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结婚了。
柏樱、麦云并肩立起一起,望着偎在新郎怀里含羞娇笑的秋意,眼底各有湿意。
天知道,娇小的秋秋能走到今天,用了多少体力?虽然婚姻只是另一个开始,但能够欣喜的开始,便是成功了是不是?
秋意与她们的目光碰触在一起,以口型说:“我结婚了。”
两人以口型回:“真好。”
三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是啊,真好。
大厅门口,一位姗姗来迟者现身。被麦云眼角余光扫见,当下袅袅婷婷迎过去。
是钟子瑾。
但见麦小姐在钟先生耳旁耳语几句,钟先生表情尴尬,怒色虽显却似隐忍不敢发。然后,麦小姐返回。
柏樱挑眉:“你对新娘的那位前任夫婿兼现任‘大哥’说了什么?”
“我告诉他,”麦云目光凶狠,“秋秋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如果他敢破坏,我不会放过他。”
柏樱啼笑皆非:“何必?”
“你没看他进门的样子?盯着秋秋的眼神还像看一样私有物,这种男人,欠得就是教训。”
“他已经吃到教训了。”柏樱再扫一眼钟子瑾,后者神色复杂得不可名状。
他在想什么?当初能舍得和自己捧在手心养大的秋秋离异,是因为心里的断定吧。断定秋秋除了他不会再有别的男人,所以抓住那个有可能被别的男人抢走的女人。谁能想到,就是那个他认为安全的金鸟笼,令秋秋结识了现任丈夫,怀孕、恋爱、结婚,虽然手续有点倒置,该有的程序却一样没少。听麦云讲,他曾从中作梗,也因此和现任太太关系失和,果然人性本贪,何必呢。
“秋秋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盯着新娘宽大婚妙下的那个大肚子,她问。
“还有两个月。”麦云促狭地眨眼,“新郎很着急是不是?两个月都不想等。”
两人相视一笑。
麦云恋爱了。一场阳光下的恋爱。
柏樱见过那位获好友芳心的幸运儿,软件工程师,很斯文的模样,看着麦云的眼神,无端由的,最好的诠释就是“爱情”。
两个朋友,一婚一恋,柏樱自动将自己疏离了与好友的联络,毕竟,以往的“怨妇”氛围不再适宜她们。
所以,除了工作,她更多的时间,用在和一对儿女厮磨上。
莫问、莫提的确是一对早熟的孩子,面对斯南枫的突兀消失,没有任何的过程,便接受了这个结果。
一切,似乎都将在平淡中度过。
前提是,别人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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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多事的是莫家父亲。
莫父莫云初与柯慕余是同窗好友,柏樱、柯毅的相识也源于这层关系。当年,两人在结成儿女亲家之初,可是彼此庆幸欣慰了好一阵子。岂料好景不长,转眼间,两人的亲家关系又重新恢复成了同窗之谊。不过,他们都没放弃重新撮合一对儿女的复合就是了。
莫父生日。向来主张节俭的莫教授这一次也不打算铺张,除了自家人外,只邀请了几位私交甚笃的好友参加。其中,包括代父前来的柯毅。
席间,柏樱只管先喂饱双胞胎,倒没领会到父亲的用心良苦,因为柯毅在她身边就坐。
“妈妈,问问吃饱了,妈妈也吃。”
“提提也吃饱了,妈咪快吃。”
柏樱递给儿女各一页纸巾,看着他们将嘴巴拭净,才拍拍两个乖乖的头,开始祭自己的五脏庙。
“你还是这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跟他们分享你的注意力。”
低沉有力的男性音嗓在耳畔响起,柏樱转首一愣,“你也来了?”
他到了这边有半个小时,也欣赏了她母燕哺食了三十分钟,而当事人,竟毫无所觉。柯毅真想看看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竟如此懂得伤害一个男人的自尊。
“今天菜不错,慢慢吃吧。”她略尽主人义务地谦让一番,然后埋头进食。
“阿毅,最近南柯汽车的股票升得很快哦,能不能透露点内部消息?”有人问。
柯毅举杯向发问者:“估计不可以,你不是认为我对罚款或者做牢有兴趣吧?”
发问者讪讪一笑,“南柯的内部消息不能露,听说你与钟氏总经理的私交不错,可不可以启发一下呢?”
“启发什么呢?钟氏的动作我不比你们知道得多。只是如果钟氏能把最近那桩合作案搞定的话,股市说不得会有所变化。对吗,柏樱?”
柏樱耸肩,“饭桌莫谈股市,影响消化。”
柯毅不懂自己今天为什么来?明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让他太好过,他是犯贱吗?
莫云初用手肘暗暗碰碰妻子,再示以眼色,意即希望她能为两人制造机会。
莫母摇头,趁着有人大声喧笑时,在丈夫耳旁说:“让樱自己处理呗。”
莫云初也趁乱说:“樱太固执,还是需要推动一下的。”
“正因为此,一旦让她获知你的意图,反弹更大。我们为人父母的,别多事了。”
在旁的莫柏杉看出父母间的互动,再看柯家阿毅和自家妹妹,遂执杯走过去,“阿毅,谢谢你能拔冗前来,我敬你。”
柯毅有些意外,虽说和莫亲曾结了三年的姻亲,但对这位前大舅哥,他并不是很熟稔。一则是因为莫家兄妹的关系不睦;二则他有点刻意的疏远。试想,除了这张脸上多了两三分阳刚味外,和睡在自己身边的那张面孔几乎没有二致,怎么想都觉得诡异罢。
两人对饮一杯,莫柏杉拍拍柯毅的肩,说:“加油哦,你能突破防线第一次,希望也有第二次。”
柯毅听出了言外之意,瞥一眼柏樱,后者浑然未觉,兀自和一对儿女低语浅笑。
“要知道,她的防线不是普通的强。”莫柏杉说,“如果你不想放弃,只有更努力才行。”
柯毅苦笑摇头,“还要心脏够坚强,对么?”
莫柏杉同情地叹气:“你的心脏没问题吧?”
因为距得近,这对话时不时有两三个字进到柏樱耳里,她牵起两个儿女,打算到这家花园式酒店的外面散散步,顺便清清耳朵。
不料,那位一直与柯毅攀谈股市行情的热心客人拦住她,带着几分醉意道:“柯太太,听说柯太太是位股坛高手,指点一二吧。”
柯太太?柏樱上下打量了这位不知是父亲还是母亲请来的客人,淡道:“对不起,您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客人大为不满,“我和你爸爸可是自小的交情,当年你和柯家少爷的婚礼我可是参加过的。”
“那不好意思,”柏樱将粘在女儿下巴上的一粒饭粒取下,再拿纸巾包裹好,擦拭过后才道,“很遗憾没请你参加我和柯家少爷的离婚典礼。”
客人脸色好一阵不自在,呐呐半晌,说:“别欺负叔叔我读书没你老爸多,可叔叔也知道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的道理,哪个年轻人不喜欢闹些脾气的?脾气过了也就算了,夫妻可是一辈子的缘份,不是说断就能断的。”