都不会平静了。”李可萌想到了最近的各种疑点,想到了目前自己的身份,自己并不怕,可是却不想牵连无辜。看着绿竹惊疑不定的眼神,在她耳旁小声地道,“你要想清楚了,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绿竹想了想,坚定地道:“小姐,绿竹从小跟着你,其实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姐姐,虽然绿竹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可是,绿竹这一生都会陪在小姐左右,不会背叛小姐的。”

李可萌开心地笑了:“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看绿竹也挺开心的脸,李可萌继续道,“现在我必须去一下留仙居。”

“小姐一个人去吗?要不我……”

“我需要你先回府,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了,必要时,先帮我拖着王爷那边,我会尽快回来的。”李可萌打断绿竹道。

“那小姐你小心些,早些回来。”

“放心吧,留仙居再怎么说也是我李家的地盘。”李可萌看出了她眼里的担忧,微微笑道,转身对着外面的管家道,“管家,停下车。”

李可萌拍拍绿竹的手,跳下了马车,对着管家惊讶的眼:“本王妃承诺了今晚要给王爷惊喜的,想着这里离留仙居不远了,所以过去看下,管家就先和绿竹回去,我等会用酒楼的马车把要带的东西带回来。”李可萌故意让他误解道。

管家想了想,只得点了点头,驾着马车走远了。

李可萌看着马车走远了才掉头向留仙居方向走去。一进留仙居,掌柜的,便机谨地亲自引着李可萌去了二楼角落的包间里,关了门后,掌柜的便默默地退下了。

“沁王妃果然来了,本太子没有猜错王妃的胆量。”窗前背对着李可萌站立着一个白衣狐裘的人,长长的头发只松松地用带子扎了下,虽然只是一个背景,却也美得绝代风华。只见那男子缓缓地转了身,对着李可萌轻轻笑道,依然是那妖娆祸害的脸,那笑容却深不见底。

李可萌镇定地随意坐了下来,也回笑道:“不知道北疆太子让本王妃来是有什么交易。”

北铭晨定定地看了看她,忽而低低地笑了:“果然不愧是李家的继承人,有魄力,沁王妃怎么本太子找你来就是跟你做交易的。”

李可萌皱了皱眉,他消息倒是挺快的,继而也轻轻笑了:“我可不认为昨天在锁寒宫门外碰到北疆太子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哦,那里,除了像我这种迷路的人会去,便只剩下一种人。”

“迷路的人……呵呵……”北铭晨回味地道,似有些不信任,“哪种人?”

小巧可爱的红­唇­慢慢吐出:“有目的的人。”看着北铭晨眼里的玩味继续道,“昨晚宫中遭遇刺客,死了两个,但是还有一个被沁王爷带回了沁王府,严加审问。太子要是想跟我做交易,便先说说条件。”

“哈哈……”北铭晨狂妄地笑着,仿佛遇到了狩猎目标地盯着李可萌道,“如果你没有嫁给赫连沁,或许我会考虑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李可萌不喜欢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自在,但还是慢慢地道:“太子也知道这只是‘如果’而已。”

“不错,我是想跟沁王妃做个交易,而且我想沁王妃也很乐意做这个交易的。”北铭晨转了转手中的酒杯道。

“帮你解决沁王府里的那个人?”李可萌心里暗自笑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嘛……那冷宫中那个人跟李家有什么牵扯这个够不够?”

“呵呵……太子未免太吝啬了,我冒着可能会被休弃的危险就换来一个亲戚关系未免太不划算了。”李可萌看着北铭晨,挑了挑眉,“我要知道李家与太子,或者说李家与北疆有什么关系。”

北铭晨沉了眼,看了李可萌满不在乎的脸,道:“李老爷子估计没有跟沁王妃说,这皇宫地图是谁提供的……”

李可萌突然站了起来,差点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她,是,谁?!”突然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李可萌紧紧地握了握手,低沉地道。

“沁王妃别激动,老爷子不告诉你们也是为你们着想,毕竟谁会知道,当年圣宠一时的晨妃,便是当时第一商家的李家二小姐呢。”北铭晨摇了摇头,貌似惋惜地道,“毕竟一个商家再怎么有钱,在权贵里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这贵妃可是做不得的……老爷子估计也是想最后一次帮自己的妹妹了。”

李可萌脸­色­震惊,眼里瞬息万变,怪不得父亲只说那是一个远方表亲,以后没有任何关系,原来……

“好,我答应你救出那个人,不过前提是这件事,永远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李可萌狠狠地道。

“本王也不想这件事牵扯太多,沁王妃能省就省吧。”北疆太子状似满不在乎道。

李可萌讥诮地笑笑:“我知道该怎么做,太子就等着消息吧。”

“找沁王妃帮忙果然不错,那本王就恭候沁王妃的好消息了。”说罢,北铭晨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夹了块麻婆豆腐道,“沁王妃的想法还真是多,这菜­色­,也是绝无仅有的吧,要不坐下来一起吃吃?”

“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先回府。”李可萌生硬地道。

北铭晨也没有拦着,只是做了个送客的姿势,李可萌便慢慢走了出去。

其实能答应北铭晨这个交易无非是知道这件事已经不用自己去办了。三个刺客死了两个带回一个,依赫连沁的手段哪会到今早都还没有审查出什么,只怕审不出来是假,诱敌深入才是真。这剩下的一个如果没有猜错只是一个幌子而已,那三个刺客此刻估计都在阎王那里了。

今早赫连沁会来给她说,本来她还想不通,原来早就已经怀疑到这个层面了,这李家到底与赫连皇家还有北疆到底有什么关系。

北铭晨要找人帮他办事,自己现下无非是最好的人选,但却是估错了事,这赫连沁的心思哪是人人都能猜得透的,如果没有今早亲眼看见赫连沁的神­色­,或许自己也被骗进去了。

李可萌叹了口气,这水,越来越深了。

三人共餐

李可萌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让绿竹将材料拿下去按自己吩咐的去做了后,拐了个方向,向赫连沁的书房走去,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书房。

李可萌刚要敲门,门就自动从里边打开了。来人愣了愣,随即温和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二嫂。”

李可萌也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刚刚他们在书房可能是在谈要事,礼貌地笑道:“原来三王爷来府上了,既然王爷们有事要谈,臣妾就先不打扰了。”

赫连谦刚想说话,就听见里面传来清冷的声音:“无妨,我们已经谈完了。”

“哦……”李可萌想了想转身向赫连谦道,“既然三王爷来了府上,就先别走了,臣妾今晚给王爷准备了‘惊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可萌故意加重了“惊喜”两字的声音,“臣妾可是很少露一手的,三王爷就一起来尝尝吧。”

“二嫂客气了。”说这话的时候,赫连谦却是看向赫连沁。

赫连沁皱了皱眉,淡淡地道:“既然你二嫂都说了,就留下来吃晚饭吧。”

李可萌想笑,因为看赫连沁的表情就像一个必须要跟伙伴分享一个本来就不大的蛋糕的小孩,稍显别扭。但是看到他冷冷的脸,硬是将笑忍住了。

三人一起向大厅走去,大厅中,绿竹已经将需要的材料都准备好放在桌上了,桌上还放了一个小锅,分成了两种汤­色­,锅里的汤正咕噜咕噜的翻滚着。李可萌进去后便让大家都下去休息了。

赫连沁坐在主位上,下位坐着赫连谦,李可萌坐在赫连沁的右边。看两人都看着自己,便嘿嘿笑道:“这可是我刚刚试出来的留仙居即将开张的新菜式哦,先给王爷们尝尝了。”李可萌并没有说谎,虽然现代火锅需要的素材众所周知,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调料什么的好多名字都不一样,而且连用的调料也有很多不一样。所以火锅的调料可是真正“试”出来的。

看两个人还是没有动筷,自己便先夹了一块羊­肉­片往辣锅里涮去,等熟了过后放在调好调料的碟里蘸了蘸,吃了下去,那一脸享受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却很可爱。

赫连谦轻轻地笑了:“二嫂的主意还真多。”说着便有样学样地涮了一片牛­肉­尝了尝,“果然不错,二哥,看来三弟是沾了你的光了呀。”

赫连沁看赫连谦也对这个菜式表示赞同,也动了筷子夹了一个素材来涮,尝着尝着,皱着的眉也舒缓了:“这叫什么?”

“火锅。”

“倒是挺贴切的名字。”赫连沁道,“这就是王妃给本王准备的惊喜?”

“是啊,要不是早上看王爷一夜未眠,臣妾才不会亲自让人准备呢。”李可萌微微不满地道。

“恩,用一夜来换王妃的这‘火锅’也值得了。”赫连沁颇有深意地道。

李可萌在烟雾中红了脸,眼睛亮亮的,不在意地道:“今天臣妾去了父亲那里,父亲要臣妾谢谢王爷的礼物。哦,对了,王爷今晚不用再熬夜了吧,天天熬夜可是对身体可不好。”

“那倒不用了,最后一个刺客也已经死了,这事皇上也说了不用继续查下去了,只让本王加派了人手保护皇宫内外。”赫连沁漫不经心地道。

李可萌松了口气,果然不出她所料,刺客都已经死了,跟北铭晨那边也好交代了。

知道了这件事后,李可萌真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三人静静地吃着火锅,偶尔赫连谦还会跟李可萌交流一下有关与琉球国贸易往来的事情。李可萌发现赫连谦真的是一个博闻强记的人,整个就是一个活动的数据库,不管是哪个国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几乎都知道,就算不怎么清楚的,也会说出大概的内容。有这样一个外交官在,再加上赫连沁的武力,赫连枫的仁政,赫连王朝想不强大都不行。

“二嫂,谦最近在自学琉球国语言了,要是有需要的话,能不能来请教二嫂。”赫连谦温和道,赫连谦这人总是让人如沐春风。

“当然,臣妾对于救命恩人可是非常慷慨的。”一晚上的交谈,两人已经能开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了。

“二嫂不用在意,那天本来就是顺手而已,当时谦刚刚回来是来找二哥的,哪知刚好遇到二嫂落水。”赫连谦想了想道,“其实,二嫂的水­性­不错,我救二嫂上来之前二嫂应该落水一段时间了吧,要不是二嫂能够做足自保,谦也不能保证救上来的二嫂还能给我们弄这个火锅。”赫连谦淡淡打趣。

赫连沁皱了皱,定定地看了看李可萌,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可萌看他打量着她,疑惑地道:“王爷是在担心臣妾?”

“恩。”名无表情的冰山脸。

李可萌无语了,又是这张面瘫脸。

“二哥准备几时出发?”赫连谦呵呵一笑,扫去了这个郁闷的气氛。

赫连沁沉默了下,淡淡道:“就这两天吧,越早去越好,下面回复的人都不能说出南方那边的具体情况,边关那里气氛也紧张着,皇兄比较急,想要快点将南方洪涝的事情处理好。”

“什么?你要去南方灾情处?”李可萌转头眼光复杂地看着赫连沁道。

赫连谦看赫连沁不回答,连忙道:“朝中已经派出几批朝廷命官了,要不就是什么事都没有的,回来说灾情不怎么重,没什么大碍;要么就是将灾情扩大了不知好几倍,说要立马调动大批钱粮速去救人。皇兄摸不准这次灾情的轻重,但是看京城的灾民越来越多,要是处理得不及时或者不好,怕引起民众的暴动,对现在的局势不好,我现在负责琉球国的经商往来,所以就让二哥过。”

“三弟,天很晚了。”赫连沁缓缓道。

赫连谦摸了摸鼻子,尴尬地道:“抱歉二哥,我多话了。”

李可萌心里一动,想到了接下来都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事,心里有点窃喜。

“我会把青风、青雷留在府里。”赫连沁擦了擦嘴角,向赫连谦道,“我不在的时候多注意点安全,多注意点北疆那拨人的动向。”

赫连谦点了点头。

李可萌摇了摇头道:“你不用留贴身护卫下来,我不用的。”

“本王有说了是留给你的么。”

李可萌嘴角抽了抽,瞪了他一眼。

赫连沁淡淡笑了,转而向赫连谦道:“皇宫那处也多注意,这么多国家在南方洪涝灾害的时候来交涉,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李可萌看他说得隐晦,无非是避着自己,撇了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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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情散

不知是不是因为松下了心,李可萌今晚多喝了点酒,觉得头有点微醺,便先回去歇着了。半夜酒劲上来,屋子里闷着不舒服,李可萌悄悄下了床,批了件外衣便向院子走去。

打开门,一阵寒风吹来,李可萌颤了颤,却是清醒了许多,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出了门,然后反手轻轻将门关上。

初冬的夜晚没有几个星星,隐隐有两三个灯笼轻轻随着晚风摇摆,透出点点微弱的灯光。

李可萌坐在屋外的一个石凳上,脑子里浑浑的,想思考事情却发现集中不了心思。恼怒的她突地就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们如果发现自己不在了或者自己出了什么事,会是多么的伤心。李可萌以前独来独往惯了,不住校也不跟同学一起上课下课吃饭,那时都没有觉得孤单,只是觉得理所当然,现在却是真正体会到了那种寂寞的滋味。

寒露重,李可萌紧了紧外衣。

叹了口气,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又上来了,于是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些。嘴里情不自禁地哼唱着一首轻松的小歌:

南风入弦枝头摇摆诉新蝉

微雨过小荷翻

他们的爱在那个初夏点燃

……

她靠着他他抱着她

日暮到黄昏

情思如溪水悠长恬淡

……

她低头伸出手心

他轻轻在她耳边说

星星是他看她的眼睛

……

白发渔樵老月青山

平平淡淡值得珍贵

这首歌是当时在一次下课后匆匆赶回家的路上听到校园广播里播放的。那时春日的阳光轻轻浅浅地洒在道上,让本来急急去超市买菜回家等大哥的李可萌也情不自禁地慢下了脚步,竟留恋起这美好的歌声,后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在网上知道这首歌名字叫《尘世美》,尘世美,尘世美……本身就是很美的名字。

“很美的歌声……”

李可萌脸越来越红,脑袋越来越沉重,慢慢的觉得有点热了,没了心思去问后面的人来了多久,两只胳膊撑在石桌上,倚着大部分的重量。

赫连沁从黑暗中走出来,身上还是白天的衣服,显然是还没有睡就被自己吵了过来。李可萌的萌园和赫连沁的沁园本身就是两个挨着的园子,王府里的小园子都是按照里面住着的主子的名字来命名的,所以赫连沁被吵过来了李可萌也并不惊讶。

“王爷过奖了……”李可萌低低地笑了,因为在外面呆得久了,声音略带沙哑,在这冬夜却显得格外的低魅妖娆,“不知王爷深夜来此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来听臣妾的歌声的?”

不知是不是醉熏的缘故,李可萌说话豪放大胆,丝毫没有顾忌此时来的是谁。

赫连沁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李可萌这时已经使劲站了起来,却因为脚部不稳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石桌。李可萌低咒了声,镇定了下,缓缓朝赫连沁走去。

体内的燥热越来越盛,李可萌腿软了软,连呼吸也急躁了起来。一个踉跄,被一双手臂稳稳地接住,顺势搂进了一个安稳结实而有力的怀中。

李可萌觉得那扶住自己腰间的手像是一股清泉,浇着自己身上的邪火,于是贪婪地呼吸着赫连沁身上的冷冽气息,而后慢慢地抬起了头,略显迷蒙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赫连沁。

赫连沁看着她缓缓抬起的头,发丝有些凌乱,脸红红的,眼里水润润地透着无助,粉­嫩­的小嘴轻咬着下­唇­,连手中的触感也是火热无比。瞬时心里一团乱,呼吸也略微紊乱了起来,不自觉地收紧了握在腰间的手。

李可萌感觉腰间一紧,自己火热的身子更加紧地贴在了赫连沁微凉的身上,十分舒服,伸出两只小胳膊直直地圈住赫连沁的脖子,将小脑袋凑到了他的肩膀上,小嘴抵着他的脖子呼出热热的气。

赫连沁略显火热的眼睛看着李可萌已经迷醉的双眼,忍不住缓缓地低下了头,轻易的便攫住了那张一直诱惑着自己的粉­嫩­小嘴,轻轻地吮着。

李可萌就像久逢甘露的涸田,急切的回应着,小舌头也微微地吐了出来,诱着赫连沁,赫连沁张嘴便咬住了她的舌头一阵猛烈的轻咬舔舐。

两人热情地回应着对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李可萌的外衣也因为剧烈的回应,滑到了地上,赫连沁顺着一拉带着李可萌转了个圈,将她面对面地放在了青石板的石桌上,没有了外衣的遮掩,冰冷的石板让接触到的李可萌轻抽了口气,理智缓缓地回到了脑子里。

赫连沁的手已经顺着李可萌被他拉扯大的领口轻轻地探了进去,厚实的大手温柔地揉着那两团柔软,动作越来越火热,越来越粗鲁。

李可萌身子突地一僵,看着自己衣衫不整,春­色­外露的样子有些羞涩,却看赫连沁秋毫无犯地压在她的身上,不知怎的心里一堵,便挣扎了起来。

赫连沁箍住她两条此时微微挣扎却略显无力的白­嫩­胳膊,用一只手将它们反手抓在李可萌身后,另一只手依然紧紧地搂着李可萌的腰,吮着李可萌的脖子、耳垂、眼睛,然后又回到了嘴­唇­,力道比刚才大了不知多少倍。

李可萌无力地承受着他的舔舐,忽然用尽全力狠狠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顿时弥漫在两人­唇­间。

赫连沁吃痛,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却是缓缓地放开了她。

李可萌得了自由,心里一松,却是因为没有了赫连沁的支撑,浑身无力地又要向地上倒去,赫连沁飞快地把她再度靠在自己身上,脸­色­却是一变:“夺情散。”

李可萌呼吸越来越重,耳朵已经渐渐听不见赫连沁在说些什么了,只是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手里满是鲜血。

赫连沁看到她手里的鲜血,心里一震,伸手快速地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虐待自己。想了想,将李可萌打横抱了起来,快步朝里屋走去。

“不要进去……”李可萌努力集中自己最后的­精­神,略微吃力地道,“不要进去……把我……放到王府的……池塘里……”

赫连沁没有理她,急急径直向屋内走去:“你中了夺情散,不快点解了会伤了你的身体,你与本王本来就是夫妻……这种事也是情理之中的。”赫连沁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声音里透着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焦急和温柔。

“不要进去……池塘……池塘……”李可萌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可是仍然死死掐住赫连沁腰间的­肉­,执着地念着。

赫连沁眼里透着复杂,低头深深地看了眼李可萌,眼里闪过汹涌的怒­色­,却是无奈地向里屋内喊道:“绿竹!”

很近很远

李可萌悠悠醒来时,绿竹在旁边轻轻地啜泣着。

动了动身子,冰冷的水一下子涌动了起来,触觉刹那间又回到了李可萌身上,身体一阵冷颤,浑身忍不住洗洗地颤抖着。

“绿竹,我睡了几个时辰了?”李可萌有气无力地问道。

绿竹一看李可萌醒了,急忙停了哭声,那两只大大的眼睛此时已经肿成了核桃,李可萌心里一暖。

“小姐,你已经泡了整整两个时辰了,绿竹担心死了,就怕小姐……小姐……”或许是哭久了,绿竹声音有点沙哑。

“没事,我不是没事吗?扶我起来吧。”

绿竹赶忙去里间取了毯子来裹着李可萌,洁白的毯子上,两只手轻轻地帮李可萌擦着身上的水,那两只手又红又肿。李可萌看了看自己刚刚坐着的桶,轻叹了口气,想必这个傻丫头怕自己坐不稳栽进水里才一直在水中扶着自己吧。

擦­干­了水,绿竹慢慢地将李可萌扶到了床上躺下,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床被子搭在以前的被子上,帮李可萌把周身的被角都捏好,才出了屋吩咐人放了许多暖盆进来。做好了一切又坐到了李可萌身边扶起她,喂她喝着自己刚刚早就准备好的姜汤。

“王爷呢?”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李可萌想起了昨晚是赫连沁救了她,虽然中间穿Сhā了点暧昧的情节,毕竟也只有他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还有这个药是什么?怎么来的?为什么自己会中了这药?

绿竹眼睛又红了红,应该是在为李可萌委屈:“王爷吩咐了绿竹将小姐放在冷水里解夺情散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李可萌安抚了下绿竹道:“别伤心,是我让她那样做的。”

“为什么?”绿竹不解。

李可萌叹了口气:“因为我还不喜欢他啊,在我还不确定是不是喜欢他的时候,我就要守好自己。”

“小姐难道不想得到王爷的宠爱吗?虽然王爷对小姐不好,可是如果王爷的心不在小姐身上,那以后小姐要怎样在王府过下去呢?”

李可萌想,其实自己对赫连沁不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吧,毕竟那样的低位、气质、外表和沉稳的­性­格,女人很难不动心的。可是这样的关系,两人之间互斥的­性­格,彼此间太多的猜忌,让她就算对他有那么点点的希望都已经扼杀在摇篮了。何况他们不知是朋友还是敌对的关系。

“绿竹你还不懂,如果是相爱的两个人,那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会去追寻那份真爱。如果没有这份真爱存在,那便要自在地活出自己。”看绿竹懵懵懂懂的点头,李可萌微微一笑,脸­色­有点苍白地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爱情的,女人也并不是只有丈夫才是天。”

“绿竹虽然不怎么懂小姐说的话,但是小姐的话绿竹都记在心上。”绿竹坚定地对李可萌道。

李可萌失笑,喝完了碗中的姜汤,将碗递给了绿竹,头一直很晕,困意一阵阵地袭来,想着绿竹昨晚也没有怎么睡觉,便遣了她去睡觉,自己半睡半醒地又躺了下去。

朦朦胧胧地感觉有人轻声地唤着自己,想要答应,却发现说不出话,挣扎着要醒来,全身仿佛被车轮碾过,无比的酸痛。

过了一会儿屋里安静了,李可萌又沉沉地睡了下去。直到有人将自己扶了起来,喂着药。嘴里苦涩的味道通过味蕾快速地散开,李可萌皱了皱眉,使劲地抬起了千斤重的眼皮,看到了眼前的李可澜,此时正焦急地看着自己。

“萌儿,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看她悠悠醒过来,李可澜急忙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

后面的赫连沁微微调整了下姿势,让她能坐得更舒服些。

李可萌本来拥进他怀中的僵硬身子,慢慢地缓了下来,娇小的身子软绵无力地偎向身后结实沉稳的胸膛,两人像是无比默契又契合的一对儿,赫连沁耐心地用勺给她喂着药。

“我好多了,大哥。”李可萌轻轻地笑了下,装作无事地道。

李可澜皱了皱眉看向她身后的赫连沁,似是知道了些昨晚的事:“他对你……”

“大哥,是我自己不要他帮我的。”李可萌快速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本身就是自己不愿的,所以也没有必要瞒着大哥。

赫连沁脸­色­不怎么好看,李可萌喝过药后就将她放在了床上,捏了下被角,应该是不常做这类事的人,所以动作看上去稍显别扭。

李可澜看后稍稍舒了口气,至少对他妹妹还过得去,并没有如外面传言的不堪。

“你烧还没有退,才喝了药,等会再睡会,要是有什么事让绿竹来找我,我一直在行医馆。”看了看李可萌苍白的笑脸,想说什么终还是只是叹了口气,道,“萌儿,多爱惜自己,不要太累了。”

看李可萌虚弱地点了点头,李可澜收拾好东西跟赫连沁告辞后,便出了王府。

冬季寒冷的风肆意的在屋外刮着,有几片残留的叶子被风刮着打着弯,飘飘摇摇。李可澜第一次犹豫了,这么大的家业给萌儿管理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在伤害她?

李可澜走后,李可萌又睡下了,赫连沁却没有走,把桌前的凳子搬到了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可萌的眉眼。

这几晚在安排去体察洪涝灾害的情况,又要顾好边关的紧急,已经很多个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了。当然,这个时候,有人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昨晚旁边不远处传来软糯的歌声时,心里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歌声很美好,他却露出了讽刺的微笑。

走进萌园时,一反常态地倚在院子门口静静地听着,心却渐渐有点烦躁起来,说不上到底是因为什么,最近心情一直喜怒不定。

一曲歌完了,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天空,脸上一片淡然,雪白的狐裘外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在微弱的灯光中,她本来很童稚的容颜此时看上去有种惊人的艳丽,像打了层光粉的美丽画卷。

她听到他说的话,不急不忙地回问着自己是不是因为被她的歌声吸引来,让自己在狼狈之时,心里却出奇地想回答说是。

他一定是不正常了,看着她略显妖娆的身姿,内心深处却有了冲动,所以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她。本来只是想放任自己浅尝即止,却在她小舌伸进来试探后,忍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那样的放任终于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在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她的眼里没来由一片清醒,虽然在他看来这种清醒种致命的诱惑。

血腥味就在自己口中弥漫着,有点疼,更多的却是怒,却发现其实自己找不到怒的原因。稍微清醒时,才发现她身上的热是如此不正常,她脸­色­的神­色­是如此异常的妩媚,心里掀起了更大的怒火,有人下了药。

他眼里依然有复杂一片,要救吗?她只是李家的女儿,甚至跟那个人有着莫大的渊源,她来自己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她怀着怎样的心思跟自己在一起,自己都知道。

可是她奋力的在水中自救,她在街上给小四表演的仙术,她镇定地拨开了柳侧妃的挑拨,她毫不示弱回瞪自己的眼睛,她淡淡软软的歌声,她骄傲的想要壮大家业的誓言,她在宴会上镇定地翻译着琉球国语言,她对两国经商有着莫大的看法……每一个场景在他的脑中是如此的清晰,他发现自己对她产生了兴趣。而她,这时却毅然决然拒绝了他的帮忙,虽然有着不甘复杂和怒火,却感到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昨晚,自己的试探却让自己意识到,他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于是从萌园出来,他便直奔兰园,看着明艳的柳侧妃,却是连仅剩的那点点的做戏都不想再继续了,眼神犀利地看着柳水兰。

哪知柳水兰根本就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主儿,我只是坐在那里镇定地喝着茶,淡淡地说着昨晚那壶碧螺春中的异样,她便吓得什么都说了。

哧,被嫉妒冲昏头的蠢女人。我喜欢喝碧螺春是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事,茶管家专门嘱咐了小厮泡的,昨晚那个女人酒量不行,到最后随便捞起小厮刚刚送上的茶就喝了起来,三弟一直跟我谈事,后来也就忘了,哪知里面被这个蠢女人下了药。

她在我脚边一直啜泣忏悔发誓,我心头却是很烦,却总是想到此刻还呆在冷水中的小女人,心里竟然划过点点心疼。于是,懒得管这个柳妃,径直走了。

各种冲动的不受控制的行为提醒着我,我该适可而止了,或许是该离开王府一段时间的时候了。

赫连沁最后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小巧­精­致却略显苍白的小脸,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没有看到的是,她一直舒坦的眉轻轻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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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

李可萌在王府里整整休息了五天才能被绿竹准许出府,而赫连沁在李可澜来的第二天便离了京城向南方奔去。李可萌知道边关越来越紧急了,他必须要尽快处理好南方洪涝灾情。

李可萌烧退了过后,李可澜也带着行医馆的人匆匆向南方奔去了,李可萌只能叹道又是善心在作祟。

这几天李可萌也没有闲着,陆续接见了李家各行生意的总管。李可萌发现这些总管不管是男是女,有几个却是很年轻,细问之下才知道是父亲曾经收养的孤儿,从小养到大,学习了各种经管,很早就开始慢慢接触李家生意到现在的各自掌握一行生意。

他们对李可萌似乎都不陌生,但是接到要改变各自的经营方法时,都有些微的吃惊,却没有人反对。

赫连沁不在王府,李可萌多出了自由,便一种行业一种行业慢慢的和他们交流着,想了很多方法来改变目前李家停滞不前的弊端。为了方便指令,李可萌更是重新让人打造了自己亲自设计出来的的令牌。令牌上面有着九环相扣的图案,面上的镀金也只是用的李家私自的镀金方法,然后分别给了各个总管,让吩咐下去熟识。而自己的也打造了一块独一无二的。

另外,李可萌将各种行业或多或少进行了联系,比如布庄和成衣店都采用了很多李可萌亲自设计的古风服饰。

李可萌因为从小到大都喜欢动漫,更是立志成为专业的动漫人才,所以有关设计类的专长,特别是绘画学的很好。李可萌将自己知道的很多古风服装,搭了些现代的豪放元素,用让绿竹准备的炭笔画了很多稿纸,跟管理成衣的总管还有带来的几个绣娘仔细地解释各个地方应该做成什么效果。

除此之外,茶庄增添了茶道,让人将茶庄改成了二楼外敞的茶楼,将环境布置得优雅清爽,让人一边品茗一边欣赏茶道;酒楼也是增添了好几种菜­色­,还有刚刚试好的火锅,让人找了说书师傅,尽找点街间八卦和神话鬼神之说在酒楼传播,大冬天的酒楼的生意好不热闹;米庄让人设了接济处,最近有很多从南方洪涝灾害逃难的难民。李可萌知道家业不仅要大还要稳,巴结谁都不如巴结当今皇上来得好,于是在接济处暗里放风说李家只是帮着二王爷,而二王爷只是帮着皇上办事,于是又是一片皇恩浩荡。

等李可萌能出府后,赶紧拿着太后的玉佩一路进了太后的宫殿,吹着耳边风,把太后哄得高兴了,一个劲儿直夸她有心。皇上那边虽然总是用别有深意的眼光看着她,让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却也没有阻止,毕竟有人帮着处理了难民那块儿,也算是解决了一桩他的烦心事。

明里李可萌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种事项,暗地里却开始调动着暗卫收集着各种情报,李家的青楼成了她选择的最好的地方。让李可萌惊讶的是,就连青楼里的好多女子也是李家自己的人,这让她一面感叹父亲的老­奸­巨猾,一面也让她轻松了许多。

……

好不容易偷得闲余的时间,这日跟绿竹再次扮着男装一起来到了留仙居,留仙居如今虽算不上人山人海,却也是很难找到空位的。

掌柜的一路将两人引到了二楼进了个小包间,小包间靠窗,街下的行人一目了然。掌柜的亲自问她们要吃些什么,李可萌想了想,不知道新菜式做得怎么样,虽然看这么多人在这里吃,肯定也不差,但是也想试一下,便叫掌柜的将几样新菜都上少许来。

菜还没有上来,李可萌先和绿竹说了会近日的趣闻,转头却看到了北疆太子身影卓华地慢慢走进了对面的青楼。

皱了皱,李可萌突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便想跟着上去。吩咐绿竹在这里等着,径直去了对面的仙乐居。

仙乐居自经过李可萌的整治了过后,还处于适应和修改的阶段,说是青楼,却在慢慢地转变成附庸风雅的场所。里面来来回回的女子都各有千秋,穿着正式,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有不少衣服的样式跟李家成衣店的几乎相同。

李可萌一进来,老鸨便热情地招呼了过来。

“妈妈,今天本公子好不容易来趟这里,妈妈是不是给小弟找点漂亮的姑娘来招待招待呀。”李可萌装作纨绔子弟翩翩样,摇着一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扇子,略略掀了掀腰带。

老鸨眼里一亮,呵呵娇笑道:“这位年轻小哥说哪的话,谁不知道这仙乐居可是京城第一青楼呀,漂亮姑娘多的是,小哥喜欢哪种的,妈妈我自然给你挑好的。”

“我呀不挑姑娘的,只要妖娆点的,一身白衣的,气质卓华的就好。喏,这是赏给妈妈的。”说着,李可萌随手拿了张银票出来。

老鸨立刻笑成了一朵花,接过银票就将李可萌迎进了二楼角落的一间房里。一边走一边招呼着:“晴兰、晴雪过来陪这位公子。”自己却径自下楼,去了大厅继续迎客了。

李可萌左右各搂着晴兰晴雪,款款地走了进去,在晴兰的娇笑声中暧昧地关上了门,转身。晴兰晴雪已经收回了娇媚妖娆的样子,晴雪径直走到了屋子上位的书阁,拧开了旁边放着的一个玉麒麟,只见一个小暗格便静静地打开了。

“主子放心,这个暗格能看到外边的人听到外边的声音,但是外边的人看不到也听不见我们这边的人和声音的。”晴兰在一旁解释着。

李可萌点了点头,顺着暗格看过去,果然是北疆的太子,不过却是背对着自己,他对面还有一个人,一身黑衣神情­阴­狠肃穆,而他旁边也坐着一个人,李可萌觉得这张脸甚是熟悉。

“不知柳公子找本太子来有何要事。”屋子里左右的女的都被喝退了下去,应该是有什么要事。

坐他旁边的那个男的,左右看了看,神情极为猥琐:“太子,我们不妨去我那里坐坐,这里毕竟不是自家地盘……”

北铭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下,却没有理他,对面那个­阴­狠男子却说话了:“柳公子,这京城眼睛多得很呐,我们三个一起坐你家是要告诉别人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么。”

柳公子不再多话,一个劲儿地道是,甚是狗腿。

北铭晨心情稍微好了点,对那­阴­狠男子道:“曹大人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曹大人!难道是曹皇后那个哥哥,右相的大儿子,礼部尚书曹景知?李可萌突然眼睛一跳。

“太子放心,前几任命官我们都暗中打点好了的。果城虽然不是大城,但是城中百姓却也甚多,如今下游县城中,果城是最危险的一个,沁王爷第一个要到的城必是果城。我已经吩咐了人暗中毁坏了中途的堤坝,也让人将洪涝灾情最厉害的番县修了渠道引水直往果城,他这一去,也只能是有去无回。”说着那曹大人眼里渐渐带了­阴­毒。

李可萌心里一惊,没想到南方灾情派出的前几任朝廷命官都是故意懈怠灾情的,只为了引现下最闲的沁王爷前去救援,然后让他永远都回不来。

晴兰晴雪两人也在旁边听得心惊,纷纷向李可萌看去,李可萌眼中万般情绪闪过,最后归于平静。

“当然这次也要多亏了太子的到来,让沁王爷觉得有时间可以缓住北方战事。”柳公子这时终于逮到机会狗腿的拍马屁了。

北铭晨却是面无表情,忽而妖娆地一笑道:“柳公子,沁王府中适时地收下手,本太子如今要的是活人,死了的我可不感兴趣。”

“那是那是,鄙人一定让妹妹适可而止的,绝不扫了太子的兴致。”柳公子冷汗涔涔地道。

李可萌已经不怎么看得下去了,显然这是一个早就准备好了的­阴­谋,就是让某人往里跳。

李可萌让晴兰关了暗格,心里却莫名地升腾出滔天的怒气,他们如此草菅人命只为了取赫连沁的命。这两个表面上为赫连皇家办事风光无限的人,暗地里却与北疆勾结,各取所需。冷汗瞬时就流了下来,如今大哥也在南方救急,要是也去了果城,如果今天没有偶然发现,那果城百姓和大哥还有赫连沁不就真的枉死了。

想了想,李可萌眼神一狠,跟晴兰晴雪交代了下,匆匆叫上了留仙居的绿竹,两人急急忙忙回了府。

这个时候她必须该做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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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救人

李可萌一回王府遣了绿竹去三王爷府请赫连谦过来一趟,便直奔沁园。

青风青雷不知何时已经现身,跟在了她的身后,一路上也没有人挡着。一直走进了书房,转过身,便看见青风青雷双双单膝跪在李可萌跟前。

这两人平日里一直跟着赫连沁的,此次却被留下来保护李可萌,李可萌是一直知道的,所以看他们两个这样,也知道他俩是在无声地恳求李可萌,能让他们俩回到王爷身边保护王爷。

李可萌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想要去救王爷,但是凭你们两个人的力量帮不了什么忙,这件事也不能伸张,毕竟还没有证据,又牵扯到北疆,我们如此说出去,只会被那边的人反咬一口。”

跪着的青风急忙道:“我们兄弟俩知道王妃自己家也是有势力的,这几天看下来,王妃的本事我们也知道,只要王妃想救,就肯定能救的。”看李可萌还在犹豫,狠了心,磕了个头,“我知道王爷平时对王妃不算好,可是王爷毕竟有苦衷,况且王爷还将我们兄弟俩留了下来保护王妃,这平时只有心腹能进出的园子,王爷也没有下令禁止王妃进入,足以看出王妃在王爷心中还是不一样的,王妃就救救王爷吧。”

李可萌听了,心里挣扎了下。

她确实有犹豫,李家如今在她手里才刚刚进行改变,虽然以前是有家底的,但是毕竟也是在商业之家的外表下。李可澜是她大哥,对她这么好,她是肯定要救的。可是如果要救赫连沁,那势必会让有心之人看到李家其实是多大的一块肥­肉­。那先不说皇家的猜忌,各种如狼似虎的眼睛估计也会发着绿光盯着李家,这无疑是将李家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就算王妃不想趟这趟浑水,那王妃能眼睁睁地看着果城那么多百姓白白送命吗?”旁边青雷沉静地道。

李可萌身体一震,这确实是她的痛处。不知道还可以装作无所谓,可是一旦知道了这良心却总也跨不去。而且摸摸胸口,自己是真的不想救赫连沁么?不是的,只是不知道自己能抗住多久,这是在将李家托出来做庄打赌,赢了当然就是荣华富贵享不尽,李家更上一个台阶,要是一个不小心失败了,那等着李家的只有万劫不复。

李可萌突然有点烦躁,突然就想到了那晚三人吃火锅的时候他嘴角清浅的笑,还有他言不由衷略带关心的话;想到了他吻住自己时,眼里温柔的光;想到了自己贴在他胸膛上,他慢慢地喂她喝药。叹了口气,她摆了摆手让他俩起来。

两人看她松了神­色­,小心地站了起来。

“告诉我王府里能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能调多少人出来。”

“除暗中跟着王爷离开的三百飞鹰骑,还有五百飞鹰骑在城外随时待命。”

“好。我会让人飞鸽给果城那边的人,先要将在堤坝中的内­奸­找出来,及时处理好中途已经被毁了的堤坝。另外,番县那边必是右相一党在造谣将渠道修到果城缓灾,要想压得住右相,还得一个人出面才行。”李可萌暗自想了下道。

“谁?”青风问。

李可萌不语,像是在等着什么。

青雷看了看李可萌等待着沉思,一个答案跳了出来:“三王爷么?”

“恩。”李可萌点了点头道,室内一阵静默。

三人一起等着,青风青雷却是很焦急,这一去南方十三、四天的路程,越快赶到,机会就越大点。

三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书房的门一开,赫连谦匆匆忙忙地进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嫂的丫头说三哥遇到大麻烦了,她也说不清楚。”看了看房间的三人,径直问向青雷。

青雷快速简洁的跟赫连谦交代了刚刚知道的消息,以及已经商量好的事宜,朝李可萌那里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赫连谦又急又怒,眉头皱得深紧。

“柳家曹家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结北疆犯上作乱。”赫连谦看向李可萌,“二嫂,你放心,番县的事情由我来处理,右相在朝中也为朝廷效忠了不久了,是时候该还乡好好颐养天年了。”赫连谦笑了笑,笑中却满是狠戾。

李可萌这才发现,这几兄弟是如此的相似。不管是赫连枫、赫连沁还是赫连谦,狠起来手段都是无情至极的。

李可萌点了点头,只要这边不用自己­操­心,那堤坝的事情便可以少些顾忌。

“你……”赫连谦眼光复杂地看了看李可萌,“要亲自去么?”

“我必须要去,我大哥还在果城那边。”李可萌坚定地道。

赫连谦松了眼­色­:“自己小心。”

“青风青雷会保证王妃的安全的,请三王爷放心。”青风青雷一起道。

“恩,是要马上启程么?”

“是的,我怕多呆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况且,那里还有一座城的百姓。”李可萌语气里带了些焦急道。

“好,我立刻安排你们启程,京城这边自有我来处理。”赫连谦道,看着李可萌的眼神里带了点点的柔和。

青雷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和青风跟着李可萌急急朝外走去。

……

十四天的路程三人硬是缩短了一半,白天拼着命地赶路,每天都在早就飞鸽通知好的驿站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快马,晚上每天都是到了实在看不见了的情况下才找个地儿支个小棚将就着睡。当然,一般都是李可萌睡着了,青风青雷轮流着睡。那五百飞鹰骑倒是没有出来,李可萌知道他们应该是先赶去了,毕竟自己还算是拖油瓶。

等三人风风尘尘到了最接近果城的荷镇时天已经黑了,三人依然在往前赶,没有谁说要停下来。

李可萌的这七天算是这一生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七天。幸好自己以前去过马场,多少会点骑术,可是如此疯狂不要命的赶路,早就将大腿和手掌给磨破了,加上晚上睡不好,每天吃的也都是­干­粮,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只是意念在支撑着。

荷镇顾名思义,便是果城一带莲藕的采集地,大片大片的荷塘相接连,一眼望不到边。

到了一片窄山坳,李可萌为了抄近路,擦着荷塘的边向前奔跑,结果黑暗中马儿也不知道是踢到了什么,一甩身就把李可萌甩了下去。青风青雷也是累极,来不及反应,李可萌已经狠狠地摔了下去。李可萌顿时两眼一花,想着这下可真是倒霉了,一下子晕了过去。

摔下马还摔出了个办法

醒来时,外面已经是大亮,李可萌微微翻了翻身,扯得小腿被摔伤的地方一阵疼,李可萌直冒冷汗,糟糕,不会断了吧。

轻轻坐起来向周围打量了一下,很普通简陋的农家小舍,床前放着小炭炉,正散发着淡淡暖暖的温暖,床被虽然很旧还有补丁,却很整洁­干­净。

李可萌刚想起身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推门走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看上去老实而且带着村­妇­特有的淳朴。

“姑娘你醒了?大娘刚刚熬了些止痛药,你的腿刚刚接上,估计会很疼。”老­妇­人和蔼地道,帮着李可萌坐了起来。

李可萌行动不便有点不习惯,这几天这伤就没有停过,却是感激地对老­妇­人道:“谢谢大娘了。”接过药碗,李可萌想着青风青雷也不知道撇下自己没有,忙向老­妇­人问道:“大娘,你知道跟我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去哪里了么?”

“哦,你说你的两个哥哥呀,一个先走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另一个跟大娘的老伴去果城给你买药了,顺便去买点吃食。我们这穷乡僻地的,也没有拿得出来的东西,姑娘看上去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而且这腿刚刚接上可不能只吃些素菜的。”老­妇­人有点不好意思道。

“哪里,大娘帮了大哥和萌儿,萌儿已经很感激了。”李可萌真诚地道,“大娘别姑娘姑娘地叫我了,就叫我萌儿吧。”

老­妇­人点了点头,笑容温和:“萌儿,看你们也不像是本地人,这南方洪涝严重得紧,这个时候不避着,怎么反而跑这儿来了,这腿好了就赶紧避避去吧。”

“大娘,我有亲人在这里,我们是来找亲人的。”南方洪涝,老­妇­人这句话也让李可萌奇怪了,“大娘,怎么不出去避避难,番县据说已经毁了,这边估计也保不住了吧?”

“去哪里呀?大娘和老伴都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世世代代家乡都在这片荷塘里。大娘的儿子死得早,这里就是我们唯一的依靠,就算大水淹到这里了,我们也不走。”大娘说到儿子有丝丝的伤心道。

“不好意思啊,大娘。”李可萌吐了吐舌头。

大娘摇了摇头:“没事的,只是可惜了这片荷塘……哎……”

李可萌皱了皱眉,不解地道:“如果水淹了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能够先离开,以后回来还可以回来重新建立家园呀。”

大娘眼里似有亮光闪过,却又渐渐熄灭:“这偌大的荷镇,以前是这一带最富裕的地方之一,夏季荷花盛开,到处都可以看到那些读书人还有书香门第的人来游玩;秋季家家户户出去收莲藕,拿去城里换些贴家用的东西,那时这里很是热闹的。”老­妇­看李可萌听得认真,渐渐陷入了回忆,“后来,这大片的荷塘不知道怎的水质越来越不好,水也涸得很快,莲藕出的不好,荷花开得稀少,荷镇就慢慢衰败了。”

老­妇­人说着叹了口气。

李可萌一愣,脑子里闪过一丝想法。

……

晚上青雷跟着老­妇­人的老伴宋大叔回来了,两人置办了些许吃食和李可萌要用的药。

青雷看李可萌看着他,镇定地小声道:“王妃摔伤了,不宜骑马,我就让青风先去找王爷了。”

李可萌点了点头,这事也只有先这样处理。

晚餐四个人是一起吃的,起初青雷顾忌着跟李可萌的身份不上桌,后来被李可萌硬是威逼利诱终于用假扮的哥哥妹妹的身份压住了他。

饭菜很清淡,或许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到来,饭桌上有了些许准备过年吃的腌­肉­和去果城买的­肉­食。两个主人一副少有客人来的开心模样。

四人吃得很热闹,李可萌说说笑笑地问着这荷镇的事情。

桌上有一小碗腌好的藕片,脆生生的,李可萌很是喜欢,想了想问道:“大娘,这藕都是自己家种的吧,真好吃。”

宋大娘难得露出开怀的笑:“是啊,我们这里的莲藕好吃着呢,大娘敢说,这赫连王朝的莲藕啊,就数果城荷镇的最脆最香,而且呀,咱农家做出的藕呀可是比得过那什么大贵人家的哦。”说着说着,宋大娘又叹了口气。

宋大叔也微微叹息道:“还想那些作甚,这荷镇的人能走的都走了,没有走的也只是守着这荷塘不怎么好的收入过活,哪里还有当年的好日子。”

李可萌看他们脸­色­不怎么好,试探地道:“宋大叔、宋大娘,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想帮你们改变现在的生活,但是要先让你们离开下这里,你们同意么?”

宋大叔和宋大娘惊讶地看了下李可萌,本来看她衣服华贵,肯定不是寻常人家,见她如此说话,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吧。

青雷也是好奇地看着她。

李可萌闷笑了两声,这腿摔得可真值啊,还帮赫连沁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其它方法。青雷一下子就想到了李可萌是要­干­什么了,崇敬地看着她,忽然忘了两人现在假扮的关系:“王妃果然智略过人,青雷自叹不如啊。”

宋大叔和宋大娘听到青雷叫她王妃,一脸惊讶的赶紧离了凳子就要下跪,李可萌连忙扶起了他俩道:“宋大叔宋大娘,这可使不得啊,萌儿这次还蒙你们帮忙,不然这腿可难受了。”说完朝着他俩俏皮地笑了笑。

宋大叔宋大娘看李可萌也没有端王妃架子,顿时一阵感动。

李可萌继续道:“实不相瞒,这次萌儿来南方是因为夫君沁王爷蒙皇上看重到南方治水,可是灾情确实太过严重,所以一直没有想到很好的处理方法。如今萌儿已经找到了能缓解灾情的方法,可是却是要先征得镇里所有人的同意,因为这个方法必须先要你们搬离一段时间。”

“镇里一向是镇长说了算,不过这次事关重大,而且,荷镇虽然不大,但也不小,这么多人要是全都搬离,一时半会也没有地儿能及时地安顿下来,恐怕比较难。”宋大叔显然在镇里也是有一点分量的,思考后对李可萌两人道。

李可萌机灵地一笑,满是自信地道:“这个不用担心,这果城周围几大城镇里都有李家的地盘,南方以前风调雨顺,气候湿和,李家在南方的产业并不比京城小,而且,很多货源都是来自这里,所以宋大叔和宋大娘可以放心,萌儿绝对能给你们安排好地儿的。”

“不过……这事能先保密么?毕竟牵扯甚大,我想先跟镇长谈谈。”

“好,我下午就带你去见镇长吧。”宋大叔想了想,下了决心道,毕竟越快越好。

李可萌笑得两眼弯成了月牙,都暂时忘了腿上的疼痛。

赫连沁这次可欠她两个人情了,唔,得先想好要提什么要求。

【今天周六,小言就多写两章,亲们记得要收藏哦,╭(╯3╰╮】

意外的吻

李可萌下午是由青雷和宋大叔扶着去镇长那里的,关键时刻,三人也顾不得礼节了。

镇长跟宋大叔描述的一模一样,六十多岁的人了,可是看上去还很­精­神抖擞,那双犀利的眼睛里总是闪着智慧的光。镇长虽然显得很怀疑,可是还是决定跟李可萌他们亲自走一趟。

刚才从镇长家回来,便看到宋大叔家门口站着几个侍卫,青风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立时从房里走了出来。

李可萌心里一跳,被青雷和宋大叔一左一右地掺着,直直地盯着青风后面那人。只见那人一身黑­色­滚金长袍,黑发如墨,眉目俊朗,正缓缓朝她走来,不正是赫连沁是谁。

李可萌心里顿时有阵温暖的泡泡直往上冒,暗地里指着那处小声地骂着没出息。

赫连沁走出屋子,便看到了被两人扶着的李可萌,皱了皱眉,径直走了过来,从两人手中接过了李可萌,打横抱了起来。

李可萌偎进他怀里,闻着他熟悉的气味,只觉得心里无比的轻松,看了看他的脸,却发现他瘦了一圈,眼睛下有着淡淡的青­色­。是被这洪涝整的吧。

“李可澜现在在果城,对从番县那里救出来的人进行着医治。”赫连沁淡淡道。

李可萌微微一紧张:“那我大哥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听到大哥在给病人治病心里已经知道应该是没问题了,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他。

赫连沁面无表情地道:“没什么事。”

李可萌看他略显疲惫的脸­色­,心里有点心疼,却是红了脸小声问道:“那你呢?”

赫连沁低下头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李可萌都以为他不会回答她了,才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本王不会有事。”

他热热的气体喷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脸上的笑容很真切,让李可萌一时以为产生了错觉。

……

一行人没有多呆,李可萌腿受了伤,赫连沁搂着她的腰就将她带上了马,两人共乘一骑。老镇长不会骑马,赫连沁就让两个侍卫护送老镇长去果城。

一路上李可萌低声地向赫连沁说着用这荷镇缓解灾情的方法,让赫连沁跟镇长谈谈,让荷镇的百姓暂时先出去住住,将荷镇大大小小的荷塘打通,再将果城的水道接入荷镇,这样先暂缓灾情,等果城上游的堤坝修好,各个大型的缓水渠道修好了,这灾情也得到了控制。

赫连沁一直沉默着,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不停地勒着马儿飞奔,李可萌腿有点受不了了,却坚持着,在这个时候她不想给大家添乱。

好不容易挨到了果城王府,赫连沁将李可萌抱了下来,看到了那条受伤的腿此刻包着的白布上透出了点点血丝。李可萌摔下马时不仅仅是骨头错了位,膝盖小腿等好多地方都有擦伤划伤,这马上颠簸着,伤口又裂开了。

赫连沁沉了眼,抱着李可萌快速地走进了房间,将她放在了床上,找来小厮去请大夫。

李可萌恼怒他一句话都不说,她好歹帮了他这么多忙吧,有点气闷地道:“赫连沁你到底听我说了没有?”

赫连沁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王妃这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本王的名字也开始直呼了,恩?”

李可萌缩了缩脖子,呐呐不服气地道:“这不是一时心急了嘛……谁让你一路上都不说话的。”

“急什么,本王有说了让你帮忙了么?”赫连沁老神在在地道。

“你……”李可萌一时气急。

“本王可是一直都护着李可澜的安全,这样说来,王妃是不是还欠本王一个人情呢?”

李可萌有一种想把赫连沁大卸八块的冲动,当初是脑子进水了才答应青风青雷来帮他,看他这无赖样,哪需要人帮忙!

本来也想学着他的话回击他,可是大哥毕竟是自己重视的亲人,不想这样说。可是如果就这样让他讨去一个人情又觉得心里恨恨的:“那王爷大可以让荷镇的老镇长回镇上去。”

赫连沁低沉地笑了:“这么好的方法不用,那不是白白让这的百姓遭罪嘛,本王觉得这个方法不错,等会就派人去把这一切事情都办妥了。”

李可萌可以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了。

翻了个头,背对着他,气呼呼的。自己也没有发现,在他面前,防备心却在慢慢降低。

赫连沁轻快地笑了笑,似乎很高兴,凑到她耳旁:“你大哥傍晚的时候应该会回来,你先呆在这里,哪里都别去,其它的事情有我。”

见他似乎要走,李可萌一下子翻了身:“你要……”

李可萌翻身翻得太快,赫连沁来不及反应,两人的­唇­已经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李可萌一愣,刚想离开,赫连沁却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不知何时上了床侧躺在她旁边,另一只固定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他温柔地吻着她,细细地舔着她的­唇­瓣,轻轻地勾着她的小舌头在他嘴里一阵嬉戏。李可萌脑子一蒙,回过神想要反抗,却抵不住他的力气,渐渐的没了反抗,将手缓缓地搭上了他的脖子,任由他亲吻着她。

两人热烈地吻着对方,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李可萌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赫连沁才放开了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粗粗地喘着气。

李可萌立时感觉到了赫连沁的身体反应,僵硬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了。

“不小心的……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要走了……”李可萌脸红地道。

赫连沁却只是喘气,紧紧地抱着她,不一会儿就渐渐平静了下来,略带促狭地看着她:“王妃以后可不要再不小心了。”

李可萌听他这样说,立时红了双颊,娇媚的样子和那张被吻得红肿的嘴­唇­让赫连沁忍不住低下头又轻轻地触碰了她的­唇­,才放开了她,站起了身。

“果城的事你先别管了,上游水段本王早已发现了异处,已经着人去处理了。荷镇的百姓本王也会让人去安排的,你先乖乖在府里养病,本王还有事必须亲自去处理。”说着赫连沁俯下身,轻轻捏了捏她依然红红的小脸。

不知道是他的那自称“本王”还是他一点不想她参合进这事的原因,李可萌心里沉了沉,却仍是笑道:“好。”

赫连沁理了理衣服,嘱咐了她两句,就走了出去。

……

请来的大夫给李可萌换了药,重新包扎了下,并开了些药就走了,李可萌一个人在屋里发呆。

“王妃,外面有个自称果城茶庄的掌柜的,要见您。”不一会儿,门外有个丫鬟进来给她报道。

李可萌心里正乱着,听到茶庄的人来了,整理了下衣服,坐了起来:“让他先去大厅等着。”

“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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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安心

李可萌由丫鬟扶着到大厅时,茶庄的掌柜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见她出来,立马向她行了个礼。

李可萌坐下后遣退了厅里的丫鬟小厮,端上了旁边的茶啜了一口,才转头看向徐掌柜。

“主子,果城上游来了消息。”徐掌柜说着将那封加急信递给了李可萌。

接过信,李可萌看到信上别着一支细小的紫­色­羽毛,心里一沉。

李家的暗卫来往消息的信按红橙黄绿青蓝紫分为七个等级,颜­色­越靠后,说明情况越严重,而紫­色­信只有李家分布在赫连王朝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总管和她本人才能看,徐掌柜便是隐藏在南方的李家总管。

匆匆看过信,李可萌再将信递给了徐掌柜,点了点头,徐掌柜顿时用内力将信捏成了粉末。

李可萌眼里明灭不定:“知道这伙人是谁的人吗?”

“还在调查之中。”徐掌柜镇定地道,“不过这伙人其实并不成气候,但看来要比主子要除去的那批人来得早,大动作倒是没有什么的。”

“其实……”

“其实什么?”李可萌烦闷地道。

“主子不用急,属下觉得这伙人的目的其实不在毁坏堤坝上。”

徐掌柜淡淡的声音令李可萌镇定了下来:“怎么看?”

“如果他们想要加大洪涝灾情,那派出的人绝不只是一群不成气候的人了,就像曹大人和柳公子那边。在属下看来,他们就好像是一种引导,告诉别人要从什么地方下手最轻易一样,而他们及时抽身离开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徐掌柜从容地分析道。

李可萌点点头,这个南方总管确实是有实力的,分析得也很到位。

“那依徐掌柜而言,谁最有可能怂恿他们来做这些,再被我们揪出来,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属下倒不怕,怕只怕这个人想坐收渔翁之利。”徐掌柜颇有深意地看了李可萌一眼。

“徐掌柜是指北疆太子么?”李可萌沉思道。

徐掌柜摇了摇头:“属下也只是猜测而已。如今天下三分,自有蠢蠢欲动者、伺机埋伏者、妄想从中获利者……这每一派人皆有可能。”

“对了,属下已经派人暗中协助三王爷找到证据了,正要送往京城。”

“恩,右相那边你可以通知李掌柜暗中协助下。”李可萌淡淡道。

“是。”

“对了,荷镇那边让人盯紧点,关键时候了,别出什么差错。”想了想,李可萌道。

“属下早已经让人暗中盯梢了,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

李可萌满意地点了点头。

“唔……你再帮我查一件事,记得,要你亲自去,绝对保密……”

……

腊月初,寒风肆虐。

南方气候潮湿,冬季的冷透进了骨子里,让人忍不住颤抖。

果城又开始了暴雨连连,接连几天赫连沁和李可澜都没有回过府里了,忙着和当地官民商量着措施和急救着百姓。李可澜那天来了府里也只是嘱咐了李可萌几下就又出去了,李可萌完全可以想象事态的严重。

番县已经彻底毁了,甚至波及了临着的几个县镇,大多数的难民和伤民都被暂时送到了果城这边,就连果城这边也是被水淹了街道,不过水不深,还够不成威胁。

李可萌腿上的伤也渐渐好了,这日,让人收拾了些东西,坐了马车就到了城外临时搭建的一个避难点。

说是临时搭建的避难点,却比一般的避难点稍微好些。

赫连沁跟果城附近的许多地主达成了协议,让出了大片的地儿,李可澜也无偿地将李家在城外的茶庄米庄布庄等伙计临时住的房子让了出来,挤进去,先凑合着。

所以李可萌到避难点的时候,正看到一批大夫在为新来的难民检查身体。

李可澜也在其中,李可萌看他越来越清瘦的身体和疲倦的脸,皱了皱眉。

李可澜也看到她了,笑了笑,跟身边的病人说了下,就朝她走来:“萌儿腿好了?”

李可萌点了点:“大哥你多久没有休息了,难民再重要,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呀,要是你倒了,不是就少了一个救他们的人了么。”

李可澜不在意地笑笑,眉目中却隐隐有着担忧:“萌儿不用担心大哥,大哥的身体大哥自己知道。这果城灾民越来越多,天气又寒冷潮湿,他们穿着太少,我让成衣店已经送来了很多布衣了,可是毕竟人太多,这洪涝又去掉了货源,他们没有穿的,身体根本受不住。”

“萌儿,我已经给父亲写信让他派人接你回去了。此处灾情太过凶猛,难民太多,我怕你出事。”

“­干­嘛要让父亲派人接我回去!我在王府有人照顾,不用担心这些。”李可萌撇了撇嘴。

“听话!番县已经毁了,果城上游据说堤坝损坏,要是不及时修补,看这大雨天再来几天,这果城也许也不保了。”李可澜话语里已经带了严肃。

“那你为什么不走?我要跟你一起走!”

“沁王爷已经在安排人将这里的人慢慢地疏散了,但是人太多,不好一次­性­疏散太多,怕造成恐慌,到时候控制不住。你在这里会让我担心的,我随时都可以走,但不是现在!”

“我不走!我也可以帮你们的。”说完,赌气地向后面的小厮招了招手。

立马后面上来了许多的人,提着好几个大大的木桶,李可萌走进一个木桶,揭开了木桶盖,露出了里面白白香香的包子。

包子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里面的难民们都是饱一顿饿一顿的,甚至还有好久都没有吃过饭的人了,此时看到这么多的包子,大家都躁动着涌了过来。

李可萌挥挥手,后面顿时跑来了许多的侍卫,想拦住他们。其中有一个站在高台上大声叫着:“大家不要急,都有份,谁要是抢就别想吃了,这里的侍卫都盯着的。这是沁王爷看大家都饿得慌,给大家送来的包子,每人都可以来领一个,现在大家先排好队,领过的到左手边的空地上吃。”

都饿了这么久了,心里又恐惧到了极点的灾民哪管你这么多,根本不听指挥,乱来一气。

场面有点失控,李可萌没有料到人那么多,而且大家疯狂的程度可不是现在几句话就可以平定下来的,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李可澜和众护卫护着他,想让她平安退后。可是疯狂了的人群扯住了李可澜,李可萌失去了支撑,眼看着就要被乱拥挤的人群踩住,一双手从身后顿时搂住了她的腰,将她重新扶好。

“都在挤什么!”

李可萌回头看去,赫连沁不知何时已经在他身后站住,一双手紧紧地搂着她,依然是那样的器宇轩昂,稳重如山,声音里更是透着丝丝的怒气和寒气。

混乱的场面中刚刚还在挣着要去抢包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向这里,却被那双带着藐视一切和怒火的眸子寒了心。

“沁王爷……”

“是沁王爷……”

“大家都别挤了,是恩人来了……”

“恩人会救我们的……”

瞬间人群便得到了控制,快得让李可萌咋舌。

李可萌从来没有如此的狼狈、郁闷和安心几种心情交杂,恩,是安心,李可萌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重量放心的都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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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你会喜欢上我

外面还下着大雨,马车艰难地往前行走着,路上积水太多,车轮碾过水坑纠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外面大雨滂沱,马车里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可萌小心翼翼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发出声响,安静得就像没有这个人,眉眼里却带着点点委屈。

李可澜看着妹妹可怜的表情有些许心疼,可是赫连沁紧皱着眉头,抿着薄­唇­,沉默着不说话,连带着他也静默了。

刚才的情景想起来确实后怕。那么多不顾一切的难民们,先不说不听指挥乱拥挤了伤到人了,万一控制不住引起了暴动或者人群的愤怒,那后果却是不堪设想的。

“喂,都是我不好,别不说话呀。”李可萌闷闷地小声道,有点怕也有点别扭,手指不停地搅着。

赫连沁的厉眼顿时朝她看来,里面是李可萌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怒气。

李可萌认识赫连沁也有段时间了,可是每次都看不透他的想法,他的喜怒哀乐很少外露,像如此令人心惊的怒火李可萌还真没有看到过,顿时吓得身体一缩。

李可澜实在看不下去了,帮着李可萌道:“萌儿都知错了,沁王爷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赫连沁哼了一声,却是缓缓缓了脸­色­。

“萌儿,刚刚你也看到了,这边的局势并不是你能掌控的,乖乖听话,回京城。”李可澜趁这个时候开始劝解道。

李可萌心里一动,突然就转头看向赫连沁。

赫连沁也看了看她,眼里却是深思一片。

“我不回去!”这话却是坚定地对着赫连沁说的。

李可澜脸上也带了少许怒气,正要呵斥,却只听到赫连沁慢条斯理的话:“确实还不能回去。”

李可澜愣了愣,看向赫连沁,赫连沁却只是看着窗外依旧下着的瓢泼大雨,径直道:“如今京城也不比这里安全。”说着促狭地看着李可萌,“沁王妃来南方帮本王的动静那么大,回去不是让有心人解恨的么。”

李可萌瞬间两朵红云飞到颊上,连忙反驳道:“我是来找我大哥的!”却是连自己都知道说这句话时自己有多么心虚。

自己最开始确实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慢慢一步一步动摇了莫名其妙事情就不一样了,李可萌有点懊恼地想着。

李可澜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稍稍松了口气,对着李可萌的眼光里也带了点放心。

“本王说了,这边的事你不用Сhā手,安心在府里慢慢养病。”赫连沁也不管她的反驳。

“不管就不管。”李可萌有点赌气。

“萌儿不要小孩子气了,这边情况你确实不好处理,万一没有处理好,就像刚刚那样,如果我们都不在,你该怎么办?这边我跟王爷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操­心,要是闲得无聊,可以让徐掌柜给你说说江南的趣事。”李可澜哄着她道。

李可萌稍稍宽了眉眼。

“小孩子脾气,你这王妃当得真是越来越回去了。”赫连沁似笑非笑地道。

李可萌彻底怒了。

这不是一不小心没有控制好情绪才赌气地没有分清场合直接让人把包子给端上来了么,至于这样损人么。

怒了的后果就是一脚踢上了李可澜坐的那边的软椅上。软椅可不是到处都是软的呀,椅子腿却是结结实实的铁木做的。李可萌一脚踢上去,疼得发麻,这下可好了,旧伤未愈,新伤又添,李可萌哭笑不得。

赫连沁和李可澜被李可萌这一脚给踢得懵了,直到李可萌冷汗都流了出来,紧紧咬着下­唇­就是不叫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李可澜微微叹气,却是无奈地笑着将她的脚给捧起来检查,除了一块地儿有点青以外,也没什么大碍,才叮嘱道:“都是做妻子的人了,别这样总是长不大,让父亲知道了总是一顿好骂。”

李可萌这时候疼了,也顾不得被人说幼稚了,一个劲儿的点头。

赫连沁看着她委屈的小媳­妇­儿样,默默地接过了她的脚,轻轻用内力给揉着。嘴角却微微扬起了弧度。

两人先把李可澜送去了医馆,才掉头回了王府。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李可萌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赌气,赫连沁也不是主动说话的主儿。

到了王府,赫连沁先下了车,门口连忙跑来一个小厮为他撑着伞。他也不推脱,转身要扶李可萌下马车。

李可萌也不忸怩,这腿伤还没有好,刚刚又添了一处新伤,看赫连沁要来抱她,想了个鬼主意,道:“抱着不好看路,万一摔着了可就浑身淋湿了,要不你背我吧。”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李可萌看他沉默的眼神,一度以为他要甩袖离开的,结果他却真的转了身,弯了弯腰,示意李可萌上去。

李可萌心里一阵甜蜜涌上,爬了上去,也不管形象了,八爪章鱼似的缠在了他身上。

刚刚上去就后悔了。

这爬上了赫连沁的背后,为了防止她摔下来,赫连沁理所应当地用两手轻轻托着她的臀部。李可萌一下子就红了脸,还烧到了脖子根,幸好两人都看不见彼此的脸,李可萌安慰着自己。

两人就在前面不急不慢地走着,撑伞的小厮就小心翼翼地不让雨水淋湿他们,在江南的雨中渲染出了一片宁静幸福的山水图。

李可萌再次地感到了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于是腾出一只紧紧围着赫连沁脖子的手,接住从伞上滑下来的雨珠,透心的凉,心里却异常的温暖。

“赫连沁……”李可萌将手收回来,重新围住他的脖子,丝丝凉意透过他的脖子凉进了他的心里,“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赫连沁皱了皱眉。

“赌你会喜欢上我!”李可萌嘻嘻笑着,将头缓缓靠在赫连沁的肩上,那种安心的感觉又涌入了四肢百骸。

“你会和我赌的……因为赌注是——我的全部……”李可萌在心中喃喃自语。

“你要赌么?”李可萌侧头,看着赫连沁在雨中愈加清晰的俊美轮廓。

赫连沁停下了脚步,也转身看着她,两人贴得如此之近,彼此的呼吸萦绕着。

“呵……”赫连沁低低地笑了,“本王的王妃何时成了一个赌徒?”

李可萌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话,让本来已经准备好遭到拒绝后的台词一时之间噎在了嗓子眼里。

“或许以前不是,可是现在我想试一试。”李可萌回过神来后语意双关地道。

赫连沁继续往前走了起来,也不回答刚刚的话,嘴角却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赌么……何时,自己也成了一个赌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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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为你做晚餐

李可萌已经不知道赫连沁最后有没有答应她的赌约,也不知道赌约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在自己略带羞涩期待和忐忑中,趴在赫连沁背上缓缓地睡着了。

梦中她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哥哥还有自己,四个人开开心心地在家里聊着天然后一起吃饭,嘴角若有似无牵起淡淡的笑。

想了想几天前手下那微凉的触感,李可萌皱了皱眉,这天气一直不见起­色­,南方天气潮湿,布衣不管穿多厚,总是挡不住湿润空气的侵蚀。

李可萌让小厮去布庄取了些质地轻薄却又坚实的布来,再让成衣店的绣娘来了两三个,照着自己记忆中的羽绒服,一遍一遍地试做着。

到了傍晚,几人才堪堪做好了一件,雪白的面料,长长及踝,衣服里充实着­干­净的鹅毛,质感很好。李可萌满意地点了点头,想着今晚赫连沁要回来,便让绣娘先在袖口和领口用银­色­的丝线绣了浅浅的梅花,再让另一个绣娘绣了一条黑­色­金纹的兔毛腰带。

几乎都完工的时候,李可萌才站了起来,肚子有点饿了,想着今天还没有吃饭,撇了撇嘴,给小厮们说了声打赏那几位绣娘,便径自朝厨房走去。

府里这几日都比较冷清,该帮忙的都去帮忙了,就连厨房也只剩两个小丫头在做着晚餐。

两个小丫头看李可萌来了厨房,惶恐的出来行礼请安,正在烧火的那个丫头笨手笨脚地不小心将一根小火棍套了出来点在了衣服上,惊叫了起来。正行礼的另一个机灵点的赶忙帮她弹了下裙摆。

好一阵手忙脚乱,李可萌看了扑哧一笑。

两个小丫头脸­色­都变了,赶忙上来请罪。

李可萌指着那个机灵点的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晓月。”

“奴婢婉风。”

李可萌皱了皱眉:“以后不用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了。”

两个小丫头互相看了看,摸不准这个前几天来的王妃是什么脾­性­,也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机灵点的小丫头愣了下就反应了过来,甜甜道:“谢谢王妃。”说着拉了拉婉风的袖子。

李可萌笑了笑,这倒是个心细的丫头。上前就去揭灶上的蒸笼。

“王妃,使不得,王妃要什么给奴……婉风说就是了,别脏了王妃的手。”那个叫婉风的可爱小丫头急急道。

“无妨,我只是看看今晚做的饭菜。”说罢看着锅上蒸的馒头和粥皱了皱眉:“王爷今晚不是要回来么,怎么吃得这么素?”

晓月连忙回道:“今天青风侍卫回来了,说王爷惹了些风寒,让我们做些清淡点的东西,王爷一早就说了府里的吃穿用度一切从简,所以就做了这些。”

李可萌愣了愣,怎么没有人告诉她?他生病了?自从她那晚睡着了后,这几天就一直没有再看见他,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的情况,身体那么好的人也会生病?似乎又想起了他说的“本王不会有事”,李可萌淡淡地笑了。

再看了看蒸笼里的东西,馒头和粥都不是新鲜的,病人吃了不好,而且他从小到大衣食不愁的,这种东西估计也吃不习惯。

转身朝着两个小丫头道:“来,帮我一下,我来给王爷做些吃的。”

“那这些东西呢……”婉风看着热着的瘦­肉­粥,最近灾情严重,这碗粥虽然在平时看来算不得什么,可是这时就这样随便倒了,却是很可惜。

“唔……要不你们两个分了吧。估计这几天你们也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吧。”李可萌理解的笑笑。

单纯的小丫头立马露出了感激的笑脸,晓月也笑着道:“谢谢王妃。”

“不用不用。”李可萌也笑了笑摆了摆手,“快来帮我吧,再晚点王爷可就回来了。”

……

赫连沁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一回来赫连沁便进了书房很久都没有出来,青风青雷就在门口守着。

李可萌端着白玉托盘来的时候,两人都是微微一惊。李可萌微微给他俩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默默地给她打开了书房门,然后再关上了。

书房里屋有微微的灯光传来,除此之外一点声音也没有。李可萌小心地托着托盘进了里屋,赫连沁这时正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李可萌轻轻将托盘放在了书桌上,将灯油挑了挑,让灯更亮一些,出了书房,唤来青风去自己院子将刚刚做好的那件衣服给取过来。

再走进书房时,赫连沁已经醒了,似乎听到了她这里的声音,定定地朝她看来。

李可萌笑了笑,将白玉盖打开,将里面的食物盛了出来。

“喏,我听厨房的小丫头说你得了风寒,就给你做了些清淡点的饭菜来。”说着将一个小碗放在了他面前,“这是我自己做的馄饨哦,不过时间来不及好像皮有点厚。”说着有点懊恼。

赫连沁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李可萌递过筷子他就接住,让他吃他就尝了一口,馄饨煮得刚刚好,葱花都还是鲜鲜­嫩­­嫩­的。

“还行吧?”李可萌有点紧张。

“很好吃……”赫连沁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

李可萌听他说好吃,心里一高兴,将托盘里的其他东西都拿了出来。一小碟咸菜、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碗白菜汤,最后还有一小壶竹酿。

“唔……这个竹酿可是我求了好久的徐掌柜,才把果城留仙居十年前埋下的竹酿给了我一小壶,怎么样,这晚餐不错吧。”说罢,显摆似的给他斟了一小杯。

赫连沁眼光复杂地看了看李可萌,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李可萌用手试了下赫连沁的额头,厄,没有发烧,估计应该是太劳累身体受不住了。

“本王没事。”赫连沁恢复了点体力,淡淡地道。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了,现在的你就像喝醉的人说自己没醉一样。”李可萌撇了撇嘴。

“果城上游的堤坝已经快要修好了,番县的水渠也已经借道去了沙河,荷镇的人也已经安排好了,灾情已经慢慢得到了控制。”赫连沁慢慢地述说着。

李可萌点了点头:“那很好呀。”

赫连沁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本王这下可以稍微轻松点了,可以多出一些时间来陪陪王妃了,王妃这几天都跟着我吧。”

李可萌皱了皱眉:“发生了什么事么?”

“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太平静了,反而让人捉摸不透。”赫连沁沉了眼。

“哦……恩,不是说灾情要得到控制了么,府里侍卫众多,出得了什么事!”李可萌不在意地道。

“呵呵……本王倒是忘了。”赫连沁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不会怕。”

李家有暗卫在暗中保护着李可萌,所以只要不是太大的危险李可萌都不会出事的。

“吃菜吧,都要凉了。”李可萌绕了身子,走到赫连沁背后轻轻地给他按摩肩膀和头部,让他稍微放松些。

“唔……这酒还真不错,李家可是处处藏着好东西呀。”赫连沁笑笑,笑容里有光芒闪过。

李可萌最郁闷他这样深沉话里有话,当下不乐意了,甩了手,拉了根椅子就坐了下去,随手翻了一本书来看。

厄……《治水策》《山水志》《果城地理》……这都是神马跟神马啊……

李可萌有点头晕,突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有着疑惑,起身就要去够有张放得比较远的陈旧的折子。

还未走出去便被赫连沁搂住了腰,嘴­唇­下一刻便被吻住了,沉香的竹酿缓缓地渡了过来,让李可萌觉得有点晕晕的。

酒香在彼此口中沉醉着,赫连沁又将那酒从李可萌嘴里卷了回来,吞了下去,再深深地吻了李可萌一下才放开。

李可萌的脸瞬时红了,这人真是的,也没个预兆的。

“王妃可是比这十年的竹酿更沉香呢……”赫连沁抵着她的鼻子,亲昵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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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细

酒香在彼此口中沉醉着,赫连沁又将那酒从李可萌嘴里卷了回来,吞了下去,再深深地吻了李可萌一下才放开。

李可萌的脸瞬时红了,这人真是的,也没个预兆的。

“王妃可是比这十年的竹酿更沉香呢……”赫连沁抵着她的鼻子,亲昵地道。

李可萌推开了他,正巧这时青风回来了,李可萌微微一笑,让青风进了书房。

青风将衣服给了李可萌就又出去了。

赫连沁看看她,再看看衣服,脸­色­的意味不明。

“王妃这是给本王做的么?”赫连沁接过了李可萌手中的衣服,眼里似有明灭的喜悦,却是淡淡地微笑着,“厄,这是什么衣服?”

“羽绒服啊。”李可萌笑嘻嘻的,看见赫连沁终于露出了除冰山淡笑之外的诧异表情,得意地道,“这个衣服反正就是给你做的,看你的衣服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穿着也不保暖,你试试这个!”

赫连沁也不说话,李可萌就上前,正想帮着他换下他身上正穿着的衣服。

突然门外一阵吵闹声,接着就是青风略带焦急的声音:“王爷,霍总督求见!”

赫连沁皱了下眉,将正要换下的衣服又重新穿上整理好,好像又回到了他清冷的样子对她略显淡淡地道:“你先下去吧,衣服……本王会穿的。”说着对着门口那里道:“请霍总督进来。”

李可萌眼里闪过丝诧异和烦闷,却很好地控制着,她知道此时江南总督求见必定有急事,所以只得无奈地收拾了碗筷向门外走去。途中望了眼那匆匆进来的江南总督,愣了愣,那总督生得清冷­阴­狠,模样虽是俊美,脸上却有一道伤疤,从下颚一直连到左脸眼睛下面,很是可怕。看着那人眼里­射­过来的戾­色­,李可萌低了头快速地走了出去。

夜­色­很是深沉,最近雨水已经渐渐停息了下来,地上湿潮潮的,一阵阵的寒气透进骨子里的冷。

李可萌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园子,园子里点了一盏灯,在寒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孤独,李可萌看着那灯却笑了。

刚刚开门的一瞬间李可萌脸­色­一变,屋子里有重重的喘气声,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李可萌刚想翻身出去,一阵疾风掠了过来,重重地压在了门上,手里一把匕首瞬间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别动……”

那人估计受了很重的伤,撞在门上的力度收不住,门被撞得哐当一声响,惊动了隔壁间的晓月和婉风。两人是刚刚被李可萌调到身边来的,所以顺带住在了她的隔壁。

“王妃,发生什么事了么?”晓月敲了敲门问道。

那黑衣人拉着李可萌向里间走,无力的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李可萌压下心里的害怕,企图镇定地道:“没事,刚刚风太大了,门被吹过去撞上了。”

“王妃要是有事就叫我和婉风,我们就在隔壁。”

“好……”

李可萌驾轻就熟地将屋中的灯点着,黑衣人听着外面平静了,受不住地一下子坐在了里间的桌子旁,扯开了腿上的布,一条鲜血淋淋的伤口赫然浮现在空气中,里面的­肉­也翻出了些,看着甚是恐怖。黑衣人抽了一口气,李可萌看着他那双没有被黑布蒙着的眼睛,突然一愣。

“你是……”李可萌一惊,半天接不上一句话。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坐下后就一声不响地处理着伤口。

外面稀稀疏疏地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李可萌愣了愣,看见了黑衣人明显已经僵硬的身体。

晓月的声音略显焦急地传来,其中似乎还有婉风怯怯的声音:“总督大人,这是王妃的院子,现在王妃一惊就寝了,怎能放侍卫进来搜查……”

黑衣人起了身就向窗户疾走过去,李可萌顿时拦住了他,镇定地道:“快上床去!”

看着他不动,声音里带了点焦急:“快上床!你这样出去,跑不了的!”

黑衣人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了下,随即立即闪身上了床,将被子蒙住自己的身子。

李可萌反手将外套一脱,看到地上他刚刚站着的地方有着少许的血迹,马上擦了擦。

屋外的人群已经越走越近了,那个被婉风叫总督的人似乎很不耐烦地让侍卫抓住了婉风,低喝道:“王爷下的搜查令,这府里内内外外都要搜查一番!就算是王爷住的院子也都搜查了,王妃住的院子自然也不能因私废公!”

李可萌听着心里一紧,连忙将染着血的衣服扔在了被子里,转身也钻进了被子。感觉黑衣人身体似乎更僵硬了,李可萌拥紧了被子,将被子弄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便反身向后躺着。

这时,门被大力打开了,几个侍卫一下子涌了进来,接着从侍卫里走出了一个人。

李可萌心里一阵愤怒,却是淡定地假装被吵醒似的,转过身,睡眼迷蒙地看着外面这阵势,一下子紧张地用被子挡着自己只穿了中衣的身体,怒声道:“这是­干­什么?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闯入王妃的歇息处!”

屋子里只有外间点了一盏灯,里间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只着中衣的美丽女子半卧在床间。侍卫们怯怯地退了一步,虽然是命令搜查,可这毕竟是王爷女人的闺房,要是王爷怪罪下来,他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霍总督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冷着声扫视了下周围的侍卫,看着他们立马低下了头,往前了一步,才转头看向李可萌道:“扰了王妃的休息下官很抱歉,但是刚刚军务处出现了­奸­细,王爷下令一定要严加追回,不惜一切!所以王妃,失礼了!”

霍总督做了个手势,下面的侍卫,立马开始搜查屋子,不过举动倒是不怎么粗鲁。

听着各个侍卫传来的报告,霍总督的眼­色­越来越沉,那脸上的伤疤也狰狞起来,他将目光投向了此时依然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李可萌,眼里闪过一丝疑­色­。

李可萌在他越来越压迫的目光中,渐渐地有点支撑不住了,冷汗一点一点地往外冒,却仍是镇定地道:“霍总督,可查出什么了?”

霍鹰定定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眼神在李可萌床内侧怀疑地扫了一眼:“王妃可否下床?”

李可萌心里一惊,却是怒道:“大胆霍鹰,本王妃的床是你等能看的么?”

霍鹰一惊,却是丝毫不让地道:“臣等在王妃院外发现了血迹,只是怕王妃受胁迫出事,所以只好这样了,请王妃见谅。”说着向手下示意了下。

李可萌怒极,好你个赫连沁,就算是我这里也不能因公废私么,我就让你们查查。

“呵呵……”李可萌脸上一阵慑人的笑意,手悄悄在被子下拍了拍黑衣人,突地李可萌掀着被子,转了个圈,将被子都裹到了自己身上,从床上走了下来。

众人向她身后看去,哪里有什么­奸­细,侍卫们顿时惊吓得跪了下去。

“霍总督查好了么?”李可萌轻轻一笑。

霍鹰皱了皱眉,向手下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都下去了,才缓缓向李可萌单膝跪下行了个礼道:“王妃息怒,微臣也只是公事公办,请理解。”完全没有了刚刚进来的气势。

李可萌无所谓地笑笑,道:“既然霍总督是奉命办事,那也怪不得霍总督了。”说完转过了身,其间的逐客意味不言而喻。

霍鹰也不敢再放肆,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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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

李可萌无所谓地笑笑,道:“既然霍总督是奉命办事,那也怪不得霍总督了。”说完转过了身,其间的逐客意味不言而喻。

霍鹰也不敢再放肆,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正隐匿在床帐上的人似乎再也忍受不住疼痛,从上面跌了下来,摔到了床上。

李可萌听到一阵闷哼,赶紧走过去,把被子放在了一边,将他扶了起来。

“为什么救我……”黑衣人忍着痛,也不看她,声音因为疼痛带着丝嘶哑。

李可萌扶着他坐了起来,调笑道:“闻人翼,天下第一钱庄的大少爷,何时变成了沁王爷军务处的­奸­细了……”

闻人翼抬起头看了看她,见她脸上并没有嘲讽的表情,松了下心。

挣扎着要站起来,李可萌看着他的举动皱了皱眉:“你出不去的,至少现在出不去,你没有被抓到,府里肯定加派了人手。”看他不语,又道“再说你这伤伤哪里不好偏偏伤在了腿上,要是你出得去,我就把李家的茶庄送给你!”

闻人翼听着她后面的话笑了,这一笑他本来的翩翩公子样又出来了:“李家的茶庄呀,那我是不是为了这么大的肥­肉­,也该出去试试啊……”

李可萌不理他,去书柜旁取了个医药箱,走了过来踢了踢他那条没有受伤的腿:“唔……把那条腿的那些破布给我撕了。”医药箱是早先让绿竹准备的,绿竹听说她前段时间受了伤,硬是让人捎了过来,没想到倒是用上了。

闻人翼倚在床前的柱子上,三两下就把刚刚胡乱包扎的衣服布给松了下来,扯得上面的伤口一阵疼痛。

李可萌靠过去,打开药箱,取出酒­精­就用棉布擦了上去。

闻人翼身体一震,连着那条血­肉­模糊的腿一颤,李可萌皱了皱眉,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是放轻了力道。

“我说沁王妃,该不会是当初对我一见钟情,终日难忘,所以现在要救我于水火之中,然后再以身相许吧。”闻人翼看李可萌一句说也不说,心里有点堵,假装不正经地道。

“嘶……”

李可萌瞪了他一眼,在伤口上敷上了药,用绷带仔细地缠好:“老实点!”

闻人翼突地笑了,虽然穿着黑­色­的衣服,却依然玉树临风,清俊无双,看着李可萌突然很认真地道:“说实话,你为什么救我,我们明明不认识,就只见过一面?”

李可萌也不说话,径自包扎着,弄完了过后闻人翼一看,哭笑不得。看李可萌刚才的娴熟架势,还以为她是经常包扎这些的高手,结果哪知包扎出来的比粽子还难看。

“你这包扎得也太……有水准了吧。”闻人翼摆了摆上面系着的蝴蝶结,郁闷地道。

“知足些吧……”李可萌拍拍手,大功告成,看着散落了一地的东西,径自捡了起来。

“喏……其实我也不知道……缘分吧……”看着闻人翼嫌弃她包扎的蝴蝶结,哼了声道,“你这可是欠我的一个人情,下次要记得还啊!”

闻人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李家的当家的、沁王爷的王妃还需要我还什么人情?”

“再说吧……”李可萌胡乱地收好了东西,想到赫连沁的态度和刚刚霍鹰的态度心里一阵堵。

……

“喂。”

“恩。”闻人翼舒舒服服地躺下了床,喏,府里主子的床铺得还不错,软软的。

“睡地上去。”

“恩……恩?”闻人翼弹了起来,“有你这么对病人的么?”

这下换李可萌似笑非笑了:“我还可以把你扔出去呢,怎么着,要不要试试?”

闻人翼泪了,默默地抱了床被子,在床边的地毯边打了地铺。

……

黑夜漫漫,两人却是都没有睡着。

“喂,你睡着了么?”李可萌翻来翻去睡不着,踢了踢下面的病人。

“唔……睡着了。”

“扑哧……喂,你说……你们男人心里都想些什么呀?”

闻人翼躺在地上,朝外翻了个身:“问你家王爷去。”

“你不是男人啊!”李可萌坐了起来,气闷地道。

闻人翼也轻轻地坐了起来,看着李可萌烦躁的样子,低低地笑了:“沁王妃,李家的下一任当家,你该知道自己嫁给沁王爷的最大利益关系吧。”

李可萌知道他在提醒自己嫁给赫连沁或者说嫁给皇家就不要奢想太多的东西,可是这又怎么样。

“呵呵……”李可萌又躺了回去,“对,其实最开始我也是那样想的。”

李可萌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两人在一起的很多细节:那天他如天人般站在她身后,替她摆平了她惹的麻烦,那么从容那么气魄。或许在更早前,那晚的夜宴,灯火阑珊,觥筹交错之中,他一身清冷淡漠,却偏偏谪仙般风采过人,一手便带入她跟她落入了这纠结的红尘。

“我不是她,或许她会认命,可是我李可萌,就想试这一试!”

……

“王妃,王妃,快起来,柳侧妃来了。”

李可萌一惊,突地从床上起了来,朝床前的地面上看过去,地上床铺已经收拾好了,根本看不出一点痕迹,闻人翼也已经离开了。

李可萌松了口气。

婉风等不到她的回答,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道:“王妃,柳侧妃来了,快起来。”

“府里有出什么事吗?”李可萌像是没有听到婉风的话,径自问着。

“出事,有什么事吗?”婉风一脸茫然样,“除了京城王府里的柳侧妃来了这件事,算不算大事呀?”

婉风也是才听府里的老嬷嬷说过京城里王府的事情的,这里虽然是沁王爷在江南的府宅,可是王爷却是很少来。

“你刚刚说什么?”李可萌皱了皱眉。

婉风急急又重复道:“柳侧妃来了,今儿个刚刚到的,虽然是侧妃,但是似乎是柳家请命来赈灾的,带了大批的粮食和用的东西来,王爷已经先去了大厅。”

李可萌沉了眼­色­:“你说她带着大批的吃穿用度来?”

“是啊,大批的人马都到了,都停在果城衙门储粮处。”婉风小心翼翼地道,“王妃咱们是该起来了,外面人都等着了……”

“恩,你先出去,我自己来这些事。”李可萌淡淡地道。

“好的,王妃,婉风就在门外候着,有事就叫我。”

婉风走了出去,顺带带上了门。

李可萌坐在了梳妆台前,依然是那张可爱中带点妩媚的脸,此时,那张脸上却多了丝坚定。

不就是回不去了么,不就是喜欢上他了么。

李可萌轻轻一笑,以前的她成熟得早,爸妈生意忙,哥哥去国外读书,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生活。习惯了只相信自己,习惯了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习惯了将自己和自己最亲的人保护成一个绝缘体,好像来到了这个世界后也什么都没有变,这些毛病更是变本加厉了。

抓起梳妆台上的丝带,李可萌将头发随意地扎在了后面,换了身衣服就朝外面走去。

开了门,屋外的阳光灿烂,李可萌伸手挡住了丝丝刺眼的阳光。

决定了就要试一试,李可萌紧了紧手,朝着屋外正愣着的婉风笑了笑。

这个笑容让婉风瞬间呆了,坚韧的笑容让她在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想到了这个笑容,都会坚定地朝自己的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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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欣喜有人愁

正厅此时汇聚了江南的大小官员,柳妃虽然只是沁王爷的侧妃,可是这次却是柳家自动请命前来赈灾的,而且最主要的是带来了大批的现在急需的物资,所以上至江南总督,下至果县衙门都前来接风了。

李可萌来到正厅的时候,正看到大大小小的官员在谈笑风生,无不围绕着柳妃的这一壮举互相恭贺道喜着。

扯了扯嘴角,李可萌整理了下心情,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柳侧妃一开始便看到了她,此时更是满带喜意,得意洋洋地向李可萌走了过去:“呀,姐姐也来了啊,妹妹实在不敢当啊。”

“说哪的话呀,妹妹可是为这灾情捐赠了如此多的粮食衣服的,本王妃说不得也是要感谢妹妹的,毕竟帮了王爷一个大忙呀。”李可萌微微笑着,眼神诚恳地道。

柳侧妃听出了语外音,知道李可萌在提醒她正室侧室之分,­阴­了脸­色­,强装着笑脸:“这些都是妹妹该做的,姐姐何须客气。”

柳水兰碰了许多回钉子,知道在李可萌嘴上讨不了好去,只得迈着雍容华贵的脚步缓缓朝赫连沁走去。

柳水兰这次代表柳家来赈灾,错开了紧急的阶段,正是需要物资的时候,所以大出风头,正高兴着。赫连沁的态度也很明显,整天都带着微笑,时不时和柳水兰低语几句,温柔的表情犹如春风拂过,哪里有平时那种不知深浅的笑和冰山面瘫脸。

李可萌心里苦涩,只静静地坐在赫连沁左边,默默地喝着面前的茶。

她知道自己失了先机,救灾这种举动不是自己该参与进来的,毕竟李家只是商家,不是军队。她本想昨晚就对赫连沁谈下关于灾后需要处理的事情,李家愿意在经济上对受灾区域进行救助,可是哪知还来不及说,就被赫连沁弄得心里不愉快,再加上他昨晚有事,所以想要今天说的……还是迟了一步。李可萌暗了眼,她居然是今早才知道这件事的。

大厅里依旧是一片欢声笑语。

“照我说啊,柳妃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赈灾正是到了关键时刻,急需大量物资,柳家就慷慨的送来了大批,真是王爷的贤内助啊。”某一官员乐呵呵地道。

“是啊是啊,王爷这次可要好好嘉奖柳妃。”

“对啊对啊……”

……

赫连沁依旧温柔地笑着,气氛和和乐乐的,柳妃也时不时娇羞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只有李可萌一人沉了眼­色­看着这一切。

李可萌看着这一切,自嘲地笑了,自己才下定了决心想要试一试,刚决定了上天就开始给你设置障碍了,真是人生啊。

柳妃看着李可萌落寞的眼神和王爷看着自己温柔的笑容,更加得意了,抬头朝赫连沁说了些什么,两人都笑了。

李可萌有点坐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

“姐姐你要去哪里吗?”柳水兰嘻嘻笑着,看着李可萌状似无意地道。

李可萌微微一笑,转过了身:“唔……身子有点不舒服,出去透透气。”说罢看向赫连沁。

赫连也转头看了她一眼,依然保持着他的笑容,却让李可萌看不透。他莞尔一笑,转头轻柔地将垂在柳水兰颊边那一丝乱下来的发丝重新撩在了她的耳边。

李可萌眼­色­更加暗沉了,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怨气。

“兰儿,不是一直想在王府的柳园里建一座水上兰亭么,本王这次回京就给兰儿建一座如何?”

柳水兰脸上透出点点红晕,点点头,娇羞地轻轻捶打了下赫连沁。

李可萌不再看他们,径直向门口走去,大厅里很热闹,她能感有一道眼光正看着自己。可是这又怎么样,李可萌心里苦笑了下。

在大厅里坐了许久,大家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下来了,都尽情地欢呼着。

忽的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一身青­色­劲装,穿过正在谈笑的众人,急急走向赫连沁。

众人停下了交谈,诧异地看着这个青衣男子走向沁王爷。

李可萌也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那道身影从自己面前走过,然后将眼光停在了他的那条腿上,健步如飞,丝毫看不出昨晚还鲜血淋淋的样子。

青翼就是在这样各种猜测的眼光中走到了赫连沁跟前,对赫连沁耳语了几句。只见赫连沁看着他刚刚还紧绷的脸­色­,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低声朝青翼说了几句,青翼点了点头,又匆匆忙忙跑了出去,走过李可萌身边时,她似乎觉得他在一个大家都看不到的角度向她眨了眨眼。

李可萌失笑,继续走了出去。

沁王府在果城的别院,大小还不及京城的六分之一,但是却也不小。李可萌从正厅出来后就沿着那个不大的小池塘慢慢走着。

“王妃现在还那么自信么?”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走来了一个青衣人。

李可萌心里有点涩涩的。

……

“我不是她,或许她会认命,但是我李可萌,就想试这一试!”

“即使最后全盘皆输么?”

“不试过怎么知道?”

“王妃还真是喜欢赌……”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局。”

……

“我有说过我已经没有自信了么?”李可萌转过头微微一笑,“还是我的表现不怎么让人信服,闻人翼……或者说青翼。”

闻人翼耸了耸肩:“随意,名字就是一个代号而已,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闻人翼。”

李可萌点了点头,看了下他的腿:“我不觉得你的腿已经好到能够随意走路了。”

“如果王妃你能继续不提这件事我会更感激你。”

李可萌莞尔。

闻人翼心里一动:“你不怕我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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