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别人,只怕此刻早已倒地不起。甄瑶这时也不过是强撑着,那一记手刀差点让她呼吸不得。好半天,才猛喘口气,提了剑,又刺向蒲小晚。
这倒似乎也出乎了蒲小晚的预料。她原本弃剑不用,就是想着一刀将甄瑶劈倒,却又不要她性命,便要赶到山那边去。义父和他已经过去有些时候了,也不知现下到底如何了。
可甄瑶竟然没倒。虽然受了肋间伤势的影响,出招的速度慢上了许多。但蒲小晚若想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她完全丧失攻击力,恐怕只有一个办法——杀了她。
不过好像,她并不打算这么做。她心中似乎有些惶急,竟然不自觉的叫出声来,“小姐。”语气无奈,更像是一声叹息。
虽然她只开口说了两个字,但甄瑶显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所有意思,她尽量让自己不受肋间伤势的影响,道,“听闻罗刹渡的掌柜是个专门□杀手,冷血无情又贪财无度的生意人,你为何要一直为他卖命?”
蒲小晚且战且退,尽量往山顶撤,语气间,再也听不出任何情绪来,“他是我生父。”
甄瑶的剑停下了。生父。她想到过很多种理由,养育之恩,有把柄受胁迫,甚或被种蛊下毒控制,却从没想过,那掌柜竟然是络儿的生父。是啊,常人怎么会想到,会有人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训练成杀手呢?甄瑶看蒲小晚的眼神,少了几分被人欺骗后的愤恨,却又多了些别的东西。似乎是……同情?
蒲小晚知道甄瑶有可能误会了,却由得她去误会。她甚至有些故意想要她误会。虽然蒲云舟在将自己训练成杀手时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她女儿,甚至可能现在也还不知道。但他却的确将自己训练成了杀手,他也的确是自己的生父。
就在甄瑶放下剑的时候,蒲小晚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跑,顾不得腿上的旧伤,将轻功用到极致,似一阵清风不着痕迹的刮过,清风过后,她已经站在了山头,却不动了。
甄瑶心下奇怪,待也跑上去看时,竟也生生定在了原地。
大火,不知何时燃起的大火。火中,一大片房子被火势所卷,似乎已经摇摇欲坠了。那一片房子正是罗刹渡的囚室和思过房,整片房子只有一个出口。而那个有些怪异的背向阳光面向山坡的出口……蒲小晚在山顶看得清清楚楚,现而今牢牢锁着。偏偏那火……却似乎是从出口里面燃起的。思过房和囚室里现在应该都没有押着人,那么只可能是……
蒲小晚的脚下像是生了铅,怎么也动不了。缠着布带的手腕似是因为旧伤未愈,微微的,开始发着抖。父亲和他,也许都在那火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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