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曲声还未停下,两具迷人的身体却倒在了地上,一个舞姬的脑袋倒下来的时候磕在七七的鞋背上,胸口上一臂之长的伤口血肉翻开,嘴上未去的魅笑,死不瞑目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七七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夏候聆提着大刀,血沿着刀锋一路顺下,滴落到地上。
“啊!”后面的舞姬扬声尖叫起来,纷纷趴跪在地上,吓得花容失色。
一屋的将士们也全都变色,吓得跪倒在地,只有七七震惊地看着鞋上的脑袋,冷汗漓淋。
“相国大人,是不是对这些舞姬不满意,下官们再去找。”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战战兢兢地出头。
夏候聆将手中的大刀一扔,正好落在络腮胡大汉的面前,大汉急得大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本官怎么会杀你,你就是死也得给本官死在战场上!”夏候聆在跪着的众人间踱步,过了一会儿问道,“孟然呢?”
“回大人,孟然迎接大人后便上城楼巡逻去了。”其中一人回答。
“封孟然为右路先锋,你们这些人通通削去一阶官职,全部编入孟然旗下。”夏候聆下达命令。
一群将士全部惊呆地回不过神,孟然才十一岁啊……要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人听从一个黄毛小孩的指挥?!
刚有人想说话,却听夏候聆已经下了另一条命令,“来人,把这两个舞姬的尸体挂在校场,本官要每个操练的士兵都好好记住,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他日平了北国之乱,本官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若有人在军中放忌,本官要他没命上战场!”
这一下,没人再敢抗议。
尸体被人从七七的鞋背上拖走,七七全身都软作一团。
爷看不起姑娘
由于之前那些将士官员想拍当朝权相马屁的缘故,夏候聆的卧房也弄得极尽奢华,七七拖着几桶热水倒进房内屏风后的大木桶中,拿出皂角梳子毛巾放在一旁,再将夏候聆换穿的衣物悬挂在墨竹屏风之上。
走出屏风,七七对着盘腿坐在床上冥想的夏候聆福身,“爷,入浴了。”
“小奴才,本官能打赢这仗么?”夏候聆突然问道,缓缓睁开眼,他手下无猛将,又不会重用德王,对他来说是个难题。
“爷谋略过人……”七七咬着牙想词。
“收起云雷那一套。”夏候聆甩甩手,松开腿坐在床沿上开始解衣裳。
七七忙上前替他宽衣,宽大的袍子上还染着点点血墨,七七不由自主想到死掉的两个舞姬,不禁说道,“舞姬很无辜。”
夏候聆明白她的意思,闲着也闲着,便解释道,“错的不是舞姬,但杀的必须是她们,舞姬不会替本官上战场杀敌人。”
宽衣的手一顿,七七沉默半晌又壮着胆子问道,“爷看不起姑娘?”
“本官只看得有价值的,没有用的东西在本官眼里一文不值。”夏候聆褪得仅剩一层内衫,将七七拉坐到床上,自己翻身下把头枕在她腿上。
七七已经习惯夏候聆这段日子以来有意无意的亲近,比起在相府这三个月来是七七过得最惬意的,好像一切灾难都已远去。
夏候聆调整着姿势更好地靠在她腿上,“你说本官会不会有一天落得一败涂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七七身子颤了下,才道,“爷说的是我。”
夏候聆笑起来,“你这一板一眼的奴才也会开玩笑。”
会不会唱曲
七七默不作声,她有些怕,怕夏候聆会一语成谶,像是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小奴才,会不会唱曲?”夏候聆望着房顶的屋梁忽然道。
七七莫名地啊了一声,夏候聆将整个人往被下更陷了陷,一头青丝垂在七七腿上,道,“下去吧。”
静默片刻,耳边传来七七有些僵硬的嗓音。
“燕儿东逝流水,
战士吹梅一别。
南国正芬芳,
病玉阶瑶殿香冷。
暮雨晴,
落花相思翻飞……”
一时间房里只剩下七七牵强的歌声,须臾,夏候聆问出声,“这词不像是民间歌谣,你哪听来的?”
“故人教的。”七七回到,又听夏候聆笑着说道,“小奴才,以后不用唱曲子给本官听了。”
那真得是……勉强称得上是唱曲,其实根本在念词。
夏候聆心情大好,下床走向浴桶。
七七在桌上点上夏候聆最喜爱的薰香,默默地退出门外,关上房门,想自己为何要唱曲,是三个多月来一路的朝夕相伴让她慢慢卸下了曾经有那么一点戒备的心吗?
在七七无暇去思考太多的时候,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