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天色依旧是昏昏暗暗的,不晓得是几更了。寝室中昏昏暗暗的灯光撒了一室。水蓝色的幔帐轻轻撩动,像一只柔若无骨,却又鬼魅般的手指轻轻滑动,任凭兽面香炉中的沉水香与清风相融,带着微微的凉息。我的起身惊动了慕霜,她忙扶我躺下,笑道:“左右昏睡了两天了,想来早已是饥肠辘辘,口干舌燥了~!只不过听茉宇说,小姐起了要先喝了蜂蜜水,才好滋润呢~!奴婢这就调去~!顺便告诉然儿,省得她日日伤心垂泪了~!”
我拢了拢耳边垂下的碎发,淡淡一笑。借着昏暗的烛光,我露出冷漠的神思,垂落的半边发丝,遮住了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至少,至少,我还是赌赢了,不是吗?
第二日起来,不知是不是躺的过久,而晕晕沉沉。我挽着头发,青铜镜中隐隐的反射出美人蕉上露水残留的晶莹,而一旁的茉宇若有所思的望着我,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忍俊不禁,一边是娇艳欲滴,一边却是玉惨花愁。望着窗外开的正艳的美人蕉,打趣道:“左不过去相会周公多了几日,怎摆出这样架势~!到叫我觉得来者不善呢~!”
“贵人是故意的,对吗?”茉宇忙递了个素锦红边的杜鹃彩衣,又拿了玉坠戴上。我微微一顿,侧过头瞧着皓然忙着倒茶,却不小心将茶杯打翻,忍不住笑道:“皓然急躁,慕霜却总是这样蕙质兰心,有条不紊的。若生到个富贵人家,倒也是个令千人万人羞红了脸的妙人啊~!”
皓然听了,忙上前一脸不满的道:“小姐就是偏心,夸得慕霜,难道就夸不得奴婢吗?就是然儿天生的愚鲁,也不能这么比不上霜儿吧~!”我莞尔一笑,淡淡的望着她。
慕霜似乎没什么表情,只是为我簪花的手微微一颤,手指划过我的耳畔,留下一片冰凉,我淡淡摇头浅笑。复而看向茉宇:“就算你什么都猜得到,可是我还是赢了不是吗?”
“可是,贵人这样不计较后果,万一......”
我垂下眼帘,喝了半盅牛|乳,缓缓道:“我当然不能赌那样的万一,也赌不起。可是,我更加输不起邓氏满门的名誉。所以,茉宇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敢如此豪赌的唯一把握,就是你。”我放下汤匙,冷笑道:“就算慕霜去了长秋宫,皇后其实也没有把握问出来关于邓家的丝毫。她还没有那个胆量私设公堂,所以,她也在赌。不同的是,她没有下赌注的勇气,而我,有你和皓然,又怎么会有你所谓的万一,除非......”我眸中精光一闪,冷冷的看向她:“除非,茉宇你的心不在这里。”
“奴婢不敢,奴婢只恐贵人一时疏忽而乱了方寸。而且,那天杜贵人疯言疯语的,奴婢愚钝就信以为真了。”
“她说什么了?”我轻轻弹了弹衣领上的灰尘,手旋即顿住。
“贵人别往心里去,她只是疯言疯语的说那夜温婉怡腹痛难忍,皆是因为菊璨宫为主西南方,而正与温婉怡的宫室相对,本就不利于养胎。之后,贵人坠湖于烟雨亭,而宫中一直流言说......”
突然,只觉心跳漏了一拍,隐隐的觉着有什么不好的预兆,抬眸间已瞧见皓然和慕霜将茶水和果品端了上来,忙换上笑意道:“那日我一时粗心,并未留心脚下的石子,竟跌到湖里去了~!倒是饱尝一番莲藕清汤的滋味~!”见慕霜和皓然都嗤嗤的笑,便转而道:“我日日睡的日月颠倒,也不知霜儿是如何出来的?”
慕霜看了看皓然,上前道:“小姐竟不知到?小姐坠入湖中,奴婢痛心疾首,然而又懊恼万分~!那日,小姐坠湖一事传的沸沸扬扬,连皇上都惊动了,那日皇上见几位太医都纷纷摇头说水已呛入腹中,而又高烧不退,便暗叹小姐香消玉殒。然儿最是沉不住气,哭的昏天昏地,皇上触景生情,更加怜香惜玉。茉宇忙说小姐习惯霜儿侍候,皇上便连日宣了奴婢来,皇后自是阻不得的~!”
我端了茶盏喝茶,不敢问茉宇,只垂头拨弄着茶杯道:“可是,茹儿那里......”
茉宇微微一愣,忽的冷冷笑了:“贵人不是答应帮筱美人复宠么?奴婢怎敢不尽心竭力?贵人知道的,小小一个莲才人算什么,还不晓得是怎样爬上龙床的狐媚子,死了,也不过是碾死的蚂蚁。螳臂当车,焉能善终?自然,筱美人的事,就迎刃而解了。贵人说,这算不算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呢?”
“放肆·!”只听清脆的掌声,茉宇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作者题外话:O(∩_∩)O~,终于考完了!!天啊,整整考了一星期,考的我都快吐了。诶,离某个竞争对手只有一步之遥,我那个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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