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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太平

.白云急忙说“师太请听我解释!”了空说“贫尼从来不出西陵派,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解释也不必了!”她的剑出得极快,但是忽然一道刀光杀来,只见罗如心飘然来到两人身前,了空已经倒在地上,罗如心转身说“别怕,我帮你们。”说完扔了一朵雪莲花在了空尸体旁边,说“从来没有在江湖上闯荡过,闭门造车,你以为西陵派的尼姑说你武功高强,你就真的武功高强了吗?”

.白云说“孙夫人,你已经得到了自己的丈夫,为何还要图谋武林大事,难道一个女人,应该带着这么凶狠的野心,来作为刚出世孩子的见面之礼?”

.罗如心转身说“你不用多说,我爱我的丈夫,那是一种我很清楚的爱,但是我同时也是罗家的女儿,罗家的仇还没有报,因为四大派的人还没有死完。白云,我同情你,眼看你一步步走向深渊却不能自拔,更没人来救你,我可怜你。可是我不会放过你,今天我帮你杀了了空,明天那些人,你就要自己杀了,否则,你就得死。”

.说完转身离开,白云看着她的背影,说“孙宁怎能被这个女人欺骗,他长笛会的英名,也许就此葬送在这女人的身上。”

.原下慧子说“只要知道是谁,我就不怕,不管她是海一样深,还是天一样高,我都不会害怕。但只长刀在手,何惧大浪当头!”白云抬头看着原下慧子,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来,“但只长刀在手,何惧大浪当头。母亲总是在月下轻轻读着这句话,似乎话里有许多耐人寻味的味道。”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林羽依的声音说“鬼魅雪莲,你杀了了空师太。”原下慧子转过身来,说“人不是我杀的,我不必承认,不过我也不会怕你。”白云伸手拉住原下慧子,低声说“不要动手。”

.原下慧子已经翻转身形,长刀一出,已经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光,李幕挥开铜锤,只觉刀光刺来,眼前一亮,心头一凉,便倒在地上了。林羽依见到那铜锤被削破了,当中空空的,她感到自己也是空空的,因为兄弟的死去,也就在这须臾之间。

.林玉芙像是疯了一样,九连环在空中翻滚流动,原下慧子也出动长刀,一刀削去,只听当的一声,松云等人已经赶来,挥剑拦住。松云喝道“布阵!”立时十几支剑在空中散开,纷纷乱乱的刺来。白云看得着急,正要上前,只觉一阵长剑破风的声音传了过来,在风中一绕,将白云团团困住。如电等人在四周以气御剑,剑交错纵横,带着凌厉呼啸的风声,影影团团,络绎不绝。

.原下慧子尽管出刀很快,但是毕竟­精­力亏竭,同白云渐渐被逼入两个剑阵的当中,几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白云感到力不从心,忽然间看到剑气中一股剑气力道稍弱,急忙破阵而出,隐约见到如梦对自己笑了一下,白云急忙来到原下慧子身前,一把提起她,用尽全身力气,飞身而出。

.一阵剑气穿空而来,两人只觉身上阵阵痛楚,不知中了多少剑伤,好在两人拼着最后一点力道,向前冲去。如电喝道“快去追!”松云说“追不上了,前面已经没有我们的人。”

.白云和原下慧子落在一个山洞前,两人感到回身没有力气,剑伤像是一道道纵横在眼前一样,让他们从内心里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感受到生命的凋残,感受到痛楚在一点点扩大蔓延,直到意识也化为虚无。

第十六回:爱情

白云勉力睁开眼来,他们已经在毫无意识的挣扎中,来到了洞里,洞很小,白云感到全身发冷,原下慧子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缓缓点亮火折子,就着地上的枯枝,点起了一堆火,火光照着白云苍白的脸,原下慧子一边往火堆里扔了些树枝,一边说“这样值得吗?”

.白云说“你刚才很可怕,出手杀人,这不是我认识的你。”

.原下慧子怔了怔,说“小时候我被人冤枉,不管我怎么解释,别人总是不信,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好多人,他们喜欢欺负软弱的人,而语言,则是一个软弱的人所有的武器。所以我决定不再隐忍,我要爆发,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不能低下我的头,任由别人宰割。”

.白云说“可是你这样,事情就毫无回旋的余地了。”

.原下慧子起身来,带着怒气说“那你要我怎样,四大派的人就像是疯子一样,咬着不放,我想这根本就不会得到证明,什么清白无辜,那其实并不重要。我要活下去,你不懂,生存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白云说“我懂,所以我要你活下去。不要以为采用一种比较好的方式解决问题就是委屈,也不要把自己的尊严看得比天还要重要,比神还要神圣,你应该用我们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暴力。”他忍着剧痛,原下慧子来到他身前,说“不说了,你的伤好了后,你还有机会,离开我,我不需要你。我根本不需要你,也许我的命运注定就是鬼魅雪莲,现在正好,我要作一个彻底的杀手!”

.她因为激动,跌倒在地上,几乎不能站起来。白云急忙走过去,说“先包扎伤口。”说着手往下伸去,原下慧子急忙掩住,说“我,我自己来……”她往旁边一躲,白云的手还拉着她的衣服,只听嗤的一声,衣服被拉下一块,白云简直惊呆了,出现在面前的赤­祼­的胸膛,带着古铜的味道,带着粗旷的颜­色­,尽管模糊了的伤口斑驳杂陈,却依然清晰的看出,那是一个男人。

.白云一呆,说“你……”原下慧子一笑,说“我也替你包扎伤口!”说着伸手一拉,白云急忙说“不行!”只听一声更大的响动,白云的衣衫已经被拉了下来,原下慧子登时呆住了,眼前出现的是一尊宛如玲珑的躯体,在鲜血依稀的掩映里,那雪一样白的肌肤带着清脆的香味,弥散开来;那弯曲的曲线像是带着远古原始的诱惑,刺激着他紧张而惊奇的灵魂,似乎万道亮光,穿透内心最深的地方。

.那柔和的身体,在山洞微微的光照里,绽放出最迷人的­色­彩。

.白云急忙零乱的将衣服抱在胸前,说“你……你为什么……”

.原下慧子呆呆的看着她,轻声说“你是,你是,女人。”白云说“不错,你是男人,为什么要男扮女装?”原下慧子说“因为,因为我怕像我的师傅一样,爱上另一个中原的女人。……”

.白云用尽力气要往后退,却终于只是倒在了地上,她微微的抬起头来,说“不错,不会有任何女人会和你在一起,你不会爱上任何女人。”

.原下慧子摇头说“不,偏偏我就爱上了一个。”

.白云一呆,问“你……”原下慧子爬了过来,看着她,说“为什么你偏偏是个女人,为什么?”白云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而惶恐,她转过头,说“我只是为了江湖行走方便,而我也不想像母亲一样一辈子受到爱情的束缚。”

.原下慧子凑过脸去,说“已经来不及了。”白云感到嘴上一点温存的味道顷刻袭来,像是吃了神仙果一样通体舒畅,她看着眼前这张忽然不知何时变得俊秀刚毅的脸,看着那桀骜的眉毛,那深邃的眼神,和那淡淡的笑容,她感到内心所有的意识都给眼前的一切融化,甚至她自己,也飞到了九天之上,摇摇欲坠。

.她拼命抓着那似乎最后的救命的稻草,带着惶恐而兴奋的心情,带着迷蒙而刺激的意识,跌入虚无的空间里,像是风在身边轻吟的声音,像是云在脸上抚摸的痕迹,她闭上双眼,全身的伤口似乎在那一刻也随之而融化。

.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拥着自己的双手,和身边睡得正香的人,她缓缓起来,那人也睁开双眼,白云说“你叫什么名字?”那人说“野田一郎。”白云说“野田一郎,你为什么这么放肆。”

.野田一郎拉过白云手上的衣服,穿在身上,说“这不是放肆。”白云问“那是什么?”野田一郎将自己的衣服披在白云身上,起身来点着火,说“是爱情,我爱上了姑娘。”白云摇头说“我已经不是一个姑娘。”

.野田一郎笑着说“每次见到你,我就觉得奇怪,我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白云说“算了,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野田一郎说“都是皮­肉­之伤,昨天只是元气大伤而已,现在,现在好了。你呢,你内功深厚,应该更快好吧。”白云说“今天的伤好了,可是仇却是结下了。你杀了李幕,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实。”

.野田一郎说“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杀人,李幕,如果没杀李幕,该有多好。”白云看着身上的衣服,说“我只喜欢白­色­的衣服。”

.野田一郎说“那也不能是男人的衣服,到了镇上,我即刻给你买新的。”

.两人出了山洞,不多时到了一个小镇,白云穿了白­色­的女装,更显得清新自然,而白云看着白衣俊面的野田一郎,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就是以前桀骜冷酷的原下慧子。两人像是水到渠成一样自然,谁也没说什么,径直往南而去。

.到了黄昏,一直见不到村庄,忽然看到一大片庄园出现在眼前,白云说“想不到这里荒野之地,还有这样­精­致的园子,大哥,我们只有在这里找个落脚之地了。”野田一郎看着白云,说“也是,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两人来到园子门口,扣响了门。

.半晌才出来一个丫头,看了看二人,问“二位是什么人?”野田一郎正要说话,白云说“我们是云游四方的居士,这位是野田居士,在下白云居士。”那开门的是个十七八岁的丫头,她凝视二人,看了一阵,才说“居士?真是什么人都有,也有居士上门。进来吧。”野田二人走了进去,只见院落的格局像是江南水乡的庭院,­精­致而得体,那丫头说“主人有事不能待客,两位要什么请随便,不过,不要乱走。”

.野田问“难道贵庄有鬼不成?”

.丫头回头看着野田一郎,笑说“没鬼,就算有鬼,你们这些江湖中人,也不怕。”野田说“原来姑娘一眼就能看出我们是江湖中人。”

.丫头一笑,说“主人和外面的人几乎从不来往,人都不会前来。二位该不是又来拜访我们主人的吧?”野田说“你们主人这么有名吗?是什么人?对了,还没请教姑娘的名字。”那丫头说“主人叫我小丫。”

.说着已经穿过一条小桥,来到一个小院落里,只见四下里清幽寂静,小丫带着两人到了房间,白云见墙上挂了许多字画,白云见此人出手不俗,心想倒也是个文人,倘若武林中人都来找这个人,那这个人就该是很有名的人了。不过她对这样的人都无所谓,总觉这些文人卖弄文字,其实一无是处。

.野田说“多谢姑娘,不知贵庄可有食物?”小丫说“有,二位稍待片刻。”白云见小丫离开了,这才说“这么大的庄园,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住在这里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野田说“看样子不像武林中人,否则怎么这里到处是武林同盟的人,这一带却十分清幽。”

.白云正要说话,小丫的声音已经传来,“二位,主人特意吩咐好生招待你们。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菜,请慢用。”野田二人看着那几道小菜,­精­致而美丽,像是那活泼的小丫一样,一看就让人喜欢。

.两人正用着,忽然听到一阵琴声传来,白云听了一阵,说“此人琴声高远,是个琴中高人,可惜心情寂寞,我们且去会一会。”野田说“历来只有听琴的,哪有看琴的,会一会,倒也没有必要。”白云说“你不过就会吹吹箫而已,懂得什么,琴是听的,但不是隔山隔海的听。走吧,正好我这几天心情烦躁,乱得不行,需要找个人说说话,也好远离这武林浑浊的气氛。”

.野田来到外面,只见琴声从一座高楼传来,两人顺着小桥,来到楼下,楼上的琴声悠悠扬扬,忽然停了下来,白云缓缓上楼,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楼下的人请止步,没看见这楼上的匾额吗?”

.白云说“只听到琴声,没看到匾额。”说着已经上了楼,那女子背对着二人,一身白­色­衣服,雪白的羽毛的风里飘拂,柔丝若水,顺风而去。

.野田说“在下野田,这位是白云姑娘,听姑娘琴声不俗,所以……”那女子说“是神书生,鬼雪莲中的书生白云吗?为何是一个女人?”白云说“在下乃是女扮男装。”那女子起身来,转过身,白云见那白­色­羽毛下一张晶莹剔透的脸,说不出万种风情,道不尽无限风流,眼波流动若无­色­,眉宇尽头是秋声。

.白云一笑,说“姐姐真是人间绝­色­,天下少有。不知如何称呼?”女子轻声说“在下姓柳,小字如是。”白云说“原来是江南才女,不知为何到此?”柳如是轻轻一笑,说“江南繁华,可是看着却伤心,歌舞升平的世界,却满是让人心酸的眼泪,所以我来到这个清幽的地方,想离开许多东西。”

.白云说“世上有许多人都不想离开,可是真正离开的,也没有几个。我也常在琴声里逃避,而姐姐的琴声,则无疑是万千世界中最迷人的一个。”

.柳如是叹说“白云姑娘说的极是,我也是在这里整理我的思绪,总之那烟花之地,是再也不能留了。不过还好,我还算能够全身而退,看惯了世事,离开了世事。既然姑娘喜欢弹琴,这里有现成的琴,不如请姑娘弹奏一曲,听惯了自己弹琴,也想听听别人弹琴。”

.白云见桌上的琴优雅而别致,便不再推辞。她走上前,笑说“那我就先来抛砖引玉。”于是弹了一曲“鸟惊心”。一曲毕,柳如是轻声叹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可怜这大好的山河,万里的江山,却没有旷古的伟人。”

.白云停下,说“姐姐好像对局势有所观察?”

.柳如是一笑,淡然说“也是冷眼看看而已,我一个平凡女子,无才无能,成不了大事。也只有我们这些成不了大事的人,整天才会感同身受,为别人着急。听说清人已经攻破了好几个城池,而闯王,也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大明的子民,不折不扣的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倘若清人占据大明,又一幕空前的杀戮将会出现,有时恨不能有花木兰的勇气,披甲上阵,去对付那些想要霸占我大明江山的人。”

.野田一笑,说“大明的皇帝根本没有有为的君主,想当年秦皇汉武,那是何等的繁华强盛,而明朝皇帝,连几个宦官都不能应付,治国之事,大国若烹小鲜,若不能为之,则苦了天下百姓,连忠臣良将都不得善终,这样的皇帝,却为何要拥护他,如果单纯只是为了保住一个皇帝,那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柳如是说“公子所言极是,大丈夫真君子所为,俯仰无愧于天地,行止有益于万民,江山还须伟人持,否则落入敌手,举国上下,皆为亡国之奴。但是当今世上,世人都能洞察皇上的雄心壮志和凛然正气,改朝换代,那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人从中渔利,受苦的,还不都是平头百姓。”

.白云说“所以连姐姐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柳如是点头说“歌舞升平的生活,是最可怕的经历,每次想起来心里都是空荡荡的,我这里来往的人,都是各路英雄豪杰,或是文人名士,他们一样高谈阔论壮怀激烈,可是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心中想的,始终是自己。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把天赋和能力当作笑傲天下争取他人利益的工具,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白云点头说“怪不得柳姐姐不胜其扰。”

.柳如是说“每一个慕名前来的人,都是传言我的琴声优美,人更是天下少有,可是他们带来的却是一颗顽劣好奇的灵魂,根本没有我想见到的真诚和善良,他们自负满腹经纶,或是以为艺盖群豪,可是在我看来,他们不过都是几具即将死去的尸体。在他们腐烂之后,便和这世上所有的禽兽一样,一样腐烂,一样消失。”

.野田说“人当然要为自己,这有何不妥?柳姑娘,也许是你太偏激了,天下没有这样的人,如果口上说有,那就是虚伪。”

.柳如是说“谦卑平和的心气,人生来具有,贤者能保持不变,所以才能造福天下。天行有常,这其中之常,应该不是自私和卑劣。那短浅的目光,只有类似于野兽的野蛮人才去想。”

.白云看着野田,轻轻一笑,说“姐姐说的是,大丈夫当心系天下。”

.野田想要说话,白云急忙伸手捏了他一把,笑说“柳姐姐,这园子山清水秀,别致典雅,一定是按你的意思建造的。”柳如是说“我一生积蓄,也就攒下这座园子。这园子再漂亮,却也不过只是个栖身之地而已。”

.白云说“不过主人的心境,却在这里表露无疑。”野田说“如果主人不嫌弃,在下想游览园中景­色­。”柳如是说“好,小丫陪着你。”

.野田下来,走在路上,登时觉得轻松了,小丫跟上来,说“公子,你也觉得我家主人奇怪,是不是?”野田一笑,说“那倒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情。最奇怪的人,就是偏要别人,和她有一样的­性­情。 鹧鸪飞小说5200”

.小丫说“公子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其实我也很烦主人,总是什么天下大同的说法,还一定要用君子的行径,来限定哪怕是人内心最短暂的一个想法,她怎能管起一个人的想法来。人家都说她是江南奇女子,天下少有,慕名而来,而她却闭门不见,非说这些人都不伦不类,玷污了儒家的灵魂。”

.野田说“有这样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的主人,也有得受了。”小丫一笑,来到野田身前,一边看着野田,一边退着,说“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我一看就知道是武林中人,武林真是一个好地方,要是我会武功,能飞檐走壁就好了。你会飞吗?”

.野田一笑,看着小丫天真的脸,说“你想飞吗?”小丫点点头,野田一笑,拉着小丫的手,翩然而动,已经越过假山,来到竹林之上,穿过竹叶温润的抚摸,飘荡在冬日温暖的风里,那风是柔和而轻盈的,不但萦绕在身边,甚至拂到内心深处,带着灵魂清新的味道,飘散在空间每一个角落。

.小丫伸手抚摸着周围轻轻摇曳的竹叶,笑说“飞的感觉,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野田飞过竹林,飘到小湖中央一片桃林上,桃树还是枯枝,但是湖水却尽收眼底,清澈见人。小丫拉着野田的手,说“我们站在树枝上,能站多久。”野田说“练武之人,以气为线,与天地一体,从来就没想过什么时候会分开。”

.小丫说“原来东瀛的武学,也是一样。”野田看着小丫,说“你知道我是东瀛人?”小丫说“不错,本来我要帮他们除去你,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绝尘山庄虽然不管武林的事情,但是庄主本来就与世无争,别人要除害,她也不会管的。”

.野田问“难道江湖各派的人已经围在外面了吗?”

.小丫点头说“看他们的布置,就是要来个瓮中捉鳖,数十人的阵法布置下来,水泄不通,你们很难离开。”野田说“说了我们也很难离开,看来各大派的人是不会放过我了。不管有多难,我都会离开。”

.小丫说“这些武林中人整天打打杀杀,一点正经事也不­干­,真是可恶。”野田说“这些人自称是维护正义的人。”小丫说“是他们的正义吧,我们可不这么想。我看,东瀛人也未必可恨,反而他们才不讲理。”

.野田一郎一笑,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道理有许多,看为谁讲理了。”

.小丫看着野田,轻轻的笑了起来,野田忽然说“飞吧,我们继续飞。”

.白云看到野田在风中的影子,心想他怎么和小丫在空中飞舞。柳如是说“白云姑娘,我看你并不是大恶之人,可是武林各派已经在庄外埋伏,我不知道你们的恩怨,但是却不能阻止这些疯狂的武林中人。”

.白云一惊,说“我们的行踪,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看来他们的确费了不少心思。我们本来想休息,看来这下又不能休息了。”柳如是说“我也曾经想过休息,所以来到这个还算偏远的地方。但是总是络绎不绝的来许多人,来了那么多人,从来都是带着希望来,失望而去,而我也一样,带着失望的心情,送走他们。”

.白云说“有时人不能想太多,因为现实总是逼着人去作一些他必须去做的事情,而不是应该去做的事情。”柳如是沉默无语,白云轻轻弹起琴来,琴声飞绕,在风里缓缓传开。

.野田一郎停在一株柏树上,说“该走了。”小丫放开手,说“是时候了。”野田一郎飞身来到楼上,白云站起身来,柳如是说“从江湖中人的口中,我曾经得知过残梦琴的传闻,据说不是普通的琴,也许可以帮你解脱这次围困。”

.白云取下背上的琴来,轻轻抚摸着,说“音力伤人的绝技,我不太擅长。”野田说“但是现在我们根本就无法对付剑阵。”白云一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哥,改走了。”两人飞身来到院外,只见松云从斜刺里杀来,口中喝道“恶贼,拿命来。”白云一挥剑将他击退,说“松云道长,你坐下来讲讲道理好不好!”

.松云喝道“白云,你们两个非男非女­阴­阳怪气的人,我一看就有鬼,神书生鬼雪莲,原来都是一路货­色­其罪当诛!”白云怒说“凭你也配给我们定罪!”说话间忽然见到人影匆匆,从四面袭来,剑阵的威力,的确非同凡响,白云二人挥着刀剑,奋力拼杀,才勉力护住自己。

.渐渐被剑阵困在当中,白云感到四周气势磅礴的压力,像是滚滚的江水,倾泻而来。野田一郎急忙翻身来到白云面前,一支长剑刺来,二人一刀一剑,同时刺了过去,只觉一道劲气穿空,刺剑的人倒了下去,跌落地上。

.剑阵一乱,两人立刻夺路而去,来到外面,野田一郎问“刚才我们两人同时出招,威力的确大了不少。”

.白云点头说“可是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剑阵,我觉得布阵的人绝不简单。”野田一郎看到四周的人,忽然间飞剑飞绕,西陵派的飞天剑阵破空而来,如电喝道“恶贼,你死定了!”白云冷笑一声,看着手上的长剑,说“我懒得和你解释,白云的为人,从来无愧于天地!”

.如梦冷哼一声,飞身上前,白云一时间没有防备,嗤的一剑,已经刺入她胸膛。白云和所有的人一样,都不相信这一剑会刺中,只是别人以为她没有这个能力,白云却以为她不会有这个用心。

.白云轻声问“为什么?”如梦冷冷的说“你不是白云,你不是!”白云轻笑说“我是,我就是白云。”如梦猛地抽出长剑,对野田一郎喝道“为什么不杀了我?”白云静静的说“你醒来吧,在你面前的就是白云,不是你喜欢的白云,但是是真实的白云。别做梦了,知道吗?”她手上一推,如梦平平的向后倒去。

.如梦大喝一声,长剑在空中一横,人倒了下去。

.如新大叫一声,冲上前扶着如梦,如梦的手指着白云,说“她,她……”如新抬头看着白云,恨恨的说“我会替你报仇!”她从北方到南方,一路都是如梦照顾,忽然见到自己记忆里如此重要的人死去,这算是她记忆里遭受的第一个打击。

.白云呆呆的看着如新,说“妹妹,你……”她甚至不知该叫她什么,是风心,还是如新。如新怒说“贱人,你杀了我师姐,我一定要你一命偿一命!”

.如梦拉着如新,她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她应当后悔自刎,因为那导致一生最想说的话,从此再不能说出来。一别情田无爱恨,万种心思有谁识?

.野田一郎扶着白云,见伤口流了很多血,白云强撑一口气,取下琴来,用音力一弹,琴声悠扬,音力微弱。野田一郎说“不行,快走!”他手上一推,想让白云离开,白云飘在空中,用力拉着他的手,使命的往他怀里扑来,口中低声说“这么快就要让我一个人离开,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现在,我也不再相信所有的人。要杀,就杀个痛快!”

.她感到自己连意识都模糊起来,手上一挥,剑气冲出,野田一郎一手拉着她,大喝一声,长刀刮来,那群武林人士虽然布好阵势,但刚才那一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野田一郎杀出一条血路,也不知自己受了多少伤,一命拼命逃去。

.忽然一阵笛声传来,白云睁开惺忪的眼神,看到孙宁的影子缓缓转过来。白云努力的使自己清醒过来。孙宁看着白云,说“白姑娘,你果然是白姑娘?”白云看着孙宁,说“能死在孙兄的手上,余愿足矣。”

.孙宁说“不,我不会杀你。”他让开来,说“你们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白云问“你不怕得罪天下武林中人?”孙宁眉毛一扬,说“那要看他们有没有得罪我!”野田一郎拉着白云,快步离开。

.孙宁怅然的看着白云离去的方向,风里似乎还有她的样子,那么美丽,那么永恒。

.忽然身后一阵脚步声冲了上来,如新奔在前面,喝道“孙掌门,你难道没有截住这两个魔头?”孙宁看着如新,不信的问道“你说她,你说白云是魔头?”如新冷哼一声,说“她杀了我师姐,难道不是魔头?废话少说,孙掌门,我就知道你不可靠。”

.孙宁点头说“是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新一跺脚,大步追去。

.白云和野田一郎走了一阵,来到小河边上,白云回头看着追来的人,说“大哥,你一个人离开这里,回到东瀛,再也不要回来。舅父是黄山掌门,他们不会……”野田一郎说“他们杀红了眼,怎么可能罢手!别傻了,要生生在一起,要死死在一起。”

.忽然一阵轻盈的歌声传来,只见朦胧中似乎河边来了一条小船,顺着河流往下淌着。白云心里想好熟悉的声音。

.剑声霍霍,只见数十个武林中人已经围了上来,林羽依喝道“白云,原来你就是鬼魅雪莲的同伙,怪不得以前的计划都落空,原来是你在捣鬼!今日我就杀了你这沽名钓誉的琴剑书生!”

.她手上一挥,彩带绕动,忽然在空中化为碎片,只见一条小船停了下来,一个白衣公子,和一个绿衣少女站在船上,绿衣少女问道“你说白云是谁?就是琴剑书生吗?”

.林羽依说“不错,就是这个魔头!”

.绿衣女子问“白大哥,是你吗?”白云睁开眼来,只见风灵站在自己身前,白云勉力一笑,说“风灵,你在这里?”风灵笑说“白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白云说“没事,你快走吧,你姐姐也快来了!”

.白衣公子说“看样子,他好像被人追杀!”风灵问“姐姐,姐姐在哪里?”白云喃喃的说“她很快就来了,他们分成几路,我也不太清楚……”林玉芙等人已经围了上来,风灵拉着白云,说“大哥快救人!”

.白衣公子一点头,出动掌力,风声扑去,众人身形为之一阻,白衣公子已经将三人拉上小船,掌力一推,小船箭一般的离开。

.如新等人感到河边,林羽依急忙指着那已经只能见到影子的小船,说“师太来晚了,现在怎么办?”如电喝道“继续追啊!”只听罗如心的声音说“不用了,前面是桃源仙境,没人能进去。”

.孙宁想起那片桃源,想到自己同风心等人进入桃源为罗如心治病解毒,只是这些事情,风心都已经忘记了。

.白云睁开眼来,问道“妹妹怎么会在这里?”风灵笑说“我,我嫁人了,他就是我丈夫,我还有了一个孩子,你们可以去看一看啊。”白云说“看到你有了依靠,我就放心了。你姐姐在西陵派,她已经忘记了好多事情,你也不要让她想起,因为她忘记的是痛苦。风灵,多谢你救了我们。”

.白衣公子说“你身上内伤很重,咱们到了家再说。”白云和野田一郎都觉得昏昏沉沉,就此睡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看到那白衣公子坐在床前,白云站了起来,说道“黑夜魔君,你就是风灵的丈夫?”白衣公子纳闷的说“黑夜魔君?你说我是黑夜魔君?”

.白云说“我看过你的样子,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野田一郎在身后说“他不是黑夜魔君,他们的武功路数完全不一样。”白衣公子问“你说这世上,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白云摸着头,说“只是看了一眼,我也记不清。”白衣公子说“在下邰长静,野田兄和白姑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白姑娘的伤,养几日就好了。”

.这时风灵进来,说“饭做好了。”白云等人来到饭桌前,邰长静说“以前我一个人,只喝稀粥,现在幸亏有了娘子。这才,这才有得吃了。”这时一阵哭声传来,只见一个老太婆抱着孩子进来,说“夫人,孩子哭个不停。”风灵急忙说“我来看看。”

.风灵离开了,白云来到屋外,看着风灵哄孩子,说“这么快就嫁人了,我真是没想到。不过我的事情,也许妹妹更加想不到。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根本就无法想到。”

.风灵一笑,说“我一直在抱怨命运,不过最终还是给了我一个好的归宿。世上没有十全的事情,那又能怎样?”白云说“他对你很好,我看得出来。”

.风灵说“也真是奇怪,我当初是怀着一颗死去的心同他在一起的。可是不过多久,就发现了他所有的好,我真的无法向别人说全,因为……”白云笑说“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是了。”

.野田一郎一边吃菜,一边说“没想到你这里也能这么热闹,风灵还说,以前以为你是那种一架琴,一碗粥,一生足矣的人。”邰长静一笑,说“以前我­性­子孤僻,从未想过喜欢一个人。可是有一天不得不喜欢人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种更好的生活。就象野田兄当年将自己封在衣服里一样,我也把自己封在这片桃林里。人生际遇,实难预料啊。”

.野田一郎点头说“是啊,难以预料。”两人说着,白云走了进来,邰长静起身说“姑娘来吃些东西。”白云坐下来,多少吃了一点,感觉这几日风尘劳碌,终于有了一份平静的心情。

.野田一郎和白云对着桃林上遥远的星空,白云说“咱们已经住了两日,我身上的伤也快好尽了,是时候离开这里。”野田一郎点点头,白云说“离开这里,咱们去哪里。”野田一郎说“我本来就不是为了刀经,只是为了找人。现在人找到了,你愿意同我离开这里吗?”

.白云说“这里没有我舍不下的东西。”

.两人计议已定,次日向风灵二人辞行,风灵送二人来到河边,沿着河流,缓缓向海边赶去。这路是熟悉的,却又是陌生而新奇的,就连风里的味道,也夹杂着冬的寒冷和春天的温暖。

第十七回:花落

两人走了半日,才到了一个集市,只见上面繁华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二人找了一个酒店,一边喝酒,一边听邻座那几人,说到当今武林中的英雄。一个说是孙采,一个说是罗如心。白云仔细听来,说是孙采如何智慧过人,联盟中大小的事情,都是孙采弄得妥当。白云想舅母的声名果然远播,连这些小角­色­都知道了。

.另一个人却说“唐夫人不过是仗着黄山的名头,她是官家小姐出身,怎么能和孙夫人比?唐夫人当日要对付黑夜魔君,对付夜叉婆,都没有成功。那孙夫人一出手,黑夜魔君就从此消失无踪了,很久没有杀人,鬼魅雪莲也一样,据说连琴剑书生都是坏人,还不给孙夫人收拾了,那夜叉婆横行八方,走遍南北,多少大派奈之无何,可是这位孙夫人一出手,立刻手到擒来,现在正被押往北方十派,据说北方十派的人,要她的头用来祭奠死去的高手。你说唐夫人出的计谋,要让他们自相残杀,你说这坏人怎么可能自相残杀,那都是官家小姐做梦罢了,她根本不懂武林的事情。”

.白云低声说“罗如心够狠,我说谁的计划这么周全,连我们都险些没有脱身。”野田说“这位孙夫人的确不简单,唐夫人斗不过她,不是因为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不够狠。”白云说“舅母本来就心慈,舅父说她没有孩子,对别人的孩子就象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尤其是那个收养的孤儿,华不讳,简直视如己出;她有一个失散的弟弟,一有消息,她总是自己亲自前往寻找,找了多少次,每次都是南北奔走,不知有多辛苦,她心中始终有别人,有一个情字,而不像罗如心,心里只有自己。”

.野田一郎说“人多眼杂,看来罗如心不会这么轻易放走我们,小心点。”

.白云匆匆用完饭,临行前,只听那两人中其中一人说“听说这次布下天罗地网,孙夫人已经打听到了长刀会的细况,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些东瀛人在中原胡作非为,猪狗不如,早就应该斩尽杀绝了。”

.野田一郎心里一震,白云低声说“听下去。”另一人接着说“老兄,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标是鬼魅雪莲和神剑书生,你想这二人联手,天下有谁能挡?真武西陵的剑阵都困不住的人,只有孙夫人才能捉住了。我看这次鬼魅雪莲一样在劫难逃。”

.两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一个说“老兄,你说孙夫人会不会也加入同盟,作武林盟主?”另一人大笑说“会,当然会!孙夫人就是作皇帝也不稀奇,咱们武林人扬眉吐气,走哪里威风哪里,说不定就指望她了。”

.那人笑得合不拢嘴,故意小声说“你我都是武林中人,到时候,想多威风有多威风,老兄,不但有名有利,还便宜得紧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白云轻声说“做梦。”野田一郎说“长刀会留在这里多少人,他们所有的行动我都不知道。不过罗如心却知道,她这是要铲除长刀会所有的人。我要在店里留下刀书令,告诉他们有人要害他们。”

.他来到店里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刻下暗号,这才过来。白云二人正要起身,只见罗如心和孙宁走了进来,孙宁眼中一亮,说“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白云一呆,罗如心笑说“原来是二位,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楼上去。”

.白云说“不必了,我们还要赶路。”

.罗如心说“这么不巧,正好你们要走。”孙宁说“这一带已经很危险了,到处都是武林同盟的人,你要小心。”野田一郎点头说“我们两人现在的样子,很少有人认出来。”

.一语未了,只听林羽依喝道“你就是化成了灰,你姑­奶­­奶­也认识!”彩带一飘,向野田一郎缠来。野田一郎长刀已经出手,两人顷刻斗在一处。

.先前说话那两个汉子惊叫一声,一个大声说“这就是空灵岛的女侠林掌门,你看她的功夫,出神入化高得不能再高……”一语未尽,只听砰的一声,野田一郎一脚已经将林羽依踢到墙角。

.林羽依翻身起来,罗如心说道“林大侠住手!”林羽依停下来,怒说“我要报仇!”罗如心说“我知道你同此人仇深似海,但是琴剑书生曾经做过许多于武林有利的大事,要给她一个机会。”

.白云说“不必你给我机会。”

.罗如心说“我没受过你恩惠,怎么给你机会,只是武林同盟的人,难道就没人受过琴剑书生的恩惠。”那两个大汉说“这种虚伪­奸­诈的小人,想用小恩小惠收买我们,我们都是大男人,哪有那么容易收买!”

.罗如心冷笑一声,说“你大可出手捉人。”那两人不再说话,林羽依大喝一声,重又扑了上来,这时林玉芙已经赶到,手上一动,九连环脱手飞出,野田一郎急忙摧动长刀,三人斗在一处,野田一郎一把长刀舞动得虎虎生风,将两人逼得步步后退。

.孙宁轻声说“白姑娘,你们走吧。”

.白云看了看孙宁,忽然说道“大哥,咱么快走!”野田一郎将林羽依二人打退,拉着白云,飘到屋顶,越过几重屋顶,来到外面树林里。白云说“看来我们已经被重重围困,想要离开,简直太难了。”野田一郎说“不管再难的事情,我也一定要作。”

.只听一声冷笑传来,松云喝道“你们能往哪里走!”白云一回头,只见数十个道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空中飞剑已至,西陵派的剑阵已经攻来。

.白云伤势初愈,同野田一郎挥剑杀去,剑阵登时大乱,但是真武派已经围了上来,两人出招越来越快,只想早点离开这里。一刀一剑两道劲气在空中来回碰撞,只听得一阵惨叫之声传来,剑阵已经凌乱不堪,四周围上来的人不断有人受伤,两道狂风在林子边上越卷越烈,边上围观的同盟之人也感到风像刀子一样割来,甚至有人受伤,他们急忙出动武器,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一边坠落。

.忽然间一个人影闪动,只见两个老和尚迎面而来,大袖挥动,白云二人感到一股狂风卷来,在这两个和尚,大慈、大悲的夹击下,两人不由得向后退去。

.来到林子中间,只见数十人已经围在外面,两个和尚很快将二人分开,同二人单打独斗起来,白云只觉大慈掌力浑厚凝重,掌风老练,根本无懈可击,自己一支长剑,连同人都如同风里的一片落红,飘飞不定。

.大慈喝声“撤剑!”白云手上长剑铛的一声掉到地上,野田一郎急忙扑了过去,但觉身后一掌击来,自己长刀已经脱手,护住了白云。白云感到一股鲜血,从野田一郎口中,一直渗入自己肩上,乃至心里。她心中感到害怕之极,一下将野田一郎放在身后,大慈说“白施主,是回头的时候了!”

.白云说“无需多说,老和尚,你要动手,为什么不动手?”

.忽然一个人影闪动,将白云二人拉着,往空中飞去,旁边数十人都没有来得及留住此人。

.那人将白云二人带到一条小河边上,然后飞身离开。白云看着那人的背影,身法和黄山身法相差无几,她心里想这人的身法,倒像是陷害野田大哥的那个人,他到底是何居心,是好人,还是坏人?

.野田一郎靠在白云肩上,白云柔声问道“大哥,能撑住吗?”野田一郎说“还,还好。”白云感到他气息微弱,急忙将他扶到树下,用衣袖擦拭他嘴角的血迹。野田一郎微微一笑,说“都是我害了你。”

.白云一笑,说“到现在又能说谁害了谁,总之我们在一起就是了。”野田一郎说“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我曾经听师傅说过,关于残梦琴,据说有一本武学典籍在里面,这功夫难以修炼,已经很多年没人练成,所以前人将它藏在琴里,据说曾经引起一场武林风波。”

.白云说“是有一本书,但是说得很玄,现在这本书,对我们也是没用的。”

.忽然一个人影飞来,白云一抬头,只见孙宁来到他们身前,他的表情依然那么忧郁,那么简单。白云轻声说“你来­干­什么,是你的妻子,让你来抓我吗?”

.孙宁摇头说“你们,你们快离开这里!”

.白云冷笑说“离开,我们也想离开这里。”

.孙宁说“我可以帮你们。”白云问“你怎么帮,难道把武林同盟的人都杀了,这样才能让我们离开,否则,重重围困,当今武林有几人能够离开。更何况,有你那位智慧过人的夫人坐镇指挥,离开,简直是痴人说梦。”

.野田一郎说“我感到他们已经来了,云儿,你快走。”白云摇头说“我不会离开。”孙宁说“快走吧,不然……”白云看着孙宁,说“孙兄,你答应我一件事。”

.孙宁问“什么?”白云说“你要把他安全的送上船,去东瀛岛的船。”说完将野田一郎往他身上一推,自己已经飘然而去。野田一郎拼命的挣脱,白云说“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有事。”

.孙宁拉着野田一郎,呆呆的看着白云飘离的面容,看着她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白云刚落下地来,就被数十人围在当中,林羽依喝道“鬼魅雪莲去了哪里?”白云沉默无语,林羽依再喝道“鬼魅雪莲去了哪里!”松云喝问“什么人救了你们!”白云依然不语,手上一动,琴已经抱在手上,她轻捻琴弦,一股音力逼出,四周的人感到一阵风割来,白云再一用力,已经有七八人受伤,白云不断摧动劲力,气劲逼去,伤者更众。

.松云喝道“出阵!”长剑击去,跟着西陵派一众尼姑也飞剑脱手,白云闭上双眼,也不知自己中了多少剑,也不知自己伤了多少人,只是忽然间琴弦迸裂,人影翻飞,她自己也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她抱着那古老的琴,手上一动,琴盒中拉出一根弦来,按在琴柱上,继续弹了起来,忽然间听到有人叫她,“云儿。”她抬头一看,只见母亲漂浮在空中,她思绪已经零乱,一见母亲,便飞了上去,几道剑气已经将她击伤。

.她反过身来,琴弦一动,几股力道喷出,阻住追上来的人,自己转身朝着那背影冲去,那背影一直飞到山崖之上,白云也跟到山崖上,轻轻说“娘!”

.那背影带着虚幻的­色­彩,那声音仿佛来自梦里,“我不是要你好好做人吗?为什么现在众叛亲离,跟着一个东瀛人离开这里?”白云问“东瀛人,东瀛人怎么了?”那背影说“他们不但凶残狠毒,而且擅长花言巧语,你会被他们欺骗,只有……”

.白云忽然冲上前去,拉着那人,喝道“你不是母亲,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转过身来,撕下面具,说“不错,你怎么知道?”白云冷冷的说“罗如心,你处心积虑坐了这么多事,就是想要除去长刀会所有知道你同长刀会关系的人。你够狠,不过你不知道,我的父亲,就是一个东瀛人!”

.罗如心一呆,白云刷地抽出一把小刀,说“这就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刀,母亲一直留着,在他们初次相逢的山谷等待,母亲不会恨东瀛人,至少不会给他们加上凶残狠毒花言巧语这样的头衔。”

.罗如心淡淡一笑,说“你已经走不了了。”

.白云忽然手上一动,罗如心胸口一疼,小刀已经刺入她胸口,连白云都没有料到,这一刀会刺得如此顺利。罗如心没有痛苦,只有微笑,她冷冷的说“我等着你这一刀。”

.白云呆呆的看着罗如心,罗如心说“你输了,你失去了大哥。看看你身后!”白云转过身来,只见孙宁如新等人已经从后面赶来,罗如心笑着说“就像你不能阻止大哥娶我一样,我也不能阻止大哥对你的爱,和一个不爱我的人在一起,看他心里挂着另一个女人,那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一个女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所以,我要你杀了我,让仇恨冲淡他的爱,这样,孙宁会永远思念我,有时候思念成为习惯,也就成了爱。”

.白云看着罗如心,忽然觉得她陌生而又可怕,白云颤声说“你快死了!”罗如心不屑的说“你以后就会知道什么是比死还要悲惨的命运,你的舅母会救你,你的丈夫会回来,你以为命运会改变,可是这悲剧只是刚刚开始,我绝不告诉你,让你自己,和你那可怜的丈夫,一起来尝试这悲剧演变的滋味。记着我的话,记着!”她微微一笑,孙宁已经扑了过来,抱着罗如心,心痛的说“心妹,心妹,你看着我……”

.罗如心颤声说“大哥,我会看着你,即便到了天边,到了地狱,我也要看着你,你松手吧,你需要的不是一个死去的人,而是你爱的人,她现在无所依靠,你不要怪她,你要,要……”

.白云感到全身一阵冰冷,忽然胸口一疼,如新的长剑已经刺了过来,孙宁大叫一声“不!”白云微微一笑,看着如新茫然的眼神,说“要好好活着。”

.如新呆呆的站在那里,感觉心中一疼,孙宁说“别杀她!”如新转头看着孙宁,孙宁闭上双眼,说“你走吧,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新刷的抽出剑来,看着剑上的鲜血,忽然觉得从内心深处隐隐钻出一股疼痛,她茫然的看着这一切。白云凄然笑说“孙宁,你不必如此,既然要杀我,就来吧。”如梦喝道“如新,快杀了这个贱人,替师傅师妹们报仇!”

.如新想到如梦等人,心里立时一狠,拾起地上的长剑,刷的一下又刺了进去,白云感到全身一颤,看着如新坚定而凶狠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孙宁大叫一声“不!”一掌击去,白云急忙拉住孙宁,四个人在山崖上紧紧纠缠着,谁也不愿松手,白云忽然一用力,全身一退,往后倒去。

.孙宁抱着罗如心,眼看白云缓缓倒在地上,如新茫然的看着白云,缓缓合上剑。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只见唐菂和孙采已经来到近前,唐菂急忙扶着白云,白云睁开双眼,唐菂说“这是怎么回事?”孙采的眼睛在众人身上一扫,说“鬼魅雪莲杀人的事情,自然由鬼魅雪莲交代,你们围攻白云,是什么意思?”

.林羽依看着孙采,不敢说话,如新傲然说“她杀了我师姐,我要为师姐报仇!”孙宁扶着罗如 穿越寻情记全文阅读心,缓缓离开。孙采说“什么恩怨情仇,现在都没有水落石出,有的事情,永远也不能水落石出,我今天带走白云,从此不让她过问江湖的事情,至于鬼魅雪莲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白云心里想孙宁这么快回来,大哥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她被唐菂扶着,上了马,孙宁走到跟前来,说“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替你办到,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答应你的事了。”

.白云默然不语,她知道有的事情永远也不能水落石出,她的确输了,她现在所有的话,都只是替自己洗刷罪名的辩解而已,再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他们认为那并不值得信任。

.她住在客栈里,觉得伤口和心口都在一阵阵的疼痛,她起身来,站在窗前,看着那架琴。孙采进来,放了一碗稀粥,说“还在想什么?”白云说“舅母果然来救我了。”

.孙采叹说“从此以后,你要远离江湖是非,这样也好,你娘也会安心,江湖中人不是不讲道理,只是有的事情,道理本来就不明白。越说越乱,多年行走江湖,我想你也该知道了。”

.白云点头说“我知道,就算我不想杀人,也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别有用心的幕后陷害者,也已经离开,这件事情根本不能证明了。”

.孙采说“你娘等了好多年,最后还是没有等到你爹,没想到你也要开始等待。”白云说“等和不等,都是我作的决定,也都是无法摆脱的命运,不得已的选择。不过我还是会等,会一直等下去。”

.白云站在黄山上,黄山的景­色­是如此的奇诡,心头的思绪却万般复杂,她听到一阵舞剑的声音传来,抬眼看去,只见风不鸣正在练剑。

.风不鸣停了下来,来到她身前,擦了一把汗,说“白姑娘,一起练剑。”白云摇头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练剑了。”风不鸣一笑,说“毕竟你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大侠,怎能离开剑?我知道姑娘心境不好,说不定还在等待一些不能回来的东西,其实姑娘何必将自己锁在一个等待里?”

.白云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风不鸣说“就算是等待,也要等得高兴,人的一生有很多时间在等待,等待际遇,等待成功,等待一个人,如果每一次等待都是悲伤而痛苦的,那人生就充满了痛苦。即便姑娘在等,也不要忘了身边有别的东西。”

.白云看着风不鸣,说“你说的是道理,不是事实。道理谁都明白,可是事实,却不一定有人能够理解!”

.风不鸣点头说“可是我能理解姑娘。因为我相信姑娘。”

.白云问“为何相信我?”

.风不鸣说“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但你得答应和我一起练剑。”

.白云摇头说“那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风大哥,不用枉费心思,我很简单,简单,就很难改变。”风不鸣问道“为什么?难道你在等别人的时候?……”

.白云说“我不喜欢听你述说别人的故事,在你看来,那只是一个故事,可是在我看来,那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和一段让人无法释怀的感情。”

.风不鸣怅然的说“别人,别人,可是当你把所有的人都看成别人,或是当你把别人看成自己,或是自己的一部分,那该怎样?”

.白云说“那要看别人对你的感觉,我说过,道理是道理,事实是事实。风大哥,你的好意我知道,可是感情不是施舍,更不是包袱,说能扔掉就扔掉的东西。你练你的剑,我走我的路。”

.风不鸣看着白云远去的影子,感到一种复杂的心境,片刻间染满全身每一个角落。

.春去秋来,不觉间又是一年,白云看着怀中的孩子,黄山的景致自己已经看惯,思绪却还是那么烦乱。

.孙采出去寻找她的弟弟,又是一个月之后回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一些毫无结果的消息。白云来到竹林里,孙采正在听风亭弹琴。

.白云走进去,说“还是没有消息吗?”孙采说“其实我也一样,一直都在等一个人,可是一直都等不到,我在江湖上留下名头,就是希望有一天这个人能够知道他的姐姐还活在世上。可是到头来,时间过去这么多,还是没有消息。”

.白云听到等人,心里有些怅然。孙采说“我等的是弟弟,今生今世,缘分只有一个,而云儿不一样,云儿大好的青春,不要浪费在无休止的等待上。像你的母亲,将自己尘封在深邃的山谷,从二十岁开始,就枯守人生的岁月,寂寞而又苍老,那不是一曲壮烈的情怀,而是难以控制的宿命,而这宿命延续的残忍,却又必须要由你来摆脱。”

.白云默然的看着那架琴,说“我觉得这样很好,不问武林中的事情,没有半点烦恼。”孙采说“自从到了山上,你从未下山,也从来没有笑过,舅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女人,女人不能这样,女人所承担的命运,绝不仅仅是一个等待,她也一样要争取自己的幸福。”

.白云转过身,她害怕看到孙采的脸。白云轻轻的说“这山上的竹子,我来的时候还在白雪里面,又到了白雪飘飞的季节,它们等这一场白雪,一定等了很久。”

.孙采说“它们在等什么,有你知道,可是你呢?”白云一笑,缓缓走出亭子,一片片雪花飘落,白云伸出手来,耳边响起孙采的琴声,白云在琴声里渐渐走远。

.忽然一个少年走了过来,约莫十来岁,看来很是机灵,那是孙采最心爱的弟子,华不讳。华不讳见到白云,笑说“白姐姐,你出来散步?”白云一笑,说“你呢,又是到后山练功吗?”华不讳说“对,我要好好练功,成为武林高手。”

.白云一笑,这时风不鸣走了过来,说“白姑娘,我们这边说话。”

.白云跟着风不鸣走了一段,风不鸣说“这是什么暗号?”白云看到纸上画了长刀会的刀书令,她听野田一郎说起过,是长刀会的人集合的暗号。她说了后,抬头看着风不鸣,问“在哪里得到的?”风不鸣说“黄山藏里,居然有长刀会的暗号标识,原来真是长刀会的暗号,怎么会在藏?”

.白云想着那黄山身法的背影,心想罗如心不是已经承认了一切是她所为?对了孙宁说那几月她生病,一直陪在她身边,孙宁再笨,也不可能妻子从北方杀人,一直杀到南方自己还不知道,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黄山高手,能有几人有这样的修为,舅父根本不可能,可是谁有这么高的武功,有这么坏的心眼,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想了想,说“不要告诉别人,免得大家起疑。”风不鸣点头说“不过近日江湖上得到消息,说长刀会最近发生变故,老掌门已经死去,新掌门继位,还是不忘寻找刀经。说不定,又有一批人会进入中原。”

.白云心想野田一郎如果没事,一定回来找我,他这么久都不来,难道是有事?

.风不鸣继续说“所以姑娘更不能下山,以免江湖各派纠缠。”

.白云心情忽然变得很乱,她一直坚信野田一郎会没事,会回来,但一年过去了,音信全无,她的心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这日她正照看着孩子,天­色­已经很晚了,她对着琴发呆,忽然一个人影过来,白云急忙追了出去,只觉那人身法极快,她正追着,忽然听到韦不平大声叫道“大师兄给人杀死了!”

.她急忙赶往幽居楼,只见院中风不鸣倒在地上,伤口像极了鬼魅雪莲的手法,那旁边尤放着一朵雪莲花。

.白云感到一阵窒息,她摇摇晃晃的就要倒在地上,被华不讳扶住,说“姐姐,人死不能复生。”白云闭上双眼,想到风不鸣才知道藏中有关长刀会的事情,不久就死了,这个人一定就在身边。

.唐菂和孙采赶到的时候,弟子们已经来了,孙采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鬼魅雪莲再度来了,可见不是云儿的丈夫,这个暗中加害云儿的人,我一定找出来。马上封锁黄山所有通道,告知武林各派,有人假冒鬼魅雪莲杀人。”

.唐菂说“可是这人武功这么高,为何要加害云儿?”

.孙采摇头说“云儿自己都不知道。”

.白云缓过神来,静静的回到房间,孩子在熟睡着,她心里想我不能让陷害大哥的人逍遥,更不能让风大哥白白送死,我要到江湖上。尽管舅母已经答应不让我离开黄山,我还是要离开这里。

.她当即留书一封,说明要查清鬼魅雪莲一事,绝不Сhā手江湖之事。趁着夜­色­,将孩子托给陈妈照看,独自离开。

.冬天的雪花飘散不尽,纷纷繁繁的似乎要掩盖人间所有的差别,白茫茫的一体,甚至也掩盖了人的思绪。

.白云在窗边看着大地,那被战火烧遍,已经四处凋零的万物,此时沉睡在冬天残酷的梦里,它们也曾试图挣扎离开,却最终掉入万丈深渊,不能自拔。

.它们等待春的到来,像是等待一个久违的朋友,如约而至的理想,就这样被冰雪悄悄掩盖。

.楼上多了几个客人,高谈阔论,说着许多江湖传闻,白云听得最多的是空灵岛林岛主的事情,说她帮助闯王,说她在同盟中的位置更加如日中天,白云心中想查了多日,江湖上都没有鬼魅雪莲的消息,他这次重新杀人,到底是一个开始,还是一个偶然?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只见林羽依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了上来,一个青年男子问道“林岛主,这次来黄山,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先通知我们吗?只要林岛主说一声,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羽依坐下来,白云急忙转过身去。林羽依说“鬼魅雪莲重现江湖。”大家都惊讶的说“是吗?”林羽依冷声说“哼,我师弟的仇,一直还没有报,他回来正好。”一个女子问“那林岛主有何安排?”

.林羽依说“唐夫人的意思,这鬼魅雪莲不是白云的丈夫,不过他们本是亲戚,这次死的是黄山的人,他们应该没什么话说了。况且,真武西陵,武林同盟大小几十门派,哪一派没有人死在那魔头手上,他是好人,母猪都会爬树了。”

.先前问话的男子问“那琴剑书生和鬼魅雪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一起?”林羽依说“这两个贱人,一句话说不清楚,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反正,现在白云不但名声扫地,而且在江湖上朋友也少了,丈夫也不在了,根本不足为惧。”

.一行人急着打听武林同盟的安排,林羽依说“这安排说来也简单,大家广布眼线,找到那鬼魅雪莲就好说,若是不然,把白云抓来,咱们就不信,他丈夫会不管她。倘若真不管,那才更好,我就杀了她,也算替我师弟报仇。”

.白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凶狠?

.忽然楼下又来了一批人,只见如梦如新二人走了上来,也是跟了一群武林人士,打听情况,如梦说“没什么多的话,大家来杀鬼魅雪莲,那要是个有种的男人,就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忽然一阵冷笑传来,楼上登时死了几个人,几多雪莲花飘了过来,落在那几具尸体旁边,这一下变起仓促,白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影在拐角一晃,已经越过屋顶,逃之夭夭。

.白云见死的几人都是刀气所伤,死状和鬼魅雪莲的手法一致。

.如梦怒说“太过分了,居然敢在本座的眼皮底下杀人,猖狂,简直是猖狂,贫尼不会让这种猖狂的人活到明天。”她提着拂尘走到楼下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白云静静的坐在一角,忽然耳边有人说“姐姐,你在等什么?”白云听这声音很熟悉,转身一看,只见华不讳站在身后。白云说“你怎么来了?”华不讳说“师娘很着急,她已经猜到江湖各派会对你不利,现在风声鹤影,大家都信以为真,要是姐姐又被围攻,那可怎么脱身?”

.白云问“你怎么找到我的?”华不讳说“哪里有鬼魅雪莲的消息,哪里就会有姐姐,我是冲着姐姐的目的而来。”白云点头说“别告诉你师娘,我有点事情要办。”

.华不讳说“我知道,据我这几天打听的消息,鬼魅雪莲没有出现,但是长刀会的人,却已经出现,他们的目的还是冲着刀经,我查了他们留在中原的眼线,的确是有所联络。”白云说“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情别管。”心里想如果是大哥在,一定会想着我的。难道真的出事了?

.华不讳说“现在江湖上风声很紧,要打听消息,简直是千难万难,姐姐还是避避风头再说,他们到了黄山,见不到姐姐,师傅师娘就再也保护不了你了。而且此事一出,黄山更会名誉扫地,事关重大,姐姐不能离开。”

.白云点头说“我没想那么多,好吧,我就跟你回去。”

.唐菂等人迎接各派之人,如梦刚到了迎客亭,就喝问道“唐盟主,令侄女去了哪里?”

.唐菂说“她在家中休息,本已退出江湖,这些事情,当然不便参加。”林羽依说“有人看到白云在江湖上走动。”唐菂说“是吗?不知在何处,是何人所见?”

.林羽依一笑,说“江湖传闻,当然不可尽信,所以只要白云姑娘现身,就可以避免诸多误会。唐盟主也知道,大家听说鬼魅雪莲来了,还杀了黄山弟子,都急得不得了。”唐菂说“有劳各位挂念,这件事情,黄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林羽依说“黄山的事情,就是武林同盟的事情,我们想问问白云姑娘,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丈夫。”

.如梦说“白云去了哪里,难道她真的不在黄山,唐掌门,她要是重出江湖,那武林岂非永无宁日?我早知道你们是亲戚,一定会包庇纵容。”唐菂说“师太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是包庇纵容?”

.韦不平长剑一拔,说“你们不是来商量的,是来看黄山的笑话,接着找茬的。”林羽依说“这可不敢,咱们武林同盟本是一家,哪有自己找自己茬这个理!”

第十八回:别离

唐菂说“各位里边请。”

.如梦说“不必了,兹事体大,稍有差池,又是很多人­性­命不保。”孙采平静的说“听说师太在山下已经见过了鬼魅雪莲,你们不是交过手吗?怎么现在到了黄山上来找人?”如梦说“什么交手,他杀了人就跑了!”

.孙采说“师太贵为西陵派掌门,怎能让人从眼皮下溜走,我看一定是师太看错了人。”如梦说“唐夫人不必废话,本座眼睛自然不会看错,只是鬼魅雪莲素来以­奸­猾著称,从我眼下溜走,那是很正常的事情。看来白云一定不在山上,唐夫人,你不是答应过天下人,白云从此不再涉足江湖世事吗?”

.孙采说“别总是把云儿的事情,和江湖连在一起。”如新说“快交出白云,否则,……”只听白云说“否则你要怎样,如新,做人不能太过分。”

.如新说“魔头,……”便要冲了上来,孙采说“师太别太放肆,这是黄山!”黄山派十几个弟子长剑出鞘,如新停了下来,冷声说“不瞒你们说,我们就是来找白云,只有她才可以引出鬼魅雪莲。”

.孙采说“笑话,现在死的是黄山的人,为什么你们这么着急?黄山弟子死了,冤有头,债有主,找杀人凶手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处理,何必劳动各位大驾。”

.如梦说“师太这是什么意思,咱们都是武林同盟的人。本来……”孙采冷哼一声,说“你也知道我们都是武林同盟的人,那么你有没有将盟主放在眼中?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将盟主的话放在心上,不依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争争吵吵打打杀杀,和那些江湖上毫无教养的游侠有什么区别?什么匡扶正义,什么江湖道义,杀人杀人,你们心里就知道杀人。大家在一起,就是为了你杀我,我杀你,对不对?”

.如梦等人不再说话,孙采说“黄山正在办白事,按规矩客人上山,都要解剑,大家卸下兵刃,参拜死者,一切按规矩办事,请!”唐菂和孙采等人转身离去,白云来到后院,望着天空的明月,她不知野田一郎究竟在哪里,是在东瀛,还是已经回来?最重要的是是活着,还是死去?

.孙采缓缓走了过来,说“我知道你也很烦,不管怎样,他没有出现,你就已经很伤心了。但是你要明白,凡事都不能太急,人就是这样,得忍。”白云点点头,孙采拍着她的肩膀,说“我也很烦,我们到山上去走走。带上你的琴,咱们去山上弹琴,舅母好久没有听到你弹琴了。”

.白云捧着琴,两人走在山路上,孙采说“来这么多人,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没办法,有的局面,人是没法控制的。如果你一直等着他,那这烦恼就会一直伴着你,永远永远。”

.白云说“我始终相信,他会来的。”

.孙采站在山崖上,看着山下白雪飘飞的景­色­,说“不管你做什么,自己心里一定要想明白。”白云点点头,一阵风吹来,孙采一个站不稳,人往下摔去,白云急忙伸手去抓,但是孙采已经往悬崖下掉去。

.白云急忙将琴放在一边,纵声飞下去,孙采的手抓在白云手上,白云运力往上一跃,人飞上山崖,孙采站立未稳,倒了下去,琴和人都一同往下掉去。

.白云急忙伸手将孙采抓了上来,眼看琴已经掉下山崖,孙采说“琴掉下去了,这么高,一定毁了。”要下山去找,白云说“这里下去得要半天,今天来不及了,琴再重要,始终不及舅母的命重要。”

.孙采看着白云,说“真不该带你来,本以为避开那些人,可以让你好好的放松一下。没想到……”白云说“舅母不必放在心上,云儿看舅母,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就算是为了舅母去死,也算不上什么。”

.孙采拍拍白云的肩头,说“云儿的命真苦。”白云看着天空渐渐灰暗的­色­彩,闭上双眼,听着风渐渐明朗起来。

.孙采当天晚上就下山找到了琴,第二天修好后给了白云,看到失去的东西再次回来,白云心里忽然有了一丝触动。

.一晃又是春去之日,满山落英缤纷,白云看着孩子,想着野田一郎,正想着,忽然韦不平冲进来说“白姑娘,不好了!”白云起身问“怎么回事?”

.韦不平说“有人来提亲,要娶你!”

.白云平静的说“我不嫁。”

.韦不平说“可是这人是闯王身边的大将,他一定要娶你,师傅师娘都拦不住啊。”

.白云站起身来,说“我能拦住。”

.她缓缓走到外面,看着提亲的媒婆,媒婆的脸笑着凑了过来,白云手上一柄短刀,已经握在手上,媒婆笑着说“白姑娘,果真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白云冷冷一笑,也不多说,刀子在脸上一划,立刻血痕出现,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孙采急忙上来说“云儿你在­干­什么!”

.白云说“真正喜欢我的人,是不会在乎我的容貌,你回去告诉他,要娶我,我随时奉陪。”说着又划了一刀。媒婆急忙说“不用划了,一刀就行了,没人会娶你了!我走了,告辞告辞!”说完命人抬着东西,仓促而去。

.孙采含着泪,上前说“你这是何苦?”

.白云说“已经有了归宿的女人,容貌拿来,本来就没有用。”孙采握着白云的手,说“孩子!快,快叫王医士过来,看能不能保住这张脸。”

.白云平静的回到房间,看到缠着绷带的脸,这才感到回到了现实,她并不觉得疼痛,似乎心里空荡荡的,那是一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还带着痛快的味道,散发出让她回味无穷的气息。

.沉默,变成她所有的生活,她有足够的资格沉默,因为她所爱过的东西,一切的所有的东西,都远离她的生活,甚至离开梦境,不再出现。

.她在每一天日出的时候开始伤心,直到第二天日出的时候重新开始。

.那伤心的滋味像是一种苦涩的感觉,炽热的味道曾经让心里难受,却又实实在在的经历着,她试图背离,避开那让人烦恼的过去,她用白纱挡着自己的面容,可是却能依稀看到内心的伤痕,哪怕是坐在镜子前静静的凝思,畅想,伴着眼泪流过的痕迹,填满记忆每一个角落。

.欲哭无泪,那是一个人真实的感觉;无须欢笑,因为多少事缠绕的结果。

.孙采来到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她们没有说话,知道彼此在彼此身边。

.孩子已经开始学走路了,白云的心思也渐渐不再如一潭死水,孙采和唐菂下山去了,白云闲着无事,抱着孩子,来到山崖上,看到华不讳在山上练剑。

.白云坐了下来,华不讳走过来,说“姐姐,你带妹妹到山上来玩?”白云看着华不讳,说“师兄们都下山了?”华不讳说“是,我很想和他们一起行走江湖,可是师娘说我太小,要留在黄山。”

.白云说“你是很小,不过你比那些师兄们更用功,你师娘是为了让你成大器,成大器,就必须忍受痛苦和孤独。”

.华不讳点头说“师娘也总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需要磨练。”

.白云说“磨练会经受巨大的痛苦。”华不讳问“姐姐当年在江湖上盛名如日中天,你是怎么出名的,大家都说神书生当年的名头,比闯王还要响。”

.白云摇摇头,说“那并不是这样,大家出生入死,如果不是风大侠数次相救,我早就死了。有好多人,他们比我勇敢,比我聪明,比我善良和正直,也比我更早的把生命献了出来,他们在江湖上没有名头,没人知道他们,但我却更欣赏这种人,气节、­精­神,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华不讳点头说“神剑书生就是神剑书生,可惜江湖中人愚昧,目光短浅。”白云叹说“所以你要有所作为,就不能锋芒毕露,你要变成一柄利剑,就不能在剑锋尚未锐利的时候出手,否则就会被利器折断,君子能够隐忍,在于等待时机,时机尚未成熟,事情绝难成功。就像你现在去江湖上走动,就很难有所收获。”

.华不讳说“君子的美德原来在于隐忍,能够等待最有利的时机,并能在任何时候保持剑锋的锐利,君子要有宽广的胸怀,甚至能容忍自己的失败,白云姐姐,你说得真好。”

.白云笑着说“你年纪虽小,可是一点都不急躁,也难怪舅母这么疼爱你,将来你必成大器。现在黄山的形势已经不妙,武林纷争,新的门派不断出现,黄山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闯王身边的义士如今正露出嚣张的本­性­,甚至敢上黄山强行求婚,他们不能容忍黄山成为正派的领袖,他们需要建立新的武林,让他们为所欲为的地方。所以你身上担负着黄山任重道远的使命,将来有一天,也许黄山会成为各派眼中之钉,那时你要表现大派的风范,力挽狂澜,拯救没落的武林,渡过这风云变幻的大劫。”

.华不讳说“姐姐对现在的形势如何看?”白云说“天下大势我不敢妄加推断,此消彼涨,谁都有胜算,无论谁得了天下,对黄山而言,根本没有区别。黄山派当年建派的宗旨,就是为了匡扶武林正义,天下可变,武林的正义不能变,黄山派的气节也不能变。”

.华不讳点头不语,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华不讳笑说“妹妹好可爱,有名字了吗?”白云摇头说“没有,我在等着他回来,可是他一直没有回来。”

.华不讳说“但是妹妹已经可以说话了,怎能不知道名字?”白云问“那……不讳,你想个名字,好吗?”华不讳说“女孩子以冰清玉洁为最好,不如就叫她冰儿,若是她父亲来了,不喜欢这名字,就当作小名好了。”

.白云说“冰儿,这孩子也真可怜,希望将来不要学她母亲,不得不承担不能负担的命运。”华不讳问“姐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白云说“其实母亲毕生之力,就是在研究长刀会的刀法,那刀法练到极限,就破绽百出,必须找到传说中的《绝望刀经》才可将之完善,父亲是长刀会的人,母亲一直希望能替他找出刀法的缺陷,可是研究了一辈子,发现除非找到绝望刀经,不然要破除这缺陷,几乎不可能。”

.华不讳问“为什么?”

.白云说“据说长刀会到达源自中原,是由《绝望刀经》改成,《绝望刀经》是武林前辈用当时盛传的密文所写而成,长刀会的祖师只翻译了一半,因为种种缘故,就此中断了,当时他要后人找回经书,可是后人哪里当这是一回事,直到三十年前,长刀会有一个高人,就是将长刀会发扬光大的小田真理,他是唯一将刀法练到极限的人,也是第一个发现破绽的人,这时他才明白祖师遗训的重要,所以派人前来中原,要取回刀经。岂料当时中原第一大派仙琴派在江湖上就此消失,一夜之间了无踪影,他们四处查探,因为当时倭寇时常侵扰中原百姓,所以他们总是被认为是倭寇,和中原武林发生了几起大的纠纷,多少年来,恩恩怨怨,纠缠不清,也不知这无尽的恩怨,要牵扯到何年何月。”

.华不讳说“原来其中有这么一段故事,长刀会繁衍百年,到三十年前才发现这一大破绽,事关一个门派的兴亡,而对于武者而言,破绽是最大的隐患,更是一个不能重复的错误,和不得不解决的问题,找到经书,便像是玄奘取真经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是因为种种变故,才导致大家互相残杀。”

.白云说“还是他们目光短浅,创派祖师曾留下遗言,要后人前往中原学习刀经,可是他们却自高自大,以为长刀会的刀法已经天下无敌,终于作茧自缚。井底之蛙,是很多人都会犯的错误,总以为自己已经不需努力,武林是内心的修养还是功夫的锤炼都已经无懈可击,可是习武之道,生也有涯,学也无涯,哪里有尽头。”

.华不讳问“黄山的剑法有破绽吗?”白云说“黄山剑法博大­精­深,只怕很难有人穷尽到极限,不过是剑法就会有破绽,是破绽扩大直至彻底毁灭,不过,长刀会还可以拼命找刀经,而黄山,却不知能作什么。”

.华不讳问“你想找刀经?”

.白云说“我找了好久,当年仙琴派忽然消失,根本无从查起,仙琴派的后人,没有一个在江湖上走动,所以根本无从下手。长刀会依然派人寻找,依然缔造斩不尽数不清的仇恨,不知哪一天才是尽头。”

.华不讳问“那,姐姐会让冰儿继续寻找吗?”

.白云摇头说“我不知道,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像我,从小就希望能找到刀经。你还小,很多事情你是不懂的。我看你练功刻苦,总有出头之日,刚才看你的剑法,虽然有度,却没有神韵,须知剑招出手,与天地自然为一体,驱动天地之力为自己所用,才有惊天动地的力量,你看我这套从刀法化来的剑法。”

.白云将孩子放到华不讳手上,身形一展,在风中翩然而动,风云因之而来,草木随而含威,华不讳看到她身与剑,剑与天地联为一体,几乎无懈可击,心里想这剑法当真天下无敌。

.白云练完一套,飞身来到华不讳身前,华不讳说“姐姐的剑法简直出神入化。”白云说“这剑法和长刀会的刀法同出一源,是家母研究改编而成,和刀法一样,有一条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怯懦,一套剑法到最后只剩下怯懦的灵魂,练剑的人即便有再大的修为,也不管用。”

.华不讳迷惑的说“怯懦?”

.白云说“这是剑法中致命的伤害,便如野兽愚蠢,所以无法成为人一样,太致命而失去发展的方向,多少年来,多少高手试图冲破这极限,可是没人能够成功。只有刀经才能突破这巨大的破绽。”

.华不讳说“《绝望刀经》的名字就是‘绝望’,说不定创这刀法的人,本来就无法克服来自人类内心最深处的绝望和怯懦。”

.白云摇头说“只有看过刀经才知道,刀法最终的极限是令人绝望的,但愿每一个极限都能被突破。”她看着剑,说“好好练剑。”

.华不讳看着白云远去的影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白云来到琴居之中,静静的弹着琴,忽然一个少年冲了进来,大声说“白姑娘,不好了,来了很多人!”

.白云还没有下楼,只见楼下已经站了数十个尼姑道士和各派武林人士,只听如新喝道“白云,你下来!”白云缓缓下楼,如新的声音冰冷而无情,让她不禁感到不寒而栗。

.如新似乎重复着同样的调子,说“白云,你们夫妻二人,仗着有黄山派撑腰,为所欲为,屠戮我中原武林之人,现在各派的人,都来向你讨债来了!”

.白云说“讨债?师太什么意思?”

.如新恨恨的说“最近江湖上死了十五个人,都是和 生于望族sodu《绝望刀经》有些关系,长刀会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为了一本经书,就这么疯狂,简直灭绝人­性­。”

.白云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师太,做人别这么咄咄逼人,既然长刀会要的是刀经,杀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松云说“那是你们本­性­凶残,当年长刀会遣人藏于武林各派,居然人模狗样的当起正道人物,尤其是你神剑书生,女扮男装欺骗天下人……”

.白云冷冷的喝道“够了!那是我的事情!”

.她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虽然隔着一层白纱,但是所有的人都感到全身一凉,白云说“你们聚众闯上黄山,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好,我给你们一个回答,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我说你松云道长就是长刀会的人,我曾经在长刀会见过你,那些武林中人,都是你所杀的,要不,你怎么比我还要清楚!”

.如新喝道“胡说!东瀛人不但凶残,而且­奸­猾,简直是人中败类,人人得而诛之!道长,不要与这种人废话,将她擒下来,我就不信她丈夫会不管她!如果连她丈夫也不管,那正好,让天下人得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忽然听到华不讳说道“慢着!在黄山之顶,岂能容尔等猖狂!白云是黄山派的人,她不可下黄山,别派的人也决不能上来,倘若你们一意孤行,不但违背了当初的誓言,更违背了江湖道义和武林规矩。你们都是大派的掌门人,是武林行为的楷模,在你们身后,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们,而你们的一个决定,又将决定多少人的命运,如果你们还有一派宗师的风范,如果你们还懂得什么是廉耻和道义,那你们就离开这里,否则,今日就是你们和黄山派过不去,和武林盟主过不去,我将代表黄山,和你们一战到底!”

.松云没有想到黄山高手都离开后,还有这样一个少年,看来最多十来岁,却有如此不凡的识见,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绝不低头。

.如新冷冷的说“你是什么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白云,你快交出鬼魅雪莲!”

.白云转过身,平静的说“你们离开吧,老实说,凭你们,还奈何不了我。”如新说“是吗?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出阵!”

.长剑划破长空,围着白云呼啸不止,白云手上长剑展动,身形飞驰,转眼间已经击退几支长剑。松云急忙指挥身后的师弟们攻了上去,华不讳大声说“你们,你们简直太放肆了!”

.黄山派只剩下几个小师弟,根本入不了剑阵,白云渐渐感到四周难以逾越的压力,这两年来她甚少在江湖走动,于武功上生疏了不少,此时出手,更是左支右绌,忽然间长剑割来,顷刻已经被刺了七八剑,她感到整个人像是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在地上,数十支长剑逼来,将她团团围住。

.华不讳上前喝道“不许伤她!”他想推开那些人,白云说道“不讳住手!”华不讳停下来,呆呆的看着白云,白云说“你不是想在江湖上走动吗?这就是江湖,你现在还小,还不懂。如新师太,既然你决意要用我引出我丈夫,你就尽管动手吧。”

.如新冷冷的说“好,来人,将她拿下。”

.华不讳追了上去,白云转身说“不必了,你斗不过这些武林高手。”

.如新带着白云下了山,来到客栈中,街上人烟稀少,看得出战争已经扩散到五湖四海,任何地方都浸透了尸骨积累的寒气,在每一丝风里带着灵魂堕落的悲凉。

.如新说“你丈夫杀了这么多人,你还能跟他在一起,没见过你这么不知自重的女人。”白云凄然一笑,平静的说“师太,说话别太激动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如新说“是,我不是这样,我的一家都因为­奸­人受到陷害,我活在世上,就是要铲除你们这些邪恶的人。”白云点头说“是的,你的家人是被­奸­人所害,你知道就好了。”

.如新的声音冷酷到了极点,“不需你多说,我都知道。”

.白云一笑,看着远处委婉的风。

.松云说“师太,你说如梦掌门江南之行,是否顺利?”如新依然冰凉的说,似乎对世间万物都不带半点感情,她的冷漠连自己都觉得奇怪,圣平说这是她与佛有缘,所以能看破一切,“不知道,我们倒是顺利,不过最近闯王接连胜利,那边清兵已经攻陷松山,大明的气数,也就要尽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保崇祯皇帝。”

.松云说“闯王虽然节节胜利,但是他还没有当上皇帝,就开始对昔日的义士横加猜忌暗中杀戮,反而是皇上对江湖义士礼遇有加,咱们也不是木头人,皇上好好的,为什么要杀死他。”

.如新冷哼一声,说“晚了,气数已尽,根本无法挽回,这也是当年武林做的抉择,什么匡扶正义,像李自成这种粗鲁的匹夫,他懂得什么是正义!罢了,本座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们要刺杀闯王也好,要刺杀皇上也好,那是他们的事情。”

.松云说“还有人说,最近死的人,都是曾经帮助过闯王的人。”

.如新说“原来你和闯王勾结,真是无耻!”

.白云说“想不到师太竟然如此信口雌黄!”如新说“哼,当年你是闯王身边最红的人,我父亲被闯王害死,说不定也有你一份功劳!”

.白云闭上双眼,说“如新,你要怎么说,我不能改变,但是事实也不会改变。别太执着了,你本不是无情的人,别作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如新冷冰冰的说“住嘴,你还不配说后悔这两个字,有这种人在身边,真是让人心烦,如果你丈夫不来,我就杀了你。”

.松云说“那倒不必……”

.如新说“我心意已决,看到这些人就心烦,江湖道义,都给他们毁了。”松云说“声音小一点,闯王身边有很多杀手,潜伏在周围,说不定,说不定就在周围。”如新说“哼,有种就出来!”

.忽然一支飞刀­射­来,松云伸手抓住,惊说“一剑飘血莫上桑!”只见一个老头飘然而来,说“不错,就是我一剑飘血,风水流轮转,你们这些武林正派,也该换换主了。”如新霍然起身,说“你算什么东西,和白云一样的败类,凭你也想和武林同盟的人作对!”

.莫上桑手上一挥,长剑扫来,剑气满处皆是,他口中说“白云姑娘,听说你最近流年不利,原来是被一群尼姑道士困住,让我来替你解决这些尼姑道士!”松云喝道“休想!”两人长剑在空中一扫,剑气扑来,整栋楼都为之一颤,白云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松云和莫上桑已经斗了起来,白云见二人都是拼出了浑身解数,其功夫比之几年前的自己,简直差了许多,她忽然觉得这些人都是那么浮躁,还没有苦练出来就开始在江湖上混了。

.如新对身边的人说“帮道长拦住这个人!”一众尼姑得令,长剑翻飞,四下飞扬,莫上桑本以为可以轻松得手,不料被数十支剑缠着,终于不能脱身,长剑割来,他鲜血淋淋,倒在地上。

.白云闭上双眼,不知从何时起,大派的弟子,开始大打出手,而每次出手,带着淋漓的鲜血,和尴尬的味道,那招式不再轻灵,不再飘逸,带着世俗尘埃凄凉无定的味道,带着笨重拙劣的姿态,混重而零乱的就此展开。

.如新说“把这具尸首带出去扔了,现在这些江湖人,越来越异想天开了,简直是可悲可恨!”她转身对几个西陵派小师妹说“现在江湖乱得很,你们自己要小心。”松云说“我们也要尽快去江南,和同盟的人会合。”

.白云同他们赶了几日路,感到这几日路上所见,都是凄凉的景致,如新等人封住她的­茓­道,她本来就受了内伤,一直没有调理,只觉体内一股真力,已经慢慢凝滞,不再那么流畅,她的心却变得更平静,曾经沧海,难为寻常之水。

.一路到了江南,江南的春天还带着温润的湿气,白云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色­,心中想起许多曾经的往事,她走过太多的地方,可是从没有这么久的停留在一个失落的地方,一个迷失方向的所在。

.路上没有长刀会的消息,倒是一路上各种武林人物来来往往,带着利剑穿梭在白云闲暇的眼睛里。

.他们才到金陵,松云等人便得到消息,闯王已经派出十大高手,要刺杀四派的掌门人,如新说“还没当上皇帝,就这么咄咄逼人,看来闯王是有心要成全自个了,哼,别的不行,我武林中人暗杀倒是绝技。”

.白云说“师太难道不觉得这只是江湖人在造谣吗?闯王要的是天下,杀你们四派之人,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会做吗?”如新说“你别为他开脱。”白云说“我只是觉得,你们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老实说,我才是真正见过闯王的人,他虽然粗鲁,没有学过四书五经,但是绝对不能说是­阴­险狠毒,更何况,武林人忽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暗杀,试问闯王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会这样吗?真正的闯王,你们都没有见过,甚至闯王身边的大将,都有可能在滥发消息,你们就凭这江湖传闻,就那么认定?”

.如新说“不须你来多说,我知道你巴不得武林人才凋零,你们长刀会可以趁虚而入,我告诉你,一点机会都没有。我不会让你们得逞,师姐妹们,大家准备好,有谁来刺杀本门的人,一律不能放过。”

.白云没有想到如新如此的冷酷无情,她也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平静的说“师太,你是佛门中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枉生杀孽,对己对人,都不好。”

.如新说“佛门中人的事情,不须你这世俗中人来说。”

.忽然几支长剑飞­射­而来,松云说“连环十三剑客!”如新说“我就说这些想吃天鹅­肉­的人太过猖狂。”只见十几个剑客冲了进来,喝道“里面的可是西陵派真武派的人?”如新说“正是,你们想怎样?”

.那十三个人长剑一横,说“我们奉命前来取你们­性­命!”如新冷声说“休想!剑阵!”西陵派剑阵一经高手使出,威力无穷,那十三人剑招虚滑,华而不实,不几招就落了下风。白云实在不忍看下去,转过头来,只听如新说“把这些人的尸体待下去,简直太不自量力。”

.这时外面忽然进来一群人,只见唐菂孙采带着一群黄山弟子走来,孙采说“听说云儿在你们这里,如新师太,多谢你一路上照顾。”

.如新冷冷的说“我是为了武林,引出鬼魅雪莲。”

.孙采说“当今形势,根本就不是鬼魅雪莲的事情,那都已经过去了,况且云儿两年没有下山,师太为何紧紧相逼,不肯放过。”如新哼了一声,松云说“我们一路上以礼相待,只想……”韦不平说“废话少说,只想怎样?”一面来到白云身前,说“你看,人都瘦了,孩子还不会走路,就离开母亲这么久,你们还算是仁义之士吗?前几天还在和如梦掌门松青道长一起商谈如何匡扶正义,你们的行径,像是君子所为吗?”

.唐菂说“不平,带上云儿离开这里,看来武林同盟要想维护正义,也不必大家商议了,随大家私人恩怨,快意了结便是。”

.如新哼了一声,看着白云离开,这才对松云说“他们怎么得到消息?”松云说“我们的确想得太天真了,要抓住鬼魅雪莲,哪有那么容易?”如新说“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本来就不公平。不过,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白云刚被解了­茓­道,就吐出一口鲜血,孙采含着泪说“云儿这段时间不知吃了多少苦,我们又何必为武林的事情如此奔波,今日这里一个陷害,明日那里一个暗杀,武林越来越让人失望,每个人都朝不虑夕,连黄山弟子也有人杀,我们不在的时候,黄山的人更是被人肆意带走,胡作非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云平静的说“风心太可怜了,她被迫忘记了最深的感情,现在已经对万物失去了兴趣,她需要得到理解,需要关爱,可惜我不能给她。她甚至不愿和我说话,我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她离那个可爱温柔的风心,越来越远了。”

.孙采摇头说“武林离平静的日子,也越来越远了。大哥,我感到多年积累的恩怨,在这一两年内,将像战争一样爆发,那些平日里无法崭露头角的人,拼命急着博取名声地位,了却个人恩怨,内心无法克制的欲望和外面充满诱惑的机会,都是一片混乱的前兆,如果四大派还是这样,只怕武林将会面临一场浩劫。”

.唐菂说“现在需要快刀斩乱麻,尽快平定局势,可是放眼武林,没有这样举足轻重的人。少林虽有高僧,但是素来不管江湖风云,况且有为的高僧,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不习惯江湖奔波。”

.孙采说“目前就是要趁着这风头,招揽英雄,我想安排一次同盟大会,多接纳一些武林人物,希望能让武林同盟像刚开始那样团结。”

.唐菂点头说“是啊,南少林大会之后,武林的确度过了一段平静的岁月,虽然有几个魔头,但是大家心是想在一起的,是为了匡扶正义;不过现在,心却想着个人的私事。”

.看着黄山张罗着召开英雄大会,白云感到一阵可怕的杀气袭来,她的功夫已经渐渐疏远,对事情也渐渐冷漠,因为她已经相信,野田一郎不会再回来了。

.唐菂来到她身边,说“舅舅从来没有真正的和你谈过话,但是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和你娘一样,看起来,都是很有主见的人,但是恰恰是因为你们的坚强,让你们不得不死撑着不肯放手,其实有的事情,根本不能抓住,就要放手。”

.白云说“舅舅的心我明白,但是我的心,舅舅却不会明白。”

.唐菂叹说“舅舅当然不会明白,孩子,也许说来是个笑话,舅舅到现在也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生死相许,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一件自然的事情,是一件应该的事情。”白云说“你同舅母天天在一起,觉得很自然,那就是爱。舅舅,现在武林很不平静,像你这样一心为了武林的人,已经很少了,如果你也为了自己的私事而缠绵不绝,那武林便再也没有指望了。”

.唐菂说“如果你能重新拿起手上的剑,作回你的神剑书生……”

.白云转过身来,说“我现在连剑都不会拿了,神剑书生,已经完全离开了我,就算整理好所有的思绪,我也只能作回一个简单的女人,一个孤独的母亲。”

.唐菂知道不能劝她,只好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白云听到远处传来英雄聚会的声音,感到内心深处那孤独的心思苦闷到了极点,她曾经怨过恨过,不过她并不后悔,因为每次想到最后,她总是伴着野田一郎的容颜缓缓睡去,那现实虽然残酷,梦境却是优美而动人的,尽管醒来后,梦境离现实越来越远。

第十九回:花开

自从英雄大会之后,唐菂孙采更加忙了。武林同盟的名声如日中天,关于暗杀和死亡的噩耗,也渐渐远去。

.时间随着冰儿的长大缓缓流逝,尽管武林同盟力保大明皇帝,闯王依然成为皇上自杀的原因,而清人的铁骑,无疑让所有中原人从幻想猜疑的美梦,跌入残酷冰冷的现实,因为那冰冷铁刀的锐利,杀人如麻的事实,那满天漂流的灵魂和满地流淌的鲜血,是比之闯王和皇帝之间战争更加可怕的威胁。

.因为那不单是茶余饭后的话题,更是导致死亡的原因。

.南明和大清的对峙,变成空前惨烈残酷的厮杀,满布于几乎人们能想到的每一个角落,多少生命因而枯萎,伴着一阵随意飘来的风,带走的何止是无辜的灵魂,还有世人曾经构想的历史方向,也因此改变它本来的轨迹。用铁骑和勇猛势如破竹挥师南下的清人,不但宣告了一个朝代的结束,更试图创造更伟大的奇迹,于是创造与维护者争逐的命运,便化为每个人奋力挣扎的轨迹。

.白云本来无所牵挂的生活在琴居之中,但是她也无法不感到了那随时飘来的血腥味道,尤其是华不讳经常来到她房间里,说着他们要扶持南明的计划。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华不讳又来到白云的房间,说“我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北上,刺杀清朝的皇帝!”

.白云说“你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在你这个年纪,需要的是学习,你看外面风雨飘摇的世界,正等你去扶持。到头来是清人得了天下,看来大势已经难回,为什么舅母就这么看不通透?”

.华不讳坚定的说“不,我不信,汉人是坚强的,是伟大的,他们不会屈服于野蛮的­淫­威,甚至可以将这整个人间变成忠魂的地狱,也绝不会拱手江山作别人的奴隶。”

.白云抱着冰儿,看着她熟睡的脸,说“你让我想到了年轻的**,少年以为手中长剑可以斩尽天下不平,以为剑是抒发情感和匡扶正义的工具。你错了,你和这剑一样,只不过是天下最微弱的力量,你所要作的,是用你的眼睛,去洞察世事;用你的心,去明辨是非;用你的生命,去匡扶正义。而不是奢望,是遐想,舅母毕竟对你太仁慈,你练功的辛苦,绝没有我当年的痛,以你的修为加上你冲动不安份的**,只能导致你最终的失败。我很担心舅父舅母这次不能回来。”

.白云闭上双眼,她不想看到太多的事情,可惜却没有动静,她不愿将眼睛永远闭上,所以踏上了下山的路,一个人来到山下。

.山下是一片狼藉,战争已经将黄山脚下弄得生灵涂炭,剃了头的人,带着悲伤的心情,一样生活在他们以前生活的地方,行人的面上带着同样悲伤的­色­彩,同天地连在一起。

.客栈中人很少,白云要了许多酒,一口口的喝着,忽然几个清兵冲了进来,挥着刀大声嚷着“把没有剃头的人,都抓起来!”

.忽然一条丝带绕来,在几个清兵身上一带,几个清兵跌向外面,客栈中有人大声说“七彩仙子来了!”白云抬头一看,只见林羽依和林玉芙从楼上缓缓下来,林羽依说“清狗,如果再要猖狂,休怪姑­奶­­奶­不客气,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七彩仙子总有一天会割下他的人头。”

.白云心想林羽依对清人倒是憎恨,看她这样子,在武林中的名头应该用如日中天来形容了。白云自毁容之后,一直戴着面纱,所以林羽依二人也没有注意,掌柜的走前走后点头哈腰唯恐不周的招待着二人。

.林玉芙坐了下来,说“师姐,咱们这一路北上,看到的清兵越来越猖狂,况且清人的高手也多,看来凭我二人之力,只怕很难成事了!”

.林羽依喝了一口酒,说“留发不留人,武林同盟的人都投身于刺杀清朝皇帝的大业里,连西陵派、真武派也如此。我们也别无选择,以前名声小的时候,固然有很多烦恼,现在名头大了,却有更多身不由己的烦恼。”

.林玉芙说“不管怎样,不能看着百姓被清狗欺负,他们也太残忍了,杀人如麻,好像杀猪一样。”林羽依冷笑一声,说“这群畜生,他们知道什么!”

.白云轻轻喝了一口酒,看到街上来往的行人,似乎看到他们紧皱的眉头和满腹的心事。她自己也觉得一股郁闷的情结在心头涌起,无法摆脱,更不能改变。

.林玉芙问“咱们此次北上,一直没有遇上各派高手,会不会出事了?”林羽依说“黑夜魔君重现江湖,而且被清人重用,我看他们凶多吉少。几年前我和黑夜魔君交过手,那时候他就很难对付了,现在只怕更难对付。而且当年我们将他打落悬崖,这深仇大恨,谁都不可不报。”

.林玉芙说“当日就该仔细搜查,不然……”

.林羽依说“就算仔细搜查,人也是走了。我们下山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大家都以为是掉到河里给水冲走了,这么高能活下来,除非下面有神仙,否则,那就真是他命不该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林玉芙说“还有人说长刀会也和清人联络,不知这传闻是否真实?”

.白云听得心里一紧,林羽依喝了一口酒,说“谁知道,不过空­茓­来风,总有些根据,长刀会的恶贼,杀了二师弟,我同他们誓不两立。迟早一天,会报了此仇。”

.林玉芙说“你说琴剑书生也真是的,一直是琴剑书生该多好,据说自从为了保护风家的两个孩子,就此和闯王闹翻,自然得罪了不少江湖高手,要不是她是黄山派的亲戚,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白云心想想不到她们在背后,还议论我的事情,她又怎能知道我那些甘愿为我死去的朋友,和我看到大哥时那复杂的心情。难道因为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就非得加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吗?

.林羽依笑了笑,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师妹,我为什么那么跟着孙采,不就是因为她名气大吗?你以为她随意说两句,我的武功就真的好了?你看罗如心,她比孙采聪明,但是就是因为长笛会不过是台湾的一个门派,和黄山那是无法相比,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就是她作了几件大事,别人也不会觉着什么。倒是这位唐夫人,不会武功,却比天下第一高手更厉害。不过,看样子,有一个白云,加上一个黑夜魔君,她不会笑多久了。”

.林玉芙问“这话怎么说?师姐。”林羽依说“我也说不准,反正我们是隔岸观火,落得清净。我也不用再用以前谄媚的笑脸对着孙采,反正空灵岛如今也是四大派中的一派了,能走到今天,也算不容易。”

.林玉芙正要说话,忽然走来两个大汉,其中一个说道“老大,咱们这又到了黄山脚下。”那老大叹说“是啊,要是像黄山派那样,有高楼住着,不用为生活发愁,那该有多好!”先说话的那人说“我们七兄弟当初联袂闯荡江湖,那是何等的美事,可是时过境迁,现在和五个兄弟­阴­阳相隔,旋风七骑的名头,根本没人记得了。”

.林玉芙二人见他二人说起话来,就都听着,低头佯装吃菜。白云倒是对旋风七骑有些印象,没想到这七个人现在只有两个人,而且还没有骑马。

.老大叹说“那时找我兄弟七人的人多如牛毛,现在我们已经堕落到连马都买不起的地步了。”小二上了几个小菜,先说话的汉子说“大哥,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去找龙图吗?还以为能凭着龙图,混个什么安身日子,现在想起来,那都是荒唐的事情。”

.老大说“年轻啊,想起来,那时是我们几个最幸福的时候,来如风,去如电,哪会吃这种饭。唉,江湖最是无情处,朝有酒宴夕愁食。那些高高在上的大门派,有田产有生意,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么多,要是当时也找点正经事情,也不至于落魄成今天这样子。”

.那先说话的汉子正要说话,店外忽然走来几个年轻人,坐在他们邻桌,其中一个说“大哥,咱们这次接到武林同盟的邀请,参加武林同盟,这真是我梦想了好久的事情,终于实现了。”旋风七骑中的那两个人立刻停了下来,低头吃着菜。

.只见一个女子说“那当然,这武林同盟都说名门大派,一当成为盟中之人,不但有事情作,有名头赚,而且比咱们闯荡江湖,收入要多得多。咱们不就为了混口饭吃,这是最好的出路了。”

.另一个青年男子说“不过最近不太平,听说武林同盟的人,就有好多被清人杀死的,咱们会不会也……”女子说“咱们武林中人既然走了这条路,就没得选了,要怕死,你去读书去,看到之乎者也,我就头疼,要让我看书,比杀了我还难受。咱们总比街上的小混混强,你看他们,多没追求,就在街上打架。”

.白云看着窗外,只见几个青年在地上厮打,不知他们因为什么,只是在猛烈的打着,毫无招式,难看凶狠之极。

.白云本来觉得没什么好听的,林羽依二人也准备走了。忽然听到那几人中有人说“听说武林同盟的几个当家准备上京刺杀皇帝,在路上就被高手拦住,还有一个人被抓了,今日要在法场凌迟处死。”林羽依心里一震,林玉芙急忙说“不知是那一派的,我们快。”

.白云心里想该不是和舅父有关吧,我也过。

.来到法场,只见人山人海,如梦被绑在当中,破口骂着“你们这群狗贼,丧尽天良,迟早有一天会被我们一个个杀死,一个个都杀死!”

.白云心里想如梦倒是一个铁骨铮铮的人,应该救她。

.她扫视一下四周,见到有几个女子正王里面挤着,看脸面有些熟悉,像是西陵派的弟子。刽子手已经拿出一把刀,向如梦身上割去,白云听到如梦大骂了一声“千刀万剐的狗贼!”如梦没有叫出声来,白云心里却感到一阵疼痛,她飞身向场上扑去,这时几个西陵派作扮作俗家人的尼姑已经飞身而起,一起向那刽子手杀去。

.忽然一阵劲风扑来,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大袖一挥,将一众人拦在空中,白云等人一面出剑,却始终不能下去,只听如梦的声音越来越惨烈,全是骂人的话,白云心急如焚,那几个尼姑已经被击落地上,看样子武功都不高。

.林羽依和林玉芙也在其中,十几个武林同盟的人围着那白衣人狂攻不止,却难以进入分毫。白云心想这人不就是黑夜魔君吗?他不是被武林同盟的人制服了,杀死了吗?

.她感到自己来到了如梦身边,只是如梦的身体已经血­肉­模糊,刽子手面无表情的挥着鲜血淋漓的刀,在她胸前割着,如梦的骂声夹着痛苦的呻吟,在她耳边响起。

.她急忙冲了过去,但是一阵劲风扑了过来,她眼看着如梦口中一吐,一道血柱冲天而出,显然已经咬舍自尽了。白云心里一悲,长剑一挥,向场上的官兵冲去。

.几个人拦了上来,白云使出浑身解数,若是以前,她一定很快就这几人解决,但是现在不论她如何使力,还是力不从心,但见手上的剑气越来越弱,被那几个人紧紧围在当中。

.四周不少人在恶斗着,白云渐渐觉得手上有些酸软,这是她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内气调理也不再自然,终于手上的剑被弹向地上。

.她想往后退,但是感到风声扑来,退无退处,这是她从来没有面临的境地。她拼命的推出一掌。

.那一掌在风里微弱不堪,她第一次感到惶恐不安起来。

.忽然胸口被重重的一击,她倒向地面,被一个人接住。

.那人带着她飞身离开,只见场上已经乱成一团,许多人已经被困在当中,无法逃出。

.那人一直奔行很远,这才停了下来,白云这才看清此人正是孙宁。孙宁说“救不了她。”白云隔着面纱,仍然感到孙宁眼中的无奈和伤感,她淡淡的说“你怎么来了?”

.孙宁说“明朝江山风雨飘摇,武林同盟向台湾武林发出信函,要我们前来帮助,但是台湾武林二十年前一场血战,已经没有几个高手,也只有我勉力前来。”白云说“清人是残忍,他们不该对百姓也这么残忍,战场上厮杀死亡都是寻常事,可是放在百姓身边,就太残酷了。要刺杀大清的皇帝,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他们高手众多,寻常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孙宁说“武林同盟已经死了不少人,暗杀的,甚至当着门人的面一刀刀割死的,不计其数,武林形势堪危,大清的皇帝,要建立自己的武林。当年黑夜魔君被打到身受重伤,掉下悬崖,没想到他还活着。”

.白云说“看到的都说伤感的东西,谁让他们习惯了尔虞我诈,在自己的王国里称王称霸,拼个高低,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身死人手而已。你有何打算?”

.孙宁看着白云,叹说“武林同盟的人已经四处分散,要找到简直太难,我想黄山派树大招风,又是俗家人,这剃头的事情,一定会牵扯其中,所以当今之事,最重要的是保住黄山,听说黄山的高手,十有八九都离开黄山了。”白云一惊,说“我倒忘了,赶快赶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孙宁点头说“我还要带一个人。”白云问“什么人?”孙宁说“是宇清,他是早产的孩子,一直体弱多病,只有我每日用真力替他打通体内经脉,等到他自己能练功的时候,就好了。”

.白云想到罗如心,心想如果罗如心还活着,也许孙宁就不会如此狼狈,孙宁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他并不爱罗如心,但是却一定要孤独终身。

.他们到了黄山,孙宇清和冰儿在一处玩,孙宁笑说“这两个孩子倒也合得来,白云,我倒想将两人结成连理,不知你意下如何?”白云看着孙宁,说“那是再好不过,冰儿,你过来。”她从冰儿身上取下一块玉来,说“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我又给了女儿,就当是一件信物。”

.孙宁心想宇清真有福气,如果当年我同白云也有婚约,那该多好。白云心里却想冰儿再也不用为喜欢一个东瀛人而烦恼了。她指着宇清说“这个哥哥以后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要记住他。”冰儿点头说“我记住了。”

.孙宁将随身的长笛取出来,说“这是长笛会的信物,以后冰儿有什么事情,就凭这个来长笛会。”白云见他居然将长笛会的信物相赠,心里也颇有些感动。两人看着孩子,想了许多,忽然听到华不讳说“姐姐,孙大侠,师傅师母回来了。”

.白云心里一喜,来到外面,只见唐菂和孙采带着几个弟子风尘仆仆的赶来。白云急忙上前,孙采握着白云的手,说“我们没事。”华不讳见回来的人少了许多,问“师傅,韦师兄他们呢?”

.唐菂抬头,忍不住眼中的泪水,说“走了。”

.华不讳忍住悲意,一字一顿的说“我一定要让这些恶贼血债血偿。”孙采说“不过现在南明的实力也日渐兴盛,清人再猖狂,也不能坚持多久了,这一天不会远。历朝历代,皇帝们都不会对武林大动­干­戈,现在清人招揽一批江湖恶徒,为所欲为,终将作茧自缚。”

.孙宁说“唯今之计,只有集合武林同盟的力量,共同铲除这批恶徒。清人顾着打江山,杀人的事情,都是由这些恶徒主持的。”

.孙采说“南少林两大高手,大慈大悲两位高手已经启程,就是要对付黑夜魔君。想不到这恶贼死灰复燃,气焰嚣张,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他。”

.一行人来到大厅,华不讳急忙安排人准备午饭,孙采让随行弟子先行休息,白云、孙宁和唐菂在一旁坐下,孙采说“唯今之计,只有铲除这个罪魁祸首,清人毕竟聪明,知 灵修天境录帖吧道对付武林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武林中人,对付武林。但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难保有一天他们会不再利用武林中人,而给我们一个彻底的打击。”

.唐菂说“不管怎样,都要集合武林所有的力量,来一个彻底的还击。”

.孙采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现在正是力量最弱的时候,力量悬殊,清人的力量毕竟正是风头浪尖,假以时日,才是制胜之道。”

.唐菂说“现在不是分析形势的时候,清人一把大火,就要烧遍整个武林,为所欲为,是我从来没见到过的残忍,集合,我们需要集合中原武林,不,天下武林所有正义的力量,我要发出武林令,不管以前效忠闯王的,还是现在大明的,咱们都要集合起来,我的心意已决,不能改变。”

.白云从来没有看到唐菂这么动怒,孙采温言说“我知道你的心情。别说了,一路上看到烽火狼烟,看到无辜百姓的尸体和断垣残壁的痕迹,我的心也不好受,这活着,太过计较,机关算尽,也不是个办法,成事在于天,我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白云点头说“我也陪着舅父舅母。”

.孙宁说“我已经召来长笛会十二高手,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击破清人的铁骑和无耻的猖狂。”

.白云来到后山,只听孙采同华不讳说“不讳,师傅和师母决定孤注一掷,而你,师母不想你也卷入此事之中,这是一场必输无疑的决斗,但是硬着头皮,也要上。不讳,你应该学会君子真正的行径,不是以卵击石,要学会等待时机,只有时机成熟,才能施展抱负,就像天上的雄鹰,如果一定要在凶猛的龙卷风中展翅高飞,就一定要千万只雄鹰,变成无可摧毁的铜墙铁壁,飞越长空,横绝四海,无可抵挡。”

.白云停了下来,只听华不讳说“师娘,我不明白!”孙采说“有些事情,不会那么轻易明白的,你要相信师娘,师娘不会骗你。没必要自己吃亏,再讨回经验,听话,听话,听老人的话,对年轻人而言,尤其重要。”

.白云像是听到一个慈母在谆谆教诲一样,静静的听着,心里想着母亲以前的话,母亲不让她的孩子离开那山谷,因为母亲陷入对一个东瀛人的爱恋,不想让孩子继续这悲痛的命运,可是命运始终让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从东瀛来的男人。

.她回到琴居,看着那古老的琴,轻轻弹了起来。

.黄山派异常的热闹,江湖各派风云会聚,大小掌门龙虎咸归。孙采忙前忙后,张罗着这次看来风光,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掩饰不住恐慌和畏惧的盛会。

.演武场上站满了人,大家正在说着话,唐菂孙采来到场上,唐菂说道“诸位,武林同盟今日聚在黄山,商议关系武林前途命运的大事,大家有什么话,今日不妨直言。”林羽依站起来说“当今武林受到清廷的围剿,清廷不断收罗高手,那些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人,都成为座上嘉宾,长此下去,我们将会朝不保夕,所以我想,我们大可不必对这些武林败类客气,对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他。”唐菂说“林掌门说的不错,不过我们派出的杀手,毕竟有限,更何况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隐藏在我们身后,寻找下手的机会,所以今日请大家来,商议如何找出这些人,如何对付他们的事情。”

.松云说“唐掌门,黄山素来以眼线众多著称,你们查到的消息,自然是最详细准确的消息,只要盟主一声令下,武林令出,咱们自当遵命。事关武林安危,道义所在,不能考虑太多,否则,小人得到机会,将会酿造巨大的灾难。”

.唐菂说“武林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今日各路英雄到此,如果没什么异议,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将效命于清廷的人找出来,铲除这些祸害,各位若接到武林令,一定要尽快传送,早日完成。”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唐菂又说“今日长笛会掌门亲自前来,长笛会十二高手也会先后感到,和大家一起完成刺杀清廷走狗的任务。除去了这些武林败类,就为大明的江山除去了一丝隐患,事关重大,大家一定要谨慎行事。”

.一时应者云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那是自然,这些江湖败类,迟早有恶贯满盈的时候。”

.一阵笑声忽然传来,只听到有人说道“武林同盟的人给自己的葬礼都办得这么热闹,当真少见。”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众人中间。如新等人立刻围了上去,说“魔头,你自己上门送死,怪不得我!”黑夜魔君大笑说“五年前将我打下山崖,我没有死,今天又回来了,武林同盟从成立到现在,六年来在武林上毫无建树,就凭你们也配执掌武林,武林,只有在我黑夜魔君的带领下,才能真正昌盛。”

.如新冷冰冰的说“送死也不挑个时候。”

.她长剑抖动,白云见她出手虽然比不上如梦等人,但也是下了功夫,手法拿捏还是有度,不过和黑夜魔君排山倒海的力量比来,简直不值一提。松云急忙仗剑前来,唐菂等人急忙飞身上前,一下子变成了数十人围攻黑夜魔君。

.白云见黑夜魔君出手更加纯熟,如果几年前还是一个误打误撞胡作非为的少年,现在,则是一个经历了大事不再莽撞的真正的魔头。

.黑夜魔君大啸一声,手上一支长剑忽然在空中一闪,数十人被击落地上,只留下唐菂和孙宁二人,和那道七彩的彩虹光芒相较量,白云只恨自己功力衰竭,不能出手相助。

.黑夜魔君对圣门彩虹剑的用法更见­精­进,白云想此人数次得到圣门高手相救,不知这背后的人是谁,还有暗中陷害大哥的又是什么人,这些潜伏在黑暗角落里的高手,是出于什么原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唐菂出到三四十招的时候,彩虹剑气忽然一紧,一道光芒从唐菂孙宁体内穿透,唐菂二人掉下地来,面­色­苍白,摇摇欲晃,孙采急忙上前去扶住唐菂。白云扶起孙宁,孙宁回过头来,呆呆的看了白云一眼,白云急忙松开手,转过身去。

.黑夜魔君正要出手,忽然两道劲风卷来,只见大慈大悲两位禅师大袖卷动,一左一右将黑夜围住。这两人少在江湖走动,不过功力毕竟纯厚,飞沙走石,天地为之一惊。场上数十个高手已经被黑夜魔君彩虹剑气所伤,就连唐菂孙宁也受了内伤,眼见三人在空中越斗越远,一群人在地上远远的看着,忽然彩虹剑气在空中一闪,三个人朝着山崖下掉了下去。

.孙采急忙说“快下山去找,一定要找到他们。”

.下山去找的人到了天黑才上来,三个人都没有了踪影。孙采闭上双眼,叹说“又让这魔头逃掉了,武林又多了一个隐患。”孙宁说“但是刚才两位大师已经伤了这魔头的元气,一两年内,他还不能完全恢复。现在各派立刻集合所有力量,对付清人笼络的武林邪派,还来得及。”

.唐菂平静的说“立刻传下武林令,江湖各派,按照计划,铲除这些武林败类。”

.白云回到房间,看到冰儿和宇清在房里玩耍,孙宁敲门进来,两人看着孩子,都想着自己若是能像这孩子一样,有这孩子的际遇,那该有多好。两人的目光,隔着面纱,渐渐相对,白云感到那目光里多少欲诉还休的味道。她急忙转过头,说“孩子这么早跟着东奔西走,也真难为了他。”

.孙宁哦了一声,回过神来,说“是啊,等他能自行运功御气的时候,我准备将他送到乡下,颠沛流离的生活,对小孩子始终不好。”

.白云说“你们的计划已经定下来了吗?现在要去当刺客,也许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孙宁说“只要合乎道义就行了,现在南明的江山摇摇欲坠,随时有崩塌的危险,唯今之计,也只有这样,才能尽大明人的一点心思。天下兴亡,关乎个人,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白云说“可惜我的武功已经大不如以前,不然,我也想到江湖上去闯荡。想起来仗剑行走江湖,本来就是剑客的生活,可是我却眷念这生活以外的东西,而且,而且无法克制。”孙宁默然无语,听着外面风在低低的诉说着什么。

.孙宁带着宇清离开了黄山,白云站在窗前,看着孙宁离开,她带着哀伤,看到形同陌路的风心和孙宁走在相隔不远的地方,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白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到当日自己琴剑江湖逍遥自在的生活,感到万分惆怅。

.尽管幽居在楼内,她仍然能感到外面风云局势的突变,和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她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甚至她已经害怕这苦苦的等待,或许等待没有结果的时候,就是它即将结束的时候,除非等待中的人,生命已经结束。

.她零乱的思绪在记忆里挣扎着,像是残破的碎片在脑海里打转,尽管她希望自己心静如水淡忘一切,但是她最终还是知道,野田一郎已经到了中原,他为什么不来找我?白云心里充满了疑惑,她知道自己不能苦苦的等待,甚至这七年辛苦的等待,都只是对年华的一种虚度。

.她再次来到山下,山下的凋零倒也远去,不再是上次怨气冲天白骨积累的时候,或者是这世上已经死了太多人,就算见到的每个人都死去,也不能恢复当年白骨积于野的场面。

.而山下看到的都是被剃去一半头发的人,白云忽然看到酒楼拐角处一个长刀会的标记,她按着那标记来到一个客栈里。

.只见月­色­当空,客栈中一片寂静,忽然一点声音传来,一个人影从屋顶穿过,白云刚来到窗前,只见对面屋顶已经有数十人将一个人团团围住。只听林羽依说道“野田一郎,你终于现身了。”

.白云登时明白过来,是武林同盟的人盗用了刀书令。

.她飞身而起,来到场中,只见中间站着的男人,虽然带着沧桑和风尘,在黑­色­的衣服里,在黑­色­的夜幕中,赫然正是自己日夜等待的野田一郎。

.林羽依喝道“今天要你血债血偿!”白云长剑一横,说“他无意和你们作对,你们不是要对付清廷走狗吗?”林羽依呸了一口,说“清廷走狗?你身边的不就是清廷走狗?”白云看着野田一郎,说“大哥,他说的是真的吗?不,不是的,不是的……”野田一郎忽然冷冷的说“正是,白云,你走开,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不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们之间不过是……”

.林羽依没有等他说完,就已经挥动双袖,彩带绕来。野田一郎急忙一把拉开白云,长刀出手,一边说道“这些人我不会放在眼里,你快走!”但是白云看到包括唐菂、孙宁在内的高手将野田一郎团团围住,她想;他根本就没有多大机会能离开这个地方。

.白云想上去帮忙,但是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杀入那群人当中,她觉得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出剑,只觉得野田一郎忽然间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飞身离开。

.她听到剑刺在他身上清脆的声音,看到野田一郎脸上那久违的让她心醉的神­色­意态,以及野田一郎身上滴着的鲜血。

.他们疯狂的奔跑着,用尽所有的力气,来到一座破庙里,后面追赶的人已经远远的不能看见了,野田一郎说“武林同盟也不过如此,和当年比来,高手少了不少。”白云说“你的功夫更加­精­进了,听说你已经当上了掌门人,是不是这样可要斩断七情六欲,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管了。”

.野田一郎一呆,转头看着白云,忽然转身,颤声说“孩子?……是的,我已经放下了一切,当我回到长刀会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师傅要的不是那个女人,他同那个女人不会得到幸福,师傅要的是刀经,因为那事关长刀会百年命运的方向,因为我的自以为是,我又一次经历了师傅经历的内乱,等到那一切平定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回头。所以,我以为我忘记了你们,忘记了我曾经最珍视的感情。白云,你没有必要等我,因为这几年……”

.白云说“不要说了,我不相信,为什么会这样,我……”野田一郎说“生活并不像我们想像中那么简单,它总是让我无可奈何,无法作出抉择。六年前我已经选择了一次,现在,我还是同样的选择,你放手吧。”

.白云感到心中一阵莫名的痛传来,她说“你现在让我放手,当初,你不是死也不愿离开我吗?”野田一郎说“是的,那时的我,就算为你死去,也是无怨无悔的,可是那时是年轻幼稚的我,还以为爱情就是人间的一切,是人活着的所有,直到我回去,直到我面对那许多残破的现实,看到师傅苍老的双手,看到他渴望到了几乎疯狂的眼神,看到他无奈的死去。我不能让一个世上最亲的人就此离开我,更不能有负他的恩情,背叛他的理想。自从母亲离开人间,是师傅将一个快要死去的少年,变成一个武林高手,是他给了我生命,我不能不面对这一切。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刀经,和中原武林人说的一样。”

.白云说“我也一样知道长刀会对于刀经的渴望,难道我不能帮助你吗?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少苦?难道只是为了见你,向我述说分手的原因,向我解释人生的残破和无奈!”野田一郎转身看着白云,轻轻撩起她的面纱,那模糊的伤痕忽然成为他心头清晰的裂痕,他放下面纱,轻轻的说“你受了很多苦,我对不起你。”白云说“以后不要离开我!”野田一郎闭上双眼,转身说“你走吧,我对不起你!”白云说“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野田一郎缓缓说“不行,当初,我,我知道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挥刀自宫了。”

.白云浑身一颤,野田一郎继续说“那才是阻止自己喜欢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白云,你走吧,我对不起你!”白云静静的站着,缓缓说“你这算什么?赶我走?我不会离开你,不管怎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就算天地变成混沌,就算日月从此无光,那也不能分开我,因为我的心想着你,因为不知道的原因,已经注定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野田一郎转过身来,使命抱着白云,哭泣着说“心,你知道什么是心吗?每天都会痛的,白云,白云,你就像天空漂浮的白云,笼罩在我的上空,在我喜怒哀乐的影子里,甚至我无法控制的梦境里,原始懵懂的意识里,都被你包围。可是现在,我的确和清人有了联系,我的确是在利用他们寻找刀经,我需要刀经,就算是有一点希望,那也要坚持去找。白云……”白云轻轻伸手掩住他的嘴,说“不要说了,话越说,心就越痛。我替你包扎伤口。”

.野田一郎感到那伤口在夜­色­里寂寞的奔跑,似乎要冲破夜的黑暗,恢复自由的意志,咆哮它所有的力量。而温柔的白云,纤手如凝,正仔细的包扎着眼前的伤口。看得到的伤口,看不到的伤口,在荒野的旷原中渐渐平静下来,像是带着满天星光的夜­色­,凉得如同秋天的清水,了无痕迹。

.野田一郎将白云拥在怀里,感到梦中的景致和夜­色­的深沉渐渐融合,他拼命的组织着幸福的碎片,那带着白云痕迹的轨迹,渐渐联成一丝久违的微笑。

.他看到天边一片曙光,看到黎明到来那一刹那天地的辉煌,似乎一场黑白的较量在缓缓而柔婉的转换中,变得分明起来。

.他曾经很坚定的选择,也很痛苦的分离,更试图努力的忘记,然而周围的一切似乎有着更强大的力量,在他所不能控制的范围里,一幕幕真实的上演。没有人能说出情感的味道,没有人能作出一直坚持的决定,就像挥刀自宫的野田一郎一样,斩去的是情丝,斩不去的,也还是情丝。

第二十回:白云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日出前美丽的景­色­,尽管那有些模糊,尽管那也许根本就没有形成脑中的印象,但这一切,毕竟那么真实的摆在面前,就算他看不到,别人也能看到。

.白云来到庙外,同他一起看着日出前美丽的景­色­,那山脚下似乎闻到一阵香味,在空中淡淡的,若有若无。白云没有在意这味道,她说“清人都不讲信用,他们要替你找刀经,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刀经在哪里,我倒是从孙兄那里听过一些关于台湾武林的事情,好像仙琴派有人去了台湾。”

.野田一郎一惊,转身说“那小岛是未经开化的蛮慌之地,仙琴派一个大派,怎么会到那里?”白云说“也许谁也不能解释,但是的确在台湾有很多仙琴派后人的痕迹,尽管当时的高手都没有在台湾出现过,但是据说英雄山庄曾经接待过中原各派英雄。想来,若不是因为仙琴派的缘故,中原各派何必千里迢迢,前往台湾?”

.野田一郎点头说“所以我们在中原寻找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以前师傅好像去过台湾,但是他也没有详细说过那里的情况,我们都以为只有中原才是九州武功的传承之地,因此遍寻不着。”白云说“这只是我当时的一个猜测。仙琴派消失之谜,江湖上绝少有人知道,所以所有关于仙琴派的事情,都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野田一郎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说“说什么也要去台湾看一看,看看台湾各派有没有留下和刀经类似的武功秘诀。云儿,多谢你一直留心。”白云说“你不必谢我,这本是我应该作的。”

.忽然一阵衣袂破空的声音传来,只见松云道长带着一群道士前来,松云喝道“果然在此,我还以为你们能逃到天边去!”野田一郎说“凭你们几个,能奈何得了我吗?”松云一挥手上长剑,说“那就试试看!”只见长剑在空中一划,一招“疑是银河落九天”使了出来。野田一郎挥动手上长刀,将剑气挡住。

.松云的剑法更加纯熟,虽然力道尚不及野田一郎磅礴强大,但是融会贯通一气呵成,威力不可小视。加之很快真武派弟子各自出剑,“七结剑阵”联为一体,将野田一郎紧紧围在中间。野田一郎的身法在白天更见出矫捷来,忍术无物不可凭借,一时间风声大作,土遁铁舞,足见野田一郎这几年功夫长进了不少。

.松云出到三四十招,如新和林羽依等人已经前来,一行人将野田一郎二人困在中间,白云心里正在思量如何脱身,忽然听到孙采说“各位住手!”

.松云等人回过身去,孙采缓缓走上前来,说“云儿,你可不能一错再错。我知道长刀会要的是刀经,而清人要的是长刀会和中原武林的矛盾,这对长刀会而言,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吃亏的是野田掌门自己,大家都不是外人,云儿和我们,还沾亲带故,我相信你是被人陷害,但是别人不会相信。”

.林羽依喝道“就是他杀死我师弟,我亲眼看见!唐夫人,你可不能偏袒恶人,武林是一个讲道义的地方,恩怨情仇,一向分明。”孙采说“我们鹬蚌相争,正好喝了清廷的意思,这招借刀杀人用的真好。云儿,你们今日要离开这里,是万万之难,更何况杀了你们,对你是一种伤害;走了野田掌门,对我们是一种威胁。为什么不能将一切化­干­戈为玉帛,了结以前的恩仇,各自取各自之所缺,井水不用烦着河水,那才是长久之计。”

.林羽依说“唐夫人,你口口声声井河不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孙采说“孙采说话,从来都不骗人,林掌门,你也该为武林想想,难道现在武林同盟树敌还不够多吗?少一个朋友,多一个敌人,难道就是一件好事?你进日杀了他,那两派的恩怨,将继续延长。”

.林羽依看着其余的人,只见大家都看着白云,希望他们能给一个否定。

.白云看着野田一郎,野田一郎平静的说“唐夫人说的有理,既然我要的是刀经,你们对付的是清人,咱们不犯着出手。”说着长刀已经合在鞘中,放于腰间。

.白云见松云等人缓缓走到一侧,林羽依一跺脚,说“收拾了清人,我就找你算帐。”然后也只得退了回去。松云等人眼见大家都退后了,便都撤回剑,离开了。

.野田一郎看着一行人的背影,说“孩子呢?”白云说“在黄山,我们这就去黄山,其实能同中原武林化­干­戈为玉帛,那是最好的事情,大哥是长刀会的人,所作的事情只要对长刀会有利,那就是一件功德。”

.野田一郎点头不语,同白云缓缓走在一起。

.白云和野田一郎第一次一同来到黄山,站在天下大派的山门前,野田一郎心里暗暗慑服于黄山之中带着的威严。他们来到琴居的时候,冰儿正在练剑,见他们来了,便扑到白云怀里,白云笑说“冰儿,你看,父亲回来了。”冰儿一抬头,看着野田一郎,说“父亲下山去了那么久,终于回来了!娘,父亲给我带好多好东西回来了吗?”野田一郎蹲下身子,摸着冰儿的脸,说“带来了,父亲以后就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白云正要说话,只见华不讳进来说“白姐姐,师母说,四大门派,要为你们主持婚礼。”白云一愣,说“主持婚礼?”华不讳高兴的说“四大派主持婚礼,一来武林同盟需要这样一件事情来冲一冲,而来,这样大家就是自己人,这就是真正的化­干­戈为玉帛了。以后江湖就知道,四大派和长刀会,不再是敌人。”

.白云沉默不语,野田一郎淡淡的说“这,恐怕……”华不讳笑说“这是一件好事,姐姐总要好好的嫁一次,况且这一切也不费事,只是大家聚着热闹而已。我走了,这几天会很忙的。”

.白云见他风一样的离开了,便说“舅母真是苦心孤诣,一定要成全我们。”野田一郎说“你既然是我的妻子,就应当堂堂正正,本该是我们多谢舅母才对。”

.白云来到琴架前,轻轻打开盒子,说“你听说过《大化神通》吗?”野田一郎说“据说是一本武林秘笈,我知道的很少。”白云说“这是母亲很珍爱的东西……”忽然心里一想母亲一生所想,就是如何破解刀法的破绽,这大化神通偏偏是一本功参造化不可多得的书,难道母亲希望从此中得到刀经破绽的解决之道?

.我练的剑法,和刀法如出一辙,如果我能破解其中的破绽,那不就是找到了另一本《绝望刀经》?问题是解决刀法中的破绽而已,又不是一定要找刀经,况且刀经仅仅是一种可能的解决办法罢了。

.野田一郎问“你在想什么?”白云说“大化神通是一套妙绝古今的功法,说不定,它倒是一种化万物甚至化破绽于无形的功法。”野田一郎凑上前,白云说“反正没事,咱们学学上面的功法,不当作一个办法也好。”

.野田一郎坐了下来,仔细端详着。白云说“这套功法着眼于天地,我们习武之人虽然讲究御气之道,但是都不过是尽可能利用大自然神奇的力量,而这功法,俨然成为自然之气的主人。若当练成,则当真可以天地变鬼神惊。不过这功法悟的成分较多,必须要冲破束缚才能成功。否则,就不能贸然使用。”

.野田一郎看了一阵,说“这玄乎其玄的法门,我实在不甚明白。”白云说“我记得庄子中有这么一段话,‘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或者这法门的关键在于道家心法。你也许不甚明白,我看过一些道家典籍,大多偏重于炼丹之道,修身养­性­方面,根本谈之甚少,想来那丹药再灵,也不过是药丸罢了。而列子御风而行,旬有五日,这岂是一般武林高手能达到的境界!”

.野田一郎说“道家心法,向来以真武派为最。难道这是真武派的绝技?为何从来没有听到说过?”白云说“这是母亲找到的,母亲虽然不会武功,但是遍寻天下武学典籍,希望能找到破除刀法破绽的方法,这也许是她最后的希望,仅仅是一个希望而已。”

.野田一郎看着白云,说“原来如此。”

.白云知道他心里想的已经不再是那一幅图像,她自己也不再将以前所谓清高远大的理想放在心上,她比任何时候都专注的看着这很难知晓深意的书,野田一郎一边走着,一边说“看来我得看看道家的书,黄山藏应该有很多道家的书籍。”

.白云起身说“黄山的书倒是很多,我们不妨。”白云进了藏,看到满架子的书,忽然想到风不鸣所说的长刀会刀书令,在架子上自然是找不到的,可是在心里却始终是个疙瘩。她想问野田一郎,却又想此事牵涉黄山一条人命,说出来只怕不好,因而忍住。心里不免又想夫妻不在一起时总是想念,可真在一起了,却要为着这些俗事而烦恼,比起那相思来,尤其更要难过。

.她同野田一郎谈到心法上的要诀,总是谈到夜阑人静之时,两人于此中之道也只是粗粗了解而已,因此所获不多。这日两人看得烦了,来到山上,白云看到孙宁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孤独的看着天上流动的白云。

.白云和野田一郎走了过去,孙宁看着他们二人,笑了一笑,说“恭喜二位,终于能够在一起。只要天下武林的人承认了你们,日后二位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了。这东瀛和中原绵延数十年的仇恨,也就很快化解。”

.白云苦笑一声,说“是啊,有时仇恨倒是能化解,只是感觉,却挥抹不去。孙兄,你任重而道远,肩负着重任,以后武林之事,只怕更多得仰仗你了。”

.孙宁看着白云,缓缓将眼神移开,说“但愿四海清平,连我自己都厌倦了这种漂泊无定的日子,很可怕,看不到希望,没有明天。有时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一样,没有了**,因为再多的**,都奈不住残酷现实的冲刷。”

.野田一郎说“孙兄,不管前面是什么,只要认定了方向,就要带着**,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你不能再走。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能停止。”

.孙宁叹说“不知道你们相信不,我始终相信天命,人不是天,不能决定命运的方向,天不是人,不能感受人的感情。我们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共存于天地,看不见的天理和看不见的感觉支配着我们,如果人已经到了只有理想,只有**,只能往前走,永远不停下来的地步,那么人,将是世上最无趣的动物。因为他永远都不能感觉,不能回味,因为直到最后一刻,他依然迷茫,因为那是一个永远无法终结的旅程。”

.野田一郎说“为什么希望终结?终结仅仅是一个开始,它不应该成为最终的目标。”孙宁冷笑一声,缓缓说“你绝不相信命运无情的判决,我也不相信人力能伟大到无视理想外一切事物的程度。”

.白云说“孙兄,其实很多事情,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心里的感觉,人生的态度,又怎能一句话说清楚,一百年说长不长,可是也不算短,谁能保证自己的想法不改变。既然琢磨不定,那就顺其自然了。这几天看道家的收藏,最重的就是顺其自然了。”

.孙宁轻轻说“也许是吧。”

.白云见孙宁缓缓离开,心里不觉升起一股凄婉的感觉。

.野田一郎说“孙宁虽然武功高强,可是行事总是婆婆妈妈,说话也不可思议。”白云说“孙宁是一个君子,君子总能约束自己,他们比任何人都关心人,而不是关心自己。在他们看来,对于别人的责任,对于天下的奉献,要远远超过自身­性­命的保全,他们的理想,绝不是自己个人简单的抱负。他就是想到了太多,所以才会左右为难。”

.野田一郎说“我不喜欢繁琐的思考,让人觉得为难,到最后也不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时间有限,根本不能容忍我们去比较,去思考,人生在世,每个人当然应该施展自己的抱负和理想,还有谁比自己更加关心自己内心别人无法读懂的一切想法。那种为了别人 异界之傲视大陆最新章节为了天下的说法,在我看来,实在有些可笑,那也绝不是人力所能的事情。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保证,你所献给天下的,正是天下所需要的。”

.白云觉得野田一郎和孙宁是两种人,其实在白云心里,孙宁不但儒雅,而且大度,是她心中完美的君子,坦荡而伟大;野田一郎行径孤僻,他们一起讨论问题,总是不能说到一处,但是不知为什么,白云对野田一郎从心里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感觉,或许是她对东瀛人从来就有一种好奇,因为她的母亲口中的东瀛人,是那么的迷人,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以牺牲所有的幸福。或者男人最重要的,不是成为行为举止的楷模,而是成为横绝四海的英雄。

.白云看着野田一郎,心想他尽管受到江湖各派追杀,可是独来独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而孙宁受到各派尊敬,但内心却有着无数难解难分的纠葛,像是缠绕的郁结一样让他无法释怀。

.孙采张罗了一阵,江湖各派得到消息,也都上山前来道贺。白云端坐在镜子前面,她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这张脸,带着模糊的刀痕,可怕的延伸到梦的最深处。

.她轻轻的将红盖头盖上,孙采在一旁看着,轻声叹了口气,说“你娘要是泉下有知,也该为你高兴了,咱们女人最要紧的是有个归宿。一定要有个归宿,才能有所依靠,云儿,再强的女人,她也毕竟只是个女人,她需要有家,家里需要有男人,有孩子。”

.白云静静的听着,孙采接着说“我也不知道长刀会和中原各派的恩怨如何了结,现在过了几十年,已经不单是仇恨和杀戮了,凡事一当加入了印象,感情,那就很难改变。江湖各派这次是在看黄山如何处理,不过我就是要作给他们看,谁要是和你们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和黄山过不去。想他们也不会胆大妄为,以至敢在黄山闹事的地步。”

.白云说“只是这样一来,本来对黄山不满的人,只怕有了借口。”孙采说“不满的人始终会不满,但是目前江湖上各派死伤无数,已经没有几派能有黄山这么多高手。他们应该知道目前的形势,清朝人招揽了各方人才,这些人本来就对正派武林不满,正派武林占据了名正言顺的大部分权力和财富,现在四大派为什么会这么拼命维护大明,就是因为大清的人一来,咱们名下的田产就都改了主,咱们当然也不能迎合这些入侵中原的满人,这是气节,是天下武林看着,每个武林人心里装着,随时拿出来比较衡量的气节,所以我们只有一条路,不管南明能不能成事,我们都必须跟着南明。”

.白云点头说“这气节二字,的确让人拿的起,放不下。”

.孙采说“你进入长刀会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避过这次大劫。人活着固然要有点骨气,但是却也最好能留住­性­命,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不说这些不高兴的话了,咱们的云儿就要出嫁了。”

.白云一笑,她不知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甚至不知是快乐还是担忧。

.她感到野田一郎牵着她的手,缓缓走进房中,透过红纱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的一切,他们在两边的人群中间走着,渐渐来到堂前。

.她听到有人叫着“一拜天地”,正要弯下腰来,忽然听到“噗”的一声,她感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揭开面纱一看,只见野田一郎腰间已经Сhā入一把匕首,野田一郎一抬手将那人击开,白云看着四周两处兵刃的人,忽然感到一丝疑惑和惶恐。

.孙采霍然起来,说“什么人这么大胆!”唐菂正要起身,松云手上一动,长剑指着唐菂,说“笑话,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长刀会杀人如麻,而且是清人的走狗,居然他的婚礼能拿到作为正派代表的黄山来举办,这简直是所有正派人共同的耻辱,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唐菂怒说“松云道长,放手!”

.松云冷笑一声,说“不用了,唐掌门,菜里已经下了毒,黄山的高手,都已经被毒药凝滞了内劲,不能运功。你最好乖乖的看着,否则,我们就当是倭寇的朋友,我们的敌人。”

.孙采喝道“放肆,松云道长,快放下你的剑,不要再生事端!”

.松云说“人都说孙采是一个奇女子,什么事情都能预料到,我看也未必如此,唐夫人,你最好稍安毋躁!”

.如新抽出长剑,往野田一郎身上刺来,喝道“我要报仇!”白云一伸手抓住如新手上长剑,血一点点流了下来。白云轻声说“风心妹妹……”如新喝道“贱人,谁是你妹妹!”她刷地抽出长剑,长剑脱手,向野田一郎飞去,白云急忙抓起野田一郎,向外面冲去。

.数十支刀剑从四面逼来,如新冲在最前面,足下生风,足不点地的追着。

.两人片刻来到山腰,野田一郎捂着伤口,说“白云,你快走吧,我相信你能离开这里。快走!”白云说“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干­什么?”野田一郎推开白云,说“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够为你做点事情,走吧,对不起,白云,我对不起你!”

.白云一呆,野田一郎说“我比任何人,当然比孙宁更加爱你,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去爱你,这是一个机会,我累了,困了,不想在担负这所有的事情,你离开这里,离开这里。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白云拉着野田一郎的手,轻轻说“不管谁离开这里,都不是一个结束。”

.野田一郎闭上双眼,说“可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结束,而是你的生命。”白云说“没有你,那毫无意义。别忘了你师傅是怎么对你的,他收留了你,寄予你最大的期望,你不得不继续,快走,不能停下来。”

.这时忽然人影一动,只见孙宁带着冰儿来到二人身前,说“你们快走。”白云嗯了一声,拉着冰儿,向山下奔去。

.两人下了山,野田一郎已经面­色­苍白,白云比较熟悉这一带的地势,带着野田一郎到了山下一个幽静的山谷,野田一郎看到那春天里花草的盛开,看到那木屋中透出的清凉的­色­彩,感到心里舒畅了许多。

.白云替他包扎完伤口,说“母亲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别人都不知道,这地方藏个三五天不成问题。”野田一郎说“早该想到,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白云说“等舅父舅母的毒解了,会出来说话的。”

.野田一郎看着白云,忽然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说“对不起。”

.白云说“不用多说,这都是我自己要的。这些人不讲江湖道义,我们日后大可不必理会,回到长刀会,咱们一心一意,研究大化神通的心法。”野田一郎点头说“只要能离开这里,我就不再来中原了,你从来没有去过长刀会。”白云说“听说过。”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白云面­色­一变,冰儿站在床上,看到外面来了人,转身说“爹、娘,外面来了好多人。”白云心里一急,说“这么快找上门来。”野田一郎说“你先走。”白云说“带上冰儿先走,我根本不能保护冰儿,你……”

.林羽依手上一动,丝带一绕,木屋顷刻塌了下来,三人站在空旷的山谷里,林羽依说“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白云,野田一郎,你们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们恶贯满盈的时候!”野田一郎手上长刀一亮,白云急忙将他往后一推,手上一动,从木屋中取出一架琴来,她手上一弹,一股劲力­射­出,林羽依急忙挥动彩带,将那股力道弹了回去。

.这琴在山谷里放了几年,才弹了几下,砰一声琴弦竟然断了,白云从琴中抽出一柄长剑,飘然而动,朝着林羽依刺去。林羽依挥动彩带,两人斗得难分难解。若在几年前,白云十数招内就能击退林羽依,此时却是左支右绌,险些立于败境。

.松云手上一动,白云感到浑身一颤,倒在地上,野田一郎急忙扶住,如新喝道“妖孽,你们走不了了!”

.野田一郎拉着白云,拼命的往前走着,白云说“不能往前走,前面……”野田一郎忽然停了下来,前面是一道茫茫的悬崖,白云缭绕,无路可走。

.他们转过身,白云看着野田一郎,说“天意如此,大哥,我们走吧!”她回转身来,只见数十支长剑抵在脖子上,如新的目光冷冷如冰,孙宁忽然在后面大声说“风心,你不能杀她,她是……”如新回转头,看着孙宁,说“孙掌门,你也不想除魔卫道,看来你们都给这琴剑书生给迷住了!”

.忽然听到孙采说“师太住手!”只见孙采抱着一架琴,缓缓而来,旁人立刻闪至两侧,孙采来到白云身前,说“云儿一向琴不离身,就算你们要杀,也容我说几个字,送还此琴。”松云等人站到两侧,孙采来到白云身前,含着泪说“都是舅母不好。”

.白云含着泪,说“人不离琴,多谢舅母。”她伸手接过琴,孙采低声说“我和他们说几句话,再作计议……”野田一郎抬起头,傲然说“武林各派的人听着,长刀会迟早会前来报仇,你们今日杀了长刀会掌门人,暗算在前,围攻在后,卑鄙无耻,一直以来多次谋杀,嫁祸于人不分青红皂白,这些帐,长刀会自然会一笔一笔替你们算清楚。”

.如新喝道“废话少说,你们这些人中败类,不杀你,你也会和我们算帐的。”孙采转身来说“各位,野田一郎本来已经心存善念,不再与各派为敌,目前我们的敌人是清人,那才是事关重大的事情。长刀会高手众多,倘若再为清人所用,我们不能应付。”

.松云说“东瀛人只是没有满人的能力,否则他们比满人更加疯狂,唐夫人,我们敬重你是武林前辈,不作计较,倘若你一意孤行,我就不客气了!”

.孙宁来到白云身前,说“大家报仇心切,可是当年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水落石出,说不定,大家冤枉了好人。”

.松云喝道“孙掌门,你到底是向着谁?”只听唐菂的声音传来,“不管他向着谁,今日谁也不能动手杀我侄女。”他缓缓走来,不怒而威。

.孙采看着唐菂,轻轻一笑,说“大哥,你来了。”

.华不讳带着黄山的弟子,来到场外,手上长剑一抽,说“不要以为我们不能运功,就不能反抗,有本事今天你将黄山所有弟子都杀­干­净!”

.孙采浑身一颤,看着华不讳,说“不讳,快回去,师母自有分寸!”

.华不讳说“师娘,你不要以为他们会放过白云姐姐,我早说过,他们一定暗中有鬼,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孙采喝道“住手,快回去!”

.白云轻轻说“不讳,不要忘记师娘的话,今天你斗不过这些人。”华不讳摇着头,长剑一横,说“我不管!”

.白云转过身,和野田一郎四目相对。

.白云的手缓缓伸过去,拉着野田一郎,野田一郎点点头,两人的手同时松开,一起拉着冰儿,纵身往崖下跳去。

.山风猛烈的刮来,野田一郎感到白云忽然紧紧抱着冰儿和他,他仿佛听到白云在说“保重!”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传来,他们宛如乘着白云,缓缓落到地上。

.野田一郎不由呆了,只见白云的身体已经化为虚无,他想到大化神通上所描述的武功,尚未练到家的神通,一当使出,一样惊天动地,但是却是以损伤发功者作为代价。

.白云的身体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稳稳送到地面。他不知白云想说什么,只知道在那须臾之间,白云便离开了他。

.抬起头,天上一缕白云,高高的挂着,一架琴掉到地上,散乱不堪。

.野田一郎缓缓蹲下,凝视着那架琴。

.冰儿问道“爹,娘呢?”

.“娘?”野田一郎看着冰儿,说“她死了。”

.冰儿似乎不太明白,重复着说“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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